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尝试睡会,看看能不能从梦里得到些许的启示和信息。
可与上次不同,这一次他没有产生困意。
实在是无法入睡,身体回暖后的千代怜开始觉得热了。
“要是热就把外套脱了。”中年男人适时提醒。
千代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只想着之前的事情,都忘了他其实可以把外套脱掉。
一边感叹自己太崇尚经验主义,千代怜一边脱下那件款式新颖的大衣。
“你的脖子。”中年男人对着换下外套的千代怜皱起眉头,“左边有个伤口。”
千代怜听到这话本能地摸了摸脖子,一阵刺痛立刻传来。
“那边有镜子。”中年男人用眼神示意镜子的位置。
千代怜坦然的起身,去看看受伤的地方是不是很严重。
有上一次的经历,他下意识的认为伤口是上次散兵留下的痕迹。
可当千代怜来到镜子前看到那个伤口究竟是什么时,他所有的推测统统被推翻了。
那不是伤口,而是一个吻痕。
千代怜知道自己不该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做出定论,可他真的很难不那么想。
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在微妙的痛感中,千代怜能想像出亲吻他的人是多么用力。
上一次他身上还没有痕迹啊?莫非是这次他的身份又变了?
千代怜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后悔脱下外衣。
可很快千代怜发现他身上不仅仅有这一处痕迹,比如在他的手腕上有未完全褪去的瘀痕,微微敞开的领口再拉开一点,就能看见两个牙印。
这实在是太超过千代怜的想象。
尽可能冷静的扣好扣子,千代怜回到火炉边。
中年男人见他这样也没多询问。
两人面对面坐着,直到雪变小,中年男人才说,“这几天有一位大人物正在到处找人。”
“嗯?”千代怜不解的看过去,找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几秒后他意识到,中年男人口中的大人物十有八九正是散兵。
千代怜一下子想起上次临走前中年男人对他说过的话,建议他最好走小路。
原来是因为他听闻散兵正在找人的事。
这个细节被联系起来后,千代怜发觉上次他真是自投罗网。
问题是除了回去找散兵以外,他还有其他的新选择吗?
想到这里,千代怜苦笑着对男人道谢,“我知道了,谢谢。”
“那你还去镇里吗?”中年男人又问。
“我有事要去,必须去一趟镇子里。”千代怜没有改变主意。
不管这次他和散兵是什么关系,他被潜意识的空间定位成什么身份,他都要回去。
他此行的目的是将散兵从意识之海中拉出。
在没做到之前,那他绝对不会独自离开。
千代怜把这当做和散兵的约定,他不会离开他,更不会放弃他。
隔着火炉的中年男人也看出千代怜的决心,他没多说无用的话,去准备雪橇了。
摸了摸口袋,千代怜这次找出更多的摩拉。
假设没有先前更加让他震惊的发现,他一定会对摩拉变多一事感到高兴。
千代怜自嘲地笑了两声,把一半的摩拉都放到桌子上,穿上衣服出门。
门外的中年男人已备好雪橇。
告知千代怜到镇子上哪里停雪橇后,中年男人目送他的身影消失。
有了雪橇的帮助,千代怜比上次更早的来到镇子。
进到镇子里后他没耽误,直接去找猫。
没有多耽误时间,这一次千代怜径直抱走熟睡的黑猫,然后去叫了辆车直奔那栋大宅。
车子上的风景飞速变换,再加上雪正好停下,所以仅仅用一会,他们便来到目的地。
千代怜用剩下的摩拉支付车费,随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宅内。
正在扫雪的侍者看见他如同见了鬼。
“去找管家,我有事问他。”千代怜尽力忽略侍者的反应,说出他的要求。
侍者立刻扔下手里的扫帚,慌张地朝屋内跑去。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管家从屋内快步走出,因走得太急差点在雪地上滑倒。
“您,您回来了?”管家不可置信地问。
千代怜没想多解释,他点点头,随即对震惊的管家吩咐,“请你派人叫阿散过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我会马上通知大人,在大人到之前,您能否先去室内稍作休息?”管家虽仍在震撼之中,专业的素养却没有丢掉。
“好。”千代怜对这个提议没有意见。
实际上他觉得外面这么冷,他当然要去室内。
管家则忧心忡忡。
可惜千代怜没有看到管家的神情,他轻车熟路的走进宅子里,直奔会客厅。
在落座后,侍者们为千代怜端来一杯热茶。
千代怜恰好口渴,当即端起来杯子。
热茶缓解了口干舌燥,正当千代怜心满意足的要放下茶杯上,他的头不知为何发晕。
手里的杯子滑落在地摔成碎片。
千代怜终于意识到是自己大意了。
奈何为时已晚,眩晕之中他想扶着沙发站起来都做不到。
本该去找人去通知散兵的管家此时出现在千代怜的视野里,同样那也是他最后看到的画面。
等待千代怜彻底昏过去,管家示意侍者把他带去那个房间。
侍者们没有言语,机械的夹起千代怜,把他带到地下室。
那是专门处理过的房间。
管家也一同随行,指挥着侍者将千代怜放到地下室的床上,然后他取出镣铐。
锁扣合拢,手脚被铐住的千代怜失去了行动能力,如一件礼物一样躺在床上。
做完这一切,管家才和侍者们退出地下室。
临走前他们不忘关上门。
就在关门的刹那,一道小小的黑影窜入地下室。
昏暗朦胧的世界中,千代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面前。
拼命都想要睁开眼看清楚那是什么,终于在一阵如溺水般的感觉中,千代怜猛地睁开眼睛。
紫色的机体正自上而下地俯视他。
千代怜抬起头,他看着那台机体,脑海中浮现出散兵。
那时候也是这样,散兵站在巷子口这样看着他。
忽然间,千代怜感觉有点头疼。
无法言说的痛苦情绪浸染他的内心,将他拉入情感的漩涡中。
千代怜咬咬牙,他没有被痛苦击倒,反而品味着这份情绪,试图找到它的来源。
这确实有几分效果,不一会千代怜的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
细细的看过去,千代怜认出那是他在第一次来到散兵的潜意识空间里,在林中小屋做梦时看过的画面,那里面包含有他和散兵的过去以及……某些未来?
千代怜抓住这个关键词,此时他终于意识到那些画面是什么意思。
那是他会在潜意识世界里经历的事情。
每个他在潜意识空间里会经历的事早就定好,他要找到的正是打破既定剧本的方法。
可是散兵真的想要那样做吗?
千代怜诞生出一个疑问,他虽早就料到散兵会比倾奇者表现的更加极端,但也不至于做到那种地步吧。
站在被教令院制造的正机之神面前,千代怜看着那些画面里的自己,思考着那个问题。
在那些展现出来的画面中,他永远是被关住。
那些关押他的地方有普通的卧室,不见天日的房间,还有些比较奇怪,比如华丽的笼子。
而他也对散兵充满敌意,总是要逃走。
可是千代怜不觉得自己是这样,他肯定会想逃走,但他不会用这种刺激散兵的方式。
他知道所谓的‘原剧情’,这代表他知道‘未来’的发展。
也正因知晓未来的走向,千代怜才拼命的想要改变,避免悲剧的发生。
在这个前提下,他不会用单纯地逃走,这种方式来让散兵陷入疯狂。
那样做既是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散兵。
千代怜想到这里,眼睛不禁透过那些画面落地后方的正机之神上。
盯着那尊人造的神明,千代怜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或许他这两次所在的潜意识空间,不只是散兵的潜意识,还包含了一部分正机之神的意识。
不由得,他回忆起倾奇者身边遇见的事。
那时倾奇者分明提出要离开,结果却没有奏效,直到婚礼办完,战胜了潜意识里的恐惧,他们才真正出去。
散兵的情况或许和倾奇者一样。
属于正机之神的那部分意识,也在意识之海里干扰着他们。
不过区别于倾奇者不愿意接受正机之神意识的干涉,本就想成为神明的散兵就没有那么抵触。
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还有那只猫,大概率也是和正机之神的干涉有关系。
千代怜直视着正机之神,下一秒它的面罩打开,一个闭着眼睛的人影显露出来。
仅仅是一眼,千代怜便认出那个人影是谁。
他是散兵。
千代怜当即叫醒散兵,可他还没开口周围的场景与正机之神便如烟雾般散去。
眼看正机之神消失,千代怜当即想伸出手,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
不舒服的感觉使得千代怜皱起眉头。
又过了一会,他发现那不是他的错觉,他的手的确不能动弹。
千代怜马上慌了,也是在慌乱中,他感觉自己又睁开眼。
“阿散?”千代怜看到眼前的人影,他背光看着自己,就像是正机之神一样。
“你醒了。”散兵平淡的回应,好像他对千代怜当前的处境完全不在乎。
千代怜眨眨眼,柔软的布料擦着他的脸。
昏过去之前的记忆从大脑深处飘出,这下千代怜终于明白怎么了,那杯茶水有问题。
“管家告知我,你有话要和我说。”散兵见千代怜沉默不语,主动问道。
千代怜跑远的神思被抽回,他颇为艰难地回答,“是的,阿散,你能先把我放开吗?”
谁料这个简单的问题得到是散兵的反问,“你很在意吗?”
愣了几秒,千代怜在短暂的思考后决定先不那么着急。
于是他叹了口气说,“我不是很介意,先这样吧。”他不能刺激散兵,所以他妥协了。
散兵对这个反应很满意。
见他神情放松下来,千代怜才继续说下去,“阿散,你是怎么看待我。”他这次打算采用迂回战术,不再直接再告知散兵。
既然正机之神对散兵的潜意识影响更深,那他们就慢慢来。
而这个问题果然没有激怒散兵,他想了想给出千代怜答案,“我想完成那个约定,但我很清楚,你不是他。”
“他?”千代怜下意识的反问道。
“那个孩子,他背叛了我,而你没有背叛倾奇者。”散兵说到这里发出一声冷笑,“就像雨和雪,分明是相同的造物,获得的待遇却截然不同。”
千代怜听后咬了咬嘴唇,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最终他发出一声长叹,决定说自己真正的想法,“阿散,既然你这么清楚,为什么又想留下我?”就算是有正机之神的影响,这里也是散兵的潜意识构成的世界,它不是凭空出现。
所以散兵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留下他?千代怜很想知道。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散兵沉默了。
在散兵的印象里,他只有留下千代怜的想法,没有想过为何要那样做。
他用尽了各种手段,换来的只有憎恨。
千代怜每时每刻的不想离开他的身边,回到倾奇者那里。
甚至哪怕他们之间有了更为亲密的关系,也没有让他有留下的想法,甚至他好像更恨他了。
实际上,散兵认为千代怜应该恨他,因为是他把他从倾奇者身边带走。
一直以来他都不该留下他。
散兵为这个不曾有过的想法握紧拳头。
暴躁与愤怒从他空荡的胸口处溢出,与此同时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
【让他的意识与你融合。】
【如此一来他将永远不会再离开你。】
那些话如同绳线,拉扯着散兵。
皱起眉头,散兵的呼吸加深,他抗拒起声音对他的操纵。
也是这时他看见了一只黑身白爪的猫。
那只猫在黑暗中不知道看了多久。
散兵想起管家是对他提起过一句,千代怜这次带了只猫回来。
那时候他没有太过在意,不过是只猫而已,现在看来好像这只猫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个想法一经诞生,散兵当即想要抓住那只黑猫。
如读懂他的想法,黑猫停在原地没有动,任由散兵抓住他。
迟迟等不到回答的千代怜眼看散兵要走当即艰难地转头看过去。
“喵。”
被散兵抓住的黑猫发出普通猫才会发出的猫叫。
千代怜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通过用余光,他居然看见猫乖顺的模样,这可和上次不太一样。
“就是只普通的猫而已。”散兵确定猫没有特殊之处后松开手。
猫轻巧落到地上,然后跑到暗处消失不见了。
而也是在这一刻那徘徊在耳边的声音,如被控制般的感觉尽数从散兵的身上消失。
他第一次感受到世界如此的清晰。
此时再看千代怜,散兵的表情变得微妙。
怂恿散兵的声音不见之后,留下是能被称为真实的感受,他能感受出,他渴望着与千代怜亲近。
散兵能感受到他想用什么来证明自己与千代怜的联系。
最好是直观的,具有纪念意义的。
而在这里他尝试过,可那没有让他满足。
散兵定了定神,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那些过去的尝试的皆是虚妄。
如今的千代怜才是真实的。
这个想法的诞生让散兵的呼吸错了一秒,倘若他有心,大概已开始加速。
可惜他没有,他能体会的只有更深的渴望。
闭了闭眼,散兵取出管家交给他的钥匙,替千代怜解开了镣铐。
千代怜听着钥匙转动的声响,接着手上一轻。
但散兵没有完全打开,他只解开了千代怜的一只手。
“阿散。”千代怜勉强能称得上重获自由后赶忙将身体转向散兵。
可他刚一动,就感觉仍戴着镣铐的手上一重。
散兵把镣铐的另一端戴到自己的手上。
“怜。”散兵念出千代怜的名字。
千代怜的眼里尽是疑惑,他看向散兵,用眼神询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对此散兵没有解释,他用能活动的手按住千代怜的后颈,下一秒他亲吻了上去。
这个吻里带有明显的不容拒绝。
千代怜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的嘴唇被撬开,才恍然大悟。
然而他在意识到发生什么后没有拒绝,反倒用自己也能活动的手去抚摸散兵的头发。
那个手法像是在摸猫,这令散兵多少有些不高兴。
但在这个气氛下他好心的没有去计较,更没有去讽刺,仅是松开自己的手,同时与千代怜拉开一点距离。
两人的眼睛对上,其中千代怜的眼中的疑惑被纵容取代。
没有再犹豫,散兵再度向前,另一只手上阻碍行动的镣铐被他打开,铐在床头。
千代怜没有提出意见,他默认了任何对他所做的事。
这时候他也知道为什么手腕上会有淤痕。
“阿散,我们必须出去,不然正机之神的意识会吞噬你和我。”千代怜低声说着,他认为这是个好时候。
“我会战胜他,取得主导权。”散兵回应,与此同时他的动作没有停下。
属于散兵的手指划过千代怜的外衣,摸索着脖子上‘自己’留下的痕迹,并发出不满的冷哼。
千代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反正也是他做出来的这种事不是吗?对此他忍不住笑了。
气氛在这声轻笑中瞬间转为轻松。
散兵更加不满,他继续行动。
本带着笑意的声音发生变化,散兵感受着千代怜的反应,胸口的空荡仿佛被填满。
他喜欢这种感觉,享受掌握中的变化。
握住千代怜想推开自己的手,散兵打开镣铐把他拉向自己。
在又一个吻结束后,他又说道,“怜,留下吧,我会成为神明,与我永远的在一起。”
在潜意识之中,他仍想让千代怜留下。
眼神朦胧的千代怜没有回应,那些水雾挡住了他的情绪。
但他很坚定,他不能留下。
这里是虚假的世界,而他们必须回到真实。
就如此时这般的感受和心情一样,唯有真实才能体会到全部。
散兵似乎能听到千代怜的想法。
惩罚般地加重了点力道,他直接问道,“你拦不住我。”
“但你……”千代怜说到一半喘了口气,“只要想战胜祂就足够了。”他的目的已经算是达成了,只要散兵与正机之神的意识对抗,那么就有一线希望。
千代怜在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不会强求散兵要求他也离开。
以散兵对成神的执念,他大概率不会同意。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掐灭正机之神萌发的意识。
这样等倾奇者脱离意识之海后,留下的只有散兵。
那样一来他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而散兵要适应虚空,解决正机之神的障碍还要花费一段时间,那个空窗期正是他们行动的机会。
千代怜发出带有苦涩意味的笑,或许他没有反对散兵的做法,正是因为他也另有图谋吧。
好在散兵没有评判千代怜,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但对他而言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当前的千代怜早已与‘神明’建立起联系,只要他真正登临神位,那不论千代怜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会成为他的眷者。
这本就是散兵最初的设想。
散兵拥抱着怀里的人,他的手臂收紧,有力跳动的心跳让他感到真正的满足。
一切结束,散兵捂上千代怜的眼睛。
“怜,不要再回来。”
周围的世界破碎,千代怜茫然的想抱紧散兵,却只能任由怀里的温度消失。
是啊,他成功了,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可真的是这样吗。
在千代怜坠入黑暗时,他的心中出现了这个想法。
这句话如同启动信号一般令千代怜的眼睛重新聚焦。
千代怜捂住自己的头,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他很清楚那不是梦境,那是在纳西妲的帮助下,在意识之海里遨游。
而他这样做,是为赶在教令院找到‘唤醒’正机之神意识的方法前,将倾奇者和散兵的意识先一步拉出来,防止他们被正机之神的意识吞噬。
回忆到这里,千代怜长舒一口气。
“我应该已经做到了,倾奇者已经从意识之海中脱出,散兵也脱离了正机之神的影响,准备对抗祂。”
千代怜说出他的此行的结果,纳西妲看不到意识之海内发生的事情,所以每次进来都需要他口头讲述。
【对抗吗?很有他的风格。】
“是啊,我想与其劝散兵,不如让他打败正机之神诞生正在逐渐苏醒的意识。”讲出自己的看法,这也是千代怜在发现正机之神对散兵施加影响后想到的主意。
【这样一来我们最大的阻碍便解决了。】
听到来自纳西妲的话,千代怜微微皱起眉头。
虽说那是纳西妲的声音没有错,可语气未免太过于冷漠了。
这不像是纳西妲的风格。
千代怜想到这里,他没有问出来反而舒展了眉头继续说道,“嗯,那我将科尔曼送出去吧,一会他醒了就麻烦了。”
【嗯,那我们下次联系。】
留下这句简单的话,和千代怜对话的人切断了谈话。
千代怜沉下心,他盯着仍在昏睡的科尔曼看了一会,接着扶起他向外面走去。
来到那间庭院内,千代怜将科尔曼放到凉亭中,然后静静的等他醒来。
没让千代怜等待太久,坐在凉亭里的科尔曼睁开眼。
“你醒了。”千代怜轻声说。
不明所以的科尔曼摇了摇头,下意识地问,“这是哪里?”
千代怜想了想回答,“这里是教令院里的一处院子。”
“院子?不对,我不是去查资料了吗?”科尔曼很不解。
听到他的话,千代怜沉默了片刻,然后他问道,“你还记得多少?”
科尔曼看了眼千代怜,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和这个陌生人见过,不过他面对他的时候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使得他放下戒心回答,“我记得风纪官来问我,我一个朋友的情况,他最近精神不太好,我想担心他的情况,所以去查资料。”
然后发生了什么?
科尔曼用力回想,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坐在他身边的千代怜观察着他的各种反应,心里有了基本的推测。
“能带我去你查资料的地方吗?”千代怜说出自己的请求。
科尔曼根本无法拒绝,他点点头,起身为千代怜引路。
没花太长时间,两人便来到了一扇门前。
“我记得我是要在这里查资料。”科尔曼抬头看了眼门牌,上面写着资料室。
“那你想要找什么资料?”千代怜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既然他是通过科尔曼和‘神明’建立的精神连接进入意识之海,那么按照梦境和意识相关的资料上的提示,真正的出口大概率就在一切开始的地方。
也就是这间资料室。
千代怜从木楞的科尔曼脸上收回视线,转而望向资料室,接着不等他的回答,便伸手要推开门。
“不,不,怜,不能进去。”
‘科尔曼’用上了那个对千代怜而言很亲密的称呼。
“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千代怜推开门的手动作停住,他又看向科尔曼,笃定的说,“你是正机之神。”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借着科尔曼,正机之神对千代怜问出祂最想知道的问题。
祂自认为隐藏得非常好,千代怜不应该发现。
“从你假扮纳西妲的时候。”千代怜无奈地回答,“你可以模仿她的声音,但无法模仿她的语气。”真正的纳西妲绝对不会那么的冷漠。
“原来如此,我对人类仍不是很了解。”正机之神不在意的说。
对于自身的不足,他承认的很干脆,而这点和倾奇者很像。
千代怜没有理会祂,既然解释完,那他应该离开了。
就在他按动资料室的门把手时,借着科尔曼的外形现身的正机之神突然提醒,“怜,我不希望你这么做。”
“可我必须出去。”千代怜斩钉截铁道。
正机之神冷笑一声,这使得他看起来有几分散兵的影子。
实际上祂的意识是倾奇者和散兵两者意识的结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