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老二次元不能结婚!—— by鳄人行山

作者:鳄人行山  录入:08-21

魔神的双瞳是血红色的,时章戴着美瞳,静立着,克制地敛了一身烈火。
宋拂之看着时章,看着看着,短笑了一声:“你可真是……”
真是怎样,宋老师也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词了。
时章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却说不上平静。
他像是一个等着审判的罪人,也像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臣子。
“我真是?”时章哑着声音问。
宋拂之笑了笑,语气带着点玩笑的意思:“你真是有点变态的。”
时章却稍稍变了脸色,很快解释道:“……我是怕我以后记不清了。”
其实宋拂之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时章内心的世界,他其实远没有看起来那么沉稳,他像是用一个厚厚的玻璃罐把胸中的火都封闭了起来。在触碰到他底线的时候,他会像魔一样发怒。
时章心里一直压着东西,从小拥有的就很少,没有安全感,所以偏执地要掌控所有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甚至包括爱和记忆。
要掌控,要井井有条地记录,好像只有这样,记忆也才不会被夺走。
宋拂之看着扮成魔头的时教授,斯文的外壳全部褪下,红瞳如火,他内里或许就是这么个邪行的人。
但再怎么邪,时章在一个人面前永远可以收起锋芒。
时章仔细地观察宋拂之的神色,轻声问:“宋老师会觉得不舒服么。”
毕竟把每次的花都收集起来,做成标本,不太像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宋拂之眯了眯眼,拽住时章颈侧的金色宽链,拉着他靠近了一步。
“有什么可不记得的,谁能把你记忆都给洗了不成?”宋拂之问他。
突然笑了:“难道你说的是五十年后,你得了老年痴呆,我也得了老年痴呆,咱俩还要躺在养老院里回忆第一次干了多久?”
时章也笑了:“靠,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拂之认真了一些,但嘴角还带着笑:“那是什么意思?”
时章张了张嘴:“……”
他滞了很久,还是没说出口。
时章其实是怕有一天宋拂之会离开他。
会像曾经那些人一样,在一个平常的深夜,没有告别地将他抛弃。
宋拂之倚靠在墙边的木桌上,曲起手指,轻轻叩了叩台面。
意思是再过来点。
时章不由自主地垂眼去看那木桌,就在离宋拂之手指十几公分的地方,装着时章高中偷来的执恋。
时章移开目光,重新与宋拂之对视,顺从地靠近了他,两人呼吸都融在一起。
“不是所有花都能做成标本。”宋拂之说,“不是所有东西都一定要以这种方式才能留住。”
时章有点没听懂。
宋拂之笑了下:“哪是植物学教授啊,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
“如果你花园里有一株常开不败的玫瑰,你还要采它做标本吗?”
时章想了想,认真道:“其实不论多普通的植物,都有采集制成标本的意义……”
宋拂之不爽地“啧”了一声:“榆木脑袋。”
时章噤声了。
“你好好感受。”宋拂之说,“这次的花没法做成标本,所以你给我看好了。”
时章头一次感受到这样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不知道宋拂之准备做什么。
宋拂之按住时章紧窄有力的腰腹,微微倾身,蓦然咬住了时章锁骨下面一小块皮肤。
时章上半身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
雾红色的花朵摇曳枝头,一路扎根发芽,缓慢地绽放到饱满的胸肌上。
吻细碎地蔓延左边胸前,正好纵向贯穿心脏。
像一枝梅花。
时章隐忍地呼吸,喉结微颤。
许久,宋拂之终于抬头,看着他道:“花会枯萎,花会凋零,但种花的人一直在你身边,他不会走。知道了吗?”
时章抿着唇,从胸腔里挤出一个很沉的低音。
他拥有了一枝花,宋拂之送给他的。
时章颤声许久,居然说出他写在标本签上的话:“拂之,我不知怎么爱你。”
你太好了,怎么都像是我欠你的,怎么爱好像都不及你爱我的。
宋拂之笑了笑:“那就不知道吧。我们还很多时间能去知道。”
这时候,宋拂之的手搭在时章肩头,时章的手扶在宋拂之腰上。
出尘的仙与堕落的魔,在房间的角落里贴的很近。
他们明明都还没有尝试拍照,但此刻两位成年人都被冲昏了头脑,谁也没有提起被冷落在一旁的相机。
吻声沉迷,两人感觉都很强烈。
所以门铃响了很久,时章才如梦初醒地听到。
“……”时章沉声喘气,分开一点距离,“外面有人按门铃。”
宋拂之在时章的背肌上抓了抓,才意识到:“好像是送外卖的。”
时章微蹙起眉:“怎么不直接放门口。”
宋拂之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能怕被偷吧,一定要送到客人手里。”
行吧,情浓时被打断,确实会出现这种意外情况。
门外的铃还在响,时章说:“我去拿一下吧。”
“等等。”
宋拂之打量了一下他们俩现在——
都穿着cos服,一个金毛神,一个红瞳魔,一个穿着深V无袖,一个干脆上身半裸,这是可以出去拿外卖的吗?
“没事儿吧。”时章说,“就开一条门缝,让外卖小哥塞进来就行。”
行吧,反正估计和外卖小哥也见不了第二面了。
在陌生人面前无所谓。
时章大步往外跨,喊了声:“来了!”
宋拂之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门铃这才停下来。
“来了。”时章又说了声,然后拉开了门,“下次直接放门口就行——”
时教授的声音突然被硬生生掐断,空气在一瞬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门外站着的哪是什么外卖小哥,分明是宋老师的二位高堂。
王老师穿着端庄大气的连衣裙套装,宋老先生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手里提着一袋子鼓囊囊的东西。
门突然打开,二老也是一愣。
他们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豪放霸气的魔,红色眼瞳、黑色长发、颈边金色的配饰、裸露的上身,然后两人的目光慢慢往下,停留在了时章胸口前。
脑子一片空白,时教授这辈子没经历过如此高能的时刻。
宋拂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脚步渐近,懒洋洋的:“怎么外卖拿了这么久呀——”
宋拂之走到时章身边,身形猛地一震,也顿住了。
他对上了自己爸妈的眼睛。
此时有整整十秒的寂静,没有一个人挪动。
最后,还是王老师第一个采取了行动。
她目光平静,动作平静,伸手,平稳地把大门重新关上了,俩孩子渐渐被遮住。
关,上,了。
她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老伴儿,宋老爹还直挺挺地愣着。
过了会儿,宋大夫终于回过神来了,有点灵魂出窍地问:“西游记?”
还是王老师见多识广,她带了这么多年学生,都是最年轻的孩子,什么没见过呀。
她也惊讶,但是在刚刚跟俩孩子对视的那几分钟里,她的惊讶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王老师看了看宋老爹手里提着的袋子,里面装着他们给宋拂之买的新衣服。
是两件基础款的衬衣,质地很好,很有品质,是最严肃最板正的款型,也就是宋老师平时最常穿的那种。
王老师只轻轻喃道:“给拂之的衣服可能买错了。”
正此时,电梯门开了,一位外卖小哥快步走过来,嘴里念叨着门牌号。
“哟,这家。”外卖小哥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两位老人,“您二老点的外卖吗?”
王老师了然,温和地接过外卖:“辛苦你了啊。”
宋老爹顺手从老婆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外卖盒,看了外卖小哥一眼,声音有些空灵:“这是给蟠桃大会送菜来了。”

宋拂之和时章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合拢,王女士伸手关的。
最后半秒钟,宋拂之看到王老师脸上淡定的表情。
王老师淡定,两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却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尤其是时章,他愣是在二老面前站了整整几分钟,顶着假发美瞳和这身装束。
门合上后,两人像是没缓过来,安静了好几秒。
然后,一起扭头,看到对方空茫的表情。
宋拂之拉着时章,转身就往屋里去:“还愣着干嘛,快换衣服啊。”
大门虚掩着,里面说的什么外面也听得见。
俩孩子正急慌慌地打算补救呢,就听到王女士在外头喊:“换什么换,不嫌麻烦?你俩外卖都要冷了。”
这一声又把人叫住了。
一听王女士是这种语气,挺淡然的,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宋拂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安心了下来。
宋拂之站到门边,斟酌了一下,问:“你没被吓到吧?”
王惠玲道:“还行,章儿身材还挺好的。”
“噗。”
宋拂之没忍住笑了下,看着时章。
时章眼里还是挺慌乱的。
“那行,那没事了。”宋拂之碰了碰时章的胳膊,安抚的意思。
“那我开门了啊。”宋拂之冲外面喊了句。
就这么让父母杵在门口也太不尊重了。
管你屋里是天庭还是杂技厅,管你现在是天兵天将还是妖魔鬼怪,晾着爸爸妈妈都不是个事儿,得先让父母进家里来。
但是开门前,宋拂之一眼瞥到时章胸口那一串花似的吻痕,顿时冒了一身冷汗。
操,把这事儿给忘了。
祈求爸妈没看见。
宋拂之赶紧从屋里翻了件外套出来让时章套外头,时章还没缓过劲儿来,动作机械地把衣服往身上穿。
“拉链拉上。”宋拂之轻声说了句。
时章拉上了,遮住了那片红痕。
宋拂之拉开门,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
反正门外两位是他最亲的亲人,既然都直接被撞见了,也没什么可扭捏的,没必要。
门再次被打开,王女士已经面色如常了,只有宋爸爸在看到儿子这一身衣服的时间,不自觉地被震了一下。
宋拂之从爸爸手里接过外卖,淡淡赔笑:“谢谢啊,您进……”
王女士已经换好了拖鞋,宋爸爸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屋里两尊大神,扶着门,语气特真诚:“凡人能进吗?”
时章心里一直挺慌的,宋大夫这句话成功把他给逗笑了,心也放下来一半。
王女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拉着老宋进屋:“别贫。”
凡人进屋,两尊大神却在旁边老老实实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宋拂之恭恭敬敬:“爸妈,你们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王女士横他一眼:“我不跟你说清楚了吗,我们做了香肠,给你买了衣服,正好顺路,就过来把东西给你们,省得回头又到处跑。”
宋拂之滞了滞,他可想起来了,接电话那会儿他还处在看到花朵标本的震撼里,没听进去。
得,这是他自己的锅。
王女士拆开他们的外卖看了看,皱了皱眉:“烧烤,炒饭,烤鸡,你们就吃这个啊?一点绿叶子都没有。”
宋拂之挠了挠鼻尖:“这不是图个方便吗。”
“图方便……”王女士问,“你们一会儿还有事?”
停了一秒,她自己续上了:“哦,要拍照是不是。”
宋拂之有点惊讶,点了点头。
宋医生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女士抽出了宝贵的十秒钟,向自家老头解释道:“Cosplay,真人扮演成书或者漫画里面的角色。”
王女士的英语发音不太标准,却还是像讲课似的,很有范儿。
她讲完,转头看了时章一眼:“我讲的对不对?”
时章忙不迭地点头:“对的。”
宋医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那我也弄过,我扮的赵云。”
宋拂之和时章都满脸茫然,王女士笑着说:“这不是一回事儿。”
“你爸说的是他们单位以前文艺汇演上,他唱过一折子京剧,空城计。”
这确实不是一回事儿,但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大家都笑了起来。
“所以你俩这是怎么……”王老师在两人中间兜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到宋拂之身上,“最近发展出来的兴趣爱好?”
这指的应该是宽泛的二次元文化。
宋拂之说“不是”,犹豫了一下,看着他妈妈说:“喜欢挺久了,但确实是最近才开始自己玩。”
王惠玲愣了一下:“多久之前?大学?”
宋拂之笑了笑说:“高中。而且你敢信?我当初还是因为看了你收缴的漫画喜欢上的。结果前阵子我俩发现,我当时看的那本漫画是时章的。”
王惠玲:“……”
宋大夫这会儿也缓过来了,乐呵道:“那你妈岂不是当了两次月老。”
给自己儿子当月老,还一当当两次,这像话吗。
王老师的重点却放在别的事上面,她轻轻皱着眉:“我们从来都不知道。”
宋拂之淡笑:“我也一直没跟你们说啊。”
王惠玲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无奈:“我和你爸爸还以为你这小子一直没什么兴趣爱好呢。从大学到工作,不出去玩儿也不谈恋爱,给我们急的。”
完了,以前无趣的人生又被亲妈揭出来了,宋拂之看了下时章,只见时章温和地看着自己。
“还是因为我们以前没时间陪你。”王惠玲这时是很懊恼的。
她缓缓说:“我以前有一届学生,班里挺多人喜欢看这些漫画啊什么的。他们高考之前,我给每个人送了一个小的那种,小摆件?”
王老师用手指比了比,也就几厘米高,估计是那种小扭蛋。
“哆啦A梦的。因为我希望他们都拥能有叮当猫的口袋,有求必应,事事如意。”
王老师看着宋拂之,眼里有歉意,也很后悔:“我给学生们送了那么多东西,了解他们的喜好,却不知道自己儿子也喜欢。”
孩子成长的黄金时期,她却没怎么参与,这是后悔也追不回的事情。
宋拂之静了两秒,喊了声“妈”:“这不怪你……”
宋拂之越是年长,自己当了越久的老师,其实越能理解自己爸妈。
过去缺失的关怀没法补回来,宋拂之不是说原谅了,他就是理解了。
王惠玲只是把其他学生们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宋拂之抓了一下时章的手,对王惠玲说:“要没有当初的王老师,我也遇不到现在的时章了。”
时章笑着说是,当初如果不是王老师,他现在可能还混在那个小镇子里。
时章喊了声“妈”,顿了几秒,又叫她“王老师”:“您让很多学生记了一辈子,因为您给了我们第二个家。”
王惠玲往沙发里靠了靠,笑纹淡淡的:“真是,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会讲话。”
宋拂之轻咳了一声,坐正了,眼神在自己和时章中间转了一圈,看向王惠玲:“所以您,能接受我们……”
“有什么不能。”王惠玲笑笑,看向宋医生,“爸爸能不能接受?”
宋大夫看着对面俩孩子,身上布料都不太多。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呃,就是最好多穿点,现在是冬天。”
宋拂之撑着下巴,笑得手一松:“行,知道了爸。”
“那你俩继续吧。”王惠玲站起来,“衣服和香肠给你俩放这儿了,等会儿记得带回家。”
她拉了一下老宋:“回家了老头。”
“等下啊。”老宋站起来,搭了一下宋拂之的肩膀,“你来一下。”
宋拂之有点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老宋走出了房间。
“怎么了爸。”
老宋脸色有些严肃,点了点自己脖子旁边,又往下比划了几寸:“时章这儿,你弄的?”
宋拂之这下真的顿住了,愣了好几秒才支唔着“嗯”了声。
“脖颈处血管多且复杂,尽量不要弄破这边的毛细血管。之前国外出过事故,有的患者被爱人弄出过主动脉血栓。虽然这个概率很小,因为那位患者本来就有家族病史,但你们平时还是要注意。”
老爸如此认真地叮嘱自己这种事,尽管都是这么成年的成年人了,却还是让宋拂之觉得有点额头冒汗。
宋拂之视线飘忽,点头说知道了,会注意,有点想逃。
“知道你俩感情好,但也……”
老宋生性腼腆,到老了还是像位白净书生,不擅长聊这方面的事情。
说到一半老头儿自己面子也有点挂不住,轻声咳了一下。
他看着宋拂之笑笑:“我和妈妈之前还真是不怎么了解你。”
宋拂之有点百口莫辩。
老爹啊,您要是看到儿子前些日子,浑身淤青的惨样,就不会只把你亲儿子拎出来谈话了。
屋里坐着的那个便宜儿子才是你要教育的人啊!
“但是挺好的。”
老宋笑呵呵地扶着宋拂之的肩膀,往下按了一下,“真挺好的。”
因为儿子好像找到了那个他愿意交付一切的人。
老俩口没有聊太久,叮嘱完两人好好吃饭,就告辞了。
被这么一搅和,在衣帽间里没做完的事儿算是没法继续做了。
这倒也好,正好能专心把照片给拍完。
大概出来的效果两人都挺满意的,之后有专业的帮忙打理妆容和造型,背景也会换,效果应该会很好。
两人看着照片,又琢磨了几个更有张力的姿势。
过了几天,他们请了童童和洛琉璃,还有平时常合作的摄影,就这么几个亲近的朋友,来帮他们拍结婚照。
屋里的场景是他们自己搭的,假毛自己修过,衣服也改得更贴身型。
从头到尾,这场cos都倾注了两人很多的心血,真到了拍摄的这天,宋拂之还有点儿紧张。
“紧张什么?”时章问他。
宋拂之看了眼在旁边的忙着布置的摄影和场务:“人有点多。”
之前cos,宋拂之旁边只有一个洛琉璃。
“不紧张。”时章说,“章鱼老师在呢。”
时章把专门的纹身贴纸拿出来,递给宋拂之,笑着问:“你不是说想帮我贴的吗?”
于是在其他人在外头做准备的时候,宋拂之把时章拉到浴室,在只有他们俩的地方,一点点帮他把身上火红的花纹贴上去了。
贴的人不安好心,被贴的那个也纵着他不安好心,于是两人在浴室里呆了挺久。
一直到洛琉璃不耐烦地来敲浴室门,故意臊白他们:“你俩造孩子呢?”
下一秒两人推门出来,衣冠楚楚的,脸上表情一个比一个正经。
童童看着他们俩,扑哧一乐:“别装了你俩。唇妆都不用画了。自己照照镜子去,看你们嘴有多红。”
“真不害臊。”洛琉璃臊他们,“俩老大叔真有劲儿。”
这一对角色本来张力就很强,有些姿势免不了肢体触碰,而且碰得还挺大面积。
其实最开始宋拂之还有些放不开,毕竟有几个别人在,都这么围在旁边,好像在围观他和时章干啥似的。
但渐渐的,时章慢慢带着他,让宋拂之也自然了许多。
其实cosplay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演员还真差不多。
要贴角色,就要琢磨角色的性格、表情、动作、气质。其实能做到妆造还原已经很厉害,再要身上的气质都统一,那更难。
合作cosplay也跟演员搭戏似的,对方的状态也能影响到自己。
这对角色不是柔情款款的类型,他们有对立,有冲突,因为鲜血淋淋地相爱,所以刻骨铭心。
有一幕是两人对战,在刀尖相向中拥抱又离别,得用上假血。
情绪很深,让普通coser做出到位的表情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宋拂之前面尝试的cos不需要这么强烈的表现力和情绪,加上旁边有几个人,他一直有点拘束,排了几张,摆拍的痕迹都很重,不够投入的感觉。
宋拂之自己不太满意,拧着眉看相机。
他觉得自己情绪不到位,但不知道该怎么改。
“其实我觉得已经很好了。”洛琉璃鼓励道,“已经很牛了。”
时章看了会儿,拉着宋拂之带他回到布景中央。
“你太在乎镜头和我们事先定好的分镜了。”时章说,“别在乎那些,余光也别看镜头,当这些都不存在。”
时章把剑递到宋拂之手里,捉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送,手指力道很大。
时章近距离地凝视宋拂之,声音低哑地命令:“就看着我。”
宋拂之瞳孔缩了一下,时章妆后的脸近在咫尺,那双赤色的瞳像火一样燃烧,黑色长发散乱地垂着。
身边便全是他的味道。
顿时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这么近距离的对视,宋拂之看到时章眼神中的疯狂和狠戾,情绪一下子就被他激起来了。
时章的手指掠过宋拂之的耳坠,浅色的金属发出一声清脆微响,接着大掌突然从后面扣住了宋拂之的脑袋,拇指在他耳朵边用力地摁了摁。
宋拂之立刻给了反应,眼神也变了,剑尖抵着对方,目光很凶,有点不顾一切的疯。
摄像师在旁边咔咔抓拍,洛琉璃站远处悄悄地录花絮,这些宋拂之都没注意到。
时章是个很有感染力的coser,他情绪到位,宋拂之便也能跟着被带起来。
“这张太绝了。”摄影小声叹了一句。
这会儿宋拂之才如梦初醒,他正把时章压在墙上,两人针锋相对,火光冲天。
拍完了,时章眼尾的凌厉弧度瞬间柔和了不少。
他喉咙被宋拂之制在掌心,扬眉朝宋拂之笑了一下:“你表现得特别棒。”
宋拂之“唔”了声,跑去看照片,真的和最开始拍的感觉不一样。
他以前没和别人合作过cosplay,但是和时章合作的感觉太丝滑了。
有什么稍微僵硬的地方,时章都能给你悄无声息的化解。情绪不够他就带一带,情绪放过头了他就帮忙收一收。
在镜头前该用什么角度,两人怎么互动,时章也都懂。
有时候宋拂之根本没注意到,他扶着人稍微动一点儿,就能调整好。
这对角色亲密的动作本来就不少,互动多,其实不好拍。
如果是一对纯粹合作关系的coser来cos这对,肢体接触的时候都得稍微隔着点儿,偶尔还要借位。
很礼貌,有什么亲密姿势也是就摆拍那么一会儿,拍完立刻就松开,还会跟对方笑着说“冒犯了”。
眼前这俩人可不一样,要摸,要抱,谁搂着谁,谁掐着谁,牵手,对视,那动作都是结结实实的来。
搂得可真紧,修长的手指都在对方皮肤上按出凹陷的痕迹了,可见是真用力,动了真情,一点儿不带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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