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炮灰决定摆烂—— by逢花便折

作者:逢花便折  录入:08-29

往日里穿着白衬衫,宽肩窄腰,下颚一抬,鼻子高挺,高不可攀的人突然跌进现实,周寄疆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他调整了面部表情,转身冷淡盯着地上的人,倒也没想到鹿孤舟是真能忍,撞到腰了都只是脸色颇红了些,其他愣是没吭一声,站起来又要往楼上走,显然不想让身边人继续看笑话。
腿一瘸一拐,爬上楼梯也得摔下来。周寄疆实在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只觉得他挡在前面怪烦人,于是呼出一口气,想了想银行卡里打进来的几百万,逼不得已伸手扶他一下。
没想到鹿孤舟侧过脸来,如触到脏东西似的,毫不犹豫甩开他,眉头紧拧,还卷起白衬衫的袖口,极其嫌弃擦拭那截手臂。
“别碰我,”他说,“我嫌脏。”
他擦拭手臂时刚刚好露出掌心的照片,是周寄疆曾经交档案文件的一寸照。
如果鹿孤舟能表现没那么锋利刺骨,周寄疆可能也就不会跟他计较,可是鹿孤舟表现这样嫌弃,那周寄疆就偏偏要伸手攥住他的手臂,顺便,把那张一寸照从鹿孤舟掌心捏了出来。
然后周寄疆就松手,等着人来夺照片,他一米九多,往上伸长了手,基本上没人能拿得到。
鹿孤舟下意识焦急来夺他手里的东西,没穿鞋的脚尖不小心踩到了他,他就慢悠悠出声:“不是说嫌脏吗?”
鹿孤舟这才僵着停止了动作,后退几步,脸色又青又白,可能是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他这种蛮不讲理的存在,毕竟鹿孤舟接触的人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社会精英,就连周周都是温和有礼,也不会像他那样。
凶狠对视下,周寄疆都觉得鹿孤舟要跟他真刀真枪打架了,突然,眼前立着的身躯,往地上倒去。
这是气晕了?
周寄疆愣了愣,也是没料到事情会有这样子的发展,顿了半秒才上前查看情况,发现鹿孤舟手掌盖在腹部,脸色苍白,额头覆着冷汗。
这种情况周寄疆作为医生还蛮熟悉,就是酒喝多了,犯胃病。
他没多加思考就握住鹿孤舟的腕骨,想要把他背起来,开车送到医院里去。
这次鹿孤舟只是轻微挣扎就没有再动了,他低低从喉咙里挤出句:“我不去医院。”
鹿孤舟最厌恶以及不想去的地方就是医院,准确来说,更是不敢去。
他不敢忘记,周周是去医院的半路上,在救护车上,停止了心跳呼吸。
周寄疆不知道,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他觉得主角受在逞能,不假思索还是开车带他去医院,只是没想到驾驶座的人蓦然扑过半个身子来竟然是要夺他方向盘。
“你疯了!”周寄疆以前知道鹿孤舟可能心理问题很严重,但是没想到他能疯到这种连命也不要的程度,一手稳住驾驶,一手推拒。
下手难免重了些。
鹿孤舟的脊背砸在车门上,低头,闷哼一声,他疼得几乎蜷缩起身躯,但还是细碎,执拗说:“我不去医院,快回去……”
周寄疆额头青筋蹦了两下,忍耐着,还是调转方向。
只不过他没有回别墅,而是去了最近的一个药店,买了胃药,借了杯热水。
长夜漫漫,鹿孤舟就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下,脊背弯曲,周寄疆接近他给他喂药的时候,难免触碰到他,每次鹿孤舟就像是被碰到尾巴的豹子,手臂覆着薄薄一层肌肉,绷得死紧。
可是周寄疆都觉得他要被推开了,鹿孤舟还是没动,竟是罕见忍耐下来。
看来也不是完全封闭内心了啊。
周寄疆低眸,将他神情尽数收之眼底,然后撇开眼,让鹿孤舟静静缓和他的胃痛。
本来针尖对麦芒的两人竟然也和谐在这除夕夜,肩并肩汲取着温暖。虽然鹿孤舟吃了胃药就很快缓和过来,离他远了些。
周寄疆张开手指还握着鹿孤舟喝过的一次性杯,热度一点点传递到掌心。
现在是除夕夜,温度还是有点低,风呼呼的吹,别人吃年夜饭呢,外面都没几个人,只有他们两个怨种坐着。
周寄疆有出神的习惯,他安静时感知不到外界,自然也没想到鹿孤舟的目光不知何时落在他面部,也不知道鹿孤舟心里所想。
安静时,他侧脸沐浴在黄色路灯下,模糊了五官与棱角。这张脸的五官锋利而有攻击性,浓眉大眼,剑眉星目,跟周寄疆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明明是不一样的两张脸,瞧着竟是很像周周,有骨子里特有的,俊美清雅的仪态与风度。
“谢谢。”鹿孤舟突然说。他胃病是在这半年来才得的,却是第一次吃别人给他买来的胃药。
纵使心已经封闭,也难免猝不及防被触到真实的内心世界。鹿孤舟甚至觉得眼前人好像也没那么烦人精了,关键时候,竟然也很可靠。
结果周寄疆回过神,偏头,却是弯唇:“你也会说谢谢。”
鹿孤舟被他一讽,心头感激瞬间跑没影儿,微微驼着肩膀,捂着腹部,就要起身去车里。
可是衣角被拉扯住了。
鹿孤舟侧目望来,周寄疆拉住他衣角,咳了声:“我点了外卖,地址在这里,那个,再待会儿吧。”
两人就又坐在马路边长椅上,并不熟悉,聊天都难。
可能胃病折磨下,鹿孤舟都很难去想英年早逝的前男友了,此刻精神状态也就显得无比正常,安安静静坐着,低着头,脸色苍白,甚至让人联想起易碎瓷器。
“别看我。”鹿孤舟皱眉,显然在忍耐。
他不知道这个烦人精一天到晚在看他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周寄疆就收回眼神了,其实他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说些话恶心鹿孤舟:“我都说过我喜欢你了,虽然死心但也还是忍不住喜欢,我把你带出来买胃药,勤勤恳恳给你点外卖,你不稍微喜欢我一点就算了,还嫌弃我呢?”
“……”周寄疆估摸着恶心得够呛,主角受直接撇开眼,没理他。
但主角受没生气,也是进步了。
周寄疆继续试探着,突然出声:“听说你跟你前男友认识也才十八岁,你们怎么开始恋爱的?”
这话可能戳到鹿孤舟肺管子了,他蓦然转过头,眼尾殷红,脸色黑沉地瞪他。
他不允许任何人窥探他们的以前,包括周周。
周寄疆却是云淡风轻,不急不缓:“看你恶劣性子,那四年恋爱期间,肯定让你那得了抑郁症的英年早逝前男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他好像只是不轻不重调侃了一句,语气一点儿对“周寄疆”的尊重也没有。
要是没有胃病,鹿孤舟绝对会发疯,可是现在他忍了下来,只是语气颇急,想要辩解,可是,一瞬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因为,这个烦人精所说,是对的。
他陡然安静下来,睫羽在眼睑处覆下一层阴影,压抑着晦涩与苦痛。
他罕见对着周寄疆诉说过往,剥开他的阴暗面,全盘托出。
包括他与周周初遇,他家里破产,周周抑郁症发胖,情况糟糕至极。
在出租屋楼梯口,他怀着怎么样的阴暗心思想要跟对方在黑暗深渊共沉沦,抵着周周在墙面,压着周周双手在头顶,在黑夜里低头亲吻,说:“我们都没人要,那我们在一起吧。好吗?”
他说,其实那不是初遇,他只是在周周抑郁症吃药发胖了,才敢上前。
甚至在周周后来瘦了,变回了眉清目朗又那样光华万丈,他多么害怕,怕周周会遇到更好的人离开他,于是他对周周无限关心,在餐桌上多次强调:“吃多一点吧。”
吃成几百斤也没关系,臃肿肥胖也无大碍,鹿孤舟从始至终都不是爱他皮囊。
鹿孤舟只是爱他,单纯爱他,爱到嫉妒生根,快要发疯。
这些话他从来不敢再周周面前宣泄,却在此刻,跟“常忆南”全盘托出,将阴暗面全数展现在这个人面前。
他以为面前这个人会震惊,立刻起身将热水泼在他面孔,怒骂他“变态疯子”。
可是没有。
“这偏执感情,”面前这个人慢吞吞皱眉,却是抬眼,弯唇笑了,“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鹿孤舟愕然抬眼看他。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羡慕这种感情。
他心里打翻了五味瓶,摸不清什么想法,但觉得“常忆南”可能是差点车祸给吓到了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了。
“你在开玩笑?”
“没有呢。”
甚至“常忆南”眼里很亮,望着他,聊着聊着他就慢吞吞靠近了,很暧昧的距离,一凑近就要吻上了。
鹿孤舟应该立刻推开并且斥责他,可是没有,可能是他侧脸实在太像周周了,或者说是那句“羡慕”就像是石子砸进了平静水面溅起阵阵无法平息的涟漪,鹿孤舟竟然有那么半秒,在黑夜里,无法拒绝这个人。
可是对周周背叛的愧疚痛苦钻进心房,啃咬出血丝来。他几近分不清那是胃痛还是心,只是颤抖着闭上了眼,任由面前人慢条斯理贴近。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那低醇透着暧昧揶揄的嗓音,在他耳畔轻声响起。
鹿孤舟猛然睁开眼,对上面前年轻男人忍笑神情,就很尴尬,他说“没有”,刚说完面前男人就倾过身子,带着温热的唇擦过他额前碎发,双手还禁锢着他。
那是一个很重、很温暖的拥抱。
鹿孤舟仿佛无处可逃,也不想逃。谁会在寒夜里拒绝温暖呢?
可是他闭上眼,沉溺在拥抱带来的安心暖意,脑子里那个长身玉立的温柔身影一闪而过,是周周。
他惊醒,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那是背叛。
他前一刻才推心置腹诉说对着周周的疯狂爱意,就跟一个替身抱在了一起。
铺天盖地的厌弃与恐惧如黑夜笼罩了他,让他喘不过气。
以至于他做出了毫不留情推开了面前的年轻男人,甚至极尽羞辱:“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一个没钱了就要回别墅找我要钱的替身而已,一个靠嗓音赚钱的废物,你根本比不上周周,你怎么敢对我做这些?”
自始至终长椅上的年轻男人都没有出声,只是用那双浅淡极像周周的眼眸,将他的歇斯底里与丑陋收于眼底,透露嘲意,好像在说:
“明明你也不是没有感觉不是吗,为什么要负隅抵抗呢?”
明明占得上风的人是鹿孤舟,最后却是他在那种视线下,慌不择路离开这个地方。
他没有回过一次头。
其实他回头就可以发现坐在长椅上的年轻男人,满眼嘲弄。
但凡鹿孤舟没有表现那么慌张逃离,周寂疆都不会那么确定鹿孤舟不久后会先一步低下头来找他。
真是,只是稍微一诱,就入局了。
◎最新评论:
真的有点恶心了,跳了一段,还没看这章但就是说,还是攻穿在自己原先的时间线上好,穿别人身上有些膈应人,受喜欢上不就是精神出轨了吗
DD是不是好久没有更新了QAQ
床前明月光,更文上晋江,营养液浇灌,码字翻一番~
老婆,还更新吗?到这里了不要坑了
老师今天更新吗
好脏一受
看到一半突发恶疾差点呕吐 怎么会这么恶心,前几个世界是不可回收垃圾这次已经是厕所残渣了
已经有几天没更新了
周周真好,还喂他喝药,要我直接把药甩他脸上,爱吃不吃,不吃就死
受没有认出来攻 有一种精神出轨的感觉?
呃呃呃这受也太那啥了吧,感觉扮演这种角色都有点委屈粥粥了
受,真的好恶心,怎么会有恶心到这种程度的碳基生物,感情不堪一击又要装作深情,yue
-完-?

周寄疆的预料没有出错。
自除夕夜,他就没有回到那个冰冷昏暗的别墅,两天。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因为那晚除夕,他本来回别墅就是准备跟“金主”鹿孤舟要点工钱。
现在他也不回别墅了,就好像他从未出现在鹿孤舟的世界里一样。
又好像被鹿孤舟那番话伤到了,连钱也不要了。
总之,金钱两个字就是维系两人关系的唯一纽带,如今,纽带被剪断了。
鹿孤舟以为“常忆南”会很快回来,毕竟享受了荣华富贵的狸猫很难再跑进乡野,它哪怕再烈性野性,也总会为现实俯下头颅。更何况“常忆南”只是个青春又不谙世事的男大学生。
他甚至想好了,“常忆南”到时候回来,他会警告“常忆南”不要企图代替周周的位置,不要企图不该得到的东西,然后让“常忆南”乖乖待在他身边。
待在身边做什么?鹿孤舟不知道,他只记得除夕那晚寒风凛冽,青年瞳孔浅淡望着他,扶着他的腰身喂他热水,搭在他手臂传递过来的温度。
那温度是自从周周死后,鹿孤舟未曾感受到的。因着这温度,他甚至想。
养“常忆南”,总归就是添副碗筷的事情。鹿孤舟说服自己,就像是养狗那样,他可以揉弄,可以玩闹,仅此而已。
可是鹿孤舟计划好了,别墅门前空空落落,堆了落叶,许久没有人踏入这里,甚至“常忆南”没有给他打来一个电话。
“常忆南”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住入别墅,除了精神层面要当替身之外,几乎是被他养太好了,堪比麻雀飞入了黄金窟。
按理说,“常忆南”离不开给他优渥生活的鹿孤舟,可事实是,“常忆南”确实十几日没有来见他了。
他没理由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尤其是在某一晚,他在周周留下来公司里忙完工作回别墅,踩着疲惫缓慢的步子,盯着门前落叶,推开那扇空空荡荡的门时,这种感觉达到了鼎峰。
他忘记他当时是怎么拿出手机,然后寻找那个手机号码,就这么盯着,十几秒。
他突然就想拨通电话,听听对面在做什么,或者说,他可以承认上次确实说话过分了。
“常忆南”不只是只会靠嗓音赚钱的废物,他年轻、俊秀,在除夕夜缓慢俯身靠近拥抱住他的身体,热烈又温柔,不知道为什么,鹿孤舟根本拒绝不了他。
甚至,鹿孤舟与他有着热度的身躯,丝丝紧贴,鹿孤舟陡然,心脏怦然。
身体骗不了人——他仿佛等这个拥抱,等了很久很久。
所以鹿孤舟在散着光的手机屏幕上停滞十几秒,还是指腹下压,拨通了电话。
电话迟疑几分钟接了,只是沉默到让人烦躁。
“你还要为上次的事情气多久?还不回来?”鹿孤舟皱眉,他不自觉带入长者姿态,还欲再说。
电话那头,顿了下,却是冒出个男性嗓音,不近不远,陌生。
“这谁啊?说话跟吃了火药似的?你男朋友?”
鹿孤舟握着微热的手机,一顿。
他没想到才十几日,“常忆南”竟然有了新的交际圈。其实也正常,一般来说年轻清俊的男大学生,身边怎么可能没几个人上赶着围着?
鹿孤舟莫名在那些嘈杂笑声里感到一阵烦躁,因为他发现,他也在无意识等那个人的回答。
男朋友,是不是?
他等了几秒,忍了那些愚蠢的笑声。
终于,电话里无数调笑过后,就又响起属于“常忆南”的,又与周周一般无二的清冽嗓音。
他说:“别闹。那只是一个哥哥。”
“……”
嗯,哥哥,在除夕夜亲密无间拥抱还差点亲了一口的,哥哥。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周寂疆在此前似乎若有若无听见电话那头男人低沉从胸腔震出来的一声笑,有着不明意味,平白让人起鸡皮疙瘩。
放在以前周寂疆是深情炮灰的时候,他还会尽职尽责打电话回去问鹿孤舟是不是不高兴了,可是现在他只是摁灭手机屏幕,然后坐在酒吧里低头吸他的橘子果汁。
那些大学里刚认识的朋友,也是尴尬咳了一声,问他:“咱哥是不是生气了?”
“他就那样。”周寂疆摇摇头,“你们继续玩吧。”
“你呢?”
“我去趟洗手间。”
混乱的场所,走廊里散着浓烈的烟草味,周寂疆穿过人群一步步往外走,无数眼神若有若无追随着他往洗手间走。
被留下来的朋友瞥了眼周寂疆身高腿长的背影,没忍住嘟囔:“长得好就是好啊……”
来酒吧喝果汁,都没那么神经病了,朋友们还一个个寸步不离,怕羊羔崽子被人盯上。
但事实就是周寂疆还是被人盯上了,当时他上完洗手间,慢吞吞用着标准洗手方式,然后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手背水珠呢。
突然有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来,抽走了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
周寂疆下意识一伸手抓住了那盗窃犯,他视线由下往上,从那截西装裤到男人上半身西装外套,缓缓定格。
竟然是庄荣白。
在周寄疆印象里,庄荣白这样严谨到衬衣褶皱都一丝不苟的大律师是不太会来到这种混乱玩闹的场合的,所以唯一原因还是那部手机。
而在他愣神期间,庄荣白也已经夺过手机,生疏却快速输入了锁屏密码。
周寄疆以为屏幕亮不了,可是几乎立刻,就被打脸了。
庄荣白输入“666666”这串锁屏密码几乎没有犹豫,也没有觉得荒诞——周周那样的人竟然会设置这种小儿科的密码。
他只是径自往社交平台那个软件图标点去,速度之快,让周寄疆压根说不出“你可是律师怎么能侵犯别人隐私”这种话来,新的页面图标就已经弹了出来。
是周寄疆不偏不倚给庄荣白点赞的那条社交消息。
“你是谁?”庄荣白紧攥着手机,没有丝毫迟疑抬起脸望向他,薄薄眼皮子,有凛冽寒意。
现在洗手间里都没什么人,两人相对,唯有水流声淅淅沥沥,在这寂静的夜里近乎诡异。
其实只要细听庄荣白低沉质问,就能发现其实他尾音颤抖,哑了大片。
洗手间灯光昏黄,青年锋利眉眼恰到好处藏匿了汹涌的情感,他在隐匿渴望。
他在渴望着一个隐秘而荒谬的可能性——周周回来了。
周寄疆怔愣长达十几秒,更是加剧了他的渴望。
他以为确实有这个可能性,骨血都要在这漆黑寒夜热了起来,直到面前这个陌生面容的青年人却是牵动嘴角,弯出一个浪荡又自信的弧度。
“我叫常忆南啊。”面对陌生人他大大方方伸出手拿过了那部微旧的手机,静默几秒,却是笑了,“如果是想要我的电话号码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吧?”
后半句他特意说得很清楚,缓慢,唇角笑意在灯光下晃眼极了。
那是周周绝不会做出来的姿态,轻浮,自满到招人嫌。
常忆南浑身骨血凉了下去,理智回归,他突然发现面前人嗓音跟周周简直一般无二,身形也很像。
也就是如此,他才会有那么一瞬间会产生那么荒诞的猜想。
“周周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他皱眉,恢复神智后,显然不想再与他多说。
周寂疆脸不红心不跳,不疾不徐道:“我哥给我的。”
“你哥?”
“鹿孤舟。”
听到这个名字,周寂疆发现面前男人的表情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他是你哥?”
庄荣白是很聪明的人,哪里能想不通面前这个青年人到底跟鹿孤舟是什么关系。无非是养了个替身,还是那么像周周的替身……
这行为,真是一如既往恶心。
庄荣白眉心隆起,什么也不想再说了,转身欲要离去,只是离去时他回头,突然道:“这手机不该是你的。”
语气没有温度,直白。是周寂疆不曾在庄荣白这个挚友身上感受到过的。
庄荣白不喜欢所谓替身,他压根没办法接受这世界上有一个那么像周周的人存在,他觉得那是对周周的侮辱。
周寄疆心微微一跳,面上却不显山不显水。
面对庄荣白的提醒,他不紧不慢,说:“我考虑看看。”
庄荣白脚步一顿,随即没有停留离开了这个洗手间以及混乱的酒吧,往车上而去。
他也就不知道不知何时身后那个青年人已经慢吞吞隐藏身影,就立在酒吧门口,望着他的离去。
目视庄荣白离去后,周寂疆微不可查叹了声气。
他也是没想到会一个不小心点了个赞,还会引来庄荣白前来。
至于庄荣白到底怎么找到他的所在地,周寂疆很明白,因为他之前还活着的时候状态奇差还一直念叨着“有预感会死”的话,庄荣白草木皆兵,绑定他手机定位,时时刻刻看他有没有做傻事……
以前没用上,却没想到这时候却派上用场了。
周寂疆在酒吧门口感慨了一会儿,就有些困了,准备进酒吧跟他那几个大学好友道别。
只是他没想到酒吧里有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竟然跟出来了,拍了拍他肩膀,看着他叹了口气,就抽出根烟来直接塞进他嘴里。
少年抖着手,抽出打火机还要给他点燃。
星光在黑夜里闪烁而灭,周寂疆下意识脖颈后仰,给了个眼神:“?”
他也顺便把面前这个陌生少年看清了。
那少年很年轻,面部轮廓都是青涩模糊 ,瞧着眉眼清秀,但瞳孔里都是反叛。周寂疆想大概是哪里跑出来的叛逆高中生,他拒绝了递来的烟,还认真说:“你也不抽烟吧?如果不抽烟就不要特意学,这并不潮流,还对身体有害。”
周寂疆说出这句话也是随口一说,他没指望少年能听,毕竟这年纪的小孩都青春期,叛逆着呢。
就比如说周寂疆遇见鹿孤舟十八岁那时候,黑发少年也是经常在客厅里抽烟喝酒,把出租屋弄得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周寂疆觉得那样不好,劝过几次,客厅也就没那些刺鼻味道了,他以为把黑发少年教好了,可是后来却在阳台发现了被踩灭的烟蒂。
那瞬间就是很累,他只是鹿孤舟的恋人,却不能担任父母任劳任怨的角色,再到后来,他就逐渐不说那些劝慰的话了。
哪怕黑发少年最没有安全感的那四年,买了烟灰缸,有时候光明正大在他面前点燃烟,激怒他想看见他在意的模样,也都是徒然。
周寂疆后来是真不在乎鹿孤舟怎么样了,一门心思就是创业,把他的公司把阳光大道上带,然后赚钱还债,离开鹿孤舟。
他也明白了,改变一个人确实是很难的事情,他想要变成蜡烛照亮他人,别人把他往水里淹。
他死心了,却没发现其实那四年,鹿孤舟很少抽烟了。
他成了鹿孤舟新的瘾。
就是太晚了,周寂疆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其实也不想抽烟,这是别人塞给我的。”
一道浅浅嗓音重新把周寂疆从往日记忆里唤醒。
周寂疆回过神,视线落在清秀少年的脸,他发现少年已经避之不及把烟盒扔了,像是怕周寂疆把他定义为“不良少年”。
推书 20234-08-29 :野蛮绅士—— by木》:[近代现代] 《野蛮绅士》全集 作者:木三观【CP完结】CP 2023-08-24完结收藏:9,496评论:4,508海星:52,067点击:41.57万字数:23.47万人气:229.48万文案:梅子规:如果您需要出席在正式的商务场合中,我会建议将衬衫前襟纽扣扣到第二颗或第三颗……元大君:那我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