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斯可有可无地抬了抬下巴，接着立刻有人为他端来新的早餐。
培养施法者的成本很高，但培养一个锻体者的成本也低不到哪里去。
吉斯没有成为施法者的天赋，锻体者是他唯一的出路，但同时他又讨厌流汗，且怕疼。
幸好他是奇蒂家天赋唯一的孩子，这在撒种已经是常态的贵族里十分罕见，因此他能获得的资源是同龄人里最好的。
以23岁就能成为32级的中级剑士，简直就是天才！
“厨娘的手艺越来越差了！她们是觉得当上厨娘就高人一等了吗？！竟然敢拿这么难吃的食物来糊弄我！要知道我们奇蒂家在她们身上花的钱可一点也不少！”
平时吃起来十分美味的早餐在又香又甜的蜂蜜小面包的衬托下，简直就是比降维打击更过分的debuff。
可偏偏嘴里的食物越是难吃，他越是对“蜂蜜小面包”馋得不行。
好香啊……好香啊……好香啊……
吉斯能闻出有糖霜、鸡蛋和面粉的味道，这些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十分昂贵难得，但是对他来说再普通不过了。
他甚至不屑去吃这些连魔法食材都不是的垃圾！
但是，好香啊……好香啊……真的好香啊……
本来只是想去找茬的吉斯越是靠近领主府，那股香味就越是冲击得他神情恍惚。
“咕噜……”他咽口水的声音有些大，但似乎他自己是一点也没有发现，满脑子都是——如果斐洛司愿意把做这个的厨娘送给他的话，他就原谅斐洛司的傲慢无礼！
然而他焦灼不安地在家里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对方给他送来美味精致的礼盒。
“领主府还没有人来吗？！”
等到了第三天，吉斯再也无法忍耐了。
空气中总是弥漫着那股引人着迷的香味，根本无法逃离，就连做梦，梦里也都是它。
“净化”空气？屏蔽嗅觉？做不到，真的办不到。如果从未闻到过，或许可以接受用昂贵食材堆砌起来的食物，但闻过那么美妙的香味后，这些只用金钱堆砌起来的食物就没有半分的吸引力！
“可恶可恶可恶！该死的斐洛司！粗俗又愚蠢的白痴！”吉斯本就不太好的脾气现在大得不行，每天都对着能随手拿到的任何东西摔摔打打得不停。
女仆们噤若寒蝉，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吉斯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他喜欢且唯爱25岁以下纤细柔弱的漂亮女人，他的贴身女仆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挑选的。
25岁，很少有女仆能活过25岁，他爱好听的哭泣声，会变着法地在床上折磨人，有时候玩过火了，死几个女仆也不算什么，毕竟女仆这种东西，随时可以再买。
吉斯爱用女人发泄怒火，但或许是香味一直萦绕在鼻尖，他才开始前戏，就有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受不了了！吉斯将桌子踹远，腾地一下站起身：“我要出门，去备车。”
风风火火出门时正好撞进这几天脸色也很难看的波克·奇蒂，他也被这香味折磨得够呛，但好歹比吉斯多活了这么些年，还能稳得住，将儿子要出门，对儿子不能更了解的波克沉着脸说：“吉斯，有些话你在家里喊一喊发泄一下就行了，出去不要乱说。”
波克对斐洛司的不识趣很是恼火，没有第一个给他送来用精美魔法礼盒包装的礼物已经是对他的轻视。
“每人都能排队领取两个蜂蜜小面包”就是对他的羞辱！
这是在嘲讽他失去了贵族爵位吗？！真是不知所谓！
这个城市没有他波克·奇蒂还能转得了吗？！他等着，不出半个月，这个粗俗的领主一定会上门来求他的！到那个时候，就是他将屈辱十倍百倍地奉还！
吉斯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领主虽然是领主，但也就只是个名义上的领主罢了。
这个城市，由他们奇蒂家经营了五十年，五十年还没成为一座死城，完全就是他们家族的付出！不感激就算了，还如此羞辱他们！
“我会让那个粗俗不懂规矩的蠢货付出代价的！”吉斯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奇蒂老爷，需要我——”
波克打断了城防军长官的话：“让吉斯去试探一下吧。”
虽然高级超凡者才有资格实现阶级跨越，但斐洛司的表现可完全没有高级超凡者的神秘，而且一个高级超凡者又怎么会来到这个连油水都没有多少的偏僻之城呢？
大概就是某个家族的私生子，用一块没什么用的领地让他放弃争夺权利。
没有姓氏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有被剥夺姓氏的贵族，才只有名字。
波克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放心的，虽然脾气坏了一点，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中级剑士。
在没有高级施法者的这个城市，中级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了。
“去继续收拾东西吧。领主又怎么样，几个月后要是能跪下，我倒是愿意打赏你几个金币。”波克看着领主府的方向嗤笑了一声，满是不屑。
波克环视了四周一圈，有些不舍，都是他多年积攒的家当，这个府邸比领主府都来得奢靡华丽许多。
如果不是兽潮马上就要来了，他还是想全部搬走的。
但兽潮要来了，那就没办法了。
达雅克城的南方虽然靠近日不落山脉，但并不是出门就能遇到魔兽的超近距离，兽潮会被五百公里外的超大城市亚亚维诺城吸引，而那里有五位100级以上的传奇超凡者坐镇，王城和各大教会也会派出传奇强者进行支援，将兽潮的威胁降低到最小。
至于达雅克城这个和死城没有太大区别的小城市，这些年一直幸运地躲过了兽潮。
所以达雅克城面临着最危险的困境，还是无尽平原的侵蚀。
但在三个月前，波克收到了日不落山脉的兽潮暴动会波及达雅克城的消息。
没有任何犹豫，波克开始做离开达雅克城的准备。
达雅克城虽然是他的城市，但波克对它的感情最大的还是——是个敛财的好工具。
以后没办法从这里捞钱了，他还有些可惜，但这点可惜，比起自己的生命还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姐姐，今天的面包也好香啊！”连续两天都让肚子吃得抱抱的，罗科还是像个小骷髅，但眼睛里却有了神采。
他不再想着“吃完这个面包就去死”而是期待起“明天还能不能闻到这么香的味道”。
“是啊，好香啊！”海薇用力地深吸了一大口，满脸的幸福和陶醉。
连续两天吃了同样的食物，第三天也要吃同样的食物，这似乎容易引起贵族们的疑惑——不会腻吗？
当然不会！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的平民们，只会希望这辈子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是——能被蜂蜜小面包撑死。
如果因为吃了太多的蜂蜜小面包而死去，那将会是这辈子最幸福也最值得称道的事情。
听听，“那个xxx竟然是吃了太多的蜂蜜小面包撑死的欸”——“天呐他/她怎么会这么幸福啊”就算死了，听到这样的对话也会幸福地笑出声的！！！
体验过吃饱肚子的姐弟两人有了一点力气，但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意识将自己收拾干净。
姐弟两人大概是害怕被嫌恶地赶走，一开始就躲着人，贴在最边缘的墙边，不敢碰到墙怕弄脏它，也不敢靠近人群，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1,2,3,4,5……1,2,3……”罗科只会数到五，因为五个铜币，曾经是他们家最多的财产，他不厌其烦地数着重复的数字，队伍向着蜂蜜小蛋糕每靠近一点，他的脸上就会洋溢出更幸福的笑容。
罗科这样说道：“要是能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吃完后我立刻死掉也是幸福的！”
但低贱下等人死前最后的愿望似乎也是不被允许的。
“轰——”墙塌了。
沉重的石块砸了下来，在墙边站着的平民十分倒霉被重重压到了下面。
“啊啊啊好痛啊——”
“呜呜呜妈妈——”
“孩子，我的孩子——”
“……”
混乱的哭喊声和痛呼声交织着将整片街区。
“安妮——啊啊啊我的安妮还在下面啊啊啊——”一个“幸运”的母亲被坍塌的墙壁蹭到了衣服，毫发无伤，然而她的女儿就没这么幸运了，巨石砸到了她的身体整个下半身都被压到了下面。
鲜红色液体汩汩地涌了出来，那样鲜艳的颜色刺痛了父母的双眼。
“呜呜呜呜呜——”剧痛让女孩连话也说不清，稚嫩含糊的话语破碎地随着哭声一起出现，“妈妈呜……我好痛呜呜……”
“啊啊啊啊啊——”母亲和父亲疯了一样扑过去想要抬开女儿身上的巨石，然而夫妻俩还没来得及将巨石抬起，一道阴影就从头上投射了下来。
伴随着一声烈焰马的嘶鸣，点缀着宝石的豪华马车几乎是下一秒就要落到墙壁做成的踏板上。
“是、是吉斯少爷……”由宝石组成的家徽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在达雅克城还没有谁不认识这个图案。
宝石家徽+豪华马车+炫酷帅气的烈焰马，这三种组合已经被吉斯下命令垄断了，所以来人是谁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了。
在那个图案出现后，所有人的眼睛就失去了神采。
他们已经能想象到烈焰马踩下踏板跃起的下一个踏板是什么了，是他们。
“快、快跑……”
但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一群低贱的东西也敢堵我的路。”
第18章
脚踩火焰的烈焰马轻快地跳起落下，但刻着魔纹的马车却没有丝毫晃荡的不舒服，吉斯一脸嘲讽地看着这群和老鼠一样肮脏的贱民。
这群贱民唯一的价值，也就是用可笑滑稽的动作逗他笑了。
想到马上就会有更多的哭喊求饶声响起，他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丝饶有趣味。
但唇角微微勾起的他，下一秒就被一阵巨大的冲击创得失去了平衡，东倒西歪地在马车里左右前后地滚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护卫护啊——我的舌头！！！”马车内壁的修饰风格是统一的宝石华丽风，细皮嫩肉的吉斯随着马车车厢翻滚了好一会，他的身体也自然被宝石磕得浑身疼。
马车作为贵族的脸面，不仅是外观，实用性也很高，刻着许多防御魔纹的车厢比普通的材料不知道结实了多少倍，滚了十几下才支撑不住地碎成了无数块。
“咳咳咳……”捂着嘴从木块中爬起来的吉斯脑子还是晕的，但头晕不妨碍他的大嗓门。
“是谁？！是谁胆敢袭击我？！护卫！给我杀了他！！！”
刚才还是混乱一片的现场变得无比安静，平民们看着一声狼狈的吉斯只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下午的太阳，亲眼看到吉斯少爷狼狈的模样后，怎么可能能活得下来啊！
但是……
强大的压迫感从上方传来，刚才的惊鸿一瞥只能大概看到是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对方不知何时出现，只是轻轻一脚就将马车踹得飞了出去，马死车毁，就连身上有许多防护道具的吉斯少爷也顶着一身狼狈和伤痕。
黑衣人没有说话，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无形的威压却让所有人僵硬不已。
斐洛司没有理会叫嚣的吉斯，找了一个30的法杖用上面自带的技能示范了一个奥术飞弹将地上的碎石击碎成粉末，他的属性太高，在生气的情况下，不一定能完美掌握力道，到时候奥术飞弹搞不好会把这个城市轰烂，所以还是用装备自带的吧。
接着，他又瞬发了一个群体复活术。
但他忘记了，30级装备自带的奥数飞弹是有施法时间的，0.5秒，虽然不短，但要晚瞬发的群体复活术一步。
好在群体复活术能恢复一半的需调和蓝条，倒也不担心刚被复活的对象马上又死了。
圣光降下，已经死亡的海薇再一次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有些茫然，但意识逐渐回笼，只觉得过去无比无时无刻被疼痛折磨的身体变得无比轻松。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被什么沉重无比的东西压住了。
但紧接着，那沉重的感觉就消失了。
这就是死后的感觉吗？早知道是这么好的事情，她早该去死了！就是比较可惜，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吃到糖，但最后还是错过了……
作为一个随时可能死去的流浪者，海薇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己要死了，她能做的也就是下意识地护住弟弟罗科。
对了，罗科呢？虽然她下意识地替弟弟挡了一下，但她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什么也办不到，罗科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一起来到死后的世界是个好选择，但她的弟弟罗科在哪里？
“罗科——”海薇猛地躺起身，但弟弟的名字还没喊完，熟悉的街道让她顿住了。
死后的世界，怎么和死前的世界是一样的。
“姐姐！”欢快活泼的声音在从她的怀里响起，作为又当爹又当妈的姐姐，海薇对罗科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然而上一次听到这样声音是多久之前了？
海薇有一种身处梦境的飘飘然，但弟弟温暖的体温又告诉她这不是梦。
姐弟俩的身上和衣服上都还沾着血迹，茫然却又紧紧相拥，劫后余生的庆幸却没有出现在眼睛的光里。
“安妮！！！”失而复得的父母抱着小女儿嚎啕大哭地喊出了声，“光明神在上，我将日日为您献上最虔诚的信仰！”
坍塌的墙壁将死而复生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遮了个严实，加上事情发生得太快，从死亡到复活也不过几十秒，就连死者本人也没意识到自己死过一次。
虽然是32级的中级剑士，但吉斯却是最晚反应过来的那个。
“斐洛司？！你竟然敢打我？！”吉斯的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有种！斐洛司你真是有种极了！你给我等着！就算你是领主，我也一定要让你给我跪下道歉！”
斐洛司是谁众人不清楚，但听到吉斯的话，众人这才知竟然是一瞬间治好了那么多人的牧师竟然是他们的领主大人！
论起说垃圾话，斐洛司可不会差到哪里去，但这种三十多级的小弱鸡随便用力一下就死了，没意思。
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斐洛司直接让人把吉斯捆起来丢进牢房。
“斐洛司？！你怎么敢的啊！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一定要让你抱着我的腿痛哭不已！”
“啧。”没什么耐心的斐洛司收回了自己的宽容，四枚奥术飞弹朝着他的四肢撞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对疼痛的耐受度很低的吉斯发出了无比刺耳的尖叫。
斐洛司不仅没有愧疚，反而又发射了一根奥术飞绳将他的脚踝捆住了。
“嗡~”体长只有二十厘米的袖珍魔鬼鱼很自觉地飞上前咬住了那根法杖。
斐洛司从空中下来，人群立刻为他散开一条宽敞的道路，他们知道斐洛司不喜欢下跪，便只是恭敬地弯腰低头。
“领主大人，感谢您的仁慈！”
“领主大人，感恩您的赏赐！”
“领主大人，您是比太阳更慈爱的化身！”
“领主大人，……”
无数的赞美从民众的口中吐出，斐洛司好像没听到似的，眉毛也没动一下。
但吉斯越来越痛苦的惨叫声声似乎能显露一些他的好心情。
几分钟前还不可一世的吉斯一路被拖着脚裸，坑坑洼洼的地面还嵌着一些石头，从吉斯昂贵的华丽衣服上划开口子，将他细嫩白皙的皮肤磨破，在地面留下一连串的血迹。
一开始，吉斯还会叫骂会惨叫，走过一条街后，娇嫩的嗓子便嘶哑了，走过两条街后，一发声就会尝到血腥味，于是他连叫也不了。
“领主大人！”在安全区的布莱兹用最快速度赶来，但还是晚了。
斐洛司大概能猜到布莱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于是他说：“多嘴就滚。”
布莱兹闭上了嘴。
没听到影响自己心情的某些话，斐洛司便和蔼地对布莱兹吩咐：“去写个招工公告，让人去每条街都贴上。”
吉斯什么时候都能处理，斐洛司根本没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现在要紧的，还是工厂的事情。
饶是他自诩铁石心肠，但满城瘦成骷髅的领民还是让他的铁心起了一些波澜。
早点开厂招工发工钱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对布莱兹吩咐完，斐洛司就意识到这个要求有些不合适：“没那么多识字的，那你就写一沓魔法公告，会发出声音的那种。”
布莱兹：“？？？”
布莱兹立刻就从恐惧担忧的情绪里抽身了。
虽然是领主大人的一切命令都是对的，但这也太离谱了吧！魔法公告？这谁会啊！
布莱兹空白且茫然的表情被斐洛司捕捉到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皱了皱眉头：“这也不会？”
留声魔法可是5级的小魔法，布莱兹不都已经是28的术士了吗？怎么连这个都不会。
术士和法师一样，都属于施法者，虽然都依靠魔法，但侧重点不同。术士的魔法更诡异，或者说加buff的技能比较多。
而法师的技能更偏向于高攻击的华丽，尤其是元素法师，好像不耍帅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留声魔法又不是什么法师专有的技能，五级的通用技能而已！
“看着。”斐洛司没什么好为人师的爱好，但这点小事以后都要他亲自去做的话——他到底是领主还是厂哥？
考略到布莱兹大概率也没能掌握瞬发魔法的技能，斐洛司特意将吟唱的音节拉长，又让魔力回路描红一样地亮起。
“招聘公告：兰斯维利1号工厂需要采集工人1000名，男女不限，年龄需在4-12岁，包三餐；烧火工人1000名，男女不限，年龄需在12-18岁，包三餐，月薪100铜；搬运工人500名，男女不限，年龄需要在18岁以上，包三餐，底薪300铜，另有提成。以上优秀员工皆可获得额外奖金。”
“有意向者请前往领主府询问管家布莱兹，面试通过者录取。”
带着细闪的字迹出现在纸张上时，引起了一阵惊呼。
“领主大人！”布莱兹不敢置信地大叫了起来，“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啊！”
强大超凡者的出现是能颠覆现状的大事，和总是只有那么些人的贵族不同，平民和奴隶才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从基数来看，平民和奴隶中能出现高天赋的人更多。
贵族们为了维持长久的统治，除了将高天赋的奴隶和平民们同化为贵族阶级，最重要的就是垄断知识。
贵族们对平民和奴隶们垄断知识，同时也对彼此垄断。
越是大贵族，家族里的“天才”就越多，真的是因为他们的基因好吗？或许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最根源的是在知识积累上。
每个魔法、战技、技巧、药方、手法……都是绝密。
像斐洛司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教学的——即便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低阶魔法，也是前所未见的事情！
被这些低贱的平民学去了该如何是好啊！
布莱兹凶狠地瞪着周围的平民，尤其是那些个施法者，很不能现在就扑过去咬死他们，但同时又十分欣喜自己看到了一个新魔法的魔法回路。
斐洛司无视了布莱兹的复杂，只是问：“学会了吗？”
施法者的精神和智力属性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两项高的最明显表现就是记忆力。
布莱兹用最快的速度点头：“记住了。”
其他施法者一边在心里暗暗熟记，一边悄悄地准备离开。
“偷学”魔法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大大咧咧地在街上就演示魔法回路，搞不好是个陷阱。
——比如说将这个留声魔法作为诱饵，经不住诱惑的人被抓到后受尽折磨也没办法。毕竟是他们偷学在先，帝国和教会都不会为他们撑腰。
而对方借此要求交出自己的绝密魔法——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斐洛司没有在意街上的暗潮涌动，吩咐布莱兹去办好招工的时候就转身离开了。
云梭魔鬼鱼立刻跟上，好不容易缓了口气的吉斯靠着32级的强大恢复能力，身上破皮的擦痕已经开始结痂，但又被拖拽着，身上的伤口被二次伤害，比刚才的疼痛更折磨人。
“杀了你！斐洛司我一定要杀了你！”
斐洛司才像是突然被提醒还有他的存在一样，低头看了他一眼，漠然的弧度在他的嘴角浮现：“你真的知道死亡的味道吗？”
“地下酒窖旁边不是有个工具间吗？东西搬走后把他丢进去，把门锁上，没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准靠近。”
第19章
地下室的小黑屋没有窗户，空间也很小，别的不说，光是从未流通过的浑浊空气就够人受的！
斐洛司对着布莱兹吩咐完，接着在吉斯不敢置信的尖叫和难忍疼痛的痛呼声中离开。
杀人犯法，不管在其他地方怎么算，在他斐洛司的领地里，他就是这么规定的。
虽然用复活术将死去的人复活，但吉斯杀了人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哪怕斐洛司从未对贵族们的人性有任何的期待，但看到吉斯将生命当成取乐的消耗品时，他也有一瞬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将城里的人上人们绑来让吉斯复刻刚才行为的想法在脑中有一瞬间的闪现。但又被冷静地压下去了。
师出无名地将所有人抓起来砍掉，会影响后续各种工作的开展，他虽然不需要吃饭喝水，但这里的领民需要生活。
但是和那群一句话要绕十个弯子自诩优雅的人上人们打交道太费劲了。
斐洛司没那么多的耐心。
秋后问斩，这个词他比较喜欢。既然要威慑，那就来个大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来个有仪式感的“杀鸡儆猴”，这个想法不错。但具体的方案——最关键的龙头铡没影，斐洛司目前没太多时间浪费，就只能先将吉斯丢到地窖里去了。
制糖工厂的事情现在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优先级。
工作、口粮以及过冬的衣服。
采集工人1000名，4-12岁；
烧火工人1000名，13-18岁；
搬运工人500名，18岁以上。
这三个岗位算是斐洛司结合了兰斯维利现实情况决定的。
四岁的孩子不能算童工，应该说这片大陆上，平民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四岁开始“上班”的，当学徒工，没有工资，包一餐或是两餐。工作到12岁，才能领半份正式工的钱，接着得一直到18岁——如果能活到18岁的话，才能算一个正式的劳动力。
除了搬运工，采集工和烧火工都是远大于现有的人头数的。
兰斯维利城现在虽然有8246个常住人口，0-3岁的孩子有1394个，但4-12岁的孩子数量只有821人，13-18岁更少，只有531人。
这片大陆的魔力浓度并不低，不管是人类还是其他种族的幼崽，都有着很强的生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