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by尾文字鱼

作者:尾文字鱼  录入:08-19

江平笑道:“放心吧,我一定尽地主之谊!”
他的目光转向齐流木,目光中暗涌着什么东西,他犹豫了片刻:“小齐,我能和你单独……”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齐流木。”
那俊美无铸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他浑身都是惑人的气息,一看就不似人类。那种妖异以前还有所收敛,现在几乎不加掩饰了。即使是白锦瑟,看到他时也会不自觉的晃神。
但那勾引的本事全用在了一个不解风情的人身上。
齐流木惊讶道:“你居然来了?”
李团结反问:“不是你让我来送送人的吗?”
齐流木:“…………”
他忍不住腹诽,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
李团结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金色,扫过了江平的脸:“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江平打了个寒颤:“没什么。”
他看向齐流木,笑容有点勉强:“那我就走啦。”
齐流木道:“等等!”
“江大哥,这些日子……辛苦了。”他不太善于表达,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最后只一拱手:“山高水远,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他独自一人踏上了返程的路,这群人目送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消失在原野的尽头。
离开的时候,吴翎忽然回过头看了看,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一行鸟儿飞过蔚蓝的天空,越过地平线不见了。
奇怪的是,回忆并没有在这里止住,也没有随着李团结走。
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前行着,直到夜幕降临,他看见了江平的身影。
这地方交通工具稀少,他似乎是准备在野外将就一晚,已经升起了火,吃上了饭。
但是,一阵风吹过,他手里的干粮掉在了地上。
江平好像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猛得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跟来了?”他苦笑了一声,“你到底还是不会放过我……”
祁景不知道他面前的人是谁,他的意识很飘忽,江平悲愤的脸就在他眼前。
他鬼使神差的说话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他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来的一瞬间,祁景毛骨悚然。
是李团结。
江平颓丧的坐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死。但是你难道就好到哪里去?这件事,我们两个是共犯……如果要下地狱,我一定也要拉着你一起!”
李团结笑了声,那笑声中蕴含着无限嘲讽。
“江平,你以为凶兽是什么?我不是齐流木那样的大圣人,也不是驯顺的家猫,我是穷奇。我以为你早就明白这一点。”
江平沉默了。
他忽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我知道,你是怕我告诉他。我以江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我永远都不会说一个字。”
李团结怜悯的看着他:“你还真是超乎我想象的蠢。”
江平的脸一下子灰败了下去。
“我并不是在担心这一点。我若想要你不开口,自然有上百种法子。但是你可知你必死的理由?”
他僵硬的摇头。
李团结道:“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在死亡的阴影中,他混沌的脑子好不容易抓住了这单薄的回忆:“你问……”你问我,在一条人命和一百条人命间,我会选哪一个?我回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百人命,是可以立碑列传的功德。自然是选后者。”
他反应过来:“……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必须死?”
“可是,那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不是吗?你竟然因为一个我回答了你想要的答案,就要置我于死地?!”
他眼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那样明显,李团结轻轻笑了。
那沙哑,低沉的笑声回荡在黑夜里,好像一只等待进食的,盘旋在头顶的兀鹫。
“不错。”他和颜悦色的说,“就是因为这个。”
“江平,你和齐流木不是一道人。甚至和陈山等人也不同。如果是他们,不会这样干脆的作出你的回答。”
江平面色极为难看,半晌才嗤嗤笑了,他说出的话是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尖锐:“……那又怎样?你明明也和我一样,现在装什么清高?难道你被齐流木传染了,也变成了天真的滥好人?你以为我想这么做?我也是不得已!”
“我回答的都是我心里所想,事实上,我的答案也没有错。我们拯救了这个世界!”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白拉满了细细的血丝。
李团结忽然道:“你知道吗,那个傻子动摇过。”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会为了他的道,而毫不犹豫的牺牲别人的人。他不是。”他侧着身,冷酷的光在斜睨着的眸子中流转着。
“但你是。”
“江平,你的眼里只有你的道。你认准的东西,就会一以贯之,没有丝毫慈悲和怜悯。一旦有人挡在你的身前,你就会像碾碎一只蚂蚁一样,将阻挡你的东西轧的稀巴烂。你可以牺牲任何人,无论这些人是普通人,是你的朋友,亲人,或者并肩战斗的伙伴。当人命可以变成称斤论两的利益,你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审判者。你为你自己设定律法,戴上冕旒,举起屠刀。你的檄文义正言辞,诏令也冠冕堂皇。这样的人是很危险的。”
“我并没有指责你。实际上,我还挺欣赏你的。果断和冷酷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美德。可是……”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让人的心也跟着重重一沉,“你不能留在他身边。”
“现在,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在齐流木的命和一百条人命之间,你会选择哪个?”
在齐流木的命和你的道之间,你会选择哪个?
江平看着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眼瞳剧烈的颤抖着,他寒毛倒竖,浑身血液倒流结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这个凶兽,从一开始想问的,就是这个。
他不动声色的试探着他的底线,观察着他的所作所为,在得到回答的那一刻,就判定了他死亡的结局。
这样的谋划,这样的心思,这样的邪恶……
令人毛骨悚然。
江平的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个凶兽,绝对不能留。
“好了。遗言就说到这里吧。”
江平瞪大了眼睛,死亡慢慢逼近了他,祁景拼命的想停止,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不……不!!
停下来,停下来……
江平的眼睛慢慢翻白,颈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最后的视野中,他看到了那男人眼中跃动的,嗜血又疯狂的光。耳边传来模糊的笑声:“安心上路吧。”
“我也会为你,在花海子中种下一朵花的——”
声音,光亮,什么都没有了。
他短暂的一生,就这样潦草的画上了句号。
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大片的班纳若虫,蜂拥在江平的尸体上啃食着。
李团结站在一边,有些无聊的看着这副场景。
不一会,一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就消失了,连根骨头都没剩下。班纳若虫吃饱喝足,像一片天边的蓝色光带,渐渐飞远了。
他正要离开,忽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向旁边看去。
在枯干的树枝上,蹲着一只小小的雀儿。原本还在啄羽梳毛的家雀,在他看过来时,竟开始有意识似的瑟瑟发抖。
它努力的想飞起来,可没扑腾两下,就僵硬的栽倒在了地上。
李团结手一抬,那雀儿就到了它宽大的掌中。
“啊……”他眉头微挑,面上的神色似乎有些讶异和困扰,“我忘了你了。这可有点不好办了啊。”
麻雀黑豆似的小眼睛和他对视,用讨好的,颤抖的,惹人怜爱的目光看着他。
“小东西。”
男人好像被取悦了,用低磁的声音唤它,修长的手指轻搔着它胸口的羽毛,抚摸着它的小脑壳。
麻雀唧唧的叫声,在下一秒变成了尖利的惨叫。
祁景真想闭上眼睛,可他什么也做不到。
蓬松的羽毛已经被血浸透了,鸟儿气息奄奄的在他掌中发着抖。
那男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温情,只有饮饱了血后的冷酷和不耐。他松开了手,任由它摔在了地上。
“要怪,就怪你的主人吧。这次留他一命,下次,可别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麻雀用尽最后的力气飞了起来,七扭八歪的消失在了黑夜里。
不知是不是祁景的错觉,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一声长长的惨叫响起。
…………
刚搭建起的简陋竹楼里,燃着昏暗的烛火。
齐流木剪掉了烛花,屋子里变的亮了一些。忽然,一声惨叫从隔壁传来,他飞奔过去,就看吴翎捂着半边脸,血汩汩从他的指缝里涌出来,滴滴答答的汇聚成了小溪。
齐流木的心都停止了:“你怎么了?”
吴翎放下手,他的左眼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血洞。但他却并不在意,一把抓住了齐流木的手,急道:“江平……江平出事了!”
“他这一次走的匆忙又蹊跷,我怕有什么不对,就让我的三目鸟跟着他。这鸟之所以叫三目,就是因为它的两只眼睛连着我的一只眼睛,我能看见它看到的东西。有厉害的人,甚至能训出四目鸟。但我修为不够,只能等它回来,再以咒术回看它看到的画面……”
他疼的大口喘着气,汗顺着鬓角向下流:“但这次,它没回来,还被人弄瞎了眼睛!”
“江平一定出事了,那人能认出我的三目鸟,必然是个狠角色。快去,快去找江平……”
齐流木想走,又被他的样子拖住了脚步:“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吴翎惨然一笑:“这法子千好万好,就一点不好。用这个方法的时候,我和三目鸟是一体的,鸟伤人伤,鸟死人亡。那人只是小施惩戒,弄瞎了我的一只眼睛,已经手下留情了。”
“也许,他只是不想我看到什么东西。”
齐流木喊了人,他们连夜跋涉在旷野上,心急如焚。李团结一直跟着他,忽然道:“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以江大哥的脚程来看,恐怕要到天亮了。”
他白皙的额头都是密密的汗珠,脸上的表情极为凝重和焦急。
一阵飓风平地而起,将草叶和沙土卷上了天。
黑金色的野兽垂首,粉色的鼻子轻轻碰了碰齐流木的脸:“上来。”
齐流木没有犹豫,很快爬了上去。
一人一兽向黑暗的原野中飞去。
…………
祁景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头痛欲裂。他好像做了一个噩梦,非常,非常可怕的噩梦,但是醒来后,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一手扶着额头,抓着头发,还是缓解不了那剧烈的疼痛。
好像有什么记忆,被硬生生从脑中挖去了。
要想起来才行,必须要想起来……
该死!怎么就想不起来?
他用力的锤着自己的脑袋,满心懊恼,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别打了。”
“你想给自己的脑袋开个瓢吗?”
“李团结!”祁景惊喜道,“你最近怎么了,又睡这么久……不,你先帮我想想,刚才我梦到了什么?”
李团结顿了顿:“你做了梦?我怎么不知道。”
“一定有个梦!而且很重要……”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虚空中的一点,“你不是应该和我一起经历梦境吗,怎么会看不到?”
李团结道:“我也不知道。”
“这段时间,我休眠的时间越来越长,和你的联系也越来越弱了。要是再找不到摩罗,我的魂魄可能就要消失了吧。”
他漫不经心的说。
这个问题把祁景从刚才的恐慌中扯了出来,他们又说了一会,并没有找出原因或者解决的办法。
李团结很快又不理人了。
祁景躺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胸中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

第307章 第三百零七夜
在神像里“漂流”的第五天,食物彻底吃完了。还剩下一些水,但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祁景在高台上宣布了这个不幸的消息,人们陷入了绝望的沉默中。
他有心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在残酷的现实前,画什么样的大饼都没用。
有人喃喃道:“现在,我们的命运就交给老天决定了。”
他们爬上了神像的头顶,看着无边无际的岩浆洪流,像融化的金子一样耀眼,又像燃烧的火苗一样热烈。如果不是在生死关头,这实在是一副很值得欣赏的画面。
瞿清白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这不科学啊。岩浆怎么可能把整个世界都淹了呢?”
又不是真的诺亚方舟,怎么漂都得有个头啊。
吴敖说:“你现在遇到不科学的事还少吗?”
他侧耳听了听,下面传来了悲伤的旋律:“他们又在唱那首歌了。”
瞿清白叹道:“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我都会唱了。”
祁景看着远方出神,忽然,眼前似乎闪过了什么,他凝神看去,心跳差点停了。
“那是……那是房屋吗?!”
他抓住神像的边缘,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热浪拂过他的的头发,将他的眼睛映出一片金红色的光芒。
一只手抓着他的后领子,将他扯了回来。
但更多的人将头和身子探了出去:“哪里?哪里?”
江隐:“……”
远处确实有影影绰绰的房屋,看不太真切,坐落在火红的云间,好像空中楼阁一般。
瞿清白兴奋道:“快!我们快去那边!可……”
狂喜之后,他们又茫然起来,可他们怎么过去呢?至今为止,神像都是自己踩水一般,随波逐流的漂着。
一直沉默的陈厝忽然说:“我可以试试。”
“试什么?”
“用血藤将神像牵过去。只是他的腿脚都没入岩浆里,血藤很快就会被熔化了。”
祁景沉默了一下:“血藤和你是一体的,如果血藤被烧毁了……”
“是啊。”陈厝冷冷的说,“我多少也会受点影响。但不这么干,难道要等死吗?”
这话一出口,顿时,四面八方都射来了闪亮亮的目光。
好一会,瞿清白才说:“哇……陈厝,其实你还挺帅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他的疑问那样自然,陈厝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祁景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行了。”他把从心里涌上来的奇怪的感觉挥散,伸手放出了血藤。
无数条血藤像支架一样将神像支撑了起来,咯吱咯吱的抬起了它的腿,艰难的向那房屋的方向走去。
过不了多久,血藤就被烧断了,海草一样沉入岩浆中。陈厝就会再放出一批血藤,这样来回几次,他的额上已经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瞿清白焦急的看看外面,又看看他,一直说:“快了!快了!”
但那房屋总是那样模糊,看起来不近不远,却总也够不着。
祁景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这么像……”
“海市蜃楼?”
吴敖道:“可是这里怎么会出现海市蜃楼?”
只听扑通一声,他们脚下的地都在摇晃,陈厝倒在了地上,满脸通红,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他终于支撑不住,神像栽回了岩浆中。
周伊赶紧掏出仅存的几个丸药,掰开他的嘴塞进去,为他补充体力。
忽然,一声声桀桀怪笑从瞿清白处传来:“呵呵……呵呵呵……哈哈……”
瞿清白对上他们怪异的眼神,无辜道:“不是我。”
江隐拽过他斜挎在身上,做成了一个兜子似的披肩,抖落了几下,一个长长的鼬一样的东西就啪唧掉了下来。
是景形。
这影兽摔的弹了一下,还是乐个不停:“傻比,都是傻比,哈哈哈哈!”
祁景拎起他:“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一个古代妖兽,怎么会这么多现代化的小几把话的。”
江隐问:“你笑什么?”
景形用爪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我笑,笑你们这些傻比都被骗了!那根本就不是房屋,是蜃气啊!”
“蜃气?”江隐愣了下,“蜃气只有蜃鱼才能吐出,但蜃鱼最后一次现身,是在七百多年前……”
“那又怎样?”景形理所当然的说,“我还是一千多年前的妖怪呢。”
是啊,影兽都出现了,其他的妖兽为什么不能出现?
他们都被这个离谱的发展震住了。
只有陈厝歇了好一会,才缓过一口气来,阴森森的说:“所以从最开始,你就知道那是蜃鱼制造的幻象了,对吗?”
“是啊!”
陈厝闭了闭眼,嘴角忽然扯出一抹狞笑来。
“他妈的,我要宰了这只黑不溜秋的小畜生!”他怒吼一声,“耍我很好玩啊,是不是?!”
景形见势不妙,一跃而上,蹦到了瞿清白怀里,瞿清白赶紧把他抱紧,藏进了披肩的袋子里。
“消消气消消气,它只是一个……”他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小孩子?它也不是人啊。小动物?它都一千岁了。
周伊和吴敖一边一个,架住了陈厝,吴敖劝道:“别跟它一般见识,我们还有事要问它呢。”
景形从口袋里探出头来,冲着陈厝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瞿清白一巴掌拍上它的小脑壳:“差不多得了!”
“快说,你怎么知道是蜃鱼的?”
景形怨怼的瞪了它一眼,大概知道现在还要靠这个人庇护,敢怒不敢言:“当然知道了!我大老远就闻到它的腥味儿了。”
它忽然狡黠的一笑:“告诉你们一个好事吧,蜃鱼虽然很喜欢制造幻象,迷惑旅人,但是它的方向感非常强,说不定能告诉你们怎么出去。”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意外和惊喜。
“可怎么才能把他们引过来呢?”瞿清白苦恼道,“他们离的太远了。”
“这容易,你们找点东西喂它就行了。”
“它喜欢吃什么?”
景形笑了:“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人了。”
他这一句话把所有人噎的够呛,瞿清白愣了半天,才追问道:“你说真的?”
“当然!”
吴敖把他们拉过一边:“这小畜生不会又是在耍我们吧?”
周伊想了想:“我看过的书上,还真没记载过蜃鱼喜欢吃什么。”
祁景道:“小畜生太狡猾了,它的话当不得真。”
仨人还在这合计,那边景形催道:“怎么样?”
它得意洋洋的翘着脚,看着他们苦恼的脸,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但下一秒,它就被拎着后颈提了起来。
它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回头一看,是那个冷冰冰的齐流木转世。
“你要干嘛?”
江隐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将它拎到了裂口处,一只手伸了出去。
灼热的气流喷涌上来,好像火神从鼻孔里呼出的气,烫的他屁股都要熟了。景形吓的一颤,赶紧捞起尾巴,抱在了怀里。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它外强中干的喊,“我没得罪过你吧?你这是要弄死我吗!”
“既然你说蜃鱼吃人,我就把你扔下去,看看管不管用。”
景形一下子呆了,好一会才叫道:“我是妖兽,不是人!”
江隐冷冷道:“是妖是人,有什么关系?都是一块肉罢了。”
他说着就放了手,那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停顿,瞿清白眼看着那黑色的一团消失在了视线里,呼吸都停止了。
“江隐!”他猛得冲了过来,“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摇晃的视线好不容易聚焦了,他这才看清,江隐的手上仍旧拎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原来他刚放开手,没等景形掉下去,就又拽住了它的尾巴。
他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他看:“别怕。”
瞿清白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也太刺激了……”
他看着江隐波澜不惊的脸,惊魂未定的说:“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江隐抖了抖手里的东西:“它也一样。”
“下次,我可不会抓住你了。”
那疯狂哆嗦着,团成一个球的黑色物体终于反应了过来,它连抽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大声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泥巴!泥巴就行!”
“什么泥巴?”
“烧硬了的泥巴!”
江隐将胳膊收了回来:“展开说说。”
景形捂了好一会眼睛,才敢移开爪子,偷偷看了眼睛下面的地:“就是,就是……你们身上就有啊!”
它指向陈厝:“那个小崽子一直护着的东西,就可以喂给蜃鱼。”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陈厝,陈厝阴沉着脸:“我身上有什么?”
“你身上有那么多砖头,也不知道护的那么紧干什么。”景形哼了一声,“我早就看到了。画着人的砖头。”
是画像砖!
周伊忽然想起来了,白月明化成烟之后,身上的画像砖被陈厝拿走了。
这种时候让他把画像砖拿来喂鱼?
陈厝说:“要砖头的话,这里到处都是,为什么非要画像砖?”
景形:“你懂什么?蜃鱼喜欢吃的,肯定是年头够久,泥巴够地道的砖头。你看看这里哪块砖比你这几块的品质好?人家好歹也是个古代大妖,吃那些碎砖头很没面子的!”
陈厝:“…………”
众人:“…………”
感觉到捏着后脖子的手紧了紧,景形激灵一下子:“喂,我可是字字属实啊!你就是把我从这扔下去,摔死了,我也说不出别的法子来了!”
“那我宁愿在这里饿死。”陈厝一字一句的说。
景形不解的看着他:“你这人真奇怪啊,命都要没了,还要那几块破砖头干什么?”
“你懂个屁!”
祁景张了张口:“陈厝……”
陈厝看向他:“怎么,你也要听这小畜生的话?你比我更清楚,没有画像砖,就打不开神龛,打不开神龛,就拿不到摩罗!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儿……”
他死死咬住了牙。
祁景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他也觉得这件事太荒唐太可笑了,拼死拼活找了这么久的画像砖,就这么当鱼食了?但……
“想找摩罗,也得有命去找。这个道理,我还是掂量得清的。”
陈厝沉默了一会,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脸上的不甘、愤怒和纠结。最终,他从身后翻出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
在打开的那一刻,他的动作又停住了,一双黑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景形:“你要是在耍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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