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是…”
“给我。”
送医生出了门，季千风风驰电掣的跑回来，盯着床上的人问道：“要是你的医生没老糊涂，那这是什么人？长了两颗心，高烧53度还身体机能正常？”
“小白龙。”柏长青像是不经意间答了一句，他坐在床边手里握着药，将这些药喂下去他是迟疑的，万一他不能吃人类的药呢？
“什么？这人就是龙？”季千风指着床上的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龙都长这样？”
“你查一下，龙的正常体温是多少度？”
季千风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机械的打开电脑开始搜索。
搜索良久无果后他才一脸苦涩转过头道：“大哥，你逗我呢，那是神话传说里的神兽，怎么查的到体温？龙啊那是，玉皇大帝给他量吗？”
柏长青没有回应，只扔掉了手中的药，将少年重新抱进了浴缸。
他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不知道多久，季千风才在门口探出脑袋，“我查到了恐龙的，你要不要听？”
柏长青没理他。
“是不是龙的体温本来就高啊。”季千风划拉着平板边查边说。
“不，他平常体温很低，比我至少低了十度。”柏长青压低声音道。
“你能先告诉我，小白龙为什么是个人吗？你明明描述的他像条蛇…”季千风已经压抑了自己一下午了。
“或许你可以跟我一起找答案。”柏长青说。?
“季哥，老板到底怎么了啊？”
“回去吧啊，乖，别问了。有时间去趟图书馆，帮我再找找书单上的书。”季千风打发她道。
“季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待这儿整天看这些神话故事，回国再看不行吗？”小陈拿着那串长长的书单，哭丧着脸道。
季千风深吸一口气，看着小陈一脸严肃道：“他的病是男人的病，你别打听了，不然他没面子。”
“啊…这…没看出来哈…”小陈脸色一言难尽，季千风终于得了片刻安宁。
房间内柏长青穿着睡衣，第n次换掉了浴缸里的水，这三天他每隔一小时换一次冷水，但是少年的体温却越来越高，今早开始，他摸着比以前更烫了。
“嘀……”他拿起电子体温计，上面的大红色代表着高烧，明晃晃的67℃刺的他心烦意乱。
柏长青叹了口气，坐在浴缸旁边的椅子上，那是他从客厅搬过来的。
浴缸里少年半躺着，头部垫了软垫，面色呈现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锁，时而像是挣扎着扑腾一下，仿佛极为痛苦。
这都是这几日在小东西身上没有出现过的神情与状态。
这几天柏长青查遍了资料，季千风也去当地图书馆查找了许多东方龙族的书，但他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他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假象，是不是一开始出现的就是这个拥有两颗心脏的少年人，只是他拥有某种神奇的能力？
浴缸中的少年或许是因为高烧，眼尾睫毛与鼻尖开始泛红，他在机翼上快要掉下去时也是这样。
这是不是意味着…它有危险？
柏长青紧张的蹲下来，凑近少年。
突然浴缸中的水毫无征兆的开始冒泡，像是沸腾了起来，柏长青急忙伸出手，想将少年抱出来。
可就在他手触到少年身体的那一刹那，少年周身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将他一下弹开，那光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持续了大概十多秒，柏长青却有度日如年的感觉。等到白光稍弱，柏长青一把将人抱了出来。
就在他将人放在床上的那一刹那，少年的手却攀上了自己的脖子。
他一低头，就对上少年纯澈透亮的眸子。
少年醒了，眼神看起来还有些迷茫，搂他的脖子完全是自然反应。接着少年抬起头将耳朵贴在柏长青胸口，静静的听了一会他的心跳，才跳起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与小白龙形态时趴在他胸口的姿势没什么区别，只是…如今体积有些大而已。
“你是…”
柏长青心里一惊，他听到的是少年发出来的声音。
“你是小白龙？”少年继续说道。
柏长青将少年从自己怀里拉起来，疑惑又惊喜的看着他，他此时身上冰凉，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
“你是小白龙？”少年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重复道。
他在学自己说话！
柏长青突然反应过来，在少年晕倒之前，自己就问了这两句话，他是在模仿，语气都丝毫不差。
“我 是 柏 长 青。”他双手固定住小白龙蹭来蹭去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一字一顿的说道。
少年灿烂一笑，学舌道：“我是柏长青。”他说完再次扑进柏长青怀里，怎么拉都不下来了。
门铃响起，少年耳朵一动，警觉的看向门口。
柏长青知道门外是季千风，便也不着急。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柏长青将他按在床边，蹲在他对面轻声问道。
他现在无法判断少年只是无法交流，还是心智未开。
少年摇头晃脑的冲他笑，学他说话，却完全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识。
柏长青无奈起身，拉起少年耐心道：“你现在站好，要穿衣服。”
少年只腰间挂着一条浴巾，说来奇怪，明明刚从水里出来，他身上的浴巾却是干的。
“穿衣服~”少年笑眯眯的重复道，有些愉快的小尾音冒出来。
柏长青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休闲服，他从没这样耐心的给一个人穿过衣服。
给不是人的就更没有了。
“抬手。”柏长青边说边自己做示范。小东西咯咯一笑果然学着他抬起了胳膊。
“接下来要穿裤子…”柏长青说着拿出一条内裤，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这是新的，但你可能不合身。”
小东西眨了眨眼。
他其实想让小东西自己穿，但现在明显办不到，
柏长青叹口气拉下少年围着的浴巾，蹲在地上，握着他的脚踝一一将裤子穿好。
季千风觉得自己在走廊等开门等了一个世纪，头上都快长草了。
他一进门就被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吓到了，跳脚惊呼，“妈呀，这人…这龙啥时候醒的？
少年明显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迅速的躲在了柏长青身后，歪着脑袋看他。
季千风啧啧几声，绕到柏长青身边上上下下打量少年好几遍，晃着头感叹道：“真正的种族差异啊，我真没看见过这么精致的人类，瞧这眼睛，瞧这鼻子…”
季千风说着伸手去碰，柏长青没来得及阻止，少年张嘴便咬，季千风发出一声惨叫。
柏长青捧着少年的下巴轻轻捏了捏，“松开，他不是坏人。”
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反正少年松了口。
三人坐在沙发上，少年就挨着柏长青，学着他的样子坐下。
季千风挨了一口还不消停，时不时看一眼少年，笑的贼眉鼠眼，“哎，你变个身呗，让我看看龙长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
柏长青侧头瞪他一眼，“研讨会这周能结束吗？”
“能，顺带手的小项目嘛，前两天就已经差不多了。”说到正事，季千风也认真起来。
“周日晚宴后我先回国，你们玩两天。”柏长青喝了一口桌子上凉掉的咖啡。
他一放下，少年立马拿起他喝过的杯子自己灌了一大口。
“哇…”少年将刚刚灌进去的咖啡全数吐了出来，神情痛苦，仿佛喝下了什么毒药一般，而柏长青刚给他穿好的衣服也被弄脏了。
接下来应该是气压极低的死亡凝视，季千风想。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第9章 我是保护动物吗
别说死亡凝视，柏长青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迅速抽了纸巾为少年贴心的擦干净下巴，而后又耐心的给他脱下了外套。
季千风撇着嘴调侃道：“我说…果然是我们人类不配啊，对龙就是不一样。”
“医生那边怎么样？”柏长青转头冷冰冰问道。
“医生那边怎么样？”少年在旁边学着柏长青冷冰冰的语气，也看着季千风。
“我靠，”季千风看着两人一脸震惊，“柏长青你能不能教点好的，一个你就已经够我受了。多可爱纯真的龙，非要跟你一样变成个大冰块儿。”
柏长青看着少年的举动没忍住笑了。
季千风看着两人没好气的往后一靠，“保密协议早就签过，他是个遵守条约的人，找了两个人盯了几天，没什么反常。”
“嗯。”柏长青轻轻叩着桌面，像在思考。
季千风凑近一点低声道：“你现在这什么意思啊，就这么养着了？不用交给国家什么的吗？”
柏长青停止动作，转头看了少年一眼，才开口问道：“龙是保护动物吗？”
季千风瞪大眼睛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吧，你这题超纲了啊。”
“那就行了，我下周一带他回去，弄清楚真相再说。”末了又加一句，“最近私人飞机限飞，你想办法。”
“嗯，这一点都不难为我。”季千风夸张的耸耸肩。
少年学习速度惊人，短短半天时间，就已经能说出很多话，柏长青刻意找出了各种关于龙的片段放给他看，并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少年看到影像的那一瞬间立刻安静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
他是有记忆的，或者说他骨子里是有意识的，他知道自己是谁。但是目前因为交流障碍也罢，或是暂时遗忘也罢，总之他没法告诉自己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你是白龙。”柏长青指了指少年，又指了指自己，“我是柏长青。”
“柏长青…”少年流利的喊出他的名字。
“对，我是柏长青。”
“柏长青！”
“嗯。”
反反复复，少年喊了多少次，柏长青就应了多少次，并不觉得烦。
“龙。”少年指了指屏幕。
柏长青心里一喜，少年已经开始思考，试着做出反应了。
通常一个婴孩会说话，能思考，有反应，怎么也得两三年。
这样看来他不用等那么久，说不定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你原先可以穿透障碍物，现在可以吗？”柏长青知道他听不懂，但是一直在表达，一直在传递给他尽可能多的信息。
“比如这个，”柏长青敲了敲卫生间关着的门，“你之前可以穿过去。”
少年走到门前，学着他的手势敲了敲门，然后看着他。
“像这样。”柏长青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像个傻子，但还是拿头撞了撞门。
少年也学着他的动作一头撞过去。
“小心！”
柏长青看着少年的力道便暗道不好，伸出手也没来得及拉住。果然咔嚓一声，那扇结实的实木门被撞出一个窟窿，而少年没事人一般抬起头，看看那个洞，又看看柏长青。
“疼不疼？”柏长青拉着他坐下，掀开他额前的碎发确认没有伤口后，将落在他头上的碎屑替他清理掉。
少年似乎很喜欢被摸头，立刻凑上来蹭了蹭，发出舒服愉悦的哼唧声。
柏长青现在能确定他变成人形的同时，也失去了他的那些超能力。尽管如此，他还是异于常人，比如拥有两颗心脏，再比如刚才一头撞破木门，而他却毫发无伤。
晚餐柏长青依旧要了牛排。国外许多事不方便，他怕突然更换食物引起少年身体不适。又怕少年异于常人的举动引人好奇，多些不必要的关注，特意让季千风送过来的。
季千风推着牛排一出现，少年眸子立刻亮了，射出的光如有实质。他一下扑到季千风面前，伸出脑袋一口便叼起一块牛排。
季千风吓得往后一退，“我说你能不能管管他啊，好歹有个人样了，这么狂放不太好吧。”
只见柏长青走过去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轻声道：“你现在是人，不能这样吃东西。”
少年叼着牛排抬起头，柏长青就端着盘子接在他嘴边，示意他松口。
牛排啪的一声掉在盘子里，柏长青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带着他走到餐桌旁坐下。
前几日两人吃饭都是在这里吃的，不过当时小东西是趴在桌子上吃而已，这下到了熟悉的用餐地方，少年开始兴奋起来。
他嘴角还沾着牛排的酱汁，此时弯起眼睛笑的摇头晃脑，开心的喊着，“柏长青。”
“嗯，我在。”柏长青耐心的答应，并起身拿过餐巾为少年擦去了嘴角的酱汁。
季千风惊讶的走过来，将头凑在二人中间，看着少年清泉似的眸子笑意盈盈，又看看万年不化的冰山温柔体贴。
他就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柏长青旁边，微微眯着眼道：“柏长青，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柏长青擦完坐下，拿了一份牛排给他道：“少说几句，切牛排。”
“算你有良心，这几天跑的我腿都细了…”
“我让你切，没让你吃。”柏长青眼神示意了一下，“给他切。”
“？”季千风瞪着双Hela眼，像是要吃人，“给你当牛做马不够，现在还要我喂龙？”
“不想切出去。”柏长青冷声道。
“哼，柏长青你没良心，见龙忘义，天打五雷轰。”季千风扔下这一句扬长而去。
房间内少了季千风瞬间清静许多。少年迫不及待的想吃牛排，急的哼哼唧唧直跺脚。
也是，昏迷了整整三天没吃东西，估计已经饿的受不了了。
柏长青将面前的一份牛排切好递过去，握着他的手教他，“这样，用叉子吃。小心不要扎到嘴。”
少年吃到了叉子上的第一块牛排，满足的眯起了眼。
他吃的很快，几乎都是不用咀嚼一口吞下，柏长青切的速度完全跟不上他吃的速度。
柏长青无法确定他每餐应该吃多少，又怕他吃多出问题，吃了二十块的时候强行让他停了下来。
少年对他的决定似乎略有不满，柏长青看着他兴致缺缺的垂着眸子，心里一软，又给他多吃了一块。
睡觉前柏长青遇到了新的问题。?
第10章 要和霸总一起睡
柏长青将少年安置在套间内的小卧室，他在的时候少年还笑眯眯的喊着他的名字，可一旦他离开他的视线，少年便立刻开始找他。
一条小白龙贴着他睡，他勉强能接受。
可一个活生生的人贴着他…他现在真的无法适应。
他一向反感与人过于亲密的接触。
“那你在这里睡，我去那间。”柏长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房间。“我就在那里，不会离开。”
少年似乎听懂了，疯狂的摇头，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发出小兽一般低低的急促的呼吸声。
柏长青叹了口气，不光是季千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从捡到这个小东西以后，自身行为就有些反常，但他说不上问题出在哪里。
除了工作，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倾尽全部心力的去对待过任何人与事。
简单来说他为人处事就八个字，我不欠人，人不欠我。他极度抗拒甚至反感与人过度亲密的接触。哪怕就是季千风这样算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也从来都觉得他冷漠疏离。
但是…他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胸口的银色脑袋。
打从第一眼看见这个小东西起，他就觉得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着自己的心，而线的那头就是小白龙。
这有些不对劲。
但他并不想对现状做任何改变。
“那你睡这里，我睡沙发。”柏长青将他按在床上，自己走向沙发，少年见他离开立马弹起。
“柏长青。”他急急的叫道。
“我在，我睡这里。”柏长青拍了拍沙发。
他看着少年要下床的样子，语气重了些，“你就在那里，不许下床，关灯睡觉。”
少年果然不动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坐在床上一脸乖模样。
“晚安。”柏长青说完关了灯，才听见黑暗中也传来怯生生的一句，“晚安。”
柏长青是半夜惊醒的，他感觉到胸口有颗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迷迷糊糊之间心里一惊，睁开眼才发现是少年窝在他怀里。
少年坐在地上，只脑袋放在自己身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似乎睡的很熟。
柏长青无奈叹口气慢慢起身，少年立刻清醒，胳膊攀上他的脖子不肯松手，低低的喊了一声，“柏长青。”
他这一声喊的柏长青心软了，温柔回应道：“我在。”
他俯下身将人抱起来走到床边，少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将他抓得更紧。
索性床也够大，柏长青将人放下之后自己躺在了旁边。
他侧头对上少年闪着细碎的光的眸子，摸了摸他的头道：“睡吧，我就在这里。”
少年欢愉的喊了一声，还想凑过来，被柏长青按住了。
“睡觉。”柏长青故意冷声道。
少年听了这句果然没动静了，柏长青只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住了。
但这丝毫不影响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少年趴在他胸口一夜好梦。
晚宴前，柏长青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少年留在房间内。
他进步无疑是神速的，这两日在自己与季千风的引导下，他已经能简单的表达自己，甚至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
但他还存在很多问题，就比如现在，他一头扎进浴缸，怎么叫都不出来。柏长青之前还想带他去泳池，现在看来也只能暂时作罢，变数太多。
宴会人多眼杂，指不定他哪个奇怪的举动就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更重要的是他这几日没出过门，从变成人到现在，他只见过柏长青和季千风。
如果突然让他见到一大群人，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晚宴是专门为这次的项目筹备的，柏长青作为项目发起人，必须出席。而季千风是科研组主要负责人，也缺席不得。
柏长青无法，只得叫来了小陈。
“哎，醒醒了哎，口水流出来了…”季千风将手放在呆若木鸡的小陈眼前拍了拍。
“这…这…柏总，这真是你弟弟啊…这也太好看了吧…”小陈说着露出花痴属性，靠近少年突现娇羞。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美颜暴击啊。瓷白的皮肤举着放大镜都看不见毛孔，高挺又精致的鼻梁，黑葡萄似的眼中满是童真，银发与银色的睫毛像是为他渡了一层银色的光影一般…
不知道天使是不是就这个模样啊？
小陈心底暗自想，只要有人见过眼前的人，绝对移不开眼。
柏长青看她一眼，拉着少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才道：“对，我弟弟。但他现在出了一些问题，需要人照顾。”
“没问题没问题，这个我特别有经验。”小陈赶紧跟过去，笑嘻嘻的看着少年。
少年也抬头笑眯眯看着她。
好好看啊…小陈心都要化了。
“别让他出房间门，一旦他出现任何你觉得异常的状况，或者发生任何你无法控制的局面，立马给我打电话。”
“是。”
“如果他要在卫生间玩水，由着他去。事后将干净衣服给他，他自己会穿。”
“对了，刀叉别给他用，你切好让他手抓，记得提醒他洗手。”
小陈听完疑惑的看了看少年，果然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他惊为天人的皮囊，却拿走了他的智商。
都这么大了，才会自己穿衣服，还不会用刀叉…
“记下了？”柏长青看着小陈一副出神的模样，出声问道。
“啊…嗯嗯，记下了。”
当然得记下，绞尽脑汁也得记下。她跟着老板快半个月了，所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嘱咐多，可见这个弟弟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
她的饭碗已经摇摇欲坠，还不得赶快抱紧这个长的惊为天人的大腿。
柏长青前前后后嘱咐了一大堆，季千风倚在门口，啧啧摇头，谁能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柏长青这个孤家寡人这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
柏长青走到门口时，少年察觉到不对劲了，脸色顿时紧张起来，紧跟着他的步子走到门口。
柏长青将他推回去：“你在这里等我，两个小时后我就回来，绝不食言。”
少年摇摇头，他听懂了柏长青是要留下他自己一个人的意思。
“她陪着你。”柏长青指了指房间内的小陈，“小陈陪你。”
少年回头看小陈一眼，接着摇头。
柏长青看着小陈道：“他不会开门，我出门以后，你就陪他在这里待着，直到我们回来。”
他说完一狠心合上门，听见里头隔着门近在咫尺的声音，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
柏长青没出声。
“你这打算怎么弄啊，把自己搞的跟离异带着个拖油瓶的老父亲似的。我看今年网上钻石王老五的排名你可能摘不了桂冠了。”季千风说着一脸惋惜的摇着头。
“关于声呐项目，你怎么想的？”
“啊？”
柏长青话题转的太快，季千风都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柏长青理了理袖口走出电梯，再不理他。
而房间内小陈看着少年坐在门口，像只可怜又孤独的小兽，立马同情心泛滥。
“那个，小柏总啊，你哥哥一会就回来了，咱们先回客厅，不在这里待着了好不好啊？”她完全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柏长青…走…”少年抬起头，眼中泪意盈盈。
“对对对，你哥哥柏长青。”小陈说着灵机一动，“来来来，我带你看你哥哥，看柏长青。”
从她嘴里听到熟悉的字眼，少年终于有了反应。
小陈将人拉起来走到客厅一侧的落地窗前，那里能看到酒店门厅。柏长青与季千风正好从大厅出来，准备上门口的车。
“柏长青！”
少年突然激动的大喊一声，对着下面小的几乎看不清的人面露喜色。
不知怎么的，柏长青临上车前向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瞬间令他脚底生寒。
临近傍晚，房间开着大吊灯，从外头看进去能清晰看到少年正隔着落地窗的玻璃使劲儿的挥着手，他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少年喊他名字的声音这几日像是刻进了他的脑海，此时争先恐后的纷纷跑了出来。
小陈看着少年激动的大喊大叫，又不停的拍打窗户，像是想挣脱这些屏障冲出去…
然后她手机响了，是老板来电。
“把他拉回去，别让他…”
“啊！！！！”
电话那边传来小陈一声刺耳的尖叫，少年竟然撞破了玻璃，从十六楼直接冲了出来！
柏长青眼神一直没离开过窗户，少年撞破玻璃的那一刹那，他扔了手机就跑了出去。
从十六楼掉下来，只需要两秒，可他跑过去需要多久？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一切都只是最本能的反应。
两秒很短，柏长青眼睁睁看着少年越来越接近地面。可两秒又好像很漫长，少年跌落的一帧帧画面像是慢动作般让他清晰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