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懒,我自己就不是个能受气的人,我怎么可能让好好的你因为我的选择而受气呢?而且,我现在高兴你所高兴的,生气你所生气的,你要是受气,我会加倍难受回去。”
“当然,我也知道,如果我真有那样的想法,你也不会真的让自己受气,因为你会把我踹下床,然后彻底跟我结束……阿懒,你不用急着答应和我在一起,但不要离开我。”
秦檐予深深抱住江籁。
江籁情绪复杂,抬手回抱住了他。
“除了这些和我解释的话,你就不想再追问我一点别的吗?”江籁轻叹道,“我为什么能提前知道江安安的身世,为什么明知道你大哥大嫂找了他很多年但此前只字不提?”
秦檐予抬起江籁的下巴,噙着笑温声说:“这方面的话题,和我之前回答过你的一样。阿懒,你愿意告诉我了,我就听,不然我不会逼你分毫。”
“至于此前只字不提,很好理解,换成我是你,我也不提。”
江籁的手搭到了秦檐予的后颈上,秦檐予低下头来,两人接了个吻。
然后江籁轻笑道:“秦老师,你也未免太信任我了。”
秦檐予莞尔:“连你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不过,阿懒,我不想追问其他问题,但想再问你一回,你真的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之前一直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顾忌吗?那我能不能据此推测,阿懒,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之前放不下这份顾忌?”
秦檐予一派认真,江籁眨了眨眼,笑道:“我这边还有大半个月就杀青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措词,回去之后我们再好好聊?”
江籁这个回答中隐含的意思,让秦檐予眉眼间俱是欢喜。
“好。”秦檐予垂首,狠狠吻住江籁的唇。
察觉到秦檐予的“意思”,江籁忍不住笑:“不行,我明天还要拍戏,不能太过火。”
“放心,阿懒,不会比留在你身上的吻痕更过火的。”秦檐予兴致勃勃。
接下来半个月,江籁发现,秦檐予似乎是住在他的房间里了。
以前秦檐予来探班,第二天就会离开,下一次方便的时候再过来。可现在,江籁离开酒店去片场时秦檐予在,不论什么时候收工回酒店时,秦檐予都在。一问他,果然是没有离开过的。
“我把我自己锁在这儿了,方便你什么时候想看都行,顺便表表忠心,以求保住我的情夫地位,我可没有去见我大哥大嫂那基因突变的儿子。”秦檐予笑眯眯道。
然后他又语调无辜起来:“对了,阿懒,我在这儿总得吃饭吧,我叫客房送餐服务的时候被服务生看到了,你不会怪我暴露了我们之间的偷情关系吧?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我以后就不吃饭了,没关系的。”
江籁一挑眉:“不怪你,但你应该也不会怪我新养了个茶里茶气的小白脸吧?”
秦檐予:“……”
而这半个月里,还发生了不少其他事。
秦行风和宋尽雪回国后,确认了消息,然后找到了江家。
江父江母和江筑,还有江安安本人,得知秦行风和宋尽雪上门的原因后,都非常意外。
接着在秦行风和宋尽雪拿出一堆证明文件,又对江安安讲述身世的过程中,江家人意识到面前这对夫妻是秦氏集团背后的秦家人。
得知江安安竟然是秦家丢失多年的孩子,江家人和江安安自己都难以置信。
江安安捂住嘴,睁大了眼睛:“我……你们真的是我亲生的爸爸妈妈吗,会不会是找错了……我……我从来没有听过和亲生爸爸妈妈有关的事……”
江安安说着,眼睛里已经盈满了眼泪。
秦行风和宋尽雪见状,心情都很是五味杂陈。
江筑突然想到:“冒昧问一下二位,我们之前听说过传言,据说秦檐予也是秦家人,是真的吗?”
虽然秦檐予不会认江安安这个侄子,但秦檐予不仅是秦家人、还是秦家这一代的当家人,这件事等到江安安回秦家后,迟早会知道的。
所以秦行风回答道:“他是我弟弟。”
江父江母和江筑一时都有点说不上来的尴尬……主要是,他们都想起来了秦檐予和江籁在谈恋爱这件事。
虽然江父江母一直说江籁是走歪门邪道不长久,但当前而言,秦檐予和江籁的恋爱关系知道的人很多。而且,这么久了还没有分手的消息,万一秦檐予和江籁是来真的,那以后江安安不就成了江籁的小辈了?
这辈分乱了套,江家人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江安安和江籁本来也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江家人接着又想起来,既然面前这对自称江安安亲生父母的秦家夫妻,是秦檐予的大哥大嫂,那家里有个娱乐圈的人,谈恋爱的对象也是娱乐圈的人,那有关秦檐予和江籁在圈子里的动向,秦行风和宋尽雪……应该都有看过?
那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和江家有关的那些绯闻八卦,知道江籁直接说过“不要把我当江家人,会很恶心”,也知道江笙控诉包含江安安在内的江家人后远走他乡,更知道前几天刚发生的访谈节目闹剧,还有江安安因此已经被公司解约的事……
一想到秦行风和宋尽雪夫妻俩其实什么都知道,这几天在学校已经遭尽了各种目光的江家人就觉得如芒在背的尴尬。
但江安安好似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单纯的高兴道:“真的吗?秦檐予老师居然是我亲生爸爸妈妈的弟弟,那也就是我的叔叔了?他是我的偶像呢!”
听到江安安这么快活的语气,江家人尴尬之中心里都多少生出了不快……既因为江安安这么迅速的接受了亲生父母、连叔叔都自然而然叫上了,也因为江安安这么没心没肺。
以前,江父江母和江筑觉得江安安这是善良不记仇,可几天前出了访谈闹剧之后,现在再看,他们居然觉得江安安好像有些缺心眼……
而秦行风和宋尽雪闻言,只能回了一个和和气气的笑容。毕竟刚见面,他们也不好直接就说,你叔叔并不喜欢你,所以以后如果在圈子里遇见了,不要上前这样叫。
秦行风和宋尽雪对视一眼,然后想要开口,准备委婉的表示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找时间去做一下亲子鉴定吧。
不过,夫妻俩开口之前,江安安突然站了起来,说:“你们等我一下!”
江安安匆匆跑回卧室,很快他就手里捏着一个东西出来了。他把那东西递给秦行风和宋尽雪,满脸期待的问:“那这个东西,你们认识吗?”
秦行风和宋尽雪定睛一看,这是半块长命锁!
虽然时间过去太久,这只剩下半块的长命锁已经没有了最初精致华丽的模样,但夫妻俩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他们孩子刚出生时、家中长辈送的长命锁,孩子被偷走时也挂在他脖子上的!
宋尽雪颤抖着拿起长命锁,问江安安:“这……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只剩下一半了?”
夫妻俩都在想,这是吃了什么苦,才会连长命锁都成这个样子了。
相较于秦行风和宋尽雪的激动,江安安腼腆一笑,很是乖巧懂事的模样:“不好意思啊,我也不记得了,我被爸爸妈妈收养回来的时候还太小了,后来又生病过一次,病好之后很多以前的事都没有印象了。”
“我只记得这个东西是我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好像一直都在我身上……我想,可能和我的亲生爸爸妈妈有关,就一直留下了。”
秦行风和宋尽雪夫妻俩,终于忍不住抱住了江安安,都泪盈于睫,这是他们找了这么多年的亲生孩子啊。
江安安被抱得似乎很是无措,只能纠结的担忧道:“你们……你们不要伤心了,我……爸爸,妈妈,你们不要难过了……”
时隔多年,终于又被唤作了爸爸妈妈,但……很奇怪,原本激动难忍的夫妻俩,在听到江安安的称呼后,心中反而没有那么欣喜若狂……
夫妻俩没有过多在意这一点异样,转而看向江家人。
在江家人尴尬又隐隐不满的状态下,秦行风和宋尽雪对他们道了谢,感谢他们这么多年把江安安照顾养大,然后就提到,如果江安安愿意,他们想要带江安安回秦家住几天。
其实,秦行风和宋尽雪挺希望江安安可以和江家断绝关系的,不然一直处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他们就算想要扭转江安安的性格,只怕也很难。
但是江家毕竟养大了江安安,走的是正轨收养程序,他们虽然是亲生父母,但也没有一来就直接理直气壮把孩子抢走的道理。
所以秦行风和宋尽雪又对江家人说,只是希望江安安回秦家住几天、毕竟刚找到孩子他们实在舍不得分开,但不是想要从江家把孩子抢走,之后江安安想要住在哪边就在哪边。
秦行风和宋尽雪态度和善,江安安自己又愿意去秦家,江家人只能勉强笑着送他们出了门。
门一关,江家的氛围就凝滞起来,江父江母和江筑都表情难看。
江筑冷讽道:“听到亲生父母,安安这是认得也快走得也快,一点迟疑伤心都没有,高高兴兴直接把我们一家抛诸脑后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是养了他十几二十年的一家人,而是帮他亲生父母寄养几天的穷亲戚家……他到底是认亲生父母,还是认秦家这个出身呢?”
江父坐回沙发上,满脸怒意:“我刚才总算是看明白了,我们供他好吃好穿舒舒服服长大,什么都为他着想,为了他甚至委屈我们自己的亲生孩子,江籁和阿笙都跟我们断绝了关系,我们还因为他惹得一身坏名声,他倒是自在,只会哭、让我们哄,现在亲生父母这么厉害,连一个晚上都舍不得多待就走了!”
江母推了一把秦行风和宋尽雪带来的礼品袋,气愤道:“我们这是养了个什么样的白眼狼啊!我现在……我现在总算明白阿笙说的那些话了啊!”
刚才看着江安安对秦行风和宋尽雪夫妻俩卖乖,时不时露出笑容又时不时掉下眼泪,完全是天真乖巧又懂事、十分惹人怜爱心疼的模样,江家人彷佛成了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他们是越看越不舒服,越看越觉得诡异。
江安安究竟是怎么做到,在明知道他自己全网名声败坏、和叔叔秦檐予的恋人江籁矛盾深深的情况下,仍然心无旁骛、无事发生一般,只表现得像个孺慕父母的寻常孩子的?
哪怕他象征性抽噎两句,问问秦家夫妻,他们会不会因为江籁的原因而对他心有芥蒂呢?
而且,江家人更觉诡异的是,刚才江安安和秦家夫妻在一起的画面,让他们联想到了从前的自己身上……从前,江安安就是这样乖巧的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吗?
江父皱着眉:“还有秦家这对夫妻,看上去挺友好,但根本就是傲慢的有钱人罢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的想法放在眼里,不然怎么会没有注意到我们表情不好看?又直接把江安安带走了,好像他们口头道谢两句,我们就应该白养了他们的孩子这么多年、等着他们来收割成果一样!”
江母附和道:“可不是吗,难怪和江安安是亲生的一家人,都是一个德性!我们……我们怎么会收养到这么一个孩子?养了个嫌贫爱富的白眼狼就算了,还把自己家里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原本亲生的就有三个孩子啊!”
江母说得伤心,忍不住落起泪来。
他们都确信,江安安就是看亲生父母是秦家人,才会那么高兴的认了回去。但凡找上门的亲生父母不如江家,江安安肯定会哭着说他舍不得养父母多年的情谊!不会这么快改口,也不会这么快跟着走。
江母刚才一手推开的礼品袋摇摇欲坠落到了地上,江筑蹲下去捡,突然动作一顿。
江筑从礼品袋中取出了一张支票,递给江父江母看。
支票上已经签了字、写好了数额,显然是刚才离开的秦家夫妻在上门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为了不让江家人出于面子推拒,他们直接放在了礼品袋中。
“这笔钱,足够我们养十个江安安了。”江筑还是冷冷的嘲讽语气,“但人家也没说用钱买断。我猜啊,大概是人家早就听说了我们江家人的名声,只是江安安是他们亲生孩子,他们不可能不要,所以才忍着厌恶表现得那么和善,见江安安愿意认他们,他们当然想要马上离开。”
江筑的语气又冷又阴阳怪气,还有些挑事的说:“爸,妈,你们说江安安还会回来吗?”
江父摔下支票,站起身指着江筑诘问:“你够了没有!阴阳怪气几天了还没够是吗!你要是想学江籁和江笙,那就滚出去!不留你这位大少爷!”
几天前,因为江父江母陪江安安去参加的那个访谈节目,闹剧被传开了之后,江筑在学校里受到的异样目光更加多了。
而且这次,江筑在学校里一直很有好感、在追求的那位老师,也开始很直接的回避他了。在被江筑堵到之后,那位老师无奈直言,江筑家里的情况太复杂了,而且江筑在其间也不像是头脑清醒的。
除了江筑在追求的这位老师之外,其他老师同学也都多多少少不如从前那么亲近了。
自从江笙离开之后,江筑心里就憋着的不满,经此一事直接转换成了各种阴阳怪气的嘲讽,江父和江母听得也是火气冲天。
这会儿江父和江筑吵了起来,原本时常挂在嘴边的为人师表、书香世家变得斯文全无。江母想要劝架,但又觉得累得慌,于是没有什么举动,只是坐在一边默默垂泪。
江家家宅不宁,跟着秦行风和宋尽雪回到秦家的江安安倒是很快乐。
他像个活泼的小鸟一般,对着秦行风、宋尽雪和秦家上上下下多年的佣人都非常乖巧讨喜,时不时用惊叹的语气感慨秦家有多漂亮、他有多自在,偶尔还会指着某一个角落说他觉得很熟悉,然后秦家的人就会对他讲述一些从前的事。
江安安在秦家住了几天,这期间他逛了秦家很多地方,有不少房间他都是可以进去看的。
直到这天有一层楼,他不能进任何一个房间。
“为什么呢?”江安安乖巧的询问佣人。
佣人恭敬回答:“因为这层楼是檐予先生专属的,是他的卧室和存放的东西,平时只有打扫的人可以进。”
江安安便撒娇道:“那就是我的叔叔啦,他还是我的偶像呢,姐姐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吧,就当我是帮叔叔打扫房间的人。我保证!一定不翻动任何东西,就是看看!”
佣人笑着摇头:“安安少爷,请不要为难我。”
见状,江安安不敢再撒娇,只好说:“好吧,对不起啊,姐姐,是我太过分了。”
佣人依旧礼貌:“言重了。”
等到江安安离开之后,佣人才回头看了一眼这层楼。
其实,虽然这里面都是秦檐予的东西,但此前并没有特意锁上房门,秦檐予也没有这个要求。毕竟,这个家里除了打扫的人之外,其他人也的确有分寸,不会擅自跑进这些房间,也就没有必要特意说明。
但是让佣人们很奇怪的是,这个据说是秦家亲生孩子的江安安回来之前,秦行风和宋尽雪就让人把常年不回来住的秦檐予的房间先锁上了,说是打扫的时候再开,而即便打扫的时候也不能让其他人进去。
江安安被带回来几天了,秦檐予却一直没有回来看过这个侄子,佣人们把这个情况看在眼里,各有揣测。
而这天在秦檐予房间前碰壁的江安安,很快就忍不住直接问秦行风和宋尽雪:“爸爸,妈妈,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呀?”
秦行风和宋尽雪闻言都是一顿。
他们正想要委婉的说明情况,但江安安睁大的眼睛已经开始滚落泪珠:“我……果然叔叔很讨厌我,对吗?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籁籁是真的不喜欢我,叔叔和籁籁在谈恋爱,叔叔不喜欢我也很正常……对不起,爸爸妈妈,你们没有因为我和叔叔闹不愉快吧?”
看着江安安哭泣的模样,秦行风和宋尽雪却是有些怔然。
第一次看还能心疼,多看了几次后,夫妻俩又回想起来看过的有关江安安的采访视频,他总是在哭……
“安安。”宋尽雪用纸巾擦了擦江安安的眼泪,然后问道,“既然你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为什么一直没提呢?看你之前的模样,我和你爸爸还以为你没有意识到。”
不然怎么会这么若无其事呢?
因为江安安太过自在,所以宋尽雪夫妻俩这几天很犹豫,一直没有主动戳破。
江安安哽咽了下,有点慌乱:“我……我不敢提,我只是……我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但是妈妈,我怕提了之后让你们不高兴……”
秦行风叹了声气:“安安,我们好好说话,好吗?一家人之间,有什么想法、有什么疑问,不要藏在心里。安安,的确如你所说,檐予并不太乐意得知你是我和你妈妈的孩子,但是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因为……”
秦行风想要继续和江安安讲清楚这里面的人之常情,但他没能说下去,就被江安安接连不断的眼泪给打断了。
江安安哭得满脸通红,眼睛和鼻头最为明显,大颗大颗的眼泪疯狂滚落,抽噎声止不住。
他还一边自己擦着眼泪,一边拼命解释道:“我知道,我明白的,我、我……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秦行风和宋尽雪夫妻俩互相看了看彼此,心下都有些难以控制的涌出失望。
可是,失望就能不管这个孩子了吗?这是他们从前一时疏忽弄丢的孩子,他们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如今产生了失望这种情绪,已经让夫妻俩觉得很惭愧了,他们只能控制着不让这份失望摆到明面上来,想着好好跟江安安讲道理。
宋尽雪放下帮江安安擦眼泪的纸巾,柔声对他说:“安安,不要再哭了……即使是小孩子,也不应该把眼泪当做常用的武器,你明白吗?”
江安安骤然咬住了唇。
宋尽雪接着道:“安安,你有没有发现,你特别喜欢哭?不是说男孩子和成年人不能哭,而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这样习惯性的哭。眼泪只对爱你的人有用,而当你习惯性用眼泪去逼迫爱你的人时,你就是在伤害对方。”
“而且,这样子哭对你的身体也不好,伤眼睛,也伤和情绪有关的一切器官。”秦行风接过话道,“更伤你的为人处世。安安,你好好想想,别人想要和你讲道理呢,你直接开始哭了……这样很不好,会把想要和你交朋友、愿意跟你讲道理的人逼得不敢接近你,只留下无脑爱护你或是以看你哭泣为乐的人。”
宋尽雪摸了摸江安安的头:“而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之外,没有人能保证一辈子爱护你、陪伴你,即使是父母也不可能。你需要自己立起来,而不是有朝一日身边的人不在,你就只能坐下来哭,奢望有人在乎你的眼泪。”
秦行风:“古语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以前在江家,难道他们没有对你说过,遇事不应当总是哭,想要解决问题更不应该哭。”
“安安,就像刚才这件事,你突然就开始哭了。”宋尽雪叹气道,“那我们到底是继续认真跟你解释,还是忙着安慰你所以随便扯几句好听的话说一说呢?这件事又有什么值得哭的呢?”
其实,江安安现在仍然没有停下眼泪。
秦行风狠下心道:“安安,你必须要明白一件事,就是这个世上有很多人,不可能每一个人都会喜欢你的。有人不喜欢你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要去想有谁不喜欢你,你想想喜欢你的那些人,想想你自己应当爱护自己。连你自己都不爱自己,又怎么奢望别人爱你呢?”
“有一些人,甚至更加不幸,连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亲生父母都不喜欢他们,但难道从此就以泪洗面了吗?”
秦行风和宋尽雪苦口婆心的话语,并没有让江安安止住眼泪,只是止住了他想要出口的习惯性“对不起”。
江安安越听越惶恐,觉得秦行风和宋尽雪这是不想要他了,他最后站了起来,慌张道:“我……我回房间……好好想想……”
秦行风和宋尽雪没有追过去。
他们也觉得,江安安需要独处,需要好好想想,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行,不然他们说再多也没用。
而且,夫妻俩还有其他事需要出门去做。
不过来到车库后,两人上了车,然后都没有急着出发。
许久之后,秦行风叹了声气,对宋尽雪道:“对不起……”
宋尽雪摇了摇头,苦笑说:“那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了。”
——对不起,我对我们的孩子产生了失望的情绪。
秦行风很茫然:“尽雪,你说,我们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呢……我不是因为他不优秀而失望,我只是……这几天下来,我甚至开始怀疑,之前是不是我们太想当然了,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孩子也有问题,所以把问题都推给江家那个环境……”
宋尽雪轻叹道:“我明白,我也在想这件事。”
“我不在乎我们的孩子是否优秀,他是否有好成绩、好工作,只要他健康快乐就好,可是我没办法不在乎我孩子的品性。他可以不是个优秀的人,但他应当是个能分善恶好坏的人……我以为这是最基础的,可是……行风,我在安安这孩子的身上,看不到。”
夫妻俩坦白了彼此的想法,又沉默了会儿,然后开车离开了秦家。
他们先去了江父江母所在的大学,不过并不是去找江父江母的。
把江安安带回了秦家之后,秦行风和宋尽雪又让人查了不少事情。
他们查到曾经被江父拖延了选导师的那个学生,后来为了顺利入学,就随便选了个明知道没学生愿意选的、名声很刻薄的导师。进入学校之后,这个学生仍然没有放弃,想要换一个更有学术能力也不磋磨学生的导师。
而且,这个学生其实已经凭借自身实力联系上了另一位导师,这个导师表示只要原导师愿意放人、就可以收下这个学生。可惜原导师不愿意放人,即使学生自己递交了申请也一直没有用。
秦行风和宋尽雪来到学校,用自身的人脉,帮忙把这件事办妥了,那个学生很快就会收到换导师成功的消息了。
之后,秦行风和宋尽雪又接着开车前往另一所大学。
这所大学里有个大四学生名叫符十一,就是几年前被江安安的追求者害得高考当天受伤的那个学生。
几天前,秦行风和宋尽雪让人直接去找了当年江安安那个追求者,那个追求者那年也高考失利了、又没有勇气复读,最后在一个不怎么样的大学浑浑噩噩虚度四年,去年毕业后没有找工作、回家里蹲着。
被人找上后,那个曾经的追求者很颓败,承认了当年他就是故意去撞符十一的,撞倒之后还骑了两圈、让自行车车轮从符十一手上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