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朱家的秘密
熊乐晨先给朱晓斐发了条信息,问她是否能联系上周文,然后就和孟巍简单说了一下周大师在朱家的表现。
当然,内容基本也都是朱晓斐之前说过的。再经过熊乐晨惯例的“简化”,最后只剩寥寥数语。熊乐晨还形容了一下看见周文时,他的穿着、配件和言行举止——这都是没画在画上的。孟巍听到周文还盘核桃的时候,冷笑不已,锐评周文着实有病。
而朱家的事,熊乐晨没详说,也没透露更新的“案情”。因为这部分和孟巍要做的事关系不大,不必泄漏别人的隐私。熊乐晨只说了朱家和田美华身上都没有邪祟,但周文坚称有问题,还折腾了一堆破事。最后,熊乐晨还想起一件事,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给孟巍看。
“这是在田美华房间里拍到的,应该是手绘出来的。”熊乐晨道,“‘特美办’没查到这个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孟巍扫了一眼,老实回道:“不是云隐门的,也不是我所知的其他门派的阵法。周文画的?”
“不一定。不是就算了。”熊乐晨拿回手机,正要收下去,忽然收到一条信息提醒。
点开一看,是朱晓斐发来的:【他现在就在我爷爷家里折腾,搞得乌烟瘴气的!熊老师你是想找他?要干什么?】
熊乐晨回复:【有人要找他谈谈。】
朱晓斐:【什么时候?要不现在直接过来?要是现在能直接带走他,那真是件大功德了,还家里一个清净。】
于是熊乐晨抬头看孟巍:“周文现在就在别人家里作妖,你去吗?”
“可以。”孟巍也掏出手机,“劳烦发一下联系人和地址?”
熊乐晨想了想:“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他以前是云隐门的门人,现在又用云隐门的名头招摇撞骗,我当然要把他带回去‘好好问问’。”孟巍道,“放心,只要我们找到他,他就再也不可能出来骗人了。”
熊乐晨问道:“……私刑?”
孟巍想了一下,才猜到熊乐晨想说什么:“难道熊先生还想把他交给警察?恕我直言,他要是真的造孽了,这个社会的法律可未必给得出相应的惩罚。惩罚给不够,他就不会感受到足够的痛苦,后悔都没地方后悔。”
沉默许久的张弛在心里暗道:你别当着我的面讲这种无法无天的话啊!
熊乐晨对孟巍的做法没评价,只道:“把他交给警察,他的财产会被查个底掉个,尽量还给受害者。”
张弛接话:“还要出狱以后继续赔。”
孟巍听他们这么说,只好道:“那我们会后续把他交给警察。”
熊乐晨不管这里面的调度,继续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理他身上的小鬼?”
孟巍对这个问题表示疑惑:“还要怎么着?随手捏碎,叫它不能再祸害别人就是了。”
熊乐晨道:“我想要来看看,你抓下来收了,给我?”
“啊?”孟巍更茫然了。他不知道熊乐晨具体的分工是“信息位”、只负责看,很是奇怪熊乐晨这样的……怎么要自己来做这事。但这对孟巍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他正准备随口应了,就听薛锐道:“我给你抓。”
熊乐晨扭头看他:“你能不劈了它,整个抓出来吗?”
“拽出来就是了。你早说想看,我上次就当场给你扯出来。”薛锐道,“既然如此,这次我们一起去。”
熊乐晨点头。
既然三人都去,那张弛也决定跟着一起去,顺便还能开车送人。在车上,孟巍不知道又开始动了哪门子的心思,想要在社交软件上加熊乐晨和薛锐的好友。也不知是之前被薛锐吓老实的,还是他的个性使然,这会儿他说话倒是好听了不少。还说他下山历练后可能会遇到各种妖魔鬼怪,有熊、薛二人的联系方式的话,以后或许会劳请两位救命。
后来张弛和熊乐晨偶然聊到这事,张弛才说他当时瞥到孟巍在副驾上一直发信息。可能是孟巍在向云隐门汇报熊乐晨和薛锐的事,云隐门要求他能与两人保持联系,孟巍才态度转变去要的联系方式。
总之最后,孟巍还真加上了好友——薛锐一个人的。
乍看挺奇怪,毕竟态度更随和的应该是熊乐晨。不过熊乐晨要掏手机的时候,薛锐忽然就先拿了手机出来横插一手:“加我的。”
等孟巍加好他的,准备再加熊乐晨,薛锐就道:“不必再加他。他手无缚鸡之力,你不可能找他求救。”
这话听得张弛和孟巍都有点搞不懂状况,加个好友罢了,不找熊乐晨求救不就得了。但熊乐晨配合薛锐的话不掏手机,孟巍只好放弃了。他哪里知道,这是因为他给薛锐留下了“上来就对熊乐晨不客气”的印象,薛锐不会让他有单独接触熊乐晨的机会。
一行四人没多久就到了朱晓斐的爷爷家。
这里比她小叔家更大一些,别墅加花园,朱家确实挺有钱。朱晓斐先前得了消息,这会儿亲自等在门口接人。等四人都下了车,朱晓斐就迎上来问:“这两位是?”
“我们朋友。”因为张弛说他不想搅和进来,熊乐晨只介绍他是朋友,随后又示意孟巍的方向,“这位则是真正来自青山云隐门的。”
朱晓斐听闻他用了“真正”二字,眼中精光乍现:“这么说,那姓周的其实根本不来自青山云隐门?这位大师是来收拾他的?请问大师怎么称呼?”
“姓孟。”孟巍似乎也习惯一般人这么称呼自己了,回得很淡定,“他人在哪儿?”
“在家里跳大神呢。哦不对,这会儿应该是坐在那,美名其曰‘冥想’‘感应’。”知道周文确确实实在招摇撞骗后,朱晓斐对他的形容愈发不客气,“各位请跟我来。”
一行人从别墅正门步行进家,迎面而来又是烧了什么东西的味道,十分浓重。朱晓斐看孟巍皱眉,解释道:“刚才那姓周的在这儿烧了一大把香,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烟熏缭绕的。那香可不便宜,说是九十九根要八万八!”
孟巍都给这“李鬼”气乐了,一脚踩在那掉落地面的香灰上,冷笑道:“我从未闻过如此劣质的香。”
朱晓斐接茬:“可不呢?这要是真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冒牌货……”
说着话,几人到了一楼某个房间门口。朱晓斐正要开门,一个家政赶来道:“晓斐,云新不让开门,说不能打扰呢!”
“吴阿姨,你别管,那个周大师在骗人。”朱晓斐道,“这几位贵客就是来收拾他的,朱云新的脑壳发昏,该清醒了!”
说着话,她的手已经放到了门把上。可她还没按下去,门把就自动往下一转,随后门开了。
“朱晓斐,你怎么总来坏事?”朱云新站在门口,扫了一眼朱晓斐身后站着的四个男人,嘲弄道,“怎么,还带四个男的回家,你要干嘛?打群架?”
朱晓斐这会儿可不怕他,径直道:“周文呢?让他出来!”
“你可真敢,直呼大师大名?”朱云新冷下脸,“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你才……”
“朱晓斐女士,找我何事?”一道声音打断了表姐弟的争吵,朱云新转身看去,正好让出了位置——周文过来了。
朱晓斐道:“不是我找你,别人找你。”
“谁?”
“我。”
朱晓斐也让开门口,孟巍终于上前。他单手插着口袋,浅黄色墨镜后的双眼微微眯着,倒比朱云新看着更像是个二世祖。不过,他冷厉的气魄可比朱云新尖锐多了。
周文瞧见他,一下就懵了,表情僵在脸上。
“周文,你可真能啊。”孟巍两步上前,盯住了周文,冷笑道,“在我门里扫了二十年的地,被扔出去后摇身一变,还成我云隐门的弟子了?”
朱云新也听傻了:“扫地?!”
周文说不出话来,但脸色渐渐白了。显然,孟巍的出现对他来说就是两个字——完了。
他嗫嚅好半天,终于憋出半句:“大少……”
“别叫我,我担不起你这声‘大少’。”孟巍冷声道,“还滚出来?要我请你?”
周文只得挪出去:“大少,是我瞎了心,求求你……”
“别求我,我爸让我把你拎回去,你最好别让我费劲。”孟巍推了一下墨镜,瞥了一眼他左肩上方,“你挺厉害啊,还整了个小鬼,嫌自己命太长是吧?”
周文现在已是脸色煞白,不敢回话。
孟巍看向薛锐:“薛先生。”
薛锐上前,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另一手抓住那只小鬼的脖子,再用力一拔——
“啊!!!”
周文惨叫一声,立时瘫软在地。这种生硬拔除小鬼的形式,几乎等于从他腹内生生扯出肠子,痛得他眼睛睁不开、昏也昏不过去。但薛锐根本不分神给他,将小鬼往瓶子里一收,递给了熊乐晨。在一帮普通人看来,薛锐就是在周文肩膀上方虚空抓了一把,周文就倒下去了,薛锐再若无其事地回到熊乐晨身边。整个过程都令人摸不着头脑,只有周文的凄惨叫声回荡在整栋别墅。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干什么?!”
楼上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众人抬头,只见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正走下来,语气严肃:“云新、晓斐,你们这是在干嘛?这一大堆人是哪里来的?”
“爷爷,这个周大师就是个骗子!”朱晓斐一马当先,指着蜷缩在地的周文道,“他现在被揭穿了,还在这儿碰瓷呢!”
“骗子?”老人走过来,皱着眉道,“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可碰都没碰到他。”朱晓斐道,“爷爷,之前朱云新给你那些护身符,千万别留着,肯定是假的!”
朱云新听她在嘲讽自己,不由争辩:“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谁让你蠢到乱找人回家瞎搞?”朱晓斐道,“要不是我请各位老师来明辨,你不仅自己被坑得底裤都没了,全家都要不得安宁!”
“你……”
“云新!”老人喝止了朱云新的反驳,扫了一眼,还是上前先和几个陌生男人说话,“各位……老师,让你们见笑了。我是云新和晓斐的爷爷,朱承明。”
张弛一看这形势,正要开口社交,孟巍忽而道:“你是他们的爷爷?”
他来回看了两圈,最后瞥了一眼朱云新:“他好像和你们没什么血缘吧。”
朱承明、朱晓斐和朱云新:“……什么?!”
张弛:你是有个见面就得罪人的buff吧!
孟巍此人,说好听点叫直率,说难听点就叫肆无忌惮、容易得罪人。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他有那双天赋异禀的眼睛,确实保证了他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即便朱家的人不知道他的眼睛有多厉害,朱云新还厉声警告他别乱说话,可孟巍的话,依旧是在朱家人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只是这部分就和熊乐晨他们无关了。他们抛下变得一团乱的朱家,带着周文一起回到了“特美办”,向警方报备了周文骗人的案子。不过警方还不能直接带走周文,孟巍借口说周文身上还有特殊的状态,要先带回门派里先一步处理,之后再把他交给警方。
这部分也和熊乐晨、薛锐关系不大,他们配合警方做完先期调查,就先走了。警察还和他们感叹呢:“之前那个诱导自杀案也是你们报的,这个封建迷信诈骗案也是你们捅出来的,这都什么运气啊。”
熊乐晨道:“和这些案子都有关系的,是朱家。”
警察们闻言更感叹了:“这个朱家,也是够折腾的……”
熊乐晨并不和警察深入讨论自己的感想,同薛锐一起回了家。而直到回了家,薛锐才问熊乐晨:“从刚才的回程路上,你就一直时不时看手机,怎么?”
“朱晓斐说,她小叔也被叫回了爷爷家里,全家在讨论要不要给朱云新做DNA鉴定。基本上已经确定要鉴定了。朱云新现在火冒三丈,正在家里打砸。”熊乐晨用淡定的语气,说出了极其“热闹”的场面,“朱晓斐在幸灾乐祸。因为朱云新、他那个已经离婚的妈、还有他外公,都是赌鬼。他们就靠从朱家吸血,支持他们如今的花销,甚至还从朱家偷东西。要是朱云新不再能从朱家要钱,那三个赌鬼都要完蛋。”
以桥正里
薛锐声音冷淡:“她和你聊了这么多?”
“我没回复她,是她一直发给我。”熊乐晨道,“她发了很多杂七杂八的话,这是我总结的。”
“怎么总有人把你当倾诉对象?”薛锐道,“你没回,但你都看完了。”
“我只是觉得,人和人之间居然还有这种复杂、荒谬又难以理解的事,好像还有点意思。”熊乐晨道,“朱云新这样对待他的家族,他的家族竟然只是无限包容,而不处罚。这就是人性吗?”
“这只是那几个人的选择而已。他们可以是某一群类的代表,但绝不是所有人在面对朱云新这样的亲属时,都会做出和朱家一样的决定。”薛锐听了他的解释,语气又松了一些,“你想看就看吧,但别让这些麻烦事沾染到你身上。”
他顿了一下,又忍不住道:“朱晓斐这人不简单,别她说什么你信什么。”
熊乐晨回道:“她说的事,她本人,和我都没什么关系,我只当故事看。”
薛锐“嗯”了一声,恰好熊乐晨的手机又来了新信息。于是熊乐晨当场又举起手机看,薛锐就随口问:“又更新什么情节了?”
“朱晓斐又给了我五万,说是这次去把周文带走的辛苦费。”熊乐晨一眨眼,“她说这是我和你的,孟巍的另给,所以还想问我要孟巍的联系方式。”
朱晓斐第一次给熊乐晨直接转账后,后面就按照熊乐晨的建议,全部采用手机转账了。在田美华的案子里,她除了车马费,后来一共结了十万。据说里面还有她小叔给的感谢费,主要是为了报答熊乐晨“踢爆”了田美华是被网上的人诱骗自杀的事。这次给的钱,就属于“周文诈骗案”相关费用了。
在收入分配上,薛锐和熊乐晨一直平分,因此这会儿薛锐对分钱没什么意见。他只对朱晓斐要联系方式的事回应道:“让她问警察要。孟巍带走了周文,警察那边肯定有孟巍的联系方式,朱晓斐去报警的时候可以问。”
“好。”熊乐晨基本没反驳过薛锐,说什么是什么。他应了一声开始摆弄手机,薛锐以为他在回朱晓斐,结果薛锐的手机很快也响了。
薛锐一看,眉头就蹙了起来:“你怎么把五万都给我了?”
“我这次基本什么都没做,就喝了个咖啡,看了一场戏。”熊乐晨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你给我抓了这个,我也没什么别的能报答你,就给你一点辛苦费吧。”
那是装着小鬼的瓶子。看着十分轻巧,熊乐晨直接收下后就这么撞在口袋里,晃啊晃的。他好像一点不担心瓶盖要是不小心磕开怎么办,而薛锐也完全不在乎他怎么处理这个瓶子。
薛锐在乎的是熊乐晨话语的内容。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走到熊乐晨跟前:“我缺你这点辛苦费?”
“我知道你不缺,但我想给你。”熊乐晨道,“不该让你白做工。”
“我要是知道你会给我钱,我都不会主动说我帮你抓这个小鬼!”薛锐盯着他,“我们之间,这种举手之劳,你觉得算事儿,是吗?”
“我知道我们是朋友。”熊乐晨可不是孟巍,他不会被薛锐吓到,只是淡定地回望他,“但不是有句话,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吗?”
“‘明算账’?你真要跟我明算账?”薛锐微微眯眼,缓缓道,“那我可有很多事没跟你算。”
“……什么?”
“你真想我明着问?”薛锐道,“今天在咖啡厅里,孟巍说你是人的皮囊里套着黑洞,可是我帮你解的围。你怎么不提这个事,说不让我‘白做工’?”
熊乐晨不说话了。
“我帮你,是我乐意;我不问你,是我不逼迫你;你想做什么,我可以支持你。但你不能把我当作和其他人一样,用那些人类社会的俗语就想唬住我。”薛锐再次抓起他的手,看了看他的手心,“我今天压迫孟巍的时候,影响到你了吧?不然你为什么一直看着你的手,还一直张开握住地测试?”
熊乐晨像被烫到一般用力抽回手。
他眼睛直直地盯着薛锐,眼底隐隐带着些惊疑不定。薛锐自觉已经够熟悉他了,也是第一次见他有这样的表情,语气又不由自主地放软了一些:“别怕,我说了不逼迫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疏离,用金钱或者别的物质,来标价我的一些行为。”
熊乐晨沉默数秒,再次开口道:“但你就可以随便送我东西。”
薛锐听得有些哭笑不得,也分不出来他这是在委屈、埋怨、还是纯粹陈述事实,只得道:“那都是随手送给你的小东西,没什么目的,最多是让你高兴一下,和你这种明码标价可不一样。你要是不喜欢那东西,可以不收,我难道还强行送你吗?”
熊乐晨道:“只要双方高兴,随手送,就行?”
“送礼物没什么大问题,认真送、随手送也都无所谓,但不能超出你自己的能力,也别让收的和送的不开心。当然,你故意要让别人不开心的除外。”话已至此,薛锐又开始例行解释一些生活中的琐事,“你要是送我,至少我不能接收的时候不开心吧?难不成你就是想气我?”
熊乐晨其实已经被他绕得有些懵了,只得先紧着最后的问题回答:“不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一半再转回给你,我不想收多出来的这一半。”薛锐道,“你以后也不要擅自这么给我分钱,明白吗?”
熊乐晨道:“其实是应该由那些给钱的人直接给你,不该经过我这里……”
“我们是搭档,我乐意给你经手。我不在乎钱多钱少,也随你安排,我不需要你跟别人在那斤斤计较我的报酬。”薛锐道,“那些当事人,反正我俩有一个加了联系方式就够了,不必让他们在我们之间建一道保密的墙。”
熊乐晨着实茫然了:“搭档之间是这样的吗?”
薛锐道:“那我问你,我若是出事,你会拼命来救我吗?”
“当然会。”
“那在我这里,亲密到生死之交程度的搭档,就可以这样。”薛锐顿了一下,还打了个补丁,“我只对你如此。”
“……噢。”熊乐晨似懂非懂。薛锐提醒他:“你跟别人也不能这样。”
“本来就没别人。”熊乐晨自然而然地回了这么一句,就低头看手机上那又回来的2.5万了。薛锐看着他,无声的笑了笑。
“我想起一件事。”熊乐晨忽然又抬头,“孟巍好像要给我们中介费的,但是直接去朱家后,到现在还没给。”
他刚才还那么把钱财视为身外之物,现在又开始计较那点中介费,薛锐听得好笑。但薛锐还是恢复了正经表情,回道:“他的联系方式在我这,我跟他要。”
熊乐晨点头:“好。”
于是还在周文家里、等着警察查抄完就把周文带走的孟巍,收到了来自薛锐的一条十分市侩的信息。
薛锐:【中介费什么时候给?】
他甚至还打了个“补丁”:【可以直接手机转账。】
孟巍:“……”
——高人这么爱钱的吗?
目睹了朱家的闹剧以来,熊乐晨着实悠闲了好一段日子。
当然,热闹不是没有,都是朱晓斐主动汇报的。她可能是觉得熊乐晨在“田美华被诱惑自杀”和“周文诈骗”两件事里都是关键人物,因此非常自觉地来更新事情进度。
关于田美华的情况,小半月过去,警方那边表示已经查到了诱人自杀的嫌疑犯。但具体细节还在调查中,没跟朱家说。而周文那边,朱家爷爷少说已经被他骗了五十万。只是这五十万都是朱云新经手的,不好说这些钱是不是都给了周文,得等警察查清楚周文的账本和流水了。
说到朱云新,DNA结果已经出来了——他竟然真不是朱家的孩子!
朱晓斐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从文字上都能看出她有多乐。她之前总在说朱云新有多飞扬跋扈,不把其他亲戚看在眼里,面对继母、表姐、伯母等从来不叫人。要不是他爸和爷爷护着,估计朱云新早八百年前就被揍了。现在他是他那个赌鬼妈的出轨私生子,和朱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还已经成年,以后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朱晓斐还因这个乐死人的进展,又给熊乐晨打了一万,说是感谢他带来的好运。熊乐晨其实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加运气”的buff。但他没说出来,只表示这笔钱应该给孟巍。
毕竟看出了朱云新和朱家的亲缘关系有问题的,是孟巍。他那双天生异眼,居然能够看出朱云新与他爷爷之间的“血缘联系”不对劲,也怪不得云隐门宠他,还把他的眼睛定性为“真实之眼”。
熊乐晨有些好奇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问过,孟巍回复的是:“其实没有很具体的线或者带颜色的气场,就是觉得他和他爷爷站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很违和。不管这个朱云新的命运如何与朱家相克,血亲之间应该不会违和到这个地步。”
熊乐晨还是有些不理解。薛锐就给他解释:“灵感敏锐却不懂得其中道理,也不会分析罢了。就像有些人,能从非常多的东西里一眼分辨出不对劲的物品。但你要问他怎么这么快看出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就是已经看到了、并区分开了。”
换成卢萍来讲,估计还会进一步解释,比如“你看到了,你以为你没记住;其实大脑已经有印象了,所以可能可以激发出来”。但薛锐肯定没研究大脑,所以这部分就不可能说了。好在就算如此,熊乐晨也大概听懂了薛锐的解说,反正就是孟巍确实能“肉眼鉴定亲缘”。
孟巍还说,他平时其实都懒得管这些事,看到了也当没看到。要不是朱云新和周文混在一块,言语还那么不客气,他不会给对方来一点“来自真正云隐门的小小震撼”。
而他捅出这个对朱家来说的“惊天大瓜”后,朱家人震惊归震惊,还是知道礼数的。所以给孟巍的答谢,是朱家来给。朱晓斐虽然没说具体金额,但听起来应该比一万多不少。
哦对了,熊乐晨他们帮孟巍联系上朱家的“中介费”,到现在都没让熊乐晨见着。
薛锐说他负责,熊乐晨就没问过。其实不管是多少,熊乐晨都不介意薛锐全拿走。只是熊乐晨有些好奇青山云隐门究竟是什么样的,会给出什么东西,所以还没忘了这茬。
就在熊乐晨把朱晓斐的一万感谢费,分了一半打给薛锐后,薛锐居然主动提起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