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檐予会特意在楼道里蹲守他,大晚上十点钟了都没回房,一副非要蹲到他出现的阵仗,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秦老师,你带我回来,到底想怎么样?”江籁问道。
秦檐予这人的人生经历虽然很神,但他本人的性格不带什么高冷神性,还挺懒散的。
这会儿他伸出手,直接捏了捏江籁的耳垂,然后还扯了下江籁的领口,看着原本被衣领遮住的吻痕,不怎么正经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江籁也无所谓他的动作,反问道:“你说的是事后感觉,还是事中的时候?”
秦檐予挑了下眉:“都说说?”
“都还行。”江籁偷懒的回答,“你呢?”
秦檐予不仅没有回答江籁的问题,还对江籁的回答很不满意。
秦檐予:“还行?你昨晚可不是这样反馈的。”
江籁服了这人:“你到底想说什么,干脆点行吗?怎么跟昨天带我回房的时候一样,小碎步慢得跟乌龟挪似的。”
秦檐予沉默了下。
昨晚抱江籁回房,秦檐予记得自己走得那叫一个大步流星。
怎么都和乌龟小碎步扯不上关系,这人是什么记性!
“那我直说了。”
秦檐予扯着江籁的衣领,把他又拉近了点,然后松手,看着他的眼睛说:“昨晚很舒服,我想继续下去。”
闻言,江籁眨了眨眼。
在秦檐予的注视下,江籁开口反问:“只是很舒服?你昨晚也不是这样反馈的。”
秦檐予:“……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江籁点头:“听懂了,你还想跟我上床。但是秦老师,有个问题我很想问你一下。”
秦檐予看着他。
江籁问:“我叫什么名字?”
秦檐予:“……”
好问题,他不知道。
昨晚遇到之后,秦檐予起初没问,回房之后两人忙着全方位深入的交流,名字这种浮于表面的东西……没有了解过。
诡异的沉默过后,秦檐予镇定说:“现在知道也不晚。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答应你。”江籁满脸真诚,“实不相瞒,我已经结婚了,我老公在岸上等我旅游结束回家呢。”
秦檐予:“……”
江籁还没说完,他安慰秦檐予说:“秦老师不用担心,我老公他不行,所以不管我在外面偷吃,他不会来找你麻烦的。”
说完之后,江籁好整以暇的看着秦檐予。
秦檐予沉默了好一阵儿,仿佛是在消化“和有夫之夫一-夜-情后还邀请对方继续下去”这件事。
然后秦檐予开口了,他问:“你是在逗我吧?”
江籁一脸无奈:“我拿这种事逗你干什么?”
秦檐予极为专注的盯着江籁的表情,好似在寻找江籁说谎的痕迹。
但江籁穿书前是个童星出道、混迹片场多年、也拿过不少奖项的实力派演员,现在瞎扯个“老公”糊弄秦檐予,那是根本找不到表演的破绽。
秦檐予的确没能找到破绽,所以他更沉默了。
江籁的神态看不出作假,但他说的那些话太离谱了,所以秦檐予还是觉得江籁是在逗他。
或者说,他更希望江籁是在逗他。
想了想,秦檐予顺着江籁的说辞,开口道:“既然你老公不管你在外面偷吃,那你为什么不能答应我?”
江籁的反应依旧天-衣-无-缝,他眨了眨眼:“那也太委屈秦老师了吧。”
“怎么会呢,我们那么契合。”
秦檐予说着,突然朝江籁靠近,几乎唇贴唇了。
秦檐予语调暧-昧:“你老公都不行,为什么不离婚呢?太委屈你了吧。”
江籁也是很佩服秦檐予这反应了。
“不太好吧,我老公虽然东西不行,但他人好啊。”江籁说着,突然露出意动,“秦老师,如果你真的不介意,那我答应你,也不是不行……”
江籁突然就要亲秦檐予。
秦檐予骤然往后退开,留下只吻到空气的江籁满脸无辜的看着他:“你躲什么?”
秦檐予没回答,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算了,我分辨不出来你到底说的是真是假。”秦檐予叹了声气。
这种事,只要有一点怀疑,那就做不下去。
江籁便一脸扫兴的说:“那我走了。”
秦檐予点了点头。
走出秦檐予的房间后,江籁心情愉悦起来,觉得刚才逗秦檐予还挺好玩的。
房间里,秦檐予解锁手机,发了条消息。
他的确既不知道江籁的姓名,也不知道江籁的婚姻情况,但他可以查。
上游轮是要实名登记的,住在顶层的客人很少,先拿到了江籁的名字和登记时拍的照片,确认人没有错之后,秦檐予又让人查了江籁的基本信息。
婚姻情况那一项尤其重要。
第二天傍晚,游轮到岸,这次旅程结束。
直到离开游轮,江籁也没有再见到秦檐予,他琢磨着秦檐予应该是心生疑虑所以已经放弃了。
“籁籁,你昨天和今天都没有来找我们,你还好吗?”江安安走在江籁的旁边,一脸关心。
前天晚上,江籁早早离开了化装舞会。从那时候起到今天傍晚离开游轮,这中间江籁都没有见过此番同行的江安安、江筑和柳澄宁。
这三人也没有主动来找他。
自从上了游轮后,原主几乎是见缝插针的跟着江安安、找他麻烦。这两天江籁没有像原主那样行动,这么异常的情况,这三人也没谁在乎怎么回事,应该只觉得轻松自在。
江籁没有回答江安安的话。
江安安又很抱歉的说:“籁籁,这两天我们没有找你一起玩,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去找你的,但是又担心破坏你自己的安排……”
江筑开了口:“不关安安的事,他提了好几次要找你,但是我觉得分开玩比较好,没有让他去。”
江籁还是懒得回应。
这些人有他们自己的逻辑,而且多年下来那些逻辑已经根深蒂固,跟他们磨嘴皮子毫无意义。
并不是说原主没有错,在书中原主的确做了很多主动针对江安安的事,算是个称职的炮灰型反派,总是针对主角受但总是挑不起大波澜。
但是,原主有错,不等于一直责怪教训他的江家人就没有错了。
其实,江家早年会收养江安安,还和原主有点关系。
五岁之前,原主是江家的宝贝小儿子,和柳澄宁是很好的玩伴。五岁那年,原主意外走失,江家没能找到他,为了从巨大的痛苦中走出来,第二年他们去孤儿院领养了和原主同龄的江安安。
那时候江安安还不叫这个名字,江家父母给他取这个名,是想要走失的三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回来。
但是,十年后,十六岁的原主平平安安回到了江家,却发现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人在乎他了,会把他接回来,是出于不得不履行的义务和自以为还有的爱。
原主曾经的房间,成为了江安安的。原主小时候的玩具,放在了江安安保存童年回忆的房间里。
原主模糊的童年记忆中,那慈爱的爸爸妈妈、又爱逗他又护着他的哥哥姐姐、一起玩耍的好朋友,全都成了江安安的。
他们所有人都站在江安安身边,没有人看得到离家多年终于回来了的原主有多期待和惶恐,所有人都在担心江安安受委屈。
他们竭尽所能的宠爱江安安,还觉得不够,还是觉得对不起江安安,生怕江安安心里不平衡。
一想到当年是为了填补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才收养的江安安,江家人就觉得江安安委屈坏了。
再想到江家孩子们的姓名,大儿子叫江筑,二女儿叫江笙,回到家的三儿子叫江籁,姓名都和乐器有关,只有江安安的名字是当年为了祈求江籁平安而随意取的……江家人更觉得对不起江安安。
所以,刚回到家的原主特别迷茫。
为什么呢,明明失散在外吃苦多年的孩子是他,明明他才是亲生的,为什么回家后他要住在小小的房间里,为什么他不能回去他的房间,为什么曾经属于他的人和物都变成了江安安的,为什么没有人看到他的委屈,为什么江安安还成了最委屈最需要疼爱的孩子?
最开始,原主只是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多注意到自己,他没有想和江安安争什么。
那样无忧无虑像个小王子一样的江安安,原主在面对他时甚至觉得自卑难堪,他不想争抢,只想躲避对方。他甚至不奢望得到同等的宠爱,只是希望比当下多一点点,不要被忽略,还被说不合群。
但江安安总是热情的找他玩,原主不想和江安安一起玩,某次在关门躲避的时候,江安安的手不慎被门夹到了。
虽然原主竭力辩解说自己没有想要伤害江安安,江安安也在帮他说话。但两个少年,一个表现得慌张怯弱,一个一边解释还在一边哭个不停,怎么看怎么没有说服力。
那次,原主被江家人训斥了一番,江家所有人的目光难得那样集中的落在原主身上。
而那次训斥打开了原主的任督二脉,他开始明摆着讨厌江安安,故意说对方是自己的替代品,对方的名字也是为自己取的,说江安安的一切都是从他这里抢走的……他会把江安安骂到一直哭。
然后其他人就来帮江安安指责他。
直到后来,原主什么也不管了,无所谓江家人对他越来越失望甚至是厌恶,反正他就是要针对江安安,江安安不舒服他就舒服了。
这样几年下来,原主的性格不再怯弱,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变好的一点。
江籁记得在书中,原主最后被赶出江家时,江家人说:“给你取籁这个名字果然没有取错,你就像个无赖一样,彻头彻尾的白眼狼,这些年我们还不够忍你吗?安安对你不够好吗?”
江籁心想,籁这个字很好,天籁万籁,是一切的声音。
江家人枉称书香世家。
江籁还是和江安安他们三人一起回了江家。
因为正好是晚上,回到江家的时候是晚饭时间,所以江籁甚至还和江家人以及柳澄宁一起,同桌吃了一顿晚饭。
总不能因为讨厌江家人,就不吃饭饿着自己吧。
江家这顿饭为了迎接江安安旅行回来,做得还尤其丰盛。
江籁自己吃自己的,没有在意江家人彼此间在说什么,偶尔被问到,他也不作回答。
吃完饭后,江籁直接起身,离开餐厅。循着记忆回到这个家里属于江籁的房间后,他开始收拾东西。
餐厅里,看着江籁的空位,江安安面露担忧:“籁籁好像真的生气了,都怪我在游轮上没有叫他……”
“不用理他,谁知道他这次又是在作什么。”江父说。
江母微微点头:“大概是新的吸引注意的方式吧。来,安安尝尝这个。”
吃过饭后,众人在客厅里坐下来闲聊。
柳澄宁突然问道:“安安确定要去星河了吗?”
江安安本科学的是古代文学,按着江家原本对他的规划,他应当继续读硕读博,然后像大哥江筑那样留校做一名春风化雨的大学老师,教教学生、搞搞文学方面的研究,将来成为一名江教授。
但是几个月前毕业之后,江安安某天突然鼓起勇气的对江家人说,他想要做一名演员。他大学期间参加了戏剧社团,在里面接触了很多和表演有关的东西。
对此,江家人依旧大力支持。二女儿江笙是颇有名气的钢琴家,和娱乐圈有些接触,所以以她为主,江家人很用心的为江安安搜集信息。
名叫星河的这家娱乐传媒公司,就是江家人为江安安选的。
星河传媒在圈内属于龙头公司,名声与实力兼备,选拔吸纳新人的流程和进入公司后的培养策略都非常完善,而且星河传媒里还有江笙认识的人,多少能照顾一下江安安。
但也是因为星河传媒有自己的流程,江家其他人几乎没有娱乐圈人脉、江笙的人脉关系也不足以直接让江安安进入公司,所以江安安现在其实还不是星河传媒的艺人。
听到柳澄宁这样问,江安安就很不好意思的回答:“没有呢,还确定不了呢。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给我选的公司,我当然想要进去,但是现在只是过了初选,能不能被选上还要看培训后的复试呢。”
江笙便说:“安安一定没有问题,我听朋友说了,你初试表现得特别棒。”
江安安有些害羞:“别人也是看姐姐的面子,才这么夸我的。”
他又很认真的说:“但是我一定会加油的,不让家里人失望……爸爸妈妈,你们对我真好,我这么不懂事,之前研究生马上要开学报道了,突然说想要去演戏,你们也这么支持我……”
江母就坐在江安安身边,闻言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啊,家人就是要彼此支持的。你又不是想要去做坏事,而且做演员的同时也可以如常上学,现在网课很方便的,不影响正事。”
柳澄宁有些心疼:“一边拍戏,一边上学,安安会很辛苦吧。”
江安安连忙说:“是我自己坚持的。虽然爸爸妈妈很支持我,说可以先休学一年,但我不想耽误学业。”
虽然江安安还没有进入星河传媒,也没有接触到任何一个剧组,但不妨碍江家人已经开始担忧自家的小宝贝。
他们既担心江安安辛苦,又担心娱乐圈里鱼龙混杂,江安安会受欺负。
就是没人想起来担心一下,说不定江安安根本没有机会接剧本。
他们家的宝贝这么惹人喜欢,这么努力这么认真,怎么可能遇不到长眼睛的人呢。
江筑突然皱了皱眉:“安安是后天就要去星河传媒参加培训了吧。内部封闭培训,我们都不在,江籁又欺负安安怎么办?”
说起这件事,众人都露出不悦来,只有江安安一脸乖巧:“不会的,籁籁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对我很好的。”
众人更加心疼江安安,江父说:“安安,你不要总是帮着他说话,他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能不知道吗?他要是对你好,就不会一直欺负你,总是和你抢东西,前几天的船票就是。”
“就是,还总是想要跟安安争,安安做什么他都要插一脚。听到安安要去星河,他也跟着去报名,他这性格究竟是像了谁啊,一点都不像我们江家人。”江笙不满道。
江母说:“不过,真没想到籁籁他也过了初试。”
江笙嗤了一声:“公示表不都写着吗,他是最后一名擦线通过的,也就仗着长得好。星河对非科班新人的选拔本来就宽松,所以初试过后还有培训,他撞了运气罢了。”
江安安一脸乖巧,还是帮着江籁说话:“籁籁能通过初试,肯定是因为他有实力。我们一起去参加培训,其实很好啊,可以互相照顾,也不用担心没有熟悉的人了……”
“安安。”江筑叹了声气,非常担忧的说,“你太善良了,总是觉得每个人都很好,哪怕江籁总是欺负你。但是太善良也不行,你知道吗,别人会刁难你的……”
江安安有些倔强的摇摇头:“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澄宁,你们不要担心啦,籁籁真的对我很好。对了,姐姐,听说星河传媒的这种培训,有时候会安排很有名的演员来当老师,是吗?”
江笙心疼的看着江安安,觉得他就是太心软了,这个时候还故意换新的话题,不想让大家继续谴责江籁。
“是的。”江笙点点头,“安安你不是秦檐予的粉丝吗,秦檐予也是星河的,说不定培训期间有机会能见到呢。”
江安安霎时目露期待。
众人在客厅里畅想江安安的未来,江籁突然拉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江籁刚刚在房间里收拾了东西,各种证件是必须带好的,还有最近的换洗衣物。
收拾好之后,他拉上行李箱,经过客厅时也没有和江家人说什么,径直离开了这栋别墅。
江安安倒是喊了他一声:“籁籁,你要去哪儿呀?现在已经很晚了……”
江父冷冷道:“不用管他,要不了两天就会自己滚回来了。隔三岔五的闹,江籁你能不能消停点,稍微让我们放点心?”
江籁没搭理,他一起回来江家这趟,就是为了收拾行李的,不然他也不想见江家这些人的嘴脸。
“檐予,你要参与今年的新人培训?还是非科班那些新人的?”
秦檐予的经纪人名叫沈娉婷,她这会儿正满脸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
秦檐予点了点头:“我去玩玩。”
沈娉婷:“……这有什么好玩的?”
秦檐予心想,会很好玩的。
他去找江籁,玩勾-引“有夫之夫”婚内出轨。
离开江家之后,江籁先在酒店过渡了两天。
这期间,他接到了星河传媒发来的信息,跟他最终确认是否参加即将开始的内部培训和复选考核。
在原书剧情里,原主没能去参加这次星河传媒的考核。
因为在游轮化装舞会上当众出了丑,原主在接下来的几天更加疯狂的针对主角受江安安。
看到原主疯狂的模样,江家人更担心自家宝贝安安在封闭培训期间被欺负,所以故意锁了原主的房门、让他在培训报道这天迟到了。
如今收到星河传媒的信息,江籁回复了确认,之后那边就发来了更详细的培训安排。
根据信息内容,星河传媒内部培训这天一早,江籁带着那个离开江家时的行李箱,按时来到了培训基地。
在门口签到,然后江籁顺着指引进入了宿舍区。
他只比通知的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到,宿舍里已经有其他更早过来的人了。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收拾好了带来的行李,坐在宿舍里彼此寒暄,寒暄间又难免带着对竞争对手的审视。
宿舍区只分了男女宿舍,没有分为几人间,男女宿舍两边都是一整间大屋子里摆放着上下床,这次来参加培训的所有非科班参选人都住在一起。床都已经统一铺好了,也分配好了,床架上贴着对应的姓名。
每张上下床旁边就是衣柜,江籁找到自己的床后,打开衣柜看了看,然后从行李箱里拿出洗漱用品,除此之外没有把其他东西拿出来,直接整个行李箱放进了衣柜里。
衣柜上挂着锁和钥匙,放好后他就顺手锁上了,钥匙放到口袋里。
进入宿舍后不到三分钟,江籁就收拾完了,然后直接在床边坐了下来。他被分配到的正好是下铺,挺方便的。
江籁做这些的时候,宿舍里的人不少都在悄悄打量他。
他们非科班但是过了星河初选的人,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大多都是从小被夸着长相过来的。但是刚刚,江籁一走进来就吸引了本就在小心打量周遭的人的目光。
离得近的,看到了江籁床边的名字,想到他在公示名单中排在最末位,心里关于竞争的危机感降低了点,但还是忍不住盯着江籁看。
他的相貌格外精致瑰丽,不是特别冷硬的那种风格,但也并不阴柔,就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让人惊鸿一瞥后移不开眼。
惊绝的相貌往往需要搭配相应的神态,才不至于自降光彩,而江籁眉眼间的自在放松,让他在旁人眼里显得更加气质过人。
尤其是今天这个场合,住在这个宿舍的都是非科班人员,基本都充满了不确定的忐忑,周围打照面的又都是竞争者,哪怕表面镇定,心里也难免没那么轻松。
但江籁神态举止间的轻松过分真实,真实得让注意到他的人没法放松。
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阴谋论——猜测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人脉后台,已经确定自己能够和星河传媒签约,来这里培训只是走个过场,所以才这么无所谓。
又有人匆匆进入了宿舍,他带着一个尺寸异常大的行李箱,万向轮滑过地面动静不小。
一进入宿舍,看到里面这么多人,他就很不好意思的打招呼:“大家好,我叫江安安。我好像来得太晚了,你们都到了……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江安安的行李箱太大,穿梭在上下床间找他的名字,从别人旁边路过时难免有些挤。
江籁听到江安安的声音,没有给什么反应,仍然坐在自己的床上打手机上的单机小游戏。
宿舍里有其他人回应江安安,说还有时间他不用急,又问:“培训一共就一周,你这是带了多少东西啊?”
江安安更不好意思了,回答说:“家里担心我,所以给我准备了很多行李。”
说完,江安安还没有找到床,但已经距离江籁很近了。
他活泼的出声:“籁籁,你也到啦!你这两天还好吗?没想到这里是所有人都住在一起,我一进门就看到你啦。”
仍在注意江籁的人本来就多,江安安这样一喊,整间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
江籁无动于衷,专注自己的单机游戏,没有出声回应,连头都没抬。
江安安自讨没趣,吐了吐舌头,继续找自己的床了。
“你叫江安安对吧?你的床在这边,正好在我上面。”有个人对江安安说。
江安安连忙道谢,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小跑了过去。
住在江安安下铺的那人帮他接了下行李箱:“我叫李子宥。”
然后李子宥又小声对他嘀咕:“那个人是叫江籁吧?他怎么不理人啊,好没有礼貌。”
江安安浅浅一笑,摇摇头:“没有啦,籁籁他性格比较内向。”
李子宥又说:“你们都姓江,是亲戚?”
江安安点点头:“我是小时候被籁籁的爸爸妈妈收养的孩子。”
李子宥愣了下,没想到江安安这么坦荡的说了自己是养子,然后他又恍然大悟:“我懂了,你养父养母一定对你特别好吧?你和江籁都不是一起来的,他只带了一个小箱子,你带着家里这么用心收拾出来的大箱子……”
江安安也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后说:“爸爸妈妈的确对我特别好,但是在他们心里最爱的还是籁籁啦,如果不是因为籁籁,我都没有被爸爸妈妈收养的机会呢。”
李子宥不以为然:“江籁对你这个态度,肯定是觉得亲生爸妈对你比对他好,所以嫉妒你。要我说也不奇怪,你的性格一看就很乖,懂事的贴心小棉袄哪个爸妈不喜欢。”
江安安连忙急急摆手:“不是的,籁籁性格也很好的……”
“好啦,我们以后再聊,你先收拾行李吧,我看其他人好像都准备出去看看了。但是现在还没有来叫集合,你也不用着急。”李子宥说。
江安安只好点点头,然后他抬头看了看贴着自己名字的上铺,露出烦恼的模样:“没想到我是上铺呀,我从来没有睡过上铺,以前也没有住过校,睡在上面晚上会不会掉下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