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导！”羊志浩的屁股下像是装了弹簧，嗖一下蹦起来。
正在看书的夏亦风动作一顿，随后不感兴趣的继续看书。卓修伟眼睛一亮，现在还没有开始拍摄，如果他去找郁璟聊聊……
卓修伟防备地瞥了三人一眼，拿着几张分镜偷偷离开宿舍。他转了很久，才问清楚五位评委的房间在六楼。
敲门声在走廊内回荡。
卓修伟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打腹稿，模拟该怎么跟郁璟套近乎。嗑哒一声，门开了，里面走出来的人让卓修伟瞪大眼睛。
“褚白夏！你怎么在这里？”他气急败坏的质问。
褚白夏皱眉：“我是璟导的副导演，璟导在哪我就在哪，有什么奇怪的。”
他认识卓修伟，是A班的天才学生，平常就是一副鼻孔朝天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褚白夏在B班，跟他从来没有什么交集。
“我知道你被郁璟选中了，不用时时刻刻跟我炫耀。”卓修伟暗自咬牙。
连录制综艺节目都带着褚白夏，郁璟很明显在培养他，为褚白夏的以后铺路。
一个B班的垃圾，凭什么？
郁璟拍电影的能力不错，眼神却不好。
褚白夏面无表情地问：“你找我干什么？”
“我找郁璟。”
郁璟的名字也是他能叫的？褚白夏怒极反笑，砰地一声关上门：“璟导不在。”
卓修伟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宿舍大门，羊志浩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遇到同校同学了。”卓修伟将分镜扔到桌子上，一脸烦躁。
“遇到就遇到呗，大家都是竞争对手，早晚会在赛场遇到的。”羊志浩很乐观。
卓修伟冷笑：“赛场？人家毕业就巴上了郁璟，现在已经混成副导演，连房间都是单独的套房，他的起步点比我们高多了。”
他明明比褚白夏优秀多了，却要挤在小小的四人间！
手不离书的夏亦风啪的合上书本，大家这才看清书名——
【泱泱华夏】
众人的脸色变了，节目还没开始呢就这么用功，看来这人或许是个劲敌。
瑶光学院的名气虽大，但其他学院也有天之骄子。夏亦风就是开阳学院重点培养的学生。
“你羡慕他走捷径，你也可以照着做。”
卓修伟怒吼:“我才不羡慕他!”
夏亦风收回视线：“那就不要在公共场所散播负能量，有空在这里拱火，不如想想该怎么提高自己。”
入住第一天，四人就闹得有些不愉快。
羊志浩性格活泼，一头小卷毛就跟羊毛一样浓密，他挠挠头皮，拉着杜文曜跑出宿舍，随意在这栋大楼乱逛，没想到正好碰见郁璟和苗关。
大楼一共六层，评委和参赛者住在五楼和六楼，其他楼层全部跟拍摄有关，二楼有个休息区，供人查阅资料和休憩。
“璟导好，苗导好。”两人乖乖打招呼。
郁璟诧异地看着他们：“怎么没有去休息？”
羊志浩不喜欢告状，吭哧吭哧说道：“好奇出来玩玩。”
郁璟指指上方飞舞的摄像头，还有远处的摄影师：“拍摄已经开始了，记得注意一言一行。”
虽说导演不靠粉丝过活，但形象好歹要注意一下。
“苗导璟导，我们先来准备一下节目访谈，本次访谈采用直播模式为综艺预热。”一个导播过来低声说道。
羊志浩跟杜文曜很有眼色的告辞了。
郁璟问导播：“只有我跟苗导吗？”
“另外三位导师马上就到，请您耐心等等。”
郁璟点点头，向导播要了链接，挂在自己的账号下，粉丝很快就闻讯赶来。
其他几位导演见状也帮着宣传。
五位导演加在一起，在网络平台不亚于一场地震海啸，加上好奇的路人，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从一开始就高达九位数。
【郁导！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是去闭关进修了吗？】
【徐安娴姐姐，姐姐我是你的忠实影迷。】
【哇!还有苗关和平毅两位，加上郁璟……一个培养新人导演的综艺而已，这也太下血本了吧。】
东华官方下了大力气复原华夏资料，自然不希望华夏热只是昙花一现。上层希望华夏这颗曾经遗失的种子，再次在人民群众心里生根发芽。
所以，他们希望下一代导演能够多多了解华夏，再传播出去。
平毅在五位评委中资历最老，平易近人的在直播间对观众说道：“我老了，导演界将来是年轻人的天下，趁着没有老眼昏花，所以想多培养几个年轻人。希望年轻人的奇思妙想，能为东华观众带来更多的视觉体验。”
老先生几乎见证了东华最狼狈的那些年，一番感慨听得观众眼泪汪汪。
连徐安娴郁绥安几人也心有戚戚，万分惆怅。
徐安娴笑着打圆场：“所以啊，正在看直播的新人小家伙们，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作为前辈，虽然不能想老师那样系统的教授一些知识，但指点迷津我还是能做到的。”
郁绥安沉稳地开玩笑：“没错，不要不好意思开口，努力把我们掏空吧。”
主持人又把镜头转向郁璟，小导演摸摸下巴，唔了一声：“我会努力挤出时间的。”
【郁璟这是什么意思，不想指导新人导演？】
【毕竟自己也是新人，当然不想大家超过他啦。】
【话说，这批新人导演能入选，就说明他们拍摄的华夏电影足够优秀，有好戏看了。】
【毕竟某人出道至今，一直拍摄华夏电影，从不涉足其他领域，当然怕有人来分蛋糕啦。】
【什么鬼，好像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不奇怪，郁绥安的粉丝至今还记恨郁璟，骂他不孝呢。】
【笑死，华夏的‘愚孝’倒是被你们记得明明白白。】
主持人发现直播间的风向有些不对，脸色一变连忙转移话题，镜头碰巧就落在几人的桌子上。
他以为这是几位导演的东西，倒也没有碰，只是好奇地探头：“这是什么？”
郁璟大大方方承认：“这是直播开始前，我跟苗导在探讨心得，我随手记下来的。”
【哦哦，这样啊，果然，成功是靠99的汗水和1%的天赋。】
观众夸赞的同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直到一条弹幕提醒大家。
【苗关……不是恐怖之王吗？璟导你找他讨论什么？】
【卧槽！告诉我你只是一时无聊!】
【挤出时间……探讨心得……有谁认识娱乐圈的朋友吗？这混蛋有没有发布招募演员的消息？】
【我朋友说璟导最近没动静。】
众人长舒一口气，可惜，心刚放下一半，就听郁璟无情打破了他们的希望：“我下部电影有恐怖镜头，所以想跟苗导取取经，哈哈哈哈哈。”
观众木着一张脸，如果不是隔着网络，肯定把光脑砸在郁璟头上。
哈你个头啊！
好好地为什么要想不开拍恐怖片？
星际的恐怖片已经有了成熟的体系。
基本就是飞船冒险，来到未知领域，然后遇到诡异狰狞的异形，在不断逃亡中失去同伴，最终侥幸活着离开的剧情。
即便有创新，但也不多。
血肉模糊断肢残骸是常态，长相狰狞的异形怪兽让观众大开眼界。
弹幕除了冷嘲热讽，其他全部都是一溜烟的劝阻。认为郁璟想在恐怖领域创新，是件很难的事情。
郁璟没有多说，毕竟自己的电影跟综艺无关，他不能反客为主。
“哦，我们还是来谈谈那些新人导演吧……”
直播结束，郁璟跟其他人匆匆打个招呼，脚步飞快的回房间。
郁绥安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看向上方的监控器，最终没有跟上去说什么。
影视协会给每个套房都配有全息舱。
郁璟甚至没时间休息立即钻进去，褚白夏带着三位主演已经早早等在那里。
“抱歉抱歉，久等了。”郁璟大口喘气。
他的拍摄时间是早就定好的，只是没想到影视协会的动作这么快，导致档期撞在一起。
柳絮摇摇头，让郁璟先坐下休息：“没事，我们都不着急，慢慢来。”
她是孤掷一注把全部希望都压在了这部剧上，卫行也是如此，田云性格豪爽，对于郁璟来去匆匆的模样都没什么异议。
“来，开拍！”郁璟略作休息，连忙站起来。
郁璟还不知道，他的一番言论已经被放到了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一口浪花V：东华全力挖掘华夏文化，复兴古代资料，寻找曾经遗失的文明。在此基础上，郁璟急流勇退，是否有着其他含义……】
底下有人评论。
【他出道以来拍的都是古代题材的电影，或许是想换换口味。】
【哈哈哈是怕了吧，新人导演眼看着都起来了，他没有任何优势。】
【以前是一枝独秀，自然有人捧场。现在是百花齐放，他慌了他慌了！】
【笑死，当初大家选了恶心题材，照样被璟导完美融入到古代电影里，你们好了伤疤忘了疼？】
【别昧着良心说话，你看他拍的电影，不管是繁华热闹的古代、还是飘飘欲仙的神话，哪里适合恐怖镜头了？就是肥遗吃空三个村子残肢遍地，我除了气恼异兽凶残，根本不觉得恐怖好嘛。】
【哎呦，我还想看新旧导演打擂台呢，没想到郁璟先一步跑了。】
羊志浩在食堂磨蹭很久，才回到宿舍。
打开门，一股寒流冻得他牙齿打颤，杜文曜战战兢兢地问：“这是怎么了？”
卓修伟幸灾乐祸：“没什么，有人想把郁璟当做证道对手，没想到对手釜底抽薪跑了，让他希望落空了。”
早上，郁璟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好一会才回过神。
昨晚拍戏拍到凌晨两点，他回来洗个战斗倒头就睡。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头，郁璟一共订了三个闹钟。
艰难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大脑昏昏沉沉的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身上也是腰酸背痛被碾过一样。
“唔……”一把凉水泼到脸上，郁璟慢吞吞的挤牙膏，“堕落了。”
上辈子拍戏可没有全息舱，钻入深山老林是常有的事情，照样活蹦乱跳，这辈子居然这么脆。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郁璟没有叫褚白夏，打算让他多睡一会。食堂走廊外，略有几分眼熟的男人堵住了他。
大脑急速运转，郁璟很快想起这个人的名字。
“夏先生，有什么事吗？”郁璟笑着问道，以为他是拍摄中遇到了什么困难。
夏亦风长相很斯文，略发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揪，漆黑的瞳仁自带忧郁气质，看起来文艺范十足。
他直挺挺地挡住郁璟的去路，沉默地站在那里，在郁璟越来越困惑的注视中，冷硬的开口：“璟导下一步作品是恐怖片？”
郁璟摸摸下巴：“算是吧，恐怖片。”
反正昨晚拍摄的时候，三位演员吓得哆哆嗦嗦，NG了好久。
夏亦风抿紧唇，英挺的剑眉耷拉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就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皮毛的猫科动物。
“为什么要拍摄恐怖片，难道像网上说的那样，璟导怕了？”
郁璟满头雾水：“啊？”
他怕什么了？网上又说了什么？
夏亦风静静望着他：“璟导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我一直视您为必须战胜的对手，现在璟导不战而退，让我觉得自己的努力到头来就是一场笑话。”
不等郁璟回答，夏亦风让开两步，沉默地走了，徒留满头问号的郁璟。
郁璟感叹：“不愧是文艺小青年……”
食堂饭菜的香气简直无孔不入，一直往鼻孔里钻，郁璟脚步轻快地跑进去，拿盘子去挑选自己爱吃的东西。溜达一圈没找到冰豆浆，郁璟只能拿了一碗绿豆汤。
他一边吃早餐，一边打开光脑开始上网，想查查不正常的星际观众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临阵退缩……
新旧之争……
慌了……
郁璟差点一口酸梅汤喷在桌子上，他就说吧，星际人的思维发散真可怕，他们的脑子是通黑洞吗？
食堂中，一直有意无意打量郁璟的参赛者们，就看见小导演气得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就像是要找人干架一样。
郁璟加快吃早餐的速度，两口就消灭一个包子，眨眼间就将盘子里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他将酸梅汤一饮而尽，盘子放回清洗池。
徐安娴苗关一行人打着呵欠进来，见郁璟风风火火往外走，笑着打招呼：“璟导，来吃早饭？”
郁璟紧急刹车：“综艺拍摄是几点？”
“上午九点，怎么了？”
郁璟看看光脑，现在是早上七点，还有时间。他飞快向外面跑去：“我突然有点事，九点之前回来。”
平毅摸摸花白的胡须，笑呵呵地感慨：“年轻人的精力真好，永远有使不完的劲儿。”
郁璟一边跑一边给柳絮几人发信息，回到房间钻进全息舱，柳絮和卫行田云已经等在那里。
“璟导，突然联系有事吗？”田云好奇地问道。
褚白夏构筑的方家大宅里，阴沉沉的天空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后花园，卫行站在距离柳絮最远的地方，两眼发直地看着郁璟，小脸煞白。柳絮也不遑多让，眼底的青黑扑了一层厚厚的粉底还是清晰可见，蛛网般的血丝爬满了整个眼球。
三人接了郁璟的剧本后就推了其他活动，时间主要配合郁璟来，所以一接到通知进上线了。
郁璟气喘吁吁：“来，拍张海报。”
田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昨天的新闻她也看了，当时气得开小号跟人骂的天昏地暗。还想着要不要告诉郁璟，见小导演这么忙，才打消了念头。
摆出郁璟要求的姿势，卫行的脸色隐隐发青，整个肩膀都紧绷着，因为柳絮正在后面幽幽注视着他。
“卫行！表情自然一点，你在给妻子折梅，又不是要上吊，别那么视死如归！”郁璟移开光脑，不满地开口提醒。
卫行欲哭无泪：“是柳絮太可怖，她一定盯着我。”
柳絮红唇勾起，表情轻蔑：“呵。”
卫行：“……”
田云：“……”
你不是绿茶吗？总感觉这位绿茶跟网上说的不一样，果然谣言不可信。
从一开始的心惊胆颤，到现在的如鱼得水，短短几天，柳絮进化了。
又或许她不是被吓的那个，反正柳絮拍的兴致勃勃，万分期待电影上映那天。
“好的，辛苦了。”郁璟跟三人打声招呼，又以极快的速度下线了。
他将海报略作修饰，放到了个人账号下，六神无主的粉丝第一时间发现他的最新动态。
【郁璟V：听说我不拍华夏电影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海报.jpg】
华丽精致的深宅大院内，阴沉沉地天空也挡不住两抹昳丽的颜色。
身穿百蝶裙的女人端庄大气坐于凉亭中，含笑望着院中男人折梅的身影。男人文质彬彬，眼角眉梢都是风流雅致的笑意。在远处的走廊，一个红裙女人静静看向恩爱的两人，风流多情的眼眸缓缓眯起，阴沉沉的天空加上走廊的阴影，让她的表情有些模糊。
仔细一看，还有一些貌美如花的配角隐藏在花园各个角落，粉丝粗略数了一下，一共有六个。她们或藏在花丛中，或立于假山后，影影绰绰，十分模糊。
看得久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哪里透着怪异。
粉丝没细想，这张海报如同定心丸，打破了网上的暗流涌动。
【哈哈哈哈太好了，我璟导拍的还是华夏片！】
【那些说璟导临阵退缩的人呢，滚出来道歉，造谣当心有报应哦。】
【我就说嘛，一些新人导演，还不值得郁璟严阵以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打起来打起来，不知道这群人里有没有黑马，有好戏看了。】
【看海报好像还是多角恋，加上柳絮出演，有点老酒装新瓶的感觉。】
【又是柳絮，她怎么老爱演小三插足别人的感情，难道网上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说有恐怖镜头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粉丝和路人反应过来。
对哦，璟导说过，这次的电影有些恐怖镜头，可是看海报雕梁画栋的方府大宅，还有背景颜色，一点也恐怖啊。
粉丝心很大，管他呢，只要确定郁璟继续拍华夏电影就行。
把海报放到网上澄清一波，郁璟就不管了。
他白天担任综艺【华夏传承】节目的评委，偶尔指点新人导演拍摄中的不足，晚上则是争分夺秒拍摄画皮电影。
综艺节目的镜头主要围着新人导演转，郁璟的拍摄量不重，这才能喘口气。
“璟导的提议确定不错，一期节目下来，观众对这群菜鸟拍摄的内容越来越好奇了，等短剧出来观众肯定会去观看。”徐安娴坐在评委席上，忍不住夸赞郁璟。
这是一个面积堪比足球场的演播室，五位评委坐在高高的席位上，阶梯下方是一个个全息舱。
新人导演正在里面拍摄他们的短剧，然后外接光脑供评委观看。节目组会将有冲突的地方剪辑出来，勾起观众的好奇心，从而达到让他们观看短剧的目的。
平毅摸着胡须夸他：“年轻人的脑子就是灵活，我也看过你拍的综艺和纪录片。比起惊险刺激的古代求生，我更喜欢细水长流的纪录片，有种娓娓道来的舒缓。”
郁璟目不转睛盯着大屏幕，慢慢皱眉唔了一声。
苗关问他：“怎么了？”
郁璟指着羊志浩的全息舱：“那只小绵羊，控场能力不行，被演员压制了。”
其他评委连忙低头，新人导演的剧本他们都看过，很快就发现不对的地方。
郁绥安沉声说道：“男星的情绪太浮夸，他想压制女主角，博取观众更多的关注。”
郁璟摇头：“不仅如此，他还改了台词，本来的辩解现在变成了反质问。”
几人的脸色同时一沉，身为导演，最恨演员倚老卖老，擅自更改台词，导致整个剧情都变了味道。
等二十个新人导演从全息舱爬出来，就见五个评委表情恐怖的盯着他们。
尤其是羊志浩，简直是如芒在背，他腿一软，差点直接给五人跪下。
羊志浩咽咽口水，战战兢兢地询问：“老师们，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
郁璟用一种惊叹的语气说道：“小绵羊，我第一次见到被演员压制的导演，告诉我，当时你在想什么？”
羊志浩：“啊？”
他被压制了吗？
平毅放出刚才的片段，主人翁因为被污蔑科举作弊，跟人对簿朝堂。面对皇帝，主人翁的态度本应是不卑不亢地解释，在演员改变台词后，竟然有种隐隐质问皇帝昏庸的意味。
“他把陈述句改成了反问句，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羊志浩脸色煞白，终于明白了郁璟的意思，质问皇帝，不要命了吗？
“我……我……”羊志浩嘴唇哆嗦着，大脑乱成一团。
徐安娴连忙打圆场：“嘛，虽说新人导演没有经验，但你要记住一句话，你的剧本你做主，不要被演员牵着鼻子走。”
平毅也点点头：“新人时期，宁愿按部就班，也不要别出心裁。”
郁绥安：“一句台词或许不起眼，但也可能使整个情节变了味道。”
在五个评委的‘特殊关爱’下，羊志浩越缩越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接下来郁璟五人又点评了其他新人，好在大家有惊无险地平安度过。
羊志浩性格活泼喜欢结交朋友，新人导演没那么多弯弯肠子，见他被批的体无完肤，加上郁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很多人心里都不服气。节目拍摄结束后，卓修伟眼珠一转，躲在人群里小声抱怨。
“郁璟就像是没事找事，一句台词而已，怎么可能这么严重。”
“平常答疑解惑的时候不见他的人影，挑刺的时候倒是跳的很高。”
“别真像网上说的那样，他怕自己那份‘独一无二’消失，故意打压我们。”
“我开始担心三天后的评比了，你说他会不会故意给我们打低分？”
被批的头抬不起来的是羊志浩，最气的也是羊志浩。他不是气郁璟节目里不给他留面子，而是气这群人搬弄是非。
小绵羊难得充满攻击性：“你们究竟是在为我打抱不平，还是不服气郁璟坐在评委席？”
这个卓修伟，一天不挑拨离间会死吗？
卓修伟眼神躲躲闪闪，见大家都站在他这边，又梗起脖子：“我又没说错，郁璟平常躲着我们，节目中又狠批大家，摆明了是想打压。道貌岸然的模样也就你这个傻子喜欢他。”
羊志浩气笑了：“节目开始前璟导就说过，他的拍摄时间跟节目组撞到了一起，你耳朵聋了是吗？”
几人的争执都避着评委，卓修伟还想争论几句，就听见评委席传来一阵惊呼。
众人扭头看去，就见郁璟下台阶时身体一晃，差点一头载下来。好在身后的郁绥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堪堪止住了郁璟滚落的冲势。
三十层阶梯，真要从上面滚下来，恐怕不是闹着玩的，加上郁璟身体本就比普通人脆弱……
在场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节目组连忙跑上去，扶着郁璟慢慢坐下：“璟导，我去给你叫医生。”
郁璟眼前阵阵发黑，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重影，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让他听不出在讲什么。意识就像是蒙了一层白布，浑浑噩噩的头重脚轻。
工作人员给他嘴里塞了一颗糖，郁璟缓了半天，才听清众人在说什么。他摆摆手：“不用去医疗仓，睡一觉就好，不用大惊小怪。”
就是拍摄疲惫加上睡眠不足引起的低血糖，郁璟舔舔嘴里的甜味，询问旁边的工作人员：“今天的拍摄结束了没？”
“结束了，我送您回去休息。”
工作人员正要扶他，一个人影从后面扑过来，用力之大直接撞开他的手，让他跄踉着退后几步。
褚白夏将郁璟背起来，对工作人员点点头：“不用麻烦了，我来送璟导回去。”
郁璟已经缓过来了，耐不住大家一脸担忧，他老老实实趴在褚白夏背上冲众人挥挥手：“我回去睡觉，别担心。”
目送那个助理背着郁璟走远，苗关皱眉：“璟导的身体，这么弱吗？”
徐安娴叹气：“我昨天凌晨四点睡不着起床，见他屋里的灯还亮着，这种情况或许不是一天两天了。”
“年轻人这么拼干什么，先把综艺拍完再拍电影也行啊。”平毅摇摇头。
除了最开始拉的那一把，郁绥安脸上丝毫不见对郁璟的担忧，语气平淡：“或许网络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那边，羊志浩学着卓修伟阴阳怪气：“璟导不过是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而你可是失去了一次指导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