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部,张思瑶真的暴跳如雷,她去谈了好些人,一个拉一个跟他们谈心,嘴上都说得好好的,志愿还是拐到了央音那里。
张思瑶被打击得不轻,消沉了半个多月才重新振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海音穷。”
她踩上桌子,立下宏愿,“在我担任海音学生会长的期间,我一定要带领海音赶超央音,干死伊斯曼,脚踩茱莉亚、拳打柯蒂斯!”
王磊咳嗽一声:“学姐,打打隔壁央音算了,后面那仨,你是要登月碰瓷啊。”
张思瑶也就是嘴嗨,录取线一出来,她就开始愁眉不展了:“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都不接受色诱的吗?”
“说好的都来呢!”
王磊劝解张思瑶:“央音毕竟是老牌音校了,实力强劲,再给咱一些年,咱肯定能赶超央音。”
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快六十年啦!
正如清北打架打了几十上百年,央音和海音也打了几十年,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影响、学术声誉、教师资源……生源质量,上到财政拨款,下到辩论大赛,央音和海音都会争个头破血流。
跟老牌的央音比,海音就是后起之秀,虽然这些年发展不错,但比起底蕴深厚的央音,还是差了些。
张思瑶今年就大四了,作为学生会会长,她带队跟央音撞一次输一次,脸都快丢光了,她爷爷作为海音的创始人,大力支持者,脸也要丢光了。
眼见着要毕业,再不加把劲,超越央音这是就只能是口嗨了,张思瑶痛定思痛,决定搞一些歪门邪道。
还没开学,她就弄了个关于风云榜,搅动风云。
果不其然,十七八的年纪,就是荷尔蒙骚动。
虽然还是比不上央音,但他们这届招生情况比前几届好多了。
张思瑶自闭完又开始搞事,她吩咐王磊:“快拉个群,把新生都拉进来。卷,就得从还没开学就开始卷。告诉咱们这届的新生,谁能在迎新晚会上拿到头名,咱们学校砸钱也把他砸到央视露脸两秒。”
“央视不行,那就砸钱上音综。”
“老娘就不信,这一届新生就没想出名的,都那么清心寡欲。”
王磊擦汗:“这是你能决定的吗?”
张思瑶不屑道:“你怕是不知道我爷爷、大姑姑、二姑姑、大舅姥爷……你别管,我肯定行。”
学姐都这么有干劲了,王磊搓手:“行!”
哪一届都有几个重点关照对象的,张思瑶掏手机,挨着个的戳。
陈翡在自主招生的时候就加张思瑶了。
张思瑶发了个抛媚眼的表情包。
【张思瑶:学弟!】
【张思瑶:你进群怎么没说过话,咱们群里那么多帅哥美女,多活跃点,爱情这不就来了吗?你看云舟,你们这届的新人王,他多活跃,老多人喜欢他了!】
就那个在靠海别墅拉几十万的大提琴,特爱装逼那个?
……他俩同系,到时候不会要一个班吧?
陈翡都脑子突突了下。
……他当初为什么要考海音?
哦,对了。
他是来泡凯子的。
乐不思蜀得有点久,陈翡瞥了眼周渡,又瞥了眼周渡。
论和平分手的可能性。
第58章 炎炎夏日沸如火。
陈翡有点洁癖,当然,他更可能就是单纯的矫情,地板一天要拖三遍,沙发套一周洗一次,厨房不能见油烟,浴室不能见水汽,阳台开窗但不能落灰。
午饭刚结束,周渡正蹲在地上擦地板,背心、大裤衩,腰上还系了个带子很细的白围裙,他胸前练得够大,稍微一动就能挤出来胸肌。
就很涩。
但他自己丝毫没察觉到,他在擦地板的时候咔咔用力,脸上的怨气比鬼还重。
陈翡看他两次,都没有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喝水,哪怕只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陈翡跷腿玩一上午手机,他还怕陈翡累了,隔两分钟就给陈翡端茶递水,还要给陈翡按摩。
虽然说按摩这事陈翡没同意,还不识好歹地又给他一巴掌,但他的心意到了啊。
陈翡呢?
周渡越想越气,他摔下抹布,直挺挺地站到了陈翡跟前:“你有没有什么话,是想对我说的?”
终于想到自己报考海音的目的的陈翡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又关闭了群聊。
他脑子里还想着论和平分手的可能性,却没这么说。
周渡休息在家后就没消停后,他倒要看周渡要闹什么幺蛾子:“说什么。”
还说什么?
周渡以己度人,声音愈发冷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累吗?”
陈翡都不用想:“累啊。”
周渡还以为陈翡不知道呢,毕竟这位主儿一直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嗯?”
陈翡正面回答了周渡:“我知道,但不关心。”
“……”周渡顿了下,“什么?”
陈翡靠着沙发看周渡,有些无聊地托下巴:“能有什么?”
“我不关心呗。”
周渡跟陈翡在一起有段时间了,也知道陈翡是一点都不关心他人的死活,但他还是心寒:“我伺候你也就算了,还得跟伺候祖宗一样伺候房子,你就是不关心我累不累,你就没想我累死你怎么吗?还是说你就是想我死?”
那倒也不至于。
陈翡也不是一点都不在意周渡的死活:“你要不想做家务,我们请个家政?”
周渡:“……”
陈翡觉得是可以的:“行吗?你上班不也挺累?”
周渡又蹲回去,重新擦起了地板。
……要不说什么都得靠对比呢,比起再请个家政来,他觉得搞卫生严苛一点也是能接受的了,反正他是不能接受有个外人来他们家里。
他连吃饭都想手把手喂给陈翡,怎么可能想多请个阿姨。
怎么,到时候陈翡渴了要喝水,他还要和阿姨竞争上岗,看谁倒得快吗?
这、不、可、能。
就陈翡这死性子,他就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才不会觉得别人伺候他有什么问题,到时候阿姨就是给穿衣服,他估计也就歪下脑袋,然后就摊开手。
陈翡这个人,就随便。
周渡擦着擦着,脸又臭了起来,他把抹布晾在阳台就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跟陈翡在一起,一天少说生八百顿气。
陈翡是察觉不到周渡跟他冷战的,其他人冷战少则一天,多则半个月,周渡跟陈翡冷战,短则两分钟,长达一刻钟。
陈翡只会觉得清净了点。
这次也是一样。
周渡进去了五分钟,就又出来了,沙发往下陷了下,他挨着陈翡坐下:“在看什么?”
临近九月,一年气温最高的时候,陈翡是怕热的,他朝旁边挪了挪:“学校的事。”
周渡跟着陈翡挪:“还没开学,学校能有什么事?”
陈翡觉得张思瑶应该不止联系了他:“张思瑶没找你?”他说着,弯起了胳膊肘,挡住了周渡,“这么热,你坐我旁边就行了,敢抱我,头给你拧下来。”
周渡又不开心了,他抿唇,不说话了。
下午吃过饭就容易困,盯了会儿手机,陈翡觉得眼皮有点沉,他靠着沙发稍稍歪了下,昏沉沉地打盹的时候,他感觉腰上多了条手臂。
然后就是身体一轻,飘了下。
实在是懒,他只是掀开了眼,两丸瞳孔剔透,睫毛蓬而卷,脸庞因为困倦有些发红,他看到了是周渡,便自然而然的多了些许亲昵。
没挣扎,也没反抗,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只要有人抱他,他就会蹭蹭人的下巴,然后弯起眼睛就笑。
当初梁辽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周渡只是付之一笑,他实在不相信什么爱情。如今,就现在,他抱着陈翡,朝外看。
炎炎夏日沸如火。
他怦然心动。
开学的日期定下来了,不早也不晚,9月3号。
陈翡周渡同校不同系,宿舍是绝对不可能分到一起的,周渡提前问过,大一新生是禁止外住的,其实不只是大一,海音在宿舍管理这方面比较严,直到大四实习,都是不准学生外宿的。
就是大二大三的学生去申请,院里会稍微放松一点,稍微好申请一些。
周渡也就是问了问。
他们住的地方再近,离海音还是有段距离的,就陈翡,他要是有早八,他愿意住外面就见鬼了,睡宿舍,七点四十起都没事,住外面少说七点就得起。
等开学,他俩也就周六周日才会过来。
周渡等着等着,多少有点开学焦虑,但饭还是一口没少吃,体重是一点都没掉。陈翡对开学很无所谓,他就是怕热,一到夏天就食不下咽,在他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练琴打周渡,隔几天出去跟宁霄玩一下情况下,还是瘦了点。
周渡愈发觉得陈翡离开他是不能活了。
陈翡对此不发表意见,只是会踹周渡两脚,并且让他滚。
临近开学,学生们显得更躁动了,群消息噌噌地往外冒,一直在刷屏。陈翡自那天突然惊醒后,就会隔三差五看看群聊。
别说,有钱的还挺多的。
除了最活跃的云舟,也有人晒车晒房晒IP地址,美日英韩俄……出国旅行仿佛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可能别的地方风气会好点,自从1947年的一曲《夜上海》,海市就有点用金钱堆出来的璀璨,颓靡、奢侈、纸醉金迷的气息。
风云榜前几里,一个云舟,一个蓝琳,就他俩比较活跃。
蓝琳也晒了张照片,阳光沙滩红唇白裙,她对着镜头比了个大大的V,笑着相当的自然有感染力。她有个当红明星的亲姐,人气那是相当的高,一出来就屏就被刷爆了。
群里舔颜的话说着说着就偏了。
蓝琳耳边夹着个发夹,鹅黄的颜色特别清新,群里有人想要同款,就问有没有人知道这个牌子。
发饰被挡出了大半,不好找,但群里显然是有人知道奢侈品的,没两分钟就甩出了链接和照片。牌子是人尽皆知的大牌,价格更是十分的美丽。
两万三千八百六十一。
陈翡还以为问的人会放弃了。
就两秒。
小鹿森森发了一张已付款的截图。
【小鹿森森:get到了蓝琳大美女的同款!开心!】
聊着聊着就又歪了,不少人讨论起当季奢侈品的新款在哪哪国提前有售,需要什么卡才能提前预约提前抢。
陈翡对奢侈品之类的不感兴趣,他窥屏是喜欢群里发的风景照和讲的一些世界趣闻。
接触一些新的东西,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
看群里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就翻了翻别的。
好多条好友请求。
陈翡切了下屏幕,看到了快99+的好友请求,从初中起,加他的人就没断过,他都不知道的号怎么泄出去的,一直就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加他,备注的也是五花八门。
最近的好友验证基本都是大学群里的。
陈翡往下拉了下,一时竟然没有看到头,一般人可能有点烦了,但陈翡其实已经习惯了。
他有时候会翻翻好友验证,看看有没有老师或者家里堂哥表弟之类的亲戚要找他。
翻了会儿,他突然看到了个比较熟的ID。
也不是熟,其实就是见过几次。
“地理异闻录”,他的个人简介就是多走一些路,多遇一些人。他会在群里侃侃而谈一些雪国的极光、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会漂浮的死海。
风趣幽默,言语诙谐。
看他水群,也算是陈翡少有的乐趣。
他的验证信息就挺有意思的——人类为什么有两只眼睛?
——太阳为什么看起来是黄色的?
——大象的鼻子为什么长?
陈翡一直不同意,那边也不急,隔三差五、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就再加一次。
虽然眼熟,虽然感兴趣,陈翡还是没打算加,他见过的小花招多了,见了笑一下也就过去了。倒是周渡,周渡这么清新脱俗的,见面给他买水的还妄图收跑路费的,他是第一次见。
他当初也确实很嫌弃周渡来着。
被陈翡嫌弃的周渡又下班回来了。
周渡提了俩椰子,推门就喊:“宝贝。”
陈翡其实也没干亏心事,但在周渡喊他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藏了下手机。
也不是藏,他就是把手机放到屁股了下面。
就是藏。
虽然那个地理异闻录没说为什么要加他……但他还是挺清楚那个地理异闻录为什么要加他的。
周渡就挺敏锐的:“怎么了?”
也没什么但就是心虚的陈翡试图转移话题:“冰的吗?”
周渡嗯了声,进来洗手又撕开吸管,店员开好的椰子光滑洁白刚好能放进透明的塑料盒里,他插好吸管后递给陈翡,在陈翡要接的时候,又稍稍避退了下,送到了陈翡嘴边。
陈翡顿了下,但还是赏脸喝了口。
这么乖。
周渡朝陈翡屁股后面看:“你刚在看什么。”
陈翡朝后靠了下,挡住了周渡了视线:“没什么。”
肯定有鬼,周渡都站起来了:“你这像没什么的样子吗?”
本来就没什么……陈翡原谅周渡比针尖还小的心眼,不跟他计较:“真没什么。”
周渡伸手:“那你给我看看。”
“你藏那么快,保准还没切屏。”
“……”陈翡看向周渡,已经有点愠怒了,但他不动声色,“你要看?”
周渡就是要看,他正要点头。
陈翡假笑:“要是没什么,你就从这滚出去,晚上睡到你那俱乐部里去,开学之前你敢回来,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
不就是一条腿?
去过那么多地方,周渡连死都不怕。
陈翡也看出来了,周渡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打他他根本就无所谓。他其实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能这么无所谓,但他知道对症下药:“你要看了没事,咱俩就掰。”
“……”周渡没非得要看了,吵架吵不过的人一般会转而攻击其他事,“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这是什么态度!”
陈翡就这态度。
他干的事他会承认,他还没做的事,他是不可能认的。换成其他人在这张嘴就来,他肯定会生气,但周渡……他都习惯了。
狗围着他蹭蹭,周渡都得过去踹狗两脚。
没别的,就纯纯煞笔。
恋爱脑能长成周渡这样的,他真是头一次见。
周渡指责陈翡,陈翡连眼皮都没动。
周渡转来转去,转来转去,怒而摔门……摔上了厨房的门,到了吃饭的点了,他得做饭,还得让陈翡多吃点。难伺候是一方面,陈翡一到夏天还真有点食不下咽,吃什么都是吃两口就饱,他觉得这是陈翡缺乏运动,强行把陈翡拖出去运动了一天。
运动完陈翡是吃的多了点,没等他高兴,陈翡第二天就喝了两瓶水,问就是不饿。
为什么有人吃撑了能撑一天。
周渡十分的不理解,思来想去也只能把这事归结于陈翡的家里太惯着他了。
无有意外,人的臭毛病大多来自于小时候。
晚饭的时候周渡还在提这事,陈翡夹一筷子菜,他就说哔哔一声让我看看你手机,比唐僧念经还絮叨。
一般人可能会烦死,但陈翡就是能装听不到。他把装聋这项技艺运用得炉火纯精,全程不发一言,坐姿稳如泰山。
周渡饭都没吃两口,胸口憋的生疼,他就不明白,陈翡为什么能一点都不在乎他:“你没发现我今晚没吃多少吗?”
“你就不怕我饿死?”
桌上有道炒花甲,跟虾一样,做起来没挺简单,就是处理起来麻烦。
陈翡能装听不到,他这不代表他不烦,他本来想踹周渡一下,但今天的炒花甲很好吃,他给周渡夹了一颗:“那你多吃点。”
麻烦是麻烦,但他喜欢吃,他们餐桌就老是有这道菜。
难得的待遇,陈翡矫情,周渡可一点都不矫情,陈翡给他夹他就是吃,但他唇角还没扬起来,脸就又拉了下去,他把筷子摁下去:“你自己看看。”
陈翡就给他夹了一颗,还给他夹了个空壳。
陈翡看到了,但也没在意,他又给周渡夹了一颗:“那你吃这个。”
就给他夹了一次菜,还给他夹了个空的,陈翡心里就没他,周渡把头一转,特生气:“我不吃!”
不吃就不吃。
陈翡饿了,他继续吃。
周渡的嘴就消停不了,他就安静了两分钟:“我今天就是饿死了,你也不会管的是吧。”
陈翡打量了下周渡:“就你这体格,少说能饿三天。”
周渡:“……”
你没有心!
“三天呢。”陈翡,“你至少还能饿九顿。”
周渡顿了下,眼神跟着锐利了些:“你真能看着我饿三天?”
陈翡一点都没走心:“你试试呗。”
周渡又不是那种靠折磨自己惩罚别人的人:“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陈翡闻言顿了下,周渡说过什么?就周渡那连篇的废话,要求人记住他说过什么确实是挺为难人的。
周渡一看就知道:“忘了?”
陈翡看向周渡。
周渡笑了下:“我要是饿三天,你也别想吃饭。”他感受到的爱就是这么沉重和窒息,等他去爱别人的时候,也有种拖着别人去死的扭曲美感。
他这样的人不信什么感同身受,他只知道身历其境,“你现在还想着我少说能饿三天吗?”
别说,真别说,还真不想了。
饿三天真的会很难受的。
陈翡沉默了下,安静了许久。
周渡说他不上心,他确实不上心,也没想着上心。周渡怕麻烦,他也怕麻烦,他俩要是凑合过,他也就觉得还行。
但周渡要求的不只是凑合。
周渡想他关心,想他在乎,想他爱他。
但这对陈翡来说太难了,他很难去关心、在乎,爱一个人,这么多年,他习惯冷漠、习惯忽视、习惯只在乎一个人。
他习惯只考虑他自己。
自私、狭隘,好逸恶劳、爱慕虚荣,无论哪方面,他都是很真实的糟糕,他身上唯一能看的,大概就他的脸。
他这个人,就是美丽浅薄。
或许还得加上一点,恶毒。
不想改是一方面,很难改又是一方面,陈翡想说不行就分,真到了这时候,他又很难开口了。跟周渡在一起,他其实挺快乐的。
人就是一旦有感情,就很难割舍。
陈翡垂下眼,饭香仍旧,他却有些食不下咽:“你想我怎么做呢?”他笑了下,长眉、细眼,每一寸肌肤都丝滑到似有冰感,“爱你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连开口去关心一个人都做不到了,更何况去爱一个人。
不只是做不到,他一旦察觉到这事,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抗拒,他就会很冷漠,浑身都扎满了尖刺,“我说过,我不会改吧。”
说到这儿,周渡倒有些好奇了:“为什么不改?你是觉得你做得很好吗?”
陈翡也问周渡:“你呢,你那监视癖你什么时候能改,你是觉得你做得很好吗?”
“……”周渡,他就这么点爱好,改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闹了这么一通,陈翡是不想吃饭了,他从餐桌上起来,拿了串钥匙揣进了兜里。闹了一通,周渡是想吃饭了,他才往嘴里塞两口,就看到陈翡要出去,吵归吵,闹归闹,“你去哪?”
陈翡揣兜:“关你什么事。”
周渡很自觉地跟在陈翡后面:“我也要去。”
陈翡就想一个人静静:“你不去。”
周渡就很坚持:“我就去。”
陈翡又不是离家出走:“我就下去转转。”
周渡:“我要去。”
陈翡插兜,死鱼眼:“你烦不烦?”
“我知道我烦。”周渡垂眼,攥手:“但你说过,你喜欢我跟着的。”
陈翡抿唇,又拧了下眉,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他们吃饭不算早,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七点四十左右天可能还亮着,但现在,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小区里的灯倒是挺亮的。
拱桥、绿荫,缓缓流淌的小河,幸福家园的绿化做得是有名地好,楼间距也够,楼与楼之间的休闲区修了好几个八角凉亭。
一天里也就这个点凉快了,老人推着小孩在乘凉,一路上有说有笑;还有人在遛狗,一路走过来,一路有被人撸,几个小学生眼巴巴看着,但不敢说,直到狗主人冲他们点了下头,他们才拘谨又开心地凑上去撸。
狗是萨摩耶,毛白得像雪,耳朵看起来又软又弹,它也亲人,见人就笑,顶着个大脑袋就往上凑,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周渡跟着陈翡不近也不远,也就离个两三步:“你想摸吗?你想摸我去跟他说说。”
陈翡就看看,一堆小学生凑上去也就算了,他凑上去像什么话。刚吃饭没吃饱,他现在也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了。
夏天就是一走就渴,他去了他经常点外卖的奶茶店。
八九点,大多数人刚下班,华灯林立,人流如水。
陈翡等了会,心情不好就想吃点甜的,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喝奶茶,但他就知道奶茶是甜的。他心里清楚不行就分,勉强纠缠也只是两败俱伤,真到了要说的时候,他发现他又没那么容易开口了。
到底处久了,心动了,就会不舍得。
就这个点,又忙又热,于小鱼忙得不可开交:“您好,喝点什么?”
陈翡不喜欢吃珍珠:“椰果3号。”
蛮好听的声音,于小鱼抬头,然后差点没闭上嘴,怔了得有个四五秒:“加冰吗?几分糖。”
周渡插了一句进来:“你晚上喝奶茶睡不着。”
于小鱼偏头去看,差点尖叫出声,卧槽,一个个都好帅,激动完,她还是得确定一下的:“咱们家的奶茶是用茶叶煮的,对茶叶里的咖啡因不耐受的话,晚上容易睡不着哦。”
陈翡也不非要作死,他换了杯果茶。
周渡又跟着陈翡走了会,一直到十点,他才出声:“回去吗?”
陈翡也不想坐楼下喂蚊子,但他更不想上去,他靠着凉亭的栏杆,瞅了眼周渡:“你不是生气吗?怎么不闹了?”
周渡也不是不能换位思考:“你暂时改不了,我也暂时改不了,咱俩凑合过吧。”
都不喝奶茶了……老说不改,其实也改了挺多的嘛。
又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慢慢磨嘛。
陈翡看周渡:“凑合过?”
周渡还没回答。
陈翡说行,凑合过。
凑合过就凑合过,反正他暂时也不想分,过不下去就不分。
俩人虽然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但也达成了共识。
周渡这才敢坐过去:“你还生气吗?”
陈翡说他不生气了。
周渡其实不信,但他不敢说:“那你还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