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在想刚才的问题？或许那个老板都没意识到，他那一个无心的犹如一粒小石子的问题让沈则琛这口幽深的古井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季倾羽忍不住伸手用指节敲了敲桌子。
沈则琛被他敲桌子的声音吸引，应声抬起头，和季倾羽对视。
“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个人，是谁？”季倾羽直盯着沈则琛的眼睛。
沈则琛有一秒钟的愣住，像是没料到季倾羽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答不上来。
事实上季倾羽根本没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的私事，也懒得管，可面对沈则琛，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突然涌上想要询问的冲动。
接连不断的飞驰车灯照亮了沈则琛的侧脸，一明一暗，仿佛坐在光明和阴影的分界线里。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他说。
“废话，如果我认识我还问什么？”
沈则琛不说话了，只是转过脸去，再度望向对面的街道，盛夏的傍晚空气里有股好闻的味道，那是不同于食物的香气，是独属于夏天的气息，带着令人舒适的安心感。
路灯和霓虹招牌流光溢彩，对街的商铺星星点点，倒映在沈则琛专注的瞳孔里，像绚烂的花火盛开在其中。
沈则琛的眉毛是纯黑色，瞳孔也是纯黑，夜色朦胧，映得他英俊的眉眼柔和温暖，看起来就像一个年轻的邻家哥哥，而不是威严的队长。
季倾羽被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弄得有点烦，虽然早就看出沈则琛压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公主脾气上来了谁都拉不住，他不依不饶地继续逼问道：“到底是谁？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可以直接去问……”
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女声就打断了他的后半句：“我靠，你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季倾羽啊！”
季倾羽循声望去，声音的来源是隔壁桌，有两个陌生的女生站在桌旁，正朝他和沈则琛这边投来兴奋的视线。
“我天，好像还真是季倾羽，他那眼睛太有特点了我跟你说我绝对不会认错……呃等等，坐他对面的好像是沈则琛？？！”穿牛仔短裙的女生瞪大了眼睛。
“沈则琛？你确定你没看错？！”白色长裙的女生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沈则琛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和季倾羽在一起？我在做梦吗？！”
“嘘，你能不能小声点！你没看到季倾羽都朝我们这里看过来了，啊啊啊啊啊，他真的看过来了！”
“救命！怎么办怎么办！”长裙女生压低声音，掐着闺蜜的胳膊激动起来，“怎么办啊！”
季倾羽：“……”
事实上以她们刚刚说话时的音量，不想注意到她们还真的有点难度。
季倾羽茫然地想，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还能被认出来的？以前有过这种事吗？
“什么怎么办，走啊，去要签名！”牛仔短裙女孩大着胆子，豪气冲天地拉着长裙女孩走近几步，“这种偶遇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你知不知道值得烧香拜佛一辈子，怎么能不把握！”
她们一鼓作气来到季倾羽和沈则琛坐着的桌前，眼神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又有些紧张，正在心里编织着话语想着该如何开口，却突然见季倾羽冷冷的目光朝她们的脸上扫了过来。
“我和这个人——”他伸手指向坐在桌对面的沈则琛，不紧不慢地说，“不认识，我俩就是陌生人，什么关系都没有，懂吗？”
“还有，上次的公主抱也是，是他莫名其妙一定要抱我起来的，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明白了吗！再造谣小心我告你们上法院！”
沈则琛：“……”
两个女生：“……”
“懂了，这是欲擒故纵，刻意避嫌呢。”两位女生互相对望一眼，眼神都很意味深长，“哎呀，我们都懂的！”
季倾羽完全不知道她们的思绪已经发散到了外太空，这是身为同人女的必备技能之一，他忽然又站起身来，表情不爽，凉凉地剜了面前的女生们一眼，随即快步离开原地。
沈则琛见状也站起来，急匆匆地拍了下正端着粉走过来的老板肩膀：“叔，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不吃了，先走一步，有机会再见面。”
说完沈则琛就匆忙追上前去，身影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他追到街头的十字路口，季倾羽正站在斑马线前，头顶的红灯闪烁不定，夜风将他的黑发吹得凌乱，脸上的精致却不减分毫。
看来季倾羽还没有任性到乱闯红绿灯的地步，起码还知道要遵守交通规则，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只是一见到沈则琛，他立刻把脸别过去，显然不想跟沈则琛说话。
“为什么突然走人了？”沈则琛的语气称不上有多严厉，甚至可以说很平和，可就是有种长辈般的不怒自威感，季倾羽很讨厌这一点。
季倾羽没开口。
“说话。”
“不想吃了。”过了好一会儿，季倾羽才低声嘟哝道。
“这不是你真正的理由。”沈则琛说。
“我就说不要来人这么多的地方！到处都是人，就算戴了口罩还是被其他人认出来了！明明以前都不会这样的！”季倾羽的公主病果然说发作就发作，不耐烦起来，“而且还被路人看见我和你待在一起，我怎么可能受得了！”
“你现在会在街头被路人认出来，是因为你的知名度提高了，明白吗？”沈则琛说，“人们越来越关注你，无论你走到哪里在做什么，都会被他们注意到，这是当艺人无法避免的事实。”
“更何况我觉得以你的资质，到现在才获得这样的关注度其实都算晚了。”沈则琛看着季倾羽的眼睛，说得很认真，“其实你不觉得吗？你获得的知名度可以更高。”
季倾羽被沈则琛认真的神色给震慑住，陷入略微的茫然不解之中，一时间接不上话。
他觉得沈则琛说的话可真够奇怪的，因为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在季倾羽的认知里，周围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他们不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尊敬他，而是因为自己的家世背景才对他敢怒不敢言。
有几次季倾羽的房间门其实掩着没有关紧，他坐在房间里都能听到外面客厅里队友们关于他的窃窃私语，隐约能听见“富二代”“家里有钱”“他爸是老总” 之类的词。
季倾羽不清楚沈则琛对他的身世知道多少，也不清楚沈则琛是不是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才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但在季倾羽的印象里，沈则琛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讨好或奉承都太刻意，就算季倾羽再怎么看不惯沈则琛，也不得不承认沈则琛不会干出这种事。
沈则琛从来都就事论事，公私分明，如果他真的畏惧季倾羽的家世舆论的话，那么他从一开始就不会以那么严厉的态度对待季倾羽。
“你这是……夸奖我的意思吗？”季倾羽半信半疑地问。
“比起夸奖，更算是勉励吧。”沈则琛淡淡地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做得更好。”
季倾羽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夸我。”
“今天是我把话说得太重了，抱歉。”沈则琛站在路灯的正下方，昏黄的灯光照得他半边侧脸柔和起来，“但那个时候我不得不那么说，因为我觉得你不应该就仅仅局限在这里，难道你想唱一辈子的语气词吗？”
季倾羽差点踉跄了一下，因为他实在没想到沈则琛的道歉会来得如此突然。
“哈？开什么玩笑！”季倾羽沉下脸色，“我肯定不想啊！”
“你不是SYMPTOM可有可无的一员，也不是不应该待在这里的人。”沈则琛神情专注的时候，他的眉眼似乎更加英俊，他说得比任何人都要肯定，“你是SYMPTOM独一无二的概念核心。”
“应该说，没有你，SYMPTOM甚至不能被称为SYMPTOM。”
“正因如此，我才对你抱有特别的期望，这份期望甚至可以说超过了吴越他们。” 沈则琛停顿了一下，“不仅是我对你抱有着这样的期望，黄总也是。”
季倾羽的表情忽然变得一言难尽，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则琛依旧平静地说下去：“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能认真地对待练习，为十月份的回归做准备。”
“这不是我对你的要求，是你应该为自己付出的努力，也是你对自己应该有的重视。”
“我希望你能够，”沈则琛加强了语气，重重地说，“重视你自己。”
季倾羽微微一怔。
“你怎么知道……”他喃喃道。
……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有重视过自己的？
沈则琛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你要记住，你的终点永远不在原地。”
当沈则琛和季倾羽一前一后拎着满满一袋子的小吃进入宿舍门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是震惊于飘了满室的香味，实在太诱人了怎么办怎么才能从公主手中抢过来不是是求公主能分点吃的，二是震惊沈则琛和季倾羽竟然是一起回来的。
他！俩！单！独！去！外！面！吃！饭！了！
还是背着所有人！
“……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都已经开始一起吃饭了？”先前一直对着手机屏幕哈哈大笑的吴越放下手机，在苏睿形和高栎星两人之间小声嘀咕。
“他们不是就出去吃了个饭？人家吃个饭你也要管？”苏睿形怼他。
“苏呆子你说什么呢，你还不是眼睛一直往他们身上瞅，你还不是很好奇！装什么呢！”吴越很不屑，“跟我还在这装样子！”
他们骚动不安，可身为当事人的两人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淡定，甚至若无其事。
“吴越，你笑什么呢？”沈则琛换好鞋，朝吴越走过来。
刚刚沈则琛一打开宿舍门，就听见吴越坐在沙发上狂笑，他高举着手机，笑容的诡异程度属实有点惊心动魄。
“啊？队长大人！我没笑什么啊！”吴越立马收起手机，腰板挺直，“没什么！真没什么，我就看到个搞笑段子，实在太好笑了不小心笑得有点夸张……”
吴越嘴上说着“没什么”，眼神却总是不经意间往季倾羽身上瞟，显然已经出卖了一切。
沈则琛直接走到吴越身边看他的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竟然也轻轻地笑出了声。
季倾羽：“……”
什么意思啊！
季倾羽一下子从吴越手中夺过手机，他非要弄清楚沈则琛和吴越究竟在笑什么东西。
屏幕上显示的是季倾羽最新一条微博底下的评论区，季倾羽不常发微博，最新一条的发布时间已经是两个月以前，因此评论区有很多之前的留言，但令人意外的是，一些新留言却被顶到了最上方。
点赞数第一的留言：“姐妹们！今天我在云桦路后面那条小吃街上遇到公主了！啊啊啊啊啊啊真人真的比镜头里的美一百倍！漂亮得我心跳都要停掉了……哦对了，他当时身边还有沈则琛！！天哪！！！本来我和我闺蜜是想去要签名的结果公主说他不认识沈则琛我真的笑死hhh家人们我跟你们说这就是避嫌好吗哎呀这对不要太好磕……”
点赞数第二的留言：“公主你现在是真的火了，平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让人以为你是个多坏的女孩，你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你看着你出错，我知道你是很真性情的女孩，也希望你能保持这份直率，但你更要严格要求自己，谨言慎行，起到偶像的表率作用，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点赞数第三的留言：“公主你现在是真的火了后面忘了，总之你要加油，麦麸的同时也不要忘了我们这群唯粉哦！”
季倾羽：“……”
季倾羽脸上的黑线更重了。
第28章
进入回归准备期，沈则琛将原先制定的日程表再度更改了计划，一切安排围绕着回归曲的练习展开，除了体能训练依旧照常进行。
时间安排得更密更紧，沈则琛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队友们在心里直呼沈则琛活脱脱就是一个大魔王，心狠手段更狠，比厉鬼还要恐怖，而他们这群人在沈则琛手下竟然还能撑到今天，这说明他们某种程度上也很厉害。
沈则琛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专属的声乐老师，每个人的part都是他一个音一个音教出来的，其中对唱歌最一窍不通的季倾羽则是被沈则琛折磨得最惨，沈则琛在他身上花费的教导时间也最多。
几乎每次练习结束后，季倾羽都会被沈则琛留下来进行单独辅导，偌大的练习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就好比现在。
“我到底哪里唱错了？！”季倾羽不依不饶地逼问沈则琛。
“你哪里都唱错了。”沈则琛平静地说，“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这句’wow’ 的第一个音没有那么高，而且音调是呈阶梯式抬高，不是下降，你是想让我重复多少遍？”
季倾羽简直不敢置信：“就一句语气词也要这么讲究？！”
“语气词怎么了？你唱语气词还不是照样跑调。”沈则琛反击时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但总觉得淡定得异于常人，“你是觉得语气词不值得去唱吗？”
“要是我能多唱几句，我肯定唱得比现在好！”季倾羽没好气地瞪着他，“就那几句语气词完全是限制我的发挥……”
“以你现在的实力来看，没可能。”沈则琛总是能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扎心的话语。
“你！”季倾羽狠狠地逼近沈则琛，几乎要脸贴脸，但好像又找不出能反驳的词语。
他也很清楚沈则琛是说到做到的人，如果自己的vocal没有进步，沈则琛是绝对不会给他分除了语气词以外的part的。
不过令季倾羽意外的是，沈则琛给队友们分配的part很平均，虽然会有几秒的差距，但大体时间都基本持平，没有那种一个人的part会是另一个人的两倍不止的荒谬情况。
除了季倾羽以外。
“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你会给自己分最多的part呢。”季倾羽哼了一下，说得很直白。
毕竟按实力分part的话，那沈则琛应该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唱跳rap没有哪项不行的，更何况还是最有实力的主唱，妥妥的ACE。
“你想多了，团里其他人的实力未必比我差。”沈则琛瞥了他一眼，说，“而且我们是一个团体，不是个人solo，应该让每个人都有展现自己魅力的机会，每个人加起来才是SYMPTOM，缺一不可。”
季倾羽心想：那你倒是也给我表现自己的机会啊。
“除了你之外。”沈则琛明显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地说，“在你的实力没有提起来之前，你就好好发挥你门面的作用，当好开头和结尾的视觉中心，明白了吗？”
季倾羽：“……”
季倾羽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则琛，脸色更差了。
明明不久之前这人还那么肯定地对他说自己就是团体不可或缺的概念核心，语气真挚又坚定，就像在说什么亘古不变的真理，搞得季倾羽内心动摇差点接受了这个事实，结果还是连一句多余的词都不肯分给他。
但季倾羽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说他们团里究竟是谁实力差到一直在给团队拖后腿的话，那除了自己没人敢说别人。
这种实力差距如同沟壑纵横的裂缝，醒目到就算是季倾羽这种向来没有什么自知之明可言的公主病患者都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也就是说，只要我进步了，你就会给我分多一点的part，没错吧？”季倾羽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当然，我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沈则琛放缓表情，“前提是你的态度和实力要跟上。”
沈则琛静静地看着他：“如果你能向我展示出你的进步，我不介意把我的part分给你。”
季倾羽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好了，去吃饭吧，吴越他们还在楼下的餐馆里等我们。”沈则琛说完该说的话，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练习室。
季倾羽跟在他身后，手揣兜里，仍旧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脸上生人勿近的表情冷漠到了极致。
他盯着沈则琛在前方的背影，沈则琛走路时总是将背挺得笔直，身姿修长挺拔，即使他走路的姿势跟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份举手投足间的赏心悦目却足以打动人心。
“你有多高？”季倾羽突然开口问。
“什么？”沈则琛应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季倾羽，眉头微蹙，带着不解的神色，不知道究竟是没听清还是听清了却想要再度确认。
季倾羽很少跟他主动搭话，更别提询问的还是沈则琛个人的事情，就连沈则琛这位本人都觉得有点意外。
“我说，”季倾羽抬起眼睑，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你身高多少？”
沈则琛这次没再确认，而是直接回答他：“185。”
“哦——”季倾羽拉长了语调，声音突然带了笑意，表情变得得意起来，“那你输了，我可比你高两厘米，我有187。”
季倾羽没说谎，他是团里年纪最小的同时，也是身高最高的，年纪越小发育越好，这可能是真的。
不过这话似乎也不能全信，因为沈则琛的身高照样优越，虽然跟季倾羽身高差了两厘米，但两人并肩时几乎看不出什么差距，而除了沈则琛和季倾羽以外的队友们都是堪堪刚过180的大关。
沈则琛眼看着季倾羽刚才还阴云密布的脸转眼间又露出孩子般骄傲自满的幼稚神情，天气变化都不带这么快的。
“只是因为身高比我高两厘米就这么高兴？你是小孩子吗？”沈则琛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说，“还是说只有这方面可以胜过我，所以觉得特别沾沾自喜？”
季倾羽不由自主地一愣，说得也是，只不过是在身高上赢了沈则琛一头，不对，也不能叫赢，只是高了那么两厘米罢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高兴？不幼稚吗？
而且什么叫自己只有身高比他强，自己明明哪里都比他强好吗！……应该。
“反正你就是没我高！有什么好说的？”季倾羽不服输地说，“而且我还能长的！”
“我的意思是，”沈则琛忽然微微笑了一下，“希望你能在长高的同时，也可以让自己的实力跟着增加，不然你就算长到两米也没什么用，因为你是唱跳偶像而不是篮球运动员。”
季倾羽：“……”
一群人吃过午饭，下午又继续回到练习室里，进行舞蹈的训练和教学。
编舞老师是位三十多岁的女性，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态度虽然不及沈则琛严厉，但也足够镇得住这群小兔崽子了。
走位和舞蹈动作都需要从头开始学习，其中学得最快的是高栎星和沈则琛，吴越和苏睿形勉强能跟上，季倾羽则是最吃力的一个，因为完全记不住动作。
“你同手同脚了。”沈则琛趁走位到季倾羽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提醒到，“身体不要那么紧绷，放轻松点。”
托他的福，季倾羽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僵硬了，手都抬不起来，怔愣在原地。
……沈则琛跳舞的时候还在关注自己跳得怎么样？他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这恰恰证明，沈则琛跳得非常游刃有余，因为他还有心力去关注一旁的季倾羽。
季倾羽啧了一声，懒得理沈则琛，虽然他还是把同手同脚给改了过来。
“好了，第一节就到此为止。”编舞老师拍了拍双手，“休息十分钟，我们接着学第二节的动作。”
吴越走到练习室角落的桌子旁拿毛巾擦汗，苏睿形和高栎星到饮水机前接水，但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盯着坐在角落里的季倾羽。
季倾羽最近很反常。
公主不仅按时参加训练，而且态度端正了不少，一改往日的敷衍作风，刚才的练习竟然也没喊累，还跳得很认真。
如果放在沈则琛还没来的以前，季倾羽跳一分钟都嫌累，哪里会乖乖听话坚持到跳完一节，这已经算奇迹中的奇迹了。
不过对待练习认真归认真，公主脾气依旧没改，比如现在，季倾羽就非常不满地在喊：“沈则琛？你坐我旁边干什么？”
“练习室是只有你一个人能使用吗？我不可以坐？”沈则琛坐怀不乱地反驳他。
“练习室这么大，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坐在同一个角落？！”季倾羽用手指着对面的角落，蛮不讲理地质问他，“那里，还有门旁边，哪里不能坐？你非要坐我身边？”
“我都跟你睡同一个房间了，你现在来问我为什么坐你旁边？”沈则琛冷静地看着他，“你跟我待在一起的时间会比你想得还要长，毕竟我们都签了合同，再怎么说都起码还有五年，如果不能接受，你可以趁早解约离开。”
“沈则琛！你！”季倾羽猛地站起身来，目光迸发出激烈的火花，脸色难看至极。
搞什么，这个人怎么能把“我和你在同一间房间里睡觉”这种事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又开始了。”吴越无语地看着角落里的那两个人。
苏睿形和高栎星脸上也露出司空见惯的表情，显然这种场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几位队友们都见怪不怪了。
“好了，休息时间到！”编舞老师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宣布道，“我们继续进行第二节的练习！”
“第二节里有个舞蹈动作，需要双人完成，而这个互动的动作，”编舞老师望向他们，“将交由沈则琛和季倾羽来完成。”
“为什么？”季倾羽一听就不乐意了，阴沉地逼问道，“凭什么一定要我和沈则琛？别人不行？不能把他换掉吗？”
“这个恐怕不行。”编舞老师看向面前的季倾羽，解释说，“因为队里只有你们两个人的身高是最接近的，同时也是最高的，考虑到观赏性的问题，这个动作必须交由你们两人共同完成，换谁都不行。”
季倾羽：“……”
现世报来得未免也太快了。
第29章
宽敞明亮的宿舍客厅里，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直播的相关设备，将摄像头置于厅前，对准坐在沙发上的成员们。
SYMPTOM的五位成员们正一字排开紧挨着坐在一起，准备进行回归前的第一次直播。
坐在正中间的，不是队长沈则琛，而是官方钦定的C位——季倾羽。
以前SYMPTOM还是四人团的时候，由于人数为偶数，谁站C位都没有特别明显的突出感，但现在却不可同日而语，成员数变为奇数，站在中间的那个人就会变得异常显眼。
沙发从左到右依次坐着吴越、苏睿形、季倾羽、沈则琛和高栎星，其他人原本以为沈则琛会对季倾羽坐中间这件事表示异议，毕竟见面第一天沈则琛就对季倾羽表明了他的C位是德不配位，不过现在看来，沈则琛似乎对谁站C位一点都不关心，甚至也不介意他自己站在哪里，一切公事公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