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作为当事人的江上阳的感觉是最明显的，他以前走在旭跃大厦的一楼大厅里，耳边经常能捕捉到一些女孩子说什么“裴江CP”“总裁的男人”“长发竹马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之类的只言片语，尽管很囧很无奈，江上阳也没有去处理的意思，但是今天一进门，他明显感受到的就是平时讨论得最热切的那几个女孩子都是一副哀怨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其他人的脸色也有些异样，江上阳心想，这“小道消息”还传得不是一般的快啊，这速度简直比长了翅膀还要惊人……说是没人煽动，谁信呢？
如果真的只是一场三角恋大戏，其实也就是大家茶余饭后碎碎嘴闲聊几句便是了，可是偏偏故事的三个主人公都是北联盟国9区里动一动就能地动山摇的人物，尤其是裴曦与审判者在灰色世界的号召力就不用提了，从裴曦和江上阳订个婚就得把两大势力牵扯进来便知道其中的牵扯之大，上位者就是换了一个跟自己势力密切相关的床伴，大家伙儿也会跟着见风使舵，而裴曦、江上阳和元伍三个人的关系又太微妙了，一个是审判者的BOSS以及裴家的唯一后裔，一个是北联盟国9区阳光世界商圈里的统治者，一个是9区地下势力四分之一的霸主，他们要是玩个什么爱恨情仇……难道谁还以为不会影响下面人的做事？谁要是这么想，那就太天真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古都是这么个道理。
江上阳今天本来是打算在外头处理一些事情的，但是就是因为这个谣言惊动了好几个重量级别的股东，准备和江上阳再讨论讨论和裴曦结盟的事情，和白手起家的裴劲英创立的裴家不同，旭跃集团是偏向于家族性质的集团式企业，很传统，有着极为严苛的制度，对后代的教育也非常严格，主张谁的能力强就谁上位，其他人不要做什么内部分化的恶心事，所以股东大多都是江家旁系的人——江徊昂之所以认识了裴劲英，和他成为拜把子兄弟，也是因为江家当年在北联盟国9区式微的时候受到严重冲击，几乎濒临家族破灭，后来才随着和裴劲英的仪器打拼而慢慢起死回生——虽然没有直系必须继承家族事业的规定，但是近几十年里，江家直系的江徊昂和江上阳都很出色，股东们没必要和他们争蛋糕，而是等他们把蛋糕做大了才是长远之计，故而平时就会保持低调，任由江上阳来掌握江家这艘大船的舵，只有在他们集体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时候才会挑选几个能力强的来和江上阳谈一谈，只要他们双方能拿出东西来说服对方就行了，上一次江上阳被几位德高望重的股东约谈还是在两年前开始重组江家产业的时候，这会儿他们有话要说，江上阳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赶回来听一听，他就是再聪明，也不能听不进旁人的话。
这个时候出面，看来那几位叔伯也在担心裴曦在临场反水？江上阳在心底这般想着，细思对策的同时也随手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似乎是什么大人物进来了，江上阳不经意留意到的时候有点纳闷，旭跃大厦又不是娱乐公司，为什么会有这种声效出现？可是等他一回头就什么都明白了，那个长发飘飘面如桃花的男人可不就比什么大明星都要镇得住场么！
江上阳还真的不知道裴曦今天会那么恰巧过来旭跃大厦了，这妖孽最近都快在屋子里宅出霉来了，江上阳看到他的第一眼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以为自己看岔了，下一秒就急忙大步跨过去把他从围观的人群里拽出来——这死妖孽又一个人出门！
“阿戎呢？”江上阳把裴曦推到一边，皱着眉问，“你跑来做什么？”
“他在家陪辛宓呢，”裴曦笑眯眯地张开手，抱住他蹭了蹭，“宝贝我想你了，就过来了。”
两个人的声音是不大，但是旁边靠得近的人还是听得见的，顿时就是一阵倒抽冷气声——就知道他们总裁的男人没有被那个某某人拐走！看，他们还在虐狗呢！
江上阳把试图黏在他身上的裴曦撕开，挑眉，压低声音：“因为那些流言才过来的？”
裴曦高深莫测地一笑，“我只是来宣布一下主权而已。”
“主权？”江上阳挑眉——谁是谁的所有物？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裴曦握住他的手揉了揉，动作暧昧又亲昵，“你不是要去见你家里的那些长辈么，我也没见过几次，不如宝贝你帮我引荐引荐？”
江上阳眉头一皱，“你……想亲自跟他们谈？”
裴曦做了个“嘘”的手势，“要讨好岳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是吗？”
第一百四十章 游戏
就在裴曦跟着江上阳去见江氏企业的股东的同时，北联盟国9区G市里的一栋看似普通的大楼地下室里，埃瑞纳闷地看着审判者的佣兵把一个死狗一样的中年男人拖进来，那个人浑身上下都血迹斑斑的，光是有伤不算，眼神也是麻木崩溃的，显然经过了极其严峻的精神摧残，埃瑞蹲下去看了看他发散的瞳孔，然后用英文问站在他旁边的一个佣兵，声音里带着点不可思议：“他就这么有骨气，到现在还硬撑着不说？”
那佣兵啧了一声，有些不屑道：“我估计啊，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把我们团长和那位江先生的行踪说给他听的吧。”就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小卒子而已，没什么大的用处，一被抓就被幕后的人放弃了。
没错，裴曦和江上阳那天遇到车祸绝对不单单是长冈建筑的一条漏网之鱼这么简单，裴曦的脚伤能恢复这件事很重要，因为大家不是猜他故意装的就是觉得他永远站不起来了，所以裴曦去齐老那边做针灸做治疗的事情也是保密的，对外表现出来的假象是江上阳因为他们即将联姻而四处找名医给裴曦治疗，进一步巩固裴曦“很弱”的这个印象，免得被人发现之后来搞破坏，故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正在被警方追捕着的人怎么可能有能力找到他们两个人的行踪，那么巧就撞过去了呢？
埃瑞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了，“会不会是北9区的那几个势力做的？他们这两天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吗？”
“我们也考虑过，但是我们没有查到有哪个北9区四大帮的人和他接触过，也许他们找了外援，或者是……不是他们做的，”那位佣兵有点怀疑地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需要扩大范围……”
“还能扩到哪里去？我记得地下势力就那么几个，难道是阳光世界的？商界还是政界的？商界江家独大，其他的几家好像跟团长也没什么交集，政界的话，秦家和江家交好，宣家倒是和秦家对立……”埃瑞细细地一数，然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团长到底在北9区得罪了多少人？”
那位佣兵沉吟了片刻，“之前找团长麻烦的Demon组织也不是北9区的人……或许，我们该往外面去找找。”
埃瑞皱眉，“……你是想说，北10区吗？”
旭跃大厦，临近中午时分。
裴曦和江上阳一起送走了几位德高望重的江氏企业股东，然后就打算返回了江上阳的办公室聊一聊刚才的事情，两个人各怀心思，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费雨抬头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有些不解，下意识地回想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纠结地目送着裴曦和江上阳一前一后进了总裁办公室——怎么气氛这么凝重？
办公室里，秘书把泡好的茶摆在了桌子上，然后就飞速退了出去，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压压惊。
“裴少……”秘书离开之后，室内寂静了下来，江上阳觉得有点头疼，不由地把领带解开了放在一边，好让自己透个气理清一下思路，“你确定你刚才在江家股东面前说的话都不是开玩笑的？”
相比江上阳的心烦，裴曦那叫一个悠闲，慢悠悠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即才不急不缓地道：“上阳，我很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江上阳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严峻，“我可以理解裴少你在刚才的情境下的一些头脑不清醒的行为，不过我们完全可以按照之前我们两个人谈的条件来合作，你和江氏股东谈的新合同只是口头上的协定，你没有必要一定要按照那些细则来拟合同。”
裴曦却似笑非笑地道：“这话可不像是你能说出口的，生意人不是最应该讲究诚信么，就算是口头上的协定也应该遵守，不然下一次我们怎么做生意？”
江上阳还是有点不赞同，“可是……”
“可是什么？”裴曦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他，嘴角还是弯弯的，“觉得那份新合同不够好？”
“没有……”不是觉得不够好，而是太好了！好到江上阳都觉得完全不可信了，他觉得裴曦这么做压根就没有什么大的收益，一个弄不好还可能会自己倒贴钱进去，江家倒是能从其中捞到不少好处，因为裴曦把他自己个人资产里的很多处隐秘赚钱的产业都拿出来和江家共赢了，那些利益能让江上阳都为之动容……一想到那几位江氏股东老怀欣慰的模样，江上阳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有些严厉地对裴曦道：“裴少，你应该事先跟我谈谈的。”
现在裴曦主动出面把话给摊开来说，在江氏股东面前这么一协商，很多事情想转弯就比较麻烦了，固然是暂时解决了旭跃集团内部因为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而隐隐动荡不安的局面，手段简单粗暴，直接用利益让步来说话，那些股东们也相信了裴曦就算真的和元伍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觉得这些利益可以制约到随性不羁的裴曦……只不过江上阳觉得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说裴曦有没有留有后手，依照他的性格，如果真的想做些什么，难道他还会怕什么伤筋动骨吗？江上阳自己都找不到最有效的办法来制约裴曦，所以针对这次的风言风语，江上阳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别管它，还能趁乱把集团里有异心的小虫子全部抓出来，加快江家的产业重组速度，以后自然能够证明他的决定没有错……如今，裴曦肯主动提出利益让步当然是挺好的，可是他一旦违约，被动的就是江家了！
裴曦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江上阳的反应，然后靠近他，笑眯眯地道：“小太阳，为什么你不开心？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在用权宜之计拖延时间，暂时让你家的股东们安分下来，以后又会对江家徐徐图谋？”
江上阳道：“我没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回事。
裴曦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小太阳，你应该多相信我一点。”
江上阳的一边眉头不由自主地抬起来，明显表现出了无语、质疑之类的情绪，“裴少你真喜欢开玩笑。”假若真的要算起来的话，烽火戏诸侯？一掷千金为爱侣？这些的确都是裴妖孽的风格，只可惜做戏的成分比较大就是了，以前不知道多少人被他深情无垠的样子骗得团团转，裴曦投入了多少，回头就会从那个人身上收回翻倍甚至翻十倍的利润，就好似寄存在对方那边等着收利息似的，放高利贷都比不上他的手段，江上阳看得多了，完全不想做下一个被宰的大肥羊——他可好不容易用订婚来让裴曦安分一点，没想到这才没几天，裴曦又被那些事情弄得起了兴头，江上阳简直头痛得不得了。
裴曦对江上阳的话有些不解，“我真的那么不可信？”
江上阳绕开裴曦，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来，很惆怅地道：“裴少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玩？”他想了想，又妥协般和裴曦商量道：“玩是可以，最近旭跃集团里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回头有空了再慢慢玩，可以吗？”
裴曦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像是突然被打碎的幻境，虚幻的美丽景象哗啦啦地落了一地，暴露出一片赤黄色满是沙砾的荒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吓人，“上阳，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江上阳没有被吓到，只是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裴曦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嘴角，“你真了解我。”
“我的荣幸。”江上阳一点儿也不荣幸地道。
“小太阳……”裴曦再次靠近他，两个人平视着，裴曦看到了他那双充满了戒备和怀疑的眼睛，像是尖锐的针，刺进了裴曦的眼睛里，用力地搅动着，要将他眼底的情绪全部挖出来，裴曦觉得自己在回归北联盟国9区之后常常能看到江上阳这样的眼神，他想了想，问：“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相信我？”
江上阳也沉吟了片刻，“大部分情况下。”他这句是实话，不是以前，他只是在十一年后的现在和裴曦重逢以来，都对裴曦报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而已。
裴曦露出几分茫然，几分困惑，好像遇到了一个让他非常费解的难题，“为什么你不能多相信我一点？”
江上阳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裴曦，眼神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这是一个危险的盟友和敌人——这是在裴曦回来之后，江上阳自始至终对他的评价。
想到这里的时候，江上阳的眼前突然晃过之前自己在裴曦的家里和他相处的日常，总是有点无奈有点抓狂又有点温馨，他想到了那只叫毯子的白色波斯猫，裴曦总是抱着它给它穿和江上阳同款的小衣服，然后拍了照神神秘秘地不知道藏在了哪里，他还想到了裴曦缠着他要和他睡一间房时的无奈，裴曦的体温裴曦的温情裴曦对他说的我喜欢你，清晰得让人有些害怕，还有昨天晚上，裴曦胸有成竹的让他证明他的爱情……江上阳有点恍惚地想，也许他靠得裴曦太近了，裴曦是一个玩弄人心的高手，即使江上阳希望能够牵制住他，可是他影响江上阳的能力比想象中更强，他并没有十足能赢的把握……
江上阳并不后悔和裴曦订婚的事情，那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为了江家，为了裴曦，为了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这是最无奈也最恰当的选择，只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裴曦的警惕心下降得太厉害了，明明每一分钟都在提醒自己要提高警戒，但是下一秒钟裴曦就会用尽各种办法敲碎他的防线——这是一个疯狂却又有魅力的男人，他可以对任何人说爱，也能让任何人爱上他，他太强大了，所以他经常找不到对手，一无聊就全天下遭殃，江上阳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裴曦用那么温情那么干净的声音对他说小太阳我好像真的喜欢你，简直像是诅咒一样刻进江上阳的骨头里，时时刻刻都冒出来刷存在感，刷得江上阳头昏眼花……但是没关系，裴曦可以喜欢，可以爱，随便他，江上阳却觉得自己不能沉迷在这样的爱情游戏里，一旦他迷失了，这只老虎就会张大嘴巴一口将他撕碎……
裴曦在玩游戏——这是江上阳今天看到他和几位江氏股东们侃侃而谈时冒出来的想法，而裴妖孽玩游戏的时候从来不在乎押下多大的筹码，输与赢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江上阳却玩不起，他一直是他们两个之中更为保守的、代表理智和清醒的那一个，所以他总是被裴曦压制着，可江上阳从来不打算抛掉自己的理智和清醒，成为裴曦那样的人，太危险了，太容易毁掉自己了。
裴曦玩的游戏也很简单，但是太简单了，同时也代表这并不容易，就好像经典游戏超级玛丽也能坑死一批人一样，裴曦想要江上阳爱上他，这其实不难，也理所应当，谁让他们很快就会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夫呢——只不过，这却是江上阳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竭力避免的事情。
理由也和这个游戏一样简单，江上阳不想自己的理智和情绪被裴曦掌控而已，虽然他不认为爱情能够冲昏他的头脑，但是多多少少会出一些差错，裴曦这个人太不可控了，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斗来斗去，江上阳不介意跟他玩这个爱情游戏，即使玩输了，裴曦拍拍屁股走人了，江上阳也能妥当地收拾首尾……可是现在不行，四周强敌环绕，觊觎江家的、恨死裴曦的人到处都是，如果裴曦在这个时候玩腻了，抽身走人了，江上阳真难以想象接下来的局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更不能想象裴曦在找不到乐趣之后会做什么，他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
所以，江上阳不能爱上裴曦，至少在裴江两家毁掉北联盟国9区地下世界的四大帮之前不可以。
——他要让裴曦一直得不到，裴曦才不会觉得腻味，随时撂担子走人，这是江上阳决定和裴曦订婚之时就做好的决定，并且，他不打算更改。
除非裴曦变了……
裴曦的这场游戏并不出乎江上阳的意料，他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他不知道裴曦心里是真的有这方面的想法还是无聊催生出来的念头，但是江上阳至少知道这份感情还不能够左右裴曦的很多决定，利益的确很重要，但是它可以反复利用重新生成，有的时候反而是最容易割舍的东西，今天裴曦在这里对江氏股东做出了许多承诺，割让了自己的许多好处，只为让江氏股东们相信他裴曦和江上阳的订婚并不是一场小孩子过家家的儿戏，江氏股东们相信了，江上阳却在自己心里更加坚定了那份决心——不能让裴曦那么轻易得到，不然他江上阳就是下一个元伍。
裴曦让步得太容易了，江氏股东们的角度和他不同，衡量的标准自然不一样，他们觉得能够牵制裴曦，却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他不屑一顾的，这世间的利益可以有千千万万，最不值钱的反而是免费的东西，比如真心，比如感情，比如友谊，但恰恰是免费的东西反而给不出来，裴曦就给不了，所以他只能用利益来换，江上阳如果会因此而感动，那么他也太蠢了，怎么堪做裴曦那么多年的宿命对手？
只是这些事情……裴曦恐怕不太能理解，这很正常，每个人都奉若珍宝的东西在他眼里其实都不算什么，他心里肯定明白要用真心才能换真心，但他不会真的去做——他根本就没有真心。
果不其然，裴曦很疑惑地说：“小太阳，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小时候他也经常骗江上阳，但是江上阳不会对他戒备那么深……裴曦有点不悦地道：“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没有，”看，他根本不觉得是他自己的问题……江上阳在内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倒是因为裴曦的话而一下子想到了元伍，但是很快就把那个糟心的身影撇开了，江上阳还不至于被元伍的挑拨离间影响到了，“只是因为以前裴少你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所以我不怕你骗我……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裴曦问他，表情里带着点小委屈，好像真的很伤心似的，“我没有骗你。”
“但你自己也保证不了以后，”江上阳摇了摇头，沉声道：“裴曦，我不想和你做敌人，所以你什么都别做，我们维持现在的关系就够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裴曦听得微微一皱眉头，但是破天荒的没有胡搅蛮缠，他只是很用力地吻了江上阳，还咬破了他的嘴角，害得江上阳被众人隐晦暧昧的视线围观了一整天，江上阳只能继续“……”了。
裴妖孽你能不能被这么幼稚，这么睚眦必较！？
当天晚上，裴曦和江上阳回到家中，潘戎打开门，然后看着他们两个人跟他擦肩而过，直到他们一个去了书房一个进了卧室，潘戎才有点困惑地看向在不远处捧着半个反季节西瓜在挖着吃的辛宓，问道：“辛医生，是我的错觉么？我觉得裴少和江少的气氛又不对劲了。”
“不是错觉，”辛宓挖了一口西瓜塞到试图拒绝的潘戎嘴里，表情有些微妙，“之前是虐狗，现在就是闹别扭，BOSS难道就不能好好地安分一天吗？”
“嗯？”被西瓜撑圆了腮帮子的潘戎觉得自己很难理解他的意思。
辛宓一脸深沉地道：“不理解算了，小戎戎你别搀和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免得炮灰了。”说完，他就抱着西瓜往江上阳刚才离开的方向去了。
潘戎把西瓜咽下去，不解地问：“那辛医生你去做什么？”
辛宓严肃地道：“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我需要随时关注病人的心态变化情况。”
“……”潘戎了然——去八卦的。
心理医生还真的是专业级别的八卦人士啊，八卦都能用学术来当借口……
撇去辛宓怎么在江上阳那边软磨硬泡想要八卦一些内幕、又被江上阳残忍地拒绝的事情不说，当天也就平平安安的过去了，不知道是在琢磨新主意还是在反省自己，裴曦也变得安分很多，晚上也没有缠着江上阳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江上阳松了一口气，深深觉得这种“内忧外患”的日子真是过得好心累。
次日，星期三，万众瞩目的中心公园项目开标的日子。
作为旭跃集团的总裁，江上阳亲自去了开标现场，一进门就看到了师之盛，两个人礼貌地握手，师之盛微笑着压低声音道：“恭喜江总。”
言下之意里藏着意料之中的答案，江上阳的眉头轻微一动，也跟着笑了，宠辱不惊的模样，“谢谢师处长的吉言，也谢谢师处长这段时间的帮忙了。”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江总和裴少手段高超，”师之盛含蓄地道，他的夸奖让人听着就觉得很舒服，也不留任何把柄，让人以为他和江家有些牵连，“我这个招标办代理处长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的，也做不了什么事，江总太抬举我了。”
还真是滑不溜秋的……江上阳在心底如是评价，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转而问：“上次裴少提过的那件事……”
他点到即止，师之盛露出了然的神态，意味不明地道：“以后还会有和江总打交道的机会，只是希望江总别嫌弃我老在你面前晃悠就好了。”
这么快就活动好了上下级，找到合适的调动位置了？还是跟江家能牵扯得上关系的？江上阳在心里过滤了很多个选项，也大致有了方向了，颔首笑道：“怎么会呢，我一向非常乐意和师处长打交道。”
师之盛眼眉一弯，如三月春花飞散，杨柳摇摆，无尽文雅，无尽缠绵，“真巧，我也是。”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雪
长冈建筑倒了，成止岸的万城集团私底下跑去和裴曦拉关系做生意了，连和秦家对立的宣家都被成止岸拖下水，于是万城集团暂时不打算搞这么大的项目，虽然一起竞争中心公园项目的还有其他几家，但一开始也被长冈建筑给打击得消沉下去了，反倒在最后让不动声色的江氏企业捡了便宜，于是在中心公园项目的争夺战中，实际上已经没有能和旭跃集团抗衡的对手，虽然过程有些一波三折，但是这一次项目之争在裴曦回归北联盟国9区的背景之下被渲染得腥风血雨，终于在以江家为大赢家的结果中落下帷幕，也把种种阴谋都暂时掩埋了下来，所有试探和交锋均已经变成了徐徐谋图，除了裴曦和江上阳已经确定订婚的消息在四处流窜之外，整个北联盟国9区都陷入了一片平静之中，至于内里是怎么样的暗潮汹涌起伏不平，那就见仁见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