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司君看不清，狄诺科特地在水潭边壁上?又放了一盏灯。可这盏灯……又似乎不是为司君放的，至少，在狄诺科沉迷在被灯光笼罩下的小人鱼时，它不仅仅只起?到照明?的作用。
等待食物烤熟需要些时间，司君趴在潭边，亲眼看着老大爷蛇从狄诺科身后钻出来，慢悠悠向他靠近。
司君：……
你?是真行啊老大爷，真能躲。
平时悠哉悠哉，慢吞吞的老大爷蛇每当在他俩遭遇危险的时候，都会迸发出惊人的逃生力。
他要么瞬间缠绕在司君身上?，要么就是即刻消失，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受伤的可能性。
挺好?的，比他那条脾气火爆又憨憨的虎鲸要好?。
这会儿老大爷蛇扭动着妖娆的身躯，爬过来，缠在司君手臂上?，美滋滋地伸出蛇信子舔了他脸蛋一下。
人鱼托着腮，目光斜视，同装乖卖巧的老大爷蛇对视。
司君一眨眼，眼瞳慢慢往狄诺科那边挪动。
而后他看似很随意地提了一句：“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能看到一条红色的蛇？”
将烤鱼肉转了个圈儿，狄诺科扬着笑，面?色淡淡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有一点好?奇。”司君道?。
狄诺科的迟疑司君都看得出来，坦白来说，他并不是非常在意这件事?。狄诺科活了两百年，即便在精灵界才算刚成年，这个年岁也是实打实地积在这儿。
他有自己的阅历，有自己独立的思?考模式以及特有的处事?习惯。就算他喜欢自己，喜欢到可以义无反顾来挡刀挡枪的地步，在某些时候，他还是会有些许犹豫。
这是非常正常的事?，司君甚至觉得，这是反派先生本?身的魅力所在。
如果他对才认识几个月的自己完全敞开心扉，那不仅他的反派人设会崩，司君可能还会觉得这个世界很荒唐。
如今，司君是在享受这样一步步构建信任和托底的过程。就像……狄诺科也在享受攻陷小人鱼的心思?一样。
其实真相对司君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如果对方不是狄诺科，他可能真就会找个时间点趁机溜走。
但他既然选择了狄诺科，那么狄诺科的未来，这个精灵的背景故事?，还有他有可能会面?临的一些不良结局，对司君就有了分量。
而与司君经?历过重重冒险的狄诺科没有辜负他的看重。
尽管跟司君猜得那样，他不会马上?把所有事?情都合盘托出，但至少，他现在愿意开口，愿意当一个长嘴的恋人。
“是的。”金发的反派先生点头，眸中有一簇火焰微微跳，却?依旧掩不住他逐渐沉淀的冰冷神色。
“从一次精灵族内部的潜质预测开始，我就能看到那条蛇了。”
第96章 特性
精灵族内有许多文化习俗, 他们会每个十?年举办一次实质为检测的?庆典，测试五十?岁到六十?岁孩童的?发展潜质
狄诺科的?母亲是?精灵族的?长女，拥有皇室血统的?她，颜值也十?分匹配自己的?地位。
而那个时候的?狄诺科, 可以说?是?天之骄子, 人中龙凤, 加上他也继承了母亲的?颜值，小小年纪就在精灵族中俘获了许多人的?心, 狄诺科甚至还成为了孩子王, 有很多自己的?伙伴，及同龄追随者?。
又因为狄诺科天资优渥, 深受精灵族内的?长老喜爱。
如此种种, 当狄诺科成长到适龄的?检测年纪时，大家对他的?期待就垒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层次。
狄诺科和金红细蛇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和所有需要完美配角衬托主角的?热血种|马小说?一样, 狄诺科这样出色的?配角不出意外地检测出了完美资质，成为当时精灵族内部?的?惊世绝才。
在这次检测之后, 他就受到了更多的?关注，也被精灵族长老重点栽培。
那时恰好狄诺科的?祖母……也就是?精灵族的?现任女王寿命临近终结，已经准备将王位传给狄诺科母亲了。
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大好。
但这些事都被狄诺科自己亲口所毁。
在做完资质检测后不久，狄诺科发觉自己身边多了一条细小的?金红细蛇。它很特殊，也很漂亮。在那个温和的?精灵世界，金红细蛇的?颜色就显得十?分醒目，还……特别具有攻击性。
狄诺科那会儿并不晓得契约兽的?存在，他只觉得这条蛇很有灵性，自己不管走去?哪儿他都会跟着。而且不管它出现在哪里, 别人都不会注意到他。
很有趣，明明它是?如此的?醒目。
等过了一段时间, 狄诺科才搞明白，别人不是?没?注意到他，而是?别人根本看?不见他。
幸福成长的?狄诺科毫不设防，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舅舅和昔日对自己无比器重的?长老，却没?想到一切的?一切从这一刻开始改变。
不知是?谁，从哪里，得到了女神的?寓言，四处散播金红细蛇是?邪恶的?化身，它的?出现将会摧毁整个精灵族。更不知道是?谁将狄诺科能看?见金红细蛇的?事散布了出去?。
长老与舅舅性情大变，深受族人喜爱的?狄诺科被拖下贵族的?台阶，甚至平民都敢欺辱和唾弃他。不少精灵将狄诺科视作邪灵的?召唤者?，提议要将他处死，而狄诺科即将继任为女王的?母亲也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失去?了继任权，由狄诺科的?舅舅登上王座。
若不是?祖母和母亲极力保下狄诺科，他可能早就死了。
母亲并不相信邪灵的?寓言，便将狄诺科托付给舅舅以及祖母，独自踏上寻找游历世界的?大祭司的?旅途。
那段阴暗的?过往侵占了狄诺科一半的?童年记忆。他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所以此后他和所有人相处，都首先怀疑对方靠近的?目的?，以及可以对其?展露的?信息程度。
至于司君，如果没?有前面两人出生入死，和司君的?刻意引导，恐怕现在他面对司君的?提问，也只会用虚假的?谎言遮掩过去?。
很奇怪，狄诺科口述的?所有经历似乎都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存在，难道精灵族孕育下一代?是?不需要父亲的?吗？
司君好奇地问了一嘴：“你父亲呢？”
狄诺科摇摇头，很是?泰然
“我也不知道。”
司君：？
“我的?母亲在少女时走出族门学习游历，在外度过了大概二三十?年，再回来的?时候，便主动去?生命树下请求诞孕我。”
精灵这个种族很奇特，他们的?生育下一代?不止是?需要自己与伴侣有爱的?结合，还需要在结合之后，孕育的?一方去?向生命树祈愿种灵。
拥有种灵，不管是?男精灵还是?女精灵，都可以孕育下一代?。
当然，祈求的?那个只能是?精灵才会有效。
所以如果司君想，他完全?可以把下一代?的?种子留在狄诺科身体里，待他回去?之后向生命树祈愿，便可以共同培育了。
但是?司君都没?有能想到这一层，毕竟他们现在还在努力前进?的?过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狄诺科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
“我母亲对我生父的?事闭口不谈，所以她在选择孕育我的?时候，遭到了皇室内部?和各个长老的?反对，生怕孕育出的?什?么?混杂着肮脏血液的?东西，其?中也包括了我母亲的?亲生弟弟。”
“但我母亲执意要孕育我，我才能顺利出生。”说?话间，他的?眸光不经意流露出了一些嘲弄的?神色，语气?却依旧保持平静。
“而因为我出生后具备了所有精灵族的?特性，所以包括长老在内，皇室们又通通认同了我的?存在。只是?那件事之后，我发现长老们也不是?真的?接纳我。”
什?么?特性？
好看?？
你们精灵族真的?不要太荒谬。
不过司君这也想明白了，为什?么?狄诺科一说?出自己能看?到金红细蛇，长老们和皇室诸多成员会武断地将他视作异类。
恐怕这么?多年，他们也只是?表面上接收狄诺科，背地里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他。
“大祭司在母亲离开的?十?年后回来了，他重新?做了祀法，得到新?的?寓言，证明我的?清白。但……我却再也看?不到那条金红细蛇，也没?有等到我的?母亲。”
司君注意到狄诺科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都不高，虽然他表现得很不在意，但恐怕这段过去?，也对他产生了很多负面影响。
狄诺科眼角余光便捕获小人鱼扶着岸边想起身的?动作。
他即刻起身过去?，把司君捞到怀里。
司君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去?做。只能伸出手，紧紧地抱住狄诺科，感受他的?体温。
好奇怪啊，心口酸酸的?。
他们还没?有缔结永久的?伴侣契约，但是?司君却好像已经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了。
狄诺科眸光柔和。
难过与悲伤在漫长的?时光中，被他藏在了心底最深处。它们都没?有消失，反倒化作尖锐的?勾刺，总在狄诺科不经意的?时候划得他一身血。
这次本来也一样，可有了小人鱼，有了他真正爱的?人，似乎尖锥的?锋顶钝了许多。
司君也感觉到了。
犹豫一阵，他还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后来呢？你母亲回来了吗？”
“她不会回来了。”狄诺科轻缓地亲吻着司君的?额发，目光有些呆滞。
“每一个精灵诞生，生命树都会长明一朵花灯。而属于我母亲的?那朵花灯……在她离开精灵族后不久，便熄灭了。”
怎么说?呢？狄诺科的过去还?挺典。
经典的天之骄子配角遭遇事故而坠入凡尘, 被背叛，被践踏，而最亲近的人因为这件事离之而去。天之骄子配角心?性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憎恨族人, 憎恨命运, 进而黑化什?么的。
是吧？是这么写的吧？
司君手里?的剧本尽管没?太写到跟狄诺科有关的故事, 但从反派嘴里?亲口听?到事件真相，就很足够他大致推测出小部分事实。
向导先?生?盘点从他接触狄诺科开始, 他更改掉的一些反派误入歧途的剧情, 然后得出了一些不算严谨的结论。
狄诺科确实因为童年的悲惨遭遇和亲人离去而性情大变，他也确实走?了一些比较刻板印象的路子。
如果?他没?有出现, 狄诺科就会亲手铸下血案, 被哨向暴动?的本能所牵引，一直走?向深渊。那么到这个时期的狄诺科……或许就真的会是那个阴险又残忍的原著狄诺科了。
在这里?先?自恋的夸一下自己。
司君摇了一下尾巴, 偷偷想。
他虽然觉得自己没?有改变别人命运的那种大本事，但也许, 他喜欢的这位大反派，确实因为他的出现开启了另一条道儿。
就像司君手上这本逐渐开始失效的剧本一样，他的精灵生?也充满未知性。
哎呀——虽然不能开挂，略有些遗憾，但却让司君止不住的高兴。
狄诺科把他抱到火堆旁，怕靠火太近，还?特地往外挪了些许位置。紧接着，他从脖子那取下银链，慢慢悠悠绕上司君的腰, 狄诺科扣上扣子，发现司君的大尾巴还?在裙子下面盖着, 反倒是裙子上边的水全被一次性滤了个干净。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能分层隔水。
原理搞不明白，但狄诺科也没?纠结。他解开链子，司君那边也非常配合地撩起长裙。双方配合得很好，没?过一会儿司君就重新回到了人足的状态。
刚好，鱼也烤好了。
火光淬烤的鱼头微微发褐，边缘的鱼皮还?有些都被烤黑了，但是肉烤的刚刚好。
熟透了的鱼肉呈现奶白颜色，狄诺科往上撒了最基础的调味料，刚好能提升鱼的鲜味。
司君肚子饿得慌，吹了两口散散热便一口咬下去。
只听?非常清脆的咔嚓金属声，狄诺科神色略有些惊讶地望过来，就见愁眉苦脸的司君往旁边吐了一口东西。
奶白色的鱼肉，微微发黑的外皮之中夹杂着一块亮晃晃的钢碎。
狄诺科瞬间明白那声音是怎么来的了，同时，他对小人鱼牙口的认知又往上拔了一个高度。
和狄诺科交换了烤鱼，司君这会儿也不敢咬得那么狠了。他仰着下颚小小的咬在边缘，一口接着一口啃。狄诺科也是真的饿，加上小人鱼吃得那么香，他胃口大开，跟着一起啃。
两人共计干掉四条鱼，又补了两块不怎么好吃的压缩饼干，这顿饭才算告捷。
酒足饭饱，围着火炉烤，狄诺科继续刚才的话题。
狄诺科的祖母，精灵族先?女王在狄诺科八十岁那年病逝。狄诺科本来想离开，可没?有了女王庇护的狄诺科又被那群爱搞事的长老强制留在族内学习。
意识到狄诺科能看到的金红细蛇是契约兽后，这群老顽固便假模假样的后悔起来。他们想让金红细蛇再回来，趁他年轻的时候，让他立下血契，这辈子都捆绑在精灵族内，誓死守护着族群。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狄诺科为自己是精灵而倍感?骄傲。但这件事后，他便越发地觉得险恶。
所幸他抗住了，没?有屈服。无论长老如何施压，他都始终保持缄默。
那段时间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后来还?是已经成为精灵王的舅舅觉察到这件事，及时插手，才阻止这件事发生?。
舅舅一直觉得亏欠狄诺科，竭尽全力的想要补偿他，可这已经晚了。
狄诺科的恨意已经铸成，性格也扭曲到了一定的程度。
狄诺科利用这份愧疚，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一切。
这本来也该是他的。
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了下来，低头问司君道：“你会觉得我太卑鄙了吗？”
他猜司君不会，但他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需要这个答案给予的那份情绪价值。
司君没?有亲人，加之情绪淡薄，所以不大懂狄诺科失去母亲当时的感?受，但这不妨碍他佩戴父亲牌偏心?眼镜。
狄诺科便笑。
他接着道：“我在族内成长到一百四百岁，到了可以外出求学的年纪，便主动?请求精灵王允许我到神迹圣学院学习，这里?也是我母亲求学过的地方，精灵王念及手足，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
这里?事有偏差。
这一百四十年，狄诺科可不是光长个儿。
他暗中做势，换掉了小批和自己作对的长老，并扶持新的长老上位，等精灵王回过神，他已经架空了王的实权。
狄诺科很好的利用了自己的才能，并为今后的活动?发展做下铺垫。
毕竟干什?么活都需要钱。
狄·金玉成山·财大气粗·诺克奉行?此道。
司君听?着都觉得羡慕，他也想坐拥金山。不过他也只是随便想想，思绪很快走?回正道儿。
他不自觉地搓了一下手臂上渐渐环紧的老大爷蛇，开口问：“那假如你有机会，你会想见它吗？我是说?……那条蛇。”
通常会这么问的人一般都是有猫腻的，狄诺科这位大忽悠深谙其道。他习惯性地绕开正面回答，反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话术方面只学到皮毛的司君哪知道自己一脚踩进了坑里?。他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委婉的把老大爷蛇重新引回狄诺科面前。
“我……只是好奇。听?你的意思，你对那条蛇心?怀憎怨，如果?它还?在的话……你会想再看见它吗？”
关键词是：它在。
狄诺科瞬间领悟。
可司君怎么会知道它在或者不在？司君难道见过它？在哪里?？
想着引导司君把这些事说?出来的狄诺科，就看见小人鱼眉头微锁，神情满是纠结和苦恼，在自己的手臂上虚空拽了一下。
这个动?作……狄诺科好像记得司君之前在哪里?做过。
很多?次，很多?次。
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在他们进入法阵，晶车坠落之时。
当时将司君揽入怀中的狄诺科，很清楚地见过司君朝着某个虚空方向抓取。
狄诺科怔了一下，他福至心?灵，主动?开口询问。
而这会儿脑子转到卡壳的司君也放弃了挣扎，扬起脑袋，非常直率地向狄诺科坦言。
“它在你身上？”
“它在我身上。”
第98章 蛇
司君惊讶于狄诺科有话竟然?直接问了的坦率, 而狄诺科则惊讶于这超脱出掌控范围的事态发展。
先开?始他选择与?红蛇切断往来的时候，还是时常能瞧见红蛇在自己身边晃悠的影子。但红蛇自己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的嫌恶，从锲而不舍的追随，到?四处寻找遮蔽物, 阻挡自己看见它的视线。
狄诺科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金红细蛇的了, 即使到?后来, 他可以拥有契约兽的身份被承认，他在理智上承认了金红细蛇没?有过错, 还成?功报复了那几名长老, 他也没?再见过。
虽然?看不见，狄诺科却?隐约还是觉得它在。
他将自己一部分的故事告诉了阿比诺校长, 仅仅是一小部分, 试图借助这位导师的力量来帮助自己。
阿比诺校长却?说，他看不到?金红细蛇的原因只在自身。
契约兽是可以感知到?契约者的情绪的。他虽然?在理智上承认金红细蛇没?错, 可内心深处依旧觉得金红细蛇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
包括他自己。
他仍在厌恶金红细蛇，也仍在厌恶自己, 除非他可以跨出这一步，否则他永远都?会?停留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如今听见司君亲口承认，狄诺科内心的震撼难以用语言描述。连阿比诺校长都?瞧不到?他的契约兽……司君竟然?就瞧见了？
而且，金红细蛇一直在司君身上？
难道契约兽改变了选择目标，不再选择他了？
若真是这种情况，狄诺科仔细想想，倒意外的能接受。
司君能从那双灰色的眼瞳中瞧出对方难得露出的混乱神色。而后，灰瞳的主人强制镇定心绪, 略带惊惑地问：“它一直都?在跟着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司君认真回忆，“第一次见面之后, 第二次见面之前。”
这个概括能力，一瞬间?就把狄诺科带跑偏了。精灵先生思忖好一阵，慢慢脑补出另外一个故事线。
在第一次见面之后，第二次见面之前。狄诺科想，第二次正式见面是神迹之都?的西区，司君租赁的房子附近。那个时候的他因为对司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金红细蛇在这期间?缠上司君，或许就是因为他。
而后，他又问了一些细节。而这些细节正正好把故事走向扭转到?另一个方向。
不过这类方向无伤大雅，狄诺科没?说出口，司君也不在意。因为无论过程是如何，他们俩如今相恋是既定事实，不会?因为金红细蛇和狄诺科这俩谁先注意司君而发生改变。
狄诺科好奇的事非常多，他循循善诱，一点一点引导着司君：“你之前也能看到?契约兽吗？”
……司君心说他何止能看到?，他之前就是专门干这活儿的。
可是世?界设定不同，司君想着，他不能拿他世?界的文明来冲击狄诺科的世?界观。
而且感觉说星际，他得解释好多好多东西。
救命，好累。
司君犯了懒，转头把脑袋埋在狄诺科肩头，慢慢悠悠开?口说：“我能发现老大爷蛇不同，原因也跟你一样?，因为别人都?看不见它。至于之前有没?有看到?过，校长的企鹅算不算？”
那只憨厚可爱的企鹅和拥有火焰一般艳丽头发的阿比诺校长是两种画风，所?以他看见这俩货凑到?一块儿的时候，感觉还挺冲击的。
狄诺科这边就忍不住想，司君不愧是最有基因培育出来的人鱼，竟然?也能看见契约兽。然?后，他不可避免的就好奇了。
能看到?契约兽的人一般自己也会?拥有契约兽，怎么他从没?见过司君的契约兽？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又被狄诺科自己解算出答案。
那头黑白巨兽！
即刻出现，又即刻消失，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看见……这刚好符合契约兽的特性。
恐怕司君说他不认识也是假的，那会?儿司君同狄诺科还不熟悉，再加上他原本生活在海中可能对契约兽是什么概念都?不清楚。
而司君这边，他听狄诺科问，就顺着他的思路回答，自己一点脑子都?不动，全权交给狄诺科自己想象去了。
一下接收了太多信息，狄诺科脑子有点混乱，幸好他习惯动脑，思维很快，没?过多久便将这些事情都?给理顺了。
这会?儿他将注意目标重?新转回金红细蛇上，忍不住问道：“它现在还在吗？在哪里？”
司君的下颚在狄诺科颈间?蹭了下，银色发丝随着动作也蹭过狄诺科的脸侧与?唇尖。后者低垂着脑袋，嘴唇正好能吻在那蓬松又柔软的发面儿。
待司君不自觉的撒娇结束之后，他才慢腾腾坐直身，抬起手臂给狄诺科看。
被司君展示给狄诺科的老大爷蛇开?始缓慢蠕动，往司君身后爬去，试图躲避狄诺科的视线。
同它过去的百年时光一样?。
但被困在百年时光中的不止是他，狄诺科也是如此?。
倒映在他眼中的只有司君白皙的手臂和花样?繁细的黑色衣袖。
他看不到?，理所?当然?地看不到?。
狄诺科伸出手，想尝试触摸，结果可想而知。
即便他的手刚好落在蛇尾部分，也完全穿过了金红细蛇，落在司君手臂上。
……或许这条蛇不存在，司君在骗他？
狄诺科扭曲心理作祟，使他霎时萌生出了阴暗的念头。可是这种念头保持不到?一秒，又自动消散，仿佛根本不可能成?立似的。
是狄诺科自己都?没?觉察到?，他正在和自己的本性作对。
但他确实摸不到?。
狄诺科缓缓舒出口气?，正要松手，却?见司君反手一抓，在自己的肩背那儿虚空抓取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他摊开?狄诺科的手，将那个虚空的物件儿放在狄诺科手心。
手心传来的奇妙触感让灰眸精灵背脊僵直。
他好像感觉到?了长条的生命体在他手心挣扎，又似乎能体会?到?对方的不甘。
狄诺科不禁瞪大眼。
更奇妙的事，那条生命体好像很依赖司君，在狄诺科的感知下，它缓缓绕住了司君的手腕。
司君“啊”了一下，没?过多会?儿，他就看见人鱼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条细致红痕。
……真好看。
精灵眼瞳一暗。
可受害者司君只觉得疼，带着一点生气?，他拽开?老大爷蛇，气?鼓鼓往狄诺科手里塞。
狄诺科不禁一笑。
他握住了司君的手，缓缓俯身，在那条红痕上落下虔诚的吻。
亦是在此?时，精灵先生才深刻明白。
不知何时起，一颗名为司君的种子在他内心深处那片信任贫瘠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