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钱，他哪里去赚。
他自己是个学生，打工也赚不到多少钱。
奶奶倒是给他存了一笔钱，够他上完大学。
他的计划，是上完大学后，就撑起养家重担，不让奶奶为生活担忧。
许川不敢立刻将结果告诉奶奶。
他坐在医院走廊的铁质座椅上，低头看着手上的单子。
片刻，他又把背上的书包拿下来，从里面翻找出一张名片。
那是不久前一个自称是星探的人塞给他的，告诉他，希望他去当他们的练习生。
许川知道练习生，成为练习生，可以当明星，明星比很多行业都赚钱。
许川自己都没想到，经济公司的速度那么快，很快就和他签了合同，报了舞蹈和音乐培训班，还安排了一个助理，带着他迅速退学。
许川办完退学手续，站在教学楼走廊，有些不知所措。
他心里很是慌张，不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这一切，是否是正确的。
他抬头看向操场的方向，一大群人围着操场跑步，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个游刃有余慢跑的闻立舟。
他想告诉闻立舟，他的奶奶生病了，他需要提前进入社会赚钱。
他拿出手机，两个老师从办公室走出来，沿着走廊走过，去向卫生间。
“你们班那个闻立舟，不少人给他递情书，你得看好了，他可是清北的料子。”
“谁那么不长眼，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让我知道谁打扰他的前途，我就找谁家长。”
许川放下手机。
他不怕被找家长，却怕自己影响闻立舟的未来。
闻立舟也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告诉他除了增加他的烦恼，打扰他学习，没有其他作用。
闻立舟成绩那么好，不能被自己打扰。
闻立舟听说许川退学时，整个人僵直在座位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同桌赵印情绪比闻立舟更大，“卧槽，他有病吧，突然离开为什么不来找你啊，几天不见，就突然离开了？”
闻立舟呼吸很沉。
前座的女生转过头来八卦：“闻立舟，许川是你好朋友，他都没跟你说他为什么离开吗？”
闻立舟看向女生。
女生有一瞬间的瑟缩，声音都小了许多：“我听说，他奶奶生病了，他去打工赚钱了。”
赵印要骂人的嘴张开，然后又闭上，最后嘟嘟嚷嚷：“至少要跟你说一下吧。”
闻立舟靠在椅背上，一手搭腿上，一手放在桌上玩笔，看着放松的姿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肌肉有多紧绷。
最后，他淡淡道：“说了有什么用。”
赵印：“也是，你也不能退学和他一起去打工。”
闻立舟嘴唇微动，最后，闭上嘴，拿出一本练习册，开始做题。
半年后，闻立舟三模全市第一。
前桌女同学拿着手机激动道：“这是许川吗？”
闻立舟抬眼，从小小的手机屏幕里，看到许川单薄的身影，他身边好几个男生，与他勾肩搭背，好像在说什么笑话，逗得他前俯后仰。
女生感叹：“原来是去当练习生了，以后就是明星了，怪不得要退学呢。”
闻立舟低头看错题，却半天也没有看进去。
他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女生将头转回去时，又说了一句话，“哎，挺好的，当明星能赚好多钱，他奶奶的病应该能治好啦。”
“不知道以后遇到了，能不能给我签名，哈哈，明星耶。”
闻立舟晚上回到家，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一叠试卷，他拿着笔，一道简单的选择题，却半天选不出答案。
最终，他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综艺，看到了许川。
他在综艺里镜头不多，像个傻子一样，很努力。
闻立舟看着他将同一个舞蹈动作跳了十几遍，眼眶蓦地红了，将手机狠狠扣在桌上。
高三的学业越来越重，每天都让人喘不过气来。
基础好成绩佳的闻立舟倒成了那个最轻松的那个。
不过，他把自己的手机看得更严了。
他甚至开始买他从来不喝的某品牌酸奶，然后在超市门口，一盒一盒扫码，将扫码得到的票数，投给许川。
但许川的票数依旧很少。
闻立舟看了新一期的VIP加更节目，最终，在微博注册了一个新号，找到许川的微博号，点开私信。
他打下一行字：你应该多笑，你只要笑起来，大家就会喜欢你。
最终，他删掉了这行字。
他们又不能看手机。
他拎着酸奶回家。
走进阴凉的楼道，一对老夫妻坐在单元楼大厅乘凉，老头傲娇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不提醒我，我记不住的。”
闻立舟呼出沉沉的气，嘴唇微颤，脊背僵直。
等电梯时，他重新拿出手机，登录微博，点开许川的主页，给许川发送了那句话。
你应该多笑，你只要笑起来，大家就会喜欢你。
躲在卫生间悄悄给奶奶打电话的许川，笑着说自己在这里过得有多开心。
挂了电话，他脊背弯得离开，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
他每天练习强度很大，只能睡四个小时左右，人瘦了一大圈。
他深吸一口气，不然自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粉丝涨幅很快，消息也很多。
他打开私信，不敢回粉丝发给他的话，因为对外他们是收了手机的。
当他看到一个粉丝让他多笑，他抬头看向身后的镜子，扯出一个笑，那笑却丑得很。
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在炎热的暑假。
经纪人对他说：“没事,公司原本也没有想过你能晋级，我们之后还有其他的工作安排，你好好工作。”
之后的工作也很累。
电视剧里跑龙套，各种商演,在糊综里成为被欺压的那个。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名气,粉丝少得可怜。
更让他绝望的是,当明星的收入，竟然比他想象中低很多，而且收入很不稳定。
他去找经纪人,经纪人却一脸为难，“你又没有名气,现在能拿这么多已经够了,如果你想要更多更好的机会，只要能舍得低头,你这张脸,还是能给你挣来一些机会的。”
许川落荒而逃。
他在娱乐圈苟延残喘，赚的钱够自己和奶奶生活，以及奶奶的身体养护。
但要根治，却远远不够。
其实根治的钱，五十万，他觉得不算很多,他以为在娱乐圈,赚五十万很容易。
当然，他现在也知道,只要豁得出去,五十万很容易。
可他夜深人静时,打开手机相册，找出收藏的截图。
那是闻立舟省状元的新文截图。
许川蜷缩在床上，撇着嘴，很难过。
可当他某日看到自己奶奶偷偷流泪，甚至在奶奶床边的抽屉里翻出遗书，他抱着奶奶哭了，“你别走，我只剩下你了，奶奶，求求你了，别走。”
“可是，奶奶拖累了你。”
许川将头埋在奶奶怀里，一如从前那般，“没有，奶奶，你最好了，你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我只有你了。”
许川奶奶将遗书撕碎丢掉。
重新开始生活。
她开始跟着其他人一起跳广场舞，开始交更多的朋友，积极面对生活。
甚至拿着已经很老的智能手机，带着眼镜，慢慢学习，加入了许川的粉丝团。
许川工作也更认真，总希望自己能够用认真的态度吸引更多人。
但他的人气依旧是那样不温不火。
经纪人手下的艺人也足够多，他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不怎么赚钱的机器。
直到一次机会来临。
曲致远，公司的新晋流量，要和他结婚后离婚，上综艺。
许川提了50万的酬劳。
曲致远讥讽一笑，“你觉得在公司，我找不到其他人吗？”
许川道：“我比他们都听话，我怎样都可以。”
他如今已经知道娱乐圈这些弯弯绕绕，“我不会为了自己以后的名声和发展，和你在综艺里拉扯，你想要什么效果，我都可以完成，我只要五十万。”
曲致远答应了。
确实，其他人也想要和他一起参加这个综艺，但大家都希望通过这次综艺一飞冲天，都会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
许川能不计较名声和未来的发展等，听自己的安排，确实让他心动。
许川和曲致远签了合约，领了结婚证，离婚需要综艺结束之后才离。
他立刻抽时间去了医院，想着了解之后，就带着奶奶来这里住院，这里的医疗条件，比他们那个小城市好多了。
许川怎么也想不到，他能在医院遇到闻立舟。
他知道闻立舟报考了医学院，他甚至在某些时候的深夜胡思乱想，闻立舟报医学院与他有关吗，他是为了自己，为了奶奶吗？
但许川没有那个自信，他那样对闻立舟，不告而别，闻立舟怎么可能报考为他学医。
后来，他知道闻立舟去了产科，甚至在圈子里都是小有名气的产科医生。
许川彻底放弃。
但他没想过，自己还能和闻立舟再见。
他立刻低下头，然后转身，向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他没脸见闻立舟。
闻立舟看着许川仓皇的背影，像是被狂风吹动的细竹。
他最终还是站着没有动，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消失在视线范围。
他也终于醒了，那些粉丝总说的，镜头里比现实中看着会更胖的理论。
他没有想到许川会那般消瘦。
赵印在他身后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在这等我呢，不是让你去我办公室的吗？”
“你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单，今天一定要去吃那家鱼！”
闻立舟走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近医生办公室。
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医院独有的冷清和寂寥将他包裹。
在赵印下班时，他坐在赵印的副驾，突然问出与现在的话题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人活着该拼吗？”
赵印以为他说的是医院晋升。
他还想着，闻立舟在他们那个私立医院已经很有口碑，可是医院的大红人摇钱树，难道也会像他一样为了晋升而困扰吗？
但他还是为自己的好朋友加油鼓气，“人生不就是为了拼搏吗？如果不去争取，哪里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怎么还问我这些问题，你这个大学霸不是应该更清楚吗？”
他读书的时候成绩好，是在拼搏。
毕业工作，他也比其他人进步更快，没多久就被私立医院挖走，现在工资和圈内名声都很不错。
赵印疑惑，闻立舟都已经在这样做了，为什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难道他是当局者迷，不知道自己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拼搏状态吗？
闻立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赵印也不再继续纠缠。
两人吃了晚饭，各回各家。
闻立舟进入电梯后就拿出手机，一直看着那个微博界面。
想要就要自己争取。
以前的他没有能力可以帮助许川，现在他已经有了稳定且不菲的收入来源，他已经可以给许川提供经济支持，已经具备了进攻的条件。
闻立舟将手机重新放入衣兜，靠在电梯壁上，微微仰头，看着炽白的灯光。
灯光迷花了他的眼，头脑中纷繁的思绪扰乱了他的心。
回到家里，他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他身上，显得手机屏幕亮得惊心动魄。
手机屏幕上是余额界面。
或许还要再等一年，至少也要半年，才能够攒够许川奶奶手术、已经手术之后的保养费用。
闻立舟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
房间里十分安静，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心脏跳动是那么的快，那么的有力。
以至于他的呼吸都变得越发灼热和紧张。
最后他拿起手机，却不知道从前的电话号码是否还能够联系上他。
他打开微博，决定先私信试探一下。
却突然看到一条热搜。
他点进热搜排名，划拉了很久，才在热搜最下面找到刚才在那个界面随机显示的热搜词条。
曲致远与同公司许川隐婚婚姻破裂，即将参演离婚综艺《好聚好散》。
闻立舟许久没有说话，一直看着那个词条。
最后，他退出微博，甚至卸载。
手机被放在沙发上，孤零寂寥。
闻立舟起身去往卧室洗漱睡觉。
从许川离开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割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
何必强求。
当一个人切断了娱乐新闻的信息接收途径，他的生活，就不会被这些明星所打扰。
更何况是许川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
直到许川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闻立舟冷眼看着许川，眼底满是讥讽，“怎么，刚结婚没多久，就怀孕了？”
闻立舟整理着自己桌上算不上乱的各种资料和病例，“很抱歉，就算是熟人，也不能打折。”
许川脸色瞬间惨白，他支支吾吾，好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闻立舟手指重重扣在桌面，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当然，这个小小的动作，并没有被许川发现。
许川怔怔，最终垂着眼不敢与闻立舟对视，看着桌面，低声开口，“不是我怀孕了，是……怀孕不能让人知道，我……我找不到其他人。”
闻立舟按在桌面的手指放松，指尖瞬间回血。
他看着低头的许川，看着他流失不少胶原蛋白后，瘦削脆弱的脸，他靠在椅背上，“你的朋友怀孕了，但是不能让人知道，所以你来找我。”
他语气难以克制的冷讽，“你就知道，我不会把你们想要捂住的秘密告诉别人？”
许川诧异抬头，眼底却没有任何质疑，他是真的相信，相信他不会背叛他，相信他不会将他想要保住的秘密告诉其他人。
闻立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为了许川而跳动。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许川那样，被他眼底的纯粹和难以让人拒绝的信任所触动。
他深吸一口气，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拒绝许川，不能和他有任何的接触和联系，否则他将会跌入深渊。
可最终，他还是对许川道：“你带他来找我。”
话落，他看到许川眼底闪烁的光彩，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
第133章 番外四：许川X闻立舟（3）
闻立舟没有兴趣了解许川带来的朋友,究竟为什么会怀孕，又为什么会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怀孕了。
他甚至没有去了解那个人的身份，只为他建了一份假档案。
这种事情在医学界是没有职业道德的表现，当然,在他们这个私立医院,反而显得稀疏平常。
他们医院,与公立医院还是有所区别的。
闻立舟熟练做好这一切,跟着他们两人去产检。
他目光锁定在许川身上，视线掠过那个孕夫时，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已经知道常砜帮许川做的那些事,也从许川嘴里套出话，常砜结了50万给许川,让他带着许川奶奶看病。
50万,闻立舟现在是能拿出来的，可他却没有那个机会。
他甚至没有立场,让许川离婚。
是的,他内心已经疯狂，想要许川离婚。
孕检并非是每时每刻，一个月一次也足以。
闻立舟在常砜孕检后第五天，给许川发了微信：【听说，你要带你奶奶来治病。】
许川立刻回复：【嗯，小砜借了钱给我,我有钱可以带着奶奶治病了。】
闻立舟：【哪个医院？哪个医生？】
许川回复了某个医院的名字,对医生倒是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能够在这个医院治疗,怎么都比我们那个小城市的医院好。】
闻立舟看着许川发过来的话,一字一句敲下自己的回复：【我认识一个一声,主治你奶奶这类病情，你想了解，我可以带你去。】
许川发了个惊喜的可爱猫咪表情包：【真的可以吗？】
闻立舟：【看在我以前吃了你奶奶准备的那些水果点心的份上。】
许川：【等奶奶康复了，你想吃，我再求奶奶给你做！】
闻立舟看到这句话，微微勾起唇角。
片刻，他又想起了许川已婚的身份，将手机放在沙发上，靠着椅背，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心绪沉闷。
闻立舟请来帮忙的朋友叫赵印，许川也认识赵印。只是他与照应仅仅是点头之交的关系，并没有闻立舟和赵印那般熟悉。
且赵印虽然年轻，在医学上去也算是有天赋，不及那些在手术台上站了几十年的教授医生，也足以许川放心。
和赵印聊完后，许川及闻立舟走出医院大门，许川赶集看着闻立舟，“谢谢你帮忙联系医生，如果随便找一个医生，真的不会像赵印那样让我放心。”
闻立舟沉着双眼看着许川，“就只是一句口头上的感谢？”
许川的神情有些慌乱，他确实没有想过更多，但此时此刻也能够感受到自己诚意不够，他立刻邀请，“我请你吃饭吧，今天辛苦你了。”
闻立舟张了张嘴，最终冷笑道：“不用了，你现在是已婚身份，之前又是明星，和我一起去吃饭，被拍下来算什么？到时候不仅影响你的事业，也会影响我在病人心中的公信力。”
许川肉眼可见低下头，被他的话伤得极深。
许川是真的很愧疚。
读书的时候年轻，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所以当时他一走了之，甚至没有体面的道别。
而现在他又有求于闻立舟，好像他除了给闻立舟带去痛苦和麻烦，就再也不能给他其他。
确实，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且他现在的身份，是很容易让闻立舟陷入一些流言蜚语中。
闻立舟是缺那一顿饭的人吗？可他除此之外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闻立舟。
许川租了一个出租屋，房子不大，只有一室，环境也不算太好。
但他得节约用钱，他需要为奶奶的医疗费，以及两个人的生活费负责。
但他没有想到，曲致远会找到这里来。
听说这个人已经被赶去了某个拍摄剧组，成为了没有前景的龙套。
没有前景并不是说他不能靠自己的实力发展，而是他惹怒了寇言，已经被寇言用人脉关系压制住未来发展的可能性。
许川打开房门，曲致远面目隐藏在走廊阴暗的灯光中。
许川心里突然浮现出闻立舟今天说过的那些话，他随意问了一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片刻又表明自己的目的：“曲致远，我们离婚吧。”
曲致远低声笑了，笑声让许川觉得恐怖：“在想什么呢？和你离婚？怎么可能。”
他甚至一把推开许川，走进了这间狭小的一居室。
他四处张望观察，显然对这里的环境很不满意：“你怎么租了个这样的房子，赶紧换个好的，如果只有一间卧室，那你就只能睡客厅了。”
许川很意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曲致远回头看着许川，眼底的狠厉，让许川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我们扯了结婚证，现在是合法伴侣，住在一起不很正常吗？而且你所有的财产都是婚内财产，我没钱了，给我几万块钱。”
他像是一个破皮无赖，叉开双腿，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眼神像是天空飞旋的贪婪秃鹫。
许川抿着嘴，“我没有钱。”
“而且我们当时是假结婚，协议我还留着，我现在要你跟我离婚。”
曲致远冷笑：“你在说什么？就算当时是协议结婚，也不能证明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我不同意离婚，这个婚你能离得掉吗？”
他的眼神越发阴毒，“要离婚也可以，你去找寇言，找你的好朋友常砜，让他们不要再限制我发展，让他们为他们曾经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给我补偿，我就可以离婚，否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答应。”
可是常砜和寇言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
常砜也有自己的事情和问题要解决。
他已经给了他50万，救他于水火之中，他又怎么好意思，再让常砜为了自己继续付出呢？
许川没有回答，曲致远起身向卧室走去，留下一句，“既然你现在想不明白，那就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卧室房门紧闭，许川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的是一把房东给这个房子配置的水果刀。
他脸上没有表情，看着面前的水果刀，有个想法一直在心里作祟。
就在此时，手机屏幕亮起，闻立舟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许川跌入崖底的心脏，好似在这一瞬间猛烈蹦起，重新回到地平线。
他接通电话，声音带着愧疚，以及一种难以言喻，且被他极力压制的期盼，“闻立舟……”
他发现自己竟然希望闻立舟能够来帮助他，他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贪婪，那么的不要脸。
他不再开口，掩盖自己的卑劣。
闻立舟声音冷硬，带着若有似无的讽刺，“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就只是说说而已？”
许川在那一瞬间有些慌张，“不是的，不是的，是真的要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闻立舟：“随意，我不挑食。”
片刻他又加了一句，“倒是需要考虑你的爱好，不是吗？”
确实如此，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考虑闻立舟想吃什么。
闻立舟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可许川去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闻立舟不止一次担心他这样子会营养不良或者营养失衡。
他甚至偷偷查过不少营养搭配的书籍，为许川不喜欢的食物寻找营养元素替代果蔬。
如今已经过去许多年，闻立舟这句话让许川瞬间红了双眼。
自从离开了家，离开了闻立舟以及奶奶，他再也没有挑食的权利。
他哪里有资格评判这东西好不好吃，能吃饱就不错了。
甚至那所谓的经纪人，会让他们控制体型和体重，因此他常年都是处于吃不饱的状态。
他低声对着电话那头的闻立舟说：“我已经不挑食了。”
闻立舟沉默无言。
电话这头的闻立舟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所有的话语都往他心窝子上戳。
你当初离开的那么决绝，没有人护着你、宠着你，连挑食都治好了。
所以你后悔离开吗？你后悔什么都没有说，就突然消失吗？
这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吃饭的地点选在了一家还不错的中餐馆。
许川确实已经不再挑食，他甚至更多的为他人考虑，会去挑选一些闻立舟更喜欢的菜品，
闻立舟看到他如此关心自己，甚至是用称得上谄媚的态度对待自己，脸色却比刚才更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