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参考还有百度。
石锅里, 水声沸腾。牛骨头在其中熬煮,已经将汤变成了奶白色。
六口石锅,三个味道淡的, 三个味道浓的。
十几个兽人围着一个锅,边上的兽皮、木盆中放着切好的牛肉片、鱼肉, 还有灰灰鸟蛋、树叶、缺缺菜等等。
菜品不多,但是量极大, 高高地堆满了整个地方。
“阿杬, 可以放肉了吗?”树几个流着哈喇子,紧盯着白杬。
石板边,白杬和亚将提早准备好的各种切好的调料草叶、草根端过来。
飞见了略微惊恐:“阿杬, 你弄这么多的刺刺草做什么?”
“加一点更好吃,大家试试?”白杬端着自己的碗, 先打了个样。
球、草、梦一点儿没犹豫地跟在他后面,白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兽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阿杬肯定是对的。
石锅里汤已经好了。
树几个大厨师分散在其他几个石锅边, 白杬点点头道:“可以下了。”
石锅下的火大, 黑狼有是个能吃的。一片一片烫还不够一口的,一盆儿倒下去才满足。
肉片薄, 在汤里滚个几转待肉褪去了红色就可以捞起来。白杬提前跟树他们讲过, 自然用不着他再来操心。
风和日丽,柔和的阳光下, 兽人们围成了几个大的圆圈。
中间的石锅中, 奶白色的骨头汤里牛肉片、菜叶子浮浮沉沉。
兽人们筷子使得飞快, 专夹着肉往自己的碗里一滚, 卷着小香葱往嘴里塞去。
也不管是烫不烫, 吃进嘴里就是一副赚了的表情。
“原来还能这么吃!”
“阿杬好厉害!”
白杬闷头干饭,曜给他夹菜。丝毫没有注意到兽人们投来的赞许眼神。
一顿牛肉火锅吃到暮色时分。
白杬捂着微凸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其余的兽人们皆是撑得难受,就地一滚变成大黑狼,就这么双眼呆滞,鼻尖冒热汗地趴着。
白杬望了一眼,傻笑。
好久好久都没有吃得这么满足了。
果然还是火锅好,省时省力还好吃,连锅里的汤都喝完了。
“嗝——”
白杬舒服地呼出一口热气,赖赖呼呼地翻个身。“下次吃羊肉火锅。”
树耳朵颤颤,睁圆了眼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白杬回以微笑:“你们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树舒舒服服地将大脑袋挤在草的脑袋边,呵呵傻笑。
对啊,他不是已经学会了吗!
此后连续十多天,部落吃的全是这火锅。牛肉羊肉还有鸟肉换着来,竟也没让兽人们吃腻。
吃饱了,胃里的暖意如涓涓细流传至四肢百骸。白杬手心发热,又往地上滚了几圈。四肢摊开,喟叹一声。
“曜,今晚是不是要下雨?”
白杬望天,这会儿了,星辰不见几颗。倒是乌云如海,汹涌而来。
“是要下雨。”
“那咱们去把牛牵回来?”
“好。”
兽人们熏兽皮的时候搭了棚子,现在正好能用得上。
将大牛带走,小牛犊自会跟过来。
牛安置好了,白杬立马去弄他河边的泥。先把坑里的水舀出去,接着将泥挖出来放进盆子里。
“是不是好了?”
曜蹲在洞口上端,将白杬递过来的盆端好。
“今晚下雨,弄混了又得花时间。倒不如现在取了,回去正好可以做个泥坯出来。”
兽人们一听,立马拿着盆子过来帮忙。
几十个兽人扎堆,不一会,淘洗好的黏土全装进了盆子里带回了山洞。
黑狼兽人们一脸好奇地坐在盆子边,手指悄悄往泥里戳。
“阿杬果然厉害,连泥都比我们都会玩儿。”
“好细……”
白杬拿了平整的木板进来。
曜跟在他身后,手上端着一个装满河沙的盆儿。
白杬拍拍手道:“接下来,就需要大家一起来做东西了。”
为了黏土在烧制的过程中不容易破裂,往往会在里面加一些细砂或者陶片碎等等,这些叫做羼和料。
白杬将细砂与黏土混合在一起。
揉搓均匀后往板上一放,开始搓条。
这会肚子撑得慌,睡是睡不着的。大家纷纷注视着白杬。
“阿杬,搓条干吗?”
“咱们要把土做个形状出来。要是直接捏容易塌,泥条盘筑起来效果更好。”
白杬前脚将东西盘出来一点来,兽人们后脚就做了大差不差的。
“阿杬,这个是锅吗?这么大?!”
兽人们摸了摸泥条边缘,就这么个底,感觉能装下他们一个人了。
白杬:“是锅。”
做锅费时,几个兽人围在一起弄。都认真学着,没一个打哈哈。
狂风呼啸,席卷而来。在山洞外肆意扑腾。
兽人们爱惜地望着已经做出来的光滑整洁的东西,不免兴奋。“阿杬,这就好了!”
“嗯,好了。”
“阴干一点点我们修整修整,等个五六天后再烧就是了。”
这个山洞目前就来放这些,兽人们起身去另外的山洞睡觉。
白杬打了个呵欠,往坐在他身边的曜肩膀上一趴,顷刻睡了过去。
第二天,雨依旧在下。
草原上雾蒙蒙的,连白鸟都隐没在河岸,让人瞧不真切。
山洞里的肉还没消耗完,今天下着雨,兽人们正好休息一天。
昨晚的做完了八口大锅泥就不剩什么。淘洗池里的泥还得继续弄。
清早起来,白杬去看了看洞里背风处的泥坯阴干情况,接着才打着呵欠磨磨唧唧地去洗漱。
今儿忙不了什么,还是去上课吧。回来之后也有好几天没有上课了。
狐狸山洞。
老兽人们垮着脸,在跟星祭司讨论钓鱼技巧。亚兽人们则围着小幼崽们,给他们穿上新做好的狼毛衣服。
而人高马大的其他兽人们就这么趴在地上,凌乱地摊摆着,将洞口挡得严严实实。
白杬艰难地挤进去,将自己准备的兽皮摊开,树枝削好。
接着开始听课。
星祭司的讲课声音一出,嚷嚷着说话的兽人们立刻压低声音。
曜坐在白杬后头,靠着墙壁。
他身边,树慢慢挪过来。
“曜,春天这么久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去巡逻了?”
兽人巡逻自己的领地,一是为了了解领地里动物的情况,二是看有没有其他部落的兽人进来过。
在巡逻过程中,也算变相地保护了依附于黑狼部落的弱小部落。
他们部落的地盘大,要巡逻完,整个要花十几天的时间。
曜阖眼思考。
看了一眼白杬后,头微点。
树:“什么时候?这次还是暗去吗?”
白杬动了动耳朵,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
巡逻……
学以致用,他正愁没有机会将星祭司教给他的这些东西实践一番。
光靠着死记硬背植物的特征,倒不如实际看着一一对应来得快。
他压下心中的念头,继续认真听讲。
上午的时间除了吃饭就是学习。
等白杬有空的时候,曜已经安排好了出去巡逻的小队。
白杬在山洞里边记忆学过的内容边等着曜。
他一回来,立马扑上去,开口就是:“我要去。”
曜接住他,手心盖在他的额头上。
“阿杬才说过不想出去。”
“不行。”白杬摇摇头,他拉着曜坐下,将自己记的那一堆的笔记拿出来。
他点了点兽皮,认真道:
“里面很多的东西,我只是听祭司讲,还需要一一对应。”
“而且部落里的草药就只有星祭司带回来的那么一点点,正好趁着这一次走的范围广,可以多多收集。”
曜捏着他的脸,低头用鼻尖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有道理。”
白杬:“我成年了不是?”
“嗯,阿杬去就去吧。”
曜知道,既然现在阿杬已然是部落的祭司,那么他就应该承担起祭司的责任。
他不能再像他小时候的那样,做什么都拘着他。
“真的!”白杬惊喜溢出眼眶。他还以为要好生劝一劝才能出去呢。
“真的。”曜将他抱出来的兽皮一一收好。
几天后,待雨一停,白杬立马领着兽人们将泥坯搬到后崖去。
泥坯放入窑室里,留出烟道封好盖。细细检查一遍,都没什么差错后开始生火。
头一次烧,白杬一直守在后边的陶窑边。
又是看着柴火,又是注意着里面的温度。
“阿杬,过来。”
天已然黑了,梦走到陶窑边的兽皮毯子上坐下。
天空星辰闪耀,星河像触手可摸。可是白杬的心神通通都放在面前烧着火的地方。
“阿梦叔,你过来做什么?”
这边有山洞,梦今天白天的时候跟着白杬一起守着陶窑守了一天,不久前白杬才让他回去休息。
兽人们分了一半在后头,大家轮换着看守。也是为了保护白狼。
“你过来。”
梦看着白杬眼底下的青黑还有满是血丝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白杬撑坐起来,连连打了三个哈欠,捂着鼻子靠近梦。
头一次烧,不自己看着他不放心。
梦拍拍自己的身边。
白杬眼珠子干涩地转动几下,坐了下来。
曜趴在原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又闭上。
梦轻笑,勾过还有些单薄的白杬的肩膀,带着他往自己的身上靠着。“都撑了这么久了,歇会儿吧。”
梦的话像暖阳下的春风,哄着人,将困意席卷他全身。
白杬只觉得眼皮沉重不已,挣扎了几下,还是在温柔的哄声中慢慢闭上眼睛。
“陶、火……”
睡着之际,还在念叨着他的陶窑。
梦拍着他的背,声音如隔山而来,朦胧模糊:“睡吧,我们看着。”
呼吸轻缓,融入徐徐的山风之中。累得狠了,白杬一放松就能睡着。
再醒来的时候,陶窑里的火已经熄灭了。
白杬猛地惊醒,要不是曜勾着他的腰,他差点从床上直接摔下去。
“陶窑那边!”
“按照你之前说的,已经熄火了。”曜声音低闷,藏着困顿。
昨天白杬睡了,他一直抱着人守着。等熄灭了火,才将人抱回来。
他还没睡多久,小白狼就醒了。
“我去看看!”
“里面还很烫。”曜手臂使劲儿,将他压在兽皮毯子上,“这几天你都没有休息好,再睡一会儿。”
“我……”
曜半阖眼,鼻尖戳着他的脸颊:“明天该出去巡逻了,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你跟着去。”
白杬立马住嘴,巴掌盖在肚脐眼上睡得板正。
“我睡,睡还不行吗?”
再睡了一个回笼觉起来,已经是晚上。
彩霞漫天,如梦似幻。
踏着最后一丝光亮,兽人们齐心协力,将陶窑上的泥盖揭开。
一股热气铺面而来,即便是晾了这么久,里面的温度依旧灼人。
“阿杬!好了!”
白杬艰难地从兽人身侧挤进去。
陶窑中,几口大锅安静地立在里面。肚儿圆,口径大,说是锅,其实可以直接当水缸了。
白杬伸出食指去摸,还没摸到呢立马被侧边的七八个手握住胳膊。
白杬慢慢回头。
一溜烟儿的兽人站在他身后。身子前倾,目光炯炯,就差跳进这窑里了。
上一次见这个眼神,还是在兽人们好久没吃够肉的时候。
曜:“阿杬,你别挡着了。”
其他的兽人松手,曜掐着他的腋窝拎小鸡仔似的直接将人提出来。
他一动,所有的兽人都回过神。
“真的可以!”
“看起来好薄啊,会不会行上次的石锅一样……”
“呸呸呸!”球拧了一把飞的腰,“不要瞎说。”
阿杬跟他们一起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做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容易坏。
兽人们蹲下,犹豫又欣然地伸出爪子。学着白杬刚刚的样子想摸一摸。
“啪啪啪……”
一连十几声拍巴掌的手印响起。
兽人们低“呜”一声,收回被拍红了的手。
“树!”
树瞪着他们:“磨叽什么,快点。锅搬出来,力道小一点。”
“要是碎了我跟你们急!”
树身边围着的湖、河以及亚纷纷点头附和。
作为部落里的厨子,最在乎的东西莫过于与做饭相关的一切的东西。
这锅,尤为的重要。
石锅用久了,他们早发现了石锅的弊端。
重且不好挪动这个问题暂且不说,费柴火,煮很久还不容易熟。
阿杬做出来的这么薄薄的一口锅要是能用,树几个简直能笑得飞上天。
“小心点!”
好几个兽人同时捏着一个,如狼似虎的目光看着像是要抢一样。
白杬站在外围,只能垫着脚巴巴地望着。
长得矮小的山猫兽人也跟着白杬一起踮脚。
“到底长什么样?”
“是不是很好看?”
“做得那么滑滑的,肯定好看。”
白杬看兽人们围着陶窑不动,急得跺脚。“出来没有啊!到底几个坏的?!”
齐刷刷的,前面的、周围的兽人都凶巴巴地看着白杬。
白杬心一虚,嘀咕:“这个坏,是存在的。”
“肯定没有!”众兽人强调。
兽人们迫切地想看坏了没有,手上的速度终于舍得加快一点。
于是,白杬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第一个锅起来的时候,兽人们“嗷呜嗷呜”地像见了肉,情不自禁地盯着。
抬着锅的兽人去哪儿,他们就跟着去哪儿。
乌压压的,像跟着头羊迁徙一样。
白杬无奈摇头:“还有呢!”
兽人那么多,但是他们偏偏就要一群人抬起来一个再去抬另一个。
每一次换一批人,但是不论是谁,都得跟着出来的锅走一趟。
出来七个,白杬等他们去抬第八个的时候过去细细检查。
前期工作准备得好,出来的成品就是相当的完美。白杬弯眼。
陶锅莹润,形状对称。轻轻一弹——
“咔嚓!”
“嗷呜——”兽人们惊恐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白杬手一抖。
不会吧!他用的劲儿很小的!
“碎了!”
“嗷呜呜呜……碎了!!!”
白杬匆匆而上:“我看看。”
窑床内,还剩下最后三口锅。
刚刚一声响,中间那个陶锅碎了一半。
现在只剩了下面半个是完整的,上面的已经碎成了七八片。
更严重的是,边上两个。它们刚刚看着还完好,但现在犹如土堆碎了,完全成了陶片。
白杬跳进去,拉着还伸手愣在原地,已经委屈得眼眶都红了的谷和麦两兄弟往边上让了让。
“坏是很正常的事儿,说明我们还有改进的空间。”
八个能保全五个就已经是非常非常不错的了。
白杬蹲下,捏着碎裂的陶片儿细看。
上面的断纹边缘干裂,烧制的过程中没有经得住高温变形碎了的。
有可能是他火候没掌握好,也可能是阴干问题。干了易碎,湿了不易塑性……
白杬抬头。
其余的兽人都小心翼翼地看来。
“阿杬,你、你不要怪谷跟麦,他们不是故意的。”
“对对对,我亲眼看着他们刚摸上去,它就碎了。”
“就是,阿杬,我们再做就是了。”
黑狼看着碎裂的三个陶器,默默擦了下眼。
其他的时候没见过他们流泪,现在倒是见着了。
白杬失笑:“不是,是之前就坏了的。我怪什么,这些不都是咱们一起做出来的吗?”
他将手上的陶片举起:“你们看看边缘。”
手上的陶片被他们拿过去,白杬拿出另一片敲碎。
“阿杬!”
白杬笑笑:“都碎了。”
他递出去自己敲碎的这一片:“你们对比一下,看看哪儿不一样?”
才下来一会儿,捂出一身汗。
白杬抹了下额头,弯腰正要把剩下的那一半抱起来。随后自己就像刚刚一样,被拎着带了出去。
“诶!里面碎了的也要!”
兽人们顿时打起精神:“有用?!”
白杬被曜拎着,双脚悬空。
他默默点头。
“有用,我们之前做的是不是都是掺了细砂的。”
加入细砂、贝壳碎、陶片碎等这类的羼和料,能防止泥坯在烧制的过程中破裂或者变形,提高其耐热急变性能。(注一)
“陶片的用途跟细砂的用途是一样的。只不过要弄碎了用而已。”
一听有用,兽人们争先恐后地将里面的东西搜罗得干干净净。
哭也不哭了,回去总结经验,吸取教训。
在这边守了三四天,兽人们带着收获,欢欢喜喜地回到前边。
“阿杬,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白杬诧异。
这么积极?
见兽人们眼里的血丝,白杬道:“休息一会儿吧,五个锅配合着石锅用,怎么着都够了。”
熬夜伤身,大家为了守着陶窑费了不少的精力。
兽人们现在还围着陶锅小心翼翼地时不时摸一下。正兴奋着呢,怎么着都睡不着。
白杬也不管他们,回到山洞里准备去巡逻要带的东西。
曜说,这次巡逻的地方暂时是南边。
走得远,还要在外面过几天的时间。等后面有空的时候,再去北边的那一片。
正好,依附于黑狼部落的食草部落大都住在南边这一片。
上次跟各位食草部落的族长、祭司都见过面了,这次巡逻的时候要是遇到了,白杬决定问问植物的事儿。最好换点种子什么的。
他给自己弄了一个兽皮挎包挂在身上,立马放着燧石、石刀……
至于夜晚气温降低,需要用到的兽皮什么的则放在大部队的拉车上。
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暗跟曜带着大部队二十多个兽人一起,踏上了巡逻的路。
此次巡逻,不仅是黑狼兽人,红狐跟山猫都有兽人参与。
既然是一个部落了,那么做事儿就不分什么种族。
族里有树、飞他们看着。
有威胁的黑爪部落已经没了,大家也算安心。
他们从部落的西边出发,走到西边边界,然后打着圈儿往南边绕向东边,再回来。
一路往西边走,从树林过度到草地,最后直接变成了荒漠。
荒漠他们没有过去,而是远远地站在草地上,打了野兔边烤着吃边看着。
这边可能是更深于内陆,降水稀少,连空气都弥漫着干燥的泥土味道。
“那边再远一点,是不是就是沙漠了?”
曜眺望,只能远远看得到一个矮小的山。
山光秃秃的,碎石多植物少。单是看着,就不利于兽人生存。
“不知道。但是再过去很远很远,那边是西荒。”
白杬不止一次听到过西荒的这个词儿。“那边跟我们这边是一样的吗?”
暗咬了一口手里的兔子,目光黝黑:
“听以前的老族长说过,西大荒那边很多山也很多草。”
“我们都没去过。”
曜撕了一点兔子肉塞进白杬的嘴里,他低声:“但是我们的祖先去过。”
“去那边干什么?”
青手往白杬的肩膀上一搭,怀念道:“因为黑狼也是从那边迁徙过来的。”
“什么?”
白杬下意识看向曜。
曜点点头:“黑狼部落原本就生于大荒的西边。但是已经有好多年了。”
“每一任族长都会从上一任的族长那里了解到黑狼部落以前的事儿。”
“狼有很多个族群,不过起先都是小族群一起生活。黑狼也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的部落与部落的关系不像现在这样,相处得很友好。但是随着繁衍出来的兽人越来越多,那一片争抢得厉害,所以我们的先祖就迁徙过来了。”
暗补了一句:“更确切地说,是被赶了过来。”
“为什么?”
这么久的相处,白杬知道黑狼部落是个你不惹我,我也不会收拾你的部落。
他们武力值不算低,怎么会被赶出来?
曜:“快吃。”
白杬:“我自己会吃。”
曜见他一脸期待,叹息一声,道:“因为狼部落后来合在一起,足够厉害。其他的兽人部落惧怕我们,所以……”
“所以他们达成了合作,想灭了我们?”
曜眼中笑意点点:“是这样的。”
“西荒有兽王城,比我们东荒好得多。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带阿杬去看看。”
白杬:“怪不得,我听到你说的商队就觉得有点违和。”
东荒这边的情形,怎么可能弄出一个纪律严明、武力高,还被兽人们信服的商队。
且大家贫困,交易的东西不多,哪里用得上什么商队。
“嗯,商队大多在西边和北边。南边和咱们东边他们只偶尔过来。”
商队过来的目的,也就是搜罗一些西边没有的东西,再交换给他们一些必须的物资,如盐。
“那我们现在跟那边的关系怎么样?”
“唔……”青犹豫。
暗直截了当:“不和。”
曜:“黑爪部落,应该跟他们就有点关系。”
或者说,在外面肆意掠夺的部落,或多或少都与他们有点关系。
“兽王城……”白杬看着黄沙弥漫的天空,皱起眉头。
听起来是个大麻烦啊。
每每停下,白杬都要将能用的草药扯下来。
黑狼们见状主动帮他。这才走到一半, 草药已经装满了一个拉车。
树林越多,兽人留下的气息就愈发的浓郁。
白杬直觉看向树林里。
隔着灌木丛, 正巧望见两个高高竖起的耳朵。纯白色的, 上面还套着一圈嫩绿的叶子做伪装。绿色的森林里,白色仍旧是过于醒目。
白杬笑了笑。
这附近应该就有食草部落了。
白杬拽着曜的衣角,压低声音道:“我去问问。”
曜反手拉住他:“这边是兔部落, 他们的胆子都小,黑狼不去的好。”
白杬:“那……”
“我去。”山猫兽人岩站出来道。
相比于黑狼和红狐, 山猫兽人体格小一点,看着至少比他们和善。
岩放下武器往林子里走。
白杬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倒映出灌木丛中不受控制地冒出来的一双、两双……乃至十几双的耳朵。
像一朵朵白色毛绒花,与那灌木丛的绿意很是相称。
“来了!”
“快跑!回去告诉族长!”兔兽人耳朵上都毛毛竖起,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白杬隔着灌木丛瞧见兔兽人惧怕的视线, 提议道:“我们找个地方先驻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