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会不会是哪个校友，让自己帮忙拿快递的，于是秦尧接通了电话。
“哪位？”
“喂？秦尧吗？我们现在在KTV的包间里，你来给唱个歌。”这傲慢又轻狂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高云霆。
他那边很吵，有人在放声高歌，有混乱的音响，还有男男女女在调笑。
“我去个毛去。”秦尧恶狠狠地说。
真把他当卖唱的了？！
他刚准备挂电话，就听见高云霆急忙喊住他：“你老板让你来，你不来？”
老板？难道苏知远也在？
秦尧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今天正好趁此机会跟苏知远辞职。再不说，下个月工资都要发了，退回那么一大笔钱，得需要多强的意志啊。
问了高云霆KTV的位置，秦尧动身往那里赶。
可等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才发现自己被骗了。ktv里全都是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哪里有苏知远的影子？
包间非常大，灯光昏暗，嘈杂的声音震耳欲聋，让秦尧有点想吐。
这些看起就会有钱的年轻人，身边燕肥环瘦。身材火辣长相亮眼的陪酒小姐们，挖空心思跟着他们玩闹。
高云霆身边倒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呦，来了？”高云霆微微挑起那一双剑眉，“来，坐我边上。”
秦尧突然想起来，高云霆喜欢男的，这家店可能不提供。高云霆给自己打电话，属于是叫了个外卖服务。
“我是来找苏知远的。”秦尧攥紧拳头，忍着想要打在高云霆帅脸上的冲动。他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高云霆本来身子前倾，听到他说这话，又重重躺了回去，“急什么，他马上就来。”
话音未落，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苏知远呼吸急促地快步走进来，他穿着一身日系的亚麻色风衣，和这种场合格格不入。显然是做什么事情到一半，被突然叫过来的。
“你看，这不来了？”高云霆倨傲地用下巴点了点那个方向。
“我的妈，真的来了？”
“行啊，云霆，能把知远叫出来，你本事不小！”
“知远可难约了，你小子真可以！”
包间里立刻骚动起来，那些人停下手头正在做的事情，举起酒杯跟苏知远打招呼。苏知远表情微微僵硬，但还是客气地点点头，就当做问候。
“我哪有这么大本事啊？”高云霆笑了两声，喝了口威士忌，“他找人来的。”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尧一眼。
刚才他玩游戏输了，作为惩罚，大家让他把苏知远喊过来。苏知远不怎么喜欢他这帮朋友，但是这帮人却希望能攀上苏知远的关系。
正常叫的话，苏知远肯定不愿意来，所以他才把主意打到了秦尧头上。
高云霆其实知道，苏知远为什么这么焦心。今天这群家伙男女不忌，老少皆宜，秦尧又长得还可以，来这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呵，一如既往宝贝得紧。
突然，苏知远转过头来，冲高云霆“核善”一笑。高云霆立刻心虚地垂下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虽然想拉着秦尧立刻走人，但多少有撕破脸的嫌疑。
苏知远最终选择了留下，拉着秦尧坐到了最靠边的位置，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秦尧和其他人。
他这种宣誓主权的方式太高调，自然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更何况苏知远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过，更是勾起了某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趣。
“哎，云霆。”某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坐到高云霆身边，悄声问，“苏知远和那男生什么情况？”
“看就知道了，还要问我？”高云霆懒得理他，低头又喝了口啤酒。
“我是问你，苏知远对他是认真的，还是玩玩的？”
高云霆握着酒杯的手突然顿住，但很快又仰头，把最后一口一饮而尽，“这只有苏知远自己知道了。”
青年嘿嘿一笑，“那我试探下。”
“我警告你，别他妈乱对秦尧下手。”高云霆斜了他一眼，像是陈述事实，又像是威胁，“不管苏知远是不是认真的，乱碰他看上的，你等着被弄死吧。”
“我就是好奇苏知远的态度，太有意思了，我还真没见过他这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脑子里在筹划些什么。
察觉到苏知远异常的，除了这些局外人，当然也包括秦尧。
苏知远不让他去唱歌，也不让他去喝酒，就连有人来搭话也全给挡回去了。他就像霸占着自己的领土一样霸占着秦尧，这让秦尧浑身不自在。
“他们俩……八成……”
“绝对是……你看……我敢说……”
两个女生盯着秦尧和苏知远调笑，然后其中一个说了什么有趣的话，逗得另一个红着脸大笑起来。
秦尧敢保证，她们绝对是把他和苏知远当成了包养关系。似乎认识苏知远之后，他们两个总是会被当成这种关系。
为什么他一个男的，非要被这么误会不可？
秦尧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狼狈和无奈。
秦尧深呼一口气，今天就做个了结。他下定决心，回去的路上跟苏知远说辞职的事情。
中途苏知远出去接了个电话，只剩秦尧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就在这时，他的大腿突然一重，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突然坐在了他腿上，嘴上还叼着一片很小很小的餐巾纸。
女孩子把长长的波浪状黑发别在耳后，露出一截漂亮白皙的颈子。她看秦尧没反应，嘴唇往他的方向更靠近了点。
什什什什什么情况？！
秦尧傻眼了，哪见过这等架势？他都不认识这女的，哪有一上来就坐男生大腿的？！
“姑娘你……”
“秦尧该你了。”突然旁边一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笑着起哄。
看到秦尧一脸茫然的表情，他又耐心的解释道：“你没玩过撕纸游戏吗？就是每个人只能用嘴撕下来一小片，到谁那传不下去了就算输，要有惩罚。”
吓死了，原来只是游戏而已。
但是他看着女生嘴里叼着的纸巾，只剩一节拇指指节这么大。这稍不留意，都会亲上去吧？
“快点，快点！”
“磨磨唧唧的，不会是不敢了吧？”
“像个男人似的上啊！人家女生都玩的起，你玩不起啊？”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时不时夹杂着轻浮的口哨。
高云霆算是明白那青年玩得什么把戏了，他冷哼一声，骂了句“无聊”。既没有推波助澜，也没有上前阻止。
“呃……”
气氛到这了，秦尧只能硬着头皮靠近那女生。还有四五厘米的时候，他就闻见了化妆品和香水的香味。
和女朋友分手之后，秦尧就没怎么和女生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这个香味让他更加紧张，于是僵在原地，一时半会没有动静。
女生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伸手搂住秦尧的脖子，示意他快一点。
没办法，秦尧小心翼翼凑上去，从那小得不能再小的纸巾上，又用牙齿撕下来一小块。他全程红着脸，没敢看那女生的眼睛。
安全。没有碰到嘴巴。
秦尧心脏砰砰直跳，同时不免松了口气。
“可以可以。”穿着皮衣的青年拍了拍手，“现在把它传给下一个人。”
还来？！
女生便从秦尧的大腿上站了起来，就在这时秦尧忽然发现，刚刚出去接电话的苏知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正站在门口，漠然地看着他。
第33章 分手
看到苏知远回来的时候，秦尧心里是庆幸的。因为如果没有苏知远，他就只能去找高云霆继续游戏了，毕竟其他人自己都不认识。
和如此瞧不上自己的高云霆玩这个游戏，他真怕对方会吐自己脸上。
见苏知远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秦尧立刻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叼着纸巾，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下一个是你，学长。”
他毫不怀疑，苏知远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苏知远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把他嘴巴里的纸巾拿了出来。
这游戏还能这样？秦尧瞪大眼睛。
“犯规啊，犯规！不带这么玩的！”
“喂喂喂，知远你认输了吗？”
就像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似的，苏知远把那点纸巾搓成小球，攥在手里，然后直接吻上了秦尧的嘴巴。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除了点歌器还在传出悠扬的歌声，更衬得气氛诡异。
这是秦尧和苏知远第二次接吻，和第一次的试探不同，这次秦尧能明显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情/yu，带着和苏知远气质不相符的急躁。
苏知远的手掌按着他的锁骨，食指和拇指则控制着他的脖子，让他躲无可躲。
柔软的舌和唇纠缠在一起，啧啧的水声无限放大，几乎要盖过音乐。秦尧嘴巴小含不住，下巴都弄湿了。
忽然，秦尧察觉到视线。
他发现包间里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看，像是在观看一场情/se表演。而他，就是被逼着上场的演员。
羞耻、愤怒、茫然，各种情绪像是被扔在秦尧大脑里胡乱煮。
“等，别……咳咳……大家都看着……”秦尧反应过来后，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手脚并用地推搡踢打苏知远。
苏知远跟感觉不到疼似的，竟然用力把秦尧压在了沙发上，继续追着他吻。
“苏知远！住手！我说了有人在看啊！！”秦尧从窒息般的吻中别开脑袋大声喊道，脸都憋红了，几乎能滴血。
所有人，都在看他被男人强吻。
高云霆本来含着瓜子傻在原地，听到疯了般的尖叫和欢呼才如梦初醒。
妈的，秦尧好歹是个直的，苏知远这是在发什么神经？！
“喂！苏知远！”高云霆冲上去，一把拽开苏知远。
苏知远看着瘦瘦高高，居然力气这么大，一时间都没能拉开，“你不要脸，有人要脸！给我清醒点！”
秦尧大口大口喘息，惊魂未定地盯着苏知远。
对方似乎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眉骨投下阴影罩住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秦尧。秦尧不明白，这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也是。”高云霆架着苏知远咋舌，给秦尧使了个眼色，“滚去洗手间洗把脸。”
秦尧几乎是逃出包间的，把所有的揶揄和欢呼甩在了门后。
他来到洗手间，双手紧握洗手池的边缘，手背因为用力泛起了青筋。
苏知远刚才在干什么？！
他是不是疯了？！
居然随心所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他！！！
秦尧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满脸通红，嘴唇被磨破了皮，可怜兮兮地肿着，仿佛被人怎么更深地蹂躏过。
他受够了！他真的受够了！！！
他是做过什么，让苏知远觉得就算当众做那种事，他也无所谓吗？
他把苏知远当兄弟，苏知远把他当什么？鸭子吗？你就算亲个鸭子都得挑个没人的角落吧！
秦尧抱住头，忽然眼眶有点热。
他妈的，真是操了！
等调整好心情，秦尧红着眼眶从洗手间出来，却发现苏知远已经等在外面。他双浓稠如大雾弥漫的眼睛不再偏执，又恢复了深不见底的黑。
他叼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拳骨之间纹着十字架纹身的手，正一下下拨动着打火机。
抬头看见秦尧出来了，苏知远忽然愣住。
秦尧没理他，和他擦肩而过。
苏知远什么也没说，只是收起烟，动身跟了上去。
就这么无言地走了半路，苏知远突然开口说：“我道歉，确实是我冲动了。”
秦尧没说话。
“最近看到一个山地自行车很好看，我买给你吧？”
秦尧没说话。
“下个月的工资我给你翻倍，别生气了，好不好？”
秦尧没说话。
“为什么她都可以当众亲你，我不可以？”
秦尧停下了脚步。
“学长，都到这份上，咱们打开窗说亮话吧。”秦尧转过身来，“下个月我就不继续做你跟班了，之前你这么照顾我，谢了。”
苏知远皱眉。
“是觉得钱不够多吗？”
“和那个没有关系。”
“那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在赌气？”
“我知道学长你看上我了。”秦尧突然打断他，苏知远陷入了沉默，“每个月给我这么多钱，也不是做慈善。我其实挺喜欢学长你这个朋友，但不是那种喜欢，所以我不能再……”
“秦尧，你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没想到苏知远开口，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次轮到秦尧愣住。
“我什么时候让你喜欢我了？”苏知远说，“你需要钱，我有钱，我的心思你也知道。我以为我们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有压力呢？”
“什么意思？”秦尧突然口干舌燥。
“就和打工一样，只要你愿意忍耐，就可以拿到工资。你打工，难道是因为喜欢吗？”
秦尧忽然有点站不稳脚跟。
他知道的。
他其实一直知道的。
苏知远是个对复杂感情不屑一顾的人。
只是这种冷漠对待别人的时候，秦尧还能置身事外。扎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疼。
秦尧以为苏知远看上他了，可自己不喜欢男人，只能把他当朋友。结果人家早就看透了，他们两个就是交易，连朋友都算不上。
是秦尧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想高贵了。
“哈哈，原来学长是这么理解的。”秦尧强笑两声，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不好意思，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非得走吗？”
“嗯。”
苏知远沉默了。
很久很久之后，他抬起头，平静地微微一笑：“你之前说为了钱什么都做，我以为你能接受这种事。抱歉，看样子是我想错了。”
苏知远觉得胸口有点烧，但是秦尧说到这份上，他也没有了勉强的理由。本来就是交易，讲求个你情我愿。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我不喜欢强扭的瓜，秦尧要是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说罢，他冲秦尧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搞定了？
这么……容易？
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苏知远居然三两句话就结束了两人的关系？
苏知远毫不拖泥带水的态度，让事情简单了很多，却也让秦尧有点莫名不是滋味。
苏知远是不是很快就会找一个，比他更听话，更能满足需求的“跟班”呢？
“……”
算了管这么多干嘛。秦尧想。
没什么可惋惜的。
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又会回到正常的生活而已。
没错，仅此而已。
“空枪了！再A再A……啊！！！”
屏幕突然熄灭，秦尧惨叫一声，看向旁边站着的罪魁祸首关兆兴。
秦尧拍案而起，“关哥，你干什么！我们队都打到决赛圈了，你凭什么把我电脑给关了！”
“就凭这是我的电脑。”
关兆兴一句话，瞬间让秦尧没了气势。他扁扁嘴，说了句“哥你牛”，然后只好愤愤地回床上刷手机去了。
“出去走走！你是要在床上长蘑菇啊！天天就知道看手机，哪天把眼睛看瞎算了！”
“好家伙，我妈来学校了？！”
关兆兴刚搬来的时候，秦尧还挺高兴，心说总算有个伴了。结果他很快就发现，关兆兴虽然是个大老爷们儿，但是真的唠叨。
他就不能赶紧坠入一段新的爱河，然后搬出去嘛！快来个女的收了他吧！实在不行，张澄也成啊！
关兆兴苦口婆心地劝道：“听我说，秦尧。失恋第一周，你这样那叫情有可原；第二周还这样，那是情根深重；第三周要还这样，你他妈就是个大傻逼！”
“不是，谁失恋了？！”
“自从跟苏知远辞职后，您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子，难道不是失恋了？”
“什么跟什么啊！”秦尧有点佩服他的脑回路，都快被气笑了，“我本来就很宅！”
“你可拉倒吧。”关兆兴嗤之以鼻，“以前的周末，你都在到处赚钱，宿舍里根本看不到你的人。”
“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秦尧一拍大腿。
他说得倒是实话，这种没有欠账的日子，在他的人生里可是很罕见的。
苏知远那也辞职了，徐卓的写真也推掉了，剩下的就是一步步回归正常生活……
可，为什么自己总是打不起精神呢？
就像心里缺了一块似的。
啧，苏知远肯定不会有这种感觉。毕竟对于他来说，两人的关系就是纯纯钱色交易而已。
草，他怎么跟个埋怨前男友的小女生似的？恶……
“为了帮你尽快走出来，关哥请你出去玩！”关兆兴拽着秦尧的胳膊，“你说，想去哪里玩？酒吧？KTV？”
听到这两个地方，秦尧回忆起什么，捂着嘴巴，脸色顿时变得不怎么好看。
“……我哪也不去。”
“必须选一个！”
“要不，再去动物园看看吧？”秦尧只好提议道。
“动物园？”
“嗯，上次去过，我觉得挺不错的。”
“行啊，走走走！”
就这样，秦尧有生以来第二次来到动物园。
两人这次依旧跟着园内的地图前进，看了甩着脖子吃草的长颈鹿，用鼻子朝天空喷水的大象，尾巴慵懒拍打着地面的狮子，上蹿下跳的猕猴。
“草，长颈鹿。”关兆兴大惊小怪。
“草，大象。”
“草，狮子。”
“草，猴。”
给秦尧整麻了。
路过兔子园的时候，秦尧想进去看看，关兆兴笑他：“你喜欢兔子啊？大老爷们，爱好怎么娘们兮兮的，走，哥带你买棒子喂狗熊！”
“……”
最后两人来到纪念品商店，关兆兴一眼就看见了秦尧同款的兔子T恤。因为价格实在是离谱，所以自从苏知远买完一件之后，再也没有卖出去过。
“哎，这不是之前他给你买的衣服吗？有什么了不起，哥也给你买一件！这天底下又不是光苏知远一个有钱人！”
秦尧没拉住关兆兴，他霸气地走过去，伸手一捞标价。然后又默默地放下，走了回来。
“待会儿带你去优衣库买一件，比这好看！”
“不用，我要这么多T恤干嘛？”秦尧哭笑不得。
等俩人勾肩搭背地离开动物园，关兆兴还对自己今天的表现相当满意。于是他挺起胸，骄傲地问道：“怎么样？我是不是比那个什么苏知远强多了！我多会玩啊！”
“那是，关哥，咱实话实说……”秦尧点点头，“你也就比学长差了十倍不止。”
“所以呢？你们两个就这样吹了？”
“秦尧主动提出来的。”苏知远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一边回答高云霆的问题，一边从冰箱里取出冰球，放进玻璃杯里。
“你也不挽留挽留。”
“我挽留了。”
“你那叫什么挽留？听起来还不够气人的。”高云霆冷哼一声，“看你之前对秦尧这么好，动不动乱吃飞醋，还以为你多爱他呢。”
“我确实很喜欢秦尧啊，至于爱……我说不上来，不好说。”苏知远拿了两片薄荷叶，拍出香味后，扔进了玻璃杯里，“不过吃醋并不能代表爱吧？它更像是一种占有欲的表现。”
听到苏知远还有闲情逸致，分析自己当时的心理，高云霆仰天长啸一声：“算了算了，我早该知道，你这人就这样。反正谁从你身边离开，你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苏知远打开冰箱拿酒的动作突然顿住，他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倒也不是吧。”
“之前你特别称心的那个保姆，说要离职，你不是爽快地答应了。”
“我还能不让人家辞职吗？”
“但是正常人总得问一下理由吧，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还有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反目成仇的朋友，你也根本不关心原因。”
“何必呢？只是熟人而已。”
“对了，就连你哥要去美国的时候，你也没有说求他不要去。”
苏知远沉默片刻，很轻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他又没给我机会。”
“他是走得突然，可……”
“就聊到这吧。”
苏知远突然笑着说，打断了高云霆还没有讲完的话。不顾高云霆的叫嚷，苏知远直接挂断了电话。
家里又恢复了安静。
没错，无论谁走了都影响不到他。因为他已经习惯独自一人，也只有这种环境能让他放松下来。苏知远的灵魂很小，小到只住得下自己一个。
苏知远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电视里播放着粗制滥造的电影，却根本没有人在看。
沙发上搭着一件外套，是秦尧还没来及拿走的。
冰箱里全是秦尧爱喝的碳酸汽水。
茶几上是秦尧亲手做的饼干，不甜，照顾了苏知远的口味。
秦尧留下的痕迹真的很多，不过没关系，也会慢慢淡去。
突然，苏知远听到什么水声。
他低头一看，竟是倒酒的时候出神，现在酒水全都溢出来了。
苏知远连忙把酒瓶放在一边，拿起抹布擦拭台面。擦着擦着，他忽然发现这块抹布也是秦尧带来的，他曾炫耀般给自己说：我强烈推荐这个，吸水效果不是一般的牛批！
明明只是在介绍抹布，他那时得意的样子却像只小狮子，看得苏知远忍不住笑出来。
苏知远捏紧了抹布。
苏知远喜欢简单的人际关系，也从不对人与人之间感情抱有什么期待，和秦尧在一起的时候同样如此。
他只把二人当做纯粹的钱色交易，既不想“爱”秦尧，也不想要秦尧“爱”他。
正因为没有“爱”，所以没有任何挽留的理由……
不是吗？
接下来苏知远再也没有找过秦尧。
他们有多久不见了？一个月？两个月？原来天气还很凉爽，现在已经必须穿短袖了。
明明苏知远的家，距离学校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可一旦疏远了，却像是永远都走不完的路。
秦尧又恢复了跑腿、代写作业、打工，赚些微薄辛苦费的苦日子。
这就算是结束了吗？苏知远现在在干什么？他是不是有了新的跟班？
为什么却总是会想着苏知远呢？
秦尧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他也不是一天到晚闲的，马上就要到期中考试了。这决定本学期的奖学金花落谁家，他不得不把注意力更多放在学习上。
这天他刚刚结束上午的学习，背着包准备回宿舍午休，却突然发现宿舍楼下站了个女的。
大概二十五六岁吧，打扮并不像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