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拒绝自己的时候，他是带着恨，带着厌恶。
贺堇年以为今天是自己赢了。
其实他输惨了。
回到屋里后，贺堇年收到白荼新微信号发来的消息：“我明后天就会搬出去，你也快点找新住所吧。”
贺堇年捏着手机思索了片刻。
现在不是愁然的时刻。他为了追回白荼，不惜得罪了贺氏，他必须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这么想着，贺堇年带上烟，开门下楼，去了小区的院子里。
夜晚，贺堇年高挑的身影在被月光反射的小广场里尤为显眼。他半靠在装饰石墩上叼着烟，月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贺堇年打了几个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一声奶气撒娇的小猫叫传入贺堇年耳中。
贺堇年：“……”
杨绩的声音传来：“小乖，不要舔了，我接个电话……怎么了，堇年？”
贺堇年：“杨绩，现在有空吗？”
杨绩夹着手机，一边安抚着吵着闹着要和自己玩的小猫，一边对贺堇年说：“嗯，你说。”
贺堇年：“借我点钱。”
杨绩笑了，“可怜的贺少爷，现在也沦落到四处借钱的地步。”
“……”已经习惯了杨绩张口就来的毒舌，贺堇年只用了三秒时间沉默，就发自内心原谅了他。
因为说到没钱，贺堇年真的是一肚子气，他一股脑朝着杨绩抱怨：“贺诚那个臭狗屎知道我有多少钱，他就是故意逼我卖房卖车卖股权，把违约金的额度刚好卡在我支付得起的线上。”
杨绩：“这种不平等的条约你也签。”
贺堇年想了想，嘴角不自觉挂起了笑容，“但是相应的，我离开了贺氏后，我有更多时间陪荼荼了。看着他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杨绩不知道贺堇年竟然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对人类不感兴趣的他不知道要怎么附和贺堇年，索性换了个话题：“上次的变态偷拍狂处理如何？”
被杨绩提醒，贺堇年才想起一周前的事件，对杨绩说道：“被送去警局了。那天多谢你的帮忙，那么晚了还能在南城找到打手，也只有你了。”
是的，天下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前脚变态刚溜走，后脚就有见义勇为的人看他鬼鬼祟祟将他扭送至小区保安室。怎么可能？
这些都是贺堇年拜托杨绩找人办的。
听到变态被抓了，杨绩心里也踏实了一点。想了想后，他问：“你要多少钱？”
贺堇年：“帮我租一套房子吧，我把地址发给你。然后还有些事情还得请你帮忙——”
那天晚上，贺堇年跟杨绩讲了很长时间的电话。
夜里，白荼起夜出房间找水喝，路过贺堇年的卧室，看见他房门微开，床垫上没有人。
白荼喝完水，随便探头往窗外望，便看见靠在小区的中心广场上有一个一直在讲电话的人。
白荼默默拉上窗帘。
不知道这个人又在搞什么手段。白荼最讨厌心眼比头发还多的人。
所以他讨厌贺堇年。
进屋后，白荼没有那么想睡觉了，拿起手机盘腿坐在床上，继续计划着找新房子的事情。
他一条条刷着房源，最后无奈的叹气：“哎，好贵，现在小城市的房租也这么贵了。”
第二天是周六，白荼选定了几个房源，准备出门看房子。
他刚出房门，就撞见了贺堇年。
“看房吗？我陪你吧。”贺堇年很是殷勤。
白荼用冷眼盯着他，觉得这人又不安好心。
贺堇年突然沉下目光，扶着白荼身后的墙，慢慢往他身上挤。
贺堇年捏着白荼的下巴，压低声音：“昨天还那么依赖我，还说愿意给我，怎么今天就反悔了？”
白荼的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他推了一把贺堇年，愤怒的瞪着他：“不要脸！”
贺堇年跟着白荼走到玄关，像个口香糖似的黏在他身上，“荼荼，真不需要我陪你？要是又被骗了怎么办？”
白荼推开手不安分的贺堇年，“你先把你住哪里定下来再关心我吧。”
贺堇年：“我一会就搬走。”
白荼穿鞋的动作一顿：“什么？”
贺堇年插着兜，瞧了瞧靠在客厅墙边的行李。很随意的说着：“昨天晚上找杨绩借了点钱，房子的事已经弄好了。”
白荼怔了怔，兴许昨晚的怀疑是自己错怪了贺堇年。
“是么。”白荼随口应着，“那你就赶快准备搬家吧，别老缠着我了。”
贺堇年笑着：“嗯，都听荼荼的。”
他看着白荼离开家的背影，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傻白兔不知道，真以为贺堇年昨天一晚上都在处理房子的事情，没有耍一点诡计。他毫无防备的去了租房中介公司，找到看房经理，去看他在网上选中的几个房源了。
南城一中附近的房租都太贵了，白荼本是想看稍远一点的。可租房经理今天告诉白荼，附近正好有一套房东着急出租的房源，可以带白荼去看看。
白荼想着，看看就看看，便和经理一同去了。
房子挺大，三室一厅。小区也比较新，周围环境好，附近还有24小时健身房。
如此高档的小区，即使便宜脱手，租金也不会太便宜。
可当经理说出一套房子的租金后，白荼以为自己疯了。
或者就是经理疯了。
要么就是房东疯了。
“五百一个月？”白荼难以置信的开口，“你不会在逗我吧？这套房子怎么可能只要五百！”
经理带着职业的笑容：“确实是五百一个月，您没有听错。”
白荼不信，打开租房app，这套房确实挂上了出租平台，也确实标注了一个月房租只要五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白荼是被骗过的人，他虽然缺钱，但也知道不明白来历的便宜不要占！
“带我看下一套。”白荼果断打算放弃这套有问题的房子。
经理有些遗憾的提醒白荼：“可是白先生，我们这一带呢，一室一厅都是一个月一万起步呢。您真的不考虑这套房子吗？”
经理的话再次刷新了白荼的认知，他更大声音叫起来：“一室一厅一个月一万？比京城的房租还贵！你们抢钱啊！”
白荼再次打开租房app，这附近的房源突然都变成了一个月一万以上的标价了。
白荼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他翻开昨天的截图，指着手机对经理说：“昨天不是这个价格！”
经理望着天：“啊，夏天到了，我们要涨价了。”
“……我觉得你们平台有问题。”
白荼刚说完，突然一个大妈冲了进来。
她一进屋就一脸向往的看着房子里的一切，客厅看看、里屋看看，随后跑出来，看样子她是很急。
“小伙子，这房子你若是不要，那我可就租了啊！”大妈迫切的望着白荼。
经理似乎也对白荼没了兴趣，开始带着大妈看房子，“还是阿姨有眼光。这房子可没住几年人，基本都是新的。主卧这里还装了新风系统，我带您看看——”
白荼被冷落在门口，他看着这装修精致、采光优秀，又靠近学校的房子……
突然，有些后悔了。
经理带着大妈从里屋出来，大妈一直在说：“好好好啊，我现在就要租这套房子！”
“那个……”白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阿姨，是我先来的，我还没决定要不要租。”
大妈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打量着白荼，没好气的说：“那你还不赶快决定，别耽误我的时间！”
经理也在催促白荼：“白先生，您快一点定下来，我这边冲业绩呢。”
白荼被催得有些慌了神，慌乱之下便脱口而出：“我要租！”
大妈露出了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
她“哼哼”着，嘴里说着“真扫兴。”，扭着腰离开了。
经理也挂起职业的笑容：“这就对了嘛白先生，那我们赶快去楼下办公室签署租房合同吧。”
下午，白荼带着合同回去了。
路上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但中介公司确实是正经中介，签约也走的是正确流程。
这就好比……银行突然拿出1000万给你，说你中奖了一样。
毫无逻辑，却也毫无漏洞。
白荼走后，中介公司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个已经换好工作服的中年业务员。她就是刚才吵着要租房的的大妈！
大妈和经理相互对视，突然二人一起长吁短叹，松了口气。
经理拿出手机给什么人打电话：“杨总，您吩咐的事情我们已经办完了！现在我们可以把正确的房价改回去了吗？”
等到白荼回去后，他手中多了一个礼品袋。
贺堇年已经搬走了，剩下曲翊杰一个人站在客厅中间。
“白老师。”曲翊杰静静看着回来的白荼。
曲翊杰不再叫他“小白兔”了，或许他自己也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回不到过去了。
“曲老师，周末愉快。”白荼进门口，把手中的购物袋放在餐桌上，“我带了一盒点心给你。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也谢谢你用正常的眼睛看着我。”
曲翊杰望着白荼：“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白荼轻轻点点头，“嗯。”
但是白荼知道，朋友也分很多种。
他们以后，估计不会像以前那么相处的自然了……
曲翊杰帮白荼把箱子提下楼，他还想送白荼到门口，却被白荼叫住了。
“我叫的车到了，曲老师就送到这里吧。”
曲翊杰有些紧促的搓着手，“白老师，我……”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白荼温柔的声音压了回了。
“周一见。”白荼轻声说着。
曲翊杰的眸子泛着失落，“嗯……周一见。”
白荼的行李不多，他才到南城三个月时间，两个箱子就装下了他的全部家当。
白荼拖着箱子进了新家门，屋内黑乎乎的。他刚把灯打开，便毫无防备的看到一个人站在不远处。
“啊！！”白荼吓得惊叫出了声。
他要是再脆弱一点，估计能被吓晕过去。
一个令白荼无比厌恶的声音响起：“哦呦，室友好。”
白荼气到一口气差点没能喘上来，他一连吸了好几口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贺堇年！”白荼红着眼睛盯着面前嬉皮笑脸的男人。
认为他会不搞事情的白荼，还是太单纯了！
贺堇年殷勤的替白荼提箱子，“好巧啊，你也租了这间。”
白荼按着自己的箱子不许贺堇年碰，紧盯着他：“怎么回事？你买通了中介？你根本不缺钱？”
贺堇年假装无辜：“我也不清楚，是杨绩帮我租的房子，大概是他搞错了吧。”
白荼：“你少诬赖人家杨绩。”
“荼荼，你脾气变大了。”贺堇年突然又贴了上来，揽过白荼的腰，贴着他的耳朵，用低沉的声音吐着气：“不过，我更喜欢了。”
“你放开我！”白荼挣扎着推着贺堇年的身体。
贺堇年呵呵笑着，笑看着脸涨通过的白荼，在他耳边吹吸风拖长音：“调戏你一下怎么了，这里没有别人。做什——么——都不会被听见。”
“我要退租！”白荼仰起头叫了一声，“我不要和你住一起！”
贺堇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租赁合同，一手搂着白荼，一手翻阅着，“白纸黑字的合同写的清清楚楚，退租可是要按市场价退还半年的租金，那可是六万块钱哦。”
白荼慌了：“……你这是霸王条约！”
贺堇年知道白荼是一个非常守规矩的人，赖账这种事他是绝对不敢做。于是笑眯了眼：“可是你已经签了。”
白荼不是傻的，他脑子转的很快，既然退租不行，那就租了不住！
白荼：“我不住了，租金我不要了，我去租新的！”
贺堇年笑意更深了，“那你去找啊，看你能不能找到房子。”
白荼推开贺堇年，打开租房app，当场刷起房子。
当他刚看中一个房子，联系线上咨询时，中介发来消息：“不好意思，已经租出去了。”
白荼换了一间，中介又发来消息：“不好意思，这间房东不租，他们就是挂上来炫耀。”
“不好意思，房东有病，不租给姓白的。”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中介成了一个道歉机器，死活不给白荼租房子。
白荼彻底忍无可忍了。
杨绩跟贺堇年狼狈为奸！竟然买通了南城的中介公司！
白荼气汹汹的推了一把贺堇年：“你有意思吗！玩我好玩吗！”
贺堇年挑了一下眉，瞅着白荼的手机，“看看手机。”
白荼狐疑拿起手机，上午交出去租房预付金，现在原封不动的退还给白荼。
贺堇年抱着胸：“多好啊，免费住这么大的房子，还白得一个室友。”
白荼瞪着贺堇年不说话。
好个屁，恶心。
贺堇年指向已经布置好的厨房，出乎意料的说道：“柴米油盐我已经买好了，你跑了一天也累了。休息会，我现在给你做饭。”
白荼狐疑的瞪着贺堇年。
他宁可相信自己的秦始皇，也不愿相信贺堇年能做出人吃的东西。
“干嘛，这么看着我。”贺堇年看着白荼的目光逐渐暧昧起来，“不想一个人休息，是想让我陪着你——”
白荼一把贺堇年推开。
拖着箱子走向里屋。
贺堇年把主卧室让给了白荼，白荼把箱子甩在一边，坐在没有铺的床上刷着手机。
郊区附近的房子没有被贺堇年控制，还是有很多可以租给白荼的便宜房源。
但是这里距离南城一中太远了，白荼算着时间，如果要住在那边，他每天就要凌晨5点起床，才不会上班了迟到。
深深叹口气……
他不敢租没有平台的“野房子”。
难道又要像半年前那样，强迫自己假装接受贺堇年，再伺机离开吗？
那样的生活真的太恶心了……
屋外，传来贺堇年的声音：“荼荼，吃饭了。”
白荼出屋后，一股可口的饭香飘进他的鼻腔。
餐桌上摆着家常的三菜一汤。这或许这对一些家庭来说只是一顿简单的晚餐，但对于已经没有亲人的白荼而言，回家就能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是多么奢望的一件事啊……
贺堇年解着围腰，替白荼盛好了一碗米饭，刚好是白荼一顿的食量。
“吃饭吧。”贺堇年把筷子摆在碗上，轻笑着对着白荼说。
白荼狐疑的拿起筷子，轻轻用筷子尖点了点盘子里的肉。
这货能把肉弄熟，也是稀奇！
贺堇年笑看着白荼警惕的模样，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在碗里，轻声说：“尝尝。”
白荼带着一丝丝的信任，小心吃了一口贺堇年炒的菜。
出乎意料的有些好吃！
这有些刷新白荼对贺堇年的认知，他不确定，再尝尝，开始怀疑是不是贺堇年偷偷出去买的成品菜。
可是厨房里摆着各种酱过肉的空碗，垃圾桶里也有被择下来的菜叶子，灶台上的锅里也刚刚炒过菜的模样。
怎么看，都没有不相信的理由了。
“怎么样？”贺堇年似乎很期待听到白荼评价。
白荼扒了几口饭，没有直接回答贺堇年，反问：“你会做饭？”
贺堇年：“以前不会，但是自从遇见你以后，突然就会了。”
“……”白荼红着脸埋下头。
贺堇年越说越离谱：“因为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要做很多好吃的养活你。”
白荼埋着头，嘟哝一声：“神经病。”
贺堇年：“就算你骂我，我也爱你。”
白荼：“哦。”
贺堇年突然放下筷子，认真问白荼：“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白荼当机立断：“不能。”
贺堇年才不管白荼愿不愿意，他撑着脸，不紧不慢的开口：“之前任由你骂我，是看在周围有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现在这间屋子里，可就我们两个人。”
白荼惊得一个激灵，抱着碗筷抬头：“……你要干什么？”
仿佛感觉回到了半年前与贺堇年相处的那段日子，那段提心吊胆的日子……
贺堇年撑着脸，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问：“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白荼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像个生气的河豚，憋着一股气，却没有办法发泄。
看着白荼这幅模样，贺堇年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仿佛都沸腾了，他伸手捧着白荼的脸：“那个学生说这么问你，你就会脸红。看来真会红，太可爱了。”
白荼甩开贺堇年的手，气急败坏的站在桌子边：“你……闹够了没有？我不是你的玩具！”
贺堇年抬手拍了拍白荼的脑袋，哄着他：“荼荼不生气了，快吃饭吧，吃完我帮你收拾房间。”
白荼气得攥紧拳头。
忍过这一周，他一定要去找新房子了！
和种人生活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他会疯！
吃过饭后，贺堇年帮白荼把箱子放在柜子顶上。
白荼确实很不愿意让贺堇年帮他，但他真的没有办法把那么大的两个箱子放上去。
贺堇年轻松就拖起箱子，白荼看着他精壮的小臂。去年他就是用这条胳膊死死将自己压在身下的……
他们的实力悬殊真的好大。
贺堇年摆好箱子，拍了拍手上的灰，扭头笑看着白荼：“好了。谢谢我。”
白荼面无表情：“嗯，谢谢你。”
贺堇年得寸进尺：“奖励我。”
白荼一副没听见似的，转身继续整理床上堆放的衣物，随口说：“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贺堇年笑眯了眼：“嗯，这个奖励好。”
白荼扭头瞪着贺堇年：“我让你出去！”
贺堇年不知羞耻的侧了侧脸，“那你亲我一口。”
白荼气得伸手去推贺堇年，嘴里说着：“出去，出去！”
却一把被贺堇年拉住手腕。
“直接往我身上扑啊，荼荼？”贺堇年拉过白荼，肆意的调戏。
白荼气得眼睛瞪得红红，他咬着牙忍着怒火低声骂着：“贺堇年，我真的很讨厌你，你不知道吗？”
贺堇年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了，他有些失神的松开白荼的手腕，往后退了两步，无言的看着白荼。
可白荼却没有畅快淋漓的感觉。
他知道贺堇年最怕听到什么时，虽然确实很讨厌这个人，但白荼的心很软。非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说出伤人的话。
贺堇年的眸子垂了垂，“这样啊。”
他苦笑一下转身离开房间，临走前不忘帮白荼带上房门。
贺堇年走到客厅里，在桌边站了一会，然后便开始默默的收拾桌上的脏碗筷。
收拾了一半，贺堇年突然撑在桌子上埋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以为白荼已经没有那么讨厌自己了……
他要怎么做，他该怎么做啊……
周一的清晨，贺堇年洗漱完搭着毛巾出来后，发现白荼已经一声不响的出门上班了。
贺堇年立刻换了衣服追了出去，临走前忘了关上卧室的门，他的床头放着一排惹人注目的药瓶——
清晨，路上的行人忙碌。去南城一中的路上，白荼非常排斥一直想要贴过来的贺堇年。
“你别和我走这么近。”白荼往旁边侧了一下。
贺堇年突然用手挡了一下，把白荼往自己怀里拉一拉。
“你——”
白荼刚开口，紧接着，身边一阵巨响，一辆失去平衡的电动车险些撞到白荼身上，侧翻在人潮拥挤的街边。
“小心点。”贺堇年抱着白荼轻轻说，“就算你讨厌我，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白荼愣愣的望着贺堇年。
昨天他说了那么重的话后，贺堇年整个人的状态都就些不太对劲了。
白荼顿了一会，回过神，立刻推开贺堇年。
校门口人来人往，白荼扭过头便往学校里面走去，贺堇年也没有多话，加快脚步跟在白荼身后，把距离控制在一个很“安全”的范围内。既不显得二人关系亲近，也不会感觉他们在装不认识。
办公室里，曲翊杰已经到岗了。他正在收拾书桌，当他看见白荼后，眼睛忽的闪了一下，随即又飘过一丝尴尬。
“白老师，早。”曲翊杰向着白荼点点头，紧接着，贺堇年也进办公室了，曲翊杰目光扫过他，也点了一下头：“贺老师。”
“……曲老师，早。”白荼显得有些局促。
曲翊杰用笑笑打破尴尬：“你给的点心很好吃，谢谢你。”
白荼轻轻回答，“嗯。”
他们的对话没有逃过贺堇年的耳朵，他抬头：“什么点心，我也要吃。”
白荼生硬的怼了回去：“没有点心。”
贺堇年：“……”
他沉默了片刻，再度努力堆出一些笑容，往前凑了凑，对着对桌的白荼问：“荼荼，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菜？”
白荼垂着眼从一摞文件里抽出一张纸，仿佛没听见贺堇年的问话似的，转身把纸交给刚进屋的年级组长。
白荼：“主任，这是四班上周的成绩单。”
贺堇年扭着头目光追着白荼，“荼荼？”
白荼却视他为空气，认真的和年级组长讨论着工作相关的事项。
贺堇年默了默，失落再度爬上眼睛，自讨没趣的叹了口气。
下午下班后，白荼早就收拾好东西，和小学生等着放学一样，下课铃一响，立刻冲出办公室。
贺堇年还在收拾东西，抬头见白荼走了，马上稀里糊涂把东西抱在怀里，边走边往包里装，赶忙追了出去。
“荼荼。”
白荼听到贺堇年的声音，越走越快：“你别跟着我。”
贺堇年依旧跟在白荼身后：“那我去菜市场买点菜，你想吃什么？”
白荼：“你做你吃的，别管我。”
贺堇年自顾自说着：“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松茸，我记得扁豆你也挺喜欢吃。哦，对。那次去吃家常菜，看你也要吃茄子，不过我不太会做，可以试试。”
白荼脚下忽然有些乱了节奏，突然放慢了脚步。
他都记得啊……
贺堇年奇怪的看着异常的白荼，问：“怎么了？”
白荼躲过贺堇年的眼神，埋头继续往前走，留了一句：“……你看着买吧。”
在岔路口，贺堇年向白荼道别了，在岔路口抬高声音对白荼说：“到家跟我说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终于甩掉了那个男人，白荼走在快到家的幽静小路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一手抱着教案，一手刷着手机，趁着绝对不会出现贺堇年的时候，多看看可以选择的房源。
他还是打算搬出去，但他可能只有一次逃出去的机会了。如果这次没有计划好，反而让贺堇年注意到他的行动，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