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清楚，”费雨含糊地道，“不过听说那批货是裴先生从我们码头上运走的。”
“嗯……”江上阳心说早就已经猜出来了。
费雨又道：“主要是有人来打听你的行踪，我按照你的意思说你去北10区了，裴少突然把他之前给我们集团里保全部安排的人全都换了一批，好像就全都调到那个仓库去了，有人还说看到了审判者的副团长在那边出没，高桥家族的人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了这件事，派人偷偷进去，结果直接被抓了，好几批都这样，四大帮可能是怀疑里面有好东西，就一窝蜂涌上去了。”
其中肯定有裴曦的各种运筹帷幄，然后藏在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不然四大帮这群豺狼虎豹不会那么轻易出手，结果一出手就被坑得不要不要的……江上阳想起之前元伍忌讳如深偷偷找他结盟的样子，这指不定是进了裴曦的哪个套呢，“所以现在四大帮都在忙着收拾首尾？”
“差不多吧，”四大帮给江氏企业使的绊子可不少，费雨难免满心的幸灾乐祸，“反正这个年是过得不安分了，下面的小弟被抓进去了一批又一批，虽然地位不高，但又不能不捞出来寒了其他人的心，但是宣家家主也是动了气，下面的人很识趣地没给他们放水，他们忙着到处找关系交罚款捞人呢。”
江上阳沉吟片刻，“我们的人别掺和进去，就当做不知道。”
费雨点头，“明白，我会盯紧所有人的。”
江上阳又跟费雨聊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心里想他还低估了裴妖孽的耐心，他本来以为裴曦会趁机和四大帮正面对上，摔他们一个大马趴，没想到还这么沉得住气，从侧面下手硬生生拖着这些人，让他们暂时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碍眼，等他好齐全了再来一决高下。
费雨的通讯打过来之后，江上阳的通讯器就热闹了起来，秦飞、易绍游和师之盛都发了隐晦的短讯息来问他目前的情况怎么样，看来他们是察觉到其中的风潮暗涌了，江上阳逐一给他们发回信息去，让他们按兵不动好好过年，别搅和到其中去，如果裴曦要拿他们做棋子，那么他们现在肯定早就焦头烂额了，既然没有被波及到，那还是闪远点比较好，裴曦出手，死伤不论，何必上赶着去找虐？
通讯器的热闹以和他爸江徊昂的简短通话作为结束，江上阳已经没脾气了，他知道裴曦是很能折腾，但他没想到他这么能折腾，看来他在南联盟国待得这些年里进化得有点恐怖，江上阳都快要摸不准他的套路了……不对，这妖孽做起事来真的有套路这种东西吗？
等江上阳处理好这些事情，都已经快十一点半了，他此时站在离窗户有点远的地方，却仍然能够注意到远处有人在放大型环保烟花，一个就能照亮半边天，江上阳透过不大的窗子看着那七彩斑斓的天空，恍然从想到马上就过年了，有人放烟花鞭炮才是正常的……然后江上阳又想起今天才算是裴曦的三十周岁生日，虽然现在的人均寿命长了很多，但是对于北联盟国来说三十而立还是有一个特别的意义的，不过他们一大早起床就往这边赶，抵达之后又忙着做术前准备，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裴曦就进手术室了，他这个有特殊意义的生日居然是在手术台上过的，说来也是很想让人吐槽他挑选的做手术的日子，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裴曦在无意识中刻意选择了这一天作为结束……或者开始。
江上阳低下头，看着自己中指上的那个虽然廉价却古朴大气的手工戒指，他已经记不太清楚当时戴上这个东西的时候的心情了，只是后来一直没有摘下来的念头，现在也已经习惯了，只是短短半个多月而已，竟是已经和谐得像是戴了十几年似的，江上阳微微攥紧拳头，注视着白皙的指节上凸出来的戒指，半晌后，才轻声地呢喃了一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裴曦。
手术室里，萨纽尔小心翼翼地把刀口从被切开的脊背上抽了出来，床上躺着的男人因为麻醉而看起来毫无知觉，但是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一直稳定的绿色波浪线突然有一瞬的波动，一直盯着它的护士立刻去注意病人的血压和其他身体参数，不过波动转瞬即逝，眨眼间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过了十二点之后，潘戎在手术室附近挑了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病房，让江上阳先去睡一觉，潘戎的意思是这样：“等江少睡醒了，裴少就出来了。”
江上阳其实不怎么觉得困，但是潘戎一副“裴少交代我做的事我要是没做好就不安心”的表情，他就只好过去躺着闭目养神，房门是开着的，侧面对着手术室的门，应该是早就安排好的，房间里有两张床，艾莉倒是心理素质杠杠的，就在另外一张床上随便一躺平就睡着了，江上阳起身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她动了动眼皮，见到是他，直接闭上眼睛继续睡，活像是个漂亮的大洋布娃娃似的，江上阳难得有种想养个妹妹的感觉，忍不住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潘戎和辛宓在走廊的长凳上头挨着头也在尽可能休息一会儿，江上阳便静悄悄地躺回床上去了。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潘戎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了一阵警报声，声响不大，就是震动起来嗡嗡的，可在寂静的深夜里还是动静不小，本来就没睡着的江上阳立刻坐了起来，再看对面，睡着的艾莉居然已经穿好鞋警惕地靠到他这边来了，俨然是在保护他的架势，走廊上的潘戎和辛宓也被瞬间惊醒了，潘戎跟对讲机另一头的人简单地对话了几句，然后眉头就不自主地揪了起来，他凝重地道：“有一组巡逻人员全都被打晕了，监控那边捕捉到一个镜头，看起来像是Satan。”
艾莉和辛宓双双脸色一沉——那个地下世界成名十几年的疯狗！
辛宓站了起来，松了松筋骨，散落在奸商的头发都被扎了起来，“看来我们得跟这位老大哥打个招呼了……话说，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为什么我要做打架这么暴力的事情呢？”
潘戎闻言，便一脸认真地说：“要不你躲一躲？”
“……”辛宓抽了抽嘴角，板起脸道：“小戎戎，我开个玩笑而已，我很期待跟你并肩作战。”
“好。”一向严肃的潘戎便对他笑了笑，辛宓顿时就晕乎乎的了，恨不得扯着他的脸让他再笑一个，为了这个笑容他感觉自己能去烽火戏诸侯！
艾莉瞧着他们两个的互动就挑了眉头，但没说什么，问：“能找到人么？”
潘戎又跟对讲机那头的人交流了几句，然后回答道：“楼上和楼下是和这一层的布置是一模一样的，同样的手术室里也有医生和护士，走廊上有警卫人员，监控有看到一个可疑的人混进了楼上和我们这一层，但是楼下很平静。”
艾莉下意识就道：“那我们下楼去堵他！”
辛宓皱眉，“障眼法太简单了……不过艾莉说得对，我们必须堵住他，最好不要让他靠近。”Demon组织喜欢玩炸弹，手术室周围是用高级防弹的材料做的，但不能扛得住太近距离的高等级炸药爆炸的冲击。
潘戎直接问他们：“楼上还是楼下？或者我们兵分三路？”武力值不够的审判者佣兵们挡不住Satan的。
“不能分太多，单对单没有用，他带不进来大量的炸药，肯定会用在最关键的地方，”艾莉摇头，想了一秒钟，就决定：“把混进来的人扣了，我和阿戎先去楼下再去楼上，辛宓你守着嫂子。”
辛宓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和旁边的西森，“我去，你留下，西森我们带走，亚诺留给你。”
艾莉也没有和他纠缠，点头表示没有异议，潘戎和辛宓就飞快地带着西森离开了，亚诺警惕地站在他们附近，一队的佣兵们分别在楼梯口和电梯口那边守着，艾莉坐在了长凳上，手里把玩着自己的匕首，江上阳全程没干扰他们的决策和行动，只是把枪拿在手里，坐着的时候就被大衣挡住了，看不太分明。
艾莉手里的匕首转悠得飞快，证明她的内心并不平静，她笑着说：“嫂子，我可没把握拦得住Satan，待会儿他要是来了，你记得直接往手术室里跑，那里最安全，要是伤到你了，我哥肯定揍死我。”
江上阳知道手术室附近肯定做了什么能够拦得住绝大部分袭击的准备，但仍是问：“你们没有预料到Satan会出现？”
艾莉郁闷地吐出了一口气，“哥哥已经给他找了无数麻烦让他自顾不暇了，谁知道他就是那个牛脾气，非要跟哥哥杠上，直接连他的Demon组织都抛掉了，也要山长水远跑到北联盟国找哥哥的麻烦！”
江上阳想起当时满身血还跟他说下次有空喝一杯的Satan，觉得他要是做出那种糟心事来其实也不奇怪，毕竟疯子的思维都是很难理解的，他就没完全弄懂过裴曦脑子里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故而他只是问：“那么我们现在就要硬扛吗？”
“……哥哥都不一定能彻底打赢他，我们硬扛也没有用，”艾莉干咳一声，“所以我们决定——群殴他！”
“……”江上阳想起当年裴曦被三帮四派逼到海上差点喂鲨鱼的事情，默默地点了头——可行。
冷不丁的，电梯突然发出“叮”的一声，有人抵达了这个楼层，佣兵们的注意力立刻移了过去，艾莉也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那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都闪开！”
训练有素的佣兵们下意识四散开来，可是已经晚了，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就能看到里面是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冒着白雾的圆筒滚了出来，有人大喊道：“是麻醉弹！”
艾莉反手就蒙住了江上阳的鼻子，然后自己用力屏住呼吸，旁边的亚诺也很快就同样做出了屏息的动作，可是靠近电梯口的佣兵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来不及戴防毒面具，靠得近的那一圈全被放倒了，走廊上空天花板立刻喷出一阵灰色的雾气，三下两下就把那阵白雾吞掉了——那俨然就是麻醉剂的中和剂！
然后，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楼梯口，优哉游哉地看着他们，“Yoho”了一声，然后用字音纯正的英文说：“看来Wuotan的准备还是挺充分的啊……”
艾莉松开了捂着江上阳鼻子的手，转身看向那个男人，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冷冷地道：“Satan。”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红酒
审判者和Demon组织杠上了那么多年，艾莉和Satan是见过面的，所以一眼就能够把他认出来，Satan自然也是认得这个著名的三栖影后的，艾莉对外的身份是审判者前任当家费莱恩替友人抚养的养女，只是对灰色世界没兴趣，进入娱乐圈之后就脱离了审判者，仅有的联系就是一直以来都和现任当家Wuotan有暧昧关系，但是双方当事人都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消息，而艾莉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裴曦的手术室附近，Satan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反正他对这个无数人追崇的影后巨星没兴趣，不咸不淡地撩了她一眼，没吭声，反而看向被艾莉挡在身后的江上阳，伸手招了招，上次被裴曦打得几乎断掉的手臂也早就好了，他嘴角一歪就是一个大笑，那个模样还真不是一般的热情，潇洒地道：“嗨，Mr.江，我们又见面了。”
“……”本来还在戒备的艾莉的脑子里瞬间响起高频警报——老哥，有人要跟你抢嫂子！！！
江上阳还真没想到Satan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毕竟他们上一次的会面并不是那么地愉快，但satan都主动开口了，他要是还畏畏缩缩的就不像样了，于是江上阳从艾莉背后走出来，亚诺条件反射地试图挡住他，但是江上阳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紧张，然后走前几步，看向对面那个有着混血儿面孔的男人，对方有着一张高眉深目、极有特点的面孔，身材高大，但是比起几个月前的那一次见面，江上阳发现他脸上多了几道不太明显的疤痕，整个人也似乎瘦了不少，只有那股子匪气倒是没受影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可说他是坏人吧，他又显得特别有魅力，江上阳淡淡地道：“好久不见了，Satan先生，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亚诺心里顿时一咯噔，Demon组织最近被裴曦和审判者搞得鸡毛鸭血的，作为老大的Satan就更不用说了，都快要变成一个光杆司令了，江上阳这么一问不就是正好踩到对方的雷区了吗？
但是Satan却似乎并不介意这个问题，还特别贴心地跟他解释：“过得一般般了，你家Wuotan老是追着我不放，好像对我爱得多深沉似的，又有一些小虫子在我面前蹦来蹦去的，不过全被我炸没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会跟过来……我想想，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的了，那么Mr.江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江上阳想了想，居然也非常认真地道：“还行吧，除了有个缠人精天天粘着我之外，其他的都挺顺利。”
Satan闻言，立刻眉飞色舞起来，“真想把这句话录下来给Wuotan听一下，我对让他心碎这件事实在难以忘怀啊。”
江上阳不置可否，“Satan说笑了，我想Wuotan的抗打击程度可能比你想象中要强多了。”
Satan撇嘴，“我可从来不会小看他。”打不死的小强来形容他都不足够，不然他也不会剑走偏锋地逮着可以打击Wuotan的筹码江上阳不放了。
艾莉和亚诺看着著名的疯狗人士Satan和江上阳闲聊的场景，这气氛还挺和谐的，他们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视力——为什么他们的团长大人跟Satan势如水火，江上阳跟Satan却关系不错的样子？！
江上阳和Satan还真的当着审判者一众佣兵的面随意闲谈了几句，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Satan已经被还没有昏迷的审判者佣兵们谨慎地用枪团团围住了，但是他们并不敢随便开枪，就怕打中这个Demon老大身上据说一直藏着的分量不轻的炸弹了，谈兴正好的Satan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撇了撇嘴，“还真是让人扫兴。”
江上阳微笑，“既然这样，不如Satan先生陪我去喝一杯？我记得上次在G市的时候，Satan先生在离开之前说过想跟我一起喝杯酒的。”
艾莉瞬间瞪大了眼睛：“……”老哥，嫂子要爬墙啊ORZ！
估计在场的Satan听罢，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
一个“But”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江上阳心里也是有些拿不准，然后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艾莉突然伸手把他往后一推，自己一个滑步就抢前去加入了混战之中，Satan竟是不知何时就出了手，一排全副武装的审判者佣兵都被他打倒在地，他还有空游刃有余地摊开手对江上阳唱作俱佳地道：“只不过盯着我的小虫子又出现了，实在有点烦人，还是等我先解决了再说吧。”
江上阳皱眉，他一句话还没说，艾莉就已经和Satan交上手了，但是他们这边虽然先出了手，可是也不见得有优势，此时距离Satan出现到现在已经超过了三分钟，之前离开的辛宓和潘戎他们却没赶回来，可见是被人拖住了，江上阳想到潘戎之前提起Satan是被人雇佣请过来的事情，心想肯定是那批人帮他引开了守卫，才让他顺利上了这层楼来捣乱，而且只要他上来了，想再把他轰下去可就难了，没看艾莉他们基本上完全奈何不了这个男人吗？
能和裴曦战成平手的人的武力值可想而知多么恐怖，艾莉也很厉害，但是在他们两个面前还是有些差距的，亚诺又顾忌着要守着江上阳不敢出手，即使有其他审判者佣兵的帮忙，艾莉还是明显处于劣势，在又一次艾莉被Satan一脚踹中摔出去之后，江上阳突然出声了：“Satan先生。”
“有什么事么，Mr.江？”Satan对于这个能够跟他一起致力于让Wuotan心碎的男人非常有耐心，还特意停下来以示自己的诚意，审判者的佣兵们出于对“团长夫人”的信任也没有再攻击，而且趁机把负伤的队友们送走，免得Satan真的引爆了也跑不掉，一时之间两方势力都僵持了起来，艾莉揉了揉被踹了的抽痛的腹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疯狗，面上冷然一片。
江上阳看着这可谓是一面倒的惨状也是无奈，觉得自己就是看到了另一个暴力版本的裴曦，而且还是升级2.0版本的，比艾莉这个伪装圣母1.0版本要高端多了，他叹了一口气，对那个已经化身狂战士的影后道：“艾莉，你带着人都离开，然后送一瓶好酒上来，我想跟Satan先生安静地喝一杯。”
审判者的佣兵们一愣，艾莉下意识就反对：“不可能！”
Satan却非常高兴，很欠抽地接着艾莉的那句话背后就道：“单独喝一杯么，这是个好主意，那么，艾莉，MyGoodgirl，把酒拿过来，我就不打你们了。”
艾莉简直要被他气死，严厉地道：“Satan，你别忘了江是Wuotan的未婚夫！”
Satan再度无辜地一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别有企图，“我只是想跟他喝喝酒聊聊天而已，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而且我想要Mr.江的话，你们还会有空站在这里跟我聊天？”
那口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好像随时想抢走江上阳就能成功了似的，艾莉顿时气结，作为当事人的江上阳却再次开口道：“艾莉，把人都带走，我记得裴曦说他在楼下存了一瓶很不错的红酒，帮我们拿过来。”
艾莉皱眉，却见江上阳的态度非常坚持，也有些松动了，想了想，道：“那……亚诺留给你。”防身！
艾莉听出了江上阳的意思是让她先去把有可能被困住了的潘戎和辛宓他们救出来，她觉得如果有必要的话完全可以跟着潘戎辛宓再一起杀回来……江上阳却摆手道：“都走吧，不用来打扰我们了，我相信Satan先生不会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的。”
呸！这条疯狗一个炸弹下去就不知道炸死了多少无辜人士了！艾莉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是江上阳却很笃定地对她摇了摇头，的确也有点无计可施的艾莉只能咬着牙示意全部人都撤了，他们这么跟Satan僵持着也没什么用处，一不小心惹急了脾气不好的Satan，他一个炸弹下去就麻烦了，还不如先把潘戎他们找回来，才有跟Satan抗衡的底气——只不过玩什么Satan对着江上阳的脾气就那么好？果然有鬼，哥哥你还不快点醒来，你家未婚夫都要被拐跑了！！！
艾莉离开没多久，就把红酒和酒杯一起送上来了，还有佣兵们抬着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摆在走廊上，不伦不类的，但是两个人相对坐着，隔着一张桌子的话Satan想翻脸的时候江上阳也有一个缓冲的机会，艾莉可谓是用心良苦，用眼神狠狠地警告了Satan一番之后才很不放心地离开了，Satan倒是挺无所谓的，还对她挤眉弄眼嘻嘻哈哈的，搞得艾莉更生气了，哒哒哒地跑走了，这下，整条走廊上就只剩下江上阳和Satan还坐在那里，手术室的红灯亮着，象征着手术还在进行中，江上阳盯着那盏红灯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Satan已经非常殷勤地把红酒盖给打开了，这时间点也不好醒酒了，Satan就直接把醇红的酒液倒进杯子里放一放，味道肯定没有那么好，但也只能讲究了，Satan不由地遗憾地道：“早知道Mr.江你在这里，我就直接带瓶酒过来了。”
江上阳笑了笑，“名义上我是裴……Wuotan的未婚夫，我怎么可能不在？”
Satan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给他个墨镜就能COS沙滩晒太阳的形象了，“啊，最近消息有点不灵通，我还以为Wuotan急着做手术找死，是因为你们俩掰了，他心碎之下就想不开了呢。”
江上阳有些好笑，问道：“为什么你对要他心碎这件事这么执着？”
“因为无论是杀了他还是毁了他，都没法打败他啊，”Satan倒是说得直白又坦率，“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死神对我们来说是老熟人了，不死了心又怎么算得上是失败呢？”
从某方面来说Satan和裴曦的确是挺像的……江上阳如是想道，但是没有就着这点来深思，只是摇头无奈笑道：“那你对我的期待恐怕要落空了，他当年家破人亡也没有心碎，难不成还能指望我玩弄他感情，他就受不了了？”
“谁知道呢？”Satan歪着嘴角坏笑，“在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这可说不准哦，Mr.江。”
江上阳又看了一眼手术室，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了，“你说得对，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谁都说不准……”
Satan换了个姿势，趴在桌子上注视着他，片刻后夸张地道：“不是吧，Mr.江，你不要告诉我就两个月没见，你就爱上Wuotan了？”
江上阳挑眉，“原来在你眼里我和Wuotan订婚，不是出自于爱情吗？”
“……好吧，这还真不好说，”Satan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要是有个人对我表白说想跟我结婚，我估计也会觉得他是爱惨了我。”
“He？”江上阳听到这个主语便是微笑，“Satan先生喜欢男人？”所以他没和裴曦凑作一对真是可惜了……江上阳忍不住为了世界和平如是想道。
“男人女人都无所谓吧，”Satan还挺有模有样地琢磨了几秒钟，“不过女人这种心思纤细的动物却是不怎么适合我，她要是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地问我爱不爱她掉进河里是救她还是救我妈，我觉得我会忍不住往她嘴里塞一颗手雷的。”
江上阳沉吟片刻，半是玩笑地道：“那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起码裴曦再疯狂也不喜欢玩炸弹……唔，就是在自己脑袋上装满了凶器而已。
Satan顿时哈哈大笑，“别担心，Mr.江，你是例外，我不会给你塞炸弹的，而且如果你和Wuotan闹崩了，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来帮你！”
江上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啼笑皆非，艾莉是这样，Satan也是这样，更不用提裴曦那个妖孽了，莫非他天生就有招惹神经病的气质吗？江上阳忍不住问：“Satan先生你觉得我人不错？”
Satan大概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还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道：“可能是你太正常了吧。”
江上阳这下真的笑了，眉目一弯，嘴角便抿出一条浅浅的弧线，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意味，“正常人有很多，我没觉得自己有多特别。”
Satan耸肩，解释道：“我也很难说得清那是什么感觉，总之和我以及Wuotan相比，Mr.江你太正常了，但是跟那些太平凡的庸才又完全不一样，从某方面来说我倒是觉得我们和你的差距只是在于我们是全世界公认的疯子，而你是公认的正常人。”
江上阳听了之后细细一琢磨，约摸就能能够理解他的意思了，其实Satan说得很对，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裴曦，在外人看来都是差不多类型的，聪明绝顶知识渊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还有高超的武力值，相比之下，江上阳同样是一个站在人群金字塔顶端的人，但是每个人对他们的评价却是截然不同，理由就是他们太不正常，而江上阳太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