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平淡的生活也很不错。
二姑妈在短暂的惊讶加惊喜之后,就开始盘算着结婚要准备的事情了。
“那我们两边的长辈要开始商量彩礼嫁妆了。”
“听他家那边说庄硕是有房子的,就是还没有装修,那我们陪辆车子。”
“我得回去跟小月还有奶奶她们商量商量。”
“对了,结婚的话你们要去国外领证吗?要不去旅行一趟?”
郎洋洋哭笑不得:“姑妈——”
二姑妈一摆手:“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不用弄这些,但是结婚可不比谈恋爱哦。”
“嗯?”郎洋洋确实不太懂,并且觉得他们两个男人没有法律约束也不会有小孩,和恋爱没什么区别。
但是二姑妈不这么认为。
“结婚了就有了责任有了更深的羁绊,除了你们两个人,还会涉及到家人,你们的生活、财产、朋友关系都会交集在一起。你们也会住在一起啊,那婚房不是很必要吗?”
郎洋洋单手托腮:“有这么复杂吗?”
二姑妈:“有啊,彩礼还是能一定程度体现对方家庭对你的重视程度的。”
郎洋洋皱眉:“我们真的不用彩礼,再说我也没嫁妆啊。”
二姑妈:“你没有我有啊,爷爷奶奶还是留了一些的,结婚基金我都给你留着呢。”
这个是郎洋洋完全没有想到的,因为从上大学开始郎洋洋和二姑妈的联系也少了很多,一年也就一两个问候的电话,他们之间除了问候也不聊别的。
但是二姑妈却为自己准备了结婚基金。
郎洋洋心里忽然涌出愧疚的情绪,愧疚他曾经那么冷漠的面对亲情。
“你看。”二姑妈拿着手机,让郎洋洋看页面。
郎洋洋凑过去一看,是一笔存款,一个整数,一看就是专门存在一张卡里的。
二姑妈开心极了:“哎哟,终于等到这天。”
郎洋洋笑笑,想着还好还有机会,有机会坦诚的去面对别人的爱,也坦诚的去表达自己的爱。
“姑妈。”
“嗯?”
“你真好,谢谢你。”
姑侄两人拿起橙子碰碰杯,在春日午后的阳光中闲聊吃东西。
郎洋洋还没有想好怎么去跟别人说自己要跟庄硕结婚的事情,甚至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说。
两个gay要闪婚,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到傍晚庄硕来找郎洋洋,他刚进Brookside,悠悠正好在吧台跟他打招呼。
“庄大哥,你怎么来啦?”
“我来找洋洋商量结婚的事情。”
“结婚?!”
“结婚!!”
新来的兼职生没有那么大胆,捂着嘴巴:“结婚??”
郎洋洋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从烘焙室里跑出来,拉着庄硕上二楼去。
“你怎么……”
庄硕毫无自觉:“怎么了。”
郎洋洋:“我还没有跟她们说结婚的事情。”
“不能说吗?”
“能……好吧说了也好。”
庄硕看他没有生气才坐下来,把手里拿着的文件袋放在桌子上。郎洋洋在他对面坐下来,脸和脖子还有点红。
“你拿的什么?”
庄硕刚拿出来,悠悠拿了水和小点心上来,看到了一堆证件。悠悠眯眼一看:“房产证?”
郎洋洋:“房产证!”
庄硕没有掩饰,点点头说:“对,是我退伍的时候拿着退役金买的,位置不是很市中心,但是周边的环境很不错,年底就通地铁了。”
他接着拿出了别的东西:“这是户口本、身份证、退伍军人证明还有领导写的介绍信,农场租赁合同和两份银行贷款合同。”
悠悠一看这么多私人的东西,赶紧端着餐盘溜了。
“你给我看这些干嘛?”郎洋洋不明白。
庄硕:“要结婚的话,应该让你了解我的身世背景、财务情况以及身体状况,不过体检报告已经是两年前的了,要重新去做。”
郎洋洋眼神轻微颤动,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点明白了中午的时候二姑妈说的结婚和恋爱不一样。
他伸手随便拿了一份文件。
“这是我退伍的所有证件,上面能证明我在服役期间没有受过原则性处罚,总共在两个军区服过役。”
好厚一叠,郎洋洋放下,拿起旁边的那一份。
“这是两年前的一份助农贷款,金额是三十万,三年后还。还有一份是四年前的,三十五万,今年年底还,从目前流动资金和农场的利润来看是有偿还能力的。”
郎洋洋没说话,把文件放下之后没有再拿起新的文件看着庄硕。
庄硕:“我年龄32岁,身高193cm,体重83kg,身体健康,不抽烟不酗酒无不良嗜好无感情经历,房子车子虽然一般但都有。”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我很期待和你一起生活。”
郎洋洋看着盒子里的戒指,瞬间好像失去了听觉,只能听到自己胸腔砰砰砰的心跳声。
直到听到庄硕磕磕巴巴地说话。
“戒指,戒指是我今天临时去买的,我没什么审美,就买了个比较基础的款式。”
庄硕拿着戒指的手微微颤抖,脑袋里好像在爆破,慌乱得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要不先跪下吧。
“别!快起来!”郎洋洋破涕为笑,弹射起身把跪到一半的庄硕拉起来。
“不用跪。”
庄硕也觉得自己在店里突然跪下有点好笑,挠挠头。
“那你呢?”
郎洋洋迅速找到了思路:“我28岁,身高177cm,体重……体重好久没称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庄硕哭笑不得,心想不知道谁是大老粗呢。
“你真的真的想好了吗?好怕你昨晚是喝多了,怕你今天就反悔,怕你想了想,好像我也没有什么好的。”
庄硕垂下头:“我不了解互联网,也不懂什么音乐电影,还有你最爱的甜品,连夸奖都只能说出好吃好吃这种评价。你什么都懂,长得好看学历也高,还有自己的梦想,我每天灰头土脸的在地里面工作,十条裤子有八条都沾上洗不掉的机油,收入也很不稳定身上还有债务,长得也……”
他挠挠头:“长得也不好看。”
说完抬眼偷偷看郎洋洋。
郎洋洋抿着嘴笑:“好看。”
庄硕:“嗯?”
郎洋洋盯着他的眼睛:“你长得很好看,很man很有男人味。”
“真的?”庄硕终于笑。
郎洋洋上前一步,贴近庄硕的身体,然后缓缓的抬手抱住庄硕。
“谢谢你,我没有那么好,我也没有期待你是个完美的男人,以后……”
庄硕紧紧抱住郎洋洋。
郎洋洋说:“以后请多多关照。”
套上戒指的时候郎洋洋碎碎念:“你这样偷偷准备这么多,显得我很不上心结婚的事情。”
庄硕乐呵着吃可可香橙:“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妈跟你姑妈已经约好了周五晚上在农场吃饭,商量彩礼和嫁妆的事情。”
郎洋洋:“真的假的?”
还是觉得很离谱,他们两个大男人要结婚,双方家长还这么上头的要准备彩礼嫁妆。
“真的啊,我妈还说让我们出国旅行扯证,也不知道上哪儿知道同性恋能扯证的。”庄硕甜蜜地吐槽。
木质楼梯发出被踩踏的声音,女孩子小声聊着天上楼来,郎洋洋和庄硕赶紧坐下。
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庄硕的“身家”们,相视一笑,郎洋洋轻声吐槽:“八成是我姑妈说的,她研究过这块。”
二楼来了客人,不好继续在二楼聊结婚的事情,郎洋洋要开始做客人订的周年蛋糕,庄硕也要回农场去干活了。
一前一后的下楼,郎洋洋仔细看了一下庄硕身上的裤子,还真的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裤脚看到了疑似机油印记的污渍。
他偷偷笑了一下,说:“沾了机油可以用酒精泡一下。”
“啊?”庄硕转头。
郎洋洋说:“你裤子上的机油。”
庄硕低头看,还真的有,立马有种没穿衣服的无措,抬脚用手拍了两下,“我明明挑的是没沾机油的裤子。”
郎洋洋:“那说明……“
“什么?”
“说明你现在十条裤子里面,有九条都沾上机油了!”
“哈哈哈哈。”
郎洋洋送庄硕出去,路过吧台的时候,三个女孩齐刷刷的在吧台里站成一排,用欣慰又羡慕的眼光目送他们两个。
郎洋洋合理怀疑,悠悠八成跟她们说庄硕给自己送了一套房子。
走到车子旁边,两人约定好周五在农场见面。
“把雷公也接过去。”
“为什么?”
“以后那也是它的地盘了,该巡视一下。”
郎洋洋笑:“好,对了,那个,你的中指是多少码的?”
庄硕还真的没有量过,他从来不戴饰品。
最后是从郎洋洋从自己裤兜里找到一张卫生纸,撕开搓成线之后量了庄硕的中指长度。
工作日三天郎洋洋忙得脚不沾地,客流量上来了之后店里面的甜品需求大了很多,跑了三个商场去给庄硕挑戒指,还去二姑妈家里吃了个晚饭,跟堂姐奶奶她们说了要结婚的事情。
她们对两个男人要闪婚这件事接受度没那么高,但也清楚他们和郎洋洋没有那么亲,只说他开心就好。
过两天就是五一了,已经有游客提前出游。半山老街旁边是个本地的古建筑景点,去完景点的人大多会来逛逛,所以工作日下午店里人也不少。
郎洋洋有点担心自己走了店里会不会忙不过来,回家之前嘱咐了好久才离开。
游客一多,车子不好开进来,庄硕是在老街路口等着。
郎洋洋怕他等太久,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上车的时候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汗水。
他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庄硕:“给。”
庄硕黑黑的脸立马露出了羞涩的笑容,一边打开一边问:“你买的什么款式?”
“啊?”
庄硕打开纸袋子,“……没什么。”
郎洋洋系好安全带,松口气转头看着庄硕说:“新品,悠悠用了云南的咖啡豆,还有我刚上的新品苔藓磅蛋糕,抹茶口味的,你试试看好不好吃。”
庄硕:“看着就好吃。”
“你开车,我给你插吸管。”郎洋洋说。
车子启动,车载音响里放的是马来西亚歌手Zee Avi的《bitter heart》,轻快的节奏是满满的热带节奏。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庄硕抓紧时间吃了一口蛋糕说好吃。
不是戒指,有蛋糕也很好。
接上雷公一起去农场,到的时候刚好五点钟,不冷也不热,温度刚刚好。
农场里处处都是大黄小黑的标记,雷公第一次来,兴奋地到处闻,势要找到这些标记的主人。
“慢点。”郎洋洋拉住雷公。
庄硕从他手里接过狗链,“进去见一面就好了,大黄小黑都很友善的。”
郎洋洋表示很担忧,并且担忧很快就应验了。
三狗鼎立的局面很难搞,郎洋洋拉着链子,雷公激动地爆冲到站了起来,大黄和小黑也在狂叫。
郎洋洋大喊着“不行不行”就要把雷公拉走。
“我来。”庄硕喝止大黄小黑,虽然没有用,但是狗狗们的注意力稍微转移了一点,他拉着雷公,控制力道让雷公慢慢靠近大黄和小黑。
“让他们靠近了闻一闻,一般来说像雷公这样的大狗只要觉得小狗对它没有威胁就会放松下来的。”
“那大黄和小黑呢?”
庄硕:“它们意识到自己打不过雷公,就开始认大哥了。”
这个过程没有那么顺利,靠近着闻了两下就要干架,庄硕拉开,狗狗冷静一点之后再靠近。
反复几次之后它们居然真的不狂叫也不爆冲了。
“看。”庄硕向郎洋洋炫耀训练的成果。
郎洋洋鼓掌。
这次来农场感觉自在了很多,看着雷公和大黄小黑闻来闻去转了好几圈之后终于变得淡定,尾巴也摇了起来。
这里是河边的一片草地,没有人也没有别的动物,庄硕把雷公的链子解开。
“去吧!玩儿去吧!”
“汪汪汪!”
“汪汪!!”
三只小狗你撞我一下,我咬你一口,一边打架一边玩,在草地上滚来滚去,雷公被两只小田园犬扑到地上,滚得身上都是草屑。
郎洋洋哈哈大笑,和庄硕一起在草地上坐下来。
“还真的能一起玩呢。”
庄硕:“雷公这么乖的狗,让它多社交一下,很快就会成为狗中老大哥。对了,你姑妈这个时候是不是出发了?”
郎洋洋看了看手表:“嗯,她五点下班,应该在路上了,还有我堂姐也来。”
“堂姐?”
“嗯,希曼酒店你知道吗?”
“知道,连锁酒店。”
郎洋洋:“那是我堂姐开的,还有山野空间,是她今年的新项目。”
庄硕嘴唇微张:“好厉害。”
郎洋洋今天穿的卫衣开衫,他狗狗祟祟地把手放进口袋里,“今天天气真好。”
庄硕:“对啊,昨天晚上还下雨呢。对了,我大姨今天送了一篮子菌子来,今晚可以吃到。”
“真的!什么菌子?”
“这个季节应该就是枞菌和铜绿菌吧。”
郎洋洋点点头,看看这里看看那里,找不到切入点开口,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干巴巴说的时候庄硕的电话响了。
庄硕接下电话:“喂?嗯,好,知道了,这就来。”
“走,”庄硕起身,朝郎洋洋伸手。
郎洋洋抓住,被他拉着站起来:“去哪里?”
庄硕神秘兮兮道:“去盖章。”
两人牵了狗狗们一起往农场大门走,远远就看见大门口有工人在浇灌泥浆铺路。
走到大门口,看到门口的已经铺好了,有个工人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过来,说:“那我上水泥了。”
庄硕:“好。”
“我们来这里干嘛?”郎洋洋一边说一边撇开雷公的大尾巴。
说话间水泥工师傅已经把桶里的水泥糊到了门边的墙壁上。
庄硕拉着大黄小黑,说:“几年前给大门口铺水泥的时候,还没有干它俩就踩在上面,留了几个脚印,跟农场的门神似的。今年重新铺我就想着特地按两个脚印上去,多酷啊。”
“好了,来吧。”水泥工师傅说。
庄硕对郎洋洋笑,抓住雷公两只前腿说:“老大哥先来吧。”
郎洋洋也抱起大黄过去,雷公像个呆狗任庄硕摆布,在郎洋洋手里的大黄兴奋得狂摇尾巴。
很快六只爪子出现在墙壁上。
给小狗擦干净爪子之后,庄硕用木棍在上面写内有猛犬,然后画了一个猫不猫狗不狗的狗头。
“好了。”
郎洋洋和庄硕后退几步看整体效果,虽然粗糙,但很可爱。
“怎么样?喜欢吗?我想着你肯定也觉得有意思,今天一定要把雷公接过来。”庄硕说。
郎洋洋抬头看着庄硕,放在口袋里的手捏着小盒子,突然想,什么时机不时机的。
想做就做。
“给你。”
庄硕低头,看到小盒子,立刻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脑袋里灵光一闪,“这里面应该不是甜点了吧。”
郎洋洋直接打开。
他拿出那枚和庄硕送他的一模一样的戒指,对庄硕伸手:“手给我。”
庄硕在衣服上擦擦手,伸出来,他常年和土地和机械打交道,粗糙的手上有好多小疤痕,一点都不好看:“不好意思,手有点糙。”
郎洋洋把戒指戴上去,然后直接握住他的手。
“没事,我喜欢糙汉。”
饭是在农场不远处一个艺术开发村里的饭点吃的,是庄硕妈妈的朋友开的店。
刚一上饭桌,长辈们就注意到了两人手上有戒指。
大家还在默契对视吃瓜,用眼神调戏小情侣的时候,谢阿姨突然拍一下大腿,“哎呀,那我是不是该带着洋洋去买三金啊?”
“什么三金?”郎洋洋甚至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坐在旁边的堂姐郎月说了一句黄金他才反应过来。
郎洋洋忙摆手:“不用弄这些阿姨,真的,我……我连耳洞都没有,平时也不戴饰品的。”
“该有的还是要有的,那我换成金子给你。”谢阿姨说。
这个口子一开,饭桌上的长辈们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结婚需要准备的东西,什么四件套啊新鞋新衣服之类的,根本没人在意郎洋洋和庄硕的意见。
郎洋洋夹菜吃,他面前放了一盘腊肉炒野生菌,已经被他吃掉一小半。偶尔抬头看一下长辈们,眼神碰撞到就微笑一下当做回应。
庄硕跟着长辈们说了几句话。
都是克制地附和着,下半场发现郎洋洋好像不是很积极之后,他也没有怎么说话了。
长辈们都喝了酒,说话越来越放肆,庄硕爸爸甚至红着脸说要回老家村里让有声望的老人给主持婚礼。
郎洋洋和庄硕面露难色。
虽然明白庄硕爸爸的初衷是想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想让老人作证这是值得被祝福的。
但现实情况没有这么乐观,父母辈能有这么多理解的已经是很幸运了,爷爷奶奶辈的应该很难接受。
最重要的是,郎洋洋不是性格张扬的人,更没有想过什么“盛大的婚礼”,这对他来说某种程度上是负担。
能平淡温馨的在一起生活就足够了。
二姑妈和庄硕父母不在嫁妆彩礼车子房子上退步,可以理解为经济上的硬性条件。虽然郎洋洋觉得父母不出手,他们两个三十岁的男人也不会有太大经济困扰。
只能吃饭了。
郎洋洋吃了很多,枞菌和铜绿菌都是口感偏脆的野生菌,很适合用来炒着吃。
腊肉是过年剩的,自家用的肉都是精心挑选的散养猪,很香,嫩蒜苗是腊肉的最佳伴侣,咸鲜喷香,是下饭的好手。
郎洋洋碗里的饭已经吃完,轻轻把碗放在桌子上,苦恼着饭桌上的局面。
——感觉再说下去都该说到要孩子了。
这种完全不把同性恋当异类的心态固然是好,但总是忍不住多想一点身边的环境。
“洋。”堂姐郎月轻轻踢一下他的脚。
郎洋洋转头看她,郎月放在桌子下的手捏着一包烟,用她精致的指甲敲两下,然后起身说自己上个卫生间。
郎洋洋了然于心,等郎月出去一分钟之后也说自己出去一下。
“我跟你一起。”庄硕说。
想到是堂姐叫自己出去,郎洋洋就说了自己去就可以,马上就回来。
郎月的烟已经点上了,她今天穿了条包臀裙,却也大大咧咧地在院子里的花坛边坐下。
“你们这个进度真够快的。”
郎洋洋笑一下,接着莫名沉默。
“要不跟姑妈说一声,让她们别商量什么婚礼啊酒席的了,你又不喜欢。”郎月说着,给郎洋洋递烟。
郎洋洋好久没有抽烟了,接过来拿出一只,点上之后说:“长辈们这么热情,还是算了。”
“那就别垮着脸。”郎月笑。
郎月本以为郎洋洋会伤春悲秋哀叹一下,没想到他转脸就对着自己笑:“这样可以吗?”
“咦额……”
郎洋洋笑出声:“干嘛。”
郎月:“你什么时候开始走这种一把年纪装可爱的路线了?”
“我没有啊。”
“你刚刚那样不是在装可爱,难道是真可爱啊。”
郎洋洋无从辩解,姐弟两人对视着,忍不住笑出来。
“总感觉你变了点。”郎月左右看看,顺手把烟蒂按进花坛里。
“哪里变了?”
郎月上下打量他一遍:“开朗了点。”
说完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郎洋洋无奈地笑,刚从在饭桌上还感觉有点压力,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不在意了,婚礼也好领证也罢,就算不是很喜欢也可以接受,哪有那么完美的事情,既想要长辈们的理解关爱,又不要她们偶尔超出界限的热情。
郎洋洋手里的烟没抽两口也燃尽了,弯腰把郎月按在花坛里的烟蒂也捡起来,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之后回饭桌去。
一进门庄硕就盯着他看,从门口看到坐下。
“怎么了?”郎洋洋问,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
“你没事吧?”庄硕问,以为他出去是心情不好,不开心了。
郎洋洋:“啊?”
庄硕的大脑袋思考了三十秒钟还是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开心。
饭局到了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个具体的数目,就是互相探了一下对方的底,但能确定的是双方家里都有准备结婚基金,并且是高于本地的平均水平的。
吃完了饭两家人就要散了,庄硕本想自己送郎洋洋回去,但是郎洋洋说二姑妈让他一起坐车,有事情要商量。
“那你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庄硕说。
郎洋洋说了好,饭店门口的灯光不是很亮,谢阿姨和二姑妈在门口说话,庄叔叔和堂姐去停车场开车去了。
正是吃完饭散场的点,大家匆匆忙忙,没有人注意到绿植旁边的两个男人。
庄硕轻轻拉郎洋洋的手。
郎洋洋也握住他,抬头看这他问:“怎么啦?”
庄硕捏捏他的手掌心,“今晚我妈她们说得有点太过了,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不想弄婚礼那些?”
换做之前,郎洋洋可能会下意识的直接摇头,但是庄硕这么诚恳地问他的意见。
他的手掌粗糙,捏着自己手掌的时候被包裹的轻微摩挲感和他本人一样。
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要学会坦诚。
婚姻和爱情不应该和职场一样,庄硕也不是那个乱下需求的臭领导。
“嗯,你呢?”郎洋洋看着庄硕的眼睛,避免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虽然自己不是很喜欢那种场合,但要是庄硕喜欢,他也愿意办的。
庄硕嘴角微微上扬,“我也是,吵吵嚷嚷的烦死人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很重,看看郎洋洋什么表情。
果然,郎洋洋眼睛都微微睁大,一副找到了知己的表情:“是吧!而且感觉挺奇怪的,也很怕阿姨姑妈她们被说闲话。”
说到这里,庄硕的表情沉稳下来,这点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郎洋洋接着说:“上次庄叔叔生日,你大姨也说了,你们那边的亲戚朋友也是有很多这种人的。我没什么亲戚朋友,但二姑妈有。”
庄硕:“我妈才不会搭理她们。”
“如果真的是这样,生日那天你大姨在生什么气?你爸妈为什么那么尴尬的表情?”郎洋洋反问。
庄硕微微皱眉。
郎洋洋:“不过这件事的重点依然是我们两个都不想搞得太热闹。”
“那我们两家人,关系好的亲戚朋友一起吃个饭就好,怎么样?”庄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