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还有一张被圈出来照片里更加放大的细节,清晰描摹出青年的神态。
青年脸颊还带着酒醉绯红,微微仰着头,目光柔和又乖巧,似乎任人予取予求。
他喉结滚了滚,眼神蓦然变得幽深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Q: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请问您的年岁?
乐园之主:……
被偷拍的人是谢眠,地点却是他在酒店的房间。
——房间窗帘是他出去抽烟时候拉开的,谢眠为他按摩,也是他所应允,这张照片会被偷拍出来,里面有他的责任。
他应该生气,并且立刻思索如何解决问题。
明明知道只是借位,他垂眸看着这张照片,喉咙竟无法遏制地感觉有些干渴。
似乎从昨日开始就深藏压抑的欲望,直接被这一张照片尖锐地挑明。
他捏了捏指尖,想。
凌俞,你不能这么畜生。
他又想起今天早上,那时热搜应该已经爆了出来,谢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跟他道早安的?却一点都不说要向他求助,还担心他会被网上的言论影响比赛心情。
明明真正受害者是谢眠自己,对方却还是和昨天约定的一样要给他带晚上的宵夜,甚至还要继续到他的房间里来……当他的专属按摩师。
怎么可以这么乖呢。
指尖在照片里青年的脸上停留了一会,他划开微博评论,只是满屏谩骂。
“队长?”Fire劝说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瞅着自家冷沉的面色,还是小心翼翼地劝说,“谢眠才十九,真的不能着急……”
凌俞:“你也知道他才十九。”
队长表情好像有点可怕,Fire还想问,然而Orange已经进来休息室招呼,约好和他们训练赛的Runing战队已经进自定义房间了,他只好回到自己座位准备训练。
然后他就发现今天队长打训练赛相当地猛。
简直可以说凶残。
训练赛里尸横遍野,遍地哀嚎。
Runing战队的主力突击手doge和他是朋友,打完之后偷偷发消息问他:你知道你们队长今天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吗?他把我打成尸体之后还上来踩了两脚,他平时不这样的。
语气十分哀怨。
Fire干笑着打字:窝、窝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他想兄弟不关我事,大概是因为你的名字吧。
队长今天可能已经恨死狗仔了。
打完训练赛,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正式比赛,凌俞忽然被DFD战队经理喊了出去。
Fire低头开始刷手机,发现他家队长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关注了谢眠微博,还给谢眠的一条微博点了个赞。
还是大号关注的。
Fire:“哇哦。”
作为电竞圈的顶流,凌俞粉丝数量足有九千多万,平时随便发朵花也能到热搜的前排,带起的流量并不是寻常人所能想象的。
谢眠的微博评论区已经被挤爆了。
Fire忙去翻了那条微博一眼。
谢眠虽然是个明星,但可能是因为出道时间短,平时通告繁忙,发出来的营业照片并不太多。凌俞点赞的那条微博已经是一月中时候拍的照片了。
那时候S城还在下雪。
青年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穿着绛红色毛绒大衣,两手被厚厚的手套抱着,正在堆雪人,侧过头望向镜头,笑得眉眼弯弯,似乎能甜到人心里。
Fire想起之前在电梯遇到谢眠的时候,青年的穿着复古,黑发卷曲,容貌说不出的阴郁糜艳,动魄惊心。
毫无疑问,谢眠真人比照片里更加惊艳。
可是在这张一月份的照片里,晴朗天空之下,照片里的谢眠弯唇微笑的时候,给人感觉是不一样的。
Fire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同。
好像世间纯粹的快乐汇聚在了他身上,化成剪影浓缩。
让人感觉到年少的光阴和美好。
Fire的心怦怦跳,忽然转头看向Riki。
“RikiRiki,我应该是个直的吧?”
Riki表情难以言喻,露出“你又在说什么废话”的目光。
Fire自言自语:“俗话说得好,美是不分性别的,怪只怪嫂子魅力太大,怪不得网上人人都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Fire是东北朝鲜族人,从小在韩长大,回国之后沉迷上网冲浪,感觉一切都很新鲜,口头日常会说出几句网言网语,也不管究竟合不合适,Riki已经见怪不怪。
然而这回,Fire的网言网语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好玩不过什么?”
Fire表情僵住,缓缓回头,便见身材高大的男人双手插兜,正垂着眼皮看他。
Fire双手捂脸,表情酷似世界名画《呐喊》。
“队长!我错了!你听我解释啊!”
凌俞面无表情:“赛前分心,回去加训一周。”
Fire痛苦面具:“不!队长!我要休息!我要冲浪!”
旁边Riki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活该。”
奈亚酒店大堂。
立于阴影中的魔术师勾唇微笑。
“看好,魔术开始了。”
火焰从谢眠的手中肆虐卷起。
煤油打出的火焰和普通打火机不一样,左思带过来的时候还给Zippo加满了油,火焰的形状高挑尖锐,庞然的近乎让人恐惧。
竖立的纸牌轻轻一甩,Zippo被抛向高空。
与此同时,被夹在两指之间的纸牌在谢眠手中转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繁复的旋转,掠入他掌心握着的一叠纸牌之中。
灵巧的五指张开,纸牌也仿佛有生命般顺滑流淌,红色的牌面如同鲜花绽开。
他将掌心垂于地面,指节如白色的莲花半绽,红色纸牌低垂盛放。
与此同时,落下的Zippo在他的指甲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了一瞬。
倾斜的Zippo、燃烧的火焰、盛放的纸牌、白皙如莲花绽开的手指,组合成一副夺人眼球的画面。
人们后知后觉明白了谢眠为何要选择在阴影中表演。
因为身在阴影之中,火焰才更显摇曳。
——而此刻,所有人的心也跟着倾斜的火焰慢慢收紧。
这样倾斜的角度,Zippo似乎马上就要坠地。
然而下一瞬,指尖微微用力,Zippo便仿佛违反重力原理般,顺着手指向后翻滚。
眼见火舌就要舔舐到他苍白的肌肤,打开的银盖却在最后的时刻随着重力关闭,坠于黑暗,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像夜莺在黑夜里发出的第一声啼鸣。
观众还没有从惊险刺激之中回神,不到半秒,第二声嘹亮啼鸣已经再度响起,
火焰重燃。
此刻手中开扇的纸牌已经不见,燃烧着烈焰的Zippo停在谢眠竖立的食指指尖。
下一瞬。
Zippo清脆开合的声音交响成为音乐,火焰在谢眠指尖穿梭飞舞。
明暗交替中,火蛇的舔舐无比靠近肌肤,显得危险而又优雅,在一个漂亮的combo之后,又一声响,Zippo银色的盖子再度闭合。
可这一回,魔术师的身影没有再沉入黑暗。
一簇高挑尖锐的青蓝火焰燃烧在他苍白指尖,照亮他眉眼。
Zippo之中极危险的动作。
——指燃。
【天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火系魔法师吗,实力恐怖如斯。】
【他的手不会感觉到烫的吗???】
青蓝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
谢眠似乎只是在虚空之中随手一抓,忽然就有一张牌显现在他的手中,燃烧火焰的指尖搭在牌的侧面,将之引燃。
那是一张塔罗牌,上面镌刻着一行花体英文。
“The Devil. ”
——恶魔。
火焰从他指尖脱离,蔓延到了牌面之上,火焰肆虐扭曲,恶魔的面孔狰狞,却仿佛依在微笑。
那场景诡异而怪诞,配合着魔术师苍白修长的手,却仿佛有着摄人心神的魔力。
很快,牌被燃烧成灰,灰烬落在他掌心。
恶魔归于永寂。
所有人的心才终于缓缓放下。
谢眠从黑暗之中走出,抬起眼皮看向观众,微微笑了笑。
正当众人以为他的表演已经结束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漫不经心地吹了吹刚才握着灰烬的手背。
掌心摊开。
里面没有灰烬,而是完好无损的一张恶魔牌。
形状扭曲的恶魔正直视人间,眼眸血红,意态狰狞。
它从火焰中化为灰烬,却又在光中重临。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全程都悬着心在看,就怕Zippo把他指尖烧着,直到最后的反转……真的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谢眠滚出娱乐圈还圈里清净!谢眠滚出娱乐圈还圈里清净!谢眠滚出娱乐圈还圈里清净!】
【来魔术圈发展吧,最近新人太少了,而且魔术圈不讨私生活,速速与我击剑。】
【魔术圈的先去一边,你们知不知道,L神刚才点赞了他的微博,而且还关注了!】
【听说DFD战队这次过来S市落脚也是在深蓝酒店,想起之前那张照片,我忽然有了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
直播间的热度正在不断攀升。
十万、百万、千万……
如山的压力压在谢眠的背脊,他却神色不动,气定神闲地捏着手中的牌,看向站在一旁的白昙。
白昙握着手机,正在与通讯录中置顶的联系人的发送信息。
白昙感受到他目光,从屏幕抬头,正好对上他手中恶魔牌。
“好看吗?”他歪头轻笑。
第18章 愉悦犯
恶魔牌上的怪物形态扭曲,面目狰狞,血红的眼睛在灯光中更加惊悚,而谢眠衣冠楚楚,脸容漂亮,瞳孔深黑,却不知为何让他感觉与牌中那只恶魔有些相像。
似乎能穿透物质世界表象,直视向人的内心。
白昙脸色微微变幻,有些慌乱地关上手机。
“好看!!”旁边的左思已经大力地鼓起掌来,开口热烈地赞美道,“实在是太精彩了!”
谢眠微微笑了笑,单手抚胸向众人和镜头优雅鞠了一躬,以作谢幕。
他的肩头在庞大的压力中微微颤了一下,幅度很轻,没有人察觉。
【草,谢眠真的好帅……即使明明知道他的私生活那么乱,我还是不争气地腿软了。】
【纯路人,第一次看魔术看得这么心潮澎湃,他是刚出道的明星吗?我先去关注一波。】
【谢眠滚去魔术圈还娱乐圈清净!谢眠滚去魔术圈还娱乐圈清净!谢眠滚去魔术圈还娱乐圈清净!】
【上面那个从大早上刷屏到现在的,怎么喊话突然变了?】
【所以说L神之所以关注谢眠的微博,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昨天的魔术表演太精彩了?】
【有可能。不过微博上面网友们正在还扒着DFD战队队员的微博在找蛛丝马迹,结合爆出来那张照片看,应该很快能出结果了。】
左思快步走了过来,兴奋道:“眠眠,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的实力,Zippo在你手中简直好像活过来了,能看到这样的表演,我再送你十个Zippo都值得。”
谢眠勾了勾唇,摊开手。
左思递给他的那只1998年限量版Zippo正静静躺在他掌心。
他道:“多谢你的报酬。我收下了。”
站在左思身后的左妄哼了一声。
刚才火焰在谢眠指尖跳动的时候他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直到表演结束,他的表情才放松了些,勉勉强强地也鼓了鼓掌。此刻,他虽然还是很不耐烦的模样,却没有再提要给谢眠借钱的事。
柳思思刚从大堂门口走进,看着众人围聚的姿态,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目光落在谢眠身上,却停了停。
今早的热搜她已经看了。在娱乐圈沉浮多年,柳思思知道记者惯常的偷拍照片夸大其词的手法,但不管是借位还是实锤,在夜晚呆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做出那样的姿态,本身就已经足够暧昧。
对于这个和故人有些相似的孩子,她感觉有些失望,并没有和昨天一样主动上前交谈。
白昙见状,便主动靠近过去,带着笑打了招呼。
三言两语后,柳思思眉开眼笑。
待时间走过九点,这一天的探秘正式开始了。
“根据昨天白昙的分析,导致季小树失踪的凶手,就在我们之中。”许薇安首先开口,搓了搓手臂,“啧,想想就很渗人,凶手赶紧出来主动坦白吧,讲道理,小树那么可爱,还只是个大学生,为什么要害小树?”
众人都被她逗笑起来,也知道许薇安只是开玩笑。虽然按照节目组的套路推测,最终的凶手肯定藏在他们之中,但很显然,没人会主动承认。而如果不能抓住凶手,毫无疑问,最终的积分计算肯定会出问题,探秘者MVP显然会落到凶手头上。
除了凶手之外没有嘉宾乐见如此,于是在昨天各自竞争之后,众人又开始合伙商量起来。
郁维道:“既然凶手在我们之中,那今天我们探索的重点,就应该放在各自角色所居住的房间里。”
柳思思:“说的对,为了保证效率,我们不如来商量一下怎么搜索吧。”
在剧本之中,扮演酒店住客的共有五人。
其中,谢眠扮演的是一位流浪魔术师,白昙扮演的则是一位街头艺人,剩余的三个住客则都是素人,身份和他们现实中很相像——左思是一位攀岩运动员,郁维是一位剧本作家,而简宁则是一位精神科医生。
而扮演酒店员工共有三人,都是参加节目的明星嘉宾。
其中,左妄是酒店客房清洁工,柳思思是酒店大堂经理,许薇安则是酒店餐厅服务员。
他们所居住的楼层数从一到十八层不等。
但是,由于季小树的“遗骸”是在天台被发现的,所以住在靠近十八层顶楼的人就最为可疑。
而在剧本里,住在十八层的嘉宾共有三人。
分别是左思左妄两兄弟、以及心理医生简宁。
于是众人决定先从十八层嫌疑最大的几个人房间开始搜索。
要上楼梯的时候,许薇安忽然打了一个寒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今天没有下雨,酒店里却感觉比昨天更加阴凉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白昙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闻言更是握紧了手中的手机。但他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迈步率先地走上楼梯。
由于十二层的东侧楼梯里被堆放了杂物,众人这次是直接从西侧楼梯往上走。
楼道阴暗。
刚走到六层,破旧的墙壁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暗红的血手印,形状都不一样,似乎有大有小、有男有女。
郁维有点疑惑:“我记得昨天上楼的时候,血手印只在十二到十三层的楼梯墙壁上出现过。”
不过众人都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是惊悚综艺,节目组随时都会搞事,他们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在路过十二层满地纸钱的楼道的时候,许薇安忽然尖叫了声。
“怎、怎么回事我感觉什么东西在抓我的脚!”
不只是她。
和她相距不远的白昙也感觉到了。
阴冷黏腻的感觉缠绕着他脚腕,仿佛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让他脊背发寒。
这和之前的遇鬼并不一样,他来之前已经研究过很多恐怖综艺的套路,对节目组可能吓人的手段已经十分了解,知道要吓人,一般都会预设藏人的地方或者机关,而且他手里甚至还要来了那个人发给他的节目剧本,可谓双重应对。
楼梯间根本没有容人的空间,到底是什么在抓他的脚?
酒店楼道太过阴暗,他不太敢往脚下去看,只是提高了声音道:“有情况!我们先退后——”
他转身想往后走,却对上站在楼道拐角的谢眠目光。
谢眠神态慵懒,瞳色深黑,有些不解地歪头。
“走什么?”
他打开手机,将灯光照到两人脚腕。
让两人感觉异样的元凶显现出来。
——那不过只是被风吹起了的白色纸钱,正好贴在了两人脚腕上而已。
【wc,刚才白昙怎么一惊一乍的,搞得我还真吓到了。】
【纸钱而已,也未免太过大惊小怪了,之前白昙表现一直蛮勇的啊?怎么忽然变得胆小起来了。】
【大新闻大新闻!!微博里有人扒出来了!之前照片里谢眠待的真的是L神的房间!】
【什么???】
而此刻,直播监控室里。
导演看着弹幕的情况,想起之前电话那头谢总的吩咐,眉头紧皱,低骂道:“这纸钱怎么到处乱飞。”
又想到刚才的一件事,就又转头问旁边的助理,“对了,六楼的血手印,你是什么时候安排道具组弄上去的?”
助理疑惑:“没有啊,那手印难道不是导演您自己吩咐的吗?”
导演:“?我什么时候吩咐过这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的灯光就忽然暗了暗。
——他们所在的监控室,本来是由奈亚酒店一层的房间所改造的,供电设备是节目组自带,按理来说不会出现供电不良的状况。
导演仰头去看头上的灯管,却发现天花板上也印着一个血手印,面色顿时变得铁青,怒斥道:“究竟是道具组哪个混蛋不听指挥,敢恶作剧到这里也涂了血手印?”
助理茫然不知,却开始冷汗直冒,“我、我真的不知道!”
在谢眠打开了手机灯光之后,一行人就再没有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很快到达了十八层,分散到了三间房间里面进行探索。
谢眠选择探索的是简宁的房间,只是进去之后,他只是缓步走到房间里的书架前,随手拿了一本书出来阅读,姿态十分慵懒,并没有怎么仔细搜寻证据的意思。
相比于其他人的热火朝天,便显得有些另类。
这时候,郁维走了过来。观察了他几秒,忽然推了推眼镜,道:“谢眠,我对你昨天关于季初晨案件的猜测还是觉得有些不解,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谢眠合上书,侧过头,声音低哑柔和,“问吧。”
郁维: “你说,你觉得当年凶手只是一个愉悦犯,而不是一个患有异食癖的精神病人,为什么会这样猜测?”
谢眠笑了笑,“直觉。”
郁维:“直觉?”
“如果我是异食癖的话,”谢眠道,“我不会用这样的方法去寻求社会认同感。”
郁维疑惑:“为什么?”
谢眠懒懒笑了笑,歪头道:“既然周围都是我的食物,为什么我要向我的食物寻求认同感?”
说这句话的时候, 谢眠的表情慵懒,薄唇微微勾着,表情甚至有几分天真无邪。
郁维却觉得觉得有点背脊发麻。
作为推理小说作家, 她对很多事情都有一种天生的敏锐,下意识便开口:“即便真的如你所言,凶手本身并不是异食癖,你又怎么肯定对方是个纯粹以观察社会恐慌为乐的愉悦犯呢?或许,凶手只是有其他人还没有发现的杀人动机呢?就像你所找到的二十年前季初晨的那封信,是情杀, 或者仇杀, 都有可能。”
然而, 谢眠还是同样的回答。
“只是直觉。”
郁维很快反问:“同类人的直觉吗?”
谢眠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笑了笑,道:“这倒谈不上,毕竟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会说出这样的危险发言?
郁维推了推鼻梁上黑框眼镜,认真道:“谢眠,你很危险。我真诚建议你去找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 做一次心理咨询。”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要做心理咨询?”
谢眠转过身, 就见房门边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生得高大俊美,外形比许多明星都要优越,穿着长款的白大褂, 一只手拿着笔记本,另一只手则插在衣兜里, 神色温和带笑, 正注视着他们。
郁维回过头看向自己节目里队友, 道:“简医生, 你来得正好。我和谢眠正在讨论关于二十年前那件案子的犯罪心理和动机的问题。”说到这,她将刚才谢眠有关异食癖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简医生,你认为这种排除思路是正确的吗?”
简宁思索了一下,道:“这么说吧,不同个体之间的心理思维方式有着巨大差异,按照谢眠的说法,这个世界上完全心理变态将同类当做食物的异食癖确实会有,但更多的其实是明知错误,却无法纠正自己的行为的可怜人,不可以一概而论。”
“举个通俗的例子,你们应该知道强迫症吧?强迫症患者会对一些常人觉得莫名奇妙的事情产生执念,比方说,无论洗手洗多少次都还会觉得手上肮脏,整理多少次房间却依然觉得房间凌乱。异食癖也是如此,他们控制不住自己去进食异物的行为,但不能够这样就认为他们天性邪恶,觉得同类相食是理所应当。”
简宁微微笑了笑,“人是能够被道德所感染和束缚的,我一直很希望能够有更多人了解这些心理疾病,不以偏概全,用理智的眼光去看待他们,引导他们。”
【简宁真的学识渊博,而且解释得好温柔,爱了爱了。】
【关注简宁的微博已经很久了,他真的是个非常优秀的人,还是D大毕业海归。。当年国内还是心理咨询行业还不太受重视,对比国外心理医生的地位简直是天差地别,但是简宁还是执意回来,投身到心理咨询行业建设之中,这点让我不得不敬佩。】
郁维被简宁话语安抚,刚才被谢眠话语所激起的头皮发麻感勉强平息下来。
然后便听到谢眠拍了拍掌。
“简医生真厉害。”他微微仰起头,“我虽然是外行人,但是经过简医生一说,也了解了许多以往不了解的知识。”
被青年漂亮纯黑的眼瞳所凝视,简宁微微怔了怔。
“多谢夸奖。”他笑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在亚洲人里,很少会有这样纯粹的黑色。”
他并不掩饰自己所感觉到的惊艳,轻声赞美道。
谢眠歪头:“是么?”
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眼睑,勾了勾唇,“可是比起黑色,我更喜欢蓝色。清澈无垠,就像天空。”
简宁顿了顿,道:“你说得对,蓝色的眼睛就像天空,确实是很美的颜色。但黑色的眼睛却像深海。天空和深海同样辽阔,却有着不同的美丽风景。”
谢眠凝视着简宁片刻,轻声道:“简医生说话真是动听。如果我是你的病人,大概会对你感到非常的信任和喜爱。”
简宁笑起来,“我刚才听郁小姐在建议你做找医生做心理咨询?如果真的要找的话,不妨考虑考虑我。看在我们已经认识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他虽用的用开玩笑的语气,看着谢眠面容的眼神却有些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