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槿,你不会真信了他吧?他一个小部落来的能懂什么?你真以为他能治疗首领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同于凝纤纤质问也有根有据,这人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
温泽熙和槿同时回头看去,是一个年轻的亚兽人。
槿撇头在温泽熙耳边低语:“这人叫舒雅,算是采摘队的副手,一直和领头不对付,什么都想和领头抢,刚刚看见领头训你,肯定也想来你身上找存在感,你别理他。”
温泽熙点了点头,心道:原来是逮人就咬的疯狗,那他可不能被粘上了,他这人最怕麻烦了。
舒雅见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丝毫没把他当回事,想着这新人刚刚对凝纤纤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对比现在这般无视自己,当即怒火上涌,取下背篼就砸了过去。
背篼用竹篾制作的,并不重,何况兽人这样强悍的体质。
不过忽然被一背篼脏兮兮的野菜兜头浇下,温泽熙心里也腾起一丝怒意。
“舒雅!你做什么呢!?”槿看着一身湿漉漉野菜和泥污的温泽熙,怒吼了一声,回头赶紧把那些东西拍下来。
舒雅耸了耸肩:“我手滑,不好意思。”
温泽熙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炸毛的槿:“没事,别担心。”
槿看着拿起背篼就离开的舒雅,想着对方最后那抹轻蔑地目光,心里替温泽熙难受。
他的声音带着些哽咽:“太欺负人了,这些人就是看你好欺负。”
温泽熙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槿看着他温软的性子,焦急道:“你别不当一回事,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他们嫉妒小熙你长得好看,还被首领看中,你要是不反抗,以后他们就会指着你欺负,还会抢你的肉吃!”
温泽熙朝他笑了笑,最后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楚和无奈:“我刚来部落,能怎么办?”
“你可以找首领呀!”槿替他出谋划策,“首领现在喜欢你,你去首领那里告状,首领一定会给你做主惩罚他们的!”
温泽熙听到他的话,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垂下头掩住了眸中的暗光,老实巴交地“嗯”了一声。
槿看他还是畏畏缩缩的,跺了跺脚,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法做到实质的帮助。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有一点点权利,这样他喜欢的这个好看的小兽人就不会被那些人欺负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温泽熙一边挖着自己熟知的植物,一边注意着狩猎队离开的方向,他现在倒不在意自己被欺负的事,而是有些担心队伍里被当做诱饵的“虎涯”和“犽果”。
这两人到目前为止,勉强算是他身边的人,犽果就算了,虎涯的话,若是能找机会把人放在身边,他至少有了一个战力。
“看什么呢?”一直跟随着温泽熙的雄厉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狩猎队离开的方向,笑来一声道,“他们还没回来,你继续采你的,回来了我叫你。”
听见他的话,温泽熙转移了目光。
他瞅了雄厉两眼,见这人无所事事地倚靠在树边,姿势非常悠闲,一时间有些郁闷。
“你怎么不跟着狩猎队一起去狩猎?”
雄厉闻言轻声一笑:“我是首领安排来保护你的,自然要看好你,怎么?想让我去狩猎,然后趁机跑掉?”
温泽熙嘴角抽了抽:“你想多了,这个原始森林到处是毒虫蛇蚁,我跑掉根本没有活路。”
刚刚凝纤纤和舒雅对他发难时,这人视而不见,摆明了就是赫尧派来监视他的。
雄厉见他如此有自知之明,非常满意,点了点头。
“没错,所以你最好乖乖的采药,等狩猎队和采摘队弄到了食物就回去。”
作者有话说:
攻生气了,有人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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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温泽熙弯腰继续用木棍撬茅草根。
时而冒出一两句与雄厉聊天,其内容有关于万兽部落的,也有关于这个蛮荒世界的。
从雄厉口中,温泽熙知道了这个世界并没有明确的四季时间,虽然也有称呼春夏秋冬,但除了冬季,其余季节划分的时间都相当模糊。
在四季中,冬季是最危险最难挨的一个,不仅是食物上十分匮乏,还会有成群的野兽袭击部落。
所以每到冬季大雪时,部落里一般不会外出,强壮的兽人会保护部落不受野兽的侵袭。
“为什么不修高墙来抵御?”温泽熙不经意间提起了一个陌生的词汇,并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询问。
事实上,要不是他模模糊糊接收了原身的记忆,通过记忆知道冬季确实会下暴雪,他可能根本不会相信雄厉的话。
因为就如今盛夏的气候来看,这里气温并不低,很难相信冬季怎么会下雪,甚至是那种无法出门的大雪。
“高墙?那是什么?”雄厉一脸疑惑,不明白温泽熙口中的“墙”是什么东西,能抵御野兽?
但他仔细想想,怎么可能呢?
他们部落最重要的地方用了荆棘和尖刺来围住,但哪怕如此防御,在冬季也根本挡不住厚厚的雪和饥饿的野兽。
温泽熙言简意赅说:“是一种用石头搭建起来的东西。”
“石头搭建起来的?”雄厉没法想象,但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高墙”这个词,想着回去禀报首领。
“嗯。”温泽熙点了点头。
正想用手里的木棍在地上划个圈来表示用围墙围住部落就会安全许多,谁知这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所有采摘队的亚兽人都抬头望去,见是狩猎队回来了,纷纷收拾好背篼前往汇合。
温泽熙也迅速背好背篼跟着雄厉前往,走近后才发现狩猎队拖着一条十分巨大的千足虫,还有十几人驮着一只只一米多高的青蛙。
狩猎成果看着十分丰盛。
“伏勇怎么了!?”雄厉第一时间注意到被人扶着的狩猎队老大——伏勇,还有好几名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奴隶诱饵。
“雄厉大人,伏勇老大被千足虫咬到中毒了!”一名狩猎队成员说道。
雄厉微微一惊:“该死!赶快回去!祭司大人会有办法!”
“是!只是…只是老大好像已经撑不住了!”
“什么!?”雄厉瞪大了眼,赶忙走到伏勇跟前。
与那名兽人说的一样,中毒的伏勇脸色发青,唇色发黑,人已经没多少意识了。
对于兽人来说,他们拥有强健的体质,无论受什么伤,只要他们捱过去,身体就会帮助他们迅速恢复,可熬不过去那就没辙了!
温泽熙此时并没有像所有人一样密切关注那个叫“伏勇”的兽人。
此时他的视线放在了被拖着回来的几名奴隶身上,其中一个就是虎涯。
虎涯一脸血迹,右眼处成了一个血窟窿,正涓涓淌着鲜血。
能被人拖回来的奴隶大多还有二次利用的价值,所以虎涯虽然眼睛伤了,但是人还算清醒,被拖回来后就自己靠在树边休息。
温泽熙走了过去,从衣兜里摸出一片晒干的人参让他含在嘴里。
“熙大人!”虎涯见到温泽熙非常兴奋,正想起身,奈何身上伤口太多,疼得他龇牙咧嘴。
温泽熙按下他:“别动,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伏勇。”
看着虎涯的惨状,温泽熙心里对于权利和势力的渴望越发强烈。
他害怕有一天他也会沦为奴隶,若是成为诱饵死在林中也不错,但他更怕赫尧那阴晴不定的暴君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必须有所行动了。
来到伏勇身边,温泽熙简单检查了下,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毒虫还没有什么认识,所以也不敢冒然给伏勇解毒。
听他们说这种常见的毒虫祭司有办法,便只是悄悄拿了一片人参给伏勇含着让他吊着一口气能回到部落。
注意到他举动的雄厉没说什么,只是好奇他塞了什么东西。
“是人参,一种补血益气的药材,让他含着或许能吊住他一口气。”温泽熙解释。
雄厉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只是摸了摸下巴询问:“那你还有没有,给我一片呗。”
温泽熙瞥了他一眼,他的人参本并不多,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只能掏出来递给他:“这东西不好找,我手上也没几片了,你没大病不要用。”
“知道知道,大不了之后我帮你找找嘛。”
雄厉捏着那又小又干瘪的东西,虽然不相信这东西能有让人留一口气的功效,但还是笑眯眯地揣进了兜里。
温泽熙看他那满不在乎、随手一放的举动,很想把东西抢回来,但没实力也只能咬咬牙当做没看见。
返回部落的路上,温泽熙注意到不少采摘队的背篼里都有曼陀罗的花朵和嫩叶,于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这东西不能吃。”
谁知话音一落,采摘队领头——凝纤纤就扭头看着他,一脸嘲讽道:“小部落来的就是没见识,这东西我们之前就采摘过,无毒,怎么,刚刚我说你摘的野菜有毒,所以你现在就想来诬陷我?还兽人呢,心眼真小。”
“……”
温泽熙不再说话,心想对方说无毒要么是上次采摘的植物只是与曼陀罗外形相似,并不是曼陀罗,要么这个世界的植物和他那个世界不同。
日落黄昏,一行人终于回到部落。
抵达部落后,人群便分散开来,各自去处理各自的事。
伏勇和几位受伤的兽人被带去了祭司帐篷,雄厉则离开温泽熙前往首领帐篷汇报情况。
而被当做奴隶的兽人和亚兽人们即使受伤也没资格看病,被带下去后只能自己扛着。
温泽熙看了眼被带走的虎涯,抿了抿唇,抬腿朝祭司帐篷走去。
祭司是一位头发花白的亚兽人,过百的年龄。
虽然在平均年龄两三百的兽人世界并不算高龄,但或许是他接触有毒草药太频繁,又用自己试药,所以外貌上看着像似行将就木的老者。
他杵着骨杖走了过来。
先是用干瘪的手指摸了摸昏迷的伏勇,随后扳开后者的眼皮和嘴巴瞧了瞧。
最后拿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让作为助手的温泽熙给他灌进去。
“祭司大人,老大还有救吗?”一旁狩猎队的小伙子担忧地望着兽皮上躺着的人,他很害怕老大就这么死了,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老大是为了救他才被千足虫咬到的!
祭司晃晃悠悠看了眼说话的兽人,半响发出嘶哑的声音:“有气就有希望。”
说着,他拿骨杖敲了敲对方,继而道:“回去等着吧,别待在这里,明天再来看。”
半大的小兽人抹了一把脸眼泪,“嗯”了一声,麻溜跑出了帐篷。
“你也出去吧,现在应该在分食物了,去晚了就没了。”祭司用骨杖也敲了敲刚灌完药汁的温泽熙。
温泽熙闻言想着采摘队带回来的曼陀罗,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出什么力,能分到什么算什么。”
“什么出力不出力?食物是抢来的!”祭司看着他一副不上心的模样,有些气急败坏用那树皮般的手指捏住对方的手臂,骂骂咧咧起来,“兽人都像你这样瘦的跟个猴儿似的怎么得了!快滚!出去抢!”
“哎!祭司大人!疼啊!抢就抢,你别掐我啊!”
温泽熙也在祭司帐篷里和祭司生活了快小半个月,他跟着祭司学习了不少这个世界的药材和处理伤口的方法,也算是对方半个徒弟了。
而祭司从刚开始的嫌弃到后面发现温泽熙十分有天赋,尤其是记忆方面,几乎过目不忘,他非常满意,久而久之就把他当自己半个孩子对待了。
温泽熙被半打半撵着赶出了祭司帐篷,他刚出来,迎面就差点撞上雄厉。
“伏勇怎么样?”
“祭司大人刚刚灌了药,明天再看,能醒来就没事了。”
“哦,你那人参片还真神奇。”雄厉说道,他可是亲眼瞧见一路上伏勇的脸色从中毒的青色到含了人参后慢慢恢复些许血色的。
“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珍惜药材。”说着,温泽熙仰头望着对方,问,“你找我还是找祭司大人?祭司大人在里面。”
雄厉嘻嘻笑道:“找你,首领想和你聊聊‘墙’的事。”
一听是赫尧要见他,温泽熙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了。
他跟着雄厉前往了首领帐篷。
帐篷门口,雄厉做了个请的姿势:“首领只叫了你,我就不陪同了,我要去吃肉了。”
温泽熙点了点头,抬腿正想走,忽然想到那煮进肉汤里的曼陀罗,脚步顿了一下,开口想提醒雄厉点什么,但最后想想随时可能被杀的自己。
他抿了抿唇:“行,谢谢厉哥带我过来。”
“啧~就喜欢听你叫我哥,真带劲,走啦~”
温泽熙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和挥舞的手臂,想着那有毒的曼陀罗,张了张嘴,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眼中闪过一道冰凉的寒光。
他在万兽部落尚且举步维艰,他不可能考虑到所有人,生死有命,怪不得他。
转身走进帐篷,温泽熙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兽毯上的赫尧。
对方倚靠在石床边,一双腿盘着看着相当结实有力,此时正用麻布擦拭着一把小巧锋利的骨刀。
他目光低垂着,也没有将焦点落在手上的武器上,像似在发散思维思考着什么,又像似什么都没想只是无所事事等着他而已。
温泽熙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先开口,还是安静等着赫尧发话。
毕竟对方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一旦讲错话做错事,等待他的就是万丈深渊。
可哪怕处在这样寂静的氛围里,他依旧会被对方身上那股凶残嗜血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甚至在想:这世界上怕是没有人敢站在赫尧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尧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骨刀,他抬眉看了温泽熙一眼,没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传来:“过来。”
仅仅两个字,温泽熙就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倒竖了起来,此时他若是兽形,绝对是一只浑身炸毛,连尾巴都竖立起来的狼。
他咽了口唾沫,不着痕迹瞥了眼赫尧随手扔在兽毯上的骨刀。
有那么一瞬间,青年悍不畏死的中二之心让他生出了一股冲动——
他想冲过去,捡起地上的骨刀刺向赫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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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泽熙:“没有,我没有想过要伤害首领。”◎
他绝对会一刀扎进赫尧脖子上的大动脉,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失血而亡,这样他就不用受到一次又一次的侮辱了。
但是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
他不能做,也不可能完成臆想中的操作。
不说这里是万兽部落,是赫尧的地盘,就是赫尧本身,也是根本不可能袭击成功的对象。
真那么做了,他就是在找死!
“你在想什么?”
森冷的声音贯穿耳膜,遐想的泡沫轰然炸裂。
温泽熙瞬间清醒过来,望着注视着自己的那双黑眸,肌肉瞬间绷紧,双腿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只能凭着顽强的抑制走过去。
“首领,我在想外面…分肉…”
“……”这个理由或许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因为食物本就是一个人生存的基本。
赫尧也没再多问,只是拍了拍身边的兽毯,示意温泽熙坐下来。
“不…不用!我站着就行!”坐赫尧旁边?他可没那个命。
温泽熙婉拒着,可是他忘了,赫尧是个不容拒绝的人,于是他不听话的惩罚就是差点被割下大腿肉。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温泽熙脸色煞白,只听“扑通!”一声,他捂着十多厘米宽的伤口跪在了地上。
那骨刀比他想象的还要锋利,仅仅被扔过来擦身而过,他的腿上就出现了一道深两三厘米的伤口。
“不想坐就跪着吧。”
“…是。”
温泽熙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赫尧的存在感和带给人的恐惧感太强了,他唯一能反抗的方式就是紧握紧拳头。
赫尧上前捏住他的下颌,深邃的黑眸微眯起来,罕见地带着一丝笑意道:“既然刚刚想杀我,怎么不动手?不敢?害怕?”
温泽熙感觉下巴快要被眼前人捏碎,他深呼吸了一口,喉结滑动了一下,抬眸直直看向了眼前的人。
他知道,现在不能怯弱,妄图弑君的罪名绝对不能坐实。
“没有,我没有想过要伤害首领。”
他的神情很平淡,语气也没有丝毫犹豫,还有那双银色的眼睛,大睁着,充满了无辜和清白。
“……”赫尧嘴角勾起的笑容渐渐淡下去,没人知道他沉默的几秒钟里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忽然暴起一脚踩在了温泽熙受伤的大腿上。
“唔啊!!”
“你知道我多大开始杀人吗?你在我面前说谎?胆子很大啊。”
温泽熙满头冷汗,疼痛让他大腿痉挛。
他垂下头展示自己的臣服,喘息着开口:“我说的是真话,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首领。”
“温泽熙!你刚刚眼珠子瞟向骨刀的一瞬间真的没想过要杀我?骨刀很锋利,你速度快点,或许一刀就能扎进我脖子里要了我的命,说!你究竟有没有想过!?”
赫尧恶狠狠地质问着,一手攥紧了温泽熙的脖子,以他的力气,这样脆弱的脖颈,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扭断。
“没…没有…我没有想过!唔!”在窒息之中,温泽熙嗅到了眼前人骨子里释放出的那种浸泡在血水中的血腥气味。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在眼前泛黑之前被赫尧一手扔了出去。
他一身兽皮已经被汗濡湿,他在晕厥中跪了下来,忍着恐惧和反呕,在衡量生命的这一刻抛出了自己的筹码和价值。
“首领,我一心向着万兽部落,向着首领,绝对不会做出伤害首领的事,我今天外出采药,已经采到了部分能治疗首领病情的药材,还有‘围墙’的事,我也是想回来就报告首领的。”
赫尧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模样,走上前把他拎了起来。
温泽熙前一秒还差点被这人掐死,忽然又被对方拎起,浑身颤了颤:“首…首领?”
“你不是要说围墙的事,坐在我身边仔细说说。”
“……是。”果然是阴晴不定的暴君。
半个时辰后。
交代清楚一切的温泽熙捂着腿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一瘸一拐回到了祭司帐篷。
赫尧望着他可怜兮兮、像似拖着尾巴的小狼犬的背影,伸手撩了撩头发,唇边倏尔勾起一抹笑来。
“沧渊。”
“属下在。”
回到祭司帐篷,温泽熙不顾身上的伤就开始疯狂整理起来今天采摘的药材。
他拿起几株具有慢性毒药药效的草药,眸中恨意如找到寄托般疯狂滋生。
他紧抿着唇,忍着额头、手背上因为愤怒而暴起的青筋。
赫尧!!
他一定会把对方带给他的痛苦和耻辱加倍偿还回去。
不是让他治疗吗?
好啊,他治疗,他要把赫尧一点点摧毁,他要看着他满眼绝望却无法摆脱!他要看着他丧失一切沦为最低贱的奴隶!
“小熙?怎么了?”祭司看着温泽熙站在角落里,手指攥着一株植物都捏出了汁,神情也是异常恐怖,不明有些担忧。
听见其他人的声音,温泽熙收敛了神情,因为怒火而蕴满了戾气的眼眸里眨眼间露出了几分湿气。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掩盖了恨意,用沙哑的声音回道:“没事,就是腿疼,祭司大人能不能给我一点止血的药?”
祭司一听,赶忙弯腰去看他的腿,结果一看全是血,瞬间惊呼了一声,赶忙从一旁满是陶罐的地上熟稔地拿起一罐药材,掏了几把抹在温泽熙腿上。
“哎哟,帐篷里面黑我还没瞧见,你咋弄的?让你去抢肉你去打猎了?”
温泽熙委屈巴巴摇了摇头:“没有,刚刚去了首领那里一趟。”
一听见是去见了首领,祭司也没话可说了。
他当然知道他们的首领是个什么样的兽人,脾气阴晴不定就算了,杀人如饮水,就说之前那个黛瑁,陪伴了五个冬季,说杀就杀了。
他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对温泽熙道:“你啊,以后躲着点,别老是被首领叫去,还有,首领的话不能拒绝,他说什么你就乖乖照办知道不?”
“嗯。”
“你这一身嫩肉的,前面的伤还没好又添新伤,落下疤痕就不好了。”说着,祭司又摇头碎碎念道,“不过留点疤也好,哪个兽人没疤,你就是太干净了,要是脸上落下点疤,首领兴许就不会对你感兴趣了。”
“没事的,大人,我以后知道分寸了。”
“你没分到肉吧,我这里有,你拿……”祭司话说一半,帐篷忽然被人掀开,来人正是雄厉,他提着一块肉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祭司拄了两下骨杖,语气有些愠怒:“不像话!谁允许你们擅自跑进来的!”
“嘿嘿,忘了敲门。”雄厉挠了挠头,将肉快速递给温泽熙,笑道,“我这不是给小熙送肉嘛。”
温泽熙望着眼前吃饱喝足的兽人,又看了看对方给他捎带的肉,露出了一抹笑来:“谢谢厉哥。”
“嘿嘿,别谢我,是首领让我给你留的,还有,你说的那个建筑围墙的材料已经派人去找了,首领说你有功劳,让我来问问你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一听见是赫尧给他留的,温泽熙差点当场把肉丢掉,但好歹意志力坚定没有这么做,他努力挤出笑来询问。
“什么事都可以吗?”
雄厉:“只要不过分应该都成,若是围墙真建立起来了,你肯定还会得到奖励。”
温泽熙踌躇片刻,犹豫道:“那我能不能要两个奴隶?”
“奴隶?”雄厉有些意外,但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温泽熙太弱了,要两个身强体壮的奴隶保护自己也说得过去,于是点点头:“你确定?那我现在就去给首领说,到时候给你送两个奴隶过来。”
“嗯,我实力不行,也不能总是让厉哥照顾我,所以有奴隶后就会方便很多,也不用去挑选了,我已经想好了人选,就我们今天出去时,那个眼睛受伤的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