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的恋人竟会72变—— by小羊熊

作者:小羊熊  录入:10-09

明书只吻到叶榆的下巴。
“……”
吻软而凉,一触即离。
未料明书如此,叶榆怔住。
他反手抱住怀中单薄肩膀,低头加深了这个出其不意的吻。
早在前几分钟,他感应到男生心底的污秽,恨不得生撕了那人的眼睛。
但明书不知道,他也只能忍。
至于是否控制住身体涌动的力量,看明书这个反应……多半没有。
明书很少主动,偶尔几次都是被他调戏到急眼,才像小兔子,对着他下巴啃几口。
像这个吻,叶榆的心一塌糊涂。
他真的很爱明书。
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丝、每一次眨眼微笑,叶榆都喜欢。
甚至还喜欢他呼出的每一次气吸,以及无奈时微微滚动的喉结。
叶榆偏头,含住明书的唇,静静呼吸他呼吸过的空气,手指扣住他过分细瘦的腰肢。
一吻结束,明书微微撤身,视线落在男人脸上,见那双血红眼睛变回先前温润,明书暗松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结果前胸震动,一点点红了耳根,明书不好意思抬头,同摸他下巴的叶榆对视。
“小明书。”
熟悉的称呼带着无尽眷恋,明书默不作声,只将头贴在叶榆的胸前,静静感受他毫无心跳的身体。
叶榆慢慢理顺明书的发丝:“刚才是不是在害怕我会伤你。”
起初,怀中人没有动静,叶榆以为明书没听见问题,想再次重复,对方给了回答。
“你不会。”
明书紧接补充道:“就算伤害我,那也肯定是为我好。”他抬起下巴,近距离打量变成鬼的恋人。
即便与常人无异,但很容易看出来叶榆的皮肤虽白,却是不健康的白,眼角与耳根隐隐发青。
明书刚想追问缘由,谁知楼道口传来脚步声。步伐不疾不徐,正朝他们这边过来。
即便普通人看不见叶榆,但明书自己站在拐角也未免怪异,他拉住叶榆的胳膊折身,两人一同上了三楼。
周围空气一下子升温,看来叶榆已经能稳定住情绪。不过,他还是压不住心中好奇。
“叶榆。”
明书开口,声音犹豫。
“嗯。”
对方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做好心理建设,明书又不敢看叶榆的眼睛,他指尖暗暗抠住栏杆,视线落在摇曳的树叶。
“你刚才……为什么对陌生的男生,有那么大的敌意?”
“敌意。”
不太明白明书的意思,叶榆重复,而后微笑。
“变成了鬼,很多时候能洞察人心,而他……”
点到即止。
他偏头,对上明书望过来的眼睛,里面依旧是全身心的信赖。
“那、那你也能看到我的吗?”
过了几秒,明书犹豫追问,却不再同叶榆对视,脸埋在臂弯,像只小松鼠躲了起来。
叶榆看着明书。
或许因为害羞,青年的耳根红得彻底,连周围空气都受到感染,让叶榆把持不住,只想贴住明书,静静呼吸他身上的清淡香气。
叶榆从来都不是幻想家。
在产生念头的瞬间,靠过去握住明书的手,十指又紧紧相连。
“能啊。”
感受明书紧绷的身体,叶榆的笑容更大,俯身在他耳边吹气,直到那耳朵红得滴血,他才收起恶作剧。
“你心里说,你也最爱我了。”
这句是叶榆的胡编乱造,他很少动用这能力,更不会偷窥明书的心。
因为太不公平了,读心。
但他能感觉到明书的内心,像颗刚刚发芽的种子,冒出晃晃悠悠的嫩叶,一点点试探叶榆的边界。
本来,叶榆没当回事。
只是从说完这句话后,明书一直默不作声,他这才察觉异样询问。
“小明书——”
“你才不会!”
对方声音沉闷,叶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重复明书的名字。
“……你才不会读心。”
明书仰头,看向身边爱人,男人脸上的神情倦怠,可目光始终看着自己。
他别开眼睛。
“我想的不是这个。”
“哦?”
叶榆毫不意外,反正他也是胡说。
明书目光都带难过,可还要做出无所谓的姿态:“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孤魂野鬼了。”
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对叶榆来说有些不可理喻,甚至有想要他离开的意思,但三番五次见叶榆变透明,明书真的怕了。
上天能给他再次见到叶榆的机会,明书已经很满足了。
他不知道快乐的日子能持续多久,每一天都是老天爷的透支,等叶榆消失时,就是他这赌徒付出代价的时刻。
明书害怕了。
他刻意不去看叶榆的表情,相信对方肯定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两人从未有过这样长时间的静默。
明书攥住栏杆的手越来越紧,甚至感觉到刺痛,他抬手一看,先前扎破的地方裂口,有个小小的红色血珠。
浮在明书手心,映衬周围痕迹,显得格外可怜。
终于——
“你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呢?”
叶榆长叹,可明书逃避般不想看他的脸,一味盯着脚下,仿佛这样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小明书,你不能因为概率极低的未来,决定当下我的去向。”
说到这,叶榆声音微顿。
下一秒,明书垂在身侧的手被握住抬起,柔软有些湿润的舌尖,轻轻舔去他手心的血迹。
这份感觉,如同明书参加叶榆葬礼时,被木刺划破手后的触感。
他有些恍惚。
难道,那一次也是叶榆吗?
明书来不及发问,叶榆再次在他手心落吻:“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可以满足。”
像怕明书下一秒反悔,叶榆俯身撩起他的刘海。
“那么你多保重,明书。”

明书弯下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口气别在胸口,疼得他眼睛都有些花。
他控制不住晕眩,抱膝缓缓坐在地上,额头抵住冰凉的膝盖,眼泪一滴滴往下砸,到最后洇湿了大片布料。
他没有错。
他只是想让叶榆活下去。
生死轮回,各自有命。
如果执意留在这里,会让叶榆变的不人不鬼,那么还不如直接放他离开。
楼下喧嚣阵阵,似乎有其他人员抵达,将联谊会的气氛烘托到高.潮。
可这些都与明书无关。
他缓缓站直身子,视线落在不断进出教学楼的人群,一点点握紧栏杆,先前手心的伤口虽然愈合,可也经不过明书这么折腾。
传来的痛感使得他抿嘴,又无法站直身体,明书顺着栏杆下滑,最后蹲在那一小片阴影里。
这个时节,夜晚寒风没几件厚衣服抵挡不住,明书抱住膝盖,双手无意识地摩擦,试图缓和过于僵硬的身子。
可还是冷。
这座城的秋天永远让人烦闷。
空气浸透了不安分的因子,逼得明书睁不开眼,拼命眨眼试图顺畅呼吸。
但一切徒劳。
方才落在额头的吻,就像一个了不得的暗示,明书都没看清叶榆的神情,下一秒人消失在面前。
他感受不到叶榆的存在了。
叶榆早晚消散,他不过是将告别的时间提前,仅此而已。
明书先开口,叶榆按他的要求做。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明书凝视自己的脚尖,鞋子还是叶榆买给他的那双……不,不能再想了。
明明是他要求叶榆离开,去投胎,去忘掉他,去开启新的人生。
难受的,却还是他。
人鬼殊途,他早该明白。
明书刚想起身,眼前忽然昏暗,他慌忙扶住墙壁,等晕眩感过去。
他今晚没来得及吃饭,低血糖?
明书捂住嘴,头顶的痛感强烈,他刚想掏出手机,结果哆嗦握不住,滚落在他脚边。
又几秒,屏幕熄灭,留他黑暗。
明书蜷缩,视野光线渐暗,要是晕倒在这,太不体面了。
另一边。
在联谊会打听好明书的去向,王仓顺着楼梯上来时,就看到缩在角落里,脸埋在膝盖之间的男生。
声控灯明起暗下,王仓静静站在原地,目光却顺着明书的脚面上移,最后落在他抱膝的手指。
真好看。
比他毕业离开前,还要好看。
男人压住嘴角,双手习惯性插兜,几秒种功夫,来到明书身边。
听到人靠近,明书想移开身子,但无力感从身下蔓延,令他抬不动脚。
就在明书以为要被陌生人看清他全部的狼狈,刚想起身说声抱歉,头顶落下的手掌滚烫,将明书整个包在这份暖意中。
而王仓,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看见了明书眼底下不易察觉的泪光。
黑眼圈挂脸,肌肤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哪还有先前意气风发,可怜的就像被后妈虐待的落难公主,浑身死气沉沉。
“明书?”
王仓错愕,半跪在地,顾不上明书挣扎,按住对方肩膀,又从口袋掏出一块奶糖,剥去糖纸后抵在明书的嘴角。
“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王仓语气严肃,但要仔细听,又会听出一丝异样的担忧。
如果是朋友间的帮助,那这颗糖,明书完全有理由咽下。
但他是王仓。
接连三次拒绝对方告白,明书放过不少男人鸽子的学长。
明书大脑勉强分出一丝清明,视线落在男人脸上,看着他与前些年无异的面容,呼吸都几秒的错乱。
就是因为王仓,明书才不能吃。
他不敢。
尤其对方拇指轻轻按住他的下颚,顺着线条滑动,这份几乎焦灼到令人作呕的触感,明书闭眼稳定些许力气,才勉强挣脱男人的手指。
他无法接受一个曾经差点将他关起来男人的好意。
说白了,明书害怕王仓。
倒不是说人品不好,而是那份邪恶隐藏在他温润尔雅的面容之下,所有人都以为王仓是个翩翩君子,而明书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翩翩君子曾在空无一人的后台,借助乐器堵住明书的去路,凝视慌张奔跑的明书,又在人快逃出包围圈时,掏出兜里的链条,垂在手中晃动。
直到欣赏够明书脸上惧怕、夹杂着憎恨的神情,王仓这才勉强让开半个身子,看明书兔子般窜去了前面。
王仓收回思绪。
他咧嘴,脸上的笑意更大。
明明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可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明书几乎控制不住,连牙齿都在发抖。
“明书。”
与旁人叫明书的名字不同,王仓的音调偏上,带着说不清的意味深长。
“怎么,你还在怕这是一颗加了料的奶糖吗?”
王仓弯起眼睛,视线飘忽,落在明书死死咬住的下唇,又看向身侧黝黑不见一人的走廊。
空荡荡的教室配上阴森森的窗,没有人的校园可怖,先前有叶榆,明书不害怕,现在叶榆离开了,他眼底浸满了泪。
想到叶榆不在,明书拼命眨眼,硬生生逼得自己的视线清明。
可惜,有根眼睫毛承受不住明书的泪,在他刚要开口挣脱男人的束缚,一滴冰凉顺着他脸颊下滑,最后落在王仓拇指关节。
空气寂静,两人一时不语。
倒是王仓率先打破沉默,在明书注视下抬手,压住自己唇边——用那根拇指。
不知道他意图,明书扭动身子,却悲哀发现,他连王仓一只手的力气都挣脱不开。
这一举动,反而惹怒了男人。
“明书,你还是这么不乖。”
明书哑了嗓子:“我跟你不熟。”
“哦,是吗?”
本以为男人会生气,没想对方脸上笑意更大,眼底深意让明书后背发凉。
“你刚入学时,还总跟在我身后,整天喊王学长,怎么毕业之后,连王仓的称呼都没有了,就剩下王疯狗?”
“明书,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能哄着那些富人往我口袋里大把大把塞钱,明书,你现在的目光,跟被我关在笼子里的猫没有任何两样。”
王仓声音越来越低,明书双脚失去力气,无助坐在地上,看着男人抬手,舌尖轻轻舔去拇指的泪。
“还是这么甜,小明书。”
“不许叫我小明书!!”
称呼一出,明书控制不住情绪,他几乎是哑着嗓子挣脱男人的束缚,像被拔去牙齿的小动物,被人捏住后颈,徒劳无功地挣扎。
叶榆喊过的名字,从王仓嘴里说出来,如满是粘液的毒蛇,所及之处皆为恶心痕迹。
印在地上,印在明书心头。
总算找回自己声音,明书强忍着晕眩起身,手指死死握住身侧栏杆,偏头望向依旧半蹲的王仓。
他刚想开口,结果在方才挣扎中,明书脖子里的婚戒项链蹦出,轻飘飘垂在外面。
王仓的眼神瞬间阴森。
他死盯明书。
声音晦涩。
“你,结婚了?”

“跟你无关。”
明书稳住身子,嘴角上扬,似乎在笑,又收敛了表情,眼底划过的嘲讽清晰可见。
即便他知道,这样会激怒王仓,可叶榆已经不在身边,就剩他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或许从来没有人跟明书说过,他不笑时,那如水的五官只会让人联想到漂浮在水面的莲。等嘴角上扬,容貌带来的感觉称得上惊心动魄。
如果是大一的明书,他会害怕。
但他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人朝他露出笑容,半蹲着的王仓心虽困惑明书的转变,可他暂时未多想,本想同往常一样握住明书的手,却未料男生后退半步躲开。
仿佛见到不可言说的垃圾,明书眯起眼睛,瞳孔清透,昏暗灯光下,像一盏点亮的琉璃灯。
王仓看入了迷,一时忘了呼吸与起身,就这么半跪在地,仰头看向衣装单薄的明书。
霞光早已消失在秋季夜晚,对面教学楼的光落开,正好披在他肩头,打下了层光晕。
紧接着,比灯光更让人凝固的,是明书从兜里掏出来的钥匙串,上面有把小小的快递刀,寒光点点,正对这王仓的鼻尖。
两人一时无言,仅剩风从叶间吹。
“……”
明书使出全身力气,才压住颤抖的唇,在王仓堪称玩味的目光中,沙哑着嗓子开口。
“滚。”
王仓缓缓站直身子,定在原地,收起垂落在外面的链条,偏头望向明书脖颈间的婚戒。
他认得。
先前陪着客户出席拍卖所,客户坐在最下面,可却隔着万条银河般,展台上的东西仿佛遥不可及。
“别看我在业界还能说上句话,但是在这种场合,也只有坐在这里的份。”
客户拍拍身下扶手,叹息声随之传来,王仓仅仅是负责教授他家孩子们音乐的住家老师,这次跟来也是为了帮助客户举牌。
他望着展台。
虽然他积攒了在普通人看来,算得上天文数字的存款,可在这种场合里,王仓甚至都付不起出场的票价。
“王老师,你看这座环形拍卖场,最底下为次,底下的背面为次次之,连对一些商品的举牌资格都没有。
一层一层,每高三层,会高出这些数……”
客户竖起五根手指,示意王仓仰头往上看。
“还只是手续费。”
闻言,王仓侧身,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往上望,每层座位上铺着昂贵的丝绒坐垫,每层都是权与势碰撞。
在最高处,却不是座位,而是外凸的几个包厢。
王仓看得脖子都酸了。
客户察觉出他眼底的贪婪与欲望。
“那是全国最顶尖会员的所在地,王老师,”打定主意要刺激王仓,客户补充道,“而你,不过是个连入场券,都要靠我才能进来的下、等、人。”
王仓收回视线,膝盖上手攥紧,直到手背爆出来了青筋,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他其实不太记得了,唯独那场压轴的戒指,却深深烙印在王仓心里。
那是一枚天然的环状裸粉色宝石,拍出来的价格,让定了一晚神的客户都爆红了眼珠,目瞪口呆看着始终举着牌子的顶层包厢。
王仓至死,也无法忘却。
而在眼下,在这么近的距离,他又见到了。
这枚拍出上亿的宝石。
成为了明书的婚戒。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明书不太记得了。
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宿舍里,窗外彻底黑下去,整座校园空寂寂的可怕,听不到丁点动静。
他忍住头疼欲裂的晕眩感起身,明书随手拿过放在椅子上的手机,用仅剩2%的电量,看清刚刚跳转到3的时间。
凌晨三点钟。
明书醒来,叶榆不在。
他离开了。
明书披上搭在肩膀的外套,眼神闪过荒凉,他应该早就想到,总会有这么一天。
不知昏迷前吃了什么,晕眩感随着他双脚落地渐渐消减,明书起身的下一刻,叶榆死亡前穿的病号服,就这么出现在他视野里。
“......”
明书用掌心撑住额头,视线恍惚,记忆错乱,他下意识呼唤:“叶榆?”
无一声回应。
他苦笑摇头,这时,有关昨晚的记忆如洪水,浇得明书浑身冰冷。
他想起来了。
对叶榆说的那些话,还有对方落在他额头上的吻。
明书沉默几秒,将病号服放在被子里,自己则是拿上唯一的外套,轻轻带上宿舍的门。
星期六的晚上,宿管不会锁宿舍楼门,仅仅虚虚掩着。
明书没有踩亮声控灯,而是借着手机微弱光线,来到一楼大厅。
推门时,称得上寒风的夜风顺着他骨缝,以不可抵挡之势吹得明书弯腰。
他弓起身子,比同龄男生都要消瘦的背明显,先前还算合身的衣服,现在空荡荡的挂着他肩膀上,仿佛下一秒就能吹折他的腰。
明书沿着小路往外走,路灯昏暗,他的步伐飘忽,就算普通人,连续两天滴水不进也承受不住。
更不用说本就有些低血糖的明书。
他背着风不知道走了多久,等手指都被吹得没了知觉,明书才恍然回神,看着空无一人的西校区门口,还有远远立在黑暗中的公交站。
明书抬脚,又缓缓驻足。
叶榆不在了。
那个地方,已经算不上家。
他没有地方去,又不想回宿舍,冰冷没有一点人气。
明书精神有些恍惚,等他恢复些许意识,身下已经触及冰冷的座椅,而不远处正好有一辆公交车驶来。
他被冻木的脑袋,勉强分出片刻思绪。
——这个时间,也会有公交车吗?
可不等明书缓慢地反应,身体不叶榆控制地站起,脚步迈开,踩住略带并寒霜的台阶。
明书抬眼,收紧不保暖的衣服,走到最后面靠窗的位子坐下。
这辆公交车,没有暖气。
他收回搭在栏杆的手臂,顺着昏黄的灯光,望向空荡荡的窗外,夜幕笼罩住整个城市,就剩偶尔一晃而过路灯。
这个方向,是去城郊?
明书轻轻咬住拇指,望向前面的座位,因为是凌晨班车,没有人坐也正常......
可他总是有种,难以形容的紧张感。
心跳加快,有种快要坠到肚子里的疼痛感,明书缩成一小团,脸埋在膝盖之间,透过衣服的空隙外望。
公交车停了。
明书侧目,看着左右空荡荡的马路,微微攥紧手指。
在没有见到叶榆之前,他能想到的只有半路抛锚,现在明书心中的好奇大过恐惧。
最重要的是,如果叶榆还在他身边,明书百分百确定,对方不会见死不救。
对于明书来说,已经不再是含糊不清的缥缈词汇。
而是亲眼目睹的一次经历。
他直起来身子,抿住被冻得略微乌青的唇,盯住面前没啃声。
公交车依旧停在原地。
前面是空荡荡的马路,后面是不见一辆车的后街。
明书记得,学校附近没有看不见红绿灯的路。
他心下有了主意。
虽然知道这辆多半是辆灵车,但明书行动依旧谨慎,他站在后门,装作下车的模样,可视线却落在驾驶室。
由于有安全门阻挡,明书看得不是很清。
不过,公交车司机的双脚,肯定是能踩住地板。
但属于那里的位置,空空荡荡。
明书收回目光,手指抵在下门铃附近,心中一次次默念叶榆的名字。
说他迷信也好,封建也罢。
等他念出来这两个字,心头恐惧似乎也消减些许。
明书稳了呼吸,身体周围也渐渐暖和。
他偏头,或许是因为叶榆的影响,也让明书能看见一点,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就好比,原本空荡荡的车后门附近,凭空多出来一个小小站台。
也只有猫咪般大小,迷你程度就如模型玩具,静静飘在半空中,仿佛能呼吸般,偶尔随着风起伏。
正当明书准备凑近时,他好像看到两道身影,从那上面缓缓下落,正沿着路边往公交车的方向走。
联想先前看的有关人类混迹鬼魂中的情况,明书有先见之明,他从兜里掏出来口罩戴上。
明书的手指轻轻压住鼻梁,调整口罩的位置,好让银条贴合住脸部,而他的视线,始终盯着那两道浑浊的身影。
随着那它们的靠近,原本浑浊的身影逐渐清晰,飘渺的外廓也有实体。
明书眯起眼睛打量,等离不过半米距离时,他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外貌。
与其说没有脸色的鬼,更像两位坐在树下聊家常的寻常老奶奶,其中一个头上还带着红花,面容也没有明书以为的狰狞与苍白。
“听说,今晚鬼王出世?”
“哎什么呀,都是老掉牙的传说了,你也信吗?”
左边那个老人开口,抓住了公交车门口的栏杆,缓慢往上移动。身体也并寻常老人,而是呈现出多变姿态。
明书看着她们坐下的位置,犹豫片刻后,转身坐到他先前坐的地方,但是视线始终落在那俩鬼身上。
好在凌晨的夜晚寂静,没有多余声音干扰明书听觉,他接着听两位老人刚才所说的鬼王转世。
“这种骗小孩子的事,你也信呀?都这把年纪了。“
坐在左边的老奶奶声音洪亮,但咬字有些不清,明书辨别好久,才勉强听出了她的意思。
坐在右边的鬼不甘示弱反驳。
“我们当鬼几十年了,那寺庙异样,你又不是不知,我听附近的鬼说可不是小事。都知道寺庙里关押的什么,除了鬼王现世,你还能想到其他东西?”
对方安静了,似乎意识到方才的话有道理,更重要的是,她也曾经目睹过寺庙里的景象。
铺天盖地的紫光从上空倾斜,将那小院死死笼在光线里。至于剩下的,她因为眼睛太疼,完全感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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