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陪他一条道走到黑,那么那个人只会也只能是提尔。
被顾淮毫不留情的冷言拒绝作为家人和朋友给出的善意与关切,苏钰并没有感到难过或是难堪。他不是第一天认识顾淮,也不是第一次劝顾淮,他只是不忍心看到顾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所以才会劝了又劝,可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长久地注视顾淮认真写报告的侧脸,苏钰最终轻叹一声,说道:“算了,就你这一意孤行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我也知道劝你没有用,是我不死心也不信邪,非要让你多泼我几次冷水罢了。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以后我也不劝了,免得劝多了你还要与我生分。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我知道你已经能进入OE状态,如果可以,我请你不要太过依赖这种能力,因为即使你是S级的Alpha,也没有人能够保证,频繁进入OE状态不会给你带来不可逆的伤害或是其他任何副作用后遗症。”
“苏钰。”顾淮本来在敲键盘的双手停下,他仍看着电脑屏幕,淡声道:“我不相信人性,我只相信我自己。”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有争斗就意味着有利益勾连,而人性,在一切庞大的权力与利益面前,往往都不堪一击。
在这样的争斗中,只有当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有可能在弱势中逆风翻盘;只有不计代价地豁出一切,才有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杀出一条血路。
他的手上已经沾过人血,不可能再回头了。
苏钰没有再说话。
他安静地坐在装备箱上陪了顾淮很长时间,从天黑到天亮,直到顾淮写完了项目报告把电脑还给他,并把那个没有打开过的饭盒也还给他,对他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站在了对立面,你的枪口瞄准我,不要伤害提尔。”
从装备箱上跳下来,苏钰抱着电脑和饭盒,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提尔?是因为信息素吗?”
顾淮看着远处返航的军用飞机,沉声道:“他能在任何绝境下顽强生存,这就是原因。”
信息素并不能决定一切,由始至终,提尔吸引他打动他的都是自身不靠信息素也能与他比肩的强大。
苏钰不太能明白顾淮的意思,但他知道顾淮不会跟他解释更多,所以他也没有再多问,又带着电脑和饭盒离开了。
第一架返航的军用飞机带回来的并不是提尔,而是另外一队出外执行任务的特种兵。
顾淮一直在基地里等着,直到太阳缓缓落下,天际边连绵一片焰红的火烧云,大半个天空都如同着火般透出灼热的红,最后一架返航的军用飞机终于显出渺小的影子来。
五分钟后,军用飞机顺利降落,机舱门打开,一名Alpha特种兵扶着半身染血的提尔走下了飞机。
大抵在返航即将抵达时就已经跟基地联系过,顾淮刚迎上去,身后已经有几个身穿军医白大褂的Beta越过他冲了过去。
然而提尔显然还保持着部分清醒神智。
他抬眼看向了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的顾淮,然后用力推开了扶着自己的Alpha,又怒视几个想要将他按到担架床上的Beta,烧得滚烫的火焰信息素没有半点收敛地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却又在冲向顾淮时褪去了隐藏在信息素中的躁动不安。
提尔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顾淮面前,罕见地朝顾淮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极为骄傲地说道:“我也,进入了OE状态。”
能进入OE状态的Omega根据记录屈指可数,提尔能进入OE状态,无论是对提尔自身还是对亚盟国来说,都有着极大的意义。
深不见底的黑眸掠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暗光,顾淮看着战斗服上血迹斑斑的Omega,声音极轻地说道:“你受伤了。”
“嗯,不重要,我完成任务了。”提尔踏前一步,以快要靠到顾淮身上的距离,眼神朦胧的对顾淮说道:“我好像明白,你说的不够是什么意思了。”
“是吗?那你说来听听。”当着几个Beta和那名Alpha特种兵的面,顾淮镇静自若地抬起手臂揽住提尔的肩膀,同时放出了自己的两股信息素。
海盐信息素带着安抚的意味笼罩在提尔身上,雪松信息素则带着凌厉的威慑冲向了那几名Beta和Alpha,像一道坚固的安全屏障,将他们阻隔在几步开外的距离,不允许他们再靠近半步。
初次进入OE状态并经历了一番血战令提尔耗尽了身体大部分的能量,就连站立都非常勉强,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极度疲惫中,当看到顾淮如他所愿那般在基地等他回来时,提尔心中骤然升腾起的喜悦,仍是令他又再生出了奔向顾淮的力气。
他有很多话想跟顾淮说,而此刻到嘴边的,只有他在生死刹那想到顾淮时的领悟:“你要我对你的喜欢,跟信息素无关,只单单因为你是顾淮,对吗?”
第二十九章 再多一点
提尔在进入那个房间后,因戴着夜视镜所以轻易就找到了目标人物所在并准确的一枪爆头,以最短的时间结束了目标人物的生命。
问题是出在之后。
除了提尔,还有另一方势力要对目标人物进行暗杀。
在一片黑暗的混乱中,目标人物一共中了两枪,另一个暗杀者开的那枪打中了心脏。
当提尔迅速横穿房间从阳台跃出时,另一个暗杀者也选择了跟他一样的路线。
他们几乎是同时落地,两人都戴着面罩和夜视镜,电力尚未恢复,顶层房间里传出的混乱叫声未歇,甚至还有更刺耳的尖叫,似乎已经有人发现目标人物的死亡。
别墅里的雇佣兵一部分往顶层去了,还有一部分则已经发现那几个被杀的同伴,开始在别墅里搜寻入侵者。
另一个暗杀者并不打算放过提尔,在落地瞬间便解开了身上的降落绳扣向提尔开枪。
提尔侧身就地打滚避过那一枪同时也解开了身上的绳扣,然后立即就从地上起身开枪。
两人各自向一侧奔跑并向对方开枪,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每开一枪听到的都是子弹破空的“咻”声,在别墅一片混乱的声响中轻易就被掩盖了过去。
谁都没有轻易向对方靠近,他们落地的地方是一楼的泳池边,在对方躲避到拐角处的墙后时,提尔也已经闪身躲到与之相对的楼梯口中。
对方显然是个有经验的暗杀者,对于提尔的移动判断和枪法都极为准确,其中一枪子弹划过了提尔的肩膀,并将提尔逼到了不利于逃跑的那侧楼梯。
提尔也并没有让对方占到多大的便宜,在对方躲入拐角墙后前的最后一枪,子弹划破了对方的大腿侧。
迅速更换弹匣,提尔在心中默数电力恢复的时间,在听到脚步声时头也不抬地就开枪射杀了刚从二楼楼梯下来的两名雇佣兵。
比起提尔行动的安静,暗杀者似乎并不在乎弄出更大的声响。换好弹匣的暗杀者从拐角处冲出,一边开枪压制不让提尔出来,一边将一个手榴弹扔向了楼梯口。
刚刚被射杀的两名雇佣兵尸体成为了提尔的肉盾,提尔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两脚将两具尸体都踢下去压到那那手榴弹上,然后继续往上冲。
手榴弹爆炸,尸体被炸开成肉酱并发出极大的爆炸声响,被炸开的尸块四溅,而提尔已经冲上了二楼。
巨大的爆炸声将别墅的雇佣兵都引向了提尔的所在。
电力恢复,别墅的灯再度亮起。
在外支援的战友在耳机跟提尔确认所在方位、是否能独力脱身以及所需时间,在飞机上已经将别墅构造记牢的提尔被迫上到二楼后跟逐渐杀来的雇佣兵交火,他向战友报告自己所在并确认目前情况仍在可控范围内暂不需要支援。
特种兵轻易不会请求支援,一个遇到困境无法自救需要支援的特种兵意味着会变成战友的负累。
在走廊飞奔,几枪将二楼的大灯全部射灭令二楼再一次陷入昏暗,提尔的精神第一次如此紧绷,他很清楚哪怕只有一秒的松懈,都会让他就此送命。
手枪已经换成了5.7mm口径的FN P90冲锋枪,即便孤身一人也能形成高射击精度的火力压制。
数名雇佣兵被击杀从走廊摔落一楼,提尔冲到走廊尽头倒数第二个房间门口一脚踹开房门,根据情报资料那个房间里有一个落地窗。
FN P90冲锋枪的容量为50发,他还有一个弹匣,再次更换弹匣之前必须要从别墅内部出去。
落地窗被子弹打碎,提尔飞快地冲过去护住头部直接破窗从二楼房间一跃而下!
进入房间时扔下的手榴弹炸开,冲击气流将提尔推出更远落在了灌木丛中。
在灌木丛中翻滚卸力再飞快地起身,提尔没有片刻停留地跟战友报告自己的方位然后向后方的森林奔去。
别墅里已经混乱成一片,就连几个军火商雇佣的保镖都冲了进去。
十几名外围的雇佣兵也追进了森林里。
森林里的追逐战比在别墅内被围困要对提尔更有利。
雇佣兵进入森林里不久就失去了提尔的踪迹,夜色和高耸入云的大树成为了提尔最好的掩护。最初分开的雇佣兵在察觉队友被逐一击毙后又再度聚集起来,尽管在合流过程中又有几人被射杀,但最后还是有六人合体,他们分成两组各三人肩背相抵地前行,各自枪指三个不同的方向。
然而他们还是忽略了头顶的位置。
突然从上方跃下的提尔轻易打散其中三人,先是落在了一人双肩上直接用双膝夹住脑袋用力拧断颈椎骨,继而落地出腿将一人扫倒同时开枪射杀,在向另一组人开枪同时闪身到第三人身后勒住其脖子将其当做挡箭牌挡住了另外一组人朝他开的枪。
为了应对各种情况,外围的雇佣兵用的是精度和射程更优适合中距离作战的AK-47突击步枪,步枪弹的威力显然更强,第三人眨眼就被射成了筛子。
另一组人反应稍慢的那人还未来得及开枪已经被提尔爆头,而剩下两人才刚意识到自己的同伴被当成了挡箭牌,便被提尔对他们的扫射射杀。
近距离下的速度战,抵消了冲锋枪应对突击步枪的劣势。
而防弹衣也并不能让雇佣兵在冲锋枪的枪口下活下来。
将已经血肉模糊的挡箭牌尸体扔下,提尔正要转身,一颗子弹已经从他后方击中了他。
敏锐的五感令提尔在被击中前做出了躲避,避开要害处,尽管如此,子弹还是射穿了提尔的手臂。
喷射而出的鲜血令Omeg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炸开,提尔晃了一下,下一秒已转身向子弹射出的方向开枪。
不是狙击枪射出的子弹,否则即便是他也不可能躲开。
“居然是个Omega,倒是新鲜了。”像嗓子被揉进了砂砾般喑哑难听的男声,最开始的那名暗杀者再次出现。
提尔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避开了接下来的几枪。
第一次被子弹射穿身体的剧痛令提尔的肾上腺素飙升到最高点,血液在血管里沸腾起来,提尔闻到了自己流出的血所爆发出的高浓度烈焰信息素,与此同时,对方的Alpha信息素也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
信息素以最直接的方式展示了对方的量级,那是一个S级的Alpha,提尔无法对对方进行信息素压制。
耳机里传来战友令他避免交手撤退的指示,然而带着极强杀意及某种恶意冲刷他神经的Alpha信息素显示出对方要将他在这里折磨致死的心思。
心脏在胸腔间疯狂跳动,被射穿的手臂令提尔处在飞速失血的状态,耳际隐隐响起怪异的轰隆声,提尔张大口用力呼吸,在遭到又一波信息素攻击瞬间,他双眼瞳孔骤然紧缩,顾淮的面貌及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后颈腺体与脑神经因巨大的刺激以及无法躲避的死亡威胁被激发出极限潜力——
首次进入OE状态尚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提尔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将那个暗杀者击杀的,等他从那种五感以及体能力量都攀至顶峰,以某种战斗本能作战的无意识状态中脱离出来时,他正骑在那个暗杀者身上,属于他的G1双刃格斗刀插在了他自己的腹间,而那名暗杀者,双目被挖喉咙被深深割开血口,双手也被割断了手筋,ATAK军刀完全地没入了暗杀者胸口心脏处。
提尔没有将腹间的格斗刀拔出来,贸然拔刀只会造成他再一次大出血,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吐出一口血,提尔踉踉跄跄地捂住手臂的枪伤勉强从暗杀者尸体上爬起来,然后按住耳机向战友请求了撤退接应。
提尔被顾淮抱上担架床的时候,还拼命抓住顾淮的手不肯放开,也不愿意让Beta军医给他戴上氧气罩。
顾淮用力握了一下提尔的手,俯身对他说道:“听话,先去治疗,我保证你再睁眼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
提尔皱着眉,他手臂上的枪伤回程时已经在飞机上处理过止了血,腹间的刀也被拔出做了紧急处理,但大量的失血以及初次进入OE状态仍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在这样的身体情况下,还能保持神智没有丧失意识已经是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事。
但提尔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他极其执著地要顾淮回答他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提尔的固执,顾淮早已见识过,他也不在乎旁边的几个Beta军医和那个Alpha特种兵怎么看怎么想,他替提尔擦去嘴角的血迹,回答道:“是。”
一贯不会对别人笑的Omega在得到答案后朝顾淮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个单纯得透出几分孩子气的笑容,他甚至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对顾淮说道:“I thought of you before I entered the OE state. I have been coming on to you.”
在这种情况下被Omega表白,即便是顾淮也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也只是愣了一秒,紧接着便回过神来,轻捏一下提尔冰凉的耳垂,温声道:“Get a well treatment, and I'll tell you my answer when you wake up.”
对于顾淮的回答,提尔并不满意,但他也已经没有办法再坚持着跟顾淮说更多。Beta军医终于还是给他戴上了氧气罩,他最后用力抓紧了一下顾淮的手后便松了劲被几个Beta军医以最快的速度送去治疗。
顾淮没有跟上去,他在提尔松手后便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便只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十五分钟后,顾淮再次被带走。
除了顾淮自己,谁都不知道那一次他到底被带去了见谁,又发生了什么事,在被带走整整三天之后,整个人消瘦一大圈的顾淮被送回基地。
受伤颇重的提尔被送去做完手术又进治疗舱里躺了四十八小时后才被转送到普通病房中,在转入普通病房后他又持续性的昏迷了两天,当他终于从昏睡中醒来,已经过去了五天。
睁开眼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呆,提尔转头往旁边看去,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坐在病床边的顾淮。
长达几日的昏睡让提尔没办法立刻恢复清醒,他迟钝地盯着顾淮看了好几分钟,又被顾淮喂了半杯水后,才慢吞吞地开口说道:“你为什么,看起来也并没有很憔悴的样子。”
没头没脑的问话,顾淮轻笑一声,把水杯放到一旁,说道:“苏钰给你看了什么小说吗,还是电视剧电影?我就算一直守在你身边,病房里还有洗手间,你没醒的时候我会去洗脸刮胡子好好收拾自己,你也不想睁眼就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野人。”
“好吧。”提尔其实也就是突然想到才会那样说,看到顾淮这么平静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伸手去抓顾淮的手,提尔说道:“你说给我答案的。”
唇边的笑意更深,顾淮看着提尔那一脸得不到答案决不罢休的模样,觉得虽然这个Omega平日里更像一只桀骜不驯永远都不会向谁屈服的狼,可在他心里这世上真的没有比提尔更可爱的Omega了。
倾身在Omega额上印下一个轻浅的吻,顾淮注视着提尔那双眼底写满执著的眼眸,低声道:“再多一点,提尔,等到你眼里只有我,再也没有其他的时候,我就是你的。”
只是明白还不够,我要你永远都坚定不移地选择我,只有那样,我们才是真正对等,也只有到那个时候,我才有资格拥抱你给你标记。
第三十章 强吻
因为顾淮比提尔更早能进入并掌控OE状态,所以在提尔康复之后,引导帮助提尔保持清醒神智自由掌控OE状态的重任就落到了顾淮身上。
最初顾淮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从很久以前开始,提尔的很多训练便都是他陪着或者干脆由他规划,就连如何控制信息素都是他教会的,这次要教提尔掌握OE状态想来也不会难到哪里去。
只是顾淮万万没有想到,提尔在明白了自己心里的感情后,直接程度简直不是普通人能抵挡着。
就好比现在,顾淮打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哪怕一秒的时间想过自己身为一个Alpha居然会被一个Omega壁咚。
是他们第一次针对OE状态进行训练,顾淮才刚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控制着模拟出带有攻击性的胁迫感,提尔已经像头狼一样扑了上来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抵到训练室的墙上,然后埋首在他颈间用力地嗅他的信息素。
提尔固然不是一个柔弱的Omega,因为爆发力强,所以他突然动作时顾淮确实猝不及防地被他压制住了。
“提尔,停下,你在做什么?”顾淮微微皱眉,提尔一直都很喜欢闻他的信息素,这点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但像现在这样乱无章法地把他抵在墙上闻信息素,还是第一次。
“那个人,用信息素攻击我,难受。你的,很舒服,我喜欢。”提尔不肯放开顾淮,依旧埋在他颈间闻让他觉得安心的信息素,话也说得含糊不清。
提尔还是不擅长表达自己,有时候激动起来,说话就没法好好连成一句话,只拣关键词往外蹦。
但顾淮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提尔还在病房休养时写的那份任务报告,他看了。
当时有另一个身份不明的暗杀者,而且是S级的Alpha,发现提尔是Omega后不仅想杀了提尔,还对提尔产生了任何一个Alpha都明白的那种恶意。
现在再听到提尔这样说,顾淮完全能够想象,当时提尔遭受到怎样的信息素攻击。高量级的Alpha产生恶意时,即便是相同量级的Omega都难以抵抗,因为Omega的腺体以及神经所能感受到的Alpha信息素冲击会具有极强的伤害性,Omega不单单是身体感到不适那么简单,就连精神和心理上都会遭受到那种恶意的攻击和侵犯,大多数的Omega都承受不了这种信息素攻击。
提尔若不是S级的Omega,而且作为特种兵接受过信息素抵抗训练,结果可想而知。
掌心贴上提尔腺体处皮肤,心里感到非常不舒服的顾淮没再阻止他,静静将放出的信息素浓度降低,令信息素从刚开始的那种伪攻击胁迫转为温和的抚慰,顾淮感觉到提尔也忍不住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跟他交缠后,低声说道:“你要学会自己控制进入OE状态并能确保自己保持清醒。一会正式训练时我会用信息素模拟攻击,你可能会觉得恶心想吐,我……”
“可是,你的信息素,就算是攻击我也不会反感。”提尔抬起头来看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他的信息素,那双狐狸眼眼尾都被熏得泛起一点浅红,“顾淮,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苏钰说这叫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你亲过我,我也可以亲你吗?”
顾淮生平第一次,语塞了。
本来觉得让提尔拓展一下人际圈也挺好,但现在,他觉得以后都不能再让苏钰靠近提尔了,人都要让苏钰给带坏了。
顾淮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提尔解释一下,那天在病房里那个落在额头上的吻,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提尔那张白皙且只有巴掌大小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等他反应过来时,双唇已经被比他更为柔软的两片唇瓣堵住。
在那个瞬间,顾淮心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堂堂一个Alpha,居然被Omega壁咚还被强吻了?!
震惊已经不足以表达顾淮的心情。
他考虑过的所有可能会跟提尔发生的初吻情景里,绝不包括他被提尔强吻这一项。
提尔显然也不可能是个会接吻的Omega,他只会贴上去然后定住不动,双眸还睁得极大与顾淮对视。
大约是顾淮眼神里的惊错与凌乱太过明显,提尔过了几秒后又稍稍退开一点,嘀咕道:“不是这样吗?可是苏钰明明说只要嘴对嘴就对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提尔眨了眨眼,接着便试探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顾淮紧闭的唇。
一番超纲操作,顾淮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住了。
闭了闭眼,顾淮心中默念要冷静,然后扣住Omega的肩膀将人推离:“苏钰说什么你都信都听吗?”
提尔反问道:“我听别人的话你会不高兴吗?”
Alpha的信息素突然就浓烈起来。
顾淮将提尔反压到墙上,一手扣住提尔下巴用拇指在他唇上搓揉几下,道:“怎么突然开窍了?”
“我发情期的时候,能不能不用抑制剂,你给我临时标记,不是也可以吗?”提尔还是不回答顾淮的问题,反而说出更让Alpha难以招架的话。
提尔并不觉得是自己开窍,他一直以来都是遵循自己心意喜好做事的性子,之前不明白自己对顾淮的感情,现在明白了,那么不论是给予还是索取,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用抑制剂不舒服,他就想要顾淮的标记,他没被别人标记过,但他想被标记总不会比用抑制剂更难受。
他去问苏钰,告白后应该怎么办,苏钰就很直接地跟他说了一句:“阿淮那家伙就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的典型,你喜欢就上,他一定不会拒绝!”
对此,他觉得很有道理。
“我们,还不到我可以给你标记的关系。”顾淮有些困难地说道,第二次了,有时候提尔全然不会拐弯抹角的直接坦荡,真的会让人难以招架。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可以?”提尔再次灵魂发问。
顾淮静默了一下,眼神里闪过某些晦涩不明的情绪,他微低头靠近提尔,距离很近,可他却看到某条分明的界限,那是他不会轻易跨过的界限。
他太珍惜这个Omega,也太想要这个Omega,他很清楚知道,自己一旦索取就不会再放手。
信息素收敛,顾淮说道:“提尔,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希望你眼里和心里都只有我,如果你不能做到只有我,那我宁可不要。我的两位父亲都是Alpha,他们为了跟对方在一起,互相都牺牲了很多,他们就连在生命最后一刻都是一起的,于我而言,若非像我两位父亲那样的爱情,我宁可永远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