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事件簿—— by荒木泽代

作者:荒木泽代  录入:09-14

“不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她就说不出来了。”薛锐朝他一伸手,“过来。”
熊乐晨乖乖到他身边坐下。
薛锐看他还是这么听自己的话,心底的不悦被冲散,捏了一下他的脸,说道:“你现在身价高了,一次委托的钱,够‘特美办’的任务成百上千次的补贴。他们肯定会怕你离开‘特美办’。而且我也是因为你留下的,你要是走,我肯定也走。
“他们不过是用这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试探你是不是被我彻底拐走了,不想在‘特美办’待了。他们要是敢用认真的语气这么批评你,你自己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会真把你带走。”
熊乐晨想了想:“其实他们对我都挺好的,我没想彻底拒绝‘特美办’的工作。”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加入你,而不是把你带出来。”薛锐道,“他们也不会明白,这对我们来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你喜欢多看些人类的热闹,我们才留下的。”
熊乐晨道:“我以为我和他们关系不错,但他们还是这样试探我。”
“人类就是这样。关系再好,也可能有试探。只不过这些试探有善意的,有恶意的,也有纯粹打探一下罢了。”薛锐道,“就像我们之间,可能也有试探。”
熊乐晨:“啊?”
薛锐好笑:“就是你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导致不是试探,而是问答了。”
熊乐晨道:“你又说我笨。”
“不是那个‘笨’,是说你有点憨乎乎的……以我这个人类的视角来看。”薛锐道,“反正我不讨厌,保持。”
熊乐晨问:“既然我都能诚实回答你,你为什么要试探我?”
薛锐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了。他想来想去,只能含糊回道:“……因为人类就是这么别扭。”
“别扭?”
“好了,别问了。”薛锐又捏了一下他的嘴,示意他闭嘴,“给我看看你今天想买的东西。不是列了一张表吗?”
熊乐晨果真被他转移了话题,立马拿出手机:“做了,我发给你。”
再晚一些的时候,白嘉礼准时来接人。
他之前问过两位主顾,是否想买辆车,方便移动也方便载物。但这俩都说不会开车,也不会花时间去学车和考试,遂作罢。
至于司机,只能说那两位老板连大一点的房子都不愿意租、不愿意买,司机就更不想招了。白嘉礼觉得两个老板的脾气有点怪,但也没多说什么。人家高人就愿意大隐隐于市,管别人呢。
等熊乐晨和薛锐上了车,白嘉礼就先问好,随后问:“二位去买年货,有什么目标吗?还是随便买买?”
“有目标。”熊乐晨道,“列了单子。”
“有需要我去买的吗?”
“不用。”熊乐晨回道,“你等我们的电话,来接东西就行。”
要不是超市附近一定人流量很大,薛锐都能自己把所有东西轻松装走,也不需要走车载这道程序。
而白嘉礼闻言后,心里也犯嘀咕:雇我不就是为了帮你们省了采购过程吗?现在年货都自己去挤超市,我不会要下岗了吧?
“行吧。我回头来接的时候,换一辆大一点儿的车来,方便放年货。”白嘉礼只得在别的地方使劲了,“二位要是买了大件,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我看是否需要换小货车来。”
熊乐晨“嗯”了一声。
结果这天,熊乐晨和薛锐在乌央乌央的人群中挤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虽然基本买齐了列表上的东西,却没能顺利把东西拉回家。
因为发生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
接近超市出口的地方,熊乐晨和薛锐经过了一个过年集市摊位,摊位上好几个人正在写春联。
顾客们可以在这里买对联的纸,有点小贵,但可以让人现场免费写对联,还能想写什么写什么,所以挤在这里的人还不少。熊乐晨这个爱看热闹的要进去看,薛锐自然就陪着他进去了。而且熊乐晨还不太会在拥挤的人群里,利用人体正确地加塞进去,还得是薛锐扣住他的腰,半搂半抱地将他带了进去。
熊乐晨到了第一排,就把好几张桌子拼成的摊位从头到尾观察了一遍。
看完后,他扭头看薛锐:“我也能写。”
薛锐问他:“想写?”
“嗯。”熊乐晨低声道,“那个字体,我能模仿出来。但我不知道写什么。”
“我给你想?”薛锐道,“不过我说的字,可能这个世界不一定有,我给你写出来当示范。”
“好。”熊乐晨应了一声,随后开始隔着桌子跟摊位上的老板沟通。这里确实能买纸,不过没有毛笔、砚台和墨水。熊乐晨跟他说话时,因为现场很吵,老板总是听不太清楚他的话。双方只能相互探出一些,凑近点讲话。
“我要红底金色的那个纸……嗯?”
熊乐晨忽然回头,视线锁定一个身后正在挤出人群的男人身上。薛锐正要问他怎么了,他就直接说道:“那个人摸我屁股。”
几乎是眨眼间,薛锐就推开附近的人,两步上前踹飞了试图离开的男人。
“啊——!!!”
这一脚,男人就飞出了三米远。要不是薛锐只用了一点力气,这人只怕能直接被他踹碎。
旁边不明就里的客人吓一大跳,纷纷下意识躲避。那男人在地上唉唉叫,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薛锐眼神冰冷地盯着他,要不是熊乐晨过来握住他的手,只怕这个男人下一秒就要断手断脚了。
毕竟薛锐很明白,轻松的死其实是一种解脱,慢慢折腾才是报复。
在这样的情况下,稳住局面的居然还是熊乐晨。
他抓着薛锐的手,说了一句话,第一句是:“趁乱摸我屁股,你是变态吗?”
第二句是:“我要报警,叫律师。”

白嘉礼看到熊乐晨打来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要接人了。
结果一接电话,白嘉礼才知道,是“接人”,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接人。
白嘉礼带着律师到达派出所那会儿,薛锐和熊乐晨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也沉默许久了。那个被“正义制裁”的男人不在派出所,被送去医院治疗加检查了。
律师之前在车上已经听白嘉礼说了前因后果,也了解了两位当事人的情况,以及一些白嘉礼对他们的关系猜测。这两人都是精明人士,立刻就定好了一系列的行动计划。等他们到了派出所,律师一坐下来,就开始替两人说话。
而他来后,熊乐晨和薛锐也才开始诉说今天的情况。当然,是分别说的,律师就轮流陪着谈话。
先做笔录的是熊乐晨。
平时熊乐晨说话都很简洁,对这种事件的讲述,一般一句话就结束了。但这次,他忽然一反常态,详细描述了当时的场景。他是可以对周边情况一比一复制出来的,所以他前后左右原本都有什么人,性别、外貌、穿着之类的都是如何,都被逐一讲述。接着他又说了自己和对联摊主的对话,具体在哪句的时候被摸到,摸的地方又是哪里。他甚至还站起来,给警察详细描述了当时那只手的方向和落点。律师在旁边一听他形容对方的手指弯曲了,立马道:“这是抓你了,不止是摸你。”
熊乐晨道:“哦,那就是他抓我屁股了。”
做笔录的警察们:“……”
说真的,从警这么多年,他们不是没抓过流氓、没给被摸屁股的小姑娘做过笔录。但不得不说,熊乐晨的描述真是最事无巨细的。尤其被抓屁股的过程——这大部分事主都会一句话带过的部分——熊乐晨的话已经详细得足够画出一张现场示意图。
做笔录的警察都觉得自己不是在记录当事人的话,而是在看图说话。
不过熊乐晨说完,众人也意识到他为什么要说这么细。照他的说法,抓屁股的男人就不是一开始就在他附近,而是后来挤到他身后的。当时在摊前的顾客很多,不会有人在意这种行为。而且那会儿大家都在一块,相互挨着、碰着也不奇怪。因此这个男人离熊乐晨很近的时候,熊乐晨和薛锐一开始都没在意。
直到熊乐晨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抓到了。
等他说完,律师立刻提出,应该查阅超市的监控。最好从熊乐晨他们进门、那个抓人屁股的人进门就开始看,确认那个男人是否从之前就有预谋,要性骚扰熊乐晨。
警察表示这都会查,同时也提醒他们:“现在那个人坚称他没故意触碰熊乐晨。而且当时现场人多,就算有监控,人人摩肩接踵的,也未必看得清楚他碰没碰熊乐晨。”
警察的话没说完。
那个男人抓熊乐晨未必被监控拍到,但薛锐踹人可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这个情况下,要是薛锐下手严重,对簿公堂的时候可能会吃亏。
熊乐晨听没听懂这提醒还不知道,律师肯定是听懂了。
熊乐晨出去后,又换薛锐进来做笔录。这回薛锐就是他的经典做派了,说话简单、直白,也承认就是自己踢了那个人。询问的时候,医院那边还传来消息,说那个人被踢出骨裂了。薛锐听了,神色丝毫未变,只冷冷说了句:“骨裂罢了。”
律师担心他当场说出还要去继续报复的话,赶紧插话。好在薛锐说的话不多,这场笔录也做得快。等笔录做完,派出所的所长来找警员们临时说了点话,薛锐和熊乐晨就都被放走了。
白嘉礼在外面的车上等着。等三人都上了车,白嘉礼才问律师:“情况如何?”
律师回道:“我说实话,虽然我们占理,但证据上可能没那么充分。我建议有几个,一是在网上搜索是否有围观人群拍的视频,看看他们的说法。如果明确说了那人骚扰了熊先生,那就想办法给点热度,让网络关注这件事。
“第二,我已经提议警方多看监控,主要想看那人是不是提前预谋要骚扰熊先生的。但这是小案件,我不确定警方是否愿意查找那么多监控。如果找不到,我想查到那人的身份,最好看看他有没有前科,以及他的网上阅览习惯。要是能找到他对同性感兴趣,或者对某些刺激性行为很关注,那就有可能增加他的嫌疑。
“第三,如果对方提出伤害赔偿,我会尽量延长这个案子的战线。骨裂不算什么重伤,他也提不出太多的赔偿,那就让他耗着。要是熊先生不介意的话,我认为我们还可以提出精神赔偿。不过这就需要熊先生给出一些证据,比如去看看心理医生,以及平时收入的证据……”
他说到这里,回头看向熊乐晨,等着他的答复。熊乐晨想了想,说道:“我本来就有个心理问题,简单来说,是情感缺失。”
“在治疗中吗?”律师赶紧追问,“能让医生确认一下这个事,会对你的治疗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吗?”
“嗯。”熊乐晨想起那医生是“特美办”介绍的,得问“特美办”去联系。而一想起“特美办”,熊乐晨又想起说另一件事了。
“对了,今天我们能出来这么快,应该是‘特美办’和军方在保我们。”
“……啊?”律师还在琢磨今天都没提拘留这事,一听熊乐晨的话,有些懵,“‘特美办’和军方?‘特美办’是什么?军方和二位的关系又是……?”
“‘特美办’是我们合作的官方办公室,军方则是和薛锐有些联系。”熊乐晨回道,“我们等警察去超市的时候,‘特美办’正好找我有事,我就直接把事情说了。就算我不说,我们的证件在派出所登记上系统,也会通知到‘特美办’。我结束笔录后,看到他们给我回的信息,说他们会过问这件事,军方也知道了,不会让我们被拘留。”
律师还是有点云里雾里,但他听懂了一点——雇主有后台!还很硬!
“那,还需要我做之前说的那些工作吗?”律师茫然问道。一力降十会,他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未必派得上用场。
“做。”一直沉默的薛锐终于开口,但也就蹦了这么一个字。
熊乐晨早就知道他不高兴了,主动伸手盖在他的手背上。薛锐手一翻,就和他的手相握在一起。
熊乐晨还顺着薛锐的话继续道:“做。不过监控之类的证据,应该会尽力找到的,不必担心这点。”
律师:“噢……”
——那是啊,你们有这背景,还能让你们白受这个委屈吗?
——那个抓人屁股的傻X,撞到铁板了吧!
“白嘉礼,还有一件事。”熊乐晨掏出手机,给他转发了一条信息,“我们今天逛超市拿的东西没来得及买,你帮我们买吧。除了发你的信息,还要笔墨纸砚,要金色的墨,红底金点的对联纸。”
“好的。”白嘉礼立刻回道,“对了,二位的年夜饭有计划了吗?需要我给二位订个年夜饭吗?出去吃或者订去家里都行的。”
熊乐晨还真看了关于年夜饭的介绍,回道:“我想看看有什么能订到家里的年夜饭……”
坐在副驾的律师:……话题转换这么快的吗???
熊乐晨和薛锐被白嘉礼带着在外面吃了饭,然后两人四手空空地回了家。
照例是熊乐晨先进门,薛锐走在后面。大门一关,薛锐终于再次开口。
“你想那个人怎么死?”
熊乐晨回头:“你想现在去杀了他?”
“我给他下了标记,随时随地可以将他手刃。”薛锐声音冷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今天没现场碎了他,是考虑到你还想在这个世界生活,不想太出头。”
“噢。但不是现在杀他,行吗?”熊乐晨走回门口,站在薛锐面前,抬头望着他,“我想看看人类社会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他想了想,又道:“解决之后,我会吞了他的。让人失踪,是件很简单的事。”
“我来动手。”薛锐抓起他的手,“你不用管,但可以看。”
薛锐也不觉得他这样水平的修行者,亲自去手刃一个普通人类有多掉价。或者说,不是亲自动手,薛锐反而觉得不爽快。
“好呀。那你动手完之后,我帮你收拾现场,保证现场干干净净一滴血都没有。”熊乐晨道,“这么算,还是失踪。”
薛锐终于被他逗笑了。
“你可真是……”薛锐捏了一下他的脸,“只有我生气,是吧?你倒是无所谓。”
“我知道你在替我生气,谢谢你替我生气。”熊乐晨知道薛锐喜欢什么动作,就主动贴近,抱他的腰,“也谢谢你替我动手。”
“不是替你动手,是替我自己。”薛锐自然回抱他,双臂拢着人的力道逐渐变大,望着前方虚空的眼神也变得冷厉,“我竟然让别人碰到你了……”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当时那么多人,别人也碰到我了,但只有他是恶意的、故意的。”熊乐晨道,“不过,你比我好看这么多,他竟然是冲我来的,他好瞎。”
薛锐被这个说法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熊乐晨这张脸虽然比较普通,但也挺耐看。而且他总是干干净净的,身上透出一种乖劲儿,加上外形看起来似乎手无缚鸡之力,被那种变态看上也不奇怪。
不过薛锐不和他解释这些,只是拢着他,眼皮轻轻垂下去。
“他不瞎,但他会瞎的。”

这天晚上,卢萍也再次致电了熊乐晨。
一来是确定一下熊乐晨被性骚扰的事件解决没。她听了熊乐晨转述的警察和律师的话,明白了这事难点在什么地方,随即带着暗示意味地回道:“我会盯一盯这个过程的,别太担心。”
熊乐晨“嗯”了一声。
卢萍又问:“你们的律师是准备拉扯到底,是吗?这是你们的意见,还是他的建议?”
熊乐晨回道:“是我们表述了想法后,律师提出的办法。”
“哦,好吧。我还想说要是你不想把这事的战线拉得太长,搞得太麻烦,记得提醒你的律师。”卢萍道,“不过你们居然想和那个人诉讼到底啊?按照你和薛锐的脾性,居然和这种地痞流氓计较,有点没想到。”
“我们为什么要轻易放过他?”熊乐晨淡淡回应,“我们又不是没钱、没时间,耗得起。”
“行吧,你们想这样做,我也没什么好阻拦的。”卢萍道,“你的心理医生那边,我已经跟他提过你的情况了,都是帮你的,放心。”
熊乐晨道:“谢谢。”
“谢什么。居然有人渣这么欺负你,要不是薛锐在身边,指不定你还当场逮不着人。你啊,就是太乖了。”卢萍感叹几句,随后话锋一转,“对了,既然你们已经从派出所出来了,明天有空的吧?今天下午和你说的签字,要得比较急。最好是节前能把申请文件都递交上去,这也算是给家属一个交代。所以明天上午有空来办公室一趟吗?”
熊乐晨应道:“有的。”
“那就好,那我等下确认了具体的时间,就发给你哈……”
又过了一会儿,熊乐晨挂了电话。
薛锐就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熊乐晨一回头,就对上了他凝视而来的视线。实际上,熊乐晨接电话的全程,薛锐都盯着他的背影。不过熊乐晨的“后背”,根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后背。所以薛锐那紧紧跟随的目光,熊乐晨知道得一清二楚。
并且适应良好。
“萍姐说明早去签字。”熊乐晨还自觉走到了薛锐面前,低头看着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认定赵队长死亡的那个签字。”
“如果我们不签,就只能认定失踪、而不是死亡。只是失踪的话,家属就没法近期拿到抚恤金,也提交不了认定烈士的程序,是吗?”薛锐抓住他的手,让他顺着力道坐下来,“那明天就是早上去签字,下午去看你的心理医生?”
“嗯。”熊乐晨问他,“你觉得,我要在医生面前装得可怜一点吗?”
“可怜一点?”薛锐反问,“比如?”
“我看了一些案例的描述和视频,不太确定我能不能模仿得好。”熊乐晨道,“我可以先给你看看。”
随后,薛锐就看到了熊乐晨的神情变化。
其实他的表情变化很小,可说是很细致。他只是稍微垂着头,眼睛盯着前方的地面,放在腿上的手规规矩矩的。但过了一小会儿,他的手指好似无意识地、用力地相互捏了一下,随即又快速放开。这个动作很快,如果薛锐不是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可能都不会发现这个细节。
薛锐捏住他下巴,让他抬起头。
熊乐晨的视线就和他对上了,那双向来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有些轻轻颤动。它们刚看到薛锐,就下意识地转开了。但很快地,那双眼睛又唰地转了回来,仿佛是被主人逼迫着似的,定定地迎上了薛锐的视线。
薛锐甚至注意到,熊乐晨的呼吸也变得压抑且小心。
“你可真是……”薛锐忍不住抓住熊乐晨的手,捏了捏,“要不是知道你真对这些事没有感觉,我也要被你骗到了。你学成这样,还说不知道模仿得好不好,你难道还学会了谦虚?”
“我只是,在抄袭那些反应。”熊乐晨轻声道,“但我不知道人类看了之后的真正感想,不知道人类会觉得我确实在害怕,还是觉得我看起来很违和、很奇怪。”
“很成功,确实很像在后怕,而且很压抑……你可太会了。”薛锐说不出自己真正的想法,说不出自己其实想把熊乐晨团吧团吧,塞空间里随身带着才能完全放心。
可惜空间不能装活物,薛锐也不敢试熊乐晨能不能放进去。至于兽牌那些,没契约过的兽类也收不进去,总之薛锐是没法实现那些阴暗想法了。
他压下心里的想法,又道:“好了,别学了。”
熊乐晨一眨眼,神情瞬间变得正常——或者说变得无甚表情——问道:“那么,我要在医生面前学这些吗?”
“……不用。”薛锐心里百转千回,但说出口的话变得很简洁,“医生本来就知道你没什么情绪,如果因为这次事件,让他觉得你在恢复当中,反而弄巧成拙。你以后总要模仿情绪,就添麻烦了。”
“反正也就是多了一种拟态。”熊乐晨回道,“不算麻烦。”
“那也不给他们看。”薛锐果断道,“你是什么样,就什么样,不用特意给他们学。医生要下什么论断,那是医生的事,不需要你加工太多。”
熊乐晨没太明白这里面的逻辑,但既然薛锐这么说,他就同意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熊乐晨把自己的手机信息界面打开,递给薛锐,“我给白嘉礼发采购列表后,他刚才给我发了一条信息,问我们考不考虑搬到大一点的地方。”
他递手机递得自然,薛锐也接得顺手。一目十行地扫完白嘉礼发来的信息后,薛锐抬头扫了一眼室内:“我们这里……也还好。”
白嘉礼是趁着今天熊乐晨又想大量购物,提的建议。他的论点是这么买下去,熊乐晨和薛锐租住的房子很快就会被塞满,置物能力和生活舒适度都急剧下降。如果两位喜欢购物,不妨搬到比较大的房子里,反正资产也支撑得起。
熊乐晨望着薛锐:“你不想住大房子吗?”
“你想?”
“我都可以,但现在是我问你。”熊乐晨难得追问薛锐,“你好像不喜欢住大房子,为什么?”
薛锐定定盯着他几秒,又想说他笨了。
可这次,薛锐忍住了,他只是道:“大房子我又不是没住过。我住过很大的宫殿,亭台楼阁不计其数,站在楼顶几乎望不到边。”
“我知道,你以前和我说过的。”熊乐晨道,“但是现在不喜欢了吗?”
“就是觉得……怪空荡荡的,没意思。”薛锐道,“不如现在,想见你就能直接见到你。你就算不在我视野内,反正在家里,你也不会离我超过十米远。”
熊乐晨听懂了:“因为我吗?”
“就是因为你。”薛锐微微一挑眉,“怎么,难道你想远离我?”
“不想。”熊乐晨的思路居然和薛锐的目标对上了,颇有种异曲同工的意味。他抓住薛锐的手,说道:“你不能再忽然消失了。”
“当然不会。”薛锐一笑,反握住他的手,“我发过誓的,相信我。”
熊乐晨看看两人相握的手,又看看他。
“好。”
第二天上午,熊乐晨和薛锐按时到了“特美办”。
孟巍也在这里。他和熊、薛二人一同作为证明“赵队长死亡”的人,达到了完成证明的最低人数。
另外一些警方的人也等在这儿,基本都是没见过的。众人相互做了身份介绍后,一台录像机被打开,签字流程就开始了。
先是宣读一些条例文件,也算是走个流程,让准备签字的人知道这里面的法律责任。念完条例后,又开始念赵队长牺牲的经历。这个经历写得很简洁,但准确。听着缺了点人情味,不过作为官方记录,这些文字足够严谨、正式且肃穆。念完牺牲过程后,主导人分别询问薛锐、熊乐晨和孟巍,是否对这个描述和认定有异议,三人均表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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