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寒感激点头,目送着顾启关的车辆走远,才带着戚纵进了公司,
张秘书和助理林书早早在等着了,看见叶清寒后,急匆匆迎上,
“叶总。”
“钟德现在在哪?”叶清寒神情严肃,张秘书紧跟在叶清寒身后,声音急促,“钟律师在您办公室里,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执意要见您。”
公司内,不少人看见叶清寒纷纷恭敬打招呼。
叶清寒颔首示意,上了电梯后,他才面色冷凝,“他什么时候到的。”
“到两个小时了,一直在接待室等着。”
张秘书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脆响,声音急促清晰,“我跟他说了,您在医院,目前还未出院,而且就算出院下午也是回家休养,请他明天再来,但他执意要今天见您。”
“我知道了。”
叶清寒面无表情的颔首,推开接待室大门,室内一个模样憔悴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正来来回回踱着步,听见动静,他抬起头,眼中迸射出希望的光。
叶清寒扫了他一眼,冷冽的眼神中暗藏着
“跟我来吧。”
又看向身后的人,“我和钟律师有其他事要谈,不希望别人打扰,戚纵,你守着门,如果不是重要事情,暂时先不用找我汇报。”
“好的叶总。”
戚纵闷闷点头,守在了门口。
他沉默的目送着叶总和这个不认识的人进了办公室,眉头不由蹙起,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叶总在这位钟律师面前神情和态度好像更冷了。
疏离冷漠的让他觉得陌生心慌。
钟德已经等的心焦了,他跟着叶清寒进了办公室,紧紧关上大门,还紧张的左顾右盼,好一通检查,叶清寒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钟德,声音淡淡,
“不用检查了,这里很安全。”
钟德结果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将杯子放在桌上,撑着桌子两边,神情凝重,他紧盯着叶清寒,
“唐词回来了。”
叶清寒神色不动,他拉开椅子,坐了上去,声音不咸不淡,冷冷清清,阳光透过窗户勾勒出他冰冷的侧颜,
“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钟律师冷眼看着他,“叶清寒,我还没问你呢,当初我们做过什么你知我知,你也说好了,你会处理好唐词,这是你的失误。”
叶清寒压抑着怒气,
“我怎么会知道居然还有人在暗中帮他。”
“那也是你没有调查清楚,”钟律师扔出一样东西,“这几天我接了其他的案子,一直在外地,直到助理打电话给我,她告诉我,我的工作室门口总会有和一辆车停在那,这是工作室门口的监控。”
叶清寒将东西塞进电脑,打开,很快,电脑上出现画面。
画面上,一辆低调的黑色车停在不远处,车窗开着,后座有一只胳膊正懒洋洋地搭着车窗,他似乎看见了门口的监控摄像头,特意探出头来,毫不介意地露出了真容。
正是唐词。
他笑眯眯地冲摄像头打了个招呼,只是那双眼睛黑的透不过光,比起打招呼,更像是恐吓。
钟律师满是焦躁,
“已经几天了,有时候是他,有时候是别人,你知道吗,我老家甚至也有人在蹲守。”钟律师捏紧了拳头,压抑
着焦躁和愤怒,
“叶清寒,你究竟是怎么善后的。”钟律师凑近叶清寒,他声音沉沉:“当初我就说过别放过任何一个漏洞,偏偏你要将人送到西山的庄园,如果当初听了我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么多事。”
叶清寒靠坐在椅子上,盯着视频中笑容阴冷嚣张的少年,隐去了自己早就见过唐词,甚至被他绑架才会住院的事情。
他眼底闪烁着寒光,声线冷漠,
“急什么,当初唐词斗不过我,现在依旧斗不过我,你也不用着急,你和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也不会不管你。”
“我会让人通过海外账户往你的卡上再打七百万,你可以先拿着钱带着家人先出国旅旅游,放松一下,就当度个假。”
钟律师的脸终于好看了点,他拉开一张椅子,坐在叶清寒对面,
“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叶清寒,你可别忘记我们做过什么,没有我,你可坐不上现在的位置。”
钟律师紧紧盯着叶清寒,
“你应该知道唐词的威胁性。”
叶清寒甩出一叠照片,正是唐词刹车线被剪断,和他出车祸额头流血的照片,似是嘲讽,似是不甘,
“老天爷总是眷顾运气好的人。”
看了照片,钟律师才明白叶清寒不是没有过同样的想法,他划拉了几下照片,只觉得照片中的唐词无比刺眼,
“真是命硬。”
“我从来不信命,”叶清寒睨着这些刺眼的照片,看见唐词,他已经快痊愈的脖颈又开始隐隐作痛,叶清寒的神情愈发冷的结冰,声音森然,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总不会永远这么命好。”
说到后面,叶清寒的眼中隐约闪过一丝冷漠的杀意。
钟律师只能希望叶清寒真的能够做到,对于叶清寒的能力他还是信任的。
“我听说你派人去过区联银行。”
叶清寒睨了他一眼,靠坐着椅背,神情淡淡,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
“不是我的消息灵通,我的大部分客户都是区联银行的贵宾,我对那里比你熟悉。”
叶清寒神情一动,他犹豫了一下,将从唐景峰
手中夺下的私印拿出,推到桌上,
“这个,你认识吗?”
钟律师接过私印,在阳光下仔仔细细打量着,他作为唐年生前的律师,对老爷子也算说得上熟悉:“这是哪来的?”
“唐景峰那个废物手里夺来的,唐景峰自己说这是他从老宅找到的。”
“这枚私印应该是假的。”
钟律师将印章放回桌上,叶清寒拨弄了一下,钟律师似笑非笑,“根据老爷子的性格,这个应该和区联银行有关吧。”
“嗯,”叶清寒淡淡嗯了一声:“我的人回来说,老爷子在区联银行有个私人保险柜,如果能找到真的,也许能打开保险柜。”
“私人保险柜?”钟律师的反应和当时的叶清寒一样,他喃喃着,片刻后,钟律师和叶清寒对视了一眼,
“阴阳遗嘱?”
但很快,钟律师又摇头,“不对,也有可能不是遗嘱,”叶清寒唇角含着冷笑,“不管唐年留下了什么,总归,一定是给唐词准备的后手。”
他决不允许唐词得到。
“你想打开保险柜?”
“不,”叶清寒摇头,瞳孔冷漠的没有温度,即使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身上,也依旧没有一丝暖意,阴冷而毫无情感,
“相反,我要让它永远都不能打开。”
他拿不到唐词手里的钥匙,但他却能让唐词的钥匙,永远都只是一把钥匙!
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毁掉真印章。
“你觉得真的印章应该会在什么地方?”叶清寒轻轻点着手中的假印章,钟律师拧眉苦思冥想,“我需要回去找找资料,”
钟律师急着回去找资料,匆匆离开。
独留叶清寒一人在办公室内,他交叠着双腿,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口水,金丝眼镜后的凤眼俯视着窗外,眼中带着丝丝疯狂,
他说过,唐氏是他的公司,
永远都是。
谁也不能夺走!
叶清寒在公司忙了一整天,直到天色隐隐变暗,他才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揉着眉心坐上车回到别墅,
别墅内,
叶清寒看见戚纵在忙里忙外,在厨房里给他做
各种他爱吃的饭菜,他一边松着领带,一边叮嘱,
“戚纵,现在太晚了,做太多的话不消食,你少做一些就行。”
戚纵闷闷地嗯了一声,系着围裙,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响动,刚刚还放松沉默的戚纵立即警惕起来,整个人肌肉紧绷,守在叶清寒身边,
很快,一道人影走近,
戚纵眯起眼,气势危险,叶清寒却惊讶的看着来人,
“李狱?”
他们不是被唐词抓了吗?
模样颇为狼狈的李狱扫了眼警惕的戚纵,慢吞吞地走到叶清寒身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发哑,
“先生。”
叶清寒后退了两步,他拧着眉没说话,只是一声不吭的盯着脚下的人,戚纵不认识李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他听到过叶清寒打电话。
那时候,被他信任到派出去做事的人,就是李狱。
戚纵沉默的站着,牢牢守护在叶清寒身前,他不知道叶总为什么突然冷淡,但这与他无关,他只需要保护好叶总就够了。
叶清寒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李狱,
“其他人呢?”
李狱抬起头,高大的壮汉眼睛发红,不敢抬头看叶清寒的脸,“他们不愿意回来。”
叶清寒垂着眼,过了一会,他面容冷淡,
“跟我上书房谈吧,戚纵,你留在这。”
戚纵眼睁睁看着叶清寒和李狱一前一后的上了楼,进了书房,关上了书房的大门,眉宇间终于泄露了点担忧。
而此刻的书房内,叶清寒转过身子,冷淡的凤眼盯着关上门的李狱,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狱的神情灰败而沮丧,
“李巡他们早就早就被唐词收买了,当初李巡说他手上有老宅的消息,就是为了让您去老宅,词少爷他们早就在那等着您过去,是他们串通好了的,先生,您罚我吧。”
直到现在,李狱仍旧无法接受这件事。
叶清寒神情淡淡,在被唐词绑架后,他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李狱的话不如说是让让他心头的猜测成真,叶清寒心中并未有什么波动,
他只是冷淡的扫视着李巡,
“那你怎么没有。”
李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因为我的命是先生救的。”
与其说他,不如说他们的命都是叶清寒救的,早在老唐董没死之前,叶清寒就开始着手布局属于自己的心腹,而李狱这伙人,叶清寒都对他们或多或少有恩。
就是因为这样,李狱才接受不了手下人的背叛。
叶清寒眸色冷凝,“唐词倒是好手段,”他垂眸睨着李狱,“我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李狱一点一滴说着。
叶清寒昏迷后,他们同样也不好受,李狱没想到跟着来的人,除了自己,其他去过南市的人早就在南市就被唐词威逼利诱收买。
曾经信任的手下同样趁他不注意将他药昏。
他一直被关在一个黑不见光的小黑屋里,感知不到时间的存在。
直到今天,唐词突然出现,他亲自解开了绳索,将李狱放了出来,神情似笑非笑,
“回你主子那去吧,再关下去,你主子该着急了。”
“不用跪了,起来吧。”
李狱起身,他有些犹豫地看着面前的叶清寒,
“先生,词少爷他有东西让我带给您。”
叶清寒眯了眯眼,倒是不知道唐词想干什么了,他想了一下,还是道:“东西拿过来。”
李狱小心翼翼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来,低着头恭敬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叶清寒,压低了声音,“先生,词少爷他让我将这个东西带给您,他还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叶清寒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什么话?”
李狱小声道:“他说,让您别把他忘了。”
叶清寒嗤笑了一声,随手接过信封,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叠照片,照片各式各样,主人公很眼熟,全是自己。
这些照片全都是自己当初在仓库时,被唐词掐住了脖颈无力反抗时的照片。
各种角度,各种大小。
极为清晰。
清晰的能清楚看见照片中主人公的无力,他雾气蒙蒙的眼像是在看着镜头,唇瓣轻启,姿态柔弱无力,透着软绵绵的软弱感。
霎时间,被绑架的记忆涌入脑海。
那是自己第一次在费劲心思身居高位后被人如此折辱。
在他看来,照片恶意满满,这是唐词对自己赤裸裸的挑衅和羞辱。
叶清寒的气息陡然变得冷凝,凤眼黑沉,他紧紧捏着照片,书房内的空气宛如被抽干了一样,安静的让人发慌。
李狱一直弯着腰,头都不敢抬,也不敢说话。
新锐总裁办公室内,
唐词悠闲地坐在真皮沙发椅上,指尖搭着红木桌轻轻点动,安静的办公室内,只能听见他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着桌子的声音。
台式电脑正在播放着叶清寒在病房时的视频,唐词带着蓝牙耳机,黑沉沉的眼只能看见屏幕中的青年。
他描摹着青年的一举一动,黑沉沉的眼中只有叶清寒的倒影。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唐词眼皮都没抬,“进。”
闻副总推开门走进来,唐词瞥了他一眼,他低声道:“戚纵不愿意过来。”
唐词睨了眼视频里那个存在感不高的戚纵,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挖不过来就挖不过来吧。”
一个小人物罢了。
若是他刚回来,他一定会对戚纵这位颇有实力的人有几分招揽的兴趣,但现在,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叶清寒身上,比起戚纵,他更希望有一天看见叶清寒愤怒含泪的看着自己。
自从上次从仓库离开后,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好像着了魔一样,梦里总会出现那双破碎而雾气蒙蒙的眼,愤怒的火焰在凤眼中燃烧,却又无从反抗。
唐词喉头滚动了一下,逐渐眯起了眼。
闻副总不知道面前的老板心里的想法,见老板并没有太过关心这件事,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小唐总,还有一件事。”
唐词轻飘飘扫了他一眼,闻副总小声道:“有人在暗地里调查前几天叶清寒的绑架案。”
“叶清寒?”
“不像,”闻副总摇头:“更像是其他人。”
听见不是叶清寒在追查他,唐词心里还失落了一下,
真可惜。
叶清寒为什么不查查他呢,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吸引他的注意吗?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懒洋洋,
“我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人处理。”
之后唐词一直没说话,办公室内安静的能听见人的呼吸声,闻副总低着头,安静的数着脚底下的地砖,耳边就传来小唐总熟悉的声音,
“叶清寒的伤势严重吗?”
闻副总一脸懵逼:人家是你的人绑的,脖子是你掐的,冲着报复去的,现在又来问他人伤的严不严重?他怎么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沾边啊。
见没声音,唐词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看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应该不严重,他今天早上好像出院了。”
“不严重,脖子上的痕迹为什么还那么明显。”唐词拧眉,昨天晚上躺在病床上的青年,脖子间的痕迹依旧清晰。
其实经过几天休养,叶清寒脖颈间的掐痕已经淡了很多,只不过他肤色冷白到晃眼,一丁点的瑕疵都会衬的极为刺目。
闻副总知道老板不是在和他说话,跟个背景板一样站在墙边,面无表情,但心里实在是忍不住腹诽。
——人是你掐的,现在又觉得痕迹太深……
唐词瞥了眼一言不发的副总,“李狱放回去了吗?”
“人已经放了。”
“东西呢?”
“也让他带回去了。”
闻副总恭声道。
唐词嗯了一声,仿佛已经看见叶清寒看见他让李狱带的那礼物之后的神情了。
“真可惜,没办法亲眼看见。”
闻副总一副自己什么也听不见的模样,眼观鼻鼻关心,站成一根木头桩子。
唐词嫌他碍眼,摆摆手让他离开,等闻副总轻轻带上门之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视频中的叶清寒身上,此时视频正播放到戚纵发现相机中的监视器,愤怒的一把将仪器拽下。
电脑又一次陷入黑暗。
唐词晃着老板椅,倒也不遗憾,偷拍和监控与其说是监视,倒不如说是和叶清寒打个招呼,让叶清寒把自己记的深刻一点,告诉他,别把自己给忘了。
只是可惜,没在李狱身上安一枚监视器,没办法见到叶清寒看见那些照片后的愤怒神情了。
那双凤眼发起怒来,一定生动漂亮极了。
唐词靠着椅背,他微微阖着眼,食指轻敲着桌子。
没关系,慢慢来,
终有一天得偿所愿。!
“让你调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办公室内,叶清寒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撩起眼皮看着对面眼底青黑的钟律师,钟律师这副样子像是一整晚没睡。
他也确实一晚上没睡。
钟律师眉眼间都是遮不住的疲倦,他拉过椅子,坐在叶清寒对面,翘起二郎腿,正从怀里掏出烟来准备点燃,叶清寒眉头一皱,
“别在这里抽烟。”
钟律师只好烦躁的将烟收起,他的面上满是遮不住的疲倦,眼中充斥着红血丝,
“老爷子生前所有的资料都在这了,你自己看吧,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但我倒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钟律师点着夹在指间的烟,微微眯起眼。
叶清寒翻阅文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抬起头,
“什么可能?”
“唐年的贴身管家唐民。”
钟律师靠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嘲讽,
“你和我跟在唐年身边的时间都不短了,叶清寒,我们都清楚唐年这只老狐狸的为人,他极为古板,家族观念强,他的那位贴身管家可是从小就跟着他的,唐年为了表示对他的信任,还专门让他姓了唐,啧啧啧,这可是唐年自认为的最高奖赏。”
“比起那位唐管家,唐年对我可就没那么信任了。”
叶清寒也想了起来,当初他上位后,不想看见以前的那些旧人,早早就将老宅中的旧人全部遣散,唐管家自然也在其中。
那时候他一心只想要解决掉唐词,在他看来,只要将唐词这个唯一的威胁铲除掉,釜底抽薪,那么无论唐年在死亡之前留下了什么后手都无济于事。
叶清寒喃喃自语,
“他吗……”
唐管家,倒是确有可能。
钟律师眯着眼,“唐民这个老不死的,就凭他对唐年的忠心,当初也肯定瞒了一些什么重要情报没告诉我们。”
叶清寒靠着椅背,窗外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勾勒着他的身形,他狭长的凤眼眯起,沉思的轻轻点着指尖,
钟律师接着道:“而且,真正的印章去处,我估计除了他,唐年那只老狐狸应该不会告诉别人,毕竟唐民才是他真正的心腹。”
叶清寒摩挲着手里的文件,真皮椅被他靠的微微后仰,他转动着手中的笔,垂着眸,神情冷硬的宛如雕塑,声音冷漠而缥缈,
“你有唐民的资料吗?”
“我给你的资料里,最后几页有他的照片。”
钟律师耸耸肩提醒,叶清寒将资料翻阅到最后一页,熟悉的面孔引起了他的回忆,他拿起手机,拍了几张后合上了资料。
本想下意识本想拨通李狱的电话,但才拨通第一个数字,就停住了。
李狱刚被唐词放回来,谁知道唐词究竟是个什么想法,而李狱是否又真的还可信。
现在的李狱,不能用。
他垂着眼,转而拨通另一个号码,那头立刻接通:“老板?”
叶清寒嗯了一声,“我一会发几张照片给你,做好这件事。”
“老板你可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叶清寒眉眼冷漠,声音冰冷没有情感,
“不惜任何代价。”
“好。”
声音立刻道。
叶清寒垂着眼,从钟律师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坚硬冰冷的侧脸,他看着叶清寒将照片发送了过去,修长玉白的指尖后摁灭了手机,声音淡淡,
“接下来等消息吧。”
今天是个好日子,风和日朗,走在回家路上的唐民一手拎着钓鱼桶,一手拿着鱼竿啊,态度悠哉,
“唐大爷,一大早又去钓鱼啦?”有路过的村民笑眯眯地和唐民打招呼,唐民脸上满是和蔼笑意,
“在家闲不住啊。”
“嚯,大爷你这钓鱼技术可是一点没见减弱啊,还是这么多。”又一个路过的人伸头凑过来,就看见唐民鱼桶里活蹦乱跳的鱼,顿时又是惊讶又是惊叹。
唐民骄傲的笑意都快遮不住了。
他一路走,一路溜达,笑眯眯地和路上的村民们一一打着招呼,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家门口,推开门放下鱼桶就开始四处找盆,
“老婆子,看我今天钓的鱼,你去拿个盆,我给邻居家送几条过去,他们家上次挖了藕可没少给我们啊。”
一个盆递到眼前,唐民却瞳孔紧缩,拿着盆的
手精壮有力,无比陌生。
他顿了一下,自然的将手在下摆擦了擦,接过盆,
“多谢了。”
将盆卡在鱼桶上防备被闻见腥味的猫偷吃后,他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没问题才直起身子,这时候他才看清来人,一个有着狐狸眼,笑眯眯的,看起来极有辨识度的青年。
唐民看了他两眼,狐狸眼青年笑眯眯打招呼:“唐管家可真不好找啊。”
听见这个称呼,唐民已经知道来的是谁的人了。
他直起了腰,苍老的眼眸中还挂着冷笑,“我说这平白无故的,会是谁突然过来,是叶清寒让你们来的?”
狐狸眼笑眯眯:“唐管家聪明。”
唐民冷笑了一声,看向屋内:“我家人呢?”
“唐管家可以放心,老太太正在自己的房间,很安全。”
大门没关,此时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有路过的热心村民看见狐狸眼后,颇为惊异,
“老唐,你家里这是来客人了啊,小伙子还怪俊勒。”
唐民脸上挂着和蔼慈祥的笑:“对,亲戚家过来人给我送点东西。”
等人走后,唐民将大门锁上,路过狐狸眼时与他擦肩而过,背着手进了屋,狐狸眼紧跟其后,正屋围着一群模样冷峻高大壮实的黑衣人,而他的老婆子正手足无措的坐在床上,隐隐有些发抖。
看见唐民进来后,坐在床上的老婆婆宛如看见了希望,她颤颤巍巍,
“老唐,他们,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唐民到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老妻,“没事,以前的故人,你喝杯茶暖暖身子,冷静一下。”
另一杯则递给了狐狸眼,
“远来就是客,喝杯茶吧。”
狐狸眼脸上的笑容像是刻上去一样,分毫不变,笑的和善:“喝茶就不用了,唐管家,我老板有事找你。”
“我早就退休了,哪还是什么管家。”
客人不喝,唐民自己喝了一口,他咂摸咂摸着嘴:“没放茶叶,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