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什么?!”提尔磨了磨后槽牙,怒意在胸臆间翻腾,他的目光又回到维塔斯脸上,只觉维塔斯脸上那伤疤无比的刺眼,“就算你想保住我哥的基因样本和实验数据,也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觉得我哥知道了会开心吗?!你要跟M国那些拿我哥做实验的人算账,大可以让我去,再危险的龙潭虎穴我都有自信能全身而退。你是我哥的Omega,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维塔斯轻声重复了一句,他本来就比提尔要矮一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长得跟芬里尔五六分相似的提尔,他短暂地恍惚了几秒,而后才又再抬眼跟提尔对视,说道:“你哥都不在了,我变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所谓。不过是皮囊罢了,我也不觉得有多痛。”
臂上发力,维塔斯一挥手将提尔抓住自己的手甩开,他收敛了笑容,道:“我好歹也是第三代唯一存活的实验体,虽然没有你能打,但也不需要你来保护,必要时候我也可以进入OE状态。”
维塔斯已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多说的态度,提尔还想再说却被郑语按住了肩膀。
“够了。”郑语将提尔拉回到自己身边,说道:“不管怎么说,Vitas带人成功捣毁了M国的实验基地和生化研究所,并且安排了人接手M国两个最大的幸存者基地,这已经是很大的胜利。其他的事,你们私下再另外找时间去谈。”
“听闻郑少校也刚失去了自己的伴侣。”维塔斯神情略显微妙地看向比之前消瘦不少的郑语,抬手放到胸前向郑语微一欠身,道:“请节哀。”
苏钰被带回根据点基地安置并在不久前去世这件事,事实上并未在基地里公开,知道苏钰身份的部下也都是受郑语重用的亲信,尽管他们当时反对郑语把苏钰安置在自己寝室并对苏钰表现出十分的信任,但这些人也都知道这并不是能在志愿军里大肆宣扬的事,因此也都很自觉地将嘴巴牢牢紧闭。
然而维塔斯却一跟郑语开口就提及苏钰,分明是在告诉郑语,这个根据地基地里有他维塔斯的眼线。
郑语自然也清楚维塔斯的意思,他神色不变并未接维塔斯的话,反而语气平淡地对维塔斯说道:“我早就已经不是亚盟国的少校,希望你以后还是不要再称呼我为郑少校,以免引起别人误会。”
除了提尔,郑语身后还站着几位自己的得力助手,而此前一直没有太在意的称谓,现在却当着众人面提起,郑语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在提醒维塔斯,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嚣张放肆。
维塔斯闻言笑了笑,放下手后向郑语礼貌颔首,从善如流地说道:“是我冒犯了,郑首领。”
“你们刚刚结束在M国那边的战斗,立刻又赶来我这里,是否需要稍作歇息养好精神,我们再谈正事?”郑语问道。
“确实应该先歇息一下,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去确认一下顾淮如今的身体状况。”瞥一眼一直盯着他看的提尔,维塔斯说道:“Tyr应该已经跟顾淮重新完成了终身标记,想必这段时间以来身体状态不太稳定,顾淮之后需要的药我这次也一并带来,等我给顾淮做过检查后也就能够确认,顾淮什么时候能够返回战斗前线。对于我们所有人而言,顾淮都是非常重要的战力,我想郑首领也不可能一直让他待在实验室里。”
“那就有劳了。”郑语知道维塔斯真正牵挂的还是顾淮的腺体,也就不跟维塔斯多客气,直接就转身带人去实验室,“正好这段时间顾淮在培育对丧尸用的生化武器,倒是可以顺便展示给你看。”
“我听闻Tyr已经给了那个孩子信息素,那个孩子的细胞基因已经趋向稳定,想来应该很快就能提取那个孩子的细胞基因进行疫苗研发的实验。”维塔斯跟着郑语走,大概落后半步的距离。
因为亲自参与了M国的作战,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分出精力去跟进疫苗研发的进度,再加上受伤后,有几天的时间他都待在医疗舱里接受手术治疗,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在来的路上才听原赦跟他汇报。
“孩子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我的信息素补给,就算是细胞基因趋向稳定,也不可能马上就能让研究员提取使用,孩子得到我的信息素补给后腺体也有生长可能,顾淮说了,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提尔不等郑语回答维塔斯就抢先一步开口,尽管已经接受了孩子最终无法活下去的结果,但他还是很不喜欢别人谈论到他跟顾淮的孩子时,总是一副不把孩子当人看的语气和态度。
听出了提尔话语声中的不悦,维塔斯脚步一顿,低咳一声后说道:“我把Fenrir的基因样本和实验数据也带来了,加上我的基因样本和使用了Tyr跟顾淮基因的原始基因样本,我想在进行细胞实验后,应该能很快研发出预防以及治愈丧尸病毒的疫苗。”
除了要替芬里尔复仇之外,他坚持要拿到芬里尔的基因样本和实验数据是有原因的。
芬里尔,提尔,顾淮和他,堪称是最强且身体细胞基因最稳定的实验体;并且,他作为第三代实验体,身体里的细胞基因具有很强的治愈性。而现在他们几个的基因样本都已经集齐,他很肯定,在提取出那个孩子的细胞基因后,一定能很快研发出真正能解救这个末世的疫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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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阴影
在实验室里的顾淮见到维塔斯的时候,神情平静,即便是一眼就看清维塔斯毁得彻底的脸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意外或震惊的情绪。
维塔斯观察着停下手里的实验跟身边的研究员交待完后便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顾淮,颇有些语出惊人地说道:“你跟Fenrir,性格上其实挺像的。”
虽然看起来好像行为作风完全不同,芬里尔肆无忌惮气焰嚣张,顾淮却谨言慎行内敛克制,可实际上他们骨子里有极其相似的部分,他们自有一套标准,只关心自己在意的人,其他的人如何他们并不会看进眼里,也许芬里尔表现出来的事目中无人,而顾淮表现出来的是一视同仁,但事实上这两个Alpha在对待感情和自己的亲人乃至爱人方面,惊人的一致。
对于维塔斯的评价,顾淮不以为然,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很感谢Fenrir的牺牲和付出,但我不会成为Fenrir。”
“我知道,人不会因为换个腺体或是换了谁的器官就变成另外一个人,那只是小说影视里的艺术表现手法,现实里哪有这种事发生。”维塔斯也从未想过要通过顾淮去找寻芬里尔还存在于这世上的痕迹,在他看来,人死了就是死了,灵魂与回忆都会在心跳呼吸停止那一刻消散,而所谓的精神或是生命会以器官移植的方式在另一个人身上继续,都不过是人为了自我安慰而产生的说法。
“如果恨我能让你好受点,我并不介意成为你泄愤的对象。”顾淮看一眼在一旁明显因为维塔斯变成这样而不好受的提尔,对维塔斯说道:“Tyr很在意你,你是Fenrir的Omega,对Tyr来说也一样是他想保护的亲人。”
“我恨你做什么,救你是Fenrir的决定也是Fenrir的意志,何况即便不把腺体给你,Fenrir的身体本来也已经到了极限。让Fenrir离开我的,或者说一切罪恶和悲剧的源头,并不是你而是那些欲壑难填的掌权者,我为什么要把我的怒气和恨意发泄到跟我一样的受害者身上?”维塔斯从来都是恩怨分明,他对顾淮其实没有太多的个人情绪,因为很清楚,即使没有顾淮,芬里尔也无法陪他到最后。
他跟芬里尔认识的时候,或者说,芬里尔把他从那个地狱般的基地里带走的那天,也是芬里尔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日子。芬里尔标记他的时候就跟他说过,自己无法陪他一辈子,所以他也很早就做了决定,无论如何都会替芬里尔完成那些来不及做的事。
其实末世幸存者会怎样,能否成功研发出疫苗重建整个世界,这些对他来说原本都并不重要,可那些跟着他的人,他和芬里尔一手组建起来的志愿军,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负起一点责任;还有芬里尔曾经跟他说过的,即使有天只剩下他自己了,也要找到想做的事。
除了替芬里尔完成遗愿,替芬里尔报仇,他找不到什么想要去做的事,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于他而言,对错本来就没有标准只在一念之间,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审判那些伤害过他和芬里尔的罪人,然后让疫苗研发成功,将他和芬里尔的存在延续下去。
实验体也是人,他们活着,活过,也想要被记住。
维塔斯抬起手臂向一旁摊开掌心,在他身后的原赦立即就把手里提着的冷冻箱交到他手上。
上前两步,维塔斯把冷冻箱又递向顾淮,说道:“这里是Fenrir和我两个人的基因样本和实验数据,相信你研发疫苗会用得上。”
接过冷冻箱,顾淮向维塔斯点点头,道:“谢谢,有了你们的基因样本,我有信心能在跟戴习维开打前研发出疫苗。”
“我也相信你能办到。”维塔斯知道顾淮并不会随便说出没有把握的话,他既然这么说了就证明现在的研发进度都在掌握之中,“我听说,除了疫苗你还培育出了对丧尸用的生化武器?”
“严格来说,那并不是我培育出来的。”顾淮实事求是地说道,“是我弟弟苏钰先行培育成功并进行了实战测试,我只是在他的培育成果上进一步作出改良,并尝试用他的理论进行类似生化武器的培育。”
“你的那位弟弟,倒是可惜了。”维塔斯的脸上并不能看出太多惋惜的意思,只是在话语间又看了郑语一眼,然后又补了一句:“原本你弟弟跟郑首领倒是挺般配的一对。”
顾淮神色不变,淡然道:“命运之下,都是棋子,没什么值得可惜。”说完,顾淮转身提着冷冻箱回实验室里安置基因样本。
“呀,郑首领,顾淮这么说话你一点都不生气吗?”维塔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语气,斜眼看向面容冷峻的郑语。
“为什么要生气?”郑语反问道,他不是第一天认识顾淮,很清楚知道顾淮是个怎样的人,“顾淮并不相信命运,也不喜欢被当做棋子,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在告诉你,冤有头债有主,所有这一切,我们都会跟戴习维清算明白,戴习维对我们做的我们必会一一还回到他身上。”
如果戴习维会有报应,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是戴习维的报应,他们一定会让戴习维知道在地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么感受。
顾淮将基因样本放置好又将实验数据都保存后跟研究员重新再多交待几句才从实验室里出来,几乎是他一出来便有些下意识地在寻找提尔。
提尔察觉到这点,立即就迎上去牵住顾淮的手,低声道:“我在这里。”
顾淮“嗯”了一声,脸上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一些,鼻间闻到提尔释放出来的淡淡信息素味道,心里那股不安定的感觉才又被压下,说道:“早上有些低烧,吃了药,现在可能药效过了,有点难受。”
这段时间提尔因为要训练士兵,一直都起得比顾淮早,于是也就不知道顾淮今天早上又发低烧,所幸顾淮现在多少比过去要坦诚些,不舒服也不会自己一个人硬扛,终于也慢慢学会开口跟他说了。
顾淮手上的温度确实比正常要偏高一点,提尔犹豫了一下,转头对维塔斯说道:“Vitas,顾淮在发低烧,你现在要给他做检查吗?”
“我过来,本来也是为了给顾淮做检查。”维塔斯说道,解下肩上的披风交给原赦,“医疗室在哪,带我们过去,我得给顾淮做个全身扫描确定他现在的身体情况。”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郑语不认为自己在一旁能帮上什么忙,毕竟维塔斯才是顾淮更换腺体的主刀人,他也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放在他们身上。
没有等维塔斯或是顾淮的回答,郑语话一说完便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这里说到底是他的地盘,没道理要他一个首领去看另一个首领的脸色,更不应该让他去迁就另一个首领。
郑语离开的时候,顾淮原本因为疲乏而暂时闭上的眼又睁了开来,他默不作声地看着郑语离开的背影,随后又看向了容貌尽毁的维塔斯。
很多人都在失去,当那些与他们密切相关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世,他跟提尔就成为了被留下的人心里的一根刺。
他跟提尔和失去挚爱的人们之间的关系正像一根弦般被越拉越紧,每一次同处一个空间时的气氛也越发微妙凝滞。
因为失去了父母,所以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也难以跟旁人建立起真正的联系与感情。
维塔斯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跟提尔相处,郑语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对待他跟提尔。
死亡并不仅仅是生命结束,事实上,死亡永远都不会消弭,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成为一道阴影,永远地笼罩在活着的人身上,将曾经深厚的感情与关系撕扯出无法愈合的裂痕,将绝望和悲伤填进这些裂痕里,让活着的人再也无法完整。
当死亡如约而至将人带走,活着的人也将置身于黑暗中被凌迟,这才是死亡,也是死亡真正的可怕之处。
“他现在,才真的有一个首领的样子。”维塔斯像是知道顾淮在想什么,他轻笑一声,说道:“你跟Tyr很幸运,暂时还不需要面对我们所面对的,就算有所失去,至少你们还拥有对方。”
对于维塔斯的话,顾淮不置可否。
谁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而在不久的将来,他跟提尔也会失去他们的孩子。
顾淮没有回答维塔斯,提尔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拧着眉纠结了好一会后说道:“Vitas,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也可以不在你眼前出现。”
歪头看提尔,维塔斯说道:“我为什么不想见到你,你是Fenrir的弟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跟我有关系的人。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还认Fenrir这个哥哥,我就不会伤害你跟顾淮。”
“那你,可以跟我多说一些关于我哥的事吗?最了解我哥的人,只有你。”提尔很快地问道,没有过多的犹疑,只因这是他上次跟维塔斯分开时就想跟维塔斯说的话,他总觉得其实维塔斯很希望有人能听他说说芬里尔,说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说芬里尔在阴暗面之外是一个怎样的Alpha。
缓慢地眨了眨眼,维塔斯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消失,半晌,他别开脸含糊地丢出一句:“……有机会再说。”
顾淮的检查结果比维塔斯预期的要更好。
移植腺体跟原生腺体神经联结趋向稳定,已经不存在任何排斥情况;而提尔给的终身标记刺激了腺体的恢复,也让顾淮的身体细胞加速再生令整个身体系统都进入了自我修复甚至是革新的状态。
跟提尔重新互相终身标记对顾淮的腺体乃至整个身体而言都是一场新的变革,承受住了就是重生,承受不住那便是腺体移植失败必须切除移植腺体从此成为Beta。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尽管顾淮在接下来这段时间还会处在不稳定的状态中,无法完全自如的控制信息素,但从各项检查数据来看,顾淮毫无疑问地承受住了提尔的终身标记,等这段时间的排异反应过去后,他很快就能再次进入OE状态重返一线战斗。
即便不再是双腺体,不久的将来顾淮依旧会是从前那个站在食物链顶端制霸所有人的Alpha。
把剩下能减轻排异反应及其他换腺体副作用的药交给顾淮,维塔斯脱下医用手套,说道:“我听Fenrir说Tyr来了亚盟国后是你将他训练成真正的特种兵,也是你让Tyr的腺体信息素稳定下来,其实我很好奇,你跟Tyr到底谁更强?”
整理着因为检查而解开的衣领,顾淮看向在医疗室外面等候的提尔,回答道:“不是谁都有那个资格和能耐标记我。Tyr标记了我,我臣服于他,自然是他更强。”
如果非要从各方面分个强弱,顾淮并不认为自己真的比提尔强大。
身为Alpha他有天生的优势,可事实上,哪怕是在他拥有双腺体的那些年里,从信息素到战斗力,身为Omega的提尔并没有哪一点真正跟他拉开过很大的差距。能突破性征限制成为碾压一众Alpha的存在,能承受住进入OE状态对身体造成的巨大消耗,他一直都认为最强大的顶级特种兵是提尔而不是他。
一对一的格斗对打,提尔打不过火力全开的他或是芬里尔,并不是因为提尔技不如人,而是因为Omega这一性征让提尔无法在身体力量上完全达到跟他们抗衡的程度,可若论瞬间爆发力,提尔其实在他跟芬里尔之上,提尔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并且比他们这些喜欢硬碰硬的Alpha更懂得如何扬长避短。
身为Omega提尔便能达到跟他比肩的强大,若提尔不是Omega而是一个跟他一样的S级Alpha,他很确信提尔一定会在现有的基础上更加强大,即便是跟他和芬里尔硬碰硬都能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你不会觉得,因为我们是实验体所以才能比普通人更强大吗?”维塔斯像是突然有了跟顾淮闲聊的心情,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哪怕赢在起跑线上,若不努力一样会成为废物。天赋加上努力,才能让强者屹立不倒。我相信即便是Fenrir,也从来没有一刻真正松懈过。”顾淮说道,抛开其他事不谈,他其实很欣赏芬里尔这个对手,他们之间没有分出过胜负,一直以来都是打成平手的情况居多,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芬里尔绝不是依靠强化实验手术而成为令人看到便心生恐惧的人形兵器。
他们这些战士,一天不摸枪都会察觉自己的手感产生偏差,三天不动身体就会开始迟钝,出手的速度遇敌应战时的反应快慢,生死关头做出的瞬间判断,掌心和指腹上被各种武器磨出来的茧,足以破墙的铁拳,还有出任务时对环境的判断,天气风速湿度对射击轨道的影响,听到枪声甚至能判断出枪支型号,看到爆炸物就要立即判断出炸药能不能被拆除等等,所有这一切都仰赖于他们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艰苦训练。
芬里尔身上留下过多少伤疤,那不仅仅代表他执行过多少有去无回的任务,曾经无数次死里逃生,也是芬里尔身为一个战士的印记,那也许不是什么为人称道的功勋,却证明了芬里尔是经历多少血战和磨难才成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死神战士。
“我不认同Fenrir的生存之道,无论是他毫无怜悯的过度杀戮还是自以为是的擅作主张,都不是我会选择的做法。但,我始终尊敬作为对手以及Tyr哥哥的Fenrir,因为若是我站在他的位置上,我不见得能比他做得更好。”顾淮说话的时候无论谈话对象是谁,他的态度与言辞总是很认真,也正因此,他说出来的话总让人觉得很有信服力。
他在提及芬里尔的时候又重新把目光转回到维塔斯脸上,没有半点回避,坦然地对视,让维塔斯即使心里觉得顾淮绝无可能对芬里尔有半分尊敬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相信他说的话。
静默着审视顾淮片刻,维塔斯歪头用手撑住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想要让我对Tyr态度好点,才跟我说这些话吗?我以为你应该很讨厌Fenrir才对,就像我讨厌你一样。”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顾淮从躺椅上下来,说道:“作为一个Alpha,一个战士,我对Fenrir存有欣赏以及惺惺相惜之情;作为Tyr的伴侣,我不认可他对Tyr造成的影响和伤害,并且因Alpha的占有欲而讨厌他。这两者之间,不存在冲突。更何况,他救了我,即便你讨厌我,你跟Fenrir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到迫不得已,我不会把枪口指向你。”
医疗室里的灯要比其他房间里的灯都更加明亮,顾淮站起来的时候那白晃晃的灯光落在他高大的身板上,映着周遭有些惨白的冰冷墙面以及那几台看起来操作复杂的医疗设备,不知为何不仅没有让顾淮看起来像平日那般冷漠难以靠近反而还让顾淮身上透出了一种陌生的温暖人气来。
拿上维塔斯给的药,顾淮走到医疗室的门前,在按下开门按钮同时,他侧首对身后还在看着他发愣的维塔斯语气平淡地又说了句:“Fenrir至少活得很痛快,在这点上,我很羡慕他。”
听到这句话,维塔斯霍然从椅子上站起,动作之大甚至不慎让军服的下摆带倒了椅子,发出了“哐当”一声响。
医疗室的门打开,在外面等着的提尔并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只在顾淮开门时听到了椅子倒地的响声。
“你的身体怎么样,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腺体还好吗?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好再进入OE状态?”快步走到顾淮面前炮火连珠的问完,提尔停顿了一下,抓住顾淮的手臂探头看向医疗室里直挺挺站着却因脸上大片的伤疤而难以判断出情绪的维塔斯,探究的目光从地上还在微微晃动的椅子上掠过,提尔压低声音不太确定地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Vitas怎么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挺好的,你的终身标记的确稳定和加速了我腺体和身体细胞的再生速度,这段时间的排异反应都是身体系统在恢复的表现,再过段时间我就能彻底康复继续跟你一起并肩作战。”顾淮先是回答了提尔对他身体的关心,然后才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怕我欺负Vitas?”
他没有正面回答提尔,因为并不打算把跟维塔斯说的话告诉提尔,有些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提尔面前承认。
提尔摇摇头,抬眼看顾淮,道:“我知道你不会欺负他,你还会因为不希望我难做而对他态度更客气退让。我只是觉得他毕竟是我哥的Omega,现在对你的心情大概很复杂,说话可能会有些难听。你之前没机会跟他相处,其实他之前很可爱的,虽然也有点我行我素但也很照顾我,所以,我们多迁就他一点好不好,而且,我哥不在了对他来说大概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我希望能替我哥保护好他。”
抬手捏住提尔的后颈揉了几下,顾淮注视着提尔的双眸既黑且沉,蕴藏着某些他不愿让提尔察觉的情绪。
见顾淮只看着他却没答应,提尔有些疑惑:“顾淮?”他自觉说的话并不过分,顾淮应该不会拒绝他才是。
勾起唇角极淡地笑了笑,顾淮温声说道:“我只是在想你跟过去相比,好像真的成长了不少,除了我也会去考虑在意其他人的情绪和感受了。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不必特意征求我的同意,你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只要把握好分寸,不让自己受伤,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