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咎:???
眼前这幅画面着实是难以名状,不管是苍咫的乖巧还是戚无咎的接不住话,对宿月来说都有点儿太超前了,于是他噔噔地冲上二楼,二楼是他的卧室,他说是要“准备汇报的东西”,其实只是不想吸引苍咫的任何注意力。
最好把他当成空气,那样就太棒了,他也可以把苍咫当空气,棒上加……
宿月又忘了他这楼梯坏了一块,走得急了,一个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他手忙脚乱地扶住栏杆,发出梆梆一阵巨响。
苍咫和戚无咎同时抬头,目光关切地看了过来。
宿月:“……”
早晚得把这破楼梯给修了。
宿月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好半天,假模假式地整理了会儿汇报内容之后,本来想躺在床上睡一觉,奈何睡不着,最后在屋里踱了好几圈,还是下去了。
一下楼,就看见特别其乐融融的景象,苍咫和戚无咎坐在沙发的两边,鸳鸯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苍咫带来的特产盒子里面有一点点心,还有神域种植的,灵气丰沛的叶菜、小瓜、金丝菌子,被戚无咎仔仔细细地切成薄如蝉翼的片,摆在盘子里。
神师戚无咎顶着张高岭之花的脸,在宿月面前却浪得像个花枝招展的姐妹,不过他明显有些怕苍咫,和苍咫一左一右地坐着,切菜的手法都变规矩了,脸也绷着。
并不奇怪,大部分神明都有些怕苍咫。
宿月除外。
宿月一推开门,苍咫和戚无咎再加上丢丢,一块儿抬头看他,戚无咎满脸写着“快来救我”,丢丢则是一副“主人主人我爱主人”的傻狗子样。
至于苍咫。
宿月也搞不明白了,苍咫这算什么表情,是在抱歉还是表达对房主的关注。
说实话,他宁可苍咫不抬这个头。
但苍咫好像是第一个抬头的。
宿月顶着一副矜持的表情,在两神一狗的凝视下优雅地下楼,还没忘了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楼梯坏了一块,这楼梯坏了一块”,要是没这句话,他说不定又得在楼梯那里绊一个跟头。
坐下来吃饭之后气氛好了很多,主要得归功于热气腾腾的锅子还有活蹦乱跳的丢丢,吃饭的时候他们聊起鬼族的话题,鬼族出现在游戏里,着实让人相当在意。
而戚无咎则注意到了另一个关键的点。
“你说那个神庙想要进去,必须压住两根图腾柱是吧?”戚无咎问。
宿月点了点头。
“那本来你肯定能带动的就两个人,苍……大人还有那个人类小姑娘,刚刚好够用,要是柱子再多,你就进不去神庙了。”戚无咎说。
“要是你没有拉上另外两个人类的话,你就得单枪匹马进神庙,那你就死在那儿了。”
戚无咎严肃地说:“这可能是巧合,但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针对你啊。”
这顿饭吃完之后,宿月还是去了监事厅。
一方面,他有几个表格要签字,另一方面,吃这顿饭的过程中,他面对苍咫也没有那么尴尬了。
长长的走廊里苍咫和宿月一前一后,谁也不说话,全场唯一痛苦的人变成了在门口看门的小神。
他远远的就看见主神和上神走过来,想打招呼吧他们俩又走的贼慢,不打招呼呢眼睛又不知道往哪儿看。
苦苦地熬了很久,总算是把这俩人熬进门了,小神就跟好不容易飞升了一样,一溜烟就不见了。
剩下宿月和苍咫两个,你看我我看你的呆在这儿。
过了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宿月终于说:“你把表……”
与此同时,苍咫开口:“我把表……”
两个人同时停住。
又同时张嘴。
宿月:“拿给我。”
苍咫:“拿给你。”
宿月:“……”
受不了了。
好在苍咫没再多说什么,自觉地过去给他拿表,那表内容还挺多的,之前每一次,宿月都嫌要填的东西太多了,这次倒是开心得很,因为东西多他就可以专心致志地填表。
填着填着表,就听到苍咫说:“下次游戏,我——”
“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呆着,等我和我的神造助手给你带回好消息。”宿月头也不抬地飞快填表。
“不是。”苍咫说,“我是想说,我和你一起去。”
宿月愣了下。
他既没想到苍咫会这么说,更没想到苍咫会在自己明白表示“赶客”之后还这么说,这简直都不像苍咫了。可他听到苍咫这样说,在拒绝的第一反应之外,竟然还有一点小小的愉快,也不知是为什么。
这点小小的愉快让宿月问道:“为什么要和我一起?”
苍咫回答:“我觉得戚无咎说的没错,鬼族的出现还有刚刚好三个人可以通关的设置,都说明这些游戏关卡有可能针对你。”
“你也说了是有可能。”宿月说。
“这点‘可能’对于神域来说是不可承受的代价。”苍咫回答,“所以希望你再考虑下,给我个同行的机会。”
宿月一向耳根子软,就算对方是苍咫,他只要好声好气地说话,宿月也硬气不起来。
宿月:“我考虑考虑。”
“好。”苍咫说,“还有,真的很抱歉。”
“嗨,这有什么。”宿月都没意识到自己声音高了点,带着种欲盖弥彰的尴尬,“为了顺利完成任务,无所谓的,又没做什么事情。”
“也不完全是为了顺利完成任务。”苍咫说。
宿月认真地填表,头也没抬一下:“哦,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是助手,才对我比较友好。我的话……你会比较讨厌。我知道我一向很会惹你生气,我不想再让你生气了。”苍咫说。
宿月动作停住了。
他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前任了,这人凭什么说“惹你生气”这种好像他们关系很近的话啊。
“但最后还是让你生气了。”苍咫又说,“对不起。”
宿月本来窜起来的那点火又因为这句话莫名其妙地消了,虽然苍咫这话说的有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绿茶,但是苍咫现在的道歉和以前的道歉感觉不太一样。
分手之前,苍咫每句“对不起”都像是在说“我做不到”,所以让他格外恼火。
但是现在可能是心境变了,连这个人的歉意听起来都不那么可恨了。
甚至好像可怜巴巴的。
“也还好。”宿月说,“我就是……”
他一下卡了。
我就是什么?
我就是因为你对我们的前任关系好像全不避嫌,因此格外显得那段过往对你来说不值一提,所以感觉很尴尬?
这话能说吗?
说了简直就在承认“我是那个走不出过去的败犬”吧。
何况就算说了苍咫也懂不了啊。
而且,哪里就还好了。
他可没原谅苍咫的逢场作戏。
宿月上神可记仇了。
就在宿月死机的关键时期,门突然被急急地敲了三声,然后一把推开了。
赏罚厅的明焰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明焰,就是那个一直盯着宿月在游戏里神力值超标搞事的神明,上个世界里因为宿月神力值超标翻了倍,他非要罚宿月,被苍咫拦住了。
他不服得很,一直试图找出宿月“神力值大幅超标”的证据。
但不可能找的出来的,因为在校园那个副本,神力值超标的根本原因是苍咫和宿月一起用了神力。
“我发现了!大新闻!”明焰一进门就怒吼道,“出大事了!副本里真有两个神明!那第二个绝对是违规进去的!罚他!往死里罚!”
喊完了他就发现不对。
屋子里的两个神居然神色各异。
而且,没有一个是“惊讶”的表情。
明焰有点茫然。
他试探地看着这两个神,心说我特么送来的不是大新闻吗??
只见宿月沉着脸点头:“说得很对,往死里罚。”
主神大人则沉默了好一会儿,冒出来一句:“行。”
明焰:……?
这俩神什么毛病?
明焰又主动请缨,表示自己愿意把这事件调查到底。
他虽然一向瞧不太上宿月,但本质还是个正直的神明。
“发生此等事故,是赏罚厅的失职。”明焰严肃地说道,“希望二位给赏罚厅将功补过的机会。赏罚厅观察了最近几次游戏的波动,发现都有神明混入其中,因此,赏罚厅愿意派出神使,和宿月上神一道进入下个游戏,一旦抓到那位混入游戏的神明,必将严惩不贷!”
宿月:“……”
也就是说,要不和赏罚厅的神明一起通关,要不和苍咫一起通关。
他脑海中瞬间飘过一句人类俗语: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不必了。”宿月果断地说道,“既然是在游戏世界发生的事故,由我和监事厅来处理就好。”
“?”明焰一愣,“为何如此?”
“我在游戏世界有额外任务,无法配合赏罚厅寻找混入游戏的神明,而且游戏世界凶险的很,赏罚厅要是有神出了什么意外,我也负担不起。”宿月说的冠冕堂皇,“总而言之,游戏世界你们又不了解,这种脏活累活,还是我们监事厅来做就好。”
明焰沉默了半天,他对宿月不守规矩的意见又上来了。
但宿月一方面说的句句为他着想,他挑不出毛病,另一方面,对面还有一位“主神”。
明焰虽然身处赏罚厅,但也不敢对主神太过不敬,于是看着宿月理直气壮的神色和主神虽然一言不发,但明显在为宿月撑腰的脸,他只得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表示“你们开心就好”。
明焰走后,大厅里又只剩下宿月和苍咫两个了。
苍咫看了宿月一眼,宿月怔了怔,随后以自己也没反应过来的速度,飞快把视线转开了。
宿月:“……”
他心说,他俩之间的气氛怎么那么怪啊。
有时候正常的和没事人一样,有时候又尴尬得苍蝇来了都得赶紧飞走。
比如现在,就是苍蝇来了都得跑。
为了改变气氛,宿月只得对苍咫说:“去看一眼下个游戏的内容吧。”
苍咫点头答应,两个人一起进了那间小厅。
目前为止,七个有明显bug的游戏已经完成了其四,现在是第五个,这游戏在屏幕正中心的位置,血红血红的,给人感觉很不祥,点开看了一下,难度什么的倒是没有太大差别,死亡率也挺高的。
这个游戏叫《群山病院》。
“意思是这游戏背景是医院?”宿月想了想,“医院背景的生存游戏确实挺常见的,但是‘群山’什么意思就不懂了,一般也很少有医院会建在山里吧。”
他又提醒苍咫:“友情提示:这游戏难度很高,意思是容易出事,我知道你很能打,但是在游戏里能力会被限制得非常严重,所以还是……”
说到一半,宿月不想说了。
因为他想起来,苍咫都过了三个游戏了,而且还玩的挺好的。
别人根本不需要他的“友情提示”。
苍咫倒是没察觉到宿月的这种小心思,他好像还滞留在刚才宿月和明焰的对话里,他问:“你不介意和我一起进游戏吗?”
“还好吧。”宿月心态现在也平复多了。
前任而已,又没骗他钱骗他色。
而且,好像苍咫态度没那么自然他就会变得自然,有种此消彼长般的气势。
宿月笑了笑:“无所谓的,又不是没跟你合作过,放心吧。”
苍咫:“……哦。”
“哦什么哦,跟我委屈你了似的。”宿月说,“回去收拾下吧,一会儿见。当然了,如果没见着也挺好,等着我给你汇报吧。”
苍咫闷声不响了半天,终于说:“如果真没进得了游戏,我会时刻盯着监事系统的。”
在宿月回到自己房间,准备进入游戏的同时,风吹过铁灰色的山峦,吹过山巅上西洋棋的棋盘。
白色战车和白色皇后屹立在棋盘正中,两边是倒的七零八落的黑色士兵,白国王和白骑士依旧在中心的棋盘格静待局势变幻。
棋盘另一角,那张颜色介于黑白之间的女骑士卡傲然而立,战马扬蹄嘶鸣。
棋子脚下黑白相间的棋盘格泛起海浪一般的波澜,黑色与白色像太极鱼般相互侵染,交织成柔和的灰色,那灰色就像浓稠的芝麻糊一样,灰的人非常舒服。
最终灰色逐渐变浅,归为白色,就像围棋的棋盘,被棋子围住的棋盘格全部变幻为白色。
就连那张女骑士的颜色似乎都浅了几分。
云雾中,熟悉的大手又一次伸了下来,棋盘边七零八落地倒着一些棋子,有黑棋也有白棋,这些棋子看起来都在棋盘的交战中受过伤,有些缺胳膊断腿,甚至脑袋都没了。
大手在黑棋里翻找了一番,找出一枚泛着绿光的棋子丢上了棋盘,随后在白棋里又找了找,似乎没找到合适的,都准备放弃了。
突地,手上动作又顿住了。
那只手好像发现什么似的,从一堆白色的弃子里面挑出一颗,但也没着急下下去,而是放在了一边。
手缩回云雾之中,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钢铁般的山峰上的棋盘。
风声再次弥漫。
宿月从睡梦中再醒来的时候,在外面听到很吵的喇叭声,那喇叭声在催促着所有人下楼集合。
声音一瞬间让他梦回游乐园副本里那个巨吵巨吵的经理,熟悉的痛苦感让宿月腾地坐了起来。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双人间里,和他同屋子的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
那个小伙子还挺友善的,冲他笑了笑说:“兄弟,你醒了?时间刚好,我还想着你再睡不醒我要叫你起来了。”
“谢谢。”宿月也冲他笑了笑,顺便坐起来,活动下筋骨。
但刚伸了个懒腰,宿月的表情就不对了。
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很没力气,不是在上个副本里那样,因为身体的不舒服而没力气,应该说就像修仙小说里修为尽废的修士那样,完完全全成为了普通人。
这什么情况。
宿月试着调动了下神力。
更夸张了。
连神力都没有了。
宿月现在就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脑子好使一点。神力和自己的身体素质一向是他安全感的来源,现在两种战斗力都被剥夺,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那小伙子注意到他的表情,问:“你也发现了?”
宿月警惕道:“发现什么?”
小伙子表情倒还挺悠闲的,甚至伸了个懒腰:“发现辛苦练了那么半天的身体废了,带的道具也都没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样呢。”
宿月:“……”
宿月心说大哥你倒是心大啊,什么东西都没了还这么淡定呢?
“我叫李元。”小伙子友好地冲宿月伸手,“哥们,你呢?”
“宿月。”宿月握了下小伙子的手。
“嚯,你这名字很有逼格啊。”李元惊叹道,“听着就不一般!”
宿月:“……”
他越来越好奇,这傻小子是怎么在生存游戏里活到今天的?
还好时间并不允许宿月和小伙子继续尬聊,外面的喇叭声越来越大,催促着所有人尽快下楼集合。
“那咱们走吧?”李元友好地问道。
宿月表示同意,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双人间。
走出房间才发现,他们是住在一间三层小楼的最顶层,不过最顶层的天花板很低,装潢也比较破旧了,算是个阁楼,分出了四间房。宿月正回头研究房间的形式呢,就听见旁边李元啧了一声:“哇,那边那哥们好帅啊!”
这句话就让宿月神经敏感了一下,他若有所感地看过去。
果不其然,楼梯口那里,苍咫安静地站着,在等他。
宿月:“……”
知道对方是主神之后,走过去就很有心理压力。
他好怀念顶着这张脸的是个人偶的日子。
哪怕是他以为那是个人偶的日子。
关键是,苍咫就直直地走过来了,摆明了是一直在等他。
“下楼吧。”苍咫说。
苍咫倒是没说多余的话,但只是这么走过来,帮助宿月回忆起过去的几个游戏里他是多么没心没肺地把前男友当人偶就已经足够社死了。
宿月僵硬地:“嗯。”
“诶?”李元惊讶道,“你们俩认识啊?”
“算是吧。”宿月说。
“真羡慕。”李元感慨道,“走吧走吧,我们赶紧下去,惹急NPC就不好了。”
宿月很想问李元羡慕什么,但他料想会得到自己无法理解的答案,就还是作罢了。
沿着木楼梯下去,这楼梯也不怎么新,看着木头上面的漆都掉的差不多了,而且踩上去会咯吱咯吱地作响。
也不光是楼梯,整个楼就有一种很破的感觉。墙角、地板,多多少少有点年久失修的痕迹。
游戏名说是叫“病院”,但是看不出来任何医院的痕迹。
集合地是在一楼,阁楼上有四个房间,那自然就是八个玩家。
八个玩家都聚集在一楼的小厅里。
小厅的设计很简单,光秃秃的正门,空空如也的厅,还有门边上一条L型的台子,相比所谓的“医院”,更像是一间比较破的酒店。
除了苍咫之外,八个玩家里还有一个宿月有点眼熟。
那是个长卷发的男人,头发在脑后束起来,轮廓很深有点像外国人。
宿月总觉得自己见过他,可也说不出来在哪见过了,对方对宿月倒是不像有兴趣的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
“别走神了!站好!”突然有人吼了一嗓子。
玩家们都吓了一跳,因为在屋子里根本没看见别人,也没瞧见有人张嘴。仔细观察才发现,有个人懒洋洋地从L型的台子后面坐了起来。
看那姿势他本来是非常舒服地瘫在台子后面的长椅上,因为整个人完全被台子遮住了,为了想让人看见,才稍微支起来一点。
但也确实就是一点点而已,只能看见眉毛眼睛,连半张脸都不到。
实在是个怪人,但毕竟是NPC,NPC这玩意儿怪人含量太高了,大家都见惯不怪了,等着看他后续要怎么搞。
“各位义工,欢迎来到青山民宿。我是这里的老板。”NPC懒洋洋地说道。
“民宿”这个说法一下让玩家们小声交头接耳起来,为什么是民宿,游戏名字不是“病院”吗?
不过,游戏的难度高了之后,有时候游戏名字确实悬乎得很,不算稀奇,而且不太重要,大家疑惑一下也就过去了。
看来在这场游戏里,他们的身份是“义工”。
现在民宿义工也挺常见的,一般是大学生没有什么钱又想旅行,就会和民宿老板商量帮忙做工,这样就可以在老板那里有免费食宿。
好一点的老板会带着义工出去玩、拍照,黑心一点的老板则完全把义工当成免费劳工使唤。
老板说道:“我们民宿的工作量不大,主要就是几个内容:“负责民宿的日常打扫、负责花园的整理、负责做饭、负责日用品的采买。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负责收容客人。”
玩家:“……”
你管这叫工作量不大?
这老板简直就是黑心的代名词吧!
不过,在生存游戏里,活下来都不容易,打打黑工什么的,大家根本不会在意。
比较在意的反倒是老板用的那个词:“收容”客人。
“老板,什么叫‘收容’客人?”看老板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有个玩家大胆地问道。
“我们的客人不太容易找到路,需要你们去找到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去房间,每个人一个房间,要确保他们晚上都在房间里乖乖的过夜,否则就不算收容成功。”老板说。
“但是我这边很忙的,没有很多时间给你们积累经验,如果五天之内,你们还不能把所有预定在册的客人收容好的话,我就会认为你们是不合格的义工,把你们全部开除。”
老板说话语调懒洋洋的,这句话却如同一声惊雷,让所有人都安静了。
“把你们全部开除”,意思是,只要在五天之内没能完成“收容顾客”的任务,在场的八个玩家就会被全部淘汰。
一个都跑不了。
关键宿月现在所有力量都被封了,和普通人几乎没区别,最多是身体素质稍微好一点,神力还有自己练出来的怪力都用不了,其他人想必也一样,还不知道这“收容顾客”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但肯定不会简单。
老板倒是无视了玩家们不太好看的脸色,说实话他根本看都没看任何人,懒懒地继续道:“现在给你们发装备。”
说了要发装备,他还是坐在自己的前台后面,一动不动,只是终于勉为其难地抬起手,指了指站在最边上的玩家:“你,去帮忙拿东西。”
被点名的玩家:?
“快点的,磨蹭什么呢。”老板不耐烦地说道,“地下一层是仓库,赶紧。”
被点名的玩家脸都绿了,因为这老板明明可以自己去拿所谓的“装备”,但是非要他拿,这事儿明显有蹊跷。
再加上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而这破烂民宿里通往地下室的那道楼梯都黑黢黢的,恐怖片氛围直接拉满了。
可他不敢违抗民宿老板的命令,因为这种程度的游戏,违反规则开局被杀的概率可以说是非常大。
他只能乖乖地沿着那条只有一人宽,一踩恨不得唱首歌的楼梯下了地下室。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后续发展。
令人意外也让人松了口气的是,后续根本没有发展,没过两分钟,那个被点名的玩家提着一个大麻袋上来了。
看来这个老板只是单纯的懒而已。
“先给你们分号码。”老板继续说道。
他手往前台上一拍,一打彩色的号码牌就被放在了台面上,接着,老板手一指刚回来的那个玩家:“你是1号,自己把号码牌戴上。”
所有人:“……”
你是不是懒得有点过分啊?
老板就这么手指一点一点的,给所有玩家分配好了号码,李元是6号,苍咫是7号,宿月是8号。
那个麻袋被放在正中间,老板说:“4号,帮我把那麻袋打开,然后拿一盒装备。”
4号玩家:“……”
您是人形遥控器是吧?
但没办法,NPC的要求只能照办,4号玩家走过去拉开麻袋。
袋子里有八个纺织袋,他随便拿了一个,打开,看到里面是一个硬质盒子,再打开,里面是一根黝黑的短棍、一条长绳,还有防护面罩。
这些武器的质量都肉眼可见的好,比如那条长绳,宿月很熟悉这些野外生存用具,这是那种很难被弄断,绑起东西时很好上劲,而且越挣扎绑得越紧的牛筋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