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事件簿—— by荒木泽代

作者:荒木泽代  录入:09-14

可惜孟巍现在不能这么说出口。
旁边有个化妆师助理,大概也觉得薛锐这边无从下手,索性就待着了。她还问过薛锐,是否需要借一个饰品箱,把婚礼那天要用的饰品都装进去,这样就不怕到时候漏了哪件了。薛锐淡淡表示不必,记得住。
化妆师助理点头但没应话,心里感叹:这话我听多了,还不照样一堆人丢三落四。
孟巍则是趁薛锐看起来没什么事,把特产递过去给他看看。这其实是“外地出差”带回来的生鲜以及当地特色点心,孟巍记得熊乐晨什么都爱尝尝,就想着这个应该符合他的心意。因此递出特产的时候,孟巍还问:“熊先生呢?”
“熊先生在那边整理造型。”白嘉礼上前接东西,顺便示意前边拉上的幕帘,“他要戴上假发,所以还要点时间。”
“原来如此。”孟巍点头,又开口问道,“薛先生的喜服既是这样风格,婚礼那天的宾客是否也在服饰上搭配些为何……”
话音未落,帘子打开了。
两个工作人员将长而沉重的幕帘,从中间往两边拉去,站在正中间的熊乐晨就显露出来。
孟巍看第一眼:这是熊乐晨?!不确定,再看一眼。
孟巍看第二眼:哦,脸是他,但是穿上法袍法器后,怎么感觉差这么多?!
他以为自己又被法袍上的花纹给晃晕了眼睛,实际上,熊乐晨只是被这一身珠光宝气衬出了气势。薛锐的眼光毒辣、猜测精准,熊乐晨这张脸果真是单看有些平凡寡淡,可与各种繁华事物正是最配。
当然,这也和熊乐晨一直保持气定神闲——实际上是面无表情——的状态有关。他举止大方自然,即便穿着宽袖长袍也动作潇洒干净,就不会令人觉得他担不起这身衣服。再加上他现在变成了长发挽起的状态,金镶玉的发冠、发簪一上,熊乐晨的状态看起来就更加精神了,多了许多英气。
薛锐自然也是有反应的。
他当即站起来,走向熊乐晨,眼里带笑:“很好看。”
“是吗?”熊乐晨分不清这个,不过薛锐说好看,他就相信薛锐。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金冠,说道:“只是比在家里试衣服时多了个发型,还多了几层内搭,差别这么大?”
是的,喜服前些天刚炼出来,两人就在家里试过了。那时候的薛锐自己也流露出满意和高兴。只是没想到,今天薛锐还能有这么明显的反应。
薛锐没直接回答熊乐晨的话。他随手理了理熊乐晨穿在喜服里的几层异色内搭,只道:“得多给你准备些衣服了。”
熊乐晨穿衣服本来就是为了“像个普通人一样,随大流”,他自己和薛锐都不太在意里面再搭配什么。可薛锐现在看了工作室给熊乐晨多加的两层,又忍不住冒出念头:他是适合更多、更复杂的风格的。既然可以,为什么不让他多试试呢?
此时的薛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多出一个“打扮伴侣”的小爱好。
熊乐晨则以为薛锐在很平常地说话,没多问,只点头应了。他也没在意凑上来拍摄两人互动的摄影师,只看向孟巍他们,随口打招呼道:“你们来了。我刚试穿上全套,你们看着如何?”
孟巍猛然回神,不由得一拍巴掌。
“好看,两位果真天作之合,太般配了!”

转眼到了婚礼这天。
一般人在这天总要起得很早,比如女方要一大早起来化妆,男方要准备迎亲。总之各地规矩虽然不同,但总归是很多的。别说新郎新娘,全家都得动员起来,甚至左邻右舍、十里八乡的都得被吵醒。
但到了薛锐和熊乐晨这里,一切都是那么不一样。
他们没有白天要弄的那些仪式,没有新房要进,就连婚前伴侣双方应该分别住在不同地方都没遵守。他们的行程只有晚餐前举行仪式,请宾客吃饭,没了。
连敬酒环节都没。
白嘉礼后来还和孟巍透露过,要不是熊乐晨他们打听到婚庆习俗少说要包一顿饭,估计还会白天办完个仪式就结束了,一切简化到只剩最核心的部分。
总之,婚礼这天,化妆团队是中午过后才来到熊乐晨和薛锐的出租屋的。见惯了大场面的工作人员们一看这小小的两室一厅,别说重新装修,连个喜字都不贴,还扯着白嘉礼去旁边问了一遭。白嘉礼对此早有准备,只道两个老板的别墅快装修好了,到时候直接在那边贴,双喜临门。这边不贴喜,就不会把喜和福留在这边。
“还有这讲究……?”工作人员有些疑惑,但听说新人的主业就和玄学有关,也不再多问了。
化妆的时候还有个小插曲——工作人员到之前,熊乐晨居然已经把假发戴好了。而且材质看起来比化妆团队带来的都好,工作人员摸了一把,不由问:“这不会……是真发做的吧?”
熊乐晨随口回答:“是。”
“……厉害。”工作人员感叹着,真发做的假发本来就贵,还这么长、这么乌黑亮丽,那得是多少钱的假发啊!
不过新人愿意为此花钱,旁人也无可置喙。而且工作人员检查了,熊乐晨这假发戴得还真好,毫无破绽,跟真的长发一模一样。于是大家也没说要把假发拆了重装,直接就在此基础上动手了。
——当然跟真的一样,这就是熊乐晨直接拟态出来的。颜色、手感、发质,都跟他短发时差不多。
化妆过程并不久,因为事情着实很少。薛锐那边连更衣都不需要人,他自己换完了全套,全身上下所有的衣物和饰品,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化妆师只帮他做了一件事,就是做发型和戴金冠金簪。
要不是薛锐想在婚礼这天和熊乐晨经历一样的环节,只怕化妆师连他的头发都碰不到。
既然如此,薛锐还是在化妆师拿出固定喷雾的时候拒绝了。他表示自己的发型不会掉,不用喷那些东西。化妆师劝了几句,看这位主顾坚决不听,只能把喷雾留给自己的助手备用。他准备在薛锐头发松开的时候,快速冲上去补救,不然可就坏了自己的名声了。
至于脸,那就真的想都别想了,薛锐坚决不让熊乐晨以外的人碰自己的脸。好在他的皮相确实算得上仙人之姿,化妆师也没太强求。
于是理所当然的,化妆团队工作的重点都在熊乐晨这边。
熊乐晨这张脸要比薛锐,那真是很难够到边,而且他还有一点习惯性面瘫。化妆团队想让他在大喜之日这天和薛锐更相衬一些,因此制定了非常具体的化妆方案。方案核心思想就一条:要裸妆,但又一定要把熊乐晨的颜值大大滴拉起来。
于是第一步打底,化妆师就给熊乐晨上了好几层。熊乐晨的皮肤也是模拟原主的,肤质、颜色都一般,但胜在他拟态之后没有那些人类本身的生理分泌,因此非常好上妆。
化妆师之前就发现了这点,因此发挥起来得心应手。他觉得熊乐晨的眼睛最好看,就以此为重点,逐步处理了他脸上的每个细节。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就算熊乐晨的脸很贴妆,整套完成也花了快一小时。
熊乐晨出房间的时候,薛锐早就坐在外面等他了,一眼就看了过来。
“又改了?”薛锐站起,走近细看,“和那天不太一样。”
化妆师在后面想翻白眼:大喜的日子,你夸好看不行吗?说什么“不一样”的屁话啊!
不过想归想,化妆师还是跟出来帮忙解释:“这两天我又改进了一下这个妆容,重点突出了一下熊先生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和装饰上的金玉非常搭,我就做主不用放大瞳片了。薛先生觉得如何,这样的妆容是不是更亮眼了些?”
薛锐闻言,又认真端详了一下熊乐晨的脸,还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不错。”
化妆师一听他只回了两个字,心里再次叭叭上了:你试妆那天还会说好话,怎么结婚这天反而不会夸了!破直男!
——哦,不是直男。人家都敢搞男男婚礼了。
不管怎样,化完妆的两位新人,还有所有团队人员,这就开始移动了。倒不是现在就要去准备仪式,而是去山庄里拍些“结婚照”。山庄的古典风虽然是人造的,不过审美确实还可以,起码比其他人造景和影楼风要更配。薛锐想着以后家里挂上两人的结婚照,心里火热了些,也就同意了这唯一的花里胡哨的流程。
于是一对新人、摄影团队、化妆团队,浩浩荡荡到了山庄。山庄被多方人士打过招呼要好好接待的,知道他们要边逛边拍照,还找了个业务经理跟着他们。业务经理不负她的工资,带着一个员工,一起揣上一堆大包小包的,也来兼职拍照助理了。
什么在小湖边给新人递两包鱼食,让他们把锦鲤吸引过来拍照;什么在开满花的树边搬来小梯子,给新人拍照的时候摇花瓣;甚至一度把给古树喷水雾的喷头都给拔出来了,就为了让镜头增加一些云雾缭绕的氛围感。
不过业务经理要给两位新人去拿伞的时候,薛锐拒绝了。
业务经理解释道:“不是,我要拿的伞不是那种黑色商务伞,是古风油纸伞。上面的图案很漂亮的,也有适合婚礼的亮色。”
“不用,我有。”薛锐边说,边走向白嘉礼。白嘉礼愣了一下,扭头看自己手里的箱子。这里面虽然有薛锐和熊乐晨的衣物等,但箱子是他收拾的,没放伞啊。
然而薛锐伸手拉过箱子,放倒一开,还真有把伞!
薛锐拿出伞,随手撑开,业务经理都看傻了。
这伞的骨架似乎是玉石做的,中间染着彩,手柄处用黄金镂空装饰。而伞面更是华美,它本身应该是某种奢华的织物,色调风格统一,但深浅不一地勾勒出某种云雾流动的形状。伞面上还绣着花鸟,丝线闪耀、手工极佳,图案精美无比。在白天的光照之下,这伞上的织物和绣纹都能反光。薛锐的手腕再轻轻一转,那伞面更是流光溢彩,伞上的艳丽花朵好似都要把花瓣抖下来了。
一群凡人可不知道,这把伞要是被输入灵能,转起来是真的会抖下花瓣的。只是这花瓣对伞主人来说只是装饰,对敌人来说可就是难以躲避的千百利刃了。
熊乐晨看薛锐撑着伞走近,也低声问了句:“法器?”
“嗯。”薛锐道,“一般是女修用的,我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没拿出来过。”
熊乐晨问:“你怎么会有女修的东西?”
“吃醋?”薛锐低笑,“以前在一个世界,遇见了一个做各种法器的炼器师。他快被追杀到死了,就把所有法器都给我,说是让那些追杀他的人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熊乐晨道:“你和他是朋友吗?不然怎么会给你?”
薛锐愈发认定他是在吃醋,有些隐忍地捏了捏他的下巴:“我说了,我在那些世界不交朋友。或许他以为我们是朋友,又或许他只是觉得我顶得住这些追杀。毕竟他死后,有些人怀疑到了我身上,确实也追杀了我一段时间。”
熊乐晨道:“那他是在给你带来危险,你们确实算不得朋友。”
“说得对,我的朋友……那么多年来,只有你能算。”薛锐笑了笑,“不过你现在要身兼数职了。”
“朋友和伴侣?”熊乐晨望着他,“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好看,那我以后变成这个样子?”
“不用。你平时就很好了,这就是一个皮相,你我都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实面貌。”薛锐低低哼笑一声,“而且你还要变多好看?这样你都能招人,变好看了那还得了?”
熊乐晨没明白自己哪里招人,“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薛锐说了半句,但也不说完,偏头缓缓靠近。
熊乐晨有点想躲:“有唇膏。”他记得薛锐不喜欢沾上这些。
薛锐却无声一笑:“毒不死我。”
说罢,他轻轻在对方唇上碰了一下。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薛锐是真的心底躁动得有些隐忍不住了。
但这个尺度、角度都绝佳,录像和拍照都用镜头牢牢锁住他们,一句话都没打扰。
只有化妆师在外围看着,心心念念给熊乐晨补妆:哎,那手指可别把人脸上的妆蹭掉了。
——哎,我用心叠了好几层的极润唇膏!

下午五点半,婚宴宾客开始入场了。
受邀来参加这场婚宴的基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在玄术相关的圈子里,有些人甚至都是从来没露过面的“传说级别人物”。但就是这种有分量的人,也没拖到临开场才来。大家不仅在半小时内陆续到位了,送的贺礼也齐齐到位。除了“特美办”的人随礼给的都是红包,其他人带来的全是东西。也没人当场开或者当场唱那里面的物什,反正大小盒子不一,在婚宴会场门口都堆起来了。
而门口也根本没有传统的新人迎宾,甚至连个发喜糖的伴郎伴娘都没有。只有白嘉礼、和孟巍,带着两个山庄的工作人员,就在这里帮着堆贺礼。孟巍还要忙着拿红纸金墨写送礼人的名字或者门派,然后往对应的礼盒礼箱上一贴,这就算做好标记了。后来玄门转商的世家大小姐洪霖跟亲爹来了,一看这阵势,立马上去道:“哎,这不行吧,会所找个好看的本子来登记呀。”
孟巍道:“你少折腾了。那两位本来一件礼物都不想收,我们等于自说自话在这帮忙,他们没拒绝就算默认了。你还登记造册,怎么,你还指望你大婚的时候人家给你回礼啊?”
“不是。但你们就这么贴,万一……”洪霖的眼珠子四下一扫,凑近低声道,“万一回头你们全进去吃饭了,这些东西就放这儿。大物件还好说,小的被人顺了,怎么说?光写名字没册子,那两位也不知道你们一共送了几件呀?”
孟巍没直接应话,转头去问白嘉礼。白嘉礼略一琢磨,点头应了。但他的说法是先写着,回头收拾这些贺礼的时候一一对一遍,之后再问两位老板要不要看。
洪霖一听,也来帮忙了。她爸爸没阻止,只让跟着的下属把礼物都放好,就自己先进了会场。
孟巍看洪霖的礼物,微微挑眉:“你这些盒子袋子怎么都带了洋文的标志?你别是拿些所谓国外名牌来唬人吧?”
“你看你就不懂!”洪霖边整理自家礼物边道,“你最近没看熊先生的街拍吧?人家开始走时尚潮流路线了,而且也喜欢珠宝首饰的。你们送的这些,虽然是稀世珍宝,但谁方便天天往出门穿戴?我可是时尚买手,独立设计师、全球限量的衣服、珠宝,我可薅了好几套。这些就是这两季的,之后我接着按季度给老师们送衣服,和你们这些高端玄门可不一样。”
孟巍正想说“你才想岔了,他们才不穿这种俗物”,然而白嘉礼走近道:“之前那两位也嘱咐过我要及时买新季新款衣物的,而且他们确实会偏向一些比较时尚、亮眼的东西,洪小姐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孟巍闻言一怔:“啊,竟是如此……?”
“不然?你都入世了,多上网看看些与你相关的事吧。”洪霖掏出手机,划拉几下,举给孟巍看,“你没看过这张照片吗?”
孟巍定睛一看,只见屏幕上是熊乐晨和薛锐的双人照,但镜头重点难得地熊乐晨身上。这正是苏莱纳约见他那天,穿的是那件布满绣纹的中袖半长袍,腰带、腕饰等一应俱全。这照片虽然是偷拍的,但镜头拉得很近,构图也不错,所以在网上流传度还可以。
洪霖还找到了网上粉这对“怪谈猎人CP”的组织,自然会入手这张照片。
孟巍盯了好一会儿,洪霖以为他终于有点时尚感悟了,就听他道:“这是法袍吧。”
洪霖:“……”我跟你讲时尚,你跟我讲法袍???
不过她也知道,这位云隐门的天才就是这么个脑子,所以也不再跟他多说什么了,只收了手机开始帮忙。
后来连骐也来了,他叫人扛来了一个十八寸左右的木箱,箱子本身就很漂亮,泛着古典木质香。也不知是箱子本身重还是里面的东西重,这还是两个壮汉一起抬的。洪霖看得直咋舌,帮他登记的时候低声道:“连老板,你这扛什么来了?整箱黄金?”
“哪那么简单。”连骐轻笑一声,“刚从公盘里开出来的,你说是什么?”
“这么大!”洪霖懂了,“切好的?”
“擦都擦好了。”连骐回道,“不过我可一点没分割。熊老师前阵子开始找这种东西,几百万砸下去眼睛都不眨的,他肯定喜欢这个。这分量,够他拿去打好几套首饰了。”
洪霖听着,不由感叹:“哎,你懂我。”
连骐:“啊?”
接近六点,婚宴宾客全部到齐了。
邀请的人也不多,六桌,每桌标配六人,就这还是加上了薛锐和熊乐晨的位置才基本坐满的。六桌左右分开,中间留了一条足够宽敞的过道。过道上不仅铺了红底彩纹地毯,还在过道两边立起了整排的纱幕。纱幕墙是一块块纱幕组成的,高约两米五,从门口一直排列到宴会厅最前方的小舞台边上。大家都对这两排纱幕有点疑惑,但也没人去触碰。
而宴席最接近舞台的桌子之一——主桌上,没有父母。除了薛锐和熊乐晨的位置,另外四个位置分别是张弛、卢萍、白嘉礼和孟巍。
这个排布真是够乱的,有个世家的家主悄声问过云隐门的孟掌门,为什么主桌的位置这么安排。孟掌门还真知道,径直回道:“我儿和白嘉礼,是为了方便在婚礼上帮忙。另两个好像是之前救过熊先生的命,挺照顾他,就上了主桌。”
“啊,代替父母?”对方又低声问,“熊先生的亲生父母呢?”
“早没了,据说亲戚也早已疏远,他受重伤的时候连个问话的都没有。”孟掌门回道,“所以今天,他家里亲戚也一个没来。”
“那这些人的福缘可真浅。”对方摇头感叹,“熊先生因祸得福,眼看着就飞黄腾达、甚至踏上修行之道了,这些亲戚居然一个都沾不上光,可惜、可惜。”
孟掌门不接这话,只随口道:“薛先生也没有亲戚来参加,今晚在场的都算他们朋友,也甚是般配。”
“说到这个,熊先生好歹还知道来遖峯历,薛先生到底哪里来的?我竟没听说过姓薛的氏族。”对方低声地叹道,“别真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这些玩笑话很快就歇了,现场的灯光暗了下来。
这是仪式要开始的信号。正在低声说话的众人自觉安静来下,目光纷纷朝向了紧闭的宴会厅大门。
音乐在此刻响了起来,纯器乐,没人声,也不是经典或出名的那些古典乐。这乐曲的不是很欢快、明显喜庆的那种,而是带着飘渺的灵性,大气、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温柔感。听着这音乐,人们想到的不是热热闹闹成婚的小两口,而是天地间只有彼此的神仙眷侣。
这是薛锐亲手弹的主旋律,后来送到专业音乐人手里紧急编曲的。风格是薛锐钦点的,不过还没编到完全令他满意,时间已经不够了。现在这个版本,只能说对薛锐而言差强人意。
但这也足够惊艳在场所有宾客了。
随着音乐的进行,中间过道上忽然从门口到舞台,逐渐出现了百花白鸟、落英缤纷的景致。正是那两排纱幕墙,此刻变成了投影幕布,影射着唯美的动态画面。
此时,大门向内两侧打开了。
薛锐和熊乐晨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金底彩纹喜服,金冠金饰加身,灯光照耀下流光溢彩、耀眼非常。他们两手相携,缓缓踏上了通往舞台的地毯。
只有通道上的灯光亮着,在宾客们看来,他们像是走进了画里,走到了众人都触碰不到的仙境当中。唯有在他们前面几米外倒退走的摄影师,以及跟在他们后面、纱幕外两边的摄影团队,来来回回地、各种角度拍摄着,才会稍微唤回人们的神智。
人们也注意到,这两人走过的地方,部分带着轮子的纱幕正在被快速解锁移动。它们沿着宴会厅的墙边,按顺序被推到了舞台上。等薛锐和熊乐晨站上舞台,这些纱幕错落有致地拼在他们身后,整个背景都搭完了。
也是在这一刻,人们真正用肉眼、毫无遮挡地看到了两位新人身上的着装。
——只能说,比在纱幕后面看起来更贵气、耀眼。
没有主持人走上舞台,这个角色已经被彻底取消了。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居然是平时看着最高冷的薛锐张口说话了。
“感谢诸位来参加我与熊乐晨的婚礼。”薛锐并没带麦克风,说话的声音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我与熊乐晨结成伴侣,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但有天地日月可鉴,有在坐宾朋可证,有过去未来可据。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也是此爱的证明。”
他说着,与熊乐晨齐齐转身,面对面。他们的眼睛里倒影着对方,薛锐将熊乐晨的手摁在自己心口,灵能涌动,言出法随。
“我在此立誓——此生唯愿不伤你,此生绝不背叛你,此生至死属于你。
“如有违背,心魔拽我入地狱,永世煎熬,永世不休!”

薛锐的誓言落下,在场不少能感受到异常能量的人士都心感震撼。
那厚重、凝实、叫人生不出任何反抗念头的威压,让在场众人很清楚,薛锐这是给自己套上了一条严厉束缚的锁链。他没直接说“发誓永远爱你”,没去形容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只用最实际的条件保障了熊乐晨的未来。尤其那条“至死属于你”,在在场一众修行者、异能者看来,简直就是自上了一副比“以爱之名”都沉重的枷锁。
但薛锐就是这么说了,而且说得很顺、毫不犹豫,显然已经在心中排演了千百遍。众人心中震撼,却又不敢此时讨论,都齐齐望着熊乐晨,等着他的回复。
照一般情理来说,这时候就该是熊乐晨也来发个誓了。
大家想的是,甭管熊乐晨本身的能力如何、誓言有没有效,他对薛锐发誓,难道薛锐还不能用契约管住他吗?然而实际上,偏偏就是这个管不住,让熊乐晨并不会“回赠”一个誓言。
就算那样说会让婚礼看起来更完美,让一切更顺理成章,熊乐晨也没说。
他选择说一些真话。
他说:“我过去、现在、未来,都会记住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见到的关于你的每一幕。就算我将来开始学会忘记,我也不会忘记你的一切。我把你烙印在我的每一处,我的指尖都会记得你的一切。”
他边说边把指尖点在薛锐的心口,徐徐道:“我不知道的对我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处罚。如果你觉得可以,那么——要是我背叛了你,就罚我每天都默写千百遍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然后将那些纸、或者别的媒介,都通通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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