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陈砚乔个头小,力气却一点不比他少,一旦反抗起来,陈砚乔也很吃力,只顾边扯边骂。两人从房里拉扯到过道,扭到一块儿像在摔跤。
韩景山忙完上楼来就看到这幕——徐开锁住陈砚乔的脖子,一直言语不清地嚷嚷。
陈砚乔憋得脸通红,看见忍俊不禁的韩景山更气不打一处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快给我扯开这傻逼。”
韩景山收起笑,上来拉徐开的手:“徐开,你快松手。”
他说话徐开倒是听了,立马就松了手,转而抓着韩景山,可怜巴巴求助:“韩哥,他,他要抓我走……”
韩景山也很无奈:“他是陈砚乔啊,来接你回去的。”
徐开晕头转向,大着舌头反驳:“不…陈砚乔……他不是……他是黑中介……”
刚解放了快被扭断的脖子,听到这话,陈砚乔简直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我是黑中介。你就呆这儿吧,你看你明天还能不能进门。”
陈砚乔耐心用尽,他再也不想管衰人。随便他,爱怎么醉怎么醉,爱跟谁睡跟谁睡。正好这事儿传到老爷子耳朵里,看他还会不会觉得徐开是个盯着自己的好选择。
陈砚乔拂手离开,却被韩景山抓住:“我帮你把他送下去。”
陈砚乔瞅着他上下一打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不是正好趁虚而入,带回家去多好,一觉睡完说不定他就缠上你,放过我了。”
韩景山看着陈砚乔,目光冷冷的:“我都不知道你这话是在贬低我跟徐开,还是你自己。”
陈砚乔跟他对瞪一阵,转身往楼下走。
韩景山架着徐开跟上。换了个人,徐开倒是乖乖听话了。
韩景山把人放在副驾驶,帮忙扣好安全带,并没有立马撤出去。而是压着反感和恼怒对陈砚乔说:“你知道徐开来找我做什么?他妹妹生病了在住院,他找我借三万块钱。
“我不知道你俩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跟你在一起,还为你工作,怎么连三万块都没有。陈砚乔,就算养条狗,你也得给他饭吃。”
陈砚乔心里一紧,妹妹住院这事他一点也没听徐开说过。跟着很不爽,徐开竟然去找韩景山借钱,也不肯跟他说,对他服个软。
他趾高气扬地对着韩景山:“韩老板你这么不讲究嘛,别人的狗你也喂?小心被狗主人打断腿哦。”
懒得搭理他这尖酸刻薄的讽刺,既然已经把徐开送上车,韩景山转身走了。
刚走了两步,陈砚乔叫住他。刚一转头,牛皮纸袋裹着的三摞钞票跟砖头似的砸在他腿上。
“姓韩的,看在你今天告诉我人在这儿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别再让我知道有下次。你既然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放弃一切的人,就别再冒这种险,不要觉得我真不能把你怎样。”
韩景山勾了勾嘴角:“你要是怕人被抢走,就对他……”
根本不屑等他说完,陈砚乔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车子刚开出去,徐开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摊在座位上,浑身无力都阻止不了他想要解开安全带,只是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他口齿不清地:“下去,放我下去,停,停车……”
跟他没什么好说的,陈砚乔压根不搭理。
车子一直不停,徐开着急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车子正驶过运河大桥,陈砚乔心里有气,难得一本正经:“带你去河边,把你淹河里醒醒酒。”
听到这话,徐开疯狂地开始拉车门把手,又拍着车窗:“我不去,你停车……我不要了,押金我不要了,你停车……”说着伸着手过来想抓他的方向盘。
陈砚乔恼火地把车一脚踩在路边,抓着徐开的领子,掐着他下巴,让他正视自己:“你他妈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徐开脸膛全是酒精染成的酡红,眼神迷茫着,口气却很坚定:“你是中介……二房东。”他指着陈砚乔的鼻子,大声嚷,“你,扣了我的押金,你欺负人。”
“去你丫的二房东。”陈砚乔抓着徐开就是两巴掌,跟着一顿猛摇,想把他那被酒给泡坏的脑子摇清醒一点。
他不知道怎么徐开就非要把他认成是个黑心中介,话说,他都有些什么糟糕的租房体验。
摇完一通,陈砚乔气急败坏地,再次掐着他下巴:“现在呢,脑子有没有清楚一点,能不能认出人了?”
徐开那混乱的脑子终于被他给摇匀了,眼神也稍微清明了一点。就在他要说点什么时,突然闭紧了嘴,跟着脸鼓起来。
陈砚乔心说不妙,却已经来不及。
徐开“哇”地一声,呕吐物飞流直下,沿着陈砚乔的胸膛一路横流,一直淌到裤裆,汤汤水水的,全被他那件高定阿玛尼羊毛大衣给接住了。
他举着双手,埋头看着自己胸前,有那么一瞬间,脑子完全是空白的,好像飘到了宇宙之初,所见所感皆是混沌。
下一秒,混合了酒臭和酸臭的味道猛灌进他鼻腔,直冲脑门,快要逼得他流泪,喉头下意识耸动,陈砚乔以迅雷之势推开车门,伸出头去,大吐特吐。
他晚上本就因为生气没吃什么东西,吐到最后,胃里的酸水苦水都吐出来了,涕泗横流。期间还要一边忍着吐,一边把衣服小心翼翼地脱掉,尽量不沾染到干净的地方。而一些流到他腿上的液体,那股温热渗透了裤子,然后慢慢变凉。这触感,让他吐完一通,又来一通。
等他终于历经这些劫难,停止了呕吐,脱了外衣坐回车上时,徐开已经歪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睡着了,还半张着嘴,打着小声的呼噜。
陈砚乔已经没了发火的力气,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怕一张嘴,又会吐出来。
徐开就是他这顺风顺水的天子骄子命数中的劫难,他迟早会折在这傻逼玩意儿手里。
第76章 给我一亿
陈砚乔这倒霉催的一夜还远没有结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搬回家,徐开还是醉着,一个劲儿地说胡话,手舞足蹈耍酒疯。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终于是没再把他当黑中介。
陈砚乔已经全然没了脾气,麻木地把人拖进浴室,上手给他脱衣服。
徐开先是抓着衣襟,反复请求陈砚乔不要脱他的衣服,等陈砚乔去解他裤子时,他拎着裤腰,一声声喊非礼。
“非你大爷,手拿开。”他拍开徐开手背,再要去脱他内裤。
徐开双手紧捂着裆,瞪着陈砚乔,梗着脖子,口齿不清地:“不,不要再脱了……再,再脱危险了。”
“怎么个危险法?”陈砚乔快要气笑了,继续去拉他裤腰。独家文勿偷
徐开用力把他推开:“我,我要打人了。”说完,他收起胳膊,弓着后背,举起拳头一顿比划,“打,打你。”
“要打我是吧。”陈砚乔摘下淋浴冲头,把水流调到冲击力最大,隔了两米远,朝徐开劈头盖脸一顿冲。冲得他不停伸手抵挡,浑身都湿透了,才关了开关,“还打吗?”
徐开抹着湿漉漉的脸,摇摇晃晃朝陈砚乔走过来。陈砚乔不知他要做什么,只紧盯着,跟着就看他仰起下巴,海豚表演似的,把一条水柱准确吐到自己脸上。
陈砚乔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下意识就想抓徐开的衣领,发现这时候没有衣领可抓,便揪着他的头发,把他往浴缸里按:“你他妈的是往我身上吐上瘾了是吧。”
按进浴缸,给他打了泡沫一顿猛搓:“我不是没喝醉过,以为我不知道你借酒撒疯,”陈砚乔咬牙切齿地,把满是泡沫的浴花拍到徐开身上,又是打开热水一顿猛冲,“明天我再跟你好好算账,你等着。”
徐开坐在浴缸里,弓着脖子,抱着膝盖,突然口齿清楚地说了句:“对不起。”
陈砚乔一愣,这下确定他刚是在装酒疯,槽牙要得腮帮子都硬了硬:“现在才说对不起,晚了。”
“都说对不起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问我想怎么样?你吐得我满身都是,衣服全毁了,你还委屈……”
陈砚乔指责的话说不下去了,徐开抬起脸看着他,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的,脸上也湿漉漉的,是酒精的作用和头发上淌下的水,却像是眼泪。
“我赔你……”
“……谁要你赔,你也赔不起。”看他这样,陈砚乔那股生气的劲儿也泄了一半,转头去拿了毛巾,把他拉起来,拧着眉头给他擦头上和身上的水,“洗好了,你先出去。”
“我不,不出去。”徐开突然紧紧抱住陈砚乔,浑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你又赶我走……总赶我走……渣男!王八蛋!混蛋!”
刚刚以为他清醒了,只是错觉。这货依然口齿依然不清,还是醉着。
陈砚乔吊着眼角,烦躁重新上脸:“你能不能放开你抱着的混蛋?”
“不放……我好喜欢你,”徐开下巴杵在他肩上,和他脸贴着脸,依偎着他,“真的好喜欢……”说着又焦急地,“怎么办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想让我喜欢你,就从公司辞职。跟我爸说,你不适合在这儿工作。”
“可怎么办啊,”徐开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胸膛压着他的胸膛,皮肤滚烫,心跳得飞快,“就是喜欢你啊……该死……”
“那你死一个给我看看。”
徐开含糊轻吟的喜欢像是咒语,通过陈砚乔的耳朵,传递到他全身一遍又一遍,终于把他那些烦躁和不耐洗净了,心情也随之好了一点。
他就这样由着徐开树袋熊似的抱着他,把人拖到房间,放在了床上。
好不容易把湿裤衩给他脱掉,陈砚乔已经没力气再给穿衣服,任由徐开裹着他,两人一块儿跌倒在床上。
一沾上松软舒适的床,虽然是徐开的房间,陈砚乔也再没力气起来了,何况怀里还抱着个滚烫的身体。一整天的疲惫,大半夜的折腾,困意瞬间漫到了眼皮,闭上眼睛就能立马睡着。
怀里的人似乎不这么想,在被子底下扭来扭去,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脸像小狗一样往他脖子下拱,又湿又烫的呼吸在他耳边来回扫。
“别黏了,今晚没兴致。”他把膝盖往徐开腿间一顶,“而且你酒喝太多,这儿根本不顶事。”
徐开显然听不进去,也完全不理会自己此时根本没反应,仍是执着地趴在陈砚乔胸膛,埋在他勃颈处,不停地嗅吻。把他弄烦了,陈砚乔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脑袋拉开。
分开的瞬间,两人对视一眼。徐开眼神茫然,好像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微张的嘴里,露出一点水光潋滟的舌尖。陈砚乔吞了吞唾沫,突然改了主意。
他抱住徐开翻了个身,两人位置交换,他的手肘杵在徐开脑袋两侧,居高临下,目光灼灼。他眼含笑意推翻之前的结论:“你不顶事儿没关系,我顶事儿就行。”
他抓着徐开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俯身亲吻他,亲了他的额头和面颊,眼睛和耳朵,唯独避开了嘴。
徐开也很动情,抬起腰和他紧贴磨蹭。陈砚乔突然觉得,醉酒的徐开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烦人是很烦人,但可爱的时候也的确很可爱,比如现在。
光滑的皮肤很舒服,过高的体温也很舒服,陈砚乔对这些迷恋至深,毫无抵抗力。他把徐开翻过身,压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脸陷在枕头里。
埋在枕头里的徐开,突然转头问:“你能不能给我一亿啊?”
陈砚乔突然呆住了,浑身石头似的僵硬,只有握在手里准备上膛的二弟迅速绵软下去。
见他不答话,徐开锲而不舍地问:“我想要一亿,你可不可以给我?”他的有些急,不知是不是在情事半途,呼吸很急带出的迫切。语气也软,他从没用这种撒娇似的口吻对陈砚乔说过话。
陈砚乔从床上起来了,浑身炙热的欲火被这一句话顷刻浇灭,他的脸也在瞬间结了冰。
“你的意思是,干你需要花一亿?”
徐开像是听不懂这话里的侮辱意味,不屈不挠地请求:“不要一千万,我要一个亿,陈砚乔,你给我一亿。”
陈砚乔下了床,裹上了睡袍,不觉笑出了声。
他倒是不生气,只是觉得徐开这荒谬至极的要求很好笑。就算是他嫂子,嫁到陈家十几年,生了两个孩子,也不敢跟他哥要一亿,就算是要,也不会这么张嘴就要。
他弯腰掐着徐开的下巴,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一亿不少也不多,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能拿走多少,也让我开开眼,看看你的本事。”
第二天,陈砚乔还是给了徐开钱,不过不是一个亿,只有二十万,另外让公司财务把该发的工资发给他了。
快到中午时,陈砚乔接到徐开电话,对面气急败坏地:“你是不是动了我闹钟?”
“你那闹钟响了一早上,闹你还是闹我?”
对于早上闹钟是否响过,徐开毫无知觉,他着急地:“你一声不响给我关掉了,害我迟到。”
“你的假我让人事给批了。”
“我没跟你请假啊,你批什么?”
听他这蠢话,陈砚乔又忍不住想发火。但又一想跟他发火也没意思,不过是各取所需,用不着那么真情实感地动脾气。
“我想批谁批谁,你今天不用来了。”
“不行啊,你把下半天假给我销掉,别想扣我一整天工资。”
陈砚乔不想动脾气,除非是憋不住:“我们公司有年假,人力没跟你讲吗?合着公司就差你那半天工资?别不识好歹。”
听到休假不用扣薪水,徐开为他刚才那小肚鸡肠的话挺难为情,嘟囔:“……那还不是你停发我工资。”
“不是已经发了?”
那头惊喜地说了声“是吗”,然后挂断了电话,大概去查工资去了。
陈砚乔拿着手机哭笑不得,可是这么傻这么耿的人,为什么又能开口跟他要一亿?
和他的日常相处中,陈砚乔认为徐开不是钻进钱眼里斤斤计较的人,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妹妹生病,穷怕了吗?所以需要那么大一笔钱,才能填满他的胃口?陈砚乔想不通,也不理解。他生来就在金银窝,实在无法揣测穷人对金钱的想法。
不一会儿,徐开电话又打来了。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工资收到了。”又疑惑地,“还有二十万也是你转的?干嘛突然给我这么多钱?”
“不是给你,是还你。你的卡我放在了客厅茶几上。”
“哦。”徐开像是不太好意思,“这个你不用还,卡是我给你的,也是我害得那段时间你没零花钱。”
“这种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没什么意思。”
“……”徐开沉默片刻,试探地,“我说错什么话了?”
“你妹不是在医院?你赶紧给她转钱吧。”
“已经转了。”徐开疑惑地,“你怎么知道?”
“昨晚的事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在韩哥那儿喝了不少酒来着,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徐开福至心灵,瞬间又开心起来,“我就说我怎么回来了,是你来接我的啊。”
徐开元旦回了老家。
除了本来的元旦假期,陈砚乔又给他多放了三天年假,让他把家里的事料理清楚了再回来。他也是想借这空隙好好整理清楚自己的思绪,拉开和徐开的关系,把他放在应该的位置。
陈砚乔已经懒得去想他朝自己要一亿这件事多么可笑。还是那话,最后能拿多少全凭他本事,就算一分也拿不到,他也不会有丝毫同情。他也懒得再去劝徐开离开公司,他有一个亿的雄心壮志,不是几句话能说通的。
元旦这天,陈砚乔也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跟父亲汇报了工作情况。他第一次这么积极,陈父甚是欣慰满意。饭后,陈父将兄弟俩叫去书房开了个小会,新年伊始,给终于像点样子的陈砚乔摊派了新的任务。
陈砚乔懒得反抗,只说他不承诺这事儿他能做成。陈开年反倒是安慰他,凡事多尝试。
“对了,没问你,小徐在公司干得怎么样了?”
陈砚乔无聊地:“就那样。”
瞅他那样就是心里不痛快,看在他没有再乱来,加上有好好工作的份上,陈开年别开生面解释了一句:“我叫他去公司也不完全是为了管着你,你那时对公司业务还不是很熟悉,怕你被高管们忽悠,给你找个心腹。过完年,我也准备让高管们走一部分。”
陈砚乔“呵呵”两声,显然不信老父亲这番说辞。
陈开年:“……你小子又皮痒了是吧。”
陈砚乔突然生了点恶劣的心思,转而对他爸说:“爸,前两天徐开找我要一个亿,这事儿你怎么看?”
旁边喝茶的陈乔墨被呛了一口,抬眼看陈砚乔。
陈父面色如常,端起茶杯轻吹:“没看出来是个挺有志向的小伙子。”
陈砚乔撇嘴角:“是没看出来胃口这么大吧。我怀疑他根本对一个亿没概念。”
“不管有没有概念,男人有了金钱欲望才有动力,我还挺看好他。”陈开年放下茶杯,转而期许地看着自己小儿子,“明年你要是能让你经营的公司盈利一个亿,我实现你一个小愿望怎么样?”
“您还是饶了我吧。”
吃过晚饭,他不想住家里听他爸说教,又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大平层,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一时间孤独寂寞,让他有点想喝酒。
以前那帮吃喝玩乐的朋友他基本上都拉黑了,他看不惯韩景山,也不想去“深夜主题”,和文渊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想来曾和他有那样一层关系,也不好去打扰他。唯独小禾是个能一起喝酒聊天的对象。
他给小禾打电话,那边乐声震天。小禾接到他的电话还很高兴,兴奋地邀请他:“乔哥,出来玩吗,正好我在迪厅,我给你发个定位?”
“迪厅我就不来了。”
“你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个人一起喝点酒。”
“那你过来呗,这边酒管够。”小禾别有深意地,“别的也管够。”
陈砚乔有点尴尬:“我是想找个清吧单纯喝点酒。你玩吧,下次再约。”
那边略一犹豫:“你找地方,定位发我。”
半小时后,陈砚乔和小禾在一家清吧门前汇合。小禾一身夜店装扮,浓妆艳抹,该漏的绝不捂着。
陈砚乔一见他这模样,就忍不住揶揄:“我坏你好事了吧。”
小禾白他一眼:“那你补偿我呗。”
“喝酒我请客。”
“我差你几杯酒哦。”
陈砚乔莞尔一笑:“别的我真做不到。”
小禾凑近,笑话他:“看来你萎了的传闻是真的?”
“进去吧。”
节日清吧的人不多,伴随着背景音乐,正好适合喝酒聊天。小禾仍然是这种灯红酒绿的日子,他家是上头的看他这副样子压根对他不指望,家里大小事也都是哥姐说了算。他正好懒得动多余心思,就这么当个富贵闲人过下去了。
小禾指尖绕着酒杯画圈:“乔哥,没几月不见,你变了好多哦。”
“没办法,我被管着呢,过不了你那种日子。”
“我倒是觉得你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说话间瞅着陈砚乔,目光潋滟地,给他暗送秋波。
陈砚乔慢慢嘬饮,语气淡淡:“你不会现在连阳痿男的主意都打?”
小禾自然知道这揶揄的潜台词里的拒绝,骂了声“操”:“这不会就是你的真实人格吧,比我还尖酸刻薄啊。”
陈砚乔吊着眼睛不答话。
“看来你是真被那小直男给收了神通嘛,这让人想不到。”
“呵,这可不好说。”
小禾瞪大眼睛:“这还不好说,你都来清吧喝酒了,看看你这清心寡欲的模样。”
他只是暂时有些不方便,不得不清心寡欲。总有一天,无论是徐开认清了他在陈家的现实,还是他玩腻了这感情游戏,他都会走。等他走了,他想怎么过谁又管得着。
两人默默喝了会儿酒,小禾突然说:“对了,最近有个人到处打听你来着。”
“谁啊?”
“都不认识,不是我们圈子的。”小禾兴致勃勃地,“你这又是在哪里留的感情债,也不跟人说清楚,害人到处找。要是被小直男知道了,看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倒让陈砚乔很疑惑。说他到处留风流债这倒是不假,但跟人开始结束他都会把关系处理得很干净,不会留什么后顾之忧,除了徐开这个例外。
“他长什么样?”
“个头比我稍微高点,人很瘦,瓜子脸,嗯,长得很漂亮。”小禾抿着酒,仔细想,“总觉得他有点面熟,又想不起见没见过,按理说这么漂亮的人,在哪里见过的话印象是很深刻的。”
陈砚乔琢磨小禾描述的这几个特征,这完全就是他的审美的大方向。跟他好过的人里,十个有八个都是这款,除了徐开这个例外,这让他怎么知道是谁。
“你没告诉他我的联系方式?”
“我才不会这么多事。想起来是谁了?”
陈砚乔摇头:“老相好太多,想不起。”
小禾大翻白眼:“瞧把你能的。”
“既然决定要一心一意开始新生活了,你还是换个号。换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陈砚乔没所谓地:“不碍事。”
处理感情问题他经验丰富,可谓顺手拈来。就算人真的找到他,摆平就是了,至于徐开,谁管他怎么想,他算老几?
陈砚乔刚这么想,电话就响起来,徐开打来的。
真是如影随形,阴魂不散。陈砚乔接起来,问他:“干嘛?”
“没干嘛,我刚吃完晚饭,你吃了嘛?”
“吃了。”
“你也是回去和叔叔他们一起吃的?大哥一家也来了吧?我妹正好今天出院,晚上一起在家里吃的……”徐开说起来便不停歇,恨不得把他今晚吃的菜名都全报一遍。
陈砚乔听着不耐烦:“有正事吗?没正事我挂了。”这两天徐开黏他黏得紧,好像完全误会了他把银行卡的钱还回去的意思。
“那个,你这会儿在哪里啊?我听你好像不在家里。”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砚乔心里冷哼:“你不是能看见吗,还要我亲自说一遍我在酒吧?”
徐开没否认,委婉地:“没在家里陪叔叔?”
“我出来喝个酒也要先跟你写申请书?”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挂了。”
小禾这时候把电话抢过去,对徐开说:“我是小禾,你还记得吧。”
“记得,元旦好!”
“乔哥和我在一起的,我俩在一个清吧稍微喝点酒,一会儿就散了,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嗯,好。”
说完这些,小禾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陈砚乔,看着他使劲憋笑。徐开这通电话进一步佐证了他关于陈砚乔被死死管住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