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何翻过这个项目继续浏览,视线停留在一个人名上面。
“庄平……”公司近期意向招揽的人之一。
【庄平,36岁,十年前出版过一部科幻小说入围华语科幻星云奖,曾一度受到广泛关注,后来销声匿迹再无作品。上个月因为自编自导自演的小成本科幻惊悚片《地下室》一炮而红。想象力大胆,作为新人导演对影片的节奏把握令人惊叹。】
才华横溢但为人低调。虽然他甘愿沉寂,但已然成为圈内各大传媒公司紧盯的一块大肥肉。也就是说,瑞可传媒要抢到这个人,就要打败众多的竞争对手,其中包括娱乐业的龙头老大百盛娱乐,无异于虎口夺食。
庄平,辛何又念了一遍名字若有所思,搜索了一番他的最新消息,果然有寻衅滋事的负面新闻,寻衅的对象居然是向庄平抛出橄榄枝的百盛娱乐太子。
评论里一边倒的赞美百盛娱乐以德报怨,而庄平和影片中主角一样是个疯子。
辛何打给了齐冬确认:“冬子,庄平是你堂叔的笔名吗?”
“对。”齐冬答完反应过来,“你啥时候知道的?”
虽然辛何和他关系铁到路边打铁的都要说一句“真铁”,他家里人见了九成九,做饭的厨师大哥见了他每日一问“少爷要出门啊,辛少爷今天过来吗”,但庄平就是那条“漏网之鱼”。
庄平,原名齐维平,为人孤僻,和家里的关系很淡。别提辛何,就连他一年到头也见不了这位堂叔一面。他和他堂叔的关系还不如他和小舅,今年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去解决他打人进去的事。
“大一,你送我本书,说是你堂叔写的,笔名是庄平。”
齐冬仔细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怎么想起问他了?”
“想要他。”
淡淡的口吻抛出一道惊雷,齐冬差点来个平地摔:“你口味这么重吗?”
“工作上的事。”
“吓我一跳。”齐冬琢磨着他堂叔最近的风评,叹口气,“他最近境况不太好啊,你真的要招揽他?”
辛何:“有意向。”
齐冬:“有空吗?见面详谈。今天酒吧装修不开业,闲的无聊。”
辛何这边手机来了条最新消息的提示【辛何,我是徐城,能和我见一面吗?】
昨天冬子在徐城走后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对他说,人不能在一个坑里栽三回,你离那玩意远点,辛何才知道原来他还和徐城复合过。
他想到一个有趣的场景:“也行,晚上玉叶山庄七点半见。”冬子不是喜欢看
戏吗,正好带他看场戏。
齐冬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打算,瞬间精神振奋:“好!我去订包间。”不等对面说话,兴奋的挂断了电话。
辛何很快收到齐冬发过来的包间信息,然后回复徐城:玉叶山庄闲云阁,八点。
他这边刚发送过去,徐城那边瞬间进入【正在输入中……】的模式,这个状态持续时间之久让辛何怀疑对方是不是手机坏了。
半天过去,收到了个“好”。
在辛何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对方又进入了【正在输入中……】的模式。
辛何:……
他直接点了退出,然后点开与赵殷的对话框慢悠悠敲字:玉叶山庄闲云阁,八点。
赵殷回复速度也挺快的:晚上见。
辛何轻飘飘的扫了一眼,然后将手机丢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挺好,打不起来还能凑一桌打麻将。
下午四点半,辛何在休息室换了身休闲运动服,准备翘班去打个球。
刚推开门,就见他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人的海报还挂在他办公室其中一面墙壁上,在公司五年时间收获一座视帝两座影帝奖杯,是公司旗下演员里面的顶梁柱之一。
古铜色皮肤、留着寸发、身材魁梧,明明有一张粗犷霸道的长相,笑起来却很柔和。
这就是硬汉的温柔吗,倒是挺有反差感的。
看他目光中透漏着的坚毅与沉着,谁能想到几年前这人满目的颓丧与惊惶。
辛何顿住脚步:“罗影帝,你找我?”
对方轻松打趣的口吻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罗宗南刚毅的面容随之软化,话语中带着殷殷关怀:“听说你回来上班了,过来看看,病好了吗?”
“你看我像有事的吗?”
罗宗南笑着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遍,并不让人觉得冒犯,反而让人能感受他真切的关心:“没事就好。你这身装扮是去运动?”
“打球。”
“附近有家体育馆。”罗宗南顿了顿,笑容温和,“不介意的话,带我一个?我网球打的还可以。”
辛何挑唇笑了笑:“好啊。”
两人在场馆酣畅淋漓的打了两个小时网球,罗宗南技术很不错,爆发力持久力强,辛何打得相当畅快。
罗宗南拧开瓶盖递给他一瓶水,辛何道了声谢接过来仰头灌了几口,几颗俏皮的水珠顺着下巴滑到修长的脖颈,隐入宽大的领口之下。
罗宗南看着水珠在那人滚动的喉结上颤动着下滑,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水瓶。
“继续吗?”他的声音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辛何看了看时间:“不了,到点了。”
“时间过得这么快。”罗宗南喃喃,他的笑容依然温柔,声音带着特有的浑厚低沉,有种低音炮的质感,“晚上请你吃饭,庆祝你康复。顺便……聊聊《诡城》的进展?下周要举行开机仪式。”
罗宗南是《诡城》的男主角,而他负责这个项目,确实是一个值得交流的话题。
不过,一个两个的挑好了今天来约饭?
辛何眉头一挑:“不好意思,今晚有约。”
罗宗南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暖阳般的笑:“没关系。改日有机会再请你。”
辛何和罗宗南分别后,去更衣室冲澡换了身衣服,便驱车赶往玉叶山庄。
走到包间门口,辛何停下脚步看了眼手表,七点二十八分。
他看着留着一道细缝的房门,表情有些微妙,不多久那抹微妙就变成了玩味,虽然事情发生了点意外,但好像更有趣了。
推开门,紫檀八仙桌的四边坐了三个人,在门开的刹那,三人的目光聚焦到门口。
赵殷目光淡淡的,八风不动的坐在那把玩手中的翡翠扳指;对面的徐城紧抿着唇,面色紧绷如临大敌。
中间的齐冬正狗腿的给他小舅倒水,勉强的微笑深处是一把一把的辛酸泪。
这场面,不知道的以为哪个堂口审判犯人呢。
气场这事当真玄妙,明明三人坐的高度相同,外人看来总有种齐冬和徐城低人一头的感觉,尽管徐少的腰板已经挺直到僵硬的地步,但他看向对面时却不自觉地从下向上去看,下巴微收,手紧紧攥成一团,给人以虚张声势之感。
辛何淡定的站在门口轻笑了一声。
赵殷抬眼望过来的目光依然平淡,只是淡淡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善。
徐城依然俊脸紧绷,眸中却闪过复杂的情绪,先是惊喜,然后是忧伤、不解和委屈。
齐冬坚强的稳住自己颤抖的手,看到他的时候那脸色只可以用变幻莫测来形容,一会一个色,目光中的控诉都凝成实质了。
齐冬原本也闲的无聊,便提早去了想着看看菜单逛逛园子,结果推门就看到徐城搁那坐着,还以为走错门了,交锋三两句才知道辛何是一块约了他们俩人。
刚想出门打电话骂他一顿,就接到了小舅的电话,两人变三人,他和徐城两人还能搞个两人对决,小舅一来不管徐城啥心情,他现在的心情简直是身处地狱无处逢生。
辛何完全忽略了赵殷和徐城的存在,跟齐冬打了几个来回的眉眼官司。
辛何:哥们你传达过来的情绪我理解。
齐冬:你是不是故意陷害我!
辛何:崽,是爸爸平时不够疼你吗?
齐冬:呜呜呜,我好苦啊!
辛何:放心,这事儿是他们做的不对,必须予以严厉的谴责。
齐冬心中无声呐喊:????不要啊!住手!
辛何移开视线,扫过赵殷和徐城,特平淡的开口:“两位还记得约定的时间吗?八点。两位都是生意人,商人重信,不守时可不是个好习惯,会给他人带来困扰。”
齐冬(内心跌宕起伏):……
唉,是我冤枉好兄弟了,原来在他的计划中我和他们是错开时间的。
啊,不对。还能这么诡辩的吗?提前到是不守时?
还有!并不需要帮我出头,谢谢!
辛何边迈步边说:“我和冬子有事要谈,所以留出来半小时的时间,两位的不守时打乱了我的计划。”
徐城嘴唇都抿的发白了,直直的盯着那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殷站起身,面对他笑了笑:“是我不对,需要我出去吗?”
辛何(不屑):装,继续装。
齐冬(捂眼):宠,您接着宠!
徐城(呆愣继而懊恼):卑鄙!巧言令色!他为什么想不起来这样说。
眼见辛何真的准备摆出挥手的姿态,让俩人滚蛋,齐冬差点蹦起来:“那……那什么,我们的事不急,什么时候都可以说,呵呵,对吧辛何?”
齐冬:如果一定要一个人滚蛋,请让我滚!
眼见好友的脸色无限趋近于狰狞,辛何换了个手势请人入座:“已经这样了,坐吧。”
语气特别宽宏大量,若不是知道实情还是受害人,齐冬真要给他点个赞。
“饿了吗,先吃饭?”
赵殷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饥饿感就冒出头。
打球消耗太多,辛何已是腹中空空嗷嗷待哺,难得他对赵殷的提议持赞许态度。
赵殷在场的场合,齐冬下意识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无论目光的落点在哪里,总要留上几分注意着他小舅的动静,在对方目光淡淡扫过来的一刹,他瞬间警醒解读对方的示下。
齐冬很自觉地起身叫人上菜了。
再回来时,视角变化下,看到了一副令人牙疼的场景。
人跟人怎么就差距那么大呢。
刚才他坐在俩人中间战战兢兢,时时刻刻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得罪了某位大佬,又害怕那句话刺激到徐城导致他口不择言得罪某位大佬,然后被殃及池鱼。
再看看他兄弟。
左手一位前情人,右手一位现情人,一位是不好惹,另一位他不敢惹,而身处没有硝烟战场的辛何,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相当有一家之主风范的放话:“有事吃完再说。”
齐冬这顿饭吃的艰难程度让他回想起十年前他小舅刚成功夺权时赵家每一年的年夜饭,吃饭如上坟。试图反抗的都已遭受过“痛打”,无论以前怎么飞扬跋扈那时的他们在权威之下个个噤若寒蝉。不过那时候因为年龄不大更多是受到低压气氛的感染,现在他的艰难是知道的太多。
右边徐少爷比他还要惨,握着筷子的手细微的颤抖,脸上的颜色变来变去,频频看向他兄
弟的目光纯属“媚眼抛给瞎子看”,一粒米吃了半天。
在场四个人,至少两个人吃的食不下咽。
为什么说至少,实在他小舅太过高深莫测,他把握不住。
至于辛何……喂,要不要吃的这么欢。
齐冬低头看菜,后知后觉意识到,怪不得他吃的这么欢,丫的一桌子菜都是他喜欢的。
煎熬的晚餐终于过去,四人转移到茶桌上。
徐少爷一顿饭过去,表情僵硬眼神麻木,像只斗败的公鸡,但依然强撑着跟他们转移到另一边。
两年不见,徐少爷有长进啊,搁两年前早受不了委屈甩袖子走人了。
赵殷慢条斯理的冲茶,凤目微敛动作优雅的像一幅画。
辛何表示对赵殷有关的画均不感冒,眉头微皱:“我不喜欢茶。”
上次张胜君他们聚会,喝的那茶什么玩意。
赵殷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无奈:“甜的。”
见他一脸不信的表情,赵殷端了一小杯给他:“尝尝。”
赵殷在他这的信誉值太低,辛何没有接。
齐冬的视线落在他小舅悬停在半空的手中,啧啧感慨,敢让赵大佬端茶递水还一脸不满拒绝的也没第二个人了。
赵殷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还想说些什么。
辛何眼眸微动,接过茶杯,动作流畅的放到徐城面前,勾起唇角:“赵先生泡的茶,尝尝甜不甜。”
徐城被两人自然的对话刺得心脏发痛,正在怀疑他鼓起勇气迈出的这步真的对吗。然后便听到辛何对他说的话,他猛地愣住,像是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一片灰暗的脸色瞬间鲜活起来。
与此同时,赵殷唇边的的那抹淡笑慢慢消失了。
齐冬(突然感受到寒冷,心梗):……如果老天对我还有一丝怜悯,请把我带走。
压根没注意茶水味道的徐城呆呆地点了点头。
辛何这才接过赵殷递过来的第二杯茶,尚未入口,便能嗅到隐隐的甜爽香气。
他浅品了一口,柔顺醇甘,是甜的,于是送给赵殷一个“算你懂事”的眼神。
徐城注意到他的目光,有点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甜的”,是不是说“苦的”才更好。
“找我什么事?”
“下周六是我的生日,爸爸准备宣布我正式进入公司的消息。”徐城俊脸紧绷,认真的双眸中带着小心翼翼,“你有空过来吗?”
下周六,27号。
齐冬决定收回徐少爷有长进的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固执的徐少爷依然固执。
没有获得认可,不是他的要求本身有错误,而是别人没有理解他。于是徐少爷找到机会又重新提到那场宴会,意思很明显,那不是场普通的家宴,而是他生日的重要时刻,是宣布他是晋美继承人的重要时刻。
齐冬喝口茶,遮掩自己不屑的撇嘴,对你重要不重要的,和辛何有什么关系。
辛何没有立刻回复,他笑了声,与徐城的殷殷目光相对视:“徐少是以什么身份邀请我?朋友还是前任?徐总应该不想见到我。”
“不会。”徐城声音干涩,“我会说服他,不会再发生……那天的事情。”
“我们复合过。”
齐冬使出吃奶的劲压住嗓子里的痒意,他无比庆幸那口茶水已经咽下去了,要不今天非得当众出大丑,表演个喷壶。
徐城闪烁着光亮的眼眸又黯淡下去,生动的表情似乎被他这句话冻结了,显得十分古怪。
齐冬眼角余光悄悄的瞄了眼他小舅,呃……还是面无表情。
辛何目光掠过赵殷沉静冷峻的面孔,落在陷入回忆的徐城身上,笑着说:“一定是段有趣的回忆吧。”
两次分手的痛苦太过深刻,曾经相处的美好反而无限放大。对徐城来说,那段短暂的相处是让他能够在异国他乡坚持生活两年的支撑。
“嗯,我们去了许多地方,看了许多风景……”高山雪夜里他滚烫的怀抱、磅礴瀑布下他俊逸的眉眼、清幽小巷中他甜蜜的吻……
一点一滴徐城都不曾忘记,那是只属于他和辛何的回忆,他吝啬的不想分享给任何人。但那个坐在一旁的男人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无法保持理智,徐城攥紧手掌,指甲嵌入掌心,缓缓开口说起了一件小事:“万圣节的那天,我们在F国的小镇,街上很热闹,大家化着怪异的妆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我们被人群冲散了,我找了许久没有找到你,不知过了多久,我坐在长椅上望着来去的人群发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看到一只摊开的手,掌心里有六颗包裹着彩纸的糖果,你笑着把它们放在了我的手中……”
辛何听得津津有味,边听故事便喝茶。
齐冬耳朵嗡嗡作响,连他小舅的表情都不敢看了,这特么徐城是来耀武扬威的吗。
余光瞥见他小舅的手好像动了,动了……
难道接下来是一场惨无人道的血虐现场?!哈哈,徐少爷要挨打了吗?
那只手伸过来了,却不是奔着徐少爷去的,而是辛何的茶杯。
齐冬:……
白激动了,想想也是,让小舅主动动手徐少爷还不够格,要动也是动脚。
辛何坦然接受了赵大佬的添茶行为,眼神示意了下徐城的杯子:讲故事的口更渴,给他也倒上。
又一次,行云流水处变不惊的赵大佬手顿住了。
齐冬倒抽一口凉气,表示已经没眼看了。
“你穿着黑色的巫师袍,笑着说这些糖果是用魔法变出来的……”正徐徐讲述美好回忆的徐城被伸到面前的一双手打断了,然后是整齐悦耳的斟茶声,徐城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大脑瞬间断片。
刹那间,空间安静的只有茶水倾泻声。
噫吁嚱!齐冬倒抽一口凉气,不愧是大佬,这忍耐力令人望尘莫及。
赵殷,徐城几乎带着恨意的默念着他的名字,这个把辛何从他身边抢走的人。
徐城心底的恨意和嫉妒深重,却连与对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曾经相处,辛何偶尔会不认同他的举动说他骄矜。
眼前这个男人哪?
得到辛何回复的刹那,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的心绪,第一时间便驱车赶到这里等待,等待的过程中,他尚未见到辛何,便看到了齐冬,然后是赵殷。
满心喜悦坐卧不安在见到赵殷时变成嫉妒和厌恶,更多的是不受控制滋生出来的无措和畏惧。
他无上的权威和无声的霸道令人窒息,辛何那样向往自由的人在他打造的囚笼中生活又怎么会快乐。
“我会考虑的。”辛何顶着三个人的注视,毫无压力的说,“如果有时间的话。”
“你哪有空参加宴会。”齐冬搜肠刮肚想理由,疯狂给辛何递眼色,“咱们不是约好了去给我奶奶贺寿的吗?”
辛何挑挑眉毛:奶奶生日过两个月了。
齐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向徐城时已变换成皮笑肉不笑的阴阳怪气:“徐少爷还是别乱发请帖了,谁知道生日宴会不会变成相亲宴?就像两年前一样。”
齐冬的一句话杀伤力惊人,在两人的对峙中,辛何还是第一件见到趾高气昂的徐少爷被三言两语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脸唰地惨白一片像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精神有些恍惚,手攥城一团都克制不住发抖,嗫嚅半天吐出几个字:“辛何,我不会……”
不会再怎样,他似乎失了说下去的力气,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连呆下去的勇气都消失了,勉强笑着说:“抱歉,我还有事。”
徐城慌慌张张的离开之后,辛何微微叹口气,三缺一,麻将桌他都让人安排好了。
这口气还未吐出来,他的好兄弟已经非常讲义气的借口上去洗手间遁走了。
想到赵大佬方才微小的表情变化,辛何决定再接再厉,让赵大佬也来个滑稽的变脸:“我和徐城的事,你知道不少吧。”
赵殷坦诚的点头承认了。
呵,果然是个狡诈的骗子,第一天他刚刚失忆,半梦半醒间叫徐城的名字,这家伙还在那表现的一脸震怒。
“那天我叫徐城的名字,你的演技可真好啊。”
赵殷淡笑:“情趣罢了。”
辛何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空杯子,示意
对方给自己满上。
赵殷:“晚上不宜饮太多茶。”
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他并不渴,就是贪那点甜味罢了,辛何靠在沙发上,故意皱了皱眉:“真啰嗦。你说,失忆前的我更你喜欢你还是徐城呢?”
为免再次领略赵大佬的厚颜无耻,辛何自问自答:“肯定是徐城吧,年轻又漂亮。况且分手之后我旧情难忘,与他复合了,足以证明失忆之前我对他的喜欢。”
辛何抬头去看赵殷的反应,却见对方似乎是在观察他:“你在看什么?”
赵殷缓缓开口:“你有想起什么吗?无论是有关于我,还是徐城。”
辛何理解他的意思之后觉得好笑:“你以为我见了徐城两面,就能想起点什么?”
“正如你所说……”赵殷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他是能令你回头的人。”
辛何打量了对方一会,笑说:“你更希望听到哪一种答案?”
他因为徐城对往事的回忆记起了什么,或者徐城的到来丝毫未对他产生影响。
“你想问,我更不希望听到哪种答案。”
辛何丝毫没有被揭穿的自觉,一脸无所谓的笑着等待对方的回答。
“我原以为是第一种。”赵殷站起来坐在他身侧,唇压近,声音低沉,“但我低估了我的嫉妒心。”
他不喜欢做看不到成果的事,但当他看到辛何对徐城微笑、和徐城回忆往昔,深埋于心底的毁灭欲望的凶兽开始挣扎,他甚至开始思索,如果徐城真的勾起了辛何的记忆,只找回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他要如何做……
辛何懒懒的靠在沙发背上,微启唇任由赵殷在他唇上辗转,他喜欢坦诚的人,尽管赵殷的许多方面不讨人喜欢。
比如说不守时。
“你今晚来的挺早。”辛何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不入心的想,恢复的倒挺快,只有一道浅浅的痕迹。
“问了齐冬,知道徐城提前到了这儿。”
“所以你来了?”
“总要如你的意。”
安排他们同时到场,不过是想看一场戏。
辛何才不信他的鬼话,老奸巨猾。
“不信?”
“除非你让我……”辛何凑近他耳边说了句话。
赵殷无奈:“这个不行。”
辛何双手环胸,目露嘲讽。
“不过……”赵殷俯身贴在他耳侧低声说。
辛何耳尖动了动,眉目间的不爽散去重新染上了兴味,倨傲的看着他。
赵殷深幽的目光落在张扬美丽的脸上久久不能移开,受到蛊惑似的再次吻上红润的唇。
“快点。”辛何不耐烦的催促。
“好。”
赵殷看着他低低应了声,声音暗哑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一眼仿若即将喷发的火山,隐藏在眼底的欲望熔岩般流动,因克制而迷人,又带着随时喷薄而出的危险。
辛何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这头危险而迷人的雄狮在他面前俯身低首。
第19章
辛何第二天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看到自己拇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扳指,正是昨天赵殷在手中把玩的。
《诡城》这部剧中所指的遗失圣品恰是皇帝的心爱之物——一枚翡翠扳指,少不了会有许多特写。
辛何对翡翠、玉之类的没有研究,不过赵大佬手缝里漏下来的,想必不是凡品。
他将扳指收入桌上摆着的紫檀盒里。
环顾卧室,房间内悬挂着几幅画,大都是名家真迹,其中一副单独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熟悉的画作风格,应出自赵殷之手。
这次不会让人产生浮想联翩的幻想,画中仅有一人一马,青年跨在高头大马上,一只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掀起头盔,回首而望下巴微抬,全世界的光芒都集中在他身上,肆意洒脱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