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解救红桃不成,连苏知远也挨骂了。
苏知远低头听了半天批评,思绪不自觉开始游走。他突然想到什么,一个没忍住,手背抵着嘴唇轻笑出来。
“你笑什么?”秦尧满脸懵逼。
苏知远眉眼弯弯地解释道:“不是,我没有笑你,我就是觉得……”
我就是觉得,我们这样,好像“家”啊。
两人就这么无所事事过了两天,直到周日傍晚秦尧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他的美女组长打来的。
美女组长说她的小孩刚刚下补习班,可是自己这边大堵车,一时半会赶不过去。
孩子上补习班的地方离秦尧家很近,问秦尧能不能带着小孩在附近的公园玩一会,等她过来接。
美女组长平时对秦尧也很照顾,他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下来。
苏知远正好也闲着,两人就当出去散散步。他们换好衣服,根据美女组长发来的地址,来到小孩上编程课的地方。
美女组长生得好看,亲闺女自然也不遑多让。
秦尧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脸蛋圆润,大眼睛像是镶嵌上去的黑色玛瑙。总是笑,笑起来有可爱的小酒窝。两个小辫翘上天,随着她的蹦蹦跳跳一颠一颠。
秦尧喜欢小孩,尤其是小女孩。他在附近的便利店给她买了牛奶和棒棒糖,还在公园跟她玩跷跷板和举高高游戏。
“秦尧哥哥,我们来玩这个吧!”
“好啊。”
“秦尧哥哥,我要滑滑梯!”
“没问题。”
苏知远只是面带微笑,在旁边看着。看到秦尧高兴,他比谁都高兴。
然而某个瞬间,他忽然注意到,整个公园里,全是带着小孩来玩的家长。秦尧淹没在他们其中,就好像他也是个普通家庭的,普通父亲一样(尽管他的脸过于年轻了)。
有种刺刺痒痒的触动扎着苏知远的神经。
他仍旧面带微笑,但嘴角的弧度却掉下去了几分。
两个小时后,美女组长和她的老公总算姗姗来迟。两人赶得不轻,额头上大汗淋淋。
他们再三感谢秦尧和苏知远,然后冲远处的小孩伸出手:“宝贝,回家喽!”
“爸爸!妈妈!”本来在跟其他小朋友做游戏的小孩,立刻眼睛一亮。她颠颠地跑过来,一手拉住爸爸,一手拉住妈妈,埋在他们身上撒娇。
“你们这三口之家看着好幸福,真让人羡慕哦。”秦尧客气地说,“宝宝也聪明可爱,多好。”
“害,哪有。”美女组长心里美滋滋,但还是推脱说,“你以后也肯定会有……”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自己愣住了。
秦尧男朋友还在旁边呢,她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于是她飞快笑着改口道:“小远这么帅又这么优秀,比我家这位强多了,你捡着这么大便宜,就偷着乐吧!”
秦尧没察觉到美女组长原本想说的话,但苏知远却猜到了,瞬间脸色微变。
夫妻俩领着孩子走了,秦尧看了一会他们三个的背影,然后转过头走向苏知远。
“走吧!”秦尧插着兜,站定在他面前,笑嘻嘻地说。
苏知远嘴唇微动,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
怎么回事?
感觉苏知远心情不太好?
苏知远率先迈开步伐,走在前面。秦尧紧紧跟着,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了?”秦尧好奇地问。
苏知远的心情就像是这深秋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和植物腐败的苦涩味。
“没事……”
他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顿住,回想起他和秦尧的约法三章。
不能食言啊。
苏知远犹豫片刻,但还是转过头,慢慢拉住秦尧的手,“你说羡慕她,是认真的吗?”
看到秦尧睁大的眼睛,苏知远忽然紧张起来。就像是在用左轮手枪玩赌命游戏,手心都微微出汗了。
但几秒钟后,秦尧无奈地哼了声。
他用力回握住苏知远的手,十指相扣。
“客套话听不出来?你,我,红桃,我们才是一”他大笑着说,“别人的小孩再可爱,关我秦尧什么事?”
一回到家,两人又飞快滚到沙发上。
“这个姿势,不行……”
秦尧死死抓着苏知远的肩膀,他没有完全坐下去,连腿根都在打颤。窄腰深深塌陷,勾勒出背脊的弧度,如同一把马上要崩断的弯弓,浮着一层亮晶晶的薄汗。
苏知远吻他的耳廓,吻得湿漉漉,并用温热的气音说道:“是你非要主导的吧?”
秦尧觉得吐息痒,皱着眉头想躲,却被苏知远掐着腰,动弹不得。
“这种……不行。”他带着哭腔说。
“但我这边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苏知远隐忍地喉结滚动,眼见秦尧老是悬在半空不动,突然狠狠抬腰。
接着苏知远便再也停不住,把秦尧撞得连叫带求饶。
“我不……我错了,苏知远,知远,学长。”秦尧的理智像是被一点点拉长,几乎要崩断了。他意识混沌,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都往外说。
“那说点好听的?”苏知远趁机引导他。
好听的?什么叫好听的?
又是一记狠凿,秦尧直接哭了出来,搂着苏知远的脖子服软,“哥哥,爸爸,老公,要烂掉了……”
结果自是不必多说,苏知远不仅没放过秦尧,反而差点把他玩死。事后他虚脱般躺在床上,决定再也不要相信苏知远的鬼话了。
“秦尧。”
苏知远突然撑起上半身,被子从他肩膀处滑落,露出白皙细腻的脊背来。
秦尧被折腾得崩溃了好几次,现在自然没什么好脾气。于是翻了个身,背着对他,闷闷地说道:“干嘛?”
“这周末,我带你去见我父母吧。”苏知远趴到他身上,“之前说好的。”
秦尧愣了愣。
两人确实说好的。
尽管苏知远的诚意让他很感动,但真正到见家人这一步,秦尧反倒怯场了。
这谁他妈能不怯场啊?
苏知远的爸妈,可是全国有名的大老板,而他是什么?一穷二白的臭小子。
真有种赘婿去白富美家的感觉,如果被问到“你能给我儿子什么”,他肯定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不愿意吗?”苏知远咬着下唇,用清纯无辜的眼神看着秦尧。
“没没没!”美色当前,秦尧瞬间鼓起了勇气,“走吧,去见他们吧!”
这周五下班之后,苏知远就买好了飞机票,两人奔赴苏父苏母的
一路上,秦尧不止一次紧张到胃痛。但每当他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又觉得提起来的心安下去了几分。
毕竟和自己过日子的是苏知远,又和苏父苏母没什么关系。
而这种胃痛,在苏父苏母家门前达到了顶峰。他虽然预想到了老两口住得应该不错,但没想到是四层独栋大洋楼,高大气派,依山傍水。泳池、花园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园丁正在修剪灌木丛。
“走吧。”苏知远不以为意地笑着说。
“好。”秦尧则笑得很勉强。
苏知远按响门铃之后,是保姆将他们沿着鹅卵石小路,领进了会客厅。
苏父显得很苍老,头发已经白得差不多了。拄着拐棍坐在沙发上,不怒自威。苏母则要年轻得多,皮肤细腻,妆容讲究,看起来不像会有苏知远这么大的儿子。
“爸,妈,这就是秦尧,我之前总跟你们说的。”苏知远大大方方介绍。
秦尧立刻送上去买的见面礼,认认真真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好,我是秦尧,受苏知远照顾了!”
苏母勉强笑笑,苏父则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像,简直是太像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和苏琦一模一样。
“你哥说他这两天不舒服,就不来见你了。”见苏父沉默,苏母赶紧打圆场。她问秦尧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学历怎么样?
秦尧一一如实回答了。
但他越说,苏父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他就是这样贪得无厌的人,苏知远和苏琦关系不正当的时候,他要求苏知远换个对象,只要不是苏琦谁都行。
但当苏知远真的放下了苏琦,他又开始幻想:是不是苏知远也能接受女人?或者身世家庭更好的男人呢?
秦尧也不是傻子,看出两人对自己不太满意。他尴尬地揪了揪衣角,有些许手足无措。
然而苏知远却当着父母的面,一把拉住秦尧的手腕。他收紧五指,力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我们在家住两天就走,顺便带秦尧在北京玩一玩。”
苏知远这样其实就是表态了,苏父自然能看出来,于是脸色更沉一点。
苏家不欢迎秦尧,两人索性不呆在家里。
苏知远带他天坛祈年殿拍照,在王府井小吃街买热乎乎的驴打滚,在故宫看金光闪烁的琉璃瓦,在什刹海悠闲漫步……
周日下午,两人懒得出去,就在房间里白日宣淫。
苏知远趴在秦尧胸口,凑过去叼他的嘴唇。亲着亲着,手顺着腰下移,想要扯他的裤子。但秦尧用力拉着裤腰,严防死守,不给他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
苏知远本以为是情趣,试了半天没有成功,才知道对方真不愿意。
他撑起身子,额前垂着碎发,楚楚可怜地说:“这里隔音很好,听不见的。”
“不是这个问题!我不想做!你也太频繁了吧!”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最近怎么了?”
“那是以前!”秦尧涨红着脸,憋了半天,才垂下头去,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每次都进到那么里面,顶我……S结玚。”
自从两人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秦尧越是说不要,苏知远越是要欺负那里,变着角度碾。秦尧经常意识溃散,爽得脑仁疼,几近崩溃。
苏知远听到秦尧这么说,反而更来了兴致,苦苦央求半天,却还是不被允许。
最后他只好妥协道:“今天不做到最后,玩点其他的吧?”
秦尧好奇地问:“其他的是什么?”
但当他被蒙了眼睛,绑了手腕,后面塞了东西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一边挣扎,一边骂骂咧咧。
苏知远居高临下地舔了下嘴角,正准备享用大餐,门却突然被敲响。
“小远,能出来下吗?”门外传来苏母的声音。
秦尧冷汗都吓出来了,死死咬着牙,一声都不敢吭。但正因为如此,后面的震动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聒噪。
“现在不方便,我过会去。”被打扰了好事,苏知远难得有点语气不善。
“你爷爷来了,现在就要见你。”
爷爷在苏家德高望重,退出商场后就一直隐居,没想到今天居然登门拜访。他俩一时半会完事不了,总不能让老人家一直等着吧?
苏知远捏了捏眉心,轻叹一口气,对秦尧说:“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几分钟后就来。”
秦尧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等你?!老子这样?!!!”
苏知远摸着下巴,像只狐狸似的,笑眯眯地说:“这样不是也挺有趣的吗?”
察觉到苏知远又要玩奇怪的play,秦尧先是谩骂,再是求饶。然而苏知远不为所动,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关上房间的大门。
“……”
完蛋了!
苏知远久违地见到爷爷,他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满脸褶子,身上遍布着老年斑。看起来早就风烛残年,却也坚挺了这么多年。
苏父站在爷爷身旁,竟像个听话的孩子。
“爷爷,好久不见。”苏知远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令人心悸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爷爷总算从干瘪的喉结里发出声音,声音比记忆中还要衰老低沉。
“听说你交了个对象?什么样的人,带出来给我看看?”
苏知远几乎想要冷笑了,怪不得爷爷突然出山,合着是父亲找来的。毕竟父亲承诺过,只要他不跟苏琦谈怎么都好说。如今他对秦尧不满意,也很难拉下脸让他跟秦尧分手,只能借别人的口。
他看着父亲站在爷爷身边,一言不发却表情严肃的样子,不禁在心中哂笑。都这么老的人了,还玩狐假虎威这一套。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往家带!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管你,当真才说明你脑子进水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家立业才是正事!”爷爷用沙哑的声音呵斥道。
客厅只开了一小盏台灯,将苏知远的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我的爱人很好,我很喜欢他,想要和他过一辈子。”苏知远最终不紧不慢地说,“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带他出来见您。”
在长辈们诧异的目光中,他冷静坦然地解释道:“我不让他见您,并非是觉得他不够好,或是拿不出手。我只是觉得以您现在的心态,有可能会出言伤害他,作为他的丈夫,我不希望我的爱人被为难。”
苏知远顿了顿。
“而且你们似乎都搞错了一点,我带秦尧来家里,不是为了获得你们的祝福和认可。我只是兑现我的承诺,告知你们一声而已。”
他本想说:爸爸要实在不满意,大可以努努力再生一个儿子,前提是你有本事的话。
如果苏知远再年轻几岁,他肯定会这么说出口。但如今他心态更加成熟丰盈了,也就不想再逞一时口舌之快。
“你?!”
苏父用拐杖狠狠敲击地板,眼看着就要上前管教儿子,然而爷爷却伸手挡住了他。
老人沉默很久,最后幽幽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我个老头子也没有几年活头,下一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是管不了喽。”爷爷咳嗽两声,颤颤巍巍站起身子。
“爸?”苏父苏母瞪大了眼睛。
“我走了,你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爷爷佝偻着背和苏知远擦肩而过,忽然说,“过来送送我。”
“好。”苏知远乖乖应下来。
来到大门外的时候,天空下了点小雨,像是丝丝绵绵的细线。司机已经驾车守候在附近,爷孙俩无言地走着。他本以为爷爷还要教训两句,然而并没有。
苏知远替爷爷拉开车门,扶着他坐进车里,刚想关上,手臂却被人按住。
“活到这个年纪,我只能送你一句话:想想清楚,别后悔就行。”他每个字都像是被砂纸打磨过,能嗅出风沙的粗犷气息。
苏知远微怔,然后淡淡地笑:“想清楚了,我不会后悔。”
他之前的日子一直在“被选择”,可如今,他决定“选择”自己的生活。而那其中,必然要有秦尧的身影。
爷爷闻言点点头,苍老的手掌摸了摸苏知远的发顶。他留下一句“那就好好对人家”,便扬长而去。
苏知远看着车渐渐变小,最后成为一个点消失在视野里。他长舒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走回了
等他到家,父母也离开了。桌上还摆着些招待爷爷的点心瓜果,扔着也是浪费,苏知远随手捻起桂花糕,品尝了一块。
吃着吃着,他忽然周身一震,连忙抬起手表看过去——距离他把秦尧丢在房间里,竟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苏知远瞬间脊背一寒,额上浮起一层薄汗。
他急匆匆赶回房间,一把推开门。秦尧还躺在原处,整个后背都在战栗,哼哼唧唧地哭吟。他不知道吹出来多少次,已经稀薄得像是水,身下床单湿透了一大片,
这下真是死定了。
苏知远捂住脸。
“还生气呢?”临走收拾行李的时候,苏知远腆着脸凑上去,却被秦尧狠狠甩开。
秦尧一激动,又牵扯到腰上的肌肉,酸得他呲牙咧嘴,撑着床头柜才堪堪稳住。昨天他差点s虚脱,后面都麻得没了知觉。
苏知远可怜巴巴地求和好:“我错了,真的错了,回去给你买新球鞋和新手机好不好?”
“用不着,我自己也能买!”秦尧赌气说道。
服软不成,苏知远只好换个策略,“你也舒服到了不是嘛,解开领带后还一个劲在高超。”
秦尧被点破真相后恼羞成怒,脸憋得通红,拽着苏知远的领子就压到床上:“草,苏知远!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就在秦尧骑在苏知远身上打闹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推开。苏父和苏母猛然看到这一幕,尴尬地站在外面。
秦尧反应过来后,跟只兔子似的弹起来,离苏知远要多远有多远。发现自己衣服皱了,又连忙笨手笨脚地去整理。
苏知远则不太高兴,撑起上半身,冲着二人微微挑眉:“有什么事吗?”
还是苏母更快回神,她用手捂着心口,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个,秦尧,能单独聊聊吗?”
秦尧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愣了两秒后立刻点点头:“好。”
苏知远被赶出房间,只剩下秦尧直面苏父和苏母。他不知道二老想干什么,甚至脑子里不自觉开始幻想,小说中经常会出现的那种“给你多少钱能离开我儿子”的桥段。
没想到的是,苏母来到秦尧身边,突然将自己手上的镯子用力取了下来,塞到秦尧手里。
“这个送你。”她虽然勉强,但还是努力微笑着说。
这是一个金镶玉款式的手镯,水种飘花都很完美,一看就是品质非凡的玉料。手镯大小是女性的尺寸,秦尧一个大男人,八成戴不上去,也不可能想要去戴。
“您这是……”秦尧一脸茫然。
“这是苏家传家的东西,送给儿媳妇的。既然你是苏知远的另一半,现在把它交给你。”
秦尧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我不能收,还是您留着吧!况且我一个男的,戴不着镯子!”
“也没说让你戴,和小远商量好的话,拿去卖了也没关系。只是你作为小远的另一半,我于情于理,都应该把它交给你,这也是小远的意思。”苏母把镯子塞到秦尧手里,用力按住他的五指包裹住手镯,怎么都不愿意拿回去。
“可……”
“请务必收下。”
这玩意意义实在是太“沉重”,秦尧捧着镯子,感觉手臂都要累脱臼了。他想着不管怎么说,回去先交给苏知远,他可没权利处置苏家的传家宝!
眼见秦尧不再推脱,苏母舒了口气,满意地笑了。
“好孩子,没事了。去找苏知远吧,他还在外面等你呢。”
秦尧正盯着玉镯子发呆,听到这话如梦初醒,立刻点点头往外面走。
突然,苏父叫住他。
“小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苏知远只是玩玩怎么办?如果他只是把你当成他哥的替代品怎么办?毕竟你们长得这么像,刚进门的时候我都晃眼了。”
秦尧转过头来,默默地看着苏父。
苏父本来以为,秦尧会说一些长篇大论;或者言辞激烈地反驳他的观点。
但他都没有。
“我打赌苏知远不会,如果赌输,就算我倒霉。可比起赌输,我更怕因为瞻前顾后,再错过苏知远了。”
秦尧说完后开始不好意思,但挠挠头,很快露齿一笑,眼中有光。
“那么叔叔阿姨,我走啦!”
大门怦然关闭,房间重新安静下来。苏父和苏母怔怔地看着彼此,最后无奈地笑。
回家的飞机上,秦尧把手镯递给苏知远,并把房间里发生的事也一并告诉了他。苏知远接过镯子,眼神有点发直,沉思不语。
“怎么了?”秦尧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记得,小时候我亲妈一直戴着这个镯子。后来这个镯子,被我爸硬生生从她手上掰下来,戴给了别的女人。现在却又回到我的手上。”苏知远说,“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听出苏知远字里行间的怅然,秦尧心口酸楚。他故意大力拍了拍苏知远的后背,宽慰道:“现在它永远是你的东西了!”
“不。”苏知远摇摇头,他转过来,直直地看进秦尧眼眸深处,“它永远是你的东西了。”
秋去冬来,很快就是元旦。
秦尧自然是要回老家和妈妈一起过的,苏知远不愿意回北京,索性就待在两人的家里。
当家中只有苏知远一人,元旦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了。他给自己下了点饺子,除此之外就再无节味。
乔木栖请苏知远和其他朋友一起去跨年,但苏知远不喜欢人声嘈杂,也拒绝了。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他独自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美国爆米花电影,和元旦的主旋律完全不相关。但他也并没有留心看,只是借着电影的声音增加点人气罢了。
苏知远忽然想秦尧了。
特别特别想。
但秦尧此刻肯定忙着和妈妈吃晚饭,不方便接他的电话。
苏知远翻个身,忍了又忍,还是发了条短信过去:
“现在干什么呢?”
没想到的是,秦尧回信息回得很快。
“刚刚吃完饭,和老妈在附近的河边散步。”
“秦尧。”
“怎么了?”
“新年快乐,爱你。”
电话那头失联了半分钟,然后才发来一句话:“哈哈哈哈哈我也是!新年快乐苏知远!(比心.jpg)”
“既然是新年,我给你放个烟花吧。”苏知远突然说。
“啥?N市不是禁放烟花爆竹吗?”
“没关系,我悄悄放。准备好了吗?闭上眼睛数三二一,我要放了。”
秦尧虽然很怕苏知远被逮到,但想着对方要给自己放好看的烟花,心底还是隐隐期待起来。他屏住呼吸,心里默数三二一,最后在屏幕上看到了——
一朵朵绽放的电子烟花!
足足有十几张动图!种类还挺丰富!
草!神经病啊!
“好看吗^_^”
“好好好,来这套是吧?搁这放赛博烟花?礼尚往来,我也给你放个烟花看看。”
“你的烟花,会比我的烟花好看吗^_^”
“那必须的!你也把眼睛闭上,默数三二一,不许偷看!”
虽然心里清楚,秦尧估计又去找烟花的表情包了。但苏知远还是乖乖把眼睛闭上,心中默数起三、二、一来。
当他睁开眼,面前突然弹出来一个视频通话的请。他好奇地按下了接听,秦尧的脸顿时占据了半个屏幕。
秦尧大笑着挥挥手,然后说:“放烟花喽!”
说着,镜头移向身后,点燃的烟花筒“砰砰砰”窜出来几条闪光,最终在墨色的天空上绽放。
金色、银色、红色、蓝色、绿色……璀璨的烟火,像是坠落的万千流星,又像是揉碎的星星。爆炸形成细小尘埃,一如宇宙的起源。
是烟花,是真的烟花。
苏知远的瞳孔,被这烟花的光彩,映得明明暗暗。
通话结束,秦尧发来新的消息。
“小地方就是这里好,没人管没人问,大家都在放烟花庆祝。”他说。
“苏知远,元旦假期结束前,你来这接我回去吧?我想带你见见我妈妈,毕竟都见过你父母了。”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