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S所分为两派，一派同意汪俊锦的实验认为‘这是为全人类发展’，另一派则强烈反对这实验，因为这试验的行为大多违背了道德和医德。”
“到最后反对派的人没能成功反被支持派的压制，甚至一部分人被强迫成为他们的试验品。”路云奕缓慢地吸一口烟，“之后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毕竟‘0526’事件在当时可是轰动整片区域。”
顾霖：“这两事件有什么关系？”
路云奕叹息道：“这个汪俊锦在某种程度上是梁杰的启蒙老师，据梁杰自杀后留下的语音里曾说到，他的灵感来源于汪俊锦。”
“这件事情之后高层怎么处理的？”苏禾道。
路云奕想了想说：“联合所被大洗牌，《最高继任法》也被新一派的人大修改。”
“军所的联合实验也是从那时候严格起来，”路云奕从手枪匣里取出一枚子弹说，“现在子弹所用的材质和火药也是通过特殊工艺制造而成，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们现在好像不是在谈论这些的时候吧？”
顾霖和苏禾默契地当做没听见，苏禾又问：“你之前说的‘机密’是什么意思？”
“那个地方是我们军地专属补充物资的秘密渠道，”路云奕解释，“每个‘门’都有专门的上校知道，比方说你进来的口就是陈洛上校知情的也只有他的指纹和对应的图案能进，同理我进的口只有我的指纹和我知道的图案能进。”
苏禾恍然道：“所以你当时……”
路云奕点头随即露出一丝歉意，“当时形势所迫，不好意思哈。”
“我都说没事了，你一个老大爷们在那一个劲地道歉干啥。”苏禾摆摆手继续说：“所以我的那个口外面没有人，那就说明他们不知道那个口。”
顾霖接上思路了，转头看向路云奕，“很明显你们军地出现叛徒。”
“是的，而且是很早之前就有了，”路云奕眼底闪过一狠戾，手不自觉攒紧，“若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让他以命偿命。”
顾霖握住路云奕的拳，刚想说让他冷静一下，结果看到几份写着“受试者HEI-LU”的实验报告，他下意识看向路云奕和苏禾——两人讨论下一步计划都没有往他方向看。
顾霖悄悄打开实验报告，快速阅览了下并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迅速将与“HEI-LU”相关的信息转移到自己个人端并抹去。
“……那我们就去B点再去N军地，”路云奕这扭头问顾霖，“霖你有什么意见吗？”
“在去N军地前，”顾霖在虚拟地图上设置了个坐标，说，“我们先去D所。”
苏禾咬了一口苹果，“这里怎么了？”
“有些实验报告我要拿到，”顾霖实诚道，“我从别人那得知，这里的实验跟S所以前做的实验有些类似。”
“什么？！！”吓得苏禾手中的苹果掉回碗里，“你之前怎么不说！”
路云奕也一脸惊诧地看向顾霖。
顾霖无辜地看向他俩，“我也是今下午才知道的，而且刚才你们讨论太激烈了，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插话。”
路云奕：“……这也能怪罪上来？”
顾霖点头。
“……”
苏禾欲言又止，最终后靠沙发，叹气说：“希望我们能平安回去。”
顾霖安慰道：“会的。”
计划完路线后众人打算明一早出发。
“乔霖。”苏禾叫住顾霖，“……我们聊聊？”
顾霖看了看在阳台抽烟的路云奕，点头答应了。
他盘腿坐在餐桌椅上，苏禾端来一杯热牛奶给他并解释，“晚上喝牛奶可以有个好睡眠。”
顾霖说了声“谢谢”，捧着热乎乎的牛奶杯吹冷，先是抿了一小口，确认温度适宜才饮下去，那神情仿若一只刚满月的小猫崽蜷缩在椅上喝着自己喜爱的甜牛奶。
苏禾不自觉地嘴角勾起，但嘴角的弧度很快被抚平。
她喝了一口热奶，鼓起勇气直视对方，“乔霖，你还记得秦昊不？”
“秦昊？”顾霖有些疑惑，“谁？”
“就那个发现玫瑰云的秦昊啊。”苏禾漫不经心说，“你不记得了？”
顾霖的眼神仍旧茫然。
苏禾见状，默不作声地转移话题：“不知道也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对了，你跟路上校是不是那个关系？”
“什么那个关系？”顾霖的眼神立马一变，那神情像是被过度敏感而炸起来的猫。
苏禾忍住笑意，“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好不好，我有喜欢的人了。”
顾霖撇开视线抿抿嘴说：“……就你看到的那样。”
“行吧行吧。”苏禾揉揉他的脑袋，“你啊，当年就这样，好好照顾自己听到没？”
顾霖别扭地推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懂不d……别乱弄！”
苏禾瞪了回去，“我就弄了怎样！”
“……”顾霖有些憋屈，猛地喝完牛奶，“哐”地一声把牛奶杯敲在桌上，扭头走人。
“你这小子，”苏禾看着消失的背影啧声道，“即使长大了也是这臭脾气。”
“接下来……”苏禾抓了抓头，神情逐渐变得严肃，她端起另一杯热牛奶走到阳台，背靠在玻璃门上，说：“你现在情况很严重。”
路云奕转身靠在栏杆，懒散道：“哦？你指的是什么？”
苏禾无视他的态度，指了指他嘴里的烟，“这烟我在洛洛那看到过，而且这种烟的气味基本没有，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你懂我意思。”
路云奕笑着哼道：“所以呢？你想让我戒掉？”
“让你戒掉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没有立场让你戒掉，”苏禾哼了一声，直视对方，“只是我从一个过来人和药剂师的身份告诉你，你还是找一个向导疏导比较好。”
“而且，你的时间不多了。”苏禾指了指烟盒道。
“这你不用操心，”路云奕碾灭烟头，带有一丝警告的意味看向苏禾，“管好你自己就行。”
苏禾看着他走进屋内直至消失在拐角，叹了口气，“一个两个真不让人省心。”
“不过……顾霖这家伙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如果看完报告单后还没发现出异常，这家伙直接打包回去重学得了，”苏禾自言自语，拿起一旁的烟灰缸倒进垃圾桶里，撕开一包三无产品的柠檬糖放入嘴里，站在阳台看着天空，“啧，真难吃。”
洗漱完的顾霖半躺在床上仔细阅读了其中一份实验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路云奕做过的实验，打了什么药剂，但奇怪的是上面有几份药剂被打了码，仿佛故意不让别人看到似的。
即使如此，单单从那伤口记录里的开放性创伤和粉碎性骨折等多处伤痕记录足以让顾霖气愤得不行。
虽说现在的技术这些病症已经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顾霖仍像是被人揪住了心一样呼吸不过来。他深知粉碎性骨折后有一段时间是完全睡不了觉，并且涂抹骨生长剂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感受到如被虫啃食般的轻微疼痛感和灼热感，会忍不住抓挠那块发烫的皮肤，过甚者会出现泛红、脱皮。
因此路云奕一进门，顾霖直扑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入他的胸膛。
路云奕身体有些僵硬——他怀疑对方在对自己撒娇可没有证据，半会他顺着那软软的头发抚摸，问：“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恨不恨那些碳基生物。”顾霖闷声道。
“啊？啊，你说他们，”路云奕反应半天才明白对方指的是谁，想了想说，“恨肯定是会恨的，但更多的是懊悔。”
“……为什么。”
“主要还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冒险将他们带到这个陷阱里，”路云奕道，“是我的错。”
不是这样，明明错的是那些混账，你为什么要自责。顾霖心底有很多话去安慰面前的人，但最终全部化为一句，“今晚我想抱着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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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霖耐心地重复道：“我想抱着你睡。”
路云奕脑内的CPU直接爆炸，如同中了病毒般，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顾霖见路云奕不回答，有些沮丧道：“……不可以吗？”说着他手慢慢松开。
“没，”路云奕回过神，反手抱住对方，低头与那清澈的淡灰眼眸直视，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不过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让你突然想有这样的念头？”
顾霖的耳朵发烫，“……不说行吗？”
“行。”路云奕忍不住笑出了声，胸膛也随之颤动。
现在顾霖不止是耳朵发烫，脸也烫的不行， “算了我自己睡。”说完他象征性地挣扎了下，结果没想到真的被自己挣脱开了。
路云奕看着他那傻住的样子有些想笑，但为了哄好他，善解人意道：“那你让我抱抱好不？”
“……哦。”顾霖瘪嘴，别扭地张开手，那模样仿佛是个求安慰的小孩。
路云奕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上扬，俯身抱住对方，温柔地说：“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爱撒娇？你之前都不是这样……是不是因为发现哥对你是真的好？”
顾霖被低音炮轰炸得完全找不到南北，以至于他只听进去前半段，反驳道：“我哪有跟小孩一样，有本事你松手。”
“不松，”路云奕耍无赖道，“这次可是你自己甘愿让我抱的，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知道不？”
顾霖嘀咕道：“……不要脸。”
路云奕听后失笑，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说：“给我快睡，明晚可没有这样好的地方让你睡了。”
顾霖不满地“哼”了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从正面抱住对方的感觉实在过于舒适，以至于顾霖本想趁路云奕睡着后检查他的身体状况，结果自己睡得昏天暗地，连路云奕醒了都没察觉。
路云奕就没有那么好受了，一晚被人压住的左臂有些发麻，被热浪扑面的地方隐隐发烫僵硬。但他没有后悔这么做，尤其是看到那静谧的睡颜，他的心底不由一软。
忽然，对方嘴里发出呓语，无意识地往路云奕怀里挪动，衣领也随之敞开在他眼下，那景色直接让他起生理反应。路云奕忍不住撩开遮掩住淡灰色眼的碎发，一口亲在对方的前额。
“嗯……”
身旁人似乎被吵醒，不过他的意识似乎没回归。
而路云奕立刻清醒过来，看着怀里乖巧的顾霖，默默地捂脸。
我他妈都干什么？路云奕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评价——烂人。
路云奕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帮顾霖捻了捻被子，无声出去关门。
躺在床的人半会后睁开了眼，抱住对方的枕头，将头埋入其中，耳朵变得通红，而身子不自然地蜷缩起来，他满脑子都是路云奕刚才的吻。顾霖忍不住在床上来回打滚，待自己的脸不那么发烫才起身洗漱。
走到餐厅，顾霖看到一桌子好菜下意识咽下口水，肚子跟着叫起来。
“醒了？”路云奕端着小米粥走了出来，“奶黄包还在蒸，先喝点豆浆暖暖胃。”
顾霖听后眼睛一亮，立马挪开椅子坐在那喝起豆浆，眼睛一直盯着冒着热气的蒸笼。
路云奕看到如此乖巧的他，心中似乎被戳到，忍不住用空出来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继续进厨房忙活。
不一会儿，苏禾边打着哈欠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起来似乎很疲倦。
顾霖盯着她的脸说：“……女人熬夜会变得不好看。”
听到此话，苏禾“哦”了一声，拿起桌的豆浆喝了口说：“我反正已经有人要了，好不好看无所谓。”
顾霖：“……”
路云奕忙完出来看到顾霖那郁闷的表情，将奶黄包放到他面前，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问：“怎么了？”
顾霖看到奶黄包一下子恢复神气，夹起奶黄包并大咬一口，含糊道：“没有。”
“那慢慢吃，”路云奕给他续了杯豆浆，“笼里还有小笼包。”
顾霖嘴巴塞满的缘故无法用言语代表自己的开心，只能以用力点头。
面对眼前如同小松鼠的顾霖，路云奕的眼神不自觉放柔，嘴角的弧度也真实了几分。
有点想念小可爱了。她面无表情地想，手里放凉的红糖馒头也不香了。
饭后苏禾主动包揽洗腕的工作，顾霖和路云奕便对整个房间进行最后一次整理。
路云奕将最后一袋垃圾丢进销毁箱里时看到上面的日期，不免感慨道：“真快啊。”
顾霖没听懂：“什么？”
对方却不打算继续讲述，搂住顾霖的肩，说：“走吧，哥带你兜风去。”
顾霖沉默片刻，真诚地看向对方说：“路哥，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厉害’的人。”
路云奕没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嘚瑟道：“那可不。”
顾霖无视这个自恋狂，“你去开车，我上楼叫她。”说完他转身走了。
路云奕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轻笑道：“一点也不坦率。”
一进门，顾霖看到苏禾盘腿坐在沙发上打老式游戏机，苏禾没抬头道：“这里不安全了。”
顾霖一顿，说：“嗯，现只差你了。”
“是吗？”苏禾伸了个懒腰，将掌上机塞进脚边的包里背起，“那走吧。”
顾霖应声，拿起自己的包站在防盗门口，望着里面一副山水挂画，心中默默地说“我走了”。
下楼时，路云奕在那等候多时。
路云奕给顾霖打开副驾的门并拿走包，见一动不动的苏禾，便喊道：“傻站在那干什么，上车啊。”
“不是，”苏禾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后座上满满的箱子和武器，“你让我怎么坐。”
路云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半晌，坦然道：“特殊时期请忍耐一下。”
箱子所有者尴尬地挠了挠鼻子，不说话。
苏禾狠狠地瞪向两人，随即认命般地撸起袖子将后座收拾出一个空位给自己，嘴里还念叨着“果然男人靠不住”“女人得靠自己”什么的话。
当然苏禾的话全被他们当耳边风。
等苏禾艰难地爬进车里，路云奕看向后视镜和副驾，嘴角一翘说：“那么两位旅客请坐稳了，我们即将出发下一个目的地。”话音刚落，他踩下油门，车如同羚羊快速驶出这座曾经繁闹的荒城。
顾霖看向后视镜里的那个积满灰尘的指向牌，眼眸不自觉地黯淡下来，很快他闭上眼休憩起来。
路云奕开启车里的电台，调到现在唯一的广播频道。现在或许是傍晚的缘故，里面正巧播放的是新闻和最新研究成果，以及一条寻人启事。
“……B所近日得到了新型变异病毒的母体样本，据所长所说，这样本将会是解答这次病毒大爆发的最大线索……”
顾霖闻后内心发笑，苏禾更是直接笑出声说：“这种大话也敢讲，看来B所负责人也不过如此。”
路云奕对这快领域不是很敏感，道：“为什么这么讲？”
“因为这不是不可能的，”苏禾耸耸肩，“母体样本在S所被攻陷时早就被那位发现者销毁了。
“而现在的病毒，也就是这个他们口中的BS病毒，是个残次品。”
顾霖点头附议。
路云奕猛地扭头看向他们，“什么？！”
“路队看前面。”
“路哥请认真开车，前面钻出一只叉角羚。”
两人异口同声。
路云奕背脊一绷，赶紧转头看前方，发现前面真的有一头雪白的叉角羚站在路当中好奇地看向他们。路云奕迅速打方向盘避开这只美丽的生物，随即继续问：“苏禾你的意思是其实现在的病毒是有人继续S所当时的实验所产生的副产品？”
“……这么说不完全，应该说……嗯……”苏禾立马把刚才看到的事情抛到挠头，面容有些苦恼，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顾霖瞥了眼后视镜——刚才的生物如同他们的错觉般从未存在过，但他确实在那生物上感受到了熟悉的精神力。他将这种感觉记在心底，嘴上回答：“那人造出‘神’的同时也把‘鬼’引了下来。”
“对！”这次轮到苏禾点头同意。
路云奕摸不着头脑道：“什么神的鬼的，霖能不能直白点说。”
“直白点说，”顾霖托着下颌看向窗外，“就是他引火上身。”
路云奕：“……”
路云奕：“你这讲得跟没讲一样。”
苏禾出面打圆场，“嘛，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而且——”苏禾对着路云奕皮笑肉不笑道：“我怕讲完你给我开到阴沟里去。”
路云奕立马肃静下来。
或许是敌人没有想到他们会从这里出发，一路上他们没遇到任何危险。
到了夜晚，路云奕找了个背风坡下扎营地并生了个火。
“我去探风，有什么事情个人端联系，”路云奕道，“注意安全，这附近是有狼群。”
苏禾摆摆手示意明白。
至于顾霖，从看到鲸鱼座后就听不见任何声音。
路云奕却意外地觉得很可爱，揉揉他的头发便离开了。
顾霖瞥了一眼路云奕离开的方向，继续仰头盯着，半会他感受到脖颈过度紧张而僵硬，索性躺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的脑内传来一个欢跃的声音，‘啊！今晚有鲸鱼座！’
“鲸鱼座不是之前也有看到过。”顾霖下意识回道。
“……确实，”这嗓音比刚才听到的要小，音色也稍微低，“但这个比以前看到的美一百倍。”
‘而且每个角度的土司空都不一样！’
话音未落，顾霖的头骤然作痛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病再次毫无征兆地发作了。
顾霖这次并不打算吃药解决，扭头看向坐在石头上的苏禾，试图套话出更多内容时，他看到那双黑眼睛里倒映着跳跃的火苗，还隐约还带着星光。他一时间失了语，发愣地望向那瞳孔。
顾霖仿佛在哪见过这双眼睛，却又死活想不起来。
于是他忍不住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苏禾托着下颌，说：“很老套的搭讪方式，不过很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真奇怪，他难道不应该问我基地的事吗？……难道还没想起来？’
顾霖：“……”
“怎么了你们？”路云奕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看着两人傻傻目视的场景不禁有些疑惑，不过他没有过分纠结，拉起躺在地上的顾霖，“地上凉，起来。”说完他又对着苏禾说：“这里距离B点很近了，你去睡，今晚我守夜，明天车你来开。”
苏禾拍拍裤子上的尘土，懒洋洋道：“明白，那我去睡了。”
‘啧啧，妻管严回来了。希望晚上这俩能自觉点，少发出点声音……’
顾霖感觉自己的耳廓发烫，连忙翻出包里的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吞了下去。
不出三秒，害臊的话从脑内消失，顾霖舒了口气。
“这是什么东西？”路云奕指了指顾霖手中的白色瓶子，开玩笑问，“是你制炸药的材料？”
顾霖无语道：“炸药的原材料能吃？”
路云奕将顾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说，“那你说一下这是什么我不就知道了。”
“……维生素A。”顾霖胡扯道。
路云奕挑眉道：“你夜盲？”
顾霖随口应了一声，将药瓶重新收好，默不作声地转移话题道：“路哥，你刚才有发现什么？”
“有。”路云奕拿起一根木棍，"我发现有个东西。"
"什么东西？"顾霖好奇地问。
路云奕拿木棍戳了戳顾霖的腿，“有个脑袋，还挺大的，一米七几，一条长腿。"说完他还用木棍戳了戳树干，"还会动，还会跑。”
顾霖嫌弃地拍掉木棍说：“……你确定是一条长腿？”
路云奕认真地回道："确定，一双腿，我刚才还用棍子戳了戳，一只手。"
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某人，顾霖的嘴角不自觉翘起，“你确定是人的脑袋？”
“这我还真不敢确定，”路云奕故作严肃地想了想，“毕竟我夜盲，只能靠着经验瞎猜，不过我可以确定，这个脑袋是活物。”
顾霖嘴角的幅度上扬更大，“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到过。”路云奕看到那笑意的眼睛也笑了，“你终于笑了。”
顾霖怔住。
路云奕没注意到对方的异常继续说：“我看你刚才一路眉头紧锁，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没有的事，哥，”顾霖将头靠在路云奕的肩峰轻声道，“我只是想家了。”
路云奕沉默，伸手揽住他的身子，“我们都能回去。”
顾霖轻笑一声，没有解释，反而说：“哥，你能给我讲讲故事吗？”
“故事？”路云奕想了想，“你想听什么？”
顾霖闭上眼，“只要是你讲的，我想都听。”
“这么给面子啊？”路云奕沉吟片刻，“那我给你讲我小妹小时候喜欢听的人鱼故事……你别笑，女生都喜欢这种童话当睡前故事。”
“我知道，”顾霖因忍笑而身子颤抖，“你继续。”
路云奕知道自己讲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天赋，但现下只能硬着头皮讲：“从前有个很漂亮的小男孩跟父母出去玩，他们渡轮时的傍晚，小男孩趴在扶手上望向海岸，倏然一个踪影在他面前出现，那是一条人鱼，他的鱼鳞很漂亮，是青蓝色的……”
或许是路云奕的嗓音比较低沉、平稳，如同平静的海浪遍遍浸湿顾霖的意识，睡意很快涌了上来，他的脑袋逐渐沉重。
路云奕还没讲完就感觉身侧一沉，扭头一看对方睡着了。他盯着那微张的薄唇，眼中的笑意浮了上来，一把抱起顾霖，顺手还颠了颠，啧声道：“还挺重的。”说着他将顾霖稳稳地塞入睡袋。
做完这一切后，路云奕并没有着急走，而是盘腿在他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对方的脑门片刻开口道：“祝好梦。”
那声音异常温柔，仿佛给顾霖加了个白魔法，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松开，嘴角带着一丝勾起的幅度，仿佛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2158年2月3日，中午12点10分。
“夜鹰看到队长没？”
章浩杰朝上面的千夜山喊道。
千夜山闻言看了眼前面又低头继续擦着狙击，“没有。”
“队长怎么这么慢啊，”章浩杰靠在树干打了个哈欠，“这太阳照得我都快想睡了。”
程雨欣嘲笑道：“叫你昨晚不睡跟老闫、桃源打扑克，活该吧。”
章浩杰挠了挠头，悻悻然道：“我哪想到自己运气这么背。”
“你运气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程雨欣看好落脚点，助跑往上跳，扒在粗壮的树枝，里千夜山半米处，讨好道：“亲爱的我给你采了些野樱桃，你下来吃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