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
“那是个什么兽人?”
“蛇。”
“走,我们去看看。”
白杬匆匆忙忙从床上爬起。
曜拉着他的手腕微微用力,白杬跌坐在他腿上,腰被拢住,动弹不得。
曜将脸埋入他的发丝之中,道:“关起来了,现在不知道醒没醒。先陪着我睡一会儿,不着急。”
白杬停下动作,点点头。
曜睡觉的姿势很规矩,不像白杬,双手双脚都要抱在人的身上。
白杬作为抱枕,只被勾住了腰。
曜闭上眼睛,没多久,呼吸渐渐匀称。
白杬眼睛轱辘转悠。
他这一觉从天黑睡到天亮,就是狼山后头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他都没有醒来过。
这会儿精神正好,看着曜的脸,他思绪发散,想着昨天晚上堕兽的事儿。
加上这一次,再算上贝壳山那边遇到的堕兽,部落里已经断断续续遇到了快十次的堕兽袭击。
起先是正好撞上了。或是他们搜林子的时候遇到堕兽,或是堕兽人往南边走,正好看见了他们。
这些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正好被波及。
但是后头几次,来的堕兽的规模越来越大。从十几个,到几十个,最后到现在的几百个。
大多都是从西边过来的,少许还有从北边来的。
若是去南边的话,他们费不着还要往狼山这么绕。而且还是很均匀地隔了差不多十天半个月就来一趟,像是被安排好的。
白杬越想面上越
几百个他们尚且能解决。但是后面来几千个,麻烦就大了。
白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眉心忽然一热。
“想什么?这么愁。”
白杬眨了眨眼睛,一头埋进他的手心。
“我在想啊,这些兽人不分白天晚上,就冲着我们过来。兽人们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怎么过得出好。”
“确实。”
曜像吸猫薄荷一样将白杬抱住,鼻尖的他脸上蹭。
“几次下来,从西边跟从北边来得比较多。”
白杬想了半天,道:“这些堕兽人都是关在兽王城里好多年都没有出来。只是因为他们绕不过高墙?”
“嗯,差不多是这样的。”
白杬眼睛微亮,道:“那我们也修墙吧。”
“大荒混乱,要是我们想好好发展的话必须要有一个安定的环境。部落现在不比从前,有很多幼崽,也有很多老兽人。”
“要是兽人们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部落,很有可能遇到危险。”
“但是修个城墙就不一样了。”
白杬仔细想过了,大荒危机四伏。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遇到危险。
狼山就是一个小山包,东边山崖前有大河,兽人们过不来。但是其他几个方向都是一片空地,之前连鬣狗部落的兽人都能进来偷东西。
部落里的狼兽人们时时防备着,苦的也是自家兽人。
这城墙,怎么也得建起来。
建起来,才能更好地谋生存。
白杬看着曜:“材料我们都找到了,再操作就是技术上的问题。你觉得怎么样?”
曜摸了摸白杬的头发,道:“阿杬想做就做。”
白杬点头:“行,那我再去问问部落里的其他兽人。”
说了会儿话,这回笼觉是没法睡了。
两人起来洗漱,接着各自做各自的事儿。
城墙是一件巨大的防御工事,也是一个长期的活儿。
短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目前堕兽隔三差五过来,白杬打算先在西边跟北边建。
去了大山洞那边,他直接在铁铃铛上敲了敲。
听到声音的兽人们齐齐停下动作,往大山洞这边过来。
一旁的小亭子里,早早过来,正打算上学的菇跟宁趴在亭子的栏杆上,一脸好奇地看着涌过来的兽人们。
“阿杬哥哥,今天要说什么呀?”
白杬冲他们柔和一笑:“今天要说建城墙的事儿。”
“什么城墙?”
“是跟兽王城一样的城墙吗?”
“我们终于也建城墙了!”
刚到的兽人们听见白杬跟幼崽的对话,双眼泛光,激动地跑到白杬跟前。腿一弯,直接在离白杬最近的地方坐下。
“阿杬,我们真的能有兽王城一样的城墙吗?”
白杬:“这可是要干活儿的,怎么这么激动?”
“激动,怎么不激动!”
兽人手舞足蹈,笑得嘴角咧在耳后。
“在大荒,就只有兽王城里有那么高的城墙!我们要是也有了,我们就是下一个兽王城!”
“这样我们就可以不用再天天让很多兽人巡逻了;不用担心幼崽被野兽叼走;也不用担心老兽人在危险来的时候跑不掉,担心兽王城的进攻了!”
就像是兽王城的城墙一样,要是他们那城门不开,除了飞行兽人,是没有兽人能进得去的。
说着话,过来的兽人越来越多。
人头攒动,能过来的基本就过来了。
白杬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话不多说,叫大家过来就一件事儿。那就是要不要修城墙?”
“要!”
“阿杬,必须要!”
“阿杬,我们想要兽王城那样的又高又宽,没有坏兽人能进得出来!”
白杬仔细听着,没听到一句反驳伙食不赞同的话。
兽人堆里的星祭司跟梧祭司也惊讶一瞬,随后满脸的笑意。
“阿杬,我们没意见!”星祭司手掌微颤,激动道。
在大荒,建城墙不仅是抵御敌人,保护自己的手段,也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黑狼部落一直屈居东荒,这么多年了,都是颤颤巍巍、胆战心惊地往前迈步。
现在不过几年,就可以到建城墙的地步。
那再一想,城墙建好了之后,部落里是不是又会大变样?
所有的兽人激动过后,也纷纷红了眼眶。
他们以前过的日子太苦了。
每天睁开眼睛就是找吃的,找到能填饱肚子的时候,吃完也就累了。
到天亮了,又要继续去狩猎。
周而复始,他们就像是被套在磨盘上的大荒牛一样,带着咯吱咯吱的磨盘艰难地在原地打圈圈。
越想越伤心。
兽人们低头,手背草草抹了下自己的脸。
“阿杬,我们同意。”
“阿杬,我也同意。”
“对,我们都同意!”
一旁的小幼崽连忙举手,面上迎着灿烂的照样,朝气蓬勃喊道:“阿杬哥哥,我们也同意!”
白杬低声笑了出来。
“好,那这个城墙咱们就建!”
“不过需要跟大家说明白的事是,我们部落里的兽人不多,建城墙可能是一个长期的事儿。可能一两年,可能十几年。大家要做好长期准备。”
“阿杬,我们不怕!”
“对,我们不怕!”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建!咱们的材料已经找到了,等准备准备,就可以开始。”
“那大家先去忙,我想想细节。现在散会。”
话落,兽人们并没有离去。
白杬坐在木桩上,立马被围了个严严实实。
他看着盘腿围了自己一圈又一圈的兽人们,笑着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有。”兽人们连连点头。
“嗯,那你们问。”
兽人们一听,立马往前坐了一点。
他们盘着腿,双手撑在自己的小腿上。倾身问:“阿杬,我们要建跟兽王城一样的吗?”
另一个兽人接话:“那这样我们是不是还要出去找很多很多的石头?”
“还有还有,我们要建多大的?”
“多高的?”
“多厚的?”
“光是我们自己做,确实有点慢,我们要不要请其他的兽人帮忙?”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白杬深刻感受到了大家的积极性,他笑着道:
“城墙我们是要建的,细节处还需要思考。在开工之前我们还会开会,这些问题我都会给大家一个答案。”
“不着急啊。你们先去做你们的事儿。不然要吃早饭了。”
“着急,怎么不着急!”
星祭司一巴掌糊在说着话的狼兽人后脑勺。
“这么大的事儿不得慢慢想,你着急,阿杬难道不着急!”
狼兽人捂住自己的后脑勺,可怜兮兮道:“哦。”
部落里全票通过建城墙的事儿,白杬便可以专心准备了。
他将自己关进山洞里,拿着地图,开始规划城墙的范围。
兽人们都知道白杬在干正事儿,连幼崽也被叮嘱着不要去打扰白杬。
所以白杬便一直窝在山洞里,也只偶尔出来。
而另一边,昨晚忽然出现在部落林子里的兽人也幽幽转醒。
察觉到身前身后都围着人,他眼皮抽动几下,自以为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啪——”
脑门上忽然一重
“醒了就睁开眼,不然会然我们以为你是个瞎子。这样你一双眼珠子也别要了。”
兽人一抖,哎呦一声捂住自己的脑袋。
以保护的姿势护住自己的内脏。
“哎哟个屁,我又没用多少力道。”
兽人龇牙咧嘴,看着面前几个魁梧大汉,揉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停地在心中骂人。
他阿父的,自己的手劲儿多大自己不知道吗?!
“你骂我!”
被他盯着的飞脸色一沉,想能听到他心里话似的,拎着他的衣领揪起来。
“你想死!”
兽人五官一缩,皱巴巴的,像放了一个冬季的果子。
他使劲儿往后蹬腿,但无奈力道不及。
只能像扑棱蛾子一样无奈挥舞着双臂:“没没没……呜,没有,真的没有。”
暗提起嘴角,拍了拍飞的肩膀:“好了,都是食肉兽人,犯不着这样。”
他自以为笑得还算友善。
但是飞冷着个脸一转头,看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身体一抽。
要不是暗忽然瞪他,他险些破功。
飞调整表情,一把扔了兽人,还嫌弃地在自己的兽皮上擦了擦手。
清了清嗓子,道:“说说吧,叫什么?种族?来我们部落做什么?堕兽是你引过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兽人好像被砸懵了。
他像鱼一样张了张嘴巴。
飞又是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脑门,很不耐烦地抱臂抖腿儿道:“快说!”
兽人嘴角一垮,眉尾眼睛耷拉,五官看着就是一个囧字。
他抖啊抖,磕磕绊绊道:“我,我叫雾,是黑熊、熊一族的。我……我是在躲避堕兽,但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你们部落来了。”
“呜……”
“我没有来过这里,我之前一直生活在东边的日出之地。”
“我就是来看我阿爸给我找的伴侣,我是真的不知道能遇到这些鬼东西啊……呜呜……我好苦啊,我的伴侣有伴侣了,我阿爸阿父也没了!我!!!!”
飞直接将手边的兽皮往他嘴里一塞,嫌恶道:“闭嘴吧你!”
“这么大兽人还哭。丢脸!”
“这样的废物,有什么用,杀了!”
他话音一落,立马有两个兽人沉着一张脸上前。一左一右扣住他的肩膀,将他往一个充满血腥气味的地方拉。
“唔唔唔!”
暗慢慢上前,手上动作很快。像是急迫地按在兽人的肩膀。
他背对兽人,看着飞,语气怜悯但稍显冷硬:“消消气,他年纪小,哭也正常。”
“呜呜……嗝!”
“就是嘛,我也不过才成年。”
飞学着暗最常用的表情,冰块儿似的冷脸扫过架着兽人的两个黑狼。
接着指着暗的鼻尖大骂:
“你居然还为他求情!你个蠢货!你是不是我们部落的!”
“滚出去,这里我说了算!”
暗眸光一凶,两个狼兽人见状不对,立马上前架着暗往外拉。
暗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脸是木的。
眼看着要出门了,架着暗的兽人凑他耳边悄悄道:“你说话呀,说话呀!”
暗狠厉地扫了他一眼。
兽人脖子一缩。
他深吸了一口气,立马学着暗的声音道:“飞!你不可以随便杀人!我相信他,他一看就是个好兽人!”
出门不远,暗一脚踹向边上兽人。
狼兽人“嗷呜”一声没吐出来,被同伴死死捂嘴。
同伴嘿嘿一笑,松开了他。
“都出门了,不用演了。”
狼兽人不解:“不是都抓到人了吗?像以前那样直接审问就行,为什么还要演戏?”
“你傻啊,我们这是在玩儿技巧。”
“技巧?”
“嗯哼,阿杬说过的,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红脸……哎呀!反正就是脸!”
“要是他信了,那他就会靠近暗。有什么目的,不用花力气审,他自己就能说完。”
走在他们俩前面的暗压了压眉心。
他要是下次再这么傻子似的配合飞,他就真的是个傻子。
暗的戏份结束,但是飞并没有结束。
无论如何,这个兽人都有可能是故意引诱着堕兽来他们的部落。
之前的几批,也有可能是这样来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飞虽然看不出这个兽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他看到这个兽人就只觉不爽。凭直觉,他飞从来没错过。
面前的兽人弱唧唧地缩在一起,飞哼笑一声,忽然一拳头砸了下去。
整个屋子里都是拳拳到肉的闷响。
守在门外的兽人龇牙。
“狠呐。”
“该,就该杀了!”
打了几十下,飞拉起兽人的头发,看清他眼中来不及收敛的恶意。飞揉了揉手,故作没看见。
他威胁道:“好好待着,不要想着逃跑。不然,你只有死的份儿。”
砰的一下,飞重重关门出去。
兽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声眼睛盯着外面。
“被抓住,是我活该!”
他低咒一声,撑着手臂挪到墙边,粗喘着气靠在上面。
飞一出门,立马冲着已经走到大山洞那边暗冲过去。他开怀笑着,手臂往暗的肩膀上一搭。
暗侧身躲开,一脸黑沉。
飞搭了个空也不气馁,笑眯眯向暗歪着肩膀撞了下他,道:“怎么样,我刚刚学得跟你像吧。”
暗理都不理他,径直往幼崽园里一钻。直接坐在了幼崽们的最后。
青讲故事的声音一顿。
这是怎么了?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阿青叔,我们还要听!”
青回神,笑着道:“好,我继续给你们讲。”
中间的屋子里,几个护卫队的兽人和飞、暗、曜聚集在一起。
“问出来了吗?”曜问。
“没有。都是假的。”
那个兽人看着可怜,身上肋骨都清晰可见。但是他并不像是受了苦难的兽人。
他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生活富足的明亮。
且看身形,皮肤松垮,四肢却修长。在飞抓住他肩膀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要打过来。
肌肉明明是绷紧的。
可是在他反抗的时候飞试着受了他一巴掌,轻飘飘的,像装出来饿狠了的模样。
但实际却是卸了力道。
乍一看,确实有几分落魄兽人的模样。
但条件反射不会作假。
那兽人一定很少受过欺负。
飞甚至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都在打的过程中故意将他的衣服扒了。
他虽然很谨慎,但抹了一层泥灰的身上没有一点伤口。
甚至于腋窝那端的手臂内侧,因为没摸上均匀的泥灰,比大牙猪的牙都白。
他打完人,指节都黑了。
曜说的没错,这个兽人就是不安好心。
“堕兽没有方向感,一旦放出来,他们会四处乱跑。”
“大规模的堕兽向着一个方向共同行进,只能是看到了吸引他们的东西。”
“这个兽人,盯紧。”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迎着风,孤零零坐在山顶上的一家三口背影萧瑟。
“下面又在喊什么呢?”
暗不得不陪着他演戏。
趁此好机会,飞跟骂孙子似的时不时刺一下暗。倒没什么恶意,纯粹是享受教训兽人, 尤其是光明正大训暗的舒爽。
眼看着暗快忍不住,看自己的眼色越来越深。
飞也不敢再蹦跶。
只是每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 肩膀越来越垮。
还没进展……
暗冷漠:“明天别找我。”
飞苦哈哈地拉住他:“别啊。都演了这么久了,别前功尽弃。”
暗睨他一眼, 眼神儿里有淡淡的嫌弃。
他冷声道:“明天我来守。”
“好, 你来!”飞也演不下去了,巴不得他来,“那我……”
暗毫不留情:“你滚。”
飞两个毛耳朵沮丧垂下:“嗷。”
纹已经被抓到部落里五天了。
这五天里, 他窝在一个四面封闭,只有顶端有个窗口的小房子里。
房子阴暗, 通过小窗口也只能看见被云层笼得严实的天。
屋子窄小,里面还堆积着许多木柴。
没人跟他说话。
房子外的动静也小得可怜。
他吃的是草根,睡的是草窝。时不时还要忍受狼兽人的殴打。
为了逃命,他不得不安安分分。
当初不情愿地被兽王支使着当这个堕兽引路人。
现在被打得浑身是伤, 他暗自想:等他出去, 他一定要把堕兽带来,一直到弄死这些兽人为止。
百般隐忍, 终于, 他发现黑狼部落开始放松对他的戒备。
这个小房子门是木头做的,隔音并不好。
外面兽人的说话声他能听得清清楚楚。
每天被揍完后他缩在墙角, 耳朵贴在门上探听情况。
第六天的时候, 原本屋外还有十几个兽人, 现在只有前后各一个。
正是好机会!
“吱呀——”
门被打开, 两个长满了麻点的果子被扔了进来。
果子在地上滚了几圈, 沾满了灰。
这种不知名的果子是他除了草根唯一的食物。又酸又涩,可是不吃他就得饿死。
他抬头,隔着垂下的头发看着那开了一道的门缝。
屋外光亮刺目,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眨眼适应后,那送东西来的兽人隔着一道门缝正要转身。
是经常被骂的那个!
他嘴角提起,眸光变得阴冷。
机会来了。
他抄起地上的果子,前后腿一绊,无力地在地上翻滚一圈,重重地撞在了那即将关闭的门上。
暗顺势松手,顺带还推了一把。
门开了。
耀眼的光落在身后,纹甚至都能闻到阳光的香气。
“进去!”
暗冷着一张脸,看起来的阴沉沉的。
联想到之前他被那个叫做飞的兽人长时间欺负,背后的性子肯定不像他在人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
纹闷咳一声。
心底咒骂。
本来是做个样子,但是几天没吃饱,身体已经虚弱得走几步就眼冒白光。
怕他关门,他手背爆出青筋,紧握住门框。
“你想报仇吗?”
暗愣住,接着猛地伸手,重重地在他的手背上割了一下。
纹一疼,手中的果子落下。
要不是躲得及时,他这手能被砍断。
砰的一声。
门被重重关上。
门外兽人脚步凌乱,匆匆而去。
屋子里的纹压住自己不断冒血的手腕,眼睛微眯,豆豆眼隐隐有了阴森蛇眼的模样。
他嘴角勾起。有戏。
大门不远处,暗抱着手臂往树上一靠。黑眸直直地盯着一旁的飞,看得飞头皮发麻。
他猛地往边上过去一步,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暗扫过那没有关紧的门,一胳膊圈住飞的脖子,拉着人远离这个地方。
“该吃饭了,吃饱好干活儿。”
“什么活儿?”
暗打量着他的体格,声音平平:“吃饱了你就知道了。”
山崖前,兽人们聚集在一起。
一桶一桶的炒菜炖菜全部被端上来。
兽人们都是先打半碗的米饭,加个大大的鸡蛋饼子,最后再去打各种香气四溢的菜。
白杬揉着眉心,从山洞里出来。
“阿杬哥哥,今天有你喜欢的米饭!”
幼崽们见着整天就只有吃饭和去茅坑才出来的白杬,蹦跶着凑上去。
菇举着自己的碗,向白杬展示今天的食物。
有点碎的大白米饭,加上金黄色的饼子。上面铺着小炒肉、炖牛肉以及一个素菜。
“今天的饭菜看起来好吃。”白杬道。
“阿杬哥哥,阿曜叔已经拿着你的碗去打饭了。阿杬哥哥等等就好。”
菇一只胳膊捧圈着自己的碗,另一只手拉着白杬去他们刚刚坐着的兽皮毯子处。
白杬捂着鼻子打了个呵欠。
他眼皮半垂,眼角下有点淡青色。这几天研究地图,他好一阵没有出来了。
“阿杬。”曜端着两个大碗回来,在白杬的面前蹲下。
白杬冲着他笑了笑。
“之前抓到的那个兽人怎么样了?”
“饿了几天,跑也跑不了多远。”
这几天堕兽人没有过来,部落里还算安静。白杬先草草吃了几口,垫垫肚子,之后才继续跟曜搭话。
见暗端着个碗往关兽人那边的屋子去,白杬疑惑:“正吃饭,暗是去干嘛?”
“去看看那边的兽人跑了没有。”曜状似平常道。
“我们要去看看吗?”
“不用。”
关兽人的屋子在最南边的那几个屋子。
小小的一个,是修屋子的时候还有剩余的砖块,兽人们在林子里建的房子。
平时用来放放木柴之类的。
按照曜的要求,又将窗户封了不少。
正巧这兽人赶上了,也用它试试这屋子到底住着怎么样。
暗端着香喷喷的食物到了门边。
他走路无声,目光盯着那被撑开一道门缝,又立马关紧的木门上。
缓缓靠近,背对着门口坐下。
他慢慢吃着,菜香从门缝中进入小屋。里面许久没有吃饱的纹肚子打鸣。
咀嚼吞咽的声音持续不断。
他煎熬着,死死盯着那关紧的门。
“你想报仇吗?”他走到门边,声音幽冷。
暗知道他在观察自己。
他控制着自己肩膀的肌肉绷紧,手中筷子停住。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随后又仔细品尝手中的食物。
他一声不吭。
纹只当他是默认。
在兽王城里,见识了太多同部落里反目成仇的事儿。纹理所应当地以为,在黑狼部落同样有不少斗争。
“我就是个跑腿的兽人,你要是能放我出去,我就帮你一个忙。怎么样?”
暗身子微微向门的方向侧了侧,不吭一语地加快速度,吃碗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