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灾难不是只在箱凝市发生。
沈雾觉得这些东西没意思,切换到了电影频道,去看还是3100年前拍的电影。
现在播放的电影,还正好是根据3000年那二十人同一天变成植物人的事改编的奇幻故事,说是被外星人入侵了大脑,他们在精神世界战斗如何如何。
剧情有点扯淡,但沈雾看得津津有味,还拆了一包原味的薯片。
但看到一半,只听得一声“滴——”,家里的电器就全部停了下来,沈雾的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昏暗。
沈雾的动作僵住,看了看门口,恰巧一道惊雷响过,急速降落的雷电唰得一下将屋内照亮,照得惨白。
“……哥哥。”
沈雾低低地喊着:“我害怕。”
沈绥渊并没有给他回应。
沈雾抿住唇,把脚放在了沙发上,轻轻挪动着,背靠到了沙发扶手上,将自己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紧张地盯着门口。
下一秒,一声几乎会被认为是错觉的“咚”声很轻地响起,沈雾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在一分钟后,听到了第二声“咚”,随之而来的还有啪嗒的一声锁被打开的声音。
沈雾:“!”
这个家里的钥匙只有他有!
沈雾甚至还来不及做什么,视野里倏地出现了一道黑影。
那是一个怪物,是一个感染种。
它看着像是一个细长畸形的影子,站在他家,它的指甲尖长到像是蜘蛛的腿。它张着嘴,露出獠牙,还在往下淌涎水。
有些感染种是吃人的,沈雾知道。
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这只感染种就冲到了他面前,沈雾闭上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他没有昏迷。
他听见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再睁眼时,那只感染种已经倒在了地上,脖子扭曲得恐怖,而他的右眼视野缺失,甚至全身他只能控制左眼而已。
沈雾看着自己伸脚踩在感染种的脑袋上,一脚下去,直接将它的头骨碾得粉碎,这感染种登时连挣扎都没有了。
“…哥哥。”
沈雾在脑海里哭诉:“你为什么这时候才出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绥渊哄他:“我真的没听见,是我感觉到危险才出来的,对不起,我的问题。”
他把左手的控制权还给沈雾,抬起右手拍拍自己的左臂,又紧紧抱住自己的左臂:“别怕,没事了。”
沈雾很容易安抚,他安定下来,又开始担心:“你杀了感染种,X病毒……”
“没事。”沈绥渊说:“已经是异能者了,就不用怕这个。”
沈雾的心刚放下,又被沈绥渊一句“但是”给提了上来:“怎么了?”
沈绥渊看了眼地面上的感染种,吞咽了下:“有点饿。”
沈雾:“?”
他有点不确定:“明明刚吃了方便面?吃得太少了?”
“这种饿是不一样的。”
沈绥渊蹲下丨身,黑色指甲的手拨弄了下感染种的尸体,明明指甲也不尖,却轻松地划破了皮,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肉。
他又吞咽了下,金色竖瞳的右眼流淌着晦色。
沈绥渊用沾了点血的手指抵了一下自己的尖牙:“味道不是很好。”
但还是很想吃。
沈雾:“??????”
他都要哭了:“哥,你冷静点,这是感染种,是怪物。”
“但我很饿。”沈绥渊轻声:“而且我的本能在催促我吃这个。”
“这是生的!!!”
“那我煮熟?”
虽然他更想吃生的。
沈雾崩溃:“哥!我是人!是人!没有人的食谱是感染种的!而且这个感染种之前也是人!”
沈绥渊挑挑眉:“你这会又不分你啊我啊,不讲也许我们从一个灵魂分裂成两个灵魂后就是两个独立的了?”
他诱丨哄他:“你就当作我是我,你是你,是我吃的,不是你吃的。”
沈雾:“我怎么当做?我们是一个胃啊!”
沈绥渊:“你可以现在睡过去,等我消化完了喊你。”
沈雾:“……”
他有点绝望,但又在沈绥渊的坚持中有几分妥协了:“你真的非要吃吗……”
沈绥渊舔了舔牙尖,要不是因为沈雾,他现在已经像是野兽一样扑上去大快朵颐了:“嗯。”
沈雾自暴自弃地把所有掌控权都给了沈绥渊,眼不见耳不听为净:“你就当我不存在吧。”
于是沈绥渊勾勾唇,在脑海里夸了句乖孩子,就迫不及待地直接撕下了那感染种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很奇怪。他的口腔结构明明与人无异,但撕咬能力却形同猛兽一般,甚至于可以将骨头都咬碎,一起吞咽下腹。
等到吃完最后一块肉时,沈绥渊舔了下自己的指缝里的血,黑暗里的亮金色竖瞳分外冰冷又带着惊人的凶戾感,像是吃人的暴君。
他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明明吃掉了整整一个感染种,却完全感觉不到肚子被填满,甚至更加饥饿。
沈绥渊回身看向窗外,在电闪雷鸣和暴雨中锁定了几个方向:“宝贝儿,我们打个商量行么。”
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的沈雾一听沈绥渊这么喊他就知道情况不妙。
上一回沈绥渊在本子上这么写,就是想在白天出来。
他同意了。
然后当天晚上沈雾半梦半醒时,感觉手臂有点酸痛。
再第二天,他听说那几个嘲笑他是没爹妈的野种的同学不知道被谁在没有监控的小巷子杀了。
而且是钝器杀死的,全身的皮肉连带着骨头都被砸得稀碎,混在一起,根本没有分不出来谁是谁。
但沈雾永远不会绝对拒绝沈绥渊,因为沈绥渊就是他自己:“…你想干嘛?”
“没吃饱。”
沈绥渊又舔了舔自己的尖牙,他注意到他的牙齿好像都尖利了不少,而且舌头也好像长了些。
他低喃着,如同恶魔临世:“好饿啊。”
沈雾:“……你不能从正门出去,单元楼门口肯定有异能者守着。”
“住得不高,可以跳窗,那边有棵树,可以跳到上面出去。”沈绥渊回答得很迅速:“我会做好伪装,不会暴露。”
而且雨天,很好伪装。
沈雾最后只能颤着声音说:“那、那你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杀人,只能杀感染种。”
沈绥渊勾起唇,有几分意味不明:“你果然知道啊。”
沈雾小声:“我们是一个人,我当然知道是你干的。”
他确实没有记忆,但他猜得到。
他只是没有想到他在本子上写“我好讨厌他们”,另一个他就会去杀了他们。
沈绥渊说伪装,是真的伪装。
沈雾的衣柜里有一套码数大了很多的衣服,那套衣服是他不小心买错了的。
后来说退货退款,结果店家疑似感染了X病毒,反正整个店都再没了消息。
沈绥渊就先开了智能扫地机把地拖了,再套上了那肥大的外套,外套的帽子都可以遮住大半张脸了,他还觉得不够。
之前高中时参加过话剧演出,他演过树。
那化妆师技术极好,还用不知道什么东西做了树皮,粘在了他脸上。
沈雾当时没舍得卸妆,去找了化妆师,得到了化妆师的允许,把这些东西留在了脸上带回了家。
沈雾主要是想在沈绥渊醒来时,吓沈绥渊一跳,结局是沈绥渊不仅没有被吓到,还在本子里训了他几句,叫他不要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
沈绥渊有句原话是:【你别让我毁容,我这么漂亮一张脸,有一点瑕疵都不行】
沈雾回了他一句自恋。
不过这东西留了下来,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沈绥渊烤热了上头的胶,粘在自己脸上,这样就算是他被人看见了,也会以为是感染种。
对于居民区的感染种,护卫队都是抓优先于杀,尤其不想让感染种受伤,因为一旦受伤,就代表X病毒会四溢。
沈绥渊出门的方式跟他与沈雾说的一样,他还特意在外面再罩了件雨衣。
沈雾:“哥哥,你是能感应到感染种么?”
沈绥渊答:“我只是感觉这边有好吃的。”
沈雾默了默。
沈绥渊在暴雨中前行,但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因为这边已经拉了警戒线,停了不少异常管理局的车。就算离了些距离,甚至不怎么看得清里面的动静,他也仍旧能够听见里面传来的一些细碎的喊声——
“是个丙级感染种!”
“钟队!我们打哪?!”
“艹他大爷的,这玩意儿力气真大!”
沈绥渊换了个高处蹲着,在脑海里跟沈雾说:“虽然那钟什么给的书里提了句分级的问题,但没详说,这个感染种我大概是吃不到了。不过得忍着饿看看丙级有多强。”
像沈雾之前接触到的那个拿指甲撬开了沈雾家里的锁出现的感染种,是属于无等级的范畴,也就是炮灰级别,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而现在钟望他们应对的这个感染种,身长三米,体宽两米,几乎都没有人形了,全身的肉像是小山一样隆起。
它被数不清的锁链束缚着,这些锁链都来自一个少年,是直接从少年的肩胛骨上出去的,但拽着的是另外几个人。虽然下着雨,但因为底下战场开了强光,所以沈绥渊可以看清,那个少年的表情十分痛苦。
禁锢住这个感染种,对他们来说就挺费力的。
而就在这时,一个中长发匆匆赶过来,只见他把手搭在了感染种的身上,惹来了感染种更加狂暴的嘶吼,但很快,那个感染种就像是陷入了昏睡一样,没死,但也没了反抗之力。
而那个中长发的异能者面色十分苍白地往后仰了仰,被那个钟队接住了。
沈绥渊微微眯眼,转身就走。
他在心里跟沈雾说:“我打不过。”
沈雾噢了声:“那哥哥你要换一个,还是回家?”
“换一个。”
而在底下,把这个小山似的丙级感染种装车后,钟望似有所觉地看了眼早就没有人了的位置。
那中长发脸色还很难看:“老大,怎么了?那边还有吗?”
钟望摇头:“只是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但没有恶意。”
他淡淡:“回去吧。”
他们上了车,就见新觉醒异能的新人面色比消耗严重的中长发还要难看数倍。
中长发看到后反而笑了:“吓到了?”
新人颤颤巍巍地答:“黎、黎队,这真的好恐怖……”
“你才觉醒异能,感染种的病变值高于你,所以会给你压迫感,这很正常,大家都是这样经历过来的。”
钟望凌冽地扫了黎乐涯一眼,示意他不要总是这样逗弄新人:“你多出几次任务,多接触感染种就行了。”
新人欲哭无泪:“看那种连等级都排不上的炮灰感染种都害怕,也是正常的吗?”
得了钟队的命令,黎乐涯也不捉弄人了,再加上这新人看着是真要吓尿了,所以他也安抚了两句:“是正常的。千诚你知道吧,我们箱凝市唯一的乙级异能者,你进来时应该也看见他了,他那么强的人,当初刚觉醒异能的时候,见到那种炮灰级的感染种还是会被吓到两腿哆嗦,甚至忘了自己还会异能。这是病变值带来的压迫感,没有人能幸免。我就没听说过哪个刚觉醒异能的人能面不改色地面对感染种的。”
黎乐涯说着,碰了碰钟望:“老大,省级那个豢养了感染种的甲级异能者好像都不行吧?”
“你说青栀?”钟望淡淡:“她确实也不行。”
钟望看向已经好很多的新人,又解释了几句:“刚觉醒异能是有一个异能潜伏期和适应期的,在这个阶段你要跟你的异能进行磨合,是熟悉你的异能、掌握你的异能,也是习惯你的异能。过了这个时期,你面对什么感染种都不会这样了。”
“甲级的也不会吗?”
“你可能会觉得危险,会害怕。但不会被吓到腿软,因为吓到腿软是本能对异常的恐惧。”
钟望是箱凝市异常管理局公认的最佳队长,他语气平淡,却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信任:“之后不会受到这种压制了,或许……”
或许是因为认知到了自己也是个异常了。
沈绥渊是在中心区的边缘停下来的。
因为是暴雨夜,巷子里的路灯又坏了,幽暗得换任何正常人在这儿都看不清,但沈绥渊却看得很清楚。
他藏在帽檐底下的亮金色竖瞳像是光源一样,吸引到里面的蛾子趋光。
那是一个还没有变成感染种的人类。
他向沈绥渊走来,像是想要求救,但最终一步步变异成感染种,最后在要仰头用嘴接雨水并发出嘶吼的那一刹那,沈绥渊闪身到他面前,轻轻松松地掐断了他的喉骨。
感染种的声音还没发出就戛然而止,感染种最后还类人的眼睛看向沈绥渊,但那双眼睛里究竟是什么神色已经无从探究了。
它并没有就此死亡,沈绥渊没有在雨中进餐的奇怪癖好,来的路上沈雾还叮嘱他不要在外面吃饭,怕X病毒四溢。
所以沈绥渊决定进入这个感染种的家里进食。
小巷子里面的一个窗户翻进去就是了,环境不算很好,但至少不是外面也没有暴雨。
沈绥渊其实更想拎回家吃,这样他会觉得更安全,但有点远,他不能保证不会被别人看见。
沈雾没有问沈绥渊到底吃的是生的还是熟的,就像沈绥渊也没有告诉沈雾,这一只感染种他吃的是活的。
一口咬在已经看不出人样的胳膊上时,这只感染种还急剧地挣扎了下,然后被沈绥渊一脚踩住。
他越吃越快,撕咬和啃骨头的能力越来越强,连带着黑色的指甲都长长了些,变得尖利,但没有很夸张,就是像做美甲时尖的延长甲那样的长度。
等到吃完后,沈绥渊没有丝毫留恋地抽身离开。
“这只比之前那只好吃。”
他如是评价。
沈雾麻木:“哥哥,我并不想听这种测评。”
但他又忍不住问:“为什么呀?”
沈绥渊也不知道。
他想了一下这只感染种和之前那只的区别,除了病变方向不同以外,就是这只是当着他面变成感染种的,难道因为还新鲜?
但他觉得那只丙级的感染种会更好吃。
和等级有关么?
他把猜测跟沈雾说了,沈雾也想不到别的了。
而且他更加在意:“哥哥,你吃饱了吗?你吃了感染种后,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身体更强了。”
沈绥渊对他有问必答:“视力、听力都比之前更好了,还有……”
说这话时,沈绥渊一跃而起,像是会轻功一样,轻松就跳到了三米高的树上蹲着:“弹跳力也变得更好了。”
“至于吃饱,没感觉吃饱了。”
他还能再吃,就是怕暴露,得回了。
沈雾若有所思:“哥哥的异能主要是强化身体吗?”
沈绥渊哼笑:“怎么?觉得不止?”
“就是觉得哥哥这手,这眼睛的变化,没点别的特殊能力好像挺可惜。”
沈雾跟沈绥渊说话时,语气总是有些软:“动漫里这种黑指甲总得燃个火又或者有什么更为奇特的能力。”
沈绥渊:“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明天不给你变个掌心焰出来就对不起这张开光嘴了。”
沈雾不高兴地控诉他:“你又笑我。”
“哪里是笑你,我这是自嘲。”
“…我们是一个人,你自嘲不也是笑我?哥哥,你怎么老欺负我呀╭(╯^╰)╮”
“你也说了我们是一个人,所以我这不是欺负你,是欺负自己。”
“……”
他们说话间,沈绥渊已经借助更上一层的速度跑回了家,回到家后,沈绥渊一边往浴缸里放热水,一边刷牙。
他在镜子前张嘴时,顿了一下。
就见他这张惊为天人的脸不仅亮着亮金色的竖瞳,为其添了几分诡谲和冰冷,现在牙齿还变得像鲨鱼的牙齿,尖利得有点令人悚然。
沈绥渊把这事跟沈雾说了,沈雾有点怕,但又好奇,最后还是掌控了左眼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噫——”
“嫌弃什么?”
沈绥渊语气幽幽:“不是说不会讨厌自己么?”
沈雾轻咳了声:“没有嫌弃好嘛,我就是觉得看着…唔,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又控制了左手,抬起手很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但嘴巴的控制权还在沈绥渊这儿,左手的指尖抵上来时,指腹难免压到下唇,指尖也蹭到了一点牙龈。
沈绥渊第一次有这种体验,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了起来,淡淡的怪异感涌上心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是很想咬住自己的左手的。
但沈雾的感觉也很新奇,明明是自己的口腔,却因为他感知不到,好像在摸别人的。
似乎比平时还要热、湿黏,自然存留在里面的热气像是夏天空调外机呼出的风。
有些烫。
好在沈雾收手够快,沈绥渊又用舌尖舔了下刚被左手食指摸过的地方,听沈雾在脑海里碎碎念:“这也没有长鱼鳞呀,还有什么动物的牙齿是像鲨鱼一样的?”
沈绥渊一概不知:“搜一下?”
“不行。”
沈雾果断道:“现在大数据恐怖,我们从来没有搜过这些东西的,忽然搜这个,万一被捕捉到了怎么办?”
尤其他刚进宫回来。
沈绥渊知道他不想掺和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行,听你的。”
沈雾嗯了声,催他:“先去泡澡吧,我怕发烧。”
沈绥渊听话地褪去了衣服,泡进了热水里。
因为沈雾喜欢泡热水的感觉,所以他们是在这时候交换了身体的主要控制权。
沈雾看看自己的黑长指甲和手背上的黑灰色筋脉,再感受了一下那一口尖牙,嘀咕了声——
“怎么感觉像是另一个我在身体上打下了他的痕迹呢。”
当天晚上,还是第一次沈雾睡了时,沈绥渊也跟着睡了。
躺床上的时候,沈雾还说明天终于不用一早醒来就觉得自己没睡好了。
沈绥渊提醒他:“为了不让你白天感觉累,我晚上只出来一个小时甚至半个小时,只是出来给你做早餐。”
沈绥渊只有在很久以前出来的时间比较长,但那会儿也是因为没跟沈雾“沟通”过,后来是沈雾嫌他字丑,沈绥渊就挑灯夜练,照着沈雾的字临摹,慢慢地,字迹跟沈雾的就很相像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沈雾对于自己这奴役沈绥渊的行径没有半分心虚,毕竟沈绥渊就是他,他叫他自己给自己做早餐,没毛病。
沈雾没接这话。
他本来以为今天经过这么一天的折腾,尤其是晚上沈绥渊不仅杀了两个感染种,还来了个雨中夜跑、跳高、爬树等行径,他应该会累到沾床就睡,但事实上是他无比精神。
“睡不着。”
“我倒是有点困。”
“不行!”
沈雾在脑海里呼唤他:“我们是一个人!要睡得一起睡!”
他嘀咕:“哥哥你是猪吗?怎么吃了就睡?”
沈绥渊:“?”
他轻嗤:“你想清楚再说话,我是猪的话你是什么?”
骂沈绥渊就是在骂自己,沈雾emo了:“。”
于是沈雾干脆开始耍赖:“我不管,我睡不着,你得想办法。”
沈绥渊没了办法,重新控制了右手,右手的指甲盖还泛着点灰,异常尚未完全褪去,就又重新转深色。
沈雾是仰躺着的,他抱住自己的左臂,温柔地拍了拍:“睡吧。”
沈雾:“就这?”
沈绥渊:“……?”
沈雾嘟囔:“睡前故事呢?摇篮曲呢?”
好不容易能跟沈绥渊这样讲话了,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我又没看过什么故事书,摇篮曲是什么都不知道。”
沈绥渊抱紧了左臂一点:“将就一下,睡吧。”
他真的很困,这也得是沈雾,才能让他有耐心哄。要换做另一个人敢吵他睡觉,沈绥渊恐怕直接把人脑袋拧下来了。但沈雾…是他自己,他没有办法。
自己都不宠自己,还能有谁对自己好?
沈雾听出了他的困乏,到底还是没有再闹。
不过大概是闹了这么一出,沈雾也很快就睡着了。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有些沙哑的女声明亮的房间里响起,女人转着自己手里的遥控器,语气十分不耐。
她坐在沙发上,声音出口后就落在了地上,没有人接茬。
女人有点来火,她仰头侧目去看靠在沙发后面,走在地上玩魔方的女孩:“听见没。”
女孩转着手里最常见的三阶魔方,没有回话,只自言自语:“这一块就是拼不好。”
女人啧了声,有点不耐地拧眉,镶了钻的指甲刮了一下遥控器:“我在跟你说话!”
半个月前他们把她塞到这时,她就不满了。她的异能可是极其罕见的!就在这儿带小孩?
带小孩就算了,还是两个破小孩,她怎么可能乐意?!
那个男孩子还好,至少算听话;这个女孩子完全就不理她,她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聋了,直到男孩子跟她说话,她回了对方,女人才知道她是不想理自己。
女人的眼底划过一抹阴狠。
她正想要用异能控制住女孩,给她一点教训,但还没发动异能,她的脖子就忽然一紧,突如其来的窒息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大脑,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正常思考,女人也开始无助地疯狂挣扎。
她手里遥控器跌落在地,尖细的指甲在皮质的沙发上乱抓,像是猫一样。
这沙发的质量太好,她抓破的同时,自己的指甲也折断,鲜血淋漓。
客厅里的声响吸引到了总是躲在房间的男生。
男生开门走出来,脖子上挂着耳机,看了眼一张保养得极好的脸涨成红紫色的女人。
女人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男生却一点也不急:“先生说过需要她。”
女孩把手里的魔方递过去:“你帮我,我就差这一块,就可以拼好了。”
男生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两三下就将最后一块颜色归位:“你拼好单面有什么用?”
女孩垂眼,望着一整面白色:“好看。”
她呢喃:“王的颜色。”
身后的女人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男生的语调依旧不缓不急:“她快死了。”
女孩在女人失去意识时,才收了自己的异能:“她反正也要死的。”
女孩摸着魔方整面的白色,不高兴道:“她代替不了王,她连王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嘀咕道:“等这次行动结束,我要亲手把她的脑子剥出来,把她的异能毁了。”
“这世界上只有王才能拥有那个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