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开书院的前提是三界要存在,不存在他开个屁啊!
魔尊双眸血红,长剑出鞘,偌大的冥王剑被他从天上收到了手上,又祭出了一把锁链,与惩戒殿的锁链如出一辙。
“那是......天惩链?”司空南坞皱了皱眉。
他们三个分魂一直可以用对方的招式。
不过一个是用不着,一个不想用,还有一个隐瞒身份不能用。
这一次为了战胜司空南坞,不想用的人也拿出了他觉得可以制胜的、主魂的法宝。
司空南坞叫了一声糟。
晏律上次就是用这个捆了他,成神之前,只要被这锁链逮住,想摆脱都得掉层皮。
司空南坞的实力是恢复了,但是也要堤防这锁链,他的攻势立刻受限了许多。
这天品的法宝都是生了灵智的,它怎么能帮着这坏胚师侄抓他!
“天惩链!”司空南坞斥道。
“你主人维护三界太平,你也是维护正道的法宝,怎么能跟着迟冥走歪门邪道,助纣为虐?”
迟冥轻嗤笑了一声,趁司空南坞躲链之际,从他身边疾驰过去,向着仙门方向飞去,他锋锐的下颌高扬,讽刺地看他。
“维护正道的法宝?”
“你是忘了这天惩链,这千年来,锁谁锁得最久吗?师,叔!”
“......”
...........
纪遥忍不住落泪的眼睛,在低头看见晏律身上的黑锁链时,及时止住了往外冒的珠泪。
他揪心得抓住了晏律的胳膊。
“师.......你不是坏人,为何身上有这么多条链子锁着你。”
底下那些入魔的魔修妖修都不至于拿锁链锁着,他罪上加罪,虽被送来了戒律崖巅峰,但是也没有人锁他。
只有晏律被锁着?
凭什么?
稍显稚嫩的少年师尊并不知道纪遥是在为了他报不平,只以为纪遥在质疑他刚刚说自己不是坏人。
“这锁链令有他故。”
或许是很久没有和人说话,又或许是纪遥刚刚那如泉水一般干净的眼泪触动了晏律。
他与这第一次见面的仙门弟子诉说了起来。
“你可知,神格?”
纪遥心虚得点了点头。
他知道。而且他还有。只不过是更麻烦的魔神的神格罢了。
他懂那就好解释多了,晏律道。
“这世上,有人修来神格,也有人直接拿神格合体。”
“神格有强弱之分,战神和魔神神格最为强大。”
“若是修得的神格,谁也不能保证那神格会比这两种神格强大。”
“可是一旦与神格合体,又或是修得神格,只要你已经有一个神格,那便会失去其他可能性了。”
“我们上清仙门便有这世间无数仙修垂涎的顶级神格——战神神格,由仙门掌门世世代代传承至今。”
晏律露出了略有些怅然的神色。
“我乃上清仙门掌门之子,晏律。违逆了父亲,拒绝成为战神神格的接任人,犯了不忠不孝的大忌,是以被锁在这戒律崖之巅。”
“为何?”纪遥追问。
他是在问,为何不愿意和战神神格合体便要被锁?
晏律却以为他是在问,战神神格那么厉害的东西,怎么会有人拒绝。
“想要与战神神格融合,必须修无情道,必须是断情绝爱之人。我的祖上全是天生没有情根的清净之体,可是我无论如何伪装都是有情的,好像他们失去的情根都长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想断绝七情六欲。”因为青涩显得略微柔和一些的晏律微微低下了头。
“父亲便把我送来了这戒律崖之巅,要我想清楚。什么该留什么不该留。”
“他似乎认为只要我活在一处无人能懂我的无望深渊里,就能痛快得斩断七情六欲!”
“但是我发现,这只会激起我的怨气,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用处,我还是不想斩断七情。”
晏律正说着,他发现听他诉说的小哥哥又哭了。
他抬起了头,迟疑地伸手拭去了眼前人的泪珠,他心想。
虽然他非常不赞同斩断七情,但是有人七情太发达了,也确实是难题,他怎么又哭起来了,而且,他总觉得他对这人的眼泪毫无办法似得。
他不想再多说了,怕他又哭起来。
“罢了,我也不是想让你难过的。”手里摩挲着泪珠,晏律抬了抬手上的黑锁链。
“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陪我解解闷,怨气不利于修士修行,我想在此处修至渡劫乃至修出神格,总不能先入了魔。”
被一个比他小这么多的师尊露出无奈诱哄的表情,这感觉太新鲜了。
他记忆里的师尊分明是哪怕他哭了,也会冷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等他冷静下来的人。
这就是有没有情根的区别吗?
可是,纪遥不明白,晏律最后为何还是修出了莲花灵台......
师尊还在问自己愿不愿意陪他解闷呢,纪遥也没继续多想。
“当然愿意。”
可是如何解闷......
翻阅狐族“圣典”、以及这些年来迟冥对纪遥的耳濡目染,纪遥刚刚才褪色的耳朵又红了起来,他心中一做狠就抛却了多年来的礼义廉耻。
抓着正在微笑着等待说下一句话的晏律,十分僵硬地将双唇献了上去,手指也跟着抵在了晏律的腰间,意图抽晏律的衣带。
魔格跟他说过,他虽然被神格带着穿越到了千年前的真实世界,但是为了不扰乱世界的秩序,这个世界的人们会在这段能穿梭的时间段结束后,彻底忘掉他,只有成为神的人,才能回想起他的事。
所以他才能大胆的用自己的脸,一个虚假的身份,在这里骗人。
反正这个小师尊也会忘掉他。
若是他的存在,能给还在黑暗中的师尊,哪怕只有片刻欢愉,纪遥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什么事都是第一次更难,他和师尊有过一晌贪欢,再来一次,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纪遥难得这么的主动,但是就在这时,一片冰凉的触感,按在了他抓着他腰带的手。
纪遥茫然地睁了眼。
小师尊眼神复杂又带着痛惜地轻推开了他,扬起手,伸指摩挲了一下他颈间被迟冥咬出来的、明显带着惩罚色彩的红紫痕迹。
浓长的睫毛轻垂着。
“我不知是什么样的过往经历,让你产生了解闷要用这种方式的误会。”
“但是我只是想要你在这里陪我聊聊天而已。”
狐狸的脸瞬间红的冒热气。
少年看他脸红了,至少还是有意识到这样是不对的,才道。
“要珍惜自己,懂吗?”
纪遥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点完头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承认了个什么,猛地擦过刚刚用力碰过去,磕到牙齿,导致碰破了皮的唇瓣。
他真想找个地缝钻上一钻。
他竟然被师尊误会成了此道老手了!他觉得自己该解释解释,但是顶着脖子上这草莓印,只会越抹越黑。
纪遥又在心上给迟冥记了一笔。
既然师尊要聊天,纪遥也是奉陪的,也就刚刚那一遭让纪遥有些尴尬罢了。
见晏律找了个石墩坐下打坐,他跟着坐在了石墩之下。
“晏律......师兄。”
虽然纪遥的年龄长,但是他们仙门都是按入门先后排辈分,按内外门弟子排辈分,所以一出生就是上清仙门弟子的晏律还是纪遥这个假弟子的师兄。
“你从小在此处长大,但是该懂得似乎都懂得,并不像是被迫离群索居之人。”
纪遥用手指盖着脖子,一边喃喃道。
他见晏律不仅不孤僻,反倒气度非凡,为人处世都有教养,温润如玉的,还没有他师尊那般冷,不像是被困在这里的人。
是晏律要纪遥陪他聊天,晏律也是纪遥有问便答的,他看了眼纪遥,将藏在识海里的几卷玉简拿了出来。
“我的一位师叔常常给我带来一些玉简。”
“让我能在这戒律崖之巅,阅览藏书阁的典籍。”
原来是司空南坞。
怪不得.......他见司空南坞和晏律好像交情不浅,晏律也很尊敬司空南坞。
“他还偶尔会在戒律崖之巅给我画上一副山水图,但是不敢画太大,那会被我父亲看见。”
晏律说着,还微微扬起了唇角。
纪遥想着这次他要是回去,肯定也会对司空南坞更加毕恭毕敬一些,他捧场地回道,“原来如此。”
晏律看向还盖着自己脖颈的纪遥,问道。“该我问你了。”
纪遥点了点头。
聊天嘛,当然有来有回。
晏律清澈的声音中好似有无形的压迫力量。
“你身上,为何会有我的神识印记?”
“啊?”
晏律歪了歪头,眸光落在纪遥的脖颈上。
在别人的眼里,那可能真的只是个红印而已。
但是在他眼里,那东西他很熟,非常熟,是刻在他识海里的痕迹,若是他给人以神识印记也一定会出现这个痕迹。
他从司徒南坞那里学来了君子之仪,也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若不是他看见了那个痕迹,以为可能是自己看岔了,他刚刚绝对不至于伸手摩挲纪遥的脖颈这么亲昵。
事实证明,他没看错。
他不仅没看错,而且那个神识印记的强度远超他现在能给与的。
他不过化神后期而已,那个神识印记至少也有炼虚期以上。
“你真的丢了仙门令牌?”晏律探究地看向纪遥。
“还是,你本来就没有现在的令牌。”
“你是从未来来得?”
晏律猜得太快了!
快到了让纪遥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师尊就被师尊拆穿的日子。
他咽了咽喉咙,在那双冷静剔透的眸子里,他好像根本无处可藏,也无法撒谎,他没有必须撒谎的理由,他艰难地道,“是。”
是也不奇怪。他见他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好久。
晏律眸光闪烁着少年人应有的好奇。
“那我们可是道侣?”
道......道侣??
“不!不是!”
小晏律轻叹了一声,好像暗含了对自己的自责。
“没想到未来我竟然有可能成为一个坏人。”
纪遥撑坐了起来,“不,师尊怎么可能是坏人?”
小晏律窝了一口血,一直还算镇定的态度终于有些崩塌。
“我还是你的……师尊?”
“你是说,我身为你的师尊,还......与你行过床笫之事?也不当你的道侣?”
纪遥现在看小晏律的眼神更加不可思议了,他的师尊莫非是真是狄仁杰转世不成?
他与师尊那晚之事都是七年前发生的了,他到底是怎么从现在的他身上发现的。
但是小师尊都已经快纠结疯了,他还是赶紧解释道,“那是因为我遭贼人陷害,吃了从欢丹,三日不行房事,便会身亡,师尊不是自愿的。”
晏律见纪遥着急的一副生怕被他误会的模样,深深了解自己个性的晏律,知道他自己不可能是不情愿的,反倒是纪遥这样百般回护,很像是被他迷惑的情根深种,他幽幽地问道,“你见我时那般痛哭流涕,我可是已经死了?”
“没有。师尊只是去闭关......去了。”
“那可真是一桩憾事。”
晏律这么说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但是他也有他的开心,未来的他对自己的徒儿都能抱有爱慕之心。
这不正说明,他在未来也依旧拥有七情六欲吗?
那他的坚持就没有错。
知道这一点的晏律很开心,开心到像个普通的少年一样开怀地笑了起来。
纪遥望着这个和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师尊,都说不出来真相。
最后您还是修了无情道,不仅如此,还因为我的问题......可能陷入魔道。
“纪遥......”
纪遥回过神,发现少年师尊低下了头,坦荡地注视着他的双眸,小小年纪就开解起了他。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是你千万不可妄自菲薄。”
“你一定对我很重要,重要到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并且不考虑后果。”
“你做的够多了,哪怕是现在这一刻,也是我在黑暗中见到的唯一的光。”
“谢谢你来找我。”
果然有人生来就是来报世的。
纪遥心中触动,这些年将他困死的那些压抑情绪,全都被这一句话打散了。
仿若再次给了他新生一般。
作者有话说:
久等,一更应该太少,所以往后翻还有二更~
★法则三十三:找不到狐狸魔尊发疯(二更)
仙门人听说迟冥在南国发疯, 被书仙阻拦,已经枕戈待旦了几日,大阵开得很全, 全都龟缩在里头,准备用大型攻击法阵去攻迟冥的大军。
但是他们发现,迟冥竟然没有带大军,真的是一人一把剑孤身前来的。
就是清昭也恼了,隔着法阵传声。
“魔尊迟冥!你未免太轻视我们仙门了!就凭你一人就想攻入我们仙门?是当我们的大阵是吃素的吗?上回大阵未开齐,你攻了进来,让你侥幸大胜。这一回, 我们仙门的大阵全开了, 全盛时, 连魔神都能阻挡!现在就算破损了一些, 拦下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想死在此处, 我们全你心愿!”
清昭旁边的文玉林小声提醒道。
“大师兄说, 迟冥一定要捉活的。”
清昭瞪了他一眼,文玉林干巴巴地收回了眼神。
迟冥像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似得,继续往前行进。
带着金色符文的原型符阵, 立刻布满了整个仙界大门, 全部对准了迟冥, 金色的箭矢像是雨滴一样从天而降, 迟冥展开了冥王剑, 但是依旧无法全部挡住,更多的是他自己扛过去的。
迟冥的□□强度和晏律一样,也是天雷之劫千锤百炼过的, 中了数支光箭, 依然能移动。
红色的血液从那被黑色劲装包裹的矫健身躯中缓缓流出, 滴落在地上,他双目血红,像是无知无感,还要往前走。
炎眠神色激动。
“没想到魔尊是这等心性坚毅之辈,吾不该躲在阵法之后,胜之不武!”
凤语鸢拉着炎眠的大块头。
“上次不是躲在阵法之后的,你都被他捆了,逞什么强。”
炎眠:“......”
凤语鸢道:“但是他以前不是这么逞莽夫之勇的人,这不像他。”
不过像不像没关系,能赢就好。
没准他们这次真有机会,活捉了迟冥,凤语鸢眼瞳微转。
用琉璃镜拉近了对准迟冥脸的镜面。
刚刚那几支箭矢有刚好蹭过迟冥面具的。
可惜了面具没有完全掉下来。
凤语鸢正惋惜着,就发现,迟冥背后生出了一个传送旋涡,她马上提醒了一声。
“师兄们!快开阵!他要逃了!”
清昭没敢下最后一次手。
“不行,他已是强弩之末,再开一次必死无疑。”
师兄说过,一定要要抓活的。
可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抓活的。
..............
迟冥身后的黑旋涡将迟冥吸走了,转移到了魔界血殿的血池之中。
伏爻慌张地小跑来,看着血池里浑身伤痕,奄奄一息的仰着头靠坐的魔尊,倒吸了一口气。
“魔尊这是......”
蒙在纱里的年迈老者,身边跟着魑魅,一边用治愈手段疗愈着迟冥,一边冷声道。
“刚和一合体修士大战一场,又单枪匹马闯仙门,能活着已是万幸。”
伏爻帮忙收拾着迟冥的伤。
大祭司拉着魑魅在外聊着。
“仙门不敢杀迟冥。”
这是他们三分之一的大师兄,况且他要是死了,那战神神格便永远固定为三分之一的魔神神格,再无回旋余地,他们怎么敢杀了他。
“他这么有心成为魔神自然是好事,但是这手段......果然是被狐狸精迷了心智。”
“魑魅你说的没错,我是该留意那个纪遥,你莫要担心了,若是他真的对魔尊有威胁,我自会出手。”
“是,祭司大人。”
...................
纪遥是从雪地里穿越的,可是他再睁眼的时候,却是在海里。
他脚下一蹬,拔地飞起,飘逸地落到了一块冰层上,伸手摩挲了一下冰面,上面还残留着斗法的痕迹。
“纪遥啊……”
纪遥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那冰层下挖出一个头上戴海草的人头来。
细看那人发饰是只毛笔,纪遥才认出来人,拱手道。“司空南坞师叔祖。”
您怎么在海里?纪遥目露疑问。
“还不是迟冥。”
迟冥,听到这个名字,纪遥刚刚穿梭时空见到晏律的喜悦就淡了一些。
他看了眼周围问道。“雪妖呢?”
“雪妖?!雪国都快没了。”
司空南坞扒下来了头上的海草,摔在地上。“你去哪里了?迟冥以为你没了。大闹了一场。搅得天翻地覆。我这把老骨头为了拦他,可费了劲儿了,我要给自己休沐几日,你们的事儿我掺和不来。”
而且他受了点伤,也确实该好好闭关几日了。
纪遥微微牵起唇。“遇上了一个机缘。如今困扰我多年的心结解了,马上便能步入化神后期。”
“好啊,你更强了,也能护好自己。”
“迟冥受了重伤估计也找不了你的麻烦。”
“我也就放心回黎国了。”司空南坞摆了摆手。
目送司空南坞离去,迟冥重伤的事,在纪遥的耳里留下了痕迹。
他轻抿了抿唇,也悄然离去。
........
“魔尊,纪遥回来了。”
迟冥坐在血池中央的床上,灌了一口佳酿。
是,又回来了。
安安心心回天枢宫做他的天枢宫门门主,半点没过问他有多担心他。
是,他给他的魔气他都能刮了随便给一个人,他又怎么会在意他是否关心他。
司空南坞觉得他疯了。
殊不知,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知道小狐狸没了,脑子跟断了线似得,不知道在跟谁拼这个命,迟冥的眼睫落下,看向自己胸口那些才刚刚愈合的箭伤,手指捏紧了酒坛。
“不是.....是纪遥来魔界了。”
酒坛摔在了地上,魔尊拖曳着黑红色的华丽长袍,蹋下了地。
缩地成寸得来了大殿上。
那白衣轻甲的青年果然站在殿中,被周围一圈的魔族士兵押着,却未折腰,就挺着脊梁,以微微颔首的姿态等着谁。
迟冥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又在哪个梦中没有清醒,但是底下站着的人确实没有走。
他甩开大袖,跨坐在魔尊之位上,半晌后,想到了个问题。
“雪崩摔着了脑子?”
竟然敢一个人来魔界?
“司空南坞呢?”迟冥又看了眼纪遥身边。
也没跟来?
“没摔坏。师叔祖闭关了。就我一个。”
纪遥简明扼要地答道。
迟冥还没有自信到,觉得自己的苦情独角戏起了作用,他看得更细。
“你心结解了,要突破化神后期。”
“是。”纪遥终于抬了眼皮,“所以我来找你,是想把一些话说开了。”
迟冥微微抬首示意。
纪遥顺杆说了起来。
“你这七年一直跟我说,从欢丹之事与你无关,魑魅魍魉不是你支使的,我信了。”
一是纪遥对迟冥有了解,他知道迟冥一心想要与晏律较高下,所以不会想让晏律入魔,否则就失去了对原原本本的晏律进行挑战的意义。那是胜之不武。
二来纪遥知道时间对不太上,他进天枢宫是自己的主意,那时魔尊已经沉睡,而事件发生的时候,魔尊还没有醒,他要如何如此精准的把控时机,猜到自己有可能潜伏在晏律身边,再支使魑魅魍魉对他下药。
事情的疑点很多,只是他前七年一直处在对晏律的愧疚和自责当中,一心复仇,想着一定要杀了谁,责难谁,甚至强行树敌也要给自己一个继续生活的目标,所以宁愿糊涂着也不愿意看清。
以他的智商,不至于如此。
迟冥眼神闪烁,道,“然后呢。”
“我叛你一回,你辱我一回,算两清了。”
“我生来知之,从一开始就不想当个魔族大将,只是家人被你挟持着,不得不如此委屈求全,一直心想着,何时能脱出你手下,有朝一日能行正道,修成仙。”
“有没有晏律都会如此。”
“如若你觉得,我是从你手中流到晏律手中的宠物,因为是一样属于自己东西,最后流落到了别人手中,无法接受这种失去,一定要抢夺回去,所以对我另眼相待,对我生出畸念,我觉得您还是省省力气。”
“我一开始也不是你的宠物。也从来没有一刻是属于你的。”
“.......”
“希望魔尊,不要为我在做些多余之事。”
“他日,你可能会死在我的剑下,但是绝对不是这种死法。”
纪遥的眼睛从迟冥身上的数道箭伤上流转过去。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说完了......你以为你能走的了?”迟冥的手指撑着耳边,问道。
“我重伤卧榻,也还有其他精兵,留你一个不难。”
这可是魔界!
纪遥微微颔首,“自然是有些依仗。”
“魔尊可见过我在南国忽然消失?谁也看不见我的去处。”
“......”迟冥皱眉。
“我现在也能如此,你要抓我,我就忽然消失在这世间,去一个谁也寻不着我的地方。”
纪遥摩挲了一下手背上的时空纹路,嘴角扬起一个浅薄的弧度。
“那就这样。告辞。”
纪遥一掀轻甲后的披风,抬手挡开那些拿着兵刃押着他的魔界士兵。
旁若无人、来去自由地离开了魔界血殿。
迟冥的手肘撑着血殿的王座,手指一用力猛地捏碎了王座椅子。
“他竟也放下了……怨。”
谁都能放下,可是他要是放下,他整个存在都会消失。
“纪遥手背上的符文有点古怪。”
分明在哪里见过。
“去查。”迟冥吩咐道。
去查那个他的神识也搜不到的地方在哪里!
......
戒律之巅
“纪遥。”少年师尊看着说要与去往未来跟门内报声平安、好不容易回来的未来徒儿,这几日都在看那些星辰,不由问道。
“你每次望着那辰星,在想什么?”
坐在戒律崖之巅的纪遥收了仰望晨星的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师尊身上,眼神微微闪烁。
“师尊……你可知,这戒律崖之巅的晨星并非真的星辰,而是一个特别的禁制,时空禁室?”
小晏律点了点头,“知道。”
“父亲与我说过,这是上清往日英灵留下的,目的是为了诱魔神至此,将其封印,但是后来他们发现,魔神没那么蠢,除非魔神主动进入,根本不可能引他入内,此禁制就废在此处了,当成一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