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我也感觉到了,但是这颗星球很少地震,除非……”
季珩忍不了了,打断他:“这里的场地真的不会变吗?”
路息野“嘶”了一声:“一般来说不会变化,除非特殊情况。”
季珩:“比如?”
路息野:“比如场地损坏、应急管理和异常天气……”
天边突然远远地打了一道雷,夹杂着呼啸起来的狂风和慑人的闪电,白光闪过,差点把季珩的脸照裂了。
“这他妈……是异常天气吗?”
路息野什么也没说,抓住季珩的手腕就开始往磁悬浮车站狂奔。
“本来……还应该带你逛另外的场地的,”路息野边跑边说,“那些场地里的景色也不错,可惜。”
脚下的震动愈发剧烈,最后在一下猛烈的晃动中,装置彻底停摆,茫茫的雪原开始迅速融化,没多久,两人就踩在一片汩汩流动的浅水洼里了。
都没有看天气预报习惯的季同学和路同学停下脚步,季珩的声音更冻人了:“现在你还能闭着眼睛从头走到尾吗。”
路息野看着无边无际一片灰白的浅水洼:“……好像不太能。”
两人成了无垠场地里唯二站着的人,像大海中的两页孤舟。
风卷得更加狂野,天上又开始掉雨点,被风带着往两人脸上、身上砸,生疼。
“……路息野,你现在说自己会空间跃迁,我还能原谅你。”
“……很抱歉,我并没安装那个功能。”
路息野侧头看着季珩愈发不善的表情,居然笑出声来:“别担心,我已经给管理人发了消息,他应该很快就能过来,我们只要在这儿稍微等一会儿就好。”
“让你在极端天气里站在外面被风吹雨打是我的问题,所以——”
他脱下外套,向季珩靠近了些,仗着那一点身高优势,为季珩撑起了一方无雨区。
他尽可能地伸开臂膀,动作间没有一丝迟疑,微低下头,正好能在季珩耳边说话:“如果你冷的话,可以抱住我。”
那股像薄荷又不是薄荷的植物香气又弥散过来,季珩保持着跟对方的一线距离,也学着脱下外套,高高地举过头顶。
于是,他也给路息野撑起了一块小雨棚。
“你傻了么,”季珩说,“就你的类生物改造技术,现在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吧。应该是我说。”
“如果你冷,自己抱住我。”
路息野没动,又低头说:“你的机械改造里没有遮雨的装置吗?”
季珩:“我装置里都是枪子儿,你想来一个?”
“免了,”他笑,“留给别人,对我好点。”
雨下得更大了,季珩能感觉偶尔从两人遮挡间隙里漏过来的雨珠,手上的外套吸过水变得沉重,但两个人都没有一点动摇。
好像谁先撑不起,谁就输了一样。
路息野可能觉得有些无聊,嘴里的话根本没停过,又问:“下次还跟着我出来吗?”
季珩斩钉截铁:“不。”
“这样啊,”路息野说,“那如果我多带两把伞呢?”
季珩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远处传来了轰鸣的车轮声,一辆精悍亮黑的涉水款越野车溅射着水花过来,车门打开,里面过来接应的人没好气地把他俩推进后座。
“暴雨台风天过来站桩,你俩可真行!赶紧把身上擦干净,别生病了!”
两块干毛巾兜头罩下来,在一片被遮蔽的温暖晦暗中,季珩感觉旁边的人突然开始轻轻地抖,不由得给了他一拳。
“笑你大爷,”季珩嘴角翘起,“你下次就不能看看天气预报吗?”
第10章 把血液唤至沸腾
两人被带着去医务室看了看,多亏他们身体素质不错,在暴雨里风吹雨打了十几分钟也没什么毛病,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又被管理人拎去礼堂了。
本来一来一回的时间是肯定够用的,但没想到加上这么一遭,恰好到了下午的临考典礼。
这典礼每一届都会有这么一回,设置在笔试之后、实践考之前,并不硬性要求所有考生到场参加。一般内容是展示本届会参与的监考官、做诚信负责宣誓、为考生献上美好祝愿,顺便请上一届的优秀学生分享经验。
就算外面正在电闪雷鸣,礼堂内部依旧人满为患,瓢泼大雨也浇不灭新生的热情。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季珩跟路息野找了个后排的位置悄悄坐下,没发出半点声音。
这里温度宜人,毫无外部环境的噪音,只有校长温润平和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过来:“我们承诺在考试过程中做到公平公正,自觉履行安全职责,坚持安全第一的原则……”
季珩仔细看了看,校长身前站了一排身形卓拔、制服挺括的监考官,个个表情威严,气势肃杀,看起来已经过完了第一个介绍环节。
而校长则分外眼熟——那是之前把他们找进办公室的容院长。
前一排的同学正同步播放着星网的实时直播,屏幕正对着两人,聊天室里正刷得飞快:
【我看谁敢骂厨子:今年校长轮到战术指挥院了?】
【万物皆可拆:对啊,战术指挥、战斗和机械制造三院院长轮流当,去年是我们机械制造院,今年就轮到战术指挥院了】
【代码是最美妙的语言:侦查院不服!!!为什么我们院院长不算进去】
【过来让我扎一针:侦查院院长?你说的是这位吗?[图片]】
【交际作业请加我通讯号:世界名画:侦查院院长在睡觉.jpg】
【小拳拳锤你胸口:你好哟,网络电子与情报侦查学院的,又熬大夜了吧?】
【算他妈的数:学[空格]院[空格]文[空格]化】
【一闪一闪亮晶晶:我夜观星象,看到双子星闪烁,是个好兆头。容院长当校长也不错吧?他看起来好温和】
【看我脸色行事:……哈、哈。】
【看我脸色行事:气象院的听我一句劝,在容院长上任期间夹着尾巴做人,他可比机械院那个经常臭着脸的莫罗斯院长恐怖多了。】
像是印证聊天室里说的话,容院长话尾一转:“相信大家考过笔试之后,对自己的水平都心里有数了。今晚九点公布笔试成绩,后百分之二十可以提前收拾东西回家了,省去在实践考场上的痛苦挣扎,我校依旧提供免费校车服务,抓住机会哦。”
可怕的不仅是他话里的内容,还有他全程挂在脸上温善可亲的微笑。
前边的学生打了个哆嗦,刚刚还让他感叹平易近人的笑,现在却让他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像一只笑面虎正懒洋洋地看着你,甚至伸爪在你身边围着,随时有可能从头顶拍下,砸个脑袋开花。
……虽然但是,他好像已经被那个“特别恐怖”的容院长约谈过,并且记住了。
只看了一眼,聊天室庞大的信息量就烙进季珩眼底被他记住,他收回视线,不想窥探别人隐私,打算从自己这边的光脑屏打开聊天室。
旁边的路息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小声问:“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要你的通讯号?”
季珩:“是。”
“那……”
“没门儿。”
非常冷酷,非常无情,要普通人肯定会顶着一脸冰碴子知难而退。
但路息野显然不是普通人。
他继续发动攻势:“嗯?为什么?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共患难的关系了。”
季珩一针见血:“这难,本不必患。”
“这样,”路息野的语气有些遗憾,“我还想请你吃顿饭表达我的歉意,如果你这么不想的话,那就算了。”
突然想起了自己账户里所剩无几星币的季珩:“……”
“1700701024.”
“什么?”
“我的通讯账号。”
没两秒,一条通讯号搜索添加的消息挤上季珩的联系人列表:同学,我之前怎么没加过你?别是我忘了吧?
-同学,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别是混上来的吧?
季珩对着信息理所当然想到了飞船上那场质疑,短短两天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仿佛产生了不可捉摸的化学反应。
验证通过之后,季珩动了动手指,发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条线上消息。
禾子王行:神经。
路息野就坐在边上,还要跟他发消息,秒回。
自心里予:季同学,我觉得你起名的方式很不错
自心里予:偷了
禾子王行:偷东西犯法。
自心里予:那你报警抓我吧,我绝对束手就擒,乖乖认罪
禾子王行:抓什么抓,直接拖出去枪毙
季珩感觉旁边人又开始笑,座椅都被带地微抖。
季珩:“……”幼稚鬼!
他收好光脑,决定当个看不见发来消息的瞎子,不打算再继续这种低龄交流。
台上的容院长正优雅地笑着,以一句“相信大家都能考出理想的成绩”漂亮收尾,转头,把话筒递给了刚刚踏上台子的学生。
到了请上一届学生传播经验的环节了。
优秀学生代表站着两个,第一位穿着拼接撞色的立领衣服,一头灰发高高束起,耳朵上戴了三个银环,姿态吊儿郎当,嚣张至极地笑着。
讲话的话筒被他接过来,活像是摇滚歌手在舞台上手里拿的麦克风。
他拍了拍话筒,一张嘴,声音沙哑,音调还高,有一种吸引人注意的魔力:“各位亲爱的、能考过和不能考过的新生们,我是你们上一届入学测试第一,同时也是学年期末考试第一,机械制造院首席束祁。”
束祁顿了顿,像是在观察下方的反应是否让他满意,等气氛沸腾起来,他勾起嘴角,继续发言。
“关于考试经验,我没什么要说的。都已经是来到第一中央学校参加考试的人了,再谈怎么去考试未免太过可笑。想要考好,时刻记住一个准则——我要超过所有人,就行了。”
“不过……”他话锋猛然一转,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新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这两天在星网上看到了一个我们的新生视频,可让我大吃一惊。”
季珩跟路息野坐在最后一排,距离演讲台非常远,他没找到人,只好耸耸肩,收回了视线。
“你们很多人应该都看过,我不知道你们从中看到了什么,但是我只想说一句话。”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又猛地指向台下,提高音量:“我们这些早来的学长学姐们可都看着你们呢!成绩别烂到不能看!”
“期待你们对我们发起挑战,”他轻轻偏过头,斜了一眼站在他旁边八风不动的另一个优秀学生代表,又压低声音,“当然,我也在这么做。”
另一个优秀学生代表跟束祁像是两个极端,如果说束祁张扬得过分,那他就是低调得过分。
他黑发黑眼,衣服是浅淡的灰,气势沉稳,只有身上遮不住的肌肉隆起弧度让人不敢小觑。
“大家好,我是你们前两届的三年级生,战斗院首席韩州。”
礼堂里的学生们正在感叹这还好是个正常人的时候,就听到韩州继续平缓地说:“维持至今的,所有我参加过的考试,最高成绩记录创造人都标着我的名字。”
偌大的礼堂,从被束祁牵引起的嘈杂躁动之后,又变得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看到,刚刚张扬得不可一世的束祁抱臂在旁边啧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非常不服气,但也没有出口反驳。
“笔试,是大脑的记忆;战斗,是肌肉的记忆。想要达到巅峰,没有捷径,只有不断地练习。”
韩州没有说什么让人心情澎湃的引导话语,但字字铿锵有力,像是要在学生心尖砸下一个个深坑。
“我的身体对机械排斥度太高,到今天的机械度还只有百分之五。所有人都劝我不要来战斗学院,他们说精钢和合金会把我的肉身之躯击溃。”
“——但我做到了。”
——————
关之奕回到宿舍,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刚刚礼堂里的一切仿佛还在他脑子里重现,两位学生代表下台之后,校长拿起话筒轻笑道:“也许你们会觉得他们说的话嚣张,也许你们会觉得他们说的话震撼;但只要你夺得测试第一,成为优秀学生代表在明年站在这个台子上,这个话筒和演讲台将会递给你,想说什么风格的话都随你。”
校长说着还开了个玩笑:“当然,如果你更厉害,成为了优秀校友乃至优秀联邦公民,回来把我这个校长顶了,那你可以随时占据这个话筒和这个演讲台,没人敢说你一句不是。”
这些话翻来覆去地在他脑子里滚,让关之奕这个预选专业是医疗的星盗都恨不得冲出去干出一番什么大事来。
宿舍门开了,关之奕看到西奥多眼里没了平时混沌模糊的神色,像野狗一样冲过来,一把抓住关之奕的手:“关之奕,跟我去天台打架吧。”
关之奕:“……你疯了吗。”
先不说为什么要打架,我一个医疗生跟你一个后勤生有什么可打的?!
宿舍门再次打开,这次回来的是金琰。
还没等关之奕跟他打招呼,就见金琰跳了两下,举起胳膊,冲着空气就是一记狠厉的上勾拳:“呵!快来跟我一对一单挑!”
关之奕:“……”这个也疯了。
宿舍门第四次打开,关之奕被西奥多箍着手,像看救星一样满怀期待地望向门口——
季珩是最理性冷静的一个,他肯定能让这两个人停下!
季珩踏进屋门,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屋里,像小兽巡视领地。
他张口:“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关之奕:“………………………………”
这个宿舍完蛋了。
“季珩你冷静点,你别过来,我警告你我要叫了……啊!”
“就在这儿打吗?地方会不会太小……咳!你力气也太大了!吃什么长大的?”
“你他妈别抬腿,我看见你腿我就脖子疼……草草草草草你也别掐了!喘不过气了!!!”
季珩收起钳在金琰脖子上的手,裹在修身长裤里的膝盖和小腿从叠成一摞的三个人背上挪开,无视或骂或哀嚎的呻''吟,若无其事地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灌了下去。
广播里传出滋滋的电流声,然后是容院长不紧不慢的声音:
“我能理解大家激动的心情,但今晚会派老师巡视,如果哪个小同学做出了违纪行为被逮住了,别怪老师提前给你记上一笔。”
听完广播,季珩一手端着杯子,另一手一个个把其他三个人从地上捞起来,表情淡然得像个无辜经过的路人:“别躺在地上,很凉。”
其他三个:“……”
别说的好像我们自己趴地上的行不行?他妈的是谁把我们打到地上来的?!
多亏他们分开得快,等巡查老师的三声敲门声响起,几人虽然脸色不好,但看上去还算和谐。
进来的老师背着手,留着山羊胡,眯着眼睛看过来,眼纹很深,目光仿佛有洞悉人心的力量。
他站了会儿,关之奕冲他尴尬地笑了笑,心说已经收拾好了,应该看不出什么东西;金琰对老师这种东西过敏,咂了咂嘴把头扭向一边;西奥多一脸没搞清状况的表情,正叼着一根能量棒撕咬。
等他跟季珩对上视线,这个五官姣好、皮肤冷白又眉眼锋利的学生坐在桌前,光脑页面开了满行十个,一只脚踩在椅子的横杠上,偏过头来用钴蓝的通透玻璃色眼睛看他。
小老头老师身后的两位助教对视一眼,生怕这位同学好像嘴里下一句就要蹦出“能不能请你们滚出去”这样不近人情又冷冰冰的词。但实际上,他只是看着老师,平静又礼貌地说了句“老师好”。
两位助教又伸着脖子往里看了看,刚想说“我觉得没什么事,要不咱走吧”,就见一直板着脸的主巡查老师突然胡子一翘,露出一个笑模样。
“不错,”他说,“小同学,你是战术指挥院的?”
季珩点点头:“对,我是。”
一般人可能会觉得古怪,为什么不认识的老师会问这话,然后好奇地问两句。但季珩不是,他答完就住了嘴,又安安静静地看着小老头,像是在说“你还有事吗”。
“那就是你没错了,”小老头捋了捋胡子,言语里充满了让人心头像被猫挠着一样的神秘莫测,“好好考,你这几天的运势是‘缺一不可’。”
说完这话他就又背着手从容自若地转身走了,留下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季珩。
助教不由分说转身跟上,其中一个在走出房门之前停了停,扶着门框转身去看季珩:“虽然不知道你哪儿讨他老人家欢心了,但他的话,我劝你听一听。”
助教伸出大拇指反手指了指身后脊背挺直、慢悠悠走在中间丝毫不觉得挡道的年长老师,压低声音说悄悄话:“你们是新生,可能不知道,他是星系气象分析学院的司院长,但听说出身特殊,对于一些……嗯,占星运测方面的知识也比较了解。有人不听他说的话,摔断腿的都有!”
“虽然看着像个老骗子神棍,但真的很准!”
“小张,又背后编排我什么呢——”走廊上飘来司老头慢悠悠的声音,助教一个激灵,立马转身赔笑:“哪儿能编排您啊,随便聊聊,随便聊聊!”
司老依旧慢吞吞的:“是吗。”
“这就来了!”
助教喉头一滚,看着季珩说:“别不当回事啊!”
季珩点头,助教转身出去,在门即将合上的时候,一双手扒着门打开,又是助教折回来了:“别不当回事!”
季珩:“……知道了。”
“气象院院长,司空,我听说过。”等助教离开,关之奕坐到季珩旁边的椅子上,虽然他被季珩揍了,但面对宿舍里其他三个,居然隐约更愿意跟季珩亲近。
关之奕想得清楚,如果不出意外,这四个星盗在接下来的实践考试里就得听季珩指挥了。他想要抓紧时间跟人培养点默契,好让真正实践时少点摩擦,于是开始跟季珩没话找话。
“大家都叫他叫司老,德高望重,据说出身于什么隐蔽的祭司星球,一族人都是搞玄学的……当然,也没有确切证据。”
他翻着资料,身子不自觉往季珩那边偏过去些:“星象院的占星课就是他开设的,每天晚上被他带着出去看星星,造成整个星象院神神叨叨,每天给人算运势的风气。”
关之奕突然感觉领子被人揪住,带着整个人被拉远,一脸惊吓地抬起头来:“……?”
他看见季珩皱着眉看他,食指放在鼻下堵住呼吸,表情不太好看:“我早就想问了,你身上是消毒水味儿?”
西奥多耳朵一动,凑到关之奕身边嗅了嗅,然后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样感叹:“真的耶!确实有!”
“……”关之奕推开西奥多,有点无奈,感觉自己的忍耐上限一直在被这些古怪的同学拔高,“医疗生身上多少都有点药味,我也就早上开了下药箱,你鼻子这么灵?”
季珩没说话,皱了皱鼻头,不动声色地搬着椅子离他三米远,不高的声音从那边落过来:“继续。”
关之奕:“……”这默契大概是培养不下去了。
“剩下的也没什么了,”关之奕看了眼时间,还差二十分钟到整点,“校长不是说今晚九点公布笔试成绩,然后进行场地抽签?我打算开着光脑守着结果。”
金琰那边不知道在干嘛,砰砰咣咣的,架势像是要把东西翻个底朝天。
“你们带吃的东西了没?我去听这个典礼,晚饭都没吃!”
季珩依旧在椅子上翻页面,留给他一个八风不动的漂亮后脑勺,理都不理他。
关之奕摇摇头说吃过了,不过背包里还有点药片儿,金琰想吃可以吃;
西奥多迅猛吞下最后一点能量棒,然后睁着眼睛无辜地冲金琰摇了摇。
金琰:“……草你姥姥,我又不抢你嘴里的!”
季珩悄悄伸手贴了贴肚子——他不但晚饭没吃,连午饭都没吃,晚上又活动了一下,现在胃袋里空空如也。
他除了心脏和神经,浑身上下都由机械装置构成,这一整套的机械人体在消耗能量方面非常可观,换言之,非常要吃。
季珩垂着眼,感觉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
再等二十分钟,等出了笔试成绩和赛制,就立马去觅食——
季珩抿着嘴想。
“嘀——未录入陌生人。是否通过权限?”宿舍门突然叫了一声。
几人同时望向门口。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刚刚巡查老师已经来过了,这会儿又是谁?
“最好不是推销的,”金琰骂骂咧咧地过去开门,“我今天下楼的时候就看见有人一间一间挨着推销什么,手作机器人?谁买谁傻逼!”
他猛地僵住了。
打开的宿舍门后,来人身高腿长,低头看人的时候有股贵气的傲慢劲儿,好像天生合该俯视别人;他一手放在身后,另一手撑着门框,上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充满力感的肌骨线条,看他一眼,就仿佛感受到了那股泼洒的压迫感。
如果说季珩身上的气势是锐利的,像把无鞘的尖刀,这人身上的气势就是厚重的,像磅礴的洪水。
金琰感觉他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轻飘飘越过,然后探向屋里,带着点笑意问:“季小珩同学,我来履行今天下午的约定。”
“季小珩是谁,我不认识,”季珩起身走过来,把浑身发僵表情明显不正常的金琰勾着衣领拉回屋里,“带的什么?”
金琰被拉的一个踉跄,但他顾不得发脾气,满脸空白地逃进阳台,并且跟已经在阳台一角猫着的关之奕和西奥多两人成功会面。
“那,那他妈,”金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他妈是路息野?!!!他怎么会找过来!!!”
关之奕的表情也十分凌乱,他的手比在唇上示意都小声一点,一边靠在阳台门上,确保把阳台门堵死:“是,是,就是那个上将之子,但我不明白的是……”
西奥多挠挠金发,神情再次陷入无法理解的迷蒙混沌:“……他跟季珩关系很好吗?”
外边交谈的声音还在一句一句地钻进他们的耳朵,像是他们避开了,路息野和季珩的聊天内容也更随性了些:
“打包了几份菜,让太空餐厅送过来的,你喜欢海鲜对吧?”
“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无情。为什么喜欢海鲜?”
“……跟你有关系?”
“我有这么惹人厌吗?不想跟我说话?”
阳台上的三人:“……”
关之奕呆若木鸡:“他,他知道路息野是谁对吧……”
金琰生闷气:“我就纳了闷了他怎么做到一点儿不害怕的?”
西奥多舔了舔嘴唇:“大晚上过来送餐……我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