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吴越还在感叹这种苦恼太过奢侈，没想到如今真的在这种烦恼下寸步难行。
不过季倾羽没料到，自己竟然能变成比世界上任何一块磁铁都要具有强烈吸引力的漩涡中心。
以他本人为中心，无数人的目光与视线为直径成圆，比刚才还要热烈的讨论声和尖叫声在这个圆内膨胀，越来越多的人踏入这个圆的领地，而且聚集的速度越发变快。
甚至有人给同学以及朋友发消息或者打电话，喊他们快点到操场来围观，否则就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饶是经历过那样人山人海的机场包围的季倾羽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与机场不同，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得找条出路，因为他今天来学校的目的是为了参加体测而不是舞台表演。
忽然间，一个女声突兀地飘荡在人群上方：“哎你们快看，那边站着的几个人，是季倾羽的队友吧！”
“不会吧……真的是SYMPTOM！”有人叫起来。
“他们怎么来了？！今天SYMPTOM是要在我们学校开演唱会吗？！没听说啊！”
“是陪公主一起来参加体测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等等我手机呢？！”
此时此刻的人群明显开始更加躁动起来，空气就像沸腾的滚水，随时都有可能从锅里炸开。
季倾羽心底冒出不好的预感，不可置信地抬头朝人群议论的方向望去，队友们熟悉的人影印证般地撞入眼帘。
而其中，就站在不远处的沈则琛感应到季倾羽的视线，与他目光相接，竟然微微笑了起来，表情就好像在说“你终于注意到我们了”。
苏睿形不知道为什么手捧一束包装精致的鲜花，高栎星同样手中拿了两三瓶矿泉水。
吴越更加夸张，额头前直接绑了一条布条，红底白字，上面写着醒目的应援词：“公主放心飞，症人永相随！”
看到季倾羽往这边望，吴越立刻举起手里的应援牌，越过头顶，直接喊出了和应援牌上写着的一样的话：“公主冲啊！哥哥们爱你！”
季倾羽：“……”
现在打道回府还来得及吗？
不止是吴越，其他几人也挥舞着手，向季倾羽打起招呼，像是生怕吸引不到别人的注意。
季倾羽盯着他们手里的举着的东西看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认出这是SYMPTOM的应援棒。
当初因为要录制应援法教学视频，章城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应援棒，虽然季倾羽事后随手就将其扔在了房间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半分要珍藏的意思都没有。
原本应该由粉丝拿着挥舞的应援棒现在却被他们这几个成员举在手里，摆出了一副要支援季倾羽到底的狂热架势。
季倾羽原本就是人群之中的焦点，而现在多亏队友们的应援，他已经成为了当之无愧的视觉中心，在场所有参加体测的学生几乎都围过来站在他们身边，如果不是随行的保安人员拦着，只怕围观的人群早就朝他们冲上来，像海浪袭卷岸边。
季倾羽站在原地，看着队友们的应援，脸色惨白。
……说实话，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想死，成千上万倍的那种。
季倾羽觉得简直要丢脸死了，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搞什么？他们完全没告诉自己要来啊？！
不对，说到底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怎么来了？”季倾羽面容扭曲，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来给你加油啊。”吴越笑嘻嘻的，说得理所应当。
“加什么油？”
“你不是要跑一千米吗，我们来给你打气。”苏睿形掂了掂手中的花束，说。
“是我体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季倾羽开始抓狂。
“哎公主你别说得那么绝情嘛，我们可是队友……”吴越委屈地瘪嘴说。
“你们要来之前跟我说一声会死吗？！”季倾羽继续不依不饶地逼问，丝毫没被这份感天动地的队友情给打动。
“倾羽，我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才没提前告诉你的。”高栎星忙说，“不是故意瞒你。”
“嗯，是我跟他们说不要告诉你的。”沈则琛忽然望向他开口，“也是我提议说要到学校里来给你加油。”
“沈则琛，你！”季倾羽立刻把矛头对准沈则琛，瞳孔骤然紧缩，“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想来给你打气。”沈则琛微笑着说，“你觉得我们还有别的什么意图？专门来看你出丑的吗？一件事情最好先从好的方面去考虑。”
被沈则琛说中的季倾羽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着待在原地，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即使如此，全员都来陪着参加体测给自己加油打气也太夸张了吧？！
来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沈则琛也跟着来了？
季倾羽本来是想敷衍了事地随便跑跑算了，反正只需要合格就可以，他又不参加什么评选评优，结果沈则琛来了，季倾羽现在觉得自己就算拿下这组第一也不奇怪。
虽说季倾羽这个公主“身娇体弱”，但经过沈则琛制定的魔鬼体能训练的摧残，外加上高强度舞蹈的练习，一场场舞台跑下来，体力增强不少，一千米这样的耐力跑对于现在的季倾羽来说其实不是难事。
而且不知为何，每当面对沈则琛时，季倾羽的那颗好胜心就会无端苏醒，如果一定要他在沈则琛或者其他人面前丢脸的话，他宁愿选择其他人。
“好了，快过去集合。”沈则琛眼神瞥向一边示意季倾羽，“不然一会儿又要只能等下一组了。”
一千米是分组跑，每组二十几个人，季倾羽不情愿地走到操场中间的空地上排队，老师依次给学生们的后背贴上号码布。
季倾羽的后背上贴着数字的是“19”，他把摘下来的口罩和帽子全都一股脑儿地扔给沈则琛，就像沈则琛是他的专属助理一样。
如果放在平时，沈则琛一定又会说季倾羽的行为不对，不够尊重人，然后又开始对他说教，季倾羽对这流程可太熟悉了，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甚至已经到烂熟于心的地步。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也许是看在季倾羽是个要参加体测的悲惨大学生的份上，沈则琛很爽快地接过季倾羽的随身物品，将口罩折叠揣进兜里，将帽子抱在怀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季倾羽笑。
沈则琛教训他，季倾羽会不爽，沈则琛不教训他，季倾羽照旧不爽，因为觉得沈则琛的笑容不怀好意。
季倾羽眼神阴郁地看了一眼沈则琛，随后跟着大部队走到跑道的起跑线上。
原本沸反盈天的操场此刻就像放射线聚拢成一个点，分散的人群全部集中在了季倾羽他们这组人的周围，原本正在进行体测的学生们都抛下测试，忘乎所以般地聚集在季倾羽身边围观。
沈则琛等人也站到起跑线附近的操场内侧，队友们的视线都聚焦在季倾羽的身上。
季倾羽忽然有种错觉，好像这不是学校的体测现场，而是运动会上属于他季倾羽的个人秀。
尽管作为爱豆来说受到他人的注目应该是件习以为常的事情，可季倾羽的人生中从未有如此感觉到自己被注视、被关注着的这一刻。
季倾羽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做出跑步的预备姿势。
体育老师站在一旁，中气十足地喊：“预备——”
“跑！”
一声令下，所有位于起跑线前的人立刻开始行动，吴越兴奋地大喊：“公主！冲啊啊啊啊啊！！！”
季倾羽刚迈出左脚，一听到吴越的这句应援，整个人步伐一顿，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别喊！”季倾羽面红耳赤，为了掩饰尴尬大声地朝队友们叫，“我不认识你们！”
“哎呀公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哥哥们要伤心了……”吴越委屈到瘪嘴，随即喊得更大声了点，将应援牌举到头顶，自来熟地向周围的学生们搭话，“哎你们都是公主的同学们对吧？有没有跟他一个班的？哎对对对，这是我们队的公主季倾羽哈，现在正在参加一千米跑，请大家多多支持！”
季倾羽：“……”
他沉下脸来，拉开步子，继续往前跑，在跑出第一个拐角前的时候跟站在内场里的沈则琛无意之间视线交汇，对视了一眼。
沈则琛朝季倾羽挥了挥举在手里的应援棒，笑了笑，用季倾羽能听到的声音说：“加油。”
季倾羽嘴角抽搐一下，收回目光，没有回应，头转向正前方的跑道。
第一圈还算得上轻松，季倾羽没费什么力气就跑在了最前方，还甩了第二名半圈。
以SYMPTOM的成员们为首，整个操场上方充斥着应援的声音，比季倾羽在舞台上听见的应援声还要来得真实：
“公主加油——！！！！”
“公主啊啊啊啊啊啊！！”
“加油——”
“公主你跑得好快啊——！！”
“你的哥哥们来看你跑步啦！”
“啊啊啊啊啊跑步的公主还是好漂亮啊啊！我要晕倒了！”
也有不明所以的圈外人对娱乐圈半分接触都没有，不认得季倾羽，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一群人激动地给同一个男生应援，还喊他“公主”。
而被包围在全场呐喊声里的季倾羽则有点更想死了。
到第二圈的时候，季倾羽的速度慢了下来，虽然还是保持着第一的位置，但已经开始微微地喘气。
如果是换做平时的季倾羽，一旦感觉到累，他肯定就会原地停下来开始走路，或者干脆不跑了，因为不想忍耐。
可长跑本身就是考验耐力的一项运动，更何况沈则琛也在现场，说什么都不能在他面前出丑，一想到这里，季倾羽立马加快了步伐。
两圈结束，还有剩下最后的两百米，季倾羽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拐过弯准备进行最后的冲刺的时候，旁边的操场内侧突然闪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还有最后两百米，”沈则琛一边跟着季倾羽跑一边对他说，“加油。”
“沈则琛？！”季倾羽被吓一跳，差点又要摔跤，“你要干嘛？”
“跟你一起跑到终点。”沈则琛扭着头看他，“现在不是跟我说话的时候吧，别忘记冲刺。”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沈则琛的语气还是那么平稳，表情还是那么冷静，很难想象究竟会出现什么事才能让他稳如泰山的神色崩裂。
季倾羽做梦也没想到沈则琛会跟他一起陪跑。
他猛然回头，目光看向后方的跑道，发现确实有不少人成群结队地在内场陪着参加测试的学生们一起跑，但似乎都是女生陪着自己的男朋友，给他们加油打气。
而在红色塑胶跑道的最前方，是沈则琛在陪着季倾羽奔往终点，两人的额发都在风中肆意飞扬，画面美好的就像一帧青春洋溢的电影画面。
季倾羽越想越觉得不对。
……怎么搞的他和沈则琛好像是情侣一样！
但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终点就在眼前，季倾羽跨出最大的步子，风一样轻盈地越过了跑道上的那条白线。
季倾羽迎面撞上比他先到达终点线的沈则琛的身体，借由惯性直接栽进了沈则琛的怀里，整个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急促的呼吸声，沸腾的呐喊声，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摇晃的虚影，比不过此刻萦绕在季倾羽耳边的最真实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交错的心跳重叠在一起。
像越冬迁徙的候鸟最终殊途同归，命运在这刻定格的时间里让他和他陷入一个无法去定义的拥抱。
季倾羽缓缓抬起头，金秋灿烂的阳光像粼光闯入他眼底的河流，而在那之中比阳光还要耀眼的，是沈则琛英俊的面容。
沈则琛低头，看向怀里的季倾羽，逆着光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目光里染上名为赞许的意味。
“不是做得挺好的吗？”沈则琛笑着说。
在那种目光的注视下，季倾羽忽然分不清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是因为刚刚结束的剧烈运动，还是因为这一刻。
微博上，关于季倾羽去学校体测的这件事已经讨论得如火如荼。
不仅是季倾羽在操场跑一千米，还有SYMPTOM的成员们专门到学校来给季倾羽加油，这些现场的图片和视频全都像漫天飞舞的雪花一样散布在互联网的各个角落，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整个团队都来陪成员体测……有点震惊……”
“季倾羽原来还在上学吗？知道他很年轻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人家是队伍里的忙内啦，才成年哦！”
“靠，这样一想我18岁的时候还在无所事事，别人都已经当上爱豆了……”
“我的天哪，哥哥们也太宠忙内了吧！还专门跑到学校来加油打气！！”
“看不出，这个团的成员关系原来这么好吗？”
“啊哈哈哈哈我前几天也才跑完了八百米！公主比我还惨点！他还要比我多跑两百米！”
“我昨天来大姨妈还要去跑八百米……万恶的体测……”
“愿天堂没有体测（点蜡）”
“太感动了，我们公主真的是被四个哥哥宠着的忙内啊！呜呜呜！”
“唯粉你们看到了吗！别再造谣说成员关系不好了！！”
“说实话真的很难看到关系这么好的团了，感觉不只是工作中的同事，更像生活中的亲人T T”
“团粉哭泣，这就是团魂啊！！”
“我们症以后也继续一起走花路吧！！！”
而另一边的“一笑倾琛”超话，则已经彻底陷入疯狂：
“谢谢家人们！过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51szd！我没疯！”
“陪跑！我受不了了！则琛哥哥你！别太爱了！”
“你们小情侣！”
“好吧他超爱！”
“公主到终点后直接扑进哥哥怀里了！如果这都不叫爱？！”
“公主真的好爱对哥哥撒娇啊啊啊啊！！”
“谢邀，人在现场，已嗑晕。”
“？？？”
“？？咱们超话竟然有跟公主一个学校的？？？”
“这不会是公主的小号吧？”
“公主语气怎么可能这么好，这绝对不是小号。”
“是的哇先澄清一下我不是公主的小号！！不是！！其实我也是今天下午去操场体测的时候才发现我跟公主是同一个学校的……”
“呃话题扯远了，总之当时现场都是围观公主跑一千米的人，太热闹了，因为队友不是跑来给公主加油了嘛，我看公主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则琛gg身上，两个人的眼神都可以拉丝了。”
“然后公主快跑到终点的时候，则琛gg突然也跟他一起开始跑了！就其他人都没动你们知道吧，只有哥哥跟着公主陪跑，全场都惊了，反正当时全场沸腾！公主过终点线还栽到哥哥怀里了，然后他俩又开始深情对视！我那时候光顾着尖叫了，手机都差点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妹你多说点！！多说点！”
“受不了了公主倒在哥哥怀里那个视频我已经盘出浆了！！！”
“公主是不是故意的，好茶哦！”
“年下攻不茶不爱，不懂的都有难了！”
永远不要小看同人女的脑补能力，超话里的CP粉的探讨和交流越发激烈，甚至到了天马行空的地步，如果这些超话贴都被季倾羽看见的话，他肯定会立即在网上开始咬牙切齿地搜索造谣索赔的相关事宜。
不过季倾羽肯定是看不到的，现在的他甚至连手机都不想看，因为从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微博热搜榜几乎全都被SYMPTOM霸占，就因为今天的体测。
虽然SYMPTOM的成员们去给季倾羽加油打气纯粹是出于个人关系，并不带有故意立人设或者营业的心机，可就从效果来看，SYMPTOM的团魂以及季倾羽的受宠忙内人设都被立得很好，策划都要笑开花。
季倾羽从餐桌上拿起水杯，无视掉客厅里嘈杂的电视声，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走进房间，季倾羽就发现沈则琛正端坐在开着台灯的书桌前，依旧在读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书。
季倾羽就疑惑了，沈则琛既然这么喜欢读书，干脆直接去考研读博好了，跑来当爱豆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虽然沈则琛没直接跟他们介绍过之前的学校和履历，不过看沈则琛那稳重沉着的气质，就知道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肯定也是优等生。
季倾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向来看书非常专注的沈则琛却在听见季倾羽进房间的动静后就顺势合上了书本，他将身子侧过来，正对着季倾羽，微微抬头：
“你来得正好，我有点事想问你。”
听了沈则琛的这句话，季倾羽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沈则琛有什么事是专门特地要来问他的？
季倾羽狐疑地看着沈则琛：“如果你是说下午的体测，我过终点线的时候是不小心才摔到你怀里的！你不要误会了！反正我不是……”
“……这张照片，是你拍的吧？”沈则琛打断他的话，伸出手去，将自己的手机屏幕放在季倾羽的眼前。
“……啊？”季倾羽瞬间愣住。
随后，他紧盯着沈则琛的手机屏幕，眉头难以置信地紧皱起来，一时无言。
……糟了，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正是躺在床上的沈则琛熟睡的样子，还特意给脸部放大特写。
“不是我拍的。”季倾羽立马撇开视线，矢口否认道。
“是吗？”沈则琛波澜不惊地继续盯着季倾羽的眼睛，手指划过屏幕照片的右下方，“那这条手链，也不是你的吗？”
照片的右下角有一部分露出的手腕，以及虽然模糊，但还是能辨认出形状的银色手链。
沈则琛垂下眼脸，目光下滑，移到季倾羽手腕上戴着的那条跟照片中一模一样的手链上。
季倾羽：“……”
“好吧，我承认这张照片就是我拍的。”季倾羽破罐子破摔般地扬起头，丝毫没有自己做错事的自觉，他冷声道，“所以现在你是打算来找我算帐的？”
如果要说这张照片的来龙去脉，可能还要追溯到之前末放舞台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季倾羽因为喝了奶茶大半夜睡不着，翻身下床看见对面床的沈则琛还熟睡着，想起直播时两人的争执，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想要捉弄他的冲动。
被这份冲动驱使，季倾羽拿起了桌上属于沈则琛的手机，拍下了沈则琛的睡颜。
“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这张照片到底是不是你拍的。”沈则琛说，“而且也不是最近。”
“什么意思？你早就发现了吗？”季倾羽皱眉问。
“嗯，”沈则琛回他，“其实在我发烧的那天，我就在手机里发现了这张照片，只不过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你为什么不问？”
“最近你不是一直在忙着练习一千米为体测做准备吗。”沈则琛将手机放回桌上，“这么重要的时期，我不想打扰你。”
季倾羽：“……”
该说沈则琛这人是有病还是没病呢，总之他就是有让人火大又立马消气的本事，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不容小觑。
“然后呢，你拍我睡觉时候的样子，是拿来干什么？”沈则琛的语气听起来有种很自然的平静，看样子并没有生气，“干这种事总得有一个目的吧？”
“本来我是想捉弄你，把你睡着时的照片发到微博上去的……”季倾羽眼睑朝下，表情和语气都有点心虚，“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季倾羽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因为我看到你的黑眼圈了。”
沈则琛的神情怔住了一秒。
“你那个时候挺累的吧，自己也不看看你的黑眼圈有多吓人，还强撑着，所以果然第二天就发烧了吧。”季倾羽视线乱飘，说出这些话，语调中有点咬牙切齿的不情愿，“反正我觉得跟你置气也挺没意思的，做这些事反而显得我更幼稚了，就放弃了。”
沈则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季倾羽却又突然提高音量，虚张声势地瞪着他，命令道：“总之你不能跟我追究这件事！虽然我承认偷拍可能是不好，但沈则琛！我可是掌握着你的秘密了！我手上有你的把柄，你最好不要随便惹我！”
“秘密？”沈则琛望了他一眼，表情有点诧异，“什么秘密？”
还装傻！
季倾羽在心里默念道，你信不信我把你喜欢男人这件事讲出来啊！
在发现沈则琛喜欢男人之后，季倾羽起初是有些慌张，不过在确认沈则琛绝对不可能喜欢自己后季倾羽又放下心来，反而觉得自己的这份收获可以用来当“威胁”沈则琛的把柄。
虽然季倾羽本人对同性恋没什么偏见，不过当今的这个社会还没能够彻底地接受同性恋的存在，还没有摘除对同性恋群体的有色眼镜，在大多数人眼里，喜欢同性是件不正常的事情，同性恋还是与大众格格不入的“异类”。
沈则琛没有主动提起过他的性取向，恐怕也是有这层顾虑在的原因。
“我倒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实话很好奇。”沈则琛神色自若地抱起双臂，问季倾羽，“能讲给我听听吗？”
“你确定你要听？”季倾羽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凑近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这秘密如果暴露，对你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沈则琛面无表情地问。
“你懂不懂什么叫秘密啊？秘密就是不能说的！说出口的还叫什么秘密？”季倾羽斜瞥着沈则琛，没好气地说，“反正我不说！”
开玩笑，他还要留着这个秘密当作武器来威胁沈则琛呢，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就讲出来！
“这个秘密什么时候讲出来全凭我的心情。”季倾羽板着脸道，“所以我只是先给你提个醒，将来如果什么时候你惹到我，就别怪我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照常理来说，季倾羽这么有攻击性的长相应该是很适合放狠话的，但他总感觉沈则琛压根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他的气势也没压到沈则琛分毫。
“哦，行。”沈则琛淡淡地说，“拭目以待。”
季倾羽：“……”
所以都说了让你有点危机感了！
第47章
转眼到了年尾，时间好像总是过得很快，忙碌的一年即将要画上句号，旧日历被人撕下最后一页。
12月30号，也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SYMPTOM的成员们也依旧一起度过。
录制完跨年舞台之后，他们五人直接坐车来到了附近商场地下的北山超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