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们东西都顾不上,一爪子收拾了被抓住的兽人,立马往山里跑。
一进洞,血腥味儿更浓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潮湿的味道。
与他们之前过来,里面还弥漫着干草香的时候相差极大。
没有那味草药的遮掩,能明显闻到里面原本的食草兽人的味道。与血腥味、潮湿腐朽味混杂,令人作呕。
本来就在南边那湿热的地方呆久了,狼兽人们现在最讨厌的,无疑就是这种味道。
毛毛天天不干,还紧贴在身上。
可想而知有多么的难受。
山洞大,从南边的入口到山洞的核心区域,有几百米的长度。
狼兽人们沿着石壁,悄无声息地往洞里靠近。
在昏暗中拐个弯儿,便看到了面前的场景。
一头巨大的瞎眼狮子趴在厚实的兽皮之上。
他身上毛发斑驳,状若枯草。
他侧对着狼兽人们,身上遍布着各种疤痕。
犬牙微露,嘴里啃着比黑狼腿粗的骨头,一看就是象族的。
血液与他胸口的长毛混合,一缕一缕粘在一起。
发红发黑。
只看着,鼻尖就似有恶臭。
更惹人瞩目的是,在他的一旁,盘亘着一条水桶粗的蛇。
长十几米,身上遍布黑红交错的花纹。
那双眼睛好像整个是白色的。
自眼角到脖颈,延伸着一条极深的伤痕,血肉翻卷,骨头都依稀可见。看新鲜程度,是最近两天受伤地。
但他却像个没感觉的,还在吃肉。
这蛇的肚子极大,他面前是捆起来的……
鹿兽人!
“嘶嘶——”
三角蛇头缓缓转向南边的洞口,狼兽人纷纷看见了他的眼睛。
死白的,像野兽一样透着凶戾和进食的欲望。
不是兽人!
大蛇将尾巴上勾着的兽人一甩,骨头断裂如破竹,咔嚓作响。
听得兽人们牙酸。
“搭箭,射!”暗急喝。
那雄狮依旧趴在地上,尾巴一甩一甩的。像是没有听见这边的动静,依旧在啃食着他的大骨头。
箭头密密麻麻袭向蛇头。
眼看蛇到了跟前,箭头却从他坚硬的鳞片上弹落。
不伤分毫。
暗紧盯着,趴下化作巨狼。
“攻击他的眼睛,伤口!”
狼兽人们立刻往洞中开阔地跑去。
暗一爪子对上巨蛇,十人小队立马从其他方向撕咬着蛇身进攻。
其余的兽人分作两半,一半帮战斗的同伴防备着洞里其他可能藏着的兽人,一半径直往那窝里地大狮子袭击去。
“吼——”
大狮子吃痛,立马回身冲着咬住他后腿的兽人反咬去。
眼中同样死白,凶光毕露,像是才发现他们。
应是个耳聋的。
灰狼兽人几个爪子将近处鹿兽人身上的藤蔓弄掉,迅速问:“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兽人。”
“还有十几个,在山洞外。”皮肤松垮,再不似弥勒佛那般的鹿族长飞快看了眼南边他们进来的洞口道。
“躲一边儿去!”
灰狼推了他们一把。
鹿兽人立马红着眼睛互相搀扶着爬起来,往墙边靠。
雄狮体型跟黑狼差不多,但是他已经垂垂老矣。
发黑的血液黏着的鬃毛微白,身体机能退化,动作自然迟缓不少。
在十几个狼兽人有序的配合中,断了气。
另一边,被暗几个死死按住扁平脑袋的巨蛇却是一身蛮力。
此时,他犹如翻滚的海浪,极其粗壮地蛇身狠狠一甩,上头抓着的狼纷纷被他带着往后一仰。
狼兽人毫不示弱,硬生生从他身上撕下几块肉。
尾巴断了的巨蛇还在翻腾,他脖子处的伤口、眼睛上都插着箭头。
血流如注。
在地面汇聚成了小小的一滩。
沾到他红黑的鳞片上,更显得诡异。
这么凶的兽不能放过,不然遇到他的部落,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得遭殃。
“这是什么蛇,怎么还杀不死?!”重新扑上去,摁住他的灰狼道。
兽人们随着蛇身摇摆,接连不断的兽人加入进来。
爪子深深地刺破他的皮肤,像钢针一样将他钉在地面。
“他是堕兽。”鹿族长哑声道。
蛇低声嘶吼。
暗:“难听死了!”
像是被彻底惹怒,巨蛇尾巴一甩,伴随着狼兽人们的惊叫:
“失落兽人!”
“真的存在!”
暗目光沉沉,低吼:“发什么愣,切断脖子!”
“嗷嗷!”
数十个兽人继续按住力气极大的蛇身,剩余的兽人用爪子狠狠往他脖子伤口处掏。如切割肉一半,划拉得一下比一下深。
挨到骨头,一爪子权力拍上去。
“咔嚓——”
“嗷!脑浆!”
“你好烦!碎了!”
“管你阿爸的烦!弄死了不就成了!”
十几双爪子一起。
好半响,总算蛇头与脖子分离。
只剩下一张皮连接。
兽人们纷纷松开,暗将大张着嘴要咬人地蛇头往山洞外的湖里一扔,这才喘着气儿坐下。
巨蛇还在动。
像一根有了生命的大藤蔓,断了的尾巴所过之处,石头都被拍碎。
狼兽人们纷纷往后,远离这个不正常的东西。
大窝边还放着那巨大的狮子。
血淋淋的,腥气比寻常的兽人重了不少。
狼兽人们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毛毛,纷纷出山洞,往水边去。
暗道:“别去湖边。”
说着,兽人们转移那许久不见,草又张得茂盛了不少的浅水边。
他们认认真真地洗去身上的脏污。
可狼身躯大,田里的水摸几下就浑了。
鹿族长这时候小心站出来,声音嘶哑:“我们还有一条小河,那里可以洗。”
暗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带路。
被绑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鹿兽人们颤颤巍巍地扶着自家族长,领着兽人们往山中东边去。
东边地势高,山上的水汇成小河,流到湖水中。
水清澈见底,一看就是兽人们平日里用来喝的。
狼兽人们跳下去好好将自己的毛毛洗了个透。
洗着洗着,闲不住。
问:“这里是你们部落对吧?”
老族长腿一软,差点跌倒。
好在后头的兽人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强撑住。
一坐下,苦笑两声,泪先留下来了。
鹿兽人们恍惚地看着狼兽人们,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脚,这才有了活过来的实感。
他们低呜一声,压抑地哭了出来。
问话的狼兽人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蹲在岸上,抱着膝盖哭的兽人们。
抿了抿唇,闭嘴洗澡去了。
这一次,暗没有嫌弃他们吵闹。
而是沉着脸色在思考。
迷障之地,他们以前当故事一样听过。但是看了球的地图之后,也知道确实有这个地方存在。
且,这是走近路,去南边的必经之地。
糖脑瓜子灵活,应该不会自动送上门去。
最令他惊讶的,是今天遇到的这两个兽人……
曾今的兽人。
看得出来,那条蛇已经完全成为了没有理智的堕兽。
而狮子,虽年老,但也避免不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嗜血的恶种。
岸上的鹿兽人哭够了,狼兽人们也洗好了。
他们大大咧咧地甩了甩毛,转个身看见鹿兽人身上沾上的水珠。
狼兽人们不好意思笑笑。
“走走走,回去,我们东西还没搬进来呢。”
犯了错的狼兽人们看着鹿兽人红红的眼睛。
怕他们又哭,立马跑了。
暗走在后头,冷声问:“上次经过你们还是好好的,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上次出来打探的小鹿鼻子一酸。
明明之前见到黑狼还怕,现在却被他们问一句就开始委屈。
小鹿含着哭腔道:“我们不知道。”
“我们部落围在一起正在吃饭,忽然山洞里就闯进来了食肉兽人。他们说是黑爪部落的,紧接着就把我们绑了起来。”
“部落的兽人反抗,死了、死了好多。”
“等我们全部被绑好,睡着的狮子跟蛇就被他们送进来了。”
“然后他们就不走了。我们亲眼看着族人每天被吃、吃……呜呜……”
“呜啊……”
鹿族长哆嗦着手,将自己眼角地泪抹去。
“四百五十一个兽人啊,现在就剩下二十七个了。”老族长的声音沙哑,哽咽得不像话。
兽人们听了心中难受,脑袋上的耳朵都垂了下来。
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
山洞外的兽人都死了,他们以为山洞里面是他们的同伴。没曾想竟然是堕兽。
堕兽,也就是原本是兽人,但因为某些原因而失去理智,变成甚至比野兽更凶残的怪物。
他们喜欢血腥和杀戮。
同时,他们的武力或是身体,会比还是兽人的时候厉害数倍。
星祭司说迷障之地是这些兽人的最后生存的地方。
糖给阿杬的消息也说,大荒的兽人,但凡是成为堕兽的,都会主动聚集或被驱赶到迷障之地。
他们会在那里厮杀,耗尽心中的暴虐,直到死亡。
可是现在他们怎么会出来?
是主动的?
又或者,是被这一群兽人带出来的?
暗隐晦地观察着这些失去至亲的鹿兽人,没有继续问。
“暗,东西收拾好了。”
“鹿族长,我们走了啊。”
“等等!”
身形消瘦的鹿族长走到暗身边。
暗:“想一起?”
鹿族长犹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们救了我们。”
“阿白,领着大家去把各种食物搬一点出来。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狼兽人齐刷刷看向暗。
暗:“你们自己留着。”
“不行!”
暗看着哆嗦着拦在自己跟前的老兽人,心想:老头子是不是都是这么倔。
鹿兽人的动作很快,篮子里的东西都倒进狼兽人两边的兽皮袋后,他们才退了一步。
“慢走。”
暗转头看了眼跟笨笨鸡似的,脆弱不堪的兽人们一眼,沉声道:“谢了。”
“走!”
狼兽人来得快,离开得也快。
他们走后,空大的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死寂。
鹿兽人们眼中苍茫。
看着地上那被蛇绞死了,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的同伴。眼珠轻颤,最后摇晃着走过去,跌坐在了旁边。
这是个小兽人。
头上的鹿角还很稚嫩,小小一个,乖巧极了。
他身躯被砸到过墙上,墙面还残留着一滩血迹。
骨头都被绞碎了,摸起来软绵绵的。
身上的热气儿也已经散了。
剩余的兽人们轻手轻脚地围着睡着的小兽人。
有个比他大一点的兽人走到小兽人脑袋边。
稚嫩,还泛着青紫的手轻轻将小兽人嘴角的血擦干净,又将他暴凸的眼睛合上。
“小小乖,睡觉觉。”
“哥哥陪着你。”
“呜……哥、哥哥陪着你。”跟小兽人九分相似的鹿少年趴在小兽人的身上,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小小乖,你醒醒啊。”
“哥、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你醒醒呜……”
“阿爸,阿父……呜啊啊!!!”
老族长再也稳不住。
他嗓音嘶哑,压抑到极致地苍老身形佝偻,颤抖。
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眼睛一翻,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山洞里,又是一团乱。
好好的一个几百人地食草大部落,遇上只有十几个兽人的食肉部落,那也是打不过的。
所以食草兽人惧怕食肉兽人,是天性,也是武力上的绝对被压制。
洞里哀鸣悠悠。
回荡在这片草木葱茏,山色秀丽的地方。
已经出了山的狼兽人们脚下放缓,慢慢地回头看着这座他们曾今一见欢喜的果子山。
“暗,真的不带他们走吗?”兽人踟蹰。
暗:“他们有自己的决定,我们只是路过。走吧。”
狼兽人们看了一眼后面的山。
到底是回家心切,急速离开了。
夏季无声无息地走到了末尾。
这会儿,地鼠部落也已经在狼山扎了根。
他们住进了白鸟兽人旁边的山洞……的前面。
山洞里,是他们死乞白赖塞进黑狼部落的两只黑狼幼崽。山洞前方的地底下,他们则给自己打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大洞。
洞口还学着黑狼部落那些山洞,单独给自己做了一扇门。
不过是斜着的。
又因为这边的地不算倾斜,所以他们还挪了一个棚子过来盖在他们地洞的顶上。
最初搬来的几天,他们在部落里来来往往,不是叼着干草就是拉着兽皮。
地表挖出来的泥巴堆得越来越多。
最后地洞挖好了,兽人们纷纷都过来凑热闹。
这群地鼠兽人自从知道了狼兽人的爪子跟炎是一样厉害,所以对狼兽人们殷勤得很。
要看,可以。
门打开,用木棍支起来,想看随时看。
别说,白杬见兽人们脑袋塞进人家地洞,撅着个屁股看得有劲儿也好奇。
他趁着兽人不多的时候凑了个热闹。
刚看见个大皮蛋似的巢穴,就被曜拎起来带回去洗澡去了。
当天晚上,忙碌完建巢的地鼠兽人们也被狼拉去狠狠搓了个澡。
洗得香喷喷的,才给放手。
被揉搓得掉了不少毛,但是地鼠兽人显然没有觉得自己被欺负。
此后依旧天天追着部落里的狼兽人跑。
鉴于他们的工种,天天又在洞里钻。
所以兽人们还专门给他们在河边搭建了一个洗澡的小池子。
不深,灌满水在他们的脖子下。
如此,两个部落你来我往,也越来越熟悉。
夏末,红薯藤长得茂盛,养殖队那边的兽人们经常过来割了藤条拿到西边喂牲畜。
地里,麦子已经采收。
胡草、刺刺草也开出了花。
夏日的炎热犹如木柴烧过后的余烬,还剩一点温热。
风一吹,便凉爽多了。
这么久了,除了之前的地鼠兽人,部落里与其他的兽人并没有来往。
大荒商队也依旧没有过来接走葵。
这会儿,猫头鹰兽人背着葵,找到了白杬。
他们身后,小崽子依依不舍地围着。
“阿杬哥哥,葵说他要走了。”阿毛瘪嘴道。
“真的要走了?”
“嗯。我想回去看看爷爷。”葵圆滚滚的眼睛看着白杬,担忧毫不掩饰。
“好,那带点干粮走。”
朋友来做客,走的时候自然要送点东西。白杬把提早备好的兽皮袋子交给猫头鹰兽人。
数十只猫头鹰聚在一起。
对着黑狼部落的兽人点点头,便振翅飞走了。
白杬看着已经变成小黑点的一群队伍,感慨:“走了。”
树脑门顶着他家狼崽,也道:“大白天地,应该不会撞树吧。”
离别的愁绪忽然被他这一句冲淡。
白杬低声笑了下,离开了。
这个季节,部落里的动植物都养得健壮。
建筑队挖完了地窖之后,便一天天地凑到养殖队里去帮忙。
狩猎队抓的全部用于填饱肚子。
而烧陶队跟建筑队一起,和着养殖队抓来的动物就全部养着。
也因此,养殖队那边,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在增加。
目前来说,西边零散的大荒牛牛群被他们拉回来,现在大荒牛的数量已经到了三百头。
白羊五百,笨笨鸡、大牙猪以及兔子,都已经上了五百。
除开这些,他们还有闲暇再次养了几十只灰灰鸟。
湖里的大鱼,山羊,红鸟……
但凡是兽人能吃的,他们都在摸索着养。
狼山的整个西边,除开医疗队圈起来的那一点地盘,其余的全成了养殖队的养殖场。
原本的山、天、圆、蓝四个兽人,也成了养殖队里,最具经验的技术性人才。
论养殖地专业性,目前还没有兽人能比得过他们。
白杬当初将养殖队交给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将其发展得这么快。
只能说,术业有专攻,兴趣也重要。
养殖队的事儿现在这四个兽人已经能全权负责,白杬也为他们能立起来而感到高兴。
但夏天一过完,冬天便不远了。
牲畜多了,冬天需要囤积的草料也得多。
西边,算上南北,整个草场的面积有上万亩。
大荒的冬季漫长,牛羊都得吃草。
一头大荒牛过冬四个月,加上春季休牧两个月。
一天最低十五斤干草,一个冬天就是三千一百五十斤。单只是大荒牛,七个月要九十多万斤。
按照三十斤一捆草,也得打三万多个。
再算上五百头羊……一头羊一天三斤干草,那过个冬总共要一万零五百捆三十斤的草。(注一)
还不算零零散散的山羊什么的,反正总共不下四万个草块。
白杬轻叹一声。
这要是没有草场,养这么多的大荒牛光种牧草都得一百亩的地才能种够。
不管怎么说,从夏末开始,所有有空的兽人都开始为这些牲畜过冬做准备。
狼部落不缺草。
尤其是北边,那一片的气候最适合长草。
但是要收回来,还是要费一番精力的。
部落里走了五十个兽人,不算幼崽、地鼠、白鸟,也有小一千个。
平摊到个人身上,一个人四十个……
冬季还有三个月呢。
好像,也还行。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数据来源于桑宝拉格苏木微信公众平台。
湖边都是茂盛的牧草。
牧草下的土地里混杂了不少牲畜的粪肥, 很是肥沃,连带着湖里的鱼都长胖了不少。
今天没什么事儿, 白杬干脆就带着兽人们过来捕鱼。
吃多了大荒牛跟白羊,偶尔需要换换口味。正好让厨师队伍的兽人们精进一下做鱼的技巧。
“阿杬, 岸边没什么鱼啊。”
兽人们并不知道湖水有多深, 所以不敢贸然进去。
他们在岸边下了几网,捞起来的鱼连部落里的小幼崽都不够吃。
现下不比冬天,湖面去不了人。
鱼都捞不起来几条, 还怎么吃?
白杬神秘一笑:“咱们去湖中间。”
“阿杬,不行!会被淹死的!”
这湖不算小, 若是站在上空看的话,有点像是一个被咬了一口的面饼。
面饼中间的水很深,深得发黑。
根本看不见湖水下面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更莫说这湖中水草长得茂盛,要是被套住了, 那是真的会淹死在里面的。
“又不是我们游进去。”
“等着。”
说完, 白杬带着几个兽人回了一趟狼山。
见白杬态度坚决,兽人们围在湖边, 用钓鱼竿、渔网各显神通。
反正在阿杬回来之前, 尽量捞起来足够多的鱼,打消他下湖的年念头。
但是这湖里的鱼机灵, 哪里是这么容易钓的。
“阿杬是拿什么东西去了?”
球坐在藤筐边, 逗弄着里面的小崽子。
今天狩猎队跟采集队只去了一半的兽人, 他们轮休。所以草去了, 梦留在部落。
梦道:“这几天都没见阿杬从他那山洞里出来, 做什么只有曜知道。”
球:“几天前你们采集队不是从外面带回来不少树皮吗?”
梦点头:“对,但那不是给医疗队研究?”
树插嘴道:“哪里,树皮被阿杬拖进洞里了。”
“不仅如此,之前阿杬还从我们这里要了不少羊皮过去。”
见他们讨论起来,其余的兽人纷纷坐在他们身后,听个热闹。
没多久,白杬就回来了。
兽人们一看,立马站起来围了上去。
“阿杬,这是什么?”
“树皮?”
“羊皮。”
白杬轻笑一声:“这是桦树皮做的树皮船,另一个是羊皮做的羊皮筏子。还有一种用竹子做的竹排也行。”
“阿杬不会是想让我们坐在这个上面去湖里吧。”
树一脸兴趣地接过,手敲了敲:“我力气再大点就能弄破。”
“我跟曜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你弄破了试试?”
树嘿嘿一笑:“我就说说而已。”
白杬:“先放水上试试。”
树皮船,东北一带渔民的手艺。
羊皮筏子,黄河边的居民创造出来的渡河工具。
无论哪一个,都是人民智慧的结晶。
白杬曾经有幸亲眼见过,也体验过。交流下来,也知道怎么做。
在决定要带着兽人们打湖里的鱼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思考做这些工具了。
之前兽人们都忙,所以白杬就自己先试着做一下。
要是做不出来,他就打算等兽人们空闲了之后,大家一起试试。
但是因为有曜这个外挂在,所以白杬大部分只需要告诉他怎么做。两人配合,这东西就成了。
至于能不能上人,还得试一试再说。
羊皮筏子用的是完整的羊皮,每个羊皮撑得鼓鼓的气,放在水面上就不会沉下去。
树皮船不大,换做是魁梧的狼兽人,只够坐下一个。
它是直接用很大一张桦树树皮做成的船体。
轻便不说,做法也简单。
两个同时下水。
水面涟漪泛起,羊皮筏子和树皮船安稳地漂浮在水面上。
围了半个湖面的兽人们紧盯着水中的小船。
好半晌,见它们没有沉下去,眼睛骤然一亮。
“阿杬,可以!!!”
“阿杬,我能上去试试不?”
“阿杬,我也要!”
白杬摆摆手:“先上去轻的,游泳好的。就在浅水处。”
兽人们管他是轻的重的,抢到了就是自己的。
离羊皮筏子最近的树直接往上跨了一大步,得意洋洋地半蹲在上面。
“我先。”
白杬将手上的竹棍递给他:“你小心点儿。”
“我厉害着呢!”
白杬木着脸,道:“你手上的竹竿是撑船的。将它插入水中,可以控制皮筏子的方向。这个有技巧,你……”
“噗通——”
还没说完呢,刚刚还在筏子上的树掉入了水中。
好在这里是浅水。
白杬眉头一皱,沉声道:“好歹你听我说完了不是。”
“换一个稳重的兽人来。”
“我不!”树飞快爬上筏子。
他一头长发滴着水,湿漉漉的贴着脸上。像从湖里爬出来的水鬼。
瞧着可怜兮兮,哪里还有半点刚刚的得意。
树皮船看着薄,兽人们怕上去一脚能踩坏了。
所以并不受欢迎。
唯有狐狸兽人跟山猫兽人盯着那精致地树皮船,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