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沅对前三条没什么怀疑,只不过这个哥哥……看起来不是很喜欢他。
给方沅准备的房间就在陆庭均隔壁,陆大少爷看他那身破衣服不顺眼的很,粗制滥造都是线头,穿上能舒服吗?
找了两件自己的衣服扔给方沅,把他推进了浴室,“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出来。”
但浴室门关上半天,也没听见里面有水声。
陆庭均皱了皱眉,推开门,猝不及防的被方沅手里的花洒冲了一身凉水。
“……你!”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陆大少爷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气的刚想教训人,就看见方沅一脸抱歉的站在他面前,漆黑的长睫毛眨了眨,涨红着脸小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太会用这个。”
他说话慢吞吞的,怕陆庭均生气,音量也低。
大少爷心口堵着的气忽然又没了,无奈的过去帮人打开淋浴挑好水温,又狠狠的揉了揉方沅的头发
“你好样的。”
晚饭时陆叔叔和陆阿姨都回来了,对着方沅问东问西,心疼的不得了,让他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想到方沅刚来,担心他晚上一个人害怕,提议让他先和陆庭均住几天,等适应了再去自己卧室。
方沅的确有点不适应,但他也没想麻烦这个看起来不喜欢他的哥哥,刚想说自己可以,就听见身边的陆庭均轻嗤了一声
“谁要和这个小土狗一起睡啊。”
“陆庭均!”
陆阿姨不满的瞪自家儿子,又安慰的给方沅夹了几筷子菜。
饭桌上嘴硬的陆少爷在临睡前翻来覆去,担心小土狗是不是真的不适应睡不着,纠结了片刻还是起身敲了隔壁的门。
方沅失眠,还没睡,穿着新准备的棉白睡衣显得很乖,正疑惑的看他。
陆庭均心跳又有点加速,面上却不动声色,朝自己房间微微扬了扬下巴
“勉为其难的收留你一晚。”
“不用……”方沅想拒绝,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揽着肩膀强行带到了隔壁房间去。
他实在不太懂城市里大少爷的脑回路,不是说勉为其难吗?
虽说陆庭均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但起码是想着陪自己一起适应新环境的。想要努力和新家人打好关系的方沅觉得自己有必要道谢,犹豫了几秒开口:“谢谢哥……”
哥哥两字没出口就被吞了回去,他记得陆庭均是不喜欢他叫哥哥的。
但陆大少爷倒是半靠着床头训人:“谢谢什么啊?连个称呼都没有啊?”
方沅思考了片刻,歪头试探道:“谢谢少爷?”
“少爷什么少爷!”陆庭均恨铁不成钢,理不直气也壮,“叫声哥哥听听。”
他不是不喜欢方沅喊他哥哥。
方沅是在南方村子里长大的,普通话里夹杂了点吴侬软语的口音,叫的一声哥哥就好像一把小羽毛,扫的陆庭均心痒。
上午第一次听方沅喊哥哥,陆庭均简直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他,只能用恶劣态度掩盖自己。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上午还在说“谁是你哥哥”的陆庭均晚上就要求他喊哥哥。
但方沅很听话,乖乖的喊了一声。
陆庭均逗他,“鉴于你刚才喊错了,罚你喊十遍。”
本以为方沅会拒绝,但没想到真的惯着他这个少爷脾气,一遍两遍的开始念。
清软的嗓音就响在耳边,陆庭均侧过脸去看方沅,他微长的头发散在脸上,微微闭着眼睛,像只小兔子。
太可爱了。
陆庭均心里有股冲动,想上去捏一把或者咬一口,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轻轻把方沅的柔软发丝缠在手指上绕了几圈,点了点他的额头
“……小土狗。”
暑假过的很快,开学前陆叔叔给方沅准备了转学手续,让他去陆庭均的学校念书。
陆庭均比他大一岁,开学就高三了,两人不是一栋教学楼,平时能见到的机会不多。
学校里大多是富人家的公子小姐,他们清晰的可以辨别出方沅的不同,虽然大多数人非常友好,但不可避免的有些抱着恶意的人,路上碰到方沅就会嘲笑:“那个乡下来的。”
然后故意碰掉方沅的东西或者是撞他一下。
一般这种不疼不痒的程度方沅会直接无视,但有次对方太过分,好脾气如方沅也和他们起了争执。
从小营养不良,他长的本来就比同龄人矮,打架根本不占优势。
就在他被人拎着领子撞在墙上时,肩膀却被有力的按住。
陆庭均站在他身后,漆黑的眼眸中尽是冷意。那些人看到这位上午还在主席台上演讲的优秀学生代表卡住他们大哥的脖子,把人按在了地上,语气森然的威胁
“就你也敢欺负他?”
把那群人教训了一顿,回去路上,陆庭均对着方沅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气方沅受欺负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和他说,咬牙低声骂了句:“笨死了。”
自以为给哥哥添了麻烦,方沅愧疚又抱歉,暗暗走慢了点,落后陆庭均两步。
傍晚天边的云被染的金红,黄昏的光照在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身上,影子拉的很长。
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陆庭均叹了口气,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凶了。小土狗在外面受了委屈,当哥哥的自然要对他好一点儿。
他停住脚步,转过身,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方沅垂在身侧的手。
脸上的神色已经缓和很多,陆庭均没看方沅,只是拉住他继续往前走,语气无奈又带着些不明显的温柔
“……笨死了。”
教训那群人的时候,陆庭均指骨处被擦伤了一小片,方沅一直记得,晚上睡前特意拿了酒精和创可贴给陆庭均包扎。
碘酒棉签轻轻擦过伤口,他小心翼翼,凑的很近,温热的呼吸都洒在了陆庭均手背上。
来陆家将近半年,好不容易养回来了点,脸颊上多了些肉,没以前那么消瘦。
他怕陆庭均疼,还微微嘟起嘴唇,轻轻的吹气,白嫩的脸颊也鼓起,看起来手感极好。
陆庭均根本不觉得疼,还偏要骗小孩,让他再多吹几下。
太可爱了。
陆大少爷心旌摇曳,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方沅的脸,也许是气氛太好,也许是方沅太乖,也许什么理由都没有,他就是一时被可爱的上头 ,凑过去咬了方沅一口。
没舍得太用力,但白皙的脸颊上还是留下了个泛红的牙印。
放开人以后想找个理由解释,但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方沅低垂着头,眼泪滴到下巴,肩膀也微微抽动。
陆大少爷心里咯噔一下。
他慌了。
以前也会捏一把揉两下的,方沅从来没掉过眼泪,今天咬重了?
从来没有哄过人的陆少爷尝试着去逗方沅,但人家根本不理他。
他心里忐忑的低头去看方沅的眼睛,小声懊恼:“不是吧,真哭了?”
“咬疼了?让你咬回来好不好?”
方沅没说话。
他根本不是因为疼不疼才哭的。
一直以来,虽然陆庭均总是欺负他,但实际上也是对他最好的人。
方沅心里模模糊糊的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到今天下午陆庭均拉起他的手才恍然明白,他大概是喜欢上陆庭均了。
伴随着甜蜜羞涩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个所有暗恋的人都会担心的问题,他在纠结陆庭均到底喜不喜欢他。
还没等想明白,就被陆庭均咬了一口。
这一口让方沅想起来,陆庭均一直这样,平时经常捏他咬他,虽然并不很疼,但这种举动本身就是欺负人。
没人会这样对待喜欢的人。
陆庭均就是不喜欢他。
陆庭均最近悔恨万分,他发现自从他咬了方沅那一口以后,方沅再也没有理过他。
大少爷拉下脸去道歉哄人,得到的也是不冷不热的回复。
光是这样也就算了,他慢慢哄也没关系。
但方沅最近居然和邻居家儿子李维走的越来越近!
每次放学路上都和那个不顺眼的家伙一起走!
陆庭均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了一个又一个,又担心方沅再遇上欺负他的人,只能忍着不满跟在那两人不远处。
方沅和李维是意外认识的,很投缘。他没什么朋友,心里又有太多话,和李维交好后终于有了倾吐的人。
李维最近今天听了不少他和陆庭均的事,路上想起,又好奇的问
“那你哥喜不喜欢你啊?”
这个问题方沅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喜欢,他讨厌我。”
身后一步转角处的陆庭均咬牙。
好啊,还在别人面前诬陷我讨厌你?
他心里又酸又气,忍不住暗骂
我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笨蛋!
李维有点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啊?”
陆庭均也想不明白,平时对方沅怎么说也够好了,怎么会觉得是讨厌他?
说到这个方沅就委屈,吞吞吐吐:“他总是捏我,还咬我……”
就因为这个??
陆大少爷愣了几秒,终于发现了他和方沅错开的频道。
不顾李维震惊的眼神,立刻前走了几步,把方沅的手腕紧紧抓在了手里,一言不发把人拎回了家。
“你干什么?”
方沅被按在卧室的门上,尝试挣扎了一下,但对方的力气太大。
陆庭均靠的很近,呼吸都洒在了他的脖颈上,沉默了一路,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让你看看,我咬你是讨厌你还是喜欢你。”
他不再忍耐,俯身触碰那温软的唇瓣。
明明说的时候气势汹汹,但真的吻下来时动作却生涩小心,像是含着什么珍贵的宝物,半晌才舍得轻轻咬了一下。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略微急促的喘息声,两人对视着,谁也没说话,方沅的眼圈渐渐红了。
陆庭均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又把人弄哭了,刚要去哄,却被方沅扑过来抱了个满怀。
“哥哥喜欢我?”他问。
“喜欢的。”
陆庭均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摩挲着方沅的脸颊,“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可爱。可爱到让我想咬你,捏你,后来又想亲你。”
“知道吗?我每次看见你,就想紧紧的把你抱在怀里,用最大的力气,就算你疼得掉眼泪也不松手。可是心里想了无数次,真的伸手去碰,又舍不得。”
他低下头,亲昵的蹭了蹭方沅的额头
“宝贝,最想你开心,最想和你在一起。”
谈恋爱后的陆大少爷本性不改,对着方沅说的最多的就是
“宝贝可爱死了,让我咬一口。”
然后把人按在床上舔舔咬咬,到方沅受不了,哑着嗓子喊哥哥求他时才停下。
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时,陆庭均心满意足。
世界上最可爱的方沅,是他一个人的宝贝。
陆景宣×纪泛
最近公司加班,陆景宣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到家。他刚一推开门,就看见纪泛已经站在门口等他。
“先生,回来的好晚,辛苦了。”
纪泛穿着围裙,细细的两条系带勾勒出漂亮的腰线。门厅暖黄的光洒在他身上,白皙的脸被家里的暖气熏的红扑扑,此时微微笑着,乖巧的像一道可口的甜点。
他伸手接过陆景宣的大衣挂起来,“还没吃饭吧,我一直等着先生呢,饭菜都还热着。”
陆景宣闻言看向餐桌,果然桌上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还散发着热气。
结束了一天的繁杂工作,从外面的风雪夜回来,看见家里是这样的温馨场景,纵然只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也让人忍不住觉得美好。
他伸手摸了摸纪泛的头发,温声道:“是你自己做的吗?好厉害,你也辛苦了。”
纪泛低头笑了笑,被额前的碎发遮挡,表情看不真切。“给先生做饭一点也不辛苦,是很幸福的事情呢。”
他大概是害羞了,把陆景宣往餐厅推,催他吃饭。
趁身前人不注意,耸了耸肩,把垃圾桶里没塞好的外卖盒子踢进深了点,这才松了口气。
纪泛说是等着陆景宣一起吃饭,其实自己早就吃了个半饱,只能随便意思了一下。
陆景宣以为他是胃口不好,倒真像个完美丈夫,体贴关心了许久。
两人你来我往黏黏糊糊,直到陆景宣去书房处理工作才分开。
深木色的书房门“咔哒”关上的一刹那,门内外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刚刚还温柔体贴的陆景宣脸上那点笑意散尽,面无表情的垂眸,眼底满是冷淡疏离的神色。
往卧室走的纪泛则是不耐烦的活动了一下肩膀,将刻意梳的齐整的头发一把揉乱。
他们几乎是同时在想,这场联姻到底还得装到什么时候?
陆景宣和纪泛结婚大概有半年多了,没什么感情基础,在一起只是服从家里安排。
陆家和纪家作为各自领域的龙头产业,又恰好是互补行业,面临着大量的合作。
恰好一年前有个绝佳契机,需要巨额投资,两家有意深化关系,那还有什么比联姻更有诚意的呢?
虽然陆纪两家都没女儿,但恰逢同性婚姻法案通过,也就把两个儿子凑一对了。
陆景宣和纪泛倒是都没什么意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从小他们就知道婚姻只是生意场上的砝码罢了。
只不过这场联姻牵扯到的合作太重要,他们必须拿出诚意,把自己装的像个合格丈夫,向对方传达出重视。
纪泛被他大哥拉着把一头蓝蓝紫紫染回黑色,喝酒泡吧的生活被装饰成每天在看音乐会和画展,明明高中时期遇到小混混就能一打五,但现在偏要伪装成温顺乖巧的模样。
他甚至还去学了几道菜。
幸好陆景宣工作忙,两人相处时间不多,纪泛偶尔能找个理由出去玩一玩,不然他真要憋疯了。
相比于陆景宣,纪泛的工作就灵活很多,只在自家公司挂了个闲职。他上面有个大哥继承家业,家里生意不用他操心,每年拿的分红这辈子都花不完,自然而然的就往纨绔富二代那方面靠拢。
纸醉金迷的事他是一件也没落下。
最近发小得了几瓶好酒,让人给纪泛送了两瓶。
和陆景宣住一块久了,喝酒的机会几乎没有,纪泛有点心痒,没忍住尝了几口,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倒也没醉,正处于微醺的状态,他神志还算清醒,就是脸颊通红。
老毛病了,他面皮薄,一喝酒就上脸。
准备去洗个澡看看能不能消下去,但玄关处却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陆景宣今天下班这么早?!
纪泛心里咯噔一下,用最快的速度把桌上的空酒瓶拿起来,塞到了旁边的隐蔽角落里。
厨房还有剩下的,但纪泛已经来不及收了,只好先去门厅,像平时那样帮陆景宣挂衣服。
“泛泛,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
陆景宣看他一眼,嘴里说着公式化的关心语句,像是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在意,还打算伸手摸一摸纪泛的额头。
纪泛吓了一跳,往旁边躲了一下,避开陆景宣的手。
忘了这回事了。
他懊恼的皱眉,摸了摸自己微醺泛红的脸,只好顺着陆景宣的话往下说:“是有点发烧,但没关系的先生。”
他微微垂眸,像是关心陆景宣:“不要靠我太近,万一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万一闻到我身上的酒味就不好了。
没考虑到今天陆景宣回家早,纪泛还没来得及点外卖,只好自己下厨做点。
但刚把围裙穿到身上就被陆景宣阻止。
“泛泛,你都生病了,去休息一会儿吧,今天我来做饭。”
对方温柔的想帮他把围裙带子解开,却发现纪泛紧紧的拽住围裙不让动。
“怎么能让先生做饭呢?你都累了一天了,我舍不得。”
他脸上的笑意都有点僵硬。
开玩笑,让陆景宣进厨房,看见他剩下的酒怎么解释。
抱着不能掉马的念头,他把围裙抓的愈发紧,语气几乎带上了恳求:“让我来吧,我喜欢给先生做饭。”
陆景宣心里一动,拗不过他,只好看着人进了厨房。
纪泛把剩下那瓶酒藏到了橱柜最高处,这才松了口气,开始为难今天的晚饭。
他不会什么复杂的菜式,喝完酒脑子有点晕乎,也懒得做,只煮了两碗汤面。
“先生,我有点头晕,就先将就吃这个吧……”
“没关系,这已经很好了。”
陆景宣安慰着他,帮他倒了杯温水,叮嘱记得一会儿吃药。
顺滑的面条裹着汤汁,虽然没有平时菜品那么精致,但却有种独一无二的温馨烟火气。
见陆景宣觉得不错,纪泛笑了笑,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支着头问他:“好吃吗?”
问这话时,纪泛眯了眯眼睛,敢说不好吃试试,这可是他纪少爷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做饭。
他不知道,自己因为微醺而酡红的脸色并没有消下去,脸上还带着不自觉的笑意。迷蒙潋滟的双眼微眯,就泛起了水光,看向人时简直要把对方的心给勾走。
这副模样落在陆景宣眼里,就是生着病做完饭以后撒娇讨宠的乖乖模样。
他几乎分不清是习惯了的伪装还是发自内心的下意识,温柔的伸手揉了揉纪泛的头发,语气轻柔:“好吃,泛泛太厉害了,谢谢你。”
纪泛被他这举动引的错愕了半秒,心脏不自觉的加速。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感觉更烫了?
在浴室把浑身上下洗了个干净,纪泛确定自己没有酒味了才走出去。
陆景宣没在卧室,大概是出去打电话了,纪泛有点困,窝在被子里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等陆景宣挂了电话从书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纪泛蜷缩着身体睡的正香。
轻轻的调节了床头的小灯,他也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大概是想摸摸纪泛是不是还发烧,他伸手过去,却猝不及防的被人搂住了胳膊。
其实纪泛一直有抱着什么东西睡觉的毛病,平时睡时会抱着枕头,但今天入睡的太快,还没来得及抱,怀里空空的,早觉得不舒服了。
此时陆景宣伸胳膊过来,就自然而然的搂在了怀里。
床头的小灯被调到最低光度,纪泛的脸陷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这场景无疑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柔软气息。
陆景宣除了最开始时僵硬了几秒,随即便妥协般的调整了姿势,让纪泛睡的更舒服。
他无声道了句晚安,闭上了眼睛,在黑暗里漫不经心的想
要是一直这样,似乎也挺不错的。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纪泛生日了,这是他和陆景宣结婚以来的第一个生日。
但国外有个加急合约需要调整,陆景宣至少需要出差半个月。
从小就被按照商业精英的模板培养的陆景宣冷静理智,为了过生日而耽误工作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的人生规划里。
他犹豫了一番,还是和纪泛道了歉。
“没关系的先生。”纪泛笑着点点头,看起来又乖又懂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能耽误工作呢?你去忙吧,我没关系的!”
得知陆景宣不能陪他过生日,说实话,纪泛心里的确莫名其妙的划过些沮丧。但这点不高兴很快就被其他情绪掩盖。
陆景宣出差半个月就意味着他可以放飞自我半个月,这也太爽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他越是表现的不在意,陆景宣越是愧疚,甚至心里想要冲动的放弃那个订单,但最终还是只抱了抱纪泛,保证给他买最好的礼物。
陆景宣不在,不用再兢兢业业维持人设的纪少爷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回归声色犬马的二世祖生活。
他生日那天,几个好哥们组了个局,包下了全市最豪华的酒吧,打算玩一整夜。
到处都是炫目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作为全场的焦点,纪泛居然觉得有点无聊。
这种以前他最熟悉的生活,现在居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甚至有点想念和陆景宣一起吃晚饭。
正有点走神,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梳着油头的男人。
他端着酒杯,试着对纪泛自荐枕席。
不少人都知道这位纪少爷喜欢男的,要是能搭上这条船,基本上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所以即使纪泛皱着眉明确表示了拒绝,他还是不放弃,甚至拉着纪泛的手往他衣服里去。
纪泛被恶心的不行,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平时对着陆景宣装一装就算了,现在还装什么?
心里的怒气涌上来,他掐着那男人的后颈,把对方的头用力按在了桌子上。
他手里掌握着分寸,吓唬人的成分居多,所以头磕到桌子上的声音很大。
全场安静了一瞬,大家伙面面相觑,上前把那呼痛道歉的男人拉开。
纪泛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湿巾,一根根擦干净手指。刚要坐下,却瞥见了身后不远处看向他的一个人影。
纪泛一下子僵住,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明明应该在海外谈合约的陆景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被陆景宣拉到车上,纪泛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他脑子飞速运作,实则什么也想不出来。
被当场抓获,他还能怎么解释?
但纪少爷决定垂死挣扎一下,纠结着开口
“……那个,我说我是纪泛的双胞胎兄弟,你信吗?”
陆景宣简直要被气笑了,“信,怎么不信。”
他捏着纪泛的脸,迫使这人抬头看自己,慢悠悠的开口逼问:“那我倒是好奇,我那乖巧懂事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婆……去哪了?”
“他……”
纪泛张嘴又闭嘴,最后无奈的捂住脸,破罐子破摔
“你老婆他变成蝴蝶飞走了。”
陆景宣嗤笑一声,把纪泛挡脸的手拿下去,盯着他的眼睛,像是猛禽在玩弄捕获到的猎物,语气轻慢:
“是吗?小蝴蝶。”
陆景宣在国外加班加点,压缩自己吃饭睡觉的时间,就是为了空出来一天的假,等纪泛生日这天回来。
但好不容易赶回家里却发现家里黑漆漆的,纪泛根本不在。
这么晚了,他担心着急想去找,没注意,踢倒了客厅某个角落里的什么东西。
一个酒瓶子咕噜噜的滚出来。
深黑的洋酒包装在白色的地板上格外显眼。
陆景宣沉默片刻,打电话给国内的助理,请他帮忙查一下纪家二少现在在哪里。
助理先生很快就把定位发到了陆景宣手机里——本市最著名的酒吧。
“小骗子。”
他倒是不在意纪泛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乖,但是想到纪泛一直在骗他就觉得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纪泛坐在副驾驶不满的嚷嚷,试图用疾言厉色掩盖自己被当场抓包的心虚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