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将信将疑：“真的？”
伯温眨眨眼, “你先放我出来。”
没办法, 尼诺只能先把他放出来。
有些事情因为面对的是伯温，所以他没有深想, 但没有深想不代表他真的毫无察觉。
最开始是对西蒙的婚姻态度大变, 然后是莫名出现的卡蒙、卡特，最离谱的是和阿岚谈恋爱。
总之, 从某个瞬间开始他弟弟就和从前不一样了，好在，是好的变化。
看在伯温是往好了变的份儿上, 他暂且不追究原因, 哪怕阿岚看起来像是已经知道了的样子。
作为成功的企业家, 他对暧昧不清的事从不追根究底。
伯温很快跑下楼，立刻给了阿岚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抱着阿岚劲瘦的腰，好歹没当他哥的面亲阿岚一口。
但就算是这样，尼诺还是无语地把提案砸到伯温手上，用眼神警告他冷静一点。
阿岚捏了捏伯温的指骨，伯温正经道：“哥，提案里面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咱们搞矿产是因为整个社会环境还算安定，要是因为抚宁达乱起来，就边星的环境，矿根本挖不下去。”
伦纳德说的大义、贵族的阴谋、潜藏在不知何处的幕后黑手对于世界来说很重要，但对于尼诺来讲就是一坨狗屎。
那种东西能说服他岚哥，但说服不了他亲大哥。
还是要以利驱动。
“你们俩就这么肯定抚宁达的提纯物会有这么大危害？”
“说得好像它一定会面世一样。”
伯温瞬间沉默，无意识咬了下唇，精致漂亮的眉头蹙起来，“会的。”
“只要投入足够的资源，又有什么事情达成不了呢？尼诺，抚宁达的提纯物如果真的问世，第一波受到冲击的就是我们，就算你不相信它会在五年十年内出现，那十五年、二十年呢？”
“我们格利特难道只要眼前这几年的辉煌不管以后？”伯温试图扯大旗，尼诺摇头：“那么遥远的将来谁都说不准，你我谁都不是预言家。”
“我不和你说这种形而上的东西。”
“我只问你，虽然现在股权大部分都收回来了，我们手上的流动资金也还算充足，但那么一大笔钱要到伦纳德那里去……还不能走明路，这个账，你能走平？”
伯温翻开提案，“我们有卡蒙啊，这笔钱不会拿出去太久，最多三五个月就回来了。”
话到这一步，尼诺也不和他委婉地说了，左右都不是外虫，尼诺深吸口气，几乎是质问：“你怎么肯定他一定会对贵族下手？下手之后又会把钱还回来？”
“一旦动手就是铁了心拔出心脏上的毒瘤，他就不怕毒瘤拔了自己也活不了吗？”
“所以才需要你啊！”伯温也不装了，直截了当道：“哥，如果贵族退场，那登上舞台的必然是掌握着大量金钱的我们。”
“你不也在等这个机会吗？”
“你只不过是担心失败而已。”
“贵族制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目标高度一致，思想高度统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赢得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但现在战争早就已经结束了，贵族的存在毫无必要。”
“他们完蛋了，总要有下一茬接上，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宇宙中有近乎于无限的资源，我们开发它们，让所有虫的生活质量更上一层楼，直到有一天出现新的阶级取代我们。”
伯温以前不懂什么叫做“时代的浪潮”，但当阿岚抱着将死的他，告诉他应该选择顺势而为的时候，他忽然就懂了。
□□必败。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这是这个时代唯一的法则。
伦纳德选择了正确的一方，格利特也可以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甚至因为掌握着更多的资源可以走得更远。
“尼诺，这种简单的道理，我不信你想不到。”
“你只是……害怕失败。”最后四个字，伯温说得很小声，但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尼诺的耳朵里，他几乎是气笑了：“你说我害怕失败？”
阿岚牵住伯温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但这次伯温没听他的，他执拗地说：“你不止害怕失败，还害怕不能保护我们，怕我们受到伤害，哪怕是一丝一毫。”
上辈子就是这样，就因为‘伯温乐不思蜀’所以尼诺才一次又一次妥协、退让，否则以尼诺的手段，不至于节节败退。
如果他不那么在乎“伯温·格利特”那他或许早就和伦纳德站到一边儿去了，伯温咬着唇想，这样也是好事一桩，至少尼诺可以活下来。
尼诺深吸口气，伯温的话丝毫不留情面地撕破了他威严强大的面具，让他几乎无法忍住自己的愤怒。
“……是啊，”提案被他捏成扭曲的形状，他几乎是质问地说：“你知道最近……最近三个月我处理了多起少起针对‘格利特’的蓄意谋杀吗？”
“你的，我的，雌父、雄父还有西蒙。”
“整整六起。”
“如果不是……”伯温脸色苍白地打断了尼诺的话：“如果不是我叫你加强防备，你是不是有可能就死了？”
伯温攥紧右手，指尖几乎刺破掌心，他还是太天真了，他以为格利特落败所以那些鬣狗才会一拥而上，他以为格利特日渐强盛就不会重蹈覆辙。
原来一切都还是发生了，只是发生在了他不知道的时候，全都被尼诺干干净净地处理掉了。
“是。”尼诺冷冷开口，心下又划过一丝暖意，如果不是伯温提醒他加强防备，他就不会每天出行都穿防弹衣，更不会有机会在遭遇枪杀的时候反杀。
“你……”伯温咬紧牙关，几乎是发颤地挤出一句话来：“那就没得商量了……”他喃喃道：“必须要和伦纳德合作，要把那些害你的……害我们的家伙全都揪出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帝国有帝国的秩序，哪怕贵族被推翻它也依旧维持着基本的秩序——议会是个好东西，它给国民保留了喘息的机会。
也给了安监局壮大的机会。
现在，它也会给格利特机会。
伯温像是回到了上辈子，浑身发冷，用几乎冷漠的语气道：“合作势在必行，尼诺，由不得你。”
尼诺和阿岚震惊地看着伯温，刚才那个瞬间，他们从伯温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阴冷，像是来自地狱被烈火炙烤成白灰、又在冥河里冻成冰晶的骨。
“你……”尼诺被震住，一时无语。
阿岚知道的比他多，在某个瞬间，他还以为伯温二次觉醒不止觉醒了匪夷所思的能力，还觉醒了冰冷威严、不可一世的灵魂。
那是在权力之海中才能锤炼出的威严。
但二次觉醒近乎神技，阿岚立刻意识到伯温陷入了某种危险的状态之中，如同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烧。
只不过上次火焰煅烧他的躯体，这次要煅烧他的灵魂。
阿岚快速揽住伯温，把他抱到怀里，来不及开解尼诺，只能用很快的语速嘱咐他：“你不是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为格利特建造的‘帝国’已经成型，把海兰和西蒙送走，失败也会一同远离。”
“尼诺，伯温比我们想象的更成熟，希望你能相信他。”
“还有，不要用你的安危吓他，他很爱你，爱你们每一个，你应当珍惜。”
瞬间的惊讶过后，尼诺回过神来，他对阿岚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很快看了眼状态明显不对的伯温，皱眉道：“我不会对你追根究底，更不会对他，你……”他深吸口气，拿出手机秘密联系卡蒙，往前两步后又回头嘱咐：“照顾好他，如果你不能，那我会把你们一起送走——记住，在这件事面前你和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两只似乎隐藏着很多秘密的虫深深对视，断然背向对方，去做各自眼前最重要的事。
虫神总是眷顾着伯温，更深层次的觉醒来得如此猛烈，以至于他过早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无暇留意他狂野霸道的兄长和挚爱伴侣还有更多他无从知晓的谋算。
一如他对自己重生的原因至今一无所知。
阿岚抱着伯温上楼，把他放进了柔软蓬松如云朵的被子，然后紧紧拥住他，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什么都没发生，也什么都不会发生，别担心，我永远都在。”他说完，顿了一下，又道：“谁都不会离开，我们一直在。”
伯温精神恍惚, 手紧紧抓着阿岚的手，青筋都鼓起来，“要想个办法……”
阿岚反握着他把他整个抱在怀里, 低声哄他：“已经有办法了，尼诺已经去处理, 他能处理好，相信他。”
尼诺死时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伯温脑袋混沉沉的，将过去和现在混淆在了一起：“尼诺……他都死了, 他又能处理什么？”
阿岚脸色变了变, 撩开被子也躺到床上去，然后掀起被子把他俩罩在里面：“尼诺什么时候死的？”
伯温愣了一下, 呢喃道：“十一月十二……”
阿岚深吸口气，把他抱得更紧了。
二次觉醒从来只出现在传说里, 但在变异初起的那个时代里确实存在着被称作“异能”的能力, 阿岚不确定伯温是不是真的虫神眷顾, 除了读心之外还得到了“预知”一类的力量。
如果是……尼诺或许真的有危险。
好在, 十一月十二还没到。
“伯温，你冷静一点, 现在才十月份, 就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们也还有阻止的时间。”
“尼诺已经同意和伦纳德合作，我们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伯温双目放空, 阿岚的话他每一句都听到了，但只是在耳朵边转一圈就飘走，听的实在不真切。
但他多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伸手掐了掐眉心, 想把脑子里那些浆糊似的东西甩出去。
“我……”伯温大概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但他知道在身边的是他岚哥，所以也没有太过紧张。
潮水般嘈杂的声音聚集在耳朵边，这症状他熟，觉醒还在继续。
他挂在阿岚身上，两只手松开缠上白净的脖颈，露出犬齿，虚虚地衔着薄嫩的皮肉，咬了一小会儿还是松了口：“我……我没事，岚哥你别担心，我很快就没事了。”
“我知道尼诺还没死，蝴蝶扇动翅膀，那些不好的都已经改变了，只要贵族覆灭……”
阿岚越听，疑问就越多，他甚至想问伯温“已经改变”是怎么回事？难道曾经发生过吗？
你难道……曾经到访过未来？
伯温说话稀里糊涂，阿岚舍不得这种情况下追问他，他又粘虫得很，实在没办法就只能采取别的措施。
比如……让伯温的大脑更昏一点儿，这样他起码能在筋疲力尽后顺利入睡。
滚烫的肌肤相贴，云与火中往复遨游，伯温大脑彻底团成一团糨糊，只希望时间能停在此刻，要么把他烧死直下地狱，要么云雾包裹着他直升天堂。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伯温微一侧头，就看到他岚哥架了个小桌子在床上努力工作，一分钟都不放过。
如果不看他侧颈还带着热度的绯红痕迹，伯温自己都要以为这一晚是纯睡了一觉。
“岚哥你……”你们雌虫真的好努力好认真，折腾一宿还惦记着工作，伯温把后面的话咽下去，“我好得差不多了。”
阿岚转过头来温和一笑，把加了冰的柠檬水递给伯温：“好了就好，尼诺那边已经说通了，他会和伦纳德沟通，参与研究的教授名字我也找机会给了他们，接下来只要等就好。”
伯温第101次对他岚哥的办事效率感到叹服。
他们十分默契地回避了“尼诺死于十一月十二日”这件事，只是默默让尼诺再次加强了安保。
“对了，”阿岚忽然出声，伯温被迫收回了他罪恶的手，“怎么？”
阿岚推了推眼镜，“你要不要考虑转学？”
“伦纳德会着手处理抚宁达，大概还有一到三个月的时间，如果等到他们处理完涉事教授你再转走有点儿可疑，如果你想，可以最近这几天就办手续。”
伯温顿时目瞪口呆。
“你能接受我就这么放弃？”他怎么就是不信呢？
阿岚点了点头，藏起了自己的小心思——A大虫多眼杂，为了找到研究抚宁达的实验室和负责虫，这些日子也彻底成了学校里的明星，每天收到的情书雪花似的。
他本来不在乎，但看多了也有点儿心烦。
见阿岚皱起眉，伯温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猜测，他勾起唇角，言语间多少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岚哥，我能不能读你一下？就一下下，一秒钟。”
阿岚看他一眼，倒也大方，“只可以读一秒。”
伯温就读了一秒——
“整个学校全是情敌。”
“哈，”伯温笑出声：“岚哥你故意的。”
“哪儿可能整个学校的虫都喜欢我？他们也不是喜欢我，是喜欢格利特的钱和我的脸。”
伯温得意起来：“只要你喜欢我的灵魂。”
阿岚有被肉麻到，利索地收拾起电脑，“十二点了，起床吃饭吧，吃完下午我带你去办转学。”
伯温：“……”
这家长般的语气……他喜欢！
“那我要给林德一个惊喜。”
“你知道他读的什么专业吗？”
伯温苦思冥想了一秒：“……还真不知道。”
感觉对兄弟的关心有点太少，伯温惭愧地发了个信息给林德：“你哪个专业哪个宿舍？我转学过来找你。”
收到信息的林德：“！！！”
立刻打了个电话过来：“伯温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然后就把通话挂了。
伯温：“……”居然挂他电话。
伯温默默打字：【卡特通过初选了吗？】打完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算了，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林德高兴就好，毕竟先给惊喜的是他自己。
决定了转学，伯温万事一身轻，就是一栋实验楼的捐赠要兑现一下，毕竟折腾了这么久，要是一点儿表示都没有难免惹怀疑。
“既然决定了转学，捐赠的事情就缓缓，你又不是冤大头，没必要出这份钱，做点儿表示就行了。”
伯温漂亮的眼睛睁圆，日子久了，他岚哥都快学会读心了。
“哦~”伯温把尾音拖长：“其实没关系哦，就当做是给你的礼物也可以哦~”
阿岚顿了半秒，意味不明地抬眼：“什么礼物？”
伯温凑到阿岚耳边，轻声道：“聘礼？”
阿岚嘴角上翘，但他又不想表现得这么明显，只是淡淡道：“那也是你毕业之后的事了。”
阿岚装的平静，伯温有一丢丢失望，不甘心地缠着继续问：“岚哥，你就没有一点点期待吗？”
温柔的目光落在伯温唇上，“我很期待这一天。”
转学的事情办得很快，伯温又以自己的名义给阿岚的实验室注资了一笔，教授们虽然有点儿失落但也没说什么，招商引资嘛，失败也没什么。
至于阿岚，他们关系特殊拿到些资金也很正常。
暗流在深海之下，伯温刚转学一个多月，正和林德躺在学校小花园的藤椅上晒太阳，就收到了阿岚的信息。
【涉事者被带走了，可以放心了】
伯温眨眨眼，又把消息仔细读了几遍，总算放心下来。
伦纳德是实干派，这辈子情势应该到不了最糟糕的那个阶段，他也未必会采取上辈子那么极端的手段。
【真是太好了，今晚吃个蛋糕庆祝一下。】
转头，伯温就把还在梦中的林德摇醒：“今晚到家里开派对，来吗？”
林德本来睡得迷迷糊糊，这会儿突然听见“派对”顿时跳起来：“通宵打游戏的那种？”
伯温点点头：“也不是不行。”
“刚好卡特也过了初选，顺带庆祝一下。”
这下子林德反应过来了，他有点摸不清伯温到底要庆祝什么：“那原本是要庆祝什么？”
伯温不可能说“庆祝黑暗中的胜利”，只能含糊地说：“庆祝我成功转学啊~你都不知道A大简直不是正常虫能读的。”
林德恍然大悟，他伯温哥转学也有一段时间了，虽说有临阵脱逃的嫌疑，但过了时间尼诺大哥没有追究，当然要庆祝一下！
而且……
林德神神秘秘：“除了庆祝转学和卡特通过初选就没有别的了？”就没有点儿什么求婚之类的安排？
这眼看着都住一起了，结婚也是迟早的事儿吧？阿岚哥那么优秀，他伯温哥也是美貌天下无双，赶紧锁死才是真的，迟则生变啊！
伯温一眼就看透了林德的小心思，心说我也想，但这不是大学还没毕业呢嘛，虽说这个时代的虫也挺提倡早婚早育的，但毕竟在帝都，大家受教育程度都很高，早婚早育说说可以，但真的做了，难免丢脸。
之前西蒙和葛德温家那个废物的婚事定下来的时候，无数虫在背后戳他脊梁骨，矛头很大一部分就是对着西蒙一毕业就结婚来的。
他可不想被说，也不想他岚哥被说。
再说了，伯温和阿岚天生一对，谁都拆不开。
伯温根本一点儿都不担心。
“当然没有啦，念书的年纪就好好念书……”伯温话到一半，抽了口凉气：“你不会打算和卡特结婚了吧？”
伯温想，林珑那个神经病还觊觎着尼诺呢，以他的脑回路，同意林德和卡特结婚一点儿也不奇怪，哪怕他们年纪都还很小。
伯温顿时惊悚。
作者有话要说：
PS:12月内完结
还好, 林德不这么想。
“当然不啦，卡特现在通过了初选肯定是要再往上努力走走的，早早结婚对他没有好处。”
“再说了, 将来要是他能走得远，我说出去也很有面子嘛~一个家里至少要有一个能成事的, 生活才能继续（咸鱼）下去呀。”
林德还特别认真地掰着指头和伯温算，他们家到底谁是顶梁柱：“伯温哥你看, 我哥虽然很厉害，但他最近已经不想干了。”
伯温“……”是呢, 他看上去很想入赘我家。
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子, 林德又继续道：“我也没什么本事，所以你看, 我家现在就是卡特最厉害了~！”
既然已经和伦纳德合作了，那你家卡特就不会止步于一个初选, 如果贵族们顺利完蛋, 那卡特还能再往上走两步。
过个十年二十年的, 兴许大总统的位置也能想一想。
但现在说那些都还太遥远, 伯温也就不想了。
对于死过一次的他来说，只要家人平安其他都可以往后放。
“是是是, 那我们就把派对办起来吧~”
派对开在郊区的别墅, 伯温在整理邀请名单的时候发现了两个被他抛在脑后的重要角色——黎明和瑞安。
伯温抿唇，手在那两个名字上滑了一下——希望这辈子他们能顺利在一起, 不要经历那些磨难。
伯温带着祝福把他俩加进了邀请名单里。
【你什么时候和黎明关系这么好了？不是说少和他接触吗？】
时至今日，尼诺已经知道这个弟弟不简单，他总是能在某个时间点干点儿恰当好处的“巧事”。
就比如现在, 他刚向伦纳德推荐了【黎明雌父】这张以牌柔性手段搞垮贵族的牌, 他亲爱的弟弟派对名单上就出现了【黎明】这个被亏待的边缘角色。
就算他无心追究, 但也需要个表面理由，至少搪塞一下多疑的伦纳德。
伯温看着尼诺的短信，心想尼诺真是个消息不灵通的老古板，他难道不知道瑞安和黎明的关系多少有点儿暧昧？
【我要叫瑞安啊，瑞安来肯定会带他，那我就顺带一起请咯。】
当然，他不会说主要是想看看黎明有没有黑化的征兆，如果有，那他想稍微拯救一下——雄虫的统治可以被推翻，但他真的不想被圈养，哪怕饲主是岚哥。
尼诺那边没有再回信，也没有回消息过来说不准请黎明。
为了安全考虑，至少站在尼诺的角度上，他觉得伯温最好维持“废物纨绔”的名头，防止有虫打他主意。和黎明这种有一个在贵族圈子里声名狼藉的雌父的雄虫交往对安全是有利的。
这精明的雌虫脑子飞转，心里的算计一个接一个地来。
黎明的贵族雌父虽然不屑和他们这些“下等雌虫”交往，也不看中黎明，但到底是唯一的崽，如果他和伯温关系不错多少也能在黎明雌父那里谋几分好感。
只有拿到贵族们无法解释的罪恶证据，才能威胁他们下台。
尼诺指尖的笔流光般转了一圈，眸中寒光一闪——希望贵族们识时务，不要逼他同意一些激进的策略。
格利特精明的主事者暗想，伯温不是想要开派对吗？那就让他到他那颗除了美丽以外几乎毫无用处的旅行星球上去开好了。
正如阿岚所说的，将所有软肋送走，那么失败也会远离。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会看到一个崭新的帝国。
尼诺最后看了眼手机，秘密邮箱里伦纳德给他留了个信：【抓到了，多谢帮忙。】
而他也火速安排好了庆祝派对，并以伯温的名义发了出去。
晚饭时间，伯温正端着饭碗和阿岚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综艺——当然，主要是他看，阿岚正对着电脑改学生的沦文——论A大的研究生为什么可以每个月都出一篇论文，他们的生活除了论文以外就没有其他了吗？
就算已经麻木了，听着阿岚改学生论文的键盘声，伯温依旧会无语凝噎。
就在这时候，瑞安忽然给他打电话。
伯温刚准备接，向来对他交友不感兴趣的阿岚握着鼠标的动作突然一顿，问：“谁啊？”
伯温有一点点奇怪，但还是回答说：“瑞安。”
阿岚眸子微微垂，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瑞安，更知道黎明，但他不想在伯温面前表现出来，于是点了点头把综艺声音调小。
伯温一边想着我岚哥真是全世界最好的伴侣，一边接起了电话。
“表哥~！”瑞安还是那副小天使的样子，活力十足又没有架子，但这次小天使的语调有些高：“我们真的要到别的星球去开派对吗？会不会太远了呀？黎明他雌父平时不管他，但这次居然把他扣家里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要是他不去我真的会很难过。”
伯温缓缓地眨了眨眼，就这一瞬之间，过去那些他忽略掉的不对劲全都翻涌而上。
之前他还奇怪，尼诺怎么会让他去外星办派对，但想着岚哥也一起去就觉得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全然不管黎明的雌父把黎明扣下，那……这其中是不是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已经悄然发生？
或者即将发生？
平静之下暗潮涌动，伯温有种预感，重生一世，成败就在去还是不去这个选择上。
“好啊，我问问看，一会儿回你。”伯温故作平静，面色如常的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