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脸上还是那副好欺负的憨笑，心里却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他试探的开口：“隋先生，您看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我给您详细解释解释？”
“不好意思，其中一些条款我不能接受。”隋宁语气冷淡。
青年抬眸，目光沉沉逼视赵阳：“贵司名义上以A-级分区主播签我，实际分成和待遇细则上却让我看不到诚意。”
他意有所指，指尖点了点那几条埋了雷的分成条款。
赵阳貌似惊讶：“您具体是对哪方面不满意呢？是阶梯划分吗？”
隋宁看着他表演，并没有生气，反而弯起漂亮的眼睛，言笑晏晏：“作为A-级主播，我的直播时长要求是D级主播的五倍以上。”
时长写在官网上，这点双方没有异议。
“但……”青年调转话头，唇角笑意微敛，“按照目前的阶梯分成，我最终的收益，恐怕只能刚好跟D级签约主播持平吧。”
赵阳不露破绽：“怎么可能呢？我们是正规企业，一切都是按照标准来的。您肯定是误会了，不知您是从哪里得知这些不实消息的呢？”
主播的阶梯分成属于看碟下菜的重要部分，所有等级主播的收益计算方式都是保密内容。泄露商务或劳务合同细则，尤其是薪资待遇，公司有权追究起诉。
所以是哪里走漏的消息呢？没听说这个隋宁和小鲨鱼的谁有交情啊。赵阳想着，心里百转千回，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可谓现实版的面善心黑杀生佛，句句暗藏杀机。
他貌似委屈地补充：“隋先生，您也知道小鲨鱼每年签约B 以上级别的主播是有人数限制的，我们为您准备了A-级，也是打心眼里希望能和您合作的。”
隋宁又不傻，全然不上他的当。
青年轻轻摇头退回合同，话锋一转：“既然你我双方对待遇意见不同，这份合同也与我未来的职业规划不符，这次可能无法与贵司达成共识了。”
赵阳不推诿，笑眯眯接过来。
他没把合同收回袋子里，反倒是翻开隋宁刚才浏览时间最长的那页：“具体是哪些事项您有异议呢？我司一向秉承公平公正的办事态度，对主播们的合理诉求都会加以考虑的。”
赵阳的姿态俨然是要与隋宁掏心挖肺长谈一番的模样，说出来的话也可以用滴水不漏来形容。
……老狐狸。隋宁心下暗忖，不想和他虚与委蛇，便索性直说：“目前的合同条款都是针对自由人主播，我很快会成为HPL的职业选手，对以上条款不适用。”
“……原来如此。”
赵阳面色不变，彬彬有礼地祝福：“那提前祝您马到功成了。”
此话一出，这约肯定是签不了了。
赵阳这种年纪的体面人，可做不出指着别人鼻子喊你特么算个屁给你这么好的合同还不跪下谢恩……之类的lowb行为，听了隋宁的话，哪怕再看不起对方，也不会在面上流露半分，方方面面都是周到。
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凡事留一线的道理，赵阳可太懂了。
他把合同收进袋子里，和两人握手，最后再说了几句客套话，算是给这次见面画上了句号。临别时，他还提起附近的日料店，邀请隋宁和徐鹤轩共进午餐。
“不用了。”
“那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请客，算是为迟到赔礼道歉。”
赵阳意有所指。见两个年轻人拒绝，他才远远走开。
徐鹤轩望着他的背影，感叹：“赵叔叔真是又有风度，又有气度啊。”
隋宁：……
隋宁用怜悯的眼神睨着小年轻：“……傻子会活得很快乐，挺好的。”
“……草，宁子你什么意思。”
隋宁没说话，怜爱地摸了摸他的狗头。
另一边，赵阳也回去汇报工作。
他是游戏分区的签约超管之一，主管荣耀之战分区，算是小鲨鱼的门面，但他上面还有总经理，乃至集团CEO、CFO等，很多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会是直播平台的运营总经理宋芳在等他。
见到飒爽干练的宋芳，赵阳开门见山：“没谈成。”
宋芳并不意外：“这份合同确实也少了点意思。”
“他现在流量刚起来，能不能受得住考验还两说。”赵阳摊手，“这么快就签A-，隔壁给的压力也很大。”
他指的隔壁是小鲨鱼的其他分区。所有分区共用名额，他赵阳占了一个A-，别人自然就少一个，谁能乐意见他成事？
“况且，那小子还说要去打职业。”
“职业？HPL？”闻言，宋芳疑惑地抬头。她和赵阳都知道隋宁的来路，“他不是艺人吗？”
赵阳嗤笑：“谁知道，人家跨界追梦呢吧。”
他并不在意这些主播现实里还有什么“个人追求”，宋芳却敏锐地觉察到这里面的商机，本来她看好隋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得知了他本人曾是《偶像加油站》的练习生，等身份揭露时会吸引很多观众，拓宽小鲨鱼的赛道。
但显然“练习生跨界成当红职业选手，并在小鲨鱼平台直播”这个噱头，更能让宋芳的野心怦怦跳。
一旦隋宁成事，带来的流量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沉吟一番，她下了决定：“换一份合同跟他接触，多关注关注他的那个……职业。”
“要是他没成，就当普通A-，不达标降级。要是成了，小鲨鱼荣耀之战主播赛留一个位置给他。”
赵阳有些惊讶：“那个主播赛不是会邀请席脩瑾吗？有影帝做噱头还不够？不怕大量用户重叠吗？”
“席脩瑾只是娱乐圈的国民男神，就算他之前和裴司远那个访谈里说了自己喜欢打荣耀之战，也始终隔了一点东西。”
宋芳说，“有隋宁做中间人，效果会更好。”
“当然，前提是他能成。”
赵阳思索了一番，最终表示没有异议，点点头：“那我们也只能衷心祝福他成功了。”
两人就新合同的内容又加班讨论了很久。
第23章 橄榄枝
小鲨鱼的工（加）作（班）效率很快，修改过的合同很快就到了隋宁这里。赵阳本想约隋宁出来再详谈一次，但因双方时间问题始终没能定下来。
考虑到日后加入不同俱乐部可能对直播合同有不同要求，隋宁就这一点跟赵阳聊了很久，未能有结果。
只能说截止目前，[风岚]这个账号在小鲨鱼的待遇确实有提升，但后续合作能深入到哪一步还是未知数。
观众流量变多、礼物收入变多，隋宁也没闲着，他账号里的英雄越来越多，加上每晚给自己加训，深不见底的英雄海已渐渐崭露头角。
虽没能实现之前吹的牛在两天内上王者，他也已经以156场100％胜率的夸张战绩来到超凡大师III段位。
因战绩太豪华，隐藏分也高得离谱，在刚上大师V的时候隋宁就经常排到宗师和王者玩家了。
【又强又肝，活该你火！这才几天，将近160把了吧，我一起床就看见风宝在播，睡觉还在！】
【我愿称之为圣雄肝帝】
【从10个粉的时候来的，现在七十万粉，我的宝贝主播终于被大家认识了呜呜呜呜】
【肯定啊，有实力去哪里都能出头的，我周围只打游戏不看直播的也听说过这id】
【风岚，你看到了吗，天下谁人不识君？我真泪目】
【录播组启动！】
与之前季梦瑶做的蛋疼恋爱片不一样，现在为隋宁做剪辑的大部分是操作向集锦。
[风岚]这位新任路人王的名字在didi视频游戏区几乎无人不晓，俨然成了新的流量密码。
理所当然的，HDL和CQ中级联赛已经有大量队伍注意到了他。甚至部分急缺中单的HPL队伍也在关注隋宁。
只是目前，大部分队伍还仅仅只是观望，并没有急着抛出橄榄枝。各家战队的分析师都在加紧讨论。
小鲨鱼平台，PNG_Mior直播间。
排队间隔，Mior林昭旭也在看隋宁的录像。
“嚯……嚯哟！”手里捧着酸奶小口嘬，林昭旭欣赏隋宁的操作，时不时鬼叫一声，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
他盯着屏幕上的艾丽娅，嘶嘶嘶地倒抽凉气。
一场4v5残局，己方4人阵亡打了个0换4。
本是可以当场投降的劣势，蓝发的精灵少女却在视野全黑的情况下一人深入敌方野区，利用蓝BUFF附近三片草丛和两道墙硬生生追死三人。
被剩下二人包夹时，她不慌不忙优先解决掉带控制的辅助，最后一个漂亮的反身闪现飞星终结敌方上单，自己十滴血锁血成功，一打五拿下五杀。
【Red Team Penta Kill！】
【风岚已经超越神了（Leg
二月最后几天，隋宁还在以一己之力不断拉高艾丽娅的国服分数。
他的总对局不败金身被破在傲世宗师IV，后续又遇到几次主播和职业，己方几个笨比实在带不动，惜败的那几局开场十五分钟落后将近一万经济外加几条龙，即便他拼尽全力也回天乏术，到王者时胜率为91％。
【Victory！】
伴随着激昂的管弦乐声萦绕，傲世宗师的紫红色图标被一把天堂巨剑击碎。下一秒，剑身碎开化作无数纯白的羽毛，刺目的金色从中绽放。
暗黑色的鎏金王冠悬浮在荧幕中央，彩色珠宝间镶嵌着几颗白色荧光石，远看像珍珠，近看却像某种生物的骸骨，表面还带着浅浅的战痕。
恭喜，您已成功晋级：最强王者！
您已获得参与巅峰赛的资格！接下来，继续进行排位赛将不会提高您的段位，所有胜利获得的荣耀星将被累计。
“……呼。”看完炫酷的晋级动画，隋宁长吁一口气，瘫倒在椅背上。
太不容易了。
隋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在大师和宗师段经常排到几个全荣耀玩家闻风丧胆的著名坑逼，还把把在自己家，送得太离谱哪怕他拿命C都救不回来。
到最后甚至弹幕都跟他一样心累，看到那几个熟悉的ID加入对局就直接劝他秒退。
【666666，我的风宝妈妈爱你啊啊啊啊，太强了！！】
【我愿称主播为最强，能带冰皇赢那么多把，真不是一般人】
【看得我脑溢血，心疼宝。如果不是傻狗冰皇羽皇K皇，风宝应该能100％胜率上王者的】
【单排还是有点勉强啊，把把进去就看到[冰馒头]加入对局，还跟你抢中，不给就挂机，你有毛办法？】
【这SB冰皇要是个主播我早tm把他全家冲烂，抱抱风宝】
看到有人提起“宗师段三皇五帝”，就连隋宁心态这么好的人都忍不住苦笑一声：“希望以后不会再遇到了。”
他现在回想起那几局都有些头疼，打到最后手腕都在抖，指尖像过电一样酥酥麻麻。
弹幕立马附和。
【求求求求荣耀服务器做个人，别再给我的宝排那几个三皇五帝了】
【排不到了吧，我查冰皇战绩历史最高也就宗师】
【哥，你忘了K皇大号巅峰前一千吗？】
【踏马的K皇这水平，前一千没请演员我吃粑粑，一个国服没有、把把战绩摆烂还能赢，真当观众都是瞎子？】
【不管怎么说，辛苦风宝了QuQ话说风宝的国艾应该很稳吧，马上月底结算了】
闻言，隋宁展示了一下他的英雄界面。
英雄战绩—【星空精灵-艾丽娅】：使用场次196场，胜率：96％（金/银牌：160/32），综合评分：110.2，英雄战力：16700
考虑到这将近两百场对局都是在四五天内完成的，这个战力分数已经相当高了。而放到实时更新的全国艾丽娅战力排名上，隋宁成绩的恐怖程度则更加直观。
排行榜出来的瞬间，直播间内三百多万观众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就尼玛离谱！
[排行>国服最强艾丽娅]
1.风岚 - 16700
2.艾丽娅king - 12300
3.晚安你听了吗 - 12270
4.那时她也喜欢我 - 12100
5.寒_努力上分 - 12080
国十到国二的分数都咬得很紧，赢一把排名上升好几名不是开玩笑。但国二到国一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已经不是“战力领先”那么简单了。
这是降维打击。
【草草草草草？？光顾着看风宝操作，没怎么关注排名，居然这么吓人吗？】
【大声跟我念，什么叫国、服、最、强啊？】
【我趣，真的有被爽到……我是土狗我先认，就喜欢这样的国一，烦死那些黏黏糊糊抠一分两分、最后被人赢一把偷家的。】
【是我眼睛有问题还是显示bug？认真的吗？拉了国二4000分？？您这天花板会不会高得有点离谱了？】
【就想知道国二什么时候改名字嘎嘎嘎嘎，有风宝在头顶，他这艾丽娅king会不会有点丢人？】
【高分段的大家ID都在为情所伤哈哈，宝，你稍微正常得有点独树一帜了捏】
弹幕一边刷爽爽爽和奇怪男妈妈语录，一边礼物刷屏。
“谢谢大家的礼物。”隋宁很有礼貌，“艾丽娅国服稳不稳……应该吧，之后也会打其他英雄……什么时候？看情况吧，三月初停播几天。”
【？？？？？？】
【你要跟谁去鬼混？妈妈不准！！】
【晴天霹雳！不要停播啊呜呜呜呜】
喝一口温柠檬水，隋宁含笑看着满屏问号，没有继续解释。
他手机荧幕还亮着。
[小云朵]：你什么时候来？[猫咪打滚]
昨晚聊天，隋宁告诉了小云朵自己要去申城的事，对方立刻像倒豆子般吧啦吧啦说自己也在申城，旁敲侧击想打听隋宁的行程。听到他要去PNG试训，小云朵更是肉眼可见的积极。
隋宁失笑，问得非常直接。
[随遇而宁]：3月2号。你要和我面基吗？
[小云朵]：啊！你……[猫咪害羞捂脸]
[小云朵]：……嗯。
[随遇而宁]：可以啊，但我要先去PNG基地。试训不知道要多久，等有空再约你吧。
[小云朵]：唔、其实我……那啥。
[小云朵]：好。
您好亲亲，其实我也在PNG呢，这次试训我也有帮忙牵线哦，我对你超级了解的连月火教练2号几点会去接你你什么时候到基地试训打几局我都知道呢，爱你哟——哈，这么说一定会被杀了的吧！
朝天翻了个白眼，季云煜戴着耳机自己在心里不断吐槽，耳尖却染上赧红，双颊热得发烫，跟他手腕少年白的肤色显现出鲜明对比。
直播间的观众立刻像闻到腥味的鲨鱼，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喔吼吼吼吼，俺们C神这表情，什么意思捏？】
【我见过，我儿子追幼儿园小女孩就这表情】
【不会吧？PNG这老单身狗俱乐部也有人有状况了？不要啊！！好好打游戏不行吗？！】
【楼上……弹幕玩笑而已，别上纲上线带节奏嗷。儿子脸红热的，鉴定完毕。】
【2月也热是吧】
懒得理这些不给力的弹幕，季云煜收起手机排进新的一局。
见对面AD名称为PNG_Mior，嚣张的小云朵忍不住挑眉，心情颇好地哼哼两声：“运气不错，这把看我抓崩旭儿子。”
他背后的座位立刻传来林昭旭的惨叫：“别啊——西八！畜生吗你？我辅助不在你别乱来！”
季云煜抿抿唇，还是没忍住扬起一个欣喜的笑容。
……只是具体是为什么笑，恐怕只有他心里才清楚。
三月一号来得很快，隋宁以17100的高分毫无悬念地拿下【国服最强艾丽娅】的称号。
与古代榜下捉婿类似，在排名出来的当天，HDL立刻有四家俱乐部联系他，其中一家在听说隋宁要去PNG试训时甚至直接开出了200万签字费的“天价”。
要知道对于一个一场职业赛都没有打过的新人来说，200万几乎是常规签字费的二十多倍了。
那位教练打来电话，语气诚恳：“我和我的团队都非常期待再深入了解你，如果对薪酬不满意，等晋级到HPL还可以再签第二份合同。”
卧槽，卧槽。徐鹤轩在一旁听得直瞪眼。
以前隋宁给大学电影当龙套，他跟在后面当经纪人，哪曾见过这阵仗？从来都只有他们拜托别人的份。可现在，对面那语气就差没哭着哀求了。
但很意外的，隋宁还是拒绝了。
“啧啧啧，两百万都被秒拒，我风宝的心好狠。”徐鹤轩装腔作势地摇摇头。
闻言，隋宁瞟他一眼，微微上扬的眼尾在灯光下晃出几丝温暖的浅暖光晕，若是不注意去看，很容易误以为那眼瞳是琥珀色。
他膝盖微曲，半跪在地上收拾行李：“教练可能是真的想要我，但老板就不一定了。你自己不也说过么，资本家还有做慈善的？”
把前往申城需要的东西整理好，隋宁站起身，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愿意在我身上投资200万，必然是认定能从我身上获得远高于此的回报。我看他们也不是一心求荣誉的队，那只能是想卖晋级位的了。”
这种腌臜事隋宁上辈子也见过不少，不过LPL很快就取消了升降级。这平行世界的HPL保留了升降赛事，不知道有没有设立什么相关措施去打击卖名额的行为。但无论如何，隋宁对去低级联赛当院长没兴趣。
……除非签字费五千万。
3月2号，隋宁和徐鹤轩买了从金陵前往申城的车票。
路上他给季云煜发消息。
[小云朵]：你们上车了吗？
[随遇而宁]：嗯。两小时之后就到了。
[小云朵]：好。
[小云朵]：……我等你。[猫咪可爱]
“噗。”
徐鹤轩讶异地侧过身子：“笑什么？”
微收起笑意，隋宁摇摇头：“没什么。”
黑发青年静静依靠在窗边，动车疾驰的同时也带着金陵的种种景色飞逝而过。
前排座椅背上，小电视正播放申城的旅游景点短片。
与幽静典雅的文化古城金陵不同，申城的一切都充满了现代化设计感。四通八达九横八纵的道路中心，一座庞大的圆形建筑跃然其中，巧夺天工的格栅结构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个生命体，轻盈地漂浮在大地上。
那是拥有十三万座次的申城体育馆。
一个月后，HPL春季常规赛的总决赛将在那里举行。
冠军之证将与所有选手一起抵达会场。
明澈透亮的海蓝宝石配上妍丽的斯里兰卡红，三角切割后镶嵌到通体鎏银的奖杯上，如一颗颗燃烧着不屈斗志的泪。
优胜的队伍会在全国所有荣耀之战玩家的共同见证下，沐浴金雨，捧起冠军奖杯。
看到城市文化宣传片里不断推送的比赛现场录像，隋宁忍不住扬起唇角，心中涌起无尽期待。
第25章 完蛋，被他看见了
申城离金陵并不远，但从高铁站出来往PNG主基地还有一段距离。车厢内人多拥挤，徐鹤轩在前面挤来挤去开路，隋宁拖着行李跟在后面。
刚一下车，一个面容和善的胖子就迎了过来，身后站着一位身姿英挺的年轻男人。
“这位就是风岚吧？”胖子笑眯眯地伸出手打招呼，目光落在隋宁身上。
他紧绷的黑西装外套被肚皮撑得似要裂开，像一尊发胖的弥勒佛，“我是PNG的助理教练孙伟，叫我孙哥就行。”
隋宁随即道：“孙哥好，我是隋宁，游戏id是风岚。”
语罢，他将徐鹤轩也介绍了一番。
两人握完手，孙伟侧过庞大的身躯，露出后面的男人：“这位是主教练陈晨。”
那人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穿着熨烫妥帖的西装，眉眼锋利俊朗，身形颀长气宇轩昂，与一旁的孙伟形成鲜明对比。
陈晨点头致意：“叫我月火就行。走吧，我开车带你们过去。”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视线扫过隋宁的行李箱，眸中闪过淡淡的满意。
不爱寒暄，行事也很干练……隋宁不留痕迹地用余光打量这位主教练。
……似乎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还没来得及细想，形似酷男的陈晨两步上前，握住隋宁的手，像海豹逮住饲养员一样滑稽地上下摇了摇，再接过他的行李。
隋宁：……？
行吧，居然是冷面逗比型的，有点意外。
车子开过市中心，下了高速没多久就开进了一大片高档住宅区。
昨晚申城刚下完一场静谧恬淡的江南烟雨，车道两旁都是沾着晶露的斑驳翠荫。
周围环境清幽，全是四、五层楼高的独栋别墅，乳白色外墙点缀以浅桔，颇有些“倦时芭蕉听雨”的中式风情。
没见过世面的徐鹤轩瞬间就被小区的环境震慑住了：“我去……这他、咳，这是电竞基地？”
隋宁倒是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视线落在窗外，安静地欣赏周围景色。
从后视镜里瞥见小年轻惊叹的眼神，副驾驶上的孙伟有些自豪：“这里是申城龙湖最大的富人区，有好几家俱乐部都在附近。”
他指了指右边的小路：“这边过去，倒数第二栋是POF（Power of Five）。再往前是ELG（Evil Geniuses），不过是他们的激战分部，就那个射击游戏。”
随着他的话音，车辆开过一道拱起的弯月桥，潺潺流水沿下方的琉璃过道蜿蜒，时时传来悦耳的叮咚声。
孙伟努了努嘴，示意他们看小溪来的方向：“这个方向过去，最里面就是Tayloo。”
闻言，隋宁不禁抬头侧眸往那边望去。
最尽头隐约能看见一栋高大的别墅，被绿荫环绕。
“卧槽！”实在语言能力匮乏，徐鹤轩用最真诚的语气感叹一声，“是现在联赛第三名的Tayloo？他们居然也在这里？”
“没错。”孙伟点头。
“话说。”踌躇了一下，小年轻神色纠结，“就、你们都住这么近吗……？一个小区？”
他还以为会避嫌。
那些电竞剧不都这么演吗？某战队选手出门，遇到老对手，被别人一个队堵着路，在无数路人围观下被踩脸冷嘲热讽，不甘心回去发愤图强变成大神。
就这还敢住一个小区？不怕晚上直接持械火并、线下单杀？
“哈哈，这有什么！”孙伟不知道他的脑补，抚掌大笑，“你是没见过京市那边，五家俱乐部挤一块，偶尔拿个外卖都能撞上！”
“这很正常的，队伍之间场上是对手，场下就是朋友，到了世界赛恨不得都搬一个屋睡呢。”
“这样很好。”一直沉默的隋宁突然开口，眉眼含笑，“真的很好。”
青年柔软的黑眸潋着水光，引得前排当开车工具人的陈晨也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啊、啊，对。”被这笑晃了晃，孙伟傻傻地应声。
回过神，他悄悄在心里犯嘀咕：……我去，怎么现在的小孩还有这么端得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