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吧。”庄硕轻声说,用手指抹掉郎洋洋锁骨处的水。
郎洋洋嗯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庄硕。
今晚的聚会明明很热闹,但是回到家的两人好像都各怀心事,就这么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久。
平时一回家就要放音乐,今天倒是很安静。
“我去洗澡。”郎洋洋说。
庄硕扶他起来,“好,我等你。”
郎洋洋进了卫生间,里面还有刚刚庄硕洗完澡残留的沐浴露香气。
打开花洒,哗啦啦的声音填满郎洋洋的脑袋,感觉好了一点。
同时客厅里传来音乐声。
有些熟悉,肯定是在哪里听过的。
平时回家都是郎洋洋来开电视放音乐,这是他养成的习惯。
这好像是庄硕第一次主动放音乐。
郎洋洋赤裸着站在浴室里,被温热的水流冲刷,热气蒸腾很有安全感。
郎洋洋听出来了,是一首彝语民谣。
来自莫西子诗的《不要怕》。
郎洋洋以前专门去查过歌词是什么意思。
“春去秋来,时光流转。”
“无论严寒或酷暑,无论伤痛或苦难。”
“不要怕,不要怕。”
郎洋洋抹一把脸,深呼吸一口之后狠狠按压洗发露,开始洗头。
雷公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个爸爸的情绪,在庄硕身边蹭了蹭之后跑去浴室门口守着。
庄硕静静地看着浴室的门,听着里面的水声沉默了很久。
最后深呼吸一口,起身对着浴室大声问:“洋洋,要不要洗点水果吃?家里有葡萄。”
等待片刻。
郎洋洋也大声回复:“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郎洋洋总觉得秋天的葡萄比夏天的要甜一点。
“是吗?”庄硕又吃一颗,用灵活的舌头剥掉皮吐出来。
郎洋洋:“我是这么觉得的,夏天是酸酸甜甜的。”
庄硕:“秋天呢?”
郎洋洋用纸巾擦擦手,说:“秋天是香香甜甜的。”
“好像还真的是,最近农场里真的到处都是香香的。”庄硕拿出手机,给郎洋洋看农场群里的消息:“你看,板栗、核桃、南瓜什么的都熟了。”
坚果类的郎洋洋早就知道,但是不知道南瓜长得这么好。
“这个品种现在好少见了。”
庄硕笑:“是啊,都是那种长的,肉多籽少。这个是我们自己留种的本地品种,南瓜肉可以吃南瓜子也可以吃,也觉得更香一点。”
郎洋洋翻着群里的图片,里面有很多员工拍照报备农场的农作物情况。
图片停留在南瓜的那一张。
南溪农场的南瓜是本地的老品种,就是那种动漫里圆圆扁扁的,有分明的瓣的南瓜,颜色也更艳丽一点。
刚刚庄硕还提到了一点,觉得这种南瓜香气更足。
在烘焙中香气就十分重要,尤其是现在大家都不那么喜欢口味太甜的面包和甜点的情况下,食材的香气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你吃过南瓜吐司吗?”郎洋洋问。
庄硕摇摇头。
郎洋洋:“那过两天采摘了南瓜,我做南瓜吐司给你们试试。”
南瓜是长溪市人民餐桌上的常备菜,一般是用来煮汤,夏天放凉了之后吃饭前吃两块,清甜开胃。
也有南瓜饼,煎得表面脆脆的,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带着南瓜的香甜,饿的时候吃一个垫垫肚子。
总之吃得很多,但是没有吃过南瓜做的面包。
“想不出是什么味道。”庄硕笑:“总觉得面包和甜点都是跟水果搭配。”
郎洋洋想了想:“确实不多,不过南瓜吐司很好吃的,用烫种法做,最能体现南瓜吐司的香和软。”
庄硕:“那我期待一下。”
恼人的事并没有解决,但聊聊喜欢的事情,再抱着睡个美美的觉。
虽然感觉近在眼前了,但人生嘛,挣扎向前。
两天后,稻花鱼已经捕捞完毕,给水稻田防水,再过一到两周就可以开始收割水稻。
收割的季节是最忙碌的,在此之前,郎洋洋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去农场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
农场的核桃树和栗子树都是很多年的老树,是以前的村民种的,没有经过修剪培枝,长得很高,想要摘很困难,只能捡。
郎洋洋和周垣戴了安全帽,穿了塑胶筒靴,一人抱着一个大竹篓在旁边等着。
他今天穿了一件庄硕的硬布冲锋衣外套,防止被板栗球砸伤。
衣服有点大,盖过了屁股。
庄硕和小贾已经上树了。
“如果不打下来,这些板栗会一直在树上吗?”周垣问。
郎洋洋的视线离不开树上的庄硕,目不转睛道:“在树上熟了之后有些表皮会直接炸开,板栗就会掉下来,有些是会直接连着外壳掉下来。”
周垣点点头:“大自然有它自己的播种方式。”
郎洋洋转头看他,笑着说:“是啊。”
没有人类的干预,它们也有自己的播种方式。
有利用风来带走种子的,有利用小鸟、蜜蜂来播种的,也有自然掉落后在地上腐烂、露出种子生根发芽的。
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人类,在得到了大自然的馈赠后,应该更加珍惜才是。
比如一颗光滑的板栗。
郎洋洋原本戴了手套,但是觉得很影响操作还是把手套摘了。
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用木棍把带着刺的板栗球调整到有开口的那一面之后,用穿着塑胶鞋的脚轻轻一踩,板栗子脱落,小心捡起来放进竹篓里。
树林里有小鸟的叫声,偶尔有松鼠飞快地窜上树去,在树上看着在捡东西的人类。
小竹篓里装了小半框,郎洋洋脖子和腰部都酸痛,直起身体伸个懒腰。
“啊……”
“累不累?”庄硕不知道什么走到了郎洋洋身边。
他刚从另外一颗大树上下来,扛着折叠梯子,衣服上都是草木屑。
郎洋洋双手叉腰,左右晃动着松快一下,说:“还好,都弄完了吗?”
庄硕嗯了一声,从衣服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来:“给。”
“谢谢,没想到四棵树能结这么多板栗。”郎洋洋喝了口水,继续踩板栗。
庄硕也在旁边开始踩,他说:“这其实只打下来一半,还有好些长得太高弄不下来的,留着给鸟和松鼠吃吧。”
郎洋洋抬头看树上,确实还有很多挂在树上。
等它们自然熟透,掉落,是很多生活在这片林子里的小动物的过冬粮食。
“嗯,哇,你看这个,好大一颗。”
“我见过一个板栗里只有一颗的。”
“我刚刚就踩到一颗。”
“装口袋里,带回家。”
采摘大部队一边闲聊着一边捡板栗,捡完板栗又去打核桃,核桃更麻烦一点,要埋起来等外壳腐烂。
等弄完已经是傍晚了,农场的员工已经把成熟的南瓜都采摘好,整整两车,有一车明天要送去合作的超市,剩下的就先放仓库里。
郎洋洋挑了两个南瓜带走,准备明天做南瓜吐司。
忙完这些,郎洋洋和庄硕一起回Brookside。
其实像采摘这种工作,庄硕一般是不做的,有农场的员工来完成,他亲自在场的多是需要用到机械的部分,需要他来调试、试驾、维修。
对一个老板来说,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
种什么、选哪个品牌的种子,更科学的种植方法,更好的销路。
农博会之后庄硕也在规划着改变,回家的路上跟郎洋洋也分享一下自己的想法。
“感觉可行性是很高的,但是这一切最终的指向是卖出去,我担心没有更好的销路只会徒增成本。”
郎洋洋说说完,想到农博会收到的名片们,他问:“那些联系方式还有公司的资料都在家吗?”
庄硕:“嗯,放茶几下面了。”
郎洋洋:“回头把那些都整理出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合作的,人家给了名片,至少说明是愿意互相接触的。”
“好的,但我……”
“什么?”
庄硕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总觉得人家都是发展得很好很规模的公司,南溪农场太……”
郎洋洋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到之前那些企划书、公司官网什么的,都是后来才慢慢包装起来的。
可能是在农博会上看到别人做得很好,有点自卑了。
郎洋洋转头看他,很认真的说:“但我们底子是好的,就像一个穿得很破烂的帅哥一样,我们洗个澡换身衣服,走出去照样能吸引到人。”
庄硕被郎洋洋形象的比喻逗笑。
“而且不如别的公司有规模也没关系啊,也会有人觉得我们这种简单原生态的更好,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机会。”郎洋洋很罕见地给庄硕打鸡血。
庄硕看他一眼,抿着嘴笑。
郎洋洋:“笑什么……”
庄硕:“很佩服你,很欣赏你,很喜欢你。”
对方发出彩虹炮攻击,郎洋洋倒不知道怎么回了,只能嘟囔一句“聊工作呢”。
“洋洋,在接触新事物在工作上,你比我聪明也比我勇敢很多,你工作的时候虽然会变得冷酷无情,但特别帅气。”庄硕说了真心的话。
郎洋洋诧异,这两年在工作方面郎洋洋是把自己当懦弱发的逃兵的。
开了Brookside之后好了一些,但庄硕的夸奖不像假的。
庄硕又偷偷看他一眼:“真的,没有你哪有农博会哪有官网啊,你现在还在给我想销路的事情。”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郎洋洋也做了这些事情,并且做得越来越顺手。
郎洋洋笑了下,说:“那看来那几年的工作没有白干,还有有用武之地的。”
庄硕:“这也会那也会,还会做南瓜吐司,简直太厉害了。”
“哈哈哈哈哈。”
庄硕这两天提到南瓜吐司的频率很高,郎洋洋也不打算再拖延了。
回到Brookside,悠悠正在给维修师傅打电话,叫人过来修修店里面的坏掉的局部灯,郎洋洋进烘焙室开始准备材料。
“做得成功的话,烫种法吐司比戚风都要软。”郎洋洋说。
烘焙室的窗口围了四个人,整个店的人都在了,在场的人只有悠悠吃过南瓜吐司。
就连学习了两年烘焙的小影也遗漏了这一款。
郎洋洋依次往玻璃碗里加入高筋粉、糯米饭、盐。
“烫种是让吐司松软的关键。”
庄硕:“烫种是什么?干嘛的?”
“烫种就是……”郎洋洋抬头,试图跟庄硕解释什么是烫种,和波兰种、老种、中种、鲁邦种又有什么区别,但是在场除了小影,大家的眼神都是那么清澈。
他拿起开水壶,倒进玻璃碗里,说:“加了开水的就是烫种。”
“哦~”众人点头,只有小影抿嘴。
烫种制作完成之后放进冰箱里冷藏,庄硕帮着一起给南瓜削皮切块,放进烤箱里烤熟。
庄硕拿了南瓜籽先回家一趟。
小影写字条问他:“为什么是烤的?”
郎洋洋给她解释:“蒸的会影响到南瓜的香气,而且水分含量容易过高,烤箱烤的话一定要盖上锡纸,保持南瓜的软糯和水分。”
小影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只要发酵好烫种,把控好面团和南瓜的湿度就可以,其他的做法和普通的吐司差不多。”郎洋洋说。
小影来了之后郎洋洋对研发的热情有上升,一是小影能分担很多基础的工作,二是两人的知识非常互补。
小影基本功很扎实,郎洋洋则是创意和小细节突出。
备好面团之后南瓜也烤好了,郎洋洋尝了一点,很香甜。
郎洋洋和小影看着色泽鲜亮香气扑鼻的南瓜,都在想除了做吐司,南瓜是不是还能做甜品。
南瓜不是甜品里的常用材料,得好好发散一下。
“南瓜甜味不浓,软,黄色,奶酪。”郎洋洋自言自语。
小影拍拍郎洋洋的胳膊,给他递纸条,上面写:“奶酪-布丁、凝酪蛋糕、巴斯克。”
郎洋洋点点头,转头看小影,笑着说:“对,明天可以试试。”
面团还要发酵,郎洋洋忙完走出烘焙室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
一般这个时候店里面都已经没有人,所以出来的时候,看到庄硕戴着头灯正在修电线有点被吓到。
“你不是回家了吗?”郎洋洋说。
公共区域的电路已经被庄硕关了,庄硕回头,用自己的头灯给郎洋洋照亮。
“悠悠说这几个灯坏了,我回家拿工具来修一下。”
郎洋洋借亮走过去,看他用绝缘胶布一圈一圈地缠绕新换的电线。
“装修的时候师傅没用好线,至少这一段的不好。”庄硕说着,又撕了一段胶布去缠最后一截。
“好了,去开闸看看。这种事就尽管使唤我,不用找师傅。”
“好。”郎洋洋转身去开闸,庄硕的头灯好像舞台上的聚光灯,郎洋洋走到哪儿他照到儿,郎洋洋觉得很有意思,故意左右跨步。
庄硕也不生气,坐在折叠梯子上陪他玩。
直到郎洋洋不小心撞了一下桌角才停下来。
“疼不疼?”
“不疼。”郎洋洋摸摸腿,去开闸。
开闸的瞬间公共区域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果然修好了。
两人收拾收拾一起走路回家。
长溪市的秋天很短暂,等国庆过完,很快就冷起来,从蒙古-西伯利亚来的寒流会伴随着长溪市人民直到来年的四月份。
出门的时候郎洋洋套上了今天的那件冲锋衣,虽然不合身,但是御寒是很好的。
老街的店已经全关了,只有路口的一家烧烤摊摆了出来。
两人慢慢地往下走,偶尔踩到掉落的梧桐树叶,咔滋咔滋地响。
庄硕见郎洋洋盯着烧烤摊看,“买点烧烤,回家喝啤酒。”
“好啊!”郎洋洋眼睛亮起来,不自觉抓着庄硕的手腕加快脚步走过去。
打包了一大袋。
从早上七点钟忙到现在,郎洋洋的腰部遭受重创,走路的时候时不时伸手敲一下自己的后腰。
走回家要十几分钟,庄硕直接蹲下来:“我背你。”
“没事,你也累了一天。”郎洋洋想把庄硕拉起来。
庄硕反手指着自己,嘴角带着一丝坏笑说:“我?我现在能背着你走五公里,然后吃点烧烤就能再干两个小时。”
郎洋洋:“……”
庄硕:“试试?”
第60章
回家的路只有一公里多点,所以郎洋洋说:“你没有背着我走五公里,所以也不能干我两小时。”
庄硕笑得肚子痛。
今晚当然不会了,忙了一天,他哪里忍心再折磨郎洋洋。
两人回家洗澡,吃点宵夜喝杯啤酒,如风细雨般全身心放松一下才是正解。
次日也和往常一样,郎洋洋很早就起床准备去店里做面包,他没有吵醒庄硕,准备悄悄出门。
但是庄硕还是醒来了,他站在卧室门口。
“要出门了吗?”庄硕声音还没有醒过来,闷闷的。
郎洋洋已经洗脸刷牙,精神很多,他正在玄关穿鞋:“嗯,你再睡一会儿,去农场之前来店里拿吃的。”
庄硕:“嗯,好。”
郎洋洋摆手:“快回去睡觉,我走了,拜拜。”
“好。”庄硕的声音还是闷闷的,等听到外面院子的大门关上的声音才回床上睡觉。
关于送每天早上送郎洋洋上班这个话题,两人之前说过很多次。
郎洋洋的观点是就这么点路程,走个十几分钟都到了,不用特地起来送自己上班打乱庄硕的睡眠。
庄硕的观点也是就这么点路程,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起来送一下再回来睡完全没有关系,路上两人还能一起聊聊天。
争执了很久,都没有个结果。
也许是那时候还没有那么熟,两人心里还是在计较着谁更累的,总是想要去陪伴和补偿对方。
但实际上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方向一样,可步伐是不可能完全一致的,这种时候就需要放轻松一点。
这两天农场忙,又要准备着收水稻,庄硕那边不轻松,郎洋洋很理解很体贴,庄硕也不再逞强。
郎洋洋并不因此觉得这样子就是庄硕没有以前爱自己了,毕竟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彼此体谅,不计较谁更累付出更多,才是真正轻松和谐的关系。
虽然长溪市最有名的季节是夏天,并以此发展旅游业,但郎洋洋还是打心里最喜欢秋天。
呼吸之间都能感受到凉凉的空气中有湿润的水汽,套在身上的宽版卡其色风衣随着步伐晃动,双手插在兜里,踩着树叶,一路走到店里都不会出汗。
就连Brookside的装修都更适配秋天。
从后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店里面的样子,经营了半年多之后桌椅都没有那么新了,有了使用痕迹。吧台上的储物空间放满了他和悠悠到处淘来的杯子和五花八门的咖啡豆,店里的绿植也长大了很多。
郎洋洋看得痴迷,不知道别人能不能懂。
刚买来的时候被批量养得规规矩矩,但是没那么有活力的绿植们,现在茂盛得歪七扭八。
墙角的一个沙发位甚至被一片超大的花烛叶子盖着,常常有顾客在那里拍假装用叶子当帽子的可爱照片。
郎洋洋深呼吸一口气,脱掉风衣挂好,打开音响随机播放列表里的音乐。
和往常一样,先把现在店里固定的坚果欧包和可颂准备好,送进烤箱之后拿出昨天准备好的面团。
把面团、烫种、高筋粉、鸡蛋和南瓜泥等等所有需要的材料全都放进厨师机里面,搅拌到手套膜状态。
郎洋洋把搅拌好的面团拿出来。
这时候面团是很软的,郎洋洋一边揉捏一边加入面粉调节软硬度,接下来就是再发酵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里郎洋洋准备南瓜泥。
昨天的南瓜是庄硕削的,今天自己削了才知道这个品种的南瓜皮这么硬。
平时削水果的刀根本不能用,只能用大一点的刀自己控制好厚度去削。
等面团发酵完毕,铺平面团再放上南瓜泥,卷出形状之后放进模具里,送进烤箱。
“上温150℃,下温195℃……25分钟。”郎洋洋一边念叨着一边设定好温度和时间。
还没有来得及伸个懒腰,有人推开后门,郎洋洋知道是小影来了。
只有他和小影爱走后门。
因为后门一进来就是烘焙室。
“早。”郎洋洋打招呼。
小影戴着口罩,笑眯眯地挥手打招呼。
小影在熟悉店里工作之后开始按她正常的时间上下班了,朝八晚五。
甜品的制作已经交了大半给她,郎洋洋轻松很多。
郎洋洋不是话多的人,尤其是在工作的时候,他需要投入百分之百的专注力来工作。
从这个角度来说,小影是他最完美的工作伙伴。
面包都已经送进了烤箱,小影在做苔藓磅蛋糕,郎洋洋盯着刚做出来的南瓜布丁。
味道嘛……
“怎么样?”悠悠凑到烘焙室窗口,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郎洋洋给她拿一个勺子,“你试试。”
悠悠吃了一口,香软嫩滑,能吃到里面的南瓜。
“怎么样?”郎洋洋并没有什么期待。
悠悠也说实话:“就是……普通的加了南瓜的布丁,甚至一口下去的时候,感觉南瓜有点破坏布丁的口感。”
郎洋洋单手撑在台面上,又吃了一口,说:“感觉蔬菜味太浓烈了。”
确实,南瓜布丁并没有什么特色。
但心里还是没有放弃用南瓜做甜品。
很快面包都烤好,该上架的上架,南瓜吐司大家分一分,先试吃。
面包还没有分好,庄硕掐着时间过来了。
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下,郎洋洋切好面包分到每个人面前的盘子里。
郎洋洋和悠悠、黄芸喝咖啡,庄硕喝牛奶,小影喝果汁。
郎洋洋坐下:“吃吧。”
黄芸:“好黄啊……”
“啊?”郎洋洋反应了一下,才笑一下说:“南瓜就是黄的嘛。”
庄硕是第一个吃的,他的评价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好好吃啊!”
“好松软啊,几乎是我吃过最松软的吐司了。”
“南瓜在吐司里一点都不突兀。”
吐司还戴着热气,南瓜馥郁的香气和面包的香气融合得很好,它们都是浓郁的、不突出的香气,带着水分的南瓜让吐司的松软程度更上一层楼。
“好秋天,像枫叶。”
这是小影给郎洋洋递的纸条上写的。
她已经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把口罩戴上了。
郎洋洋也很喜欢。
庄硕已经在吃第二块,问郎洋洋还有没有。
“有,我去拿。”郎洋洋笑着起身。
庄硕说他自己去,但郎洋洋已经起身了,莫名就变成拿一个吐司两个大男人一起去的局面。
三个女孩子对视几眼,捂着嘴偷笑。
郎洋洋总共烤了八个,数量很多,但是今天还没有打算在店内销售,是想让庄硕拿到农场去给员工吃一吃。
“阿伯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南瓜,都不知道南瓜还能做成面包,还这么好吃。他们一定很高兴。”庄硕看着郎洋洋打包面包。
原本只是想让员工们也试试吐司好不好吃的,但是庄硕这么说,郎洋洋忽然有点感性起来。
他很少表现自己的这一面,但是此刻看向庄硕的眼神里也赤裸裸的表现着这一点。
“真的。”庄硕再次肯定,“一辈子都在种粮食种蔬菜养牛养羊,但是并不知道小麦可以做成那么多东西,这些原料在你们手里千变万化变成了美味的食物,让人不敢想象,它们曾经只是泥土里的一颗麦子。”
说完庄硕也突然有点感性,小声地感叹一句:“而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花钱走进这样的甜品店。”
郎洋洋微微垂下眼眸,而后又抬眼看庄硕,抿着嘴笑笑。
想了又想,不知道说什么,他和庄硕都没有多崇高的梦想,也没有多大的本事。
但是此刻郎洋洋可以说:“以后做了好吃的面包甜品,都会给阿伯婶婶们尝的。”
庄硕:“我们都感谢你。”
郎洋洋:“我知道。这几个你拿去农场,这个我今天拿去给二姑妈和爸妈他们。”
“对哦,今晚在二姑妈家里吃饭。”庄硕这才想起来。
郎洋洋和庄硕现在严格遵守每周必须回家里吃一顿饭的规则。
——除非长辈不在家。
Brookside好像是更适合秋天,明明暑假的旅游热潮已经过去了,Brookside的生意却比夏天还要好。
还好现在小影入职了,虽然忙,但是有条不紊的忙着。
庄晓宇已经辞职,去陈家寨和他的“主厨大人”周垣学习怎么做菜,和“暴躁女王”陈静云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