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乔翼桥明白了。
投资方里确实有这么家公司,那祁思齐能看到也合理。
“了解了,”乔翼桥如实答道,“但我不太喜欢你的语气。”
哪有这样来要角色的?
“哎呀,对不起嘛,”祁思齐笑,“我最近太红了,有点得意忘形,再加上以为你是故意吊着我呢,语气不太好,还希望导演原谅。”
乔翼桥:“……”
倒也是实在人。
不过实话实说,祁思齐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他今年不过二十四岁,从十六岁入行开始却已经演过二三十部戏了,还出过三四张专辑,可以说是影音双息。
最近有两部戏接连上映,一部演男一,一部男二,全都爆了,票房加起来都快破60亿,人气相当不错,大家都说他应该会是票房累积突破100亿里最年轻的男艺人。
但这人脾气也怪,一般男演员如果爆了,肯定要去些综艺、晚会什么的,但祁思齐就是一个综艺也不去,还天天在微博上骂人——骂的都是一些圈里人,用小A小B做代号那种。
虽然乔翼桥不太了解他,但也略有耳闻,这人很难合作。
可不论祁思齐人怎么样,他确实很能扛票房。
要不郑茂导演也不会有意给他看那几场剧本。
祁思齐见乔翼桥半天没说话,又问:“乔导,想啥呢?是不是该给我安排个试镜啊?”
乔翼桥无奈:“好,明天吧,你有时间吗?”
“甭明天了,”祁思齐立马回答,“就今天吧,你在兴华酒店是吧?我这就过去。”
说完就挂了电话。
乔翼桥看着手机,无奈摇头。
哪有这样的演员啊?
两个小时候,祁思齐出现在了乔翼桥在兴华酒店租下的套房。
祁思齐带着厚厚的墨镜,和鸭舌帽,一身黑,见到乔翼桥后大大咧咧往桌子对面一座。
乔翼桥冲他挑挑头:“祁先生,能把帽子和墨镜摘了,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得嘞。”
祁思齐说着,就把墨镜和鸭舌帽都摘了。
乔翼桥愣了一秒。
因为祁思齐的头顶……亮的反光。
“你把头发都剃了?”乔翼桥有些惊讶,“为了我这个戏?”
祁思齐非常邪性的一笑:“乔导,我觉得你骨子里也挺野的,就不用拘着了。”
听完这话,乔翼桥也笑了一下,然后往椅背上一倒,挑眉:“你要知道,我这戏里,囚犯的角色可都定了,只剩狱警的角色还空着。”
祁思齐摸了摸自己的脑壳:“我知道。我就是来试狱警的。”
“那你还剃头?”
“我看了点纪录片什么的,”祁思齐答道,“人家说一个好的狱警一定是非常了解罪犯的,所以我就体验了一下。再说你写的那个狱警小胡,前期不也是凶神恶煞的反面角色吗?”
乔翼桥点头:“倒是,你这样子……给了我对这个角色一种新的想象。”
“别说你对一个特别了解囚犯,甚至比囚犯还邪的狱警角色不动心,”祁思齐笑笑,“我觉得那个角色应该就是这样的。”
乔翼桥想了一下。
这个狱警小胡本身就是一个对犯人特别凶,很信奉惩罚管教的那种人,他本身在剧本里,把这个角色做的很严肃。但其实严肃的外表下,包着的是一颗曾经受过很多伤害的心,所以后面才会和别的囚犯建立关系。
但如果这个角色就像是祁思齐这样,有点邪,那会是什么样呢?
似乎……更好了。
因为原本那位中年狱警就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形象,和小胡的角色有一定的重叠。
如果变成祁思齐这样,反而做出反差。
“我跟你讲,真的受过苦的人,是不会一直那么严肃的,”祁思齐撇嘴,“一直板着脸不就是在告诉观众‘啊我真的很有过去,快来挖掘我,我一定有转变‘吗?”
乔翼桥笑:“你想得还挺多。”
说的确实很对,这个角色越邪、越玩世不恭,反而在揭出过去经历的时候越有劲儿。
于是,乔翼桥问了那个问题:“所以,你是受过苦的人吗?遇到过的最大的痛苦都是什么?”
祁思齐沉思片刻,然后拨弄了一下自己并不存在的刘海:“我现在最大的苦恼就是……太红了。”
乔翼桥:“……”
“你给我正经一点!”
“正经一点?”祁思齐笑了一下,“那你是想听什么?想听我十二岁的时候父母离婚,谁也不要我,我流离失所到处打黑工的日子?还是我15岁出道,却要天天要陪那帮人喝酒的日子?还是后来做了手术,差点哑了再也不能唱歌?还是……现在,我要被行业封杀,没戏可拍?”
这段话说完,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乔翼桥从对方的表情里判断半晌,几乎确定了,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想回忆,”祁思齐看向窗外,但随即又定定看向乔翼桥,“让我把这些情绪都放在戏里吧,相信我。”
乔翼桥看着对方的眼神,心头忽然颤动了一下。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演员。
这种人即使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你一眼,也会让人记忆深刻,解读出万千种情绪。
但乔翼桥还是不得不发问:“你说你要被封杀了,是怎么回事?”
“你没听说吗?”祁思齐摇摇头,“看来你消息还挺不灵通的。你知道我现在是哪家公司的吧?华融娱乐。”
“华融娱乐?”
乔翼桥记得,这就是那家出品了《天边的云》的公司。当时专门开启了长达两周多的点映,就为了来分《混乱校园》的票仓。
“我和华融娱乐的合约下个月到期,王斯融想让我续约,但我不想续了,正在找新公司,但其他公司也都是怂逼,听说王斯融在行业里放了狠话,只要我不续约就封杀我。”祁思齐趴在桌子上,“所以,乔导,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呢。”
祁思齐说的王斯融就是华融娱乐的总裁。
之前他和沈肆聊过一点关于华融娱乐的事,它基本就是燕京的娱乐公司里前三名的位置了,能量很大。
“你为什么不想和王斯融续约啊?”乔翼桥有点好奇,“你今年爆的两部戏不都是华融娱乐找的项目吗?”
“那两部纯属运气好,那两位导演以后也不会再和王斯融合作了,这人有病,”祁思齐叹气,“他想让我往好莱坞发展,意思就是要去舔外国人的屁股,给我接的电影都是特别没意思的角色,任何一个亚洲演员都能演的那种,我不愿意,他就不给我接别的戏。”
乔翼桥明白了:“这样啊。”
怪不得他会这么主动的找自己的项目。
可能也只有他敢用祁思齐这位演员了。
“是呗,不过华融娱乐最近经济情况也就那样,”祁思齐忽然想起来,“对了,你认识吴宫吗?我看你们都和王逸歌挺熟的。华融娱乐投了他那个新片子,使了好大劲在做IP和海外发行上,本来想请我演的,我觉得剧本太烂了,就没去。”
“吴宫?”乔翼桥来了兴趣,“给我讲讲他的新本子。”
“嗐,巨烂,”祁思齐摆摆手,“就是一个男主角搭配一个机器人破案的片子,还有些什么哲学思考在里面,华融娱乐看中了那个机器人,想围绕它打造个大IP,找我去给它当绿叶的。”
乔翼桥觉得很奇怪:“片子还没拍,就考虑打造IP的事儿了?”
“可不是嘛,这就是那什么,电影工业化,”祁思齐面露不屑,“虽然行业里都说电影工业化是大势所趋,但我觉得人家真正的电影工业化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乔导有没有兴趣,回头也搞搞工业化啊?”
电影工业化……
这应该是每个商业导演的梦想吧。
不过现在的乔翼桥认为,这还是一个听上去离他目前的水平很远的词。
“算了,不扯那么多,”乔翼桥长叹一口气,“你先试试戏吧。”
说完,他就把那段剧本递给了祁思齐。
祁思齐接过来,神色瞬间变得认真起来,细细读了半晌。
然后,乔翼桥看到他狠狠用两根手指掐了一下另外一个手掌的掌心。
乔翼桥知道,很多演员会有个固定的小动作,提示自己要入戏。
但他没想到祁思齐的入戏小动作看起来这么痛。
之后,祁思齐对着乔翼桥说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好好休息吧。”
这是戏里面的台词,狱警小胡听完自己之前最讨厌的囚犯讲完成长经历,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成长,然后走到窗边,看着朝阳,回想着。
祁思齐说完台词之后,迅速走到了窗边。
窗外是车水马龙的燕京都市,但祁思齐似乎都没有看到这些,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用力点着火,手还有点颤抖。
他深吸一口,吐出烟圈,又看了半晌,最后微微笑了一下。
这些设计都是乔翼桥的剧本中没有的。
他的剧本只有一句话。
“小胡走到了窗边,想到了自己的往事,百感交集。”
演完,祁思齐迅速把烟熄灭,看向乔翼桥:“还行吗?”
乔翼桥还在想着,没想到祁思齐出戏这么快,于是问他:“你知道监狱里不让狱警抽烟吧?”
“我知道,”祁思齐把打火机收起来,“但胡思睿不是一个守规矩的干警,这个节骨眼上,他得来一根。”
乔翼桥笑笑。
倒是合理。
他又问:“为什么最后笑了一下?”
祁思齐思忖片刻,然后言简意赅:“因为他知道,他不孤独了。有人和他底子里是一样的人。”
乔翼桥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极有天赋。
这些天赋到底是来自于祁思齐过往的经历,还是他天生如此?乔翼桥不得而知。
总之,乔翼桥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片酬多少?”
祁思齐很爽快:“我都投资了你的电影,就不要片酬了,管吃管住就行。”
乔翼桥伸出一只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祁思齐拽过乔翼桥的手,狠狠抱了他一下:“屁话。咱俩肯定能愉快。”
定下了祁思齐这个票房扛把子做狱警主演之后,另外两个狱警角色的选择就没那么大压力。
“老”的那一位秦铎实在是档期调不开,所以就把自己的弟弟秦镇推荐了过来,秦镇虽然没有秦铎那么高的人气,但外形条件很合适,态度也很好,再加上片酬便宜,只要六十万。
而另一位中年狱警乔翼桥也托各种朋友推荐了几十个人,最终定下了一个叫赵刚的演员,他之前出演过不少警匪剧的绿叶角色,属于那种大家看到他都知道他是谁,但或许只能叫得出角色名而不知道他叫什么的存在,片酬更低一点,只要四十万。
所以总共花了一百万就定完了主要演员,剩下的一些角色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万,乔翼桥觉得这钱花的很值。
三位演员在定下来之后就连带着姜卫国的十一人团体,再加上洗翠帮出的四十几个群演去阿坝监狱体验生活了。
阿默、李巍、苏朗、皮皮、杰尼和妙蛙也都被分配了一些有台词的囚犯角色。
不过因为人数众多,乔翼桥也不好意思太麻烦司法部和胡警官他们,所以在离得最近的镇子里租了个房,让群演们轮流住进去。
这部分暂时由萨布里去负责了,虽然她进不了监狱,但听演员们讲讲也是好的。
而小何那边也把摄影指导找来了。
这人叫MichaelLee,是个华裔,之前一直拍纪录片的,今年三十六岁,但保养的很好,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
这人的生活特别“爱交际”,女朋友不断,不过据他所说对每个女朋友都是真心实意的,就是真心流逝的速度有点快。为了上一个女朋友花了不少钱,现在一穷二白,不然也不会接下乔翼桥这部戏。
而小何觉得他合适,还有个重要原因,这人曾经在灯塔国坐过牢,不过犯的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去偷偷拍摄了灯塔国的某保密军事设备,又传回了华国。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人虽然是个华裔,也是一颗红心向红旗,挺逗的。
麦克李要价40万一个月,在摄影指导这行里不算贵,而且之前有拍纪录片的经验,对于镜头的现实感很有造诣。
而且他还带着那种灯塔国人的合约精神,我来做摄影指导,那就只对画面负责,至于分镜头什么,他一概不管。
乔翼桥和他聊过两次,感觉很投缘,而且预感到他应该和祁思齐也很投缘,都挺有痞气的。
然后乔翼桥就给他安排了两个摄像师,大小李,都是洗翠帮的人,已经学了小半年的摄像了。
正好一帮子摄像团队都姓李,也算是天注定吧。
麦克李和大小李进组之后,就合作着拍了点视频,麦克李当然就找到了乔翼桥,说这两位是怎么发掘出来的,这么有天赋?画面拍出来都好看极了。
乔翼桥礼貌微笑,没敢告诉麦克李这两位之前在葡省赌场合作开赌局,两个人一个带着摄像头拍摄另一个人在背后算牌,要不是被乔翼桥发现带走了,两个人现在应该已经被赌场的人打瘸了。
乔翼桥后来又找大小李谈过话,让他们尽量多跟麦克李学学,实在不行,拿个仓库里放着的隐蔽摄像头把麦克怎么弄得都拍下来,回头反复研究也行,反正两个人也擅长干这事儿。
这也是他的私心,毕竟40万一个月也还是挺贵的。
他总希望,有朝一日拍戏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岗位,能全用洗翠帮的人。
至于设备,麦克李也拉来了清单,主要就是两台阿莱和一个斯坦尼康,虽然贵了点,但乔翼桥打定主意不想再被诟病画面不清晰了,所以咬咬牙同意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跟焦员和摄影助理,用的也都是洗翠帮的人。
摄影组就此建置完毕。
可美术组就有点困难了。
华国好的美术指导太少,价格又贵,但即使要价很高,也会被各大剧组争抢。
没办法,通常在一部电影作品的拍摄阶段,话语权最大的就是导演,第二的就是美术指导了。
大到场景设计、概念设计,小到演员的服装、造型,每一场里的每一个道具,都是美术指导的负责范畴。
(摄影指导通常是为导演服务的,除非是特别有名的摄影指导,可以控制导演)
乔翼桥也是在找美术指导的这条路上苦苦挣扎了一个月,急得嘴上都长了一个大泡,这才从郝制片那被介绍了一个,名叫易思千。
易思千是电影学院美术系科班出身,毕业之后拍了几年广告,后来就专职做美术指导了。
他今年四十五岁,做过的片子多达十几部,擅长现实主义题材,还被提名过金鹤奖,在乔翼桥看来,他的经历是在合适不过了。
易思千本来接了另一个大导演的戏,但对方的项目推迟了三个月,所以就突如其来的空闲了,所以被乔翼桥抢了过来。
喝了两三场大酒才搞定,多亏乔翼桥酒量能打,小何和阳阳也都十分擅长和人打交道,要不然真不一定能嗑的下来。
而离谱的是,易思千的要价竟然只有30万一个月——乔翼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用了“只有”这个词,明明也是一个大数字。
但在有经验的美术指导这一行里,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了。
总之,美术指导找到以后,服化道三个部门的负责人也非常快的到位了,置景则还是交给了郝制片之前搭设《混乱校园》时找的团队,他们手底下也被乔翼桥安排了洗翠帮的人。
美术组一共加起来有四五十号人,大多数都是建筑工,算得上是整个《高墙倒塌时》的第一大组了。
至于其他的组,比如灯光组、录音组,则是找的恒城影视城里有经验的团队,制片组则是又小何带领着洗翠帮的人胜任。
整个《高墙倒塌时》剧组就此建立完毕,加起来一百来号人,在这个行业里已经算是一个非常小的剧组了。
当乔翼桥看到那数十个微信群,以及钉钉APP里码的整整齐齐的部门和组别,心中感到说不出的畅快。
这真的是他第一次做正经导演,拥有正经剧组。
一切真的都要开始了。
而建组的这一个多月里,乔翼桥也没闲着,已经把整个《高墙倒塌时》的分镜头脚本都做好了。
细致到就连沈肆看完都赞不绝口,几乎想到了每一个镜头的调度。
这也不是乔翼桥一个人的功劳,萨布里这段时间也是两头跑,和乔翼桥一起开会,而麦克李也帮了不少忙。
乔翼桥每画完一场的分镜头就交给麦克李,麦克李几乎能在当天就画出机位图,再交给美术组和灯光组。
一切井然有序。
但就在乔翼桥盘算着,两周后就可以开机的时候,忽闻噩耗。
四姑娘监狱出了点事——水管全爆了,只能大检修,囚犯们没法住,司法部出于安全和运输方面的考虑,只能把四姑娘监狱的囚犯们转移去阿坝监狱。
乔翼桥他们本来已经和司法部和阿坝监狱商量好,整个影片在阿坝监狱腾出来的一个监区拍摄的。
这下阿坝监狱住满了囚犯,自然是没法拍了。
司法部的意思是等过三个月,四姑娘监狱检修完成,囚犯转移回去,再让乔翼桥他们去阿坝监狱拍。
但剧组建立一天就是一天的支出,完全等不了三个月。
这把乔翼桥急坏了。
司法部靳主任虽然能帮忙,但平常也很忙,不可能事事躬亲,乔翼桥这边又联系了全国很多监狱,但都因为种种原因不太合适。
正当乔翼桥打算再去融资,再等三个月的时候,小何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就在亦正校园外的一公里处,有一个废弃的监狱楼,不日拆迁。
司法部这才想起来,这就是原本的恒市少管所,但因为少管所合并,这里便废弃了,就打算在这个月爆破,然后将地皮另做他用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切竟然回到了恒市。
乔翼桥听到这消息激动地一宿没睡着觉,第二天就带着小何和易思千去了恒市少管所旧址。
这里原本有九个监区,能容纳两千人,而每个监区有自己的运动场和大厅,基本上彼此独立。
最妙的是,这里本来是80年代盖起来的建筑,但因为后来改建过,也有新的监区。
所以,这儿和阿坝监狱一样,都既有新的,又有旧的,可以完成时代变迁的表达。
而这里的保存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好,易思千觉得收拾收拾就能让大家住进来了。
乔翼桥当即拍板,就在这儿拍了!
之后就是易思千的设计组和置景组加班加点,花了三个星期,把这里的两个监区调整成了适合拍摄的样子。
而且这真的比在阿坝监狱更好。
在阿坝监狱,因为整体的格局不能动,其实很多摄像设备都被掣肘,但在这里,甚至可以直接把主角们监仓的墙打了,就算上大炮(摇臂)也没问题。
乔翼桥重新设计了部分分镜,一切又都好起来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里不太像阿坝,因为周围是光秃秃的大平地,不像是会发生泥石流的地方。
易思千的意思是回头用CG(电脑特效)做背景的树林,但乔翼桥预先拍了几个镜头,发现CG效果差强人意,光影实在模拟的不太真实,而且又是一大笔开销。
他这部戏的后期预算只有600万,还要集中在做地震、泥石流、暴雨等等的各类自然灾害的特效上呢。
乔翼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弄点真树过来。
易思千研究了一下,想在周围种一圈大树,至少得几千棵,其实算下来价钱和CG也差不多一样了。
乔翼桥咬咬牙:“还是弄真树吧,和阿坝那边一模一样的树,之后拍完,把这些树挪到亦正校园去。”
易思千:“好吧。”
两周后,易思千拉来了几千棵树,把从监狱里内景能看到的地方全都种满了。
乔翼桥去看了看那些树,一棵棵都有点不太精神,心里不太满意。
“怎么树都是这样的?”乔翼桥疑惑,“供应商没有好树了吗?”
易思千挠挠头:“可能因为这品种比较稀有,咱们又要的急,我挑挑好树,往前种种吧。”
乔翼桥答应了。
但他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这批树的价格并不低,按理说不应该是这个成色。
他让小何去打听了一下,但供应商那边也没说什么,只说已经尽力去找了,乔翼桥也只好作罢。
因为他现在有更着急的事。
种树和重新置景让他的资金出现了几百万的漏洞,他得想办法填上,不然后期没法做了。
但怎么填呢?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新的投资方。
可之前已经把燕京那边有意向的投资方都见完了。
这时候再去找,能不能成单说,还得浪费不少时间。
正是时间最紧张的时候。
他把小何和褚锋叫来,又仔仔细细过了一遍预算。
毕竟现在是改在了恒市拍摄,很多车马费和转场费用都可以省下来。
除此之外,现在的最优解就是让所有剧组人员都住在监狱里的其他监仓,然后伙食全由月月这边来做。
但即使是这样,也至少还有一百万左右的钱没着落。
平时看着一百万不多。
但关键时候想变出来一百万,还挺难的。
小何说他去想办法,但看着小何的表情,也是难上加难。
乔翼桥没辙,只能回屋里,又改剧本又改分镜,企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搞到凌晨四点多,乔翼桥还是没有睡意,干脆去楼下抽根烟,跑跑步。
但没想到走到一层,忽然发现饭厅里灯还亮着。
是狄乐在看书。
乔翼桥走近,摸摸他的头发:“看什么呢?怎么这么半天还不睡?”
“老大,我想考证,”狄乐说,“我报了明天的考试,正在临阵磨枪中。”
乔翼桥疑惑:“什么考试啊?”
“这个,”狄乐递过一张准考证,“我想帮老大的忙。”
乔翼桥一看,只见那张单子上写着《爆破工程技术人员安全作业证》。
“……”乔翼桥问,“考这个干嘛?”
狄乐回答:“考了这个就可以在剧组当爆破师和烟火师了,我想以后没准能帮到老大的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乔翼桥笑:“有你这份心就够了,哪还需要……”
话都停在嘴边,乔翼桥瞬间想到了些什么。
然后,他飞速跑上楼,把迷迷瞪瞪的小何和萨布里晃醒,然后又带着他们跑下楼。
紧接着,他把易思千和麦克李都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