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 by阿辞姑娘

作者:阿辞姑娘  录入:10-17

沈俊刚刚被谢印雪针对了,因此现在也学着他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是吗。”
“承认别人很强,有这么难吗?”谢印雪叹了口气,无奈的望着他,语气里满是大度,“我只不过比普通人厉害一点罢了。”
众人:“……”
好像强的不止是一点。
而且谢印雪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好,怎么却透着一股欠揍的劲呢?
但也没人会真有胆子去揍谢印雪一顿。
“易先生,你还记得你昨晚丧失行动力之前是什么感觉吗?”谢印雪更是懒得与他们废话,直接转身面向易中杰,问他道,“我有个猜测,需要你配合验证一下是否正确。”
“我记得。”易中杰知道自己的命是被谢印雪救下的,所以对他当然是知无不言,“我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饿,特别特别饿,饿得我浑身无力,像是快死了一样,甚至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有那么夸张吗?”杨曼清抚着自己受伤的那条胳膊,“就算你昨天一整天都没吃饭,也没理由会饿到那种地步吧?而你现在不是好好站着,还能说话吗?”
易中杰摊开双手:“这点我也很奇怪。”
“饭。”谢印雪听到这里却道,“是饭的问题。”
“对,易中杰他昨天下午就吃了一口馒头,剩下的馒头全给易小荔吃了。”
不过这句话却不是谢印雪说的,而是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云茜说的,她也换了一身裙子,虽然依旧是黑色的,不过却不再是昨天的蓬蓬裙款式,而是及地的帝政款长裙,在她身后跟着的是她的好友奈奈,还有住在头等舱朱易琨。
云茜走到易中杰面前,看了他一眼后又转身面朝众人,继续把话说完:“我觉得一个人每次吃饭,都只能吃自己花钱的食物,由别人赠予食物的话,那份食物也必须另外花钱,因为‘一人份’的食物,只能让一人吃饱,如果被判定为没吃饱,就会像易中杰一样在夜晚陷入‘饥饿’的虚弱状态无法动弹,怪物当然会选择攻击这种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
“易小荔其实应该也会被攻击。”奈奈也将云茜的话补充完整,“但是昨天谢印雪花钱给她另外买了一杯奶,而她全部喝完了,所以免于一劫。”
万妩若有所思道:“所以吃别人的剩饭没有用?”
她记得易中杰是吃了谢印雪剩下的牛排的。
简而言之,在赫迩之梦号上,共享房间可以,共享食物没用,共享房间人数还不能超过两个,否则会招来以诺大副所说的“亡灵”。
说到底,这艘游轮就是要想尽办法让他们花钱。
易中杰为了省钱自己买的馒头只吃了一口就都给了易小荔,哪怕后面也吃了谢印雪剩下的牛排,可因为没有单独付钱,所以仍旧被判定为“没有吃饱”。
沈俊闻言又开始针对谢印雪了:“那谢印雪也没吃完自己的菜啊?”
“你能不能别说他了?那份食物他花钱了啊。”方隆在现实世界是沈俊的上司,所以他直接训道,“而且他昨晚到底是因为赚的钱多还是因为没吃完食物而被攻击,有什么区别吗?”
众人仔细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没什么区别,反正怪物最针对的就是他。
朱易琨听他们说话听得满头雾水,又瞅见走廊两侧满是绿色血迹的墙壁和破烂不堪的木门,既纳闷又愕然道:“不是,你们昨晚也全都遇到了怪物吗?感觉昨天还看得过去的第一层现在就像经历了场大屠杀一样。”
“也?”苏寻兰瞄了他一眼,嗓音柔柔的问,“朱先生您昨晚也遇到怪物了吗?”
“没有,那我在头等舱一觉到天亮,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听见。”朱易琨立马摇头,“是奈奈和云茜她们遇到了怪物,刚刚在天梯里她们和我说的。”
奈奈闻言点头道:“对,我们昨晚也听到了怪物的撞门声,但是二层的房门很结实,怪物甚至没在上面留下半点凹痕。”
贺曜沉声道:“以诺昨天就说了,越往上层,房间就越安全。”
原来所谓的安全,竟然是这个意思。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睡在第八层的头等舱里朱易琨才能度过如此安稳的一个夜晚。
而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才提到以诺的名字,下一瞬电梯的铃声就响了门开后从里头出来的人正是满头金发,眼眸湛蓝,如天使一样无暇美好的少年以诺。
他走出电梯门看清第一层走廊里的情况后就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捂着嘴巴讶然高呼:“哦我的天啊!”
“这一层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昨晚也遇到了怪事吗?”以诺冲到离他最近的杨曼清身旁,轻轻捧起她的手臂皱眉悲悯道,“你还受伤了,真是可怜。”
但昨天看上去还十分善良的少年,今日早晨的所有举措在众人眼中都像是虚假浮夸的做作表演。
“是的。”韩思往前踏了一步,质问以诺,“以诺大副,你们的游轮上有个怪物,你不知道吗?我们昨晚就是受到了它的袭击。”
“不,不可能!”以诺抿着唇,难以置信的否认道,“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怪物?”
朱易琨听见他这么说,又忍不住吐槽:“你昨天还和我们说房间里住太多人的话会招来可怕的亡魂。”
“那是赫迩之梦号上的一个可怕传说罢了。”以诺闻言却笑了起来,抱着肚子笑声清脆,“我从没试过一个房间里住那么多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如果你们好奇的话,可以试试呀。”
“我收回昨天的话。”朱易琨缩回谢印雪身后,对他说,“这游戏里的npc就没一个是正常的。”
以诺的话明显就是在激他们多人住一个房间,可这究竟会引发怎样的后果,谁又敢去求证呢?
“那这些绿色的液体呢?”不甘心的万妩又指着墙壁上的绿血痕迹问,“这些都是怪物身上流出的血,你要怎么解释?”
以诺睁着无辜的蓝眸说瞎话:“这些是海藻哦。”
“好啦好啦,时间是很宝贵的。”以诺拍拍手掌,用语气活泼欢快的话音转移话题,催促众人赶紧去打工赚钱,“今晚的房费可不再免费了哦,大家得赶紧劳动起来去挣钱啦,最少也得挣到十个金币才能继续住在第一层哦,否则就只能睡在走廊里了,游轮上的煤炭越来越少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大慈善家……”
没人认真听他在喋喋不休念叨着什么,因为众人也都明白时间的紧迫——赫迩之梦号上有怪物是毋庸置疑的事,如果八点之前他们赚不到十个金币只能睡在过道里,那么明天早上迎接黎明的就只能是他们的尸体了。
“孟蓓、马欣彤,看看过道里都脏成什么样了,快去拿拖把和抹布来把地上的海藻清扫干净!还有易中杰,你快去拿蓝色的漆,把墙面重新粉刷一遍,脏兮兮的像什么话呀,让贵客们看见了多不好。”以诺插着腰指示靠成为临时船员打工挣钱的这些游戏参与者们,“今天的工作量有些大,但是别担心,每个人的劳动都是有回报的,今天我会给你们涨工资的噢。”
当临时船员挣的金币向来都是最少的,而直接去第七层为贵客们提供服务的人却能轻而易举就挣到很多金币,易中杰他们昨天还在羡慕,想着要不要今天也去为贵客们提供服务不当临时船员了,结果今早知道金币赚得越多,晚上就会被怪物盯上攻击之后这个念头就没那么强烈了。
可他们也还有房费的压力,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以诺说会给他们涨工资无疑是个好消息,也能让易中杰、孟蓓和马欣彤他们继续安心当临时船员。
易中杰手脚麻利,他以前也做过粉刷匠的工作,所以很快就将第一层靠走廊这面的墙都重新刷好了蓝漆。
但以诺随后又布置给了他一个新任务:把第一层每间房子里坏掉的墙纸也撕下来重新粘一遍,粘完之后再来找他,他会再继续布置另外的任务。
易中杰没有多想,从仓库里搬来新的墙纸,挥汗就开始工作,他女儿易小荔在一旁帮忙,提前为他搅拌好粘墙纸的胶水,倒也为他节省了一些时间,增快了贴墙纸的速度。
其余众人也是重复做着和昨天一样的工作,不过为贵客们提供服务的游戏参与者只能在下午三点进入梦之摇篮大厅。
所以到了下午三点整,谢印雪才又差使朱易琨把那张按摩椅搬到了七层梦之摇篮大厅门口,那些在大厅欣赏歌舞,举杯痛饮享受着美食们的贵客似乎对他的按摩椅早就翘首以盼了,见按摩椅出现后便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齐朝谢印雪和朱易琨看过来。
“谢先生,我怎么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目光好像比昨天冷。”朱易琨搓着胳膊往谢印雪身后躲,“是我的错觉吗?”
谢印雪勾起唇角:“当然不是。”
朱易琨看见谢印雪笑了就觉得要遭,有些害怕的问:“昨晚我去头等舱之后,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我怎么会做坏事呢?”谢印雪没学好,跟着以诺一起睁眼说瞎话,“我是来给他们带来美好享受的啊。”
说完,谢印雪就用手拍了拍按摩椅。
贵客们对他这张椅子也格外宝贝,见谢印雪拍了它登时都抻长了脖颈,像是怕谢印雪力气大点会损坏这张按摩椅似乎。
谢印雪笑得更灿烂了,他难得抬高了些声音:“昨日体验过这张按摩椅的尊敬贵客们,我想你们今日是否还喜欢这把椅子?”
“喜欢啊。”昨天想买下这把椅子的金发女人又是第一个开口的,她急切地问道,“所以今天你是愿意把它卖给我了吗?”
“当然——”
谢印雪微微颔首,见金发女人露出欣喜的表情后就即刻把话说完,戳破她美好的幻想:“不是。”
“我现在可以肯定,这不是我的错觉。”朱易琨更怂了,他只恨不得自己能再瘦点,这样或许他就能把自己完整的藏在谢印雪身后了,“那个女人眼里有杀意,她想杀了你。”
谢印雪却“呵”了一声:“她想的太早了。”
朱易琨还没回过味来谢印雪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青年轻轻舒了一口气:“你们还喜欢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因为昨天十金币十秒的初次按摩体验机会已经发售完毕了。不过好消息是,今天大家可以完整的体验完十分钟一次的按摩服务,一次只需要——”
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萦绕住了众人,当然,仅限于贵客们。
而下一秒,青年说出口的话语便将这样的不降之感凝为实质,像是把大锤重重敲在每个贵客的脑袋上,青年这次只伸出的一只手,比出一个“三”字,满目柔柔的笑意,温声说:“三百金币。”
众贵客:“?”
朱易琨也他妈惊了,震撼道:“你怎么比我还奸商?”
“此言差矣。”谢印雪有些不虞的蹙起双眉,斜睨着朱易琨教训他,“昨天体验价十金币十秒,如果我今天依旧按这个价格算钱,那么他们享受十分钟就要花六百金币,而我现在只收三百金币,这不是白菜价,更不是骨折价,而是跳楼价。”
这些话是谢印雪以前听柳不花说的,因为柳不花总爱和他的小徒弟沈秋戟讨论哪家店的空调打折便宜,哪家的空调又是跳楼价甩卖不能错过,而他记忆力很好,听过一次就记下来了,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也能用上。
朱易琨:“……”
不是,六百打折成三百也就是五折啊,这叫什么跳楼价?
但是谢印雪不管,他坐在朱易琨刚刚端来的椅子上,右臂搭着扶手,撑着额角姿态慵懒,声音清冷,模样比昨晚持剑的模样更加让人讨厌,用这副仙昳之容说着世侩的话语:“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么便宜的价格买到就是赚到啊,明天我还要涨价的,今天错过就没有了。”
“下午只有两个小时,第一个谁来?”
作者有话说:
朱易琨:对不起,是我输了。
柳不花:阿戟,这家空调打折了!跳楼价!明天放学我带你冲!

是的,赫迩之梦号的下午只有三点到五点,短短的两个小时。
倒不是说贵客们只能在梦之摇篮大厅里待举行这么短的宴会,而是大厅的门只有在这个时间段会为游戏参与者们开放,贵客们想要获得游戏参与者提供的服务,或者游戏参与者想通过提供服务赚钱,都只能在这两个小时内进行。
所以不管是游戏参与者还是贵客们都知道下午的时间十分宝贵,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
谁都想坐这个按摩椅,因为坐在上面享受着椅子的按摩的确很舒服;可谁也都不想坐这个按摩椅,因为谢印雪给出的价格就很他妈邪门。
早在昨天的时候,某些贵客就觉得谢印雪给出的价格很扯了——十秒钟十金币,这个价格比以诺大副制定的每晚房价还要离谱。
结果今天谢印雪还能给出更奇葩的价格。
“你这个价格也太过分了吧?”金发女人皱着眉,手里的金骨羽毛扇扇得又快又急,像是想增添些凉意给自己降降火气,“我昨天都只用了三百个金币和以诺大副买按摩椅。”
“那他卖给你了吗?”谢印雪轻笑着抬眸,睨了金发女人一眼,出口的每个字如同在她伤口上撒盐。
金发女人:“……”
“不就三百个金币吗?我坐!”一个灰眸男人推开了她,往谢印雪面前放了一袋金币,坐上了按摩椅。
谢印雪让朱易琨收好前后就操作着椅子给男人设定了十分钟的按摩时间,灰眸男人坐在上面,看上去很是惬意,但这椅子带来的舒适并不能让他看向谢印雪的眼神带上温度。
他死死地盯着谢印雪,如同在看一具已死的尸体。
反倒是谢印雪望着他的眼睛,饶有兴致道:“这位先生,你的眼睛颜色很独特,也很漂亮,我有个认识的人眼睛颜色也很像你。”
“是赫迩船长吗?我记得他的眼睛颜色也是这样的。”朱易琨凑过打岔,说完目光上下扫了扫坐在按摩椅上的男人,狐疑道,“这个人不会是船长的亲戚吧?头发颜色也很像。”
但是才说完朱易琨就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梦之摇篮大厅里有近两百位贵客,其中灰眸灰发的就有十几个,更别说超过百位的金发人士,难不能他们都是以诺大副的亲戚吗?
“不,是昨天一位来我房里的不速之客。”谢印雪也张唇道,他的目光在梦之摇篮大厅里众贵客的脸上游弋,“那位客人的头发似乎有些长了,所以我帮它修剪了下,只可惜它的头发长得太快,怎么就剪不完。”
“咔——”
一道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谢印雪寻声望去,发现是一位棕发夫人捏碎了她的高脚玻璃杯,不幸的是,高脚杯的玻璃并没有扎破她的手掌,所以谢印雪也无法知道她受伤之后,流出的血液是红色的……还是绿色。
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就冲这些贵客恨不得欲生啖他肉的目光和对按摩椅的极致喜爱,谢印雪就已经能够确认,这些贵客全都不是人。
而是昨晚出现在过道走廊里,那个由无数腐烂肉块堆积而成的怪物。
但即便是谢印雪这般挑衅他们,他的按摩椅生意也还算不错,起码比他本职生意好太多——这一下午,共有十位贵客选择乘坐,所以两个小时结束后,谢印雪挣了足足三千金币。
饭点时间到时,谢印雪让朱易琨拖着一小麻袋的金币往餐厅走去,餐厅里的众人,无论是游戏参与者还是正在用餐的贵客,看到他们这一小麻袋的金币脸上的表情都复杂的一言难尽。
“为什么这些贵客会那么喜欢他的按摩椅?”贺曜在现实里也坐过按摩椅,更试过真人按摩,说实话,按摩舒服是舒服,但也没到会让人沉迷到难以自拔的程度啊。
所以他很奇怪:“难道那把椅子真的特别舒服吗?”
“不知道啊,我们又没坐过。”韩思摇着头说,“要不你去坐坐看?”
“我哪来三百个金币坐他的按摩椅?”贺曜无奈道,“咱们三个这两天加起来一共就挣了六十个金币,连他昨天挣的零头都不到。”
“为贵客们提供服务赚的钱真的很多。”闻人燕皱着眉说话,同时偷偷觑了一眼杨曼清和舒广轩,“他们俩应该是早上商量了下吧,下午在梦之摇篮大厅搞了个共舞演唱表演,听说一个人就挣了三百个金币,但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昨晚不就知道了吗?”韩思反问他,“赚得越多越容易被怪物盯上攻击。”
闻人燕的神色却愈发凝重:“不止是这个,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成为临时船员和为贵客们提供服务赚取的金币数额差距,未免大过头了吧?”
他们三个人干的都是临时船员的活,比如去负一层帮助以诺他们给游轮机组上油,检查游轮哪些零件有没有生锈和损毁,再或者是给熔炉添炭。
整整三个人,从昨天到今日天刚亮起没多久后就开始工作,傍晚直到七点“下班”,总共就才赚了六个金币,而杨曼清舒广轩他们就只是唱了首歌跳了只舞,每个人就有三百金币到账,而且闻人燕说实话,他们两人跳的舞和演奏的歌曲没有丝毫技巧和新意可言,是那种换任何一个人去都可以的程度——就这样,他们也轻轻松松赚了很多钱。
即便有赚得越多在夜晚被怪物盯上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个弊端,却也可以用多花钱住进更好更结实的房间里来解决。
当然,谢印雪是个例外。
他可以直接无视所有规则。
而临时船员那边就刚好相反,他们按劳动和时间来算钱,工作几乎就没停歇过,赚的钱还不一定多。从这一点来看,在船上为贵客们提供服务看上去反而更好些——赚的多,劳动量又少,还有暴富的机会,钱多了住进好房间夜晚也没有危险,简直就是通关的绝佳途径啊。
所以闻人燕完全想不通:“这样来看,临时船员的存在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啊。”
贺曜也沉思道:“或许有什么事被我们遗漏了。”
另一旁,兼职餐厅服务员的万妩正在给谢印雪记录点菜:“谢先生,今天你还要点《极致奢华》套餐吗?”
“不,不用了。”
谢印雪轻轻摆手道,他还是坐在昨天那个位置上,也许是因为海面上的天气有些阴沉,这里的傍晚并没有晚霞,从云层中坠下的太阳余光印在海面上就像是深蓝色的,幽邃而没有温度,将折射出粼粼的水光从圆舱窗外透进餐厅内。
那些光落在谢印雪的脸上,将他面容衬得越发苍白病弱,他轻声道:“给我来一碗白粥就行。”
“好的。”万妩点点头,抱着菜单退下了。
赫迩之梦号上的白粥很稀,米粒少,几乎都是汤,吃不饱不说,价格还比大馒头贵点,要足足二十银币。但是这个价格和昨天谢印雪点的十金币一顿的《极致奢华》套餐根本不能比。
谢印雪今天就点了碗白粥倒也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他不怎么舒服,所以不太想吃东西,就随便点个好下咽的东西应付一下。
如果他们不是非要在这艘游轮上吃点什么才能算遵守游戏规则,谢印雪甚至连白粥都懒得点。
于是当那碗白粥被端上桌时,谢印雪随便舀了两口米汤喝掉,就算是已经吃过饭了放下调羹,撑着下颌望向圆窗,欣赏窗外的风景。
朱易琨幽幽挪了过来,到谢印雪面前坐下,指着他碗里的白粥问:“谢先生,这些粥你不喝的话可以给我喝吗?”
谢印雪没说话,只是动了动眼珠子望着他。
“我一个馒头吃不饱啊,我真的好饿……”朱易琨双手合十哭丧着脸向谢印雪哀求,就差没给他下跪了。
他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滑稽,所以谢印雪笑了起来,说话声也是柔柔的:“你这样弄的好像我十分心狠,可我又不是无情的人,你饿你告诉我,我肯定会再让你吃的。”
说完谢印雪就叫来万妩,大方的给朱易琨点了两个大馒头。
朱易琨:“……”
偏偏谢印雪还有温声再问一句,像是在关怀他似的:“这下够吃了吗?”
“……够了够了。”朱易琨捧着馒头啃,再不敢多讲话。
谢印雪也没赶他去别的地方坐着吃馒头,而是继续杵着下巴继续看窗户,双目一眨不眨,目光凝聚专注。朱易琨几乎从未见过谢印雪用这种目光看什么东西,于是就跟着他瞅了一眼,却发现圆窗外就白生生的甲板和本该湛蓝却色深如墨的海面,连天空也是乌沉晦暗的,仿佛一副遗照,完全没半点风景可言,所以朱易琨就搞不懂谢印雪到底在看什么。
再仔细一瞅,朱易琨就发现外面的甲板上竟然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白色的海军服,手里握着把合拢并未打开的黑色蕾丝小洋伞,在围栏旁面向大海,而他灰色的头发和高大的身躯则直白的告诉了朱易琨他的身份——那是赫迩之梦号的船长,赫迩。
朱易琨顿悟了,问他道:“谢先生,你是在看赫迩船长吗?”
“他是不是就是这次副本的大boss?”朱易琨压低声音,自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否则谢印雪为什么要如此关注他?
结果谢印雪闻言却不由蹙眉,斜瞥朱易琨一眼,反问他:“外面还有其他人吗?”
朱易琨愣了,回过神来后他指着甲板上的男人道:“那不是吗?”
谢印雪顺着朱易琨所指的方向望去,看清男人的背影后这才了然:“哦,我一直在看天,没注意到甲板上还有什么人。”
所以说谢印雪一直在看的就是天吗?
可这样的话朱易琨就更迷惑不解了,他问谢印雪:“这天乌漆嘛黑的,有什么好看的?”
然而谢印雪却微仰着头,望着天穹眸底瞳光熠闪,喃喃道:“要下雪了。”
“下雪?”
谢印雪这么一提,朱易琨立马就想起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云茜昨天还说赫迩船长买了她的小洋伞呢,因为今晚海面会降温,可能要下雪,他需要一把伞挡雪。
那阵雪也并未迟到,几乎是在谢印雪话音落下的那一刹,它就翩跹而至,比雨缓,比风凉,落入深海之中融化,或是划过窗户在他们眼前短暂露面。
而站在甲板上的男人也撑开了手中的小洋伞用来挡雪,却依然驻足站立在围栏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直到天空彻底暗下,最后一缕光芒也消失时,他才举着落满雪花的小洋伞离开。
朱易琨收回望向赫迩船长的目光,转身看着谢印雪,却发现谢印雪还是在看雪,他的脸上虽然没有笑,可朱易琨却在他眼底看到了笑意。
——谢印雪真正的笑。
两人都在出神,而吃完晚饭的闻人燕将手揣在兜里,握了握里头圆粒状的物体,终于鼓足勇气朝谢印雪的方向走去,努力让自己的表现看上去自然一些:“谢先生,你今天怎么就只吃了一点白粥啊?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我的行李里有药,你需要吗?”
推书 20234-10-17 :不见月—— byRed》:[穿越重生] 《不见月》全集 作者:Redo【CP完结+番外】长佩VIP2023-9-30完结收藏:3,371评论:662海星:15,546点击:14.23万字数:42.71万人气:70.62万文案:半衾轻梦浓如酒,师弟和我手拉手。宋潮青上辈子从出生开始就没过过一天随心日子。家里缺个当官的,他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