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黑衣已经落了白?,肩头都能够明显地看到?一层厚厚的雪花。
十一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肩头,于是一言不发地抬手身上的雪花拍落。
“过来。”
江念归皱着眉,语气有些不满,但能够听出来对?方在强压着不满的情绪。
十一知道?对?方在不满什么,于是沉默地上前去。走?到?床边的时候还没等江念归开口说些什么,他自己就“啪”的一声跪下了。
“你!”
江念归看到?这一幕之后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反手抓起身后的枕头摔到?了十一的身上。
“除了跪你还会什么?”
十一任由枕头砸到?自己身上,甚至还伸手接住了往下落的枕头。
“属下愚钝,请主子责罚。”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低声说道?,肩上已经被融化的雪花洇湿,在漆黑的衣衫上有些显眼。
“责罚你什么?揍你一顿?还是抽你几鞭子?”
江念归垂下眼眸,目光泠泠如月。
轻飘飘的目光落在十一的身上时却仿佛有万斤重,压得他险些喘不上气来。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认真的。”
江念归身子向前倾,伸手抬起了十一棱角分明的下颌:“你只需要满足我?。”
他说话时放轻了声音,甚至还拉长了语气,听上去的时
候宛如下山诱.惑书生?的精怪一般。
清冷的面容如月,眼尾的一点红痣宛如银针刺破肌肤后溢出的鲜血。
“你不就是担心这个吗?“
江念归笑了笑,但十一分明在他的眼中看不见任何的笑意?,反倒是冰冷一片。
仿佛他说的不是风月事,而是在商谈明天吃什么似的。
“是。”
十一哪怕被强迫着抬起头,但依旧恭敬地垂下了眼眸。
他应和着江念归的话,暗自在心里胡思?乱想。
“主子也不会用心,身为暗卫,理应满足主子的一切需求,哪怕是身体。”
江念归笑出了声,微凉的指尖轻轻剐蹭着十一凸起的喉结,声音蛊惑:“你最好是,不会动心。”
他这句话说得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感?觉,但十一也只是怀疑了片刻,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主子这么说只是在警告我?罢了,毕竟主子又怎么会对?着一个工具动心呢?”
好在他没有把这番话给说出来,不然江念归听到?之后说不定又要大怒。
“起来吧。”
江念归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松开了手,他没用多?少力气,但十一的肤色实在是太白?了,以至于他松手之后对?方的下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痕。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原本?跪在地上的十一便听话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压迫性极强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时间还算早,十一把烛台点上之后就去厨房给江念归弄了些东西吃。在对?方吃饭的同时,他又马不停蹄地烧了些热水。
这般积极的样子,看样子是想洗刷掉江念归刚才的不满。
只不过江念归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是吃完饭之后心情就已经恢复了原先的平淡。
但他并没有告诉十一,而是单手托腮看着对?方忙来忙去,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挑破了现在寂静的气氛。
“行了。”
江念归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抬眸看向旁边被氤氲水汽遮挡住面容的十一:“不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他说着说着就拉长了声音,同时还放柔了语气,乍一听还多?了几分诱.惑的感?觉。
“还是说,你还想要帮我?沐浴?”
十一的手一顿,瞬间规规矩矩地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不敢看抬头直视江念归:“属下在外面守着。”
“哼。”江念归站起身,略有些宽松的衣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去吧。”
十一假装没有听到?那声调侃的哼笑,低垂着眼眸出了房间,关上门之后就果真如他所言地站在了门口守着。
房间里的一角逐渐升腾起热气来,江念归咳了几声之后就把脱下来的衣服搭到?了一旁。
惨白?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像是涂了一层薄薄的蜜,只不过看上去依旧没什么血气。
水温略有些烫,估计是十一感?受到?的温度和江念归感?知到?的不同,
热水舔舐着苍白?的肌肤,没一会儿就染上了一层浅粉,看上去像是三月枝头刚刚绽放的桃花。
江念归的动作幅度很小,但架不住十一的听力敏锐,哪怕是脱衣服是的衣物摩挲声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些话的缘故,听着房间里的水声,十一不由得喉咙发紧。
没过多?久,房间里的水声变大了,紧接着就是一道?沾染上了几分暖意?的声音。
“进来吧。”
十一转身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衣服没穿好的江念归,对?方浑身散发着热腾腾的水汽,鸦黑长发沾了水之后略显凌乱地披在了身后。
仿佛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似的,江念归慢条斯理地将搭在臂弯的衣服穿上,随后才抬眸看向早已垂下了头的十一。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淡淡的声音唤回了十一的思?绪,他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随后便挽起袖子去收拾。
而刚刚沐浴完的江念归,惨白?的脸被热气一熏,现在看上去有气色多?了。
他就坐在床边擦拭着湿发,分明畏寒,却不好好穿衣服,松松垮垮地露出来了些许的风光。
十一出去之后有一会儿没有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江念归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看到?侧躺在床上的人?已经盖好了被子,十一在经过桌子的时候俯身吹灭了蜡烛。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不过并没有影响到?十一。
江念归闭着眼睛,但能够听到?对?方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在床边停下。
现在不用他主动开口,十一就会习惯地翻身上.床。
随着对?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进来,江念归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冷意?,以及冷冽的水汽。
往日里他都会在对?方上.床之后立刻往对?方那边蹭,但现在他却犹豫了。
十一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湿润气息,只不过没多?久就恢复到?了平常的炽热。
这个时候江念归才往对?方的身边蹭,伸出手指试探了一番之后才放心地贴了过去。
“身上好凉。”
抱上去之后江念归低声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往对?方的衣领处摸。
十一喉结微动,强忍着身上的痒意?,安安分分地任由江念归对?他上下其手。
和他因为常年练武而布满剑茧的指腹不同,对?方的手指微凉,柔软细腻,像是被上好的绸缎摩挲着一般。
“睡了。”
江念归明明已经拨开了对?方的衣领,都在锁骨处轻压指腹揉了好几圈,最后就突然拿开了手。
他翻了一个身,但后背还是贴着十一:“好困。”
十一睁开了双眼,此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锁骨处像是被蚊子叮了似的,一阵瘙痒。
只不过江念归已经准备入睡了,他也便沉默地再次闭上了双眼。
安静下来之后的房间静到?可以听见舒缓的呼吸声,偶尔会响起几声闷咳。
江念归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睡着之后的他顺从着自己的感?觉,一直往热气腾腾的方向蹭去。
等第二天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大片苍白?且带着伤疤的胸膛。
漆黑的衣衫被蹭得凌乱不堪,松垮到?只要冲着那里吹口气就能将衣服给吹落。
江念归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清晨的温度有些低,他下意?识地贴上了那片胸膛。
但刚贴上没多?久他就回过神来了,一边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往后扯,一边抿着唇缓解自己的尴尬。
尽管大部分时间江念归都是调.戏对?方的那一方,但这并不代表他对?这些事情很擅长,偶尔也会感?觉到?些许的不好意?思?。
他自以为放轻了动作,实则十一都知道?,只不过是没有开口说明罢了。
躺了片刻之后,江念归才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起来,在他旁边躺着的十一早就睁开了双眼,只不过是碍于主子还没有起来,所以也一起躺着罢了。
“快过年了啊。”
江念归穿好衣服之后又披了一件厚厚的斗篷,他站在窗前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变得一片雪白?,出了树木的褐色之外就只剩下白?了。
“还有四五天。”
十一思?考了片刻,但由于对?过年这件事没有那么得关心,因此也只给出了一个大概的天数。
关上窗户之后,江念归拢紧了身上的斗篷,掩唇轻咳了几声之后才开口说道?:“看来今年还是要在江家?过年呢。”
他说完之后就低垂下了眼眸,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仿佛是不想在江家?过年似的。
十一看着他这幅样子,从自己的回忆里搜刮了片刻之后才发现,江念归却是很少在江家?过年,每逢年关他都是去了城外的一处庄子。
只不过江向流并没有让对?方在庄子上孤身一人?,等到?和江家?那些族老们推杯换盏之后就会赶到?庄子上和江念归一起过年。
身为江念归暗卫的十一自然也会跟上去,他只记得向来情绪低落的主子在那一天会稍微高兴一些。
这些事情十一想过之后就没有再开口对?江念归说了,唯恐讲出来之后对?方再想起来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而他所想的这些事情,江念归并不知道?。
站在窗边沉默了许久之后他便转
身回到?了桌子旁边坐下,抬手在一旁随意?拿了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两个人?之间话多?的应该是江念归,他安静下来之后周围便真的安静了下来,毕竟向来沉默寡言的十一也只有在他说话的时候接上几句。
今天的阳光还不错,从窗户纸透进来之后变得柔和明亮。江念归就坐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身边一寸位置就是在阳光下纷飞的浮尘。
十一站在一边,难得地没有隐匿在暗处。他抬眸看向了低垂着眉眼的江念归,心底竟然生?出了些许岁月静好的感?觉。
果真如江念归所想的那般,临近年底的前一天,江莫回就派人?来请他回去。
理由是族老们让他回江家?一起过年,毕竟是嫡系。
可能是看在族老们的面子上,江莫回这次请江念归回去的时候还派了轿子,看上去一副关心病弱侄子的样子。
只有十一知道?,上了轿子之后,刚才还一副平淡脸色的江念归就勾出了一抹讽刺笑意?。
前几天下过的雪化了七八成,踩上去的时候硬硬的,因此也变得滑了不少。
那些抬轿子的轿夫万般小心,生?怕一时不察脚下一滑摔了坐在轿子里的人?。
听闻这位江公子稍有不顺心就会拿鞭子抽人?,不把人?抽得皮开肉绽都不停歇。
这些人?几乎是一大早上就来了,等到?江家?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明明都请人?过来了,但当?江念归在江府正门下轿的时候,门口出了守卫之后就没有别的人?了。
这幅情况不管怎么看都有些不在意?江念归,但看到?这一切之后的江念归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反而是表情平淡地从正门进了江府。
他在这里住了十八年,哪条路通向哪里他几乎是一清二楚,哪怕他因为常年卧病在床很少出门。
只不过江念归不过是去了荒山一两个月,江家?几乎快要换了一副模样。前任家?主不喜奢华之风,江家?处处都是一片简约雅致。
而现在,不仅是风格变了,就连路边都多?了些彰显身份的嵌夜明珠的灯台。
江念归进去之后只是大致地扫了一眼,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少爷,您往这边走?。”
尽管江念归已经不再是少主了,但表面上还是要对?他恭敬一些的,只不过他们是这么想的罢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路是通向云涌园的。”
云涌园,江家?的客房所在之地,一般是用来安置前来做客的客人?的。
“这……”
领路的仆人?只是按吩咐办事,既不敢得罪面前的公子,又不敢得罪管事,只好踟蹰地站在一旁满脸难办。
“呵。”江念归倒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奴仆,他冷眼一扫,“带路吧。”
领路的小厮这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刚才他都害怕这位传说中的少爷掏出鞭子抽他。
还好,还好,对?方并没有这么做。看来失去了家?主父亲之后对?方倒是安分了不少。
江念归在客房住下,只不过他并不准备在这里长住,尽管自己不在意?这些,但江莫回这么做,无疑是向所有人?表明自己如今只能算是客人?。
真期待那些迂腐的族老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江念归笑着说道?:“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到?江沉那里。”
江沉,江家?最有威望的一位族老,一些小事还好,但凡涉及到?江家?利益的事情,不管是谁做决定,一定会恭恭敬敬地告诉对?方一声。
和权势相应的便是对?方几乎刻在骨子里的礼义廉耻了,对?方把江家?的面子看的比生?命都重要。
恐怕这次让他回江家?过年还是对?方的主意?,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来了江家?之后只是住在客房,恐怕又要为难江莫回了。
一想到?江莫回吃瘪,江念归不是特别美妙的心情就得到?了些许的缓和。
“是。”
自晦暗处传来了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下一瞬就看到?一抹快如鬼魅的漆黑身影从江念归的身后离开。
十一对?江家?的布局几乎是了然于胸,哪怕是闭着眼睛走?都能清楚地找到?想要去的地方。
看着十一离开的身影,江念归在窗边的榻上坐下,他抬手去倒水,不出意?料地发现桌子上的水壶里并没有水。
江莫回倒是做的一副心地善良爱护幼子的好样子,不知道?内情的人?估计还以为对?方是什么勤勤恳恳的好叔叔呢。
十一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低声汇报了一下情况之后就又沉默了下来。
好在江念归已经习惯了他的性格,并且现在也没多?少兴致来调.戏他,便任由对?方去了。
“让我?猜猜,一会儿会是我?那个叔父来,还是堂兄来呢?”
江念归端坐在床边,哪怕进了屋子都没脱下身上的斗篷,一副畏寒的样子。
客房是干净的,甚至称得上是富贵的,只不过这么好的一个客房竟然没生?炭火。
想必这种幼稚的法子也是他们想出来的了,江念归勾了勾嘴角,颇有些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江莫回能够当?上江家?的家?主只是运气罢了,全屏父亲对?许介的信任。
一想到?许介,江念归的脸色就变得极差,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抬手拿着一个空水杯把玩着。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上去来的人?还不少。
江念归依旧坐在榻上无动于衷,轻敛着眉眼坐在那里,旁边的窗户开着,精致的雕花窗棂刚好把他框住,望过去的时候像是一副画般。
“堂弟来了也不去我?哪儿看看,我?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
江行寂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镶银丝的长衫,与萧鹤匀穿蓝衣时的芝兰玉树不同,他眉眼带着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不过这阵春风吹不到?江念归这里,他即没有站起来往外走?,也没有开口让江行寂进来。
“念归?”
江行寂见他这幅态度,心里难免有些不满,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既然对?方没有让他进房间,那他便自己主动进去。
而江念归对?此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转过头垂眸看着握在手里的茶杯。
“今日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听到?这句问话之后他才堪堪抬起头:“我?为何这般,兄长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说完之后还轻笑了一声,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意?味,就连眼尾那颗鲜红的痣在江行寂的眼里看来都是十分得刺眼。
“念归说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旁边还有别的人?在,江行寂称呼起他的时候喊得挺亲密,让他心生?嫌弃。
“堂兄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来看我?开不开心?”
江念归眉目冷淡,抬手拎起桌子上的茶壶意?欲为对?方倒杯茶,可惜拎起茶壶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倒出来。
“哎呀。”他挑了一下眉梢,一副不知情地模样,“竟然没有水,那就麻烦堂兄就这么坐着呢,是我?待客不周。”
江行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衫,表面还是一副无懈可击的温和:“没关系。”
他说完之后就立刻转过头去:“你们怎么办事的?竟然这么招待?哪怕念归现在不是少主了,你们也不能这么敷衍了事!“
江念归在一旁神色毫无波澜,并没有因为江行寂的这番话而感?到?不满。
只不过还没等旁边的下人?惶恐地开口回答,外面就传来了一声苍老但威严的呵斥声:
“念归乃是江家?嫡子,回来也该是住在内宅,怎么安排的?!”
话音刚刚落地,一位拄着拐的老人?便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行寂脸色微变,连忙起身向对?方行礼,周围的下人?也是一样,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江念归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是没有看到?江沉的到?来似的。
“你竟然……”
一旁的随从看到?之后愤愤不平地往前迈了一步,开口想要训斥江念归
,却被身边的江沉抬手打?断:“算了,就由他去吧。”
江沉对?这个自出生?以来就缠.绵病榻的前少主没什么好印象,就连当?初反对?前任家?主让对?方成为少主时,也是他的反对?最激烈。
而且他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给江念归出头,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江家?的脸面罢了。
江念归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一来就让十一把自己被亏待的消息传到?了对?方的那边。
和想象中的威风得意?不同,江行寂被江沉训斥了几声,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丢脸,他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温柔表情。
“兄长也是没办法,毕竟整天都在忙着家?里的铺子。”
江念归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一边说着还一边叹了一口气:“想必也是因为兄长太能干了,所以叔父才会从我?手里要母亲留下来的铺子。”
他这番话一出,不仅是江行寂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就连江沉的有些尴尬。
毕竟江家?又不是什么缺钱的家?族,一直惦记着前任主母的嫁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可还没等他们开口辩解,江念归就又开口补充了一句:“毕竟前几天我?铺子里才被一个外人?搞得乱七八糟。”
为了让江念归在众人?面前丢脸,江行寂来的时候喊了不少人?,而江沉又是这里最具威望的长辈,出行时自然也有不少人?跟着。
因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江念归就把这件事情这么风轻云淡地讲了出来,淡然的样子仿佛真的不觉得这件事情对?于对?方来说有多?么的丢脸。
在这里的大部分奴仆都不是家?生?子,因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不动声色地面面相觑,尽管现在没有说什么,但指不定离开之后会在外面怎么说。
“竟然有这种事情?”
江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冷着脸看了在一旁不作声的江行寂一眼,随后又试图打?断江念归的开口。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他说完之后就甩袖离去,看样子是害怕再继续待下去会被江念归给气昏头。
哗啦啦的,刚才还挤在屋子里的人?眨眼间就走?了一半,只剩下江行寂和身后的下人?还站在这里。
“慢走?不送。”
江念归勾了勾唇角,眼尾的红痣都生?动了起来。
说完之后他还装模作样地拿起空茶杯对?着对?方举杯,这幅样子简直让江行寂恨得牙痒痒。
他分明已经不是江家?的少主了,竟然还这么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离开的时候,江行寂蓦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榻上低垂下眼眸的江念归,心里冷笑一声,看样子是在算计着什么。
只不过江念归懒得理他,在江家?,对?方对?他下手的机会很多?,只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对?方会顾忌着那些族老们。
再说了,要是他真的命丧江家?,恐怕对?江莫回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江念归放下手里的空水杯,站起来抬手“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外面的那队身影被遮盖得严严实实。
他关上窗之后便起身走?到?了放着包袱的桌子旁,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张帕子之后掩着口鼻闷声说道?:“一会儿别打?扫了,江莫回会让人?来换房间的。”
“是。”
低沉的声音从暗处响起,随后又再次恢复了安静。
江念归咳了几声,神情恹恹,用帕子擦了擦椅子之后就坐了下来。
或许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和迫于无奈,来通知江念归换房间的人?临近傍晚才过来。
江念归之前住的那个院子现在已经成为江行寂的了,碍于江沉,江莫回只好把一处没有人?住并且没有那么寒颤的院子分给了他。
等他收拾好东西住进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仅中午没有厨房来送饭,就连晚饭都没有。
江念归冷笑一声,站起来准备往厨房去。
夜晚起了风,他出门的时候还披上了斗篷,只不过依旧可能感?受到?些许的寒意?。
这个时间江莫回应该还在正堂用餐,和他那一大堆的莺莺燕燕。
路上遇到?了几个下人?,看到?他之后下意?识地弯腰行礼,等反应了过来之后才立刻往正堂的方向去。
江念归并没有在意?这些通风报信的人?,他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着,还没走?到?正堂就听到?了屋里面其乐融融的声音。
和从未纳过妾的父亲不同,这个叔父年轻时的风.流债不少,再加上成家?之后又陆陆续续地纳了几房妾室,现在算来,江莫回如今已经有了一正房和七位妾室。
因此江行寂能从一堆兄弟姐妹中得到?江莫回的喜爱可不单是大房所出的原因。
“砰。”
江念归不顾守在外面的下人?阻拦,直接上前推开了紧闭的房门,撩开了门帘就进去了。
“叔父这里倒是热闹,倒显得侄子那里冷清寂寞。”
他进去之后也没有往前走?,只是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笑吟吟地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一大家?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