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照嗤道:“这有何难?”
他知晓谢印雪就是想听他这句回答,果不其然,青年听罢眸底的温柔笑意霎时缠绵如丝,似乎那轮孤不可摘的清月染了尘世的欲望,愈发摄人心魄,步九照的心弦也全然被他掌握,任他肆意撩拨。
但谢印雪却偏偏松了手,不再解开那困住凶兽肉身的唐衫,而是拎起自己腰间用来束衣的金绳,递到步九照唇边,为了迫使男人张口,他还用指腹压了压男人的下唇,示意他咬住这根绳金线。
步九照见状不由挑眉,他不明白谢印雪为何要这样做,可他视谢印雪如珠如宝,在青年面前是一贯千依百顺、言听计从,纵然这样做了传出去他要被人耻笑至死,他也仍是张口顺着谢印雪的意思照做了。
而步九照咬住金绳的那一刹,青年便像是情难自抑般颤了颤眼睫,连都更轻了几分,仿佛他也不信自己竟是此情此景的其中一人,他又唤了步九照的名字:“步九照……你拉住它,我就是你的了。”
拉住在这条金绳会怎样?
青年这身完全依靠金绳固定的祭司长袍会全部散开,再也拢不住底下的雪色风光,由着步九照在上作画,勾勒出如梅灼灼红印,亦或惹人生怜之碧紫。
满心满眼装的都是谢印雪的步九照如何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蛊惑。
他也咬紧了上下齿,正要将金绳扯松,却因想起了别的事骤然顿住,而后拒绝:“不行,夜还是得守的。夜里若有事,你这衣服不好穿,赤身出去,不成体统。”
谢印雪:“……”
谢印雪后悔刚刚踩的是步九照的手掌了,他就应该踩这人的脸,看看这人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想把金绳揪回来,谁知步九照不肯扯开金绳,但也拽着金绳不松手,谢印雪力气拗不过他,便冷声哼道:“夜还是得守的,若有事,你我这样不成体统。”
步九照终于勾唇笑起,虽处于下方,望着谢印雪时却仍有种居高临下的宠溺意味:“届时把火灭了,他们什么就都看不到了。”
整个副本内,能够在夜里无光视物的就他们两个,没了火光其他人和瞎子无异,哪能看得到旁的景物?
谢印雪戏弄男人许久如今反噬其身遭他调笑,方知刚刚那些捉弄步九照心里门清,全因着喜爱于他才会那样乖巧顺从,听凭自己摆布,可步九照只要想,他才是那唯一的掌控者。
谢印雪扬眉道:“那好啊,我现在就出去灭火。”
步九照深知让这人出去了就难逮回来了,故谢印雪没走两步,便被他从背后攥着脚踝按倒在地上,桎梏在怀中,不过全程动作轻柔,没让青年撞痛哪里,就是话说得霸道了些:“都已经往我身上拴狗绳了,你还想跑?”
谢印雪睨着他捏在手里就是不松开的金绳,笑话他:“这可不是狗绳,你自己要这般想,可不能怨我。”
“不冤你,冤我就是想给你当狗,行了吧?”
步九照说着,就俯首在谢印雪未着衣裳覆盖的左肩上咬了一口,这一口是用了劲了,真有些疼,所以玉白的皮肉很快就洇出了艳色,嫣红一片。
“啊——”
谢印雪忍不住泄出了声音,便揪住步九照的衣领,咬牙骂他:“步九照,你真是属狗的!”
步九照装乖太久,乖得谢印雪都快忘了他以前是个怎样厚颜无赖的阴鸷酷厉之徒,被骂了还能继续笑着,边以手抚着那如缎的发丝,边在他耳廓低哑地诉说人所不齿卑劣心思:“别脱了,你难得穿这样的衣服,穿着好看,我喜欢。”
谢印雪知道该怎样惹步九照生气,故意和他唱反调:“那是,别人见了也喜欢。”
“哦,那又如何?郑书能这样弄你吗?”步九照这回却不上他的当了,笑得恣意不羁,手上动作更是放肆,然而没过两秒他脸色蓦地一变,寒声难以置信道,“你竟没穿……”
谢印雪扬起下巴,似笑非笑瞥他:“寄来的行李里又没有,你看我这次进来连发绳都没带,是散着发的。”
步九照这下是真笑不出来了,沉着张脸阴恻恻道:“等我们走后,我就去打死以诺。”
谢印雪给他吹枕边风:“此人可恶至极,你现在就去打死他吧。”
可惜步九照有时还确实挺分得清“正事”,比如此刻他灼热炽烈的目光就只顾盯着身下的青年,“那不行,我现在在忙。”
“噢,那你起来躺好,压着我做甚么?”谢印雪抬手,去推他绷紧的下颌,“不是说了要给我骑的吗?”
步九照都被他气笑了:“你还真想骑我?这次便算了吧,我怕你受不住。”
“我……”
谢印雪还想说些什么,未尽之语却被步九照尽数封缄于相缠的唇齿之间。
与本能有关之事,无师自通。
帐篷外篝火摇曳,谢印雪在微微的痛楚与另一种奇异感觉交融之际望着闪烁的火光,额角的碎发渐渐被沁出的汗水打湿,才终于明白,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人和“狗”更不能。
尤其这“狗”比以诺更为可恶,非折腾得听到他软声示弱,才终于当够了“狗”,重新披上人皮。
情事结束后,谢印雪又恨又烦,背对他平复着呼吸,下一瞬又被男人揽腰箍回怀中紧紧抱住:“别气了,我以后天天给你当狗骑好不好?”
这回轮到谢印雪被他气笑了:“步九照,你还是少做点不切实际的梦吧。”
“不好吗?”男人闻言来握他的手,“你看你现在身上多暖和,这才像个活人。”
谢印雪低头一看,却发现步九照不仅还没松开那金绳,反而绕到了自己手腕上,真像被他拴住了一般。
而察觉到他的目光,步九照还故意举高手,在他面前晃晃,问道:“高兴了吧?我就知道你想拴住我。”
“步九照……这世上如果真有月老,你去问他,他一定会告诉你,我这种人,是没有姻缘线的。”
谢印雪确实不怎么气了,他垂眸望着那根纤细冰冷的金绳,目光有些怔神,声音也轻而低:“若是可以,我倒真想学一门秘术,能在你我之间……牵出一条命里注定的姻缘线。”
谢印雪敢说,这世上任何一人所会的奇门秘法都不如自己一人会得多。
不过有些秘法,他碍于这副孱弱的身躯此生注定难以施展。
就像命里没有的东西,强求不得。
——譬如他的姻缘。
陈玉清叮嘱他忘情断欲,为了不仅仅是保护他,也是为了保护其他人,谢印雪的命格,在他出生那年已经克死了他的生母,他的生父、至亲、挚友也会因他的爱念折寿死去。
故他从来不会去想,他和步九照以后要如何、会如何、能如何?
因为这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事,多思无益。
但这一刻,谢印雪却发现很多事情,他根本无法掌控,即便是自己的思绪,他抬手抚上金绳,询问步九照:“步九照,你是不是还有三个哥哥?”
作者有话说:
谢印雪: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步九照:你,不是东西。
谢印雪:?
柳不花:小干妈,你怎么骂干爹呢?
步九照:?
第199章
步九照几乎不与谢印雪说自己有关的事,他唯一在谢印雪面前提过的,就是他有三个哥哥,以及自己名字的来历。
名字来历对步九照而言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谢印雪不想提起此事让气氛变得沉重,何况他要说的,也与名字来历无关。
“嗯。”步九照应了一声,说话时胸腔微震,“你想听吗?”
谢印雪就靠在他胸膛处,震鸣感尤为明显,一阵一阵的,这让他想起步九照俯身吻住自己时狂乱的心跳,以及男人所带来的那种宛如浪潮一般激烈的酥麻感。
——十分陌生,却又让人欲罢不能,即使是他似乎也不能免俗。
谢印雪倏然之间就觉得有些热,也可能是步九照抱他抱得太紧了,谢印雪都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身体能这样热,所以他往前挪了挪头颈,避开步九照热意灼灼的呼吸,同时说:“没怎么听你讲过他们。”
可很快步九照又把谢印雪的头捞回去了,手指还来回地摩挲着青年的面颊,像是舍不得这上好的丝缎般的抚触感,同时漫不经心道:“因为没什么好讲的。我恨他们,我刚出生时,他们就想弄死我。”
谢印雪:“……”
这就让人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毕竟普通人不可能记得自己刚出生时的事,他们甚至对于三岁以前的记忆都很模糊。
他只好问步九照自己最想问的事:“我们在一起了,是真有可能把他们克死,到时候,你会真的高兴吗?”
无论是恨是爱,归根到底都是自己的亲人。
谢印雪不一定爱沈家每一个人,但是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总是放不下他们,仿佛他生来就有一种比寻常人更强烈的责任感,是为了保护什么事务而存在似的。
那步九照呢?他仅有的三个亲人死了,他会难过吗?
谢印雪不是很想让他难过。
“你能克死他们?”步九照起初听着觉得好笑,想笑这不可能,后面自己仔细思忖了片刻,又觉得这最好不是可能,而是事实,于是他也认真了起来,说,“我大概不会高兴的。”
看吧,对亲人还是会在乎些的。
谢印雪张了张唇想说话,却恰好碰到步九照抚到他唇边的手指,谢印雪觉得他不老实,又记起这厮欢好时没少啃自己,比狗还像狗,便咬了他一口,不过没用劲。
步九照对这比挠痒痒还不如细微感觉毫不在意,此时他只对美好的未来充满了期待,兴致盎然和谢印雪说:“光死了我高兴什么?我得先买三千副鞭炮到明月崖去。一天放一副,死一个放十年,死三个就放三十年,到时候如果感觉没放够,便再加三千副多放三十年,放到我满意为止,那样我才会高兴。”
谢印雪:“……”
他大概真的很是兴奋,直接翻身坐起,双臂撑在谢印雪脸庞两侧,将青年笼罩在自己投下的阴影中,好像凶兽捕获到了最心仪的猎物,竖瞳也跟着缩细,溢散出危险的欲望:“天还有好一会才亮,你想和我闲聊就是还不困对吧?那我们再来几次,争取早日把他们克死。”
“…………”
谢印雪抬手,面无表情拨开他的脸:“我身体不好,已经累了。”
步九照很喜欢谢印雪,尤其是他们才结束了世上最为亲密的碰撞,这种喜欢更是到达了一种顶峰,他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献给谢印雪,哪怕是他不曾拥有过的,只要谢印雪说他要,步九照都觉得即使万里迢迢,需跋山涉川,他也一定会满足谢印雪的心愿。
故谢印雪说他累了,步九照也不贪欲,脸侧贴着青年的掌心重新躺下:“好,那你睡觉吧,我给你守夜。”
闻言谢印雪又把他的脸拨回来了,用手指描绘着这人面容上的每一道纹路与骨骼,抚过他在篝火光辉中落出深深阴影的高挺的眉弓和鼻梁,又摁着自己也亲吻轻舔过的薄唇。
他说:“步九照,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怎么没有人喜欢你呢?”
好看并不足以形容步九照的容貌,那是一种非人的俊美,只不过步九照以前很少笑,纵然笑着,那对幽邃肃冷的苍色眼眸,也会给人一种阴鸷寒煞的森然之感,神鬼皆避之不敢直视,根本不会像现在,竖瞳因着光线昏暗微微放大,安静温柔凝望着眼前人,仿若带有温度一般。
在听到他说话时还会浮现淡淡的笑意:“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我?我都奇怪你喜欢我什么。”
谢印雪有些怔忡——是了,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步九照的真实面容,就算看见了,谁又敢顶着他以前那冻至人的骨子里的凛冽冷漠往前凑?
最重要的是,看到步九照真容的人,会清楚的明白一件事:他不是真人。
他是锁长生里的npc,可能是怪物,可能是凶兽,却绝不会是能相守相爱的活人,他连锁长生都出不去,更不是现实中真正存在的生命,再好看的面容,他们又能爱他什么呢?
自己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步九照的,何况谢印雪清楚的知道,步九照有事瞒着他,歩医还提醒过他,步九照是在利用他,他接近自己,只是为了达成心中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喜欢上这样的步九照的自己,才是那个奇怪的人吧?
出神间,步九照以掌心覆盖住他的手背,皱眉道:“你的手又凉了,像雪一样。你在摸什么?你喜欢我这张脸吗?”
谢印雪摇摇头,轻声问他:“步九照,你会怪我以前不曾把你放在心上,待你冷漠吗?”
那步九照可怪死了。
他没喜欢上谢印雪之前还好,喜欢上了他就想谢印雪天天看着他,贴着他,最好和柳不花断绝父子关系,眼里心里都只能有自己一个人。
不过他没傻到当着谢印雪面前说这些话,反而佯装大度道:“我一不是你干儿子,二不是你小徒弟,你如果是因着责任使然对我好,那我情愿你对我不屑一顾。”
谢印雪笑了,他眼中有着狐疑,也有柔意:“我怎么觉着你不像你说的这般大方?”
说完不等步九照狡辩两句,谢印雪便没有任何征兆地欺身上前,揽住他的脖颈,下巴搭在他肩窝说低语:“不过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不是因为那些我必须肩负的责任,仅仅是因为……我倾心于你。”
谢印雪以前总觉得步九照眼睛的颜色像草木燃尽后的茫茫苍灰,可如今他注视着自己时,谢印雪却感觉他眼底的荒芜回溯倒转,回到了最初开始燃烧那一刻——这既是新生,也是重回不幸的开端。
他仅能事先告诫步九照:“你和我这般,不会得到善终的。”
步九照也不说什么“我不会后悔”“我甘之如饴”的好听话,只紧环住谢印雪,慵声说:“好啊,那我就拉你给我陪葬。”
闻言谢印雪又笑了笑,他本不困,但伏在步九照温暖的怀中,后面竟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直到天亮后被外面詹蒙的说话声吵醒——
“我靠,这一晚上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啊?”他在外面嚷嚷着,“我怎么有种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的感觉?”
郑书骂他:“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寻找失落之地神庙了,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谢印雪掀开帐篷出去,郑书就闭嘴了,目光在谢印雪和步九照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他总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变了,因为步九照搂着谢印雪的腰时,那副神情就跟在左右脸上分别刺下“这是我的”四个大字一样蛮横霸道了,偏偏谢印雪也不管管他,就由着他在那嚣张跋扈。
郑书不由怀疑:他们昨天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不过这念头一出他便自己否认了,谁让他昨晚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之间要真发生了什么事,薄薄的帐篷布可隔不住,其他人也一定会听见的。
詹蒙见了谢印雪和步九照关注点却不太对:“谢印雪,我感觉你今天脸色挺好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熬夜伤身,所以我建议你通宵”的妙处吗?
连柳不花都说:“是蛮好的。”
“十三看上去也好些了。”云茜望着在柳不花后面踏出帐篷的十三道,“都能走动了。”
十三的声音有点哑,听着也比较虚弱:“嗯,我没事了。”
这就夸大其词了,还好十三能用那根金色长矛当拐杖,行走应该可以不受影响。
“我们把帐篷收好留给下一批人用,再把篝火灭了就出发吧。”穆玉姬向大家呼吁道,“起码在天黑之前,必须离开这片森林。”
宋曲悠和应倚灵收拾好帐篷放回原位后就颠颠地来问云茜:“云茜,藏宝图上有说我们要走多远才能走出木乃伊森林吗?”
云茜回答她:“有,按我们昨天的脚程来看,不出意外是四个小时。”
一个成年人正常的步行速度是每小时四至五公里,森林里道路崎岖,并不算特别平整,要慢些,他们一个小时约莫能走三公里出头,走四个小时,总路程就是十二公里。
穆玉姬同样说:“顺利的话,我们在正午就能看见小海域了。”
【看见小海域,就能看到漂浮在达科纳斯群岛上的失落之地神庙。】
这是藏宝图上的原话,虽然大家目前都不清楚失落之地神庙究竟是怎么个漂浮法,但皆是想着等到那后就晓得了。
眼瞅着所有人把帐篷都收拾好了,詹蒙就催着说:“走吧走吧,先见着小海域再说。”
“等一下——”
步九照却不急不缓,走到十三面前找他借长矛:“帮我砍棵树。”
十三并未立即应声答应,他没有自己做主的习惯,步九照找他他的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向卞宇宸,等待卞宇宸的指示。
而卞宇宸知道步九照是谢印雪的人,所以他不介意卖这个人情给步九照,可他心中疑惑得问清楚:“现在是白天,那些树没有危险,你砍树做什么呢?”
步九照声音冷淡地回他:“做轿子。”
卞宇宸:“?”
步九照对旁人连对谢印雪时的十分之一耐心都没有,讲了三个字就懒得和卞宇宸再解释更多,目光略过他落在柳不花身上,颔首指挥道:“不花,你和我一起过去,给你干爹做个轿子,我们抬着他走。”
柳不花:“??”
其他人:“???”
谢印雪:“……”
步九照见柳不花不动,还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孝顺”的目光眯眸冷冷睨他,双眉拧起问:“你不愿意?”
柳不花抓抓粉头发:“我是愿意的,可干爹他……”
谢印雪闭目揉着抽搐的额角,寒声道:“我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步九照:你不是说会对我好吗?现在却连我的爱都不接受,我的心已经碎了。
谢印雪:……
第200章
始作俑者步九照还很不理解,挨近谢印雪问他:“你干儿子不是说你自幼养尊处优,连过水坑都需要仆人背着蹚过去,脚底不能踩到一滴水,昨晚我们……现在我给你打顶轿子抬着你走,你怎么还不乐意呢?”
谢印雪睁开眼睛,望着步九照眉骨英挺、轮廓深邃又近在咫尺的面容,实在不明白他顶着这样一张一看就该合该心思缜密精于算计的脸庞,怎么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傻?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配合着柳不花胡扯八道。
现今谢印雪只能摆出另一套说辞:“如今是现代社会了,不应做这些封建余孽之事,何况我自己能走路。”
步九照听完他的话,眉尾轻挑微微笑了笑,随后别有深意道:“好,这是你说的,我听你的。”
轿子事件最终因为谢印雪的拒绝而没能真正被实施。
但经过这件事后,众人再看步九照时都会不约而同带上一层有色滤镜:这人是个傻逼恋爱脑。
现实里出现恋爱脑不稀奇,可锁长生内有活的恋爱脑就很罕见了。
毕竟绝大部分恋爱往往会在前期的几个副本中被心爱之人背叛害死了,侥幸没死的,也会涅槃重生,发誓不再做那傻逼傻傻的舔狗,所以像步九照这般的他们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
谢印雪也同样觉得步九照脱胎换骨了——从以前那个随心随性,从不把世俗的道德约束与伦理禁忌放在眼里的人,变成了……
“走不动了?”
步九照寸步不离地跟在谢印雪身后,时刻关注着青年有没有步伐太大不幸走光,此刻见谢印雪忽地停下,抿着唇半转过身,侧着脸庞用那双清透如冰的眼眸一言不发静静地望他,还以为谢印雪是走不动了,想也没想就开口问:“那我背你?”
青年轻轻叹了口气:“傻的。”
敢情他停下来就是为了骂自己这么一句?
步九照咬着牙根,上前捏了下青年两片吝啬说些好听话的唇瓣,捏得青年微微蹙眉,唇肉也染上几分嫣红的血色后才松开,再低头吻上去,使其越发柔润:“他们说我面对喜欢的东西时是这样的。”
谢印雪擦拭着唇上水迹的指尖微顿,“哦”了一声,抬眸斜斜地瞥步九照:“他们?喜欢的东西?”
“当然,你不是东西,是我喜欢的人。”步九照优先回答与谢印雪有关的问题,答完又发现自己好像在骂人,连忙转移话题,“他们才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谢印雪好笑,他平时叫步九照还是喜欢连名带姓的叫,可另有它意时便会唤那个憨兮兮的小名:“九宝,你还有多少小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就一个。”
说他不坦诚吧,他倒也坦诚,可说他坦诚吧,末了步九照又补充道:“但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你。”
谢印雪非常清楚步九照有事瞒着他,他也没想着要追根究底问个明白,眼角含笑乜了他一眼又继续走路。
谁知步九照却追上来,牵住他手腕道:“为了公平起见,我允许你也有一个不能对我说的小秘密。”
“我没有。”谢印雪说,“我不会对你藏什么小秘密,不过我有个心愿。”
步九照问:“嗯?什么心愿?”
青年头也不回,只听得到他语带笑意:“步九照,你这般可爱,要不我们还是别在一起了,你做我儿子如何?你若实在不愿,叫我一声爹爹也行。”
步九照:“?”
步九照用谢印雪说过的话回敬他:“谢印雪,你也少做些不切实际的梦吧,你叫我爹爹倒是可以。”
谢印雪:“?”
步九照环住谢印雪的肩,贴着他耳侧沉声嗤笑:“等着,迟早会让你叫的。”
拌嘴拌到后面,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越来越暧昧旖旎,其他人就没他们俩的闲情逸致了,哪怕一路顺利通畅地走出了木乃伊森林,看到那片蔚蓝明亮的小海域时,脸上也没能生出什么笑容。
詹蒙甚至还说:“家人们,这个副本越来越恐怖了,真的。”
木乃伊森林之外,是一道陡壁海崖,失落之地神庙根本不需要他们“寻找”,它正如藏宝图上所说那样,正正地漂浮在小海域上空,垂下一条白色大理石筑成的长梯与海崖相连。其形制和建筑模样与他们在瑙洛塔城里看到的新神庙几乎完全相同,就是体积更大一些,而失落之地神庙背后的事物,则像是被海雾掩埋了似的,任何人抬头望去都只能瞧见白茫茫的一片。
周围风清日朗,阳光炽热明亮,这种天气下,怎么都不可能有海雾出现,它却偏偏诡异地盘踞在神庙后面。
所以詹蒙指着那条白石梯说:“我有预感,登上神庙的这一段路,一定会发生什么大事。”
郑书无语了:“还没上去呢,求你别乌鸦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