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命运待他算不得薄，上辈子缺失的，如今穿越到这小说里的世界，都一一补偿给了他。
过往的片段像电影画面般浮现在梦里，像是在回顾，又像是在告别。
最后的梦境，是他发烧了，浑身滚烫地缩在皮质沙发里。
“嘿嘿，小爸的眼眼，小爸的鼻鼻，小爸的朵朵……”
奶声奶气的声音进入梦境，虞兮微微勾起唇角，却并未睁开眼睛，任由那暖呼呼的小胖手在自己脸上摸索。
“小爸的嘴嘴……咿呀！”
在温软的触感来到自己嘴边时，虞兮睁眼一口轻咬上去，吓得小崽儿一声惊呼。
“吃崽崽啦！细皮嫩肉的崽崽一定很好吃。”
一边说，一边笑着睁开眼睛，终于知道先前梦里自己为何觉得浑身燥热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好家伙，一只胖乎乎的肉团子手脚并用地趴在自己胸前，能喘得上来气才怪！
“咯咯咯，小爸坏！崽崽不好次！”
暖暖手脚并用想要爬走，却被虞兮伸手就捉住，一个鲤鱼打挺将他压到床铺上，撩起他的睡衣挠他白花花的小肚子。
“好哇，吵我睡觉不说，还敢骂小爸坏？”
“咯咯咯，狗命！婆婆狗偶！”
小孩儿都怕被挠痒痒，暖暖也不例外，圆滚滚的小身子在床上扭成了一条虫，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虞兮的大手，笑着从床铺这头滚到另一头。
虞兮见他眼泪都出来了，适可而止地收手，暖暖可是水做的，万一待会儿弄哭了可不好哄。
“说？还骂不骂小爸了？”
“不骂了。”
大清早这一番折腾，暖暖出了一头的汗，小脸红彤彤的，睫毛上还沾着颗粒分明的泪珠。
“好啦好啦，小爸不逗你了！软软怎么这么爱哭啊？上幼儿园可不能随便哭了哦。”
“嗯嗯，大爸说……崽崽……不是……我……呜。”
暖暖想说什么，却又表达不清楚，急得眼眶又红了。
虞兮揉揉他汗湿的头发，轻笑着鼓励道。
“暖暖不着急，别哭，小爸等你慢慢说。”
暖暖用手背擦擦眼角的泪珠，带着哭腔一字一句道。
“大爸说，暖暖……四读幼鹅园的大孩子了，不四一二岁的小盆友，不要哭。”
“宝宝真棒！”虞兮鼓励地笑笑，轻轻挑眉：“暖暖？”
崽崽的眼中又闪过一抹慌乱，趴在虞兮身上奶声奶气地撒娇。
“偶是软软呀，小爸笨笨！”
这两兄弟虽然性格迥异，但骨子里好像都挺倔的。
虞兮捏捏他肉嘟嘟的脸蛋，还意犹未尽地吧唧一口，亲得崽儿脸蛋都变形了。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软软还是暖暖？”
“偶是软软！”
崽儿眼神闪烁，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不过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虞兮赞赏地摸了摸他的头，倔强这性格，倒是和他哥哥如出一辙。
“难道宝贝儿你没听过，怪兽会把说谎的小孩子鼻子会变长吗？宝宝的鼻子好像就长了。”
本就圆滚滚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暖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真哒？”
“小爸骗你做什么？看看看，又长了一些？”
虞兮故作惊讶地叫出声来，三岁多的小崽儿哪经得住这么骗，瞬间就慌了神，俨然忘了一分钟之前才说好不哭，委屈巴巴地将小脑袋埋在虞兮怀里呜咽。
“呜呜呜，小爸，鼻鼻肿么办呀？”
“没事，小爸在呢，小爸会保护宝宝，如果宝宝知错就改的话，怪兽就会消失哦，宝宝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吗？”
虞兮努力憋住笑，循循善诱道。
暖暖如八爪章鱼般缠在虞兮身上，哼哼唧唧半天，才露出半张小脸，小声说道。
“偶四好孩子！”
“那宝宝能告诉小爸，你是软软还是暖暖呀？”
小孩儿又纠结了好半天，不时偷瞄虞兮。
“蝈蝈说，则是秘密，不告诉别人。”
“小爸好伤心，小爸也是别人吗？”
虞兮故作哀伤，泫然欲泣道。
暖暖急了，从虞兮怀里挣脱出来，晃晃悠悠地踮起脚尖，用他那软乎乎的小脸贴上虞兮的，还轻轻地蹭蹭。
“不桑心！暖暖最稀饭小爸了！”
霎时间，虞兮觉得自己的胸腔像是洒满了阳光，温柔而炙热。
“小爸也最爱暖暖和软软了。”
小崽儿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圈着虞兮的脖颈奶声奶气道。
“不告诉别人。”
“好！这是软软暖暖和爸爸三个人之间的秘密，待会儿你还是假装软软去上学。”
虞兮生怕他摔了，搂住他肉感十足的小屁股。
“拉兜？”
暖暖歪着头，冲虞兮伸出一根指头。
虞兮愣了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想要拉钩，伸出指头紧紧勾住他的。
“好，拉钩。”
“拉兜上道一百联不准电……”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暖暖仪式感十足，至于内容是否正确，不重要。
晨间父子亲密互动又持续了好一阵，虞兮才拉着暖暖下楼吃早餐。
餐桌上，张姨满满当当摆了一桌，中式的，西式的，看得虞兮眼花缭乱。
将暖暖安置在儿童椅里，虞兮去厨房帮张姨端粥。
“这么多东西，张姨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吧？辛苦了。”
张姨微微一怔，这两天谢谢这个词语从虞兮嘴里出现的频率有些高，让她不太能适应。
“不辛苦，我应该做的。”
“其实我们就三个人，不用做这么复杂的。”
虞兮给暖暖舀了半碗皮蛋瘦肉粥，笑着说道。
张姨笑着摇摇头，对着客厅的方向努努嘴。
“不做这么多可不行，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虞兮总算知道张姨的话里有话，暖暖将啃了一口的小包子扔到一旁，伸直胳膊晃悠脚丫。
“要蛋蛋！”
虞兮耐着性子给他剥了一个茶叶蛋，凑到他嘴边，两秒之后，暖暖脑袋微微后撤，摇头拒绝，又盯上了远处的三明治。
“三三。”
虞兮看着手中光滑完整的蛋，好嘛，连皮外伤都没有，太阳穴一阵又一阵抽疼。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虽然不说饥一餐饱一餐的，但院长伯伯和照顾他们的阿姨时刻教育他们粮食的重要性，他小时候哪儿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
可暖暖上桌十来分钟，就要了四五样，可每一种食物都是浅尝辄止，剩下的则进了虞兮的胃，眼见他故技重施，虞兮决定不惯着他。
“不行，如果不把小包子和蛋蛋吃完，不能再吃其他的。”
暖暖虽然只有三岁半，却格外会察言观色，扯扯一旁张姨的袖口奶奶地撒娇。
“婆婆，三三。”
张姨哪儿受得了这种攻势，赶忙起身就要帮他拿三明治，却被虞兮叫住了。
“张姨，别给他拿。”
“可是少爷以前……”
张姨看看虞兮，又看看可怜巴巴的小少爷，有些为难，她也知道小少爷吃饭习惯不太好，可所有人都宠着他，以往的虞先生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怎么较真了呢？
“我不管他以前怎样，现在就是不行！”
虞兮转头看向一旁小嘴瘪了又瘪，眼见要哭的小奶团子。
“小包子和蛋蛋还吃吗？”
“不次！”
暖暖发脾气，把手里的勺子丢在一旁。
“既然不吃了，那看来是吃饱了。”
虞兮也不生气，起身试图抱他出来。
“该送你去幼儿园了。”
“呜哇哇哇哇……”
短短的四肢在空气中胡乱挥动着，暖暖挣扎着不愿从座椅里出来，撕心裂肺嚎啕大哭起来。
张姨看得有些于心不忍，试探着开口。
“小兮……”
“张姨，我送他去幼儿园了，晚上我会把暖暖和软软一起接回来，你多做一个人的饭。”
虞兮却并没有心软，拍拍小崽崽的后背，免得他哭岔气。
张姨欲言又止地一路跟到门口，眼见小少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虞先生还是不为所动。
昨天还觉得虞先生对孩子有耐心有爱心了呢？怎么今天又狠心起来了？
暖暖在车上哭了一路，惹得前排的司机一直往后视镜看。
来到蓝鲸幼儿园门口，他或许是哭累了，变作小声抽抽搭搭，还打了几个小小的哭嗝，惹来门口接孩子的老师不满。
“虞先生？陆麒小朋友这是怎么了？”
虽然进幼儿园不满一年，但所有老师都知道虞先生对软软不上心，只接送过寥寥几次，幼儿园的亲子活动更是不见踪影，反倒是软软的身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些伤。
老师也私底下问过他，可他却始终坚称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老师心里虽然清楚，但却又没有办法。
如今孩子哭得这么厉害，自然得问清楚一些。
“没事。”
虞兮将暖暖从臂弯里放下来，用湿巾擦擦他小花猫一样的脸。
“进去吧，小爸下午带着暖暖一起来接你。”
暖暖脚一着地，看也没看他一眼，抽搭着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软软。”
虞兮出声叫住他，柔声问道。
“不跟小爸说再见吗？”
小孩儿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回头，一言不发地埋头往里走。
看着那倔强的小身板，虞兮的瞳孔不自觉缩了缩，回忆起小说里对于两个双生崽崽成年后命运的描述。
老大陆麒，虽然小名叫软软，却一点都名不符实，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成年后更是稳重成熟，沉默寡言，杀伐果断，不怒自威，举手投足总会让身旁人不寒而栗，自带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仅仅小十分钟的陆麟则是另一番模样，是远近闻名暖心小天使，为人和善，未语先笑，温柔体贴，聪明淋漓，让人不自觉想亲近，他也因此笼络了陆家上上下下的人心，成功当上陆家话事人，只可惜，这样的辉煌只是过眼云烟。
肉眼可见的永远只是表相，天使与恶魔或许原本就是一线之隔，此刻拥有上帝视角的虞兮不得不这样感慨，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如此可爱的暖暖会黑化成小说中最大的反派。
而看似危险的陆麒却正直善良，理智沉稳，做事有礼有节，永远不跨过道德与法制的红线。
鲜少有人知道，表面上双生崽崽是陆家继承人的竞争关系，可实际上陆麒却是陆麟与小说里虞清儿子抗衡的最大助力，可谓一个顶十个，宛如智囊团的存在，也总能在陆麟发疯乱来时将他及时拽回来，让事态永远处在可控范围内，也总能最大限度地为弟弟兜底，他对虞清儿子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坏事，也都是因为保护陆麟。
只可惜，陆麒不争气的身体成为最大的累赘，在二十二岁那年，为了保护陆麟，心脏病发作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脱离了哥哥的控制，疯批陆麟犹如脱缰的野马彻底黑化，众人这才发现，以往的和善温柔都是表相，他才是那个利益至上，冷血无情，不择手段，睚眦必报的大反派，为达目的不罢休，德与法在他眼中宛如空气，为了给炮灰原主和哥哥报仇雪恨，他不惜铤而走险，屡次试图谋杀虞清及他儿子，最后走投无路之时，甚至想拉上整个陆家一起陪葬。
可他哪儿是虞清及其儿子的对手，最后落得终身残疾锒铛入狱的凄惨下场。
看小说的时候，虞兮唏嘘两个双生崽崽的悲惨命运，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老大陆麒拥有健康的身体，会不会也会彻底改写小说的结局？
可小说就是小说，虞清也自带光环，怎样都无法逆转。
现如今，不是小说的旁观者而是现实的亲历者，就有了扭转结局的可能性。
人们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这几年间，将是孩子塑造个性的关键时期，而这时期的行为表现和待人接物的态度也会是成人性格的雏形。
暖暖一言不发决绝离开的背影让虞兮有些刺痛，仅仅才三岁半，就已经执拗地学会了记仇，小说中原主的东西每次遭遇浩劫，都是在他责罚完软软之后，他一直以为是软软报复自己，却从未猜到罪魁祸首竟是暖暖。
想到这儿，虞兮不自觉吸了口凉气，也在心底打定主意。
必须在他们形成独立的个性前，将他们带离陆家这个魔窟，父子三人过平凡却幸福的小生活，希望一切不会太迟。
“虞先生？”
老师不知道叫了多久，终于把沉思中的人唤醒。
虞兮敛好自己眼底的情绪，嘴角勾起浅笑。
“老师，请问你们幼儿园午餐是什么时间？”
“十一点半。”
虞兮算了算，距离现在不到两小时，掏出兜里的一块小面包递过去。
“老师，软软没认真吃早餐，待会儿如果嚷嚷着饿了不用立刻给他零食，如果实在是哭狠了再把这小面包给他。”
女老师怔怔地接过小面包，看着虞兮离开的背影。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父亲？
比约定时间早了近半小时，虞兮就来到了果然娱乐会客室，身着一袭利落套装的中年女人满脸愕然，看看他，又看看墙上的时钟。
“虞兮，我们约的是下午三点，没错吧？”
“送孩子去了幼儿园，没事儿就直接过来了，江姐，半糖半奶的咖啡。”
江燕的表情更加惊愕，接过咖啡却也不喝，鬼知道里边加了什么东西。
“王董在开一个短会待会儿过来，你先看看解约合同。”
虞兮双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合同，放在桌上，并不打开。
“江姐，可以不解约吗？”
“你开什么玩笑？”
江燕心头警铃大作，就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就不信虞兮心里能憋什么好。
“虞兮，上周不是你自己告诉我想解约去做直播吗？”
我没有，不是我，并不想。
虞兮的心里直接来了个否认三连，原主脑子有病才会放弃娱乐圈这块大饼，转头去做一个不入流的带货美妆主播。
“江姐，我那是酒后说的醉话，你别当真。”
“醉话？”
江燕的音量陡然拔高，努力隐忍心头的怒火。
“虞兮，你是把我们所有人耍着玩呢？当初给你安排工作你摆烂要休养，一休就是大半年，又突然来个电话就说要解约？好！我们解约合同都拟好了，你跟我说只是你酒后醉话？”
“对不起，江姐，以前是我太任性了。”
虞兮不气不恼，讪笑着道歉。
“你……”
怒骂声梗在喉头，江燕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这真的是虞兮？嚣张跋扈的虞兮会主动道歉？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不自觉又想到昨天热搜上的视频，虞兮穿着单薄的睡衣下车狂奔。
莫非……他真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小兮，你来果然娱乐也有好几年了吧？”
江燕给虞兮倒了一杯水，柔声问道。
虞兮双手接过，点头笑道：“六年半了，与公司的合约还剩下三年多。”
昨天睡觉前，他已经循着原主的纷乱的记忆和小说的情节将过去的二十六年捋了捋，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一副好牌打得稀烂，现如今，趁牌局还没有完全变成死局前，为了两个可爱的崽儿，自己必须力挽狂澜。
江燕有些意外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在她看来，虞兮一向都是得过且过。
“你马上就二十七了，人的青春能有多少年？公司也是念在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解约问题上不想太为难你。其他艺人想要解约动辄几百上千万，而公司对你的解约合同格外放松，只要一百万，你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江燕将解约合同再一次推到了虞兮面前。
虞兮却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坚持道。
“江姐，六年半我都熬过来了，这三年半也不算长，我不想就这么灰头土脸，怎么着也得博一博。”
“博？你拿什么博？虞兮，你现在拿出手机上社交平台看一看，或者去外边转一转，看看自己现如今的风评到底怎么样？”
江燕有些不耐烦，虞兮刚进公司，便是她在带，一开始她还挺上心，毕竟虞兮这张优越的脸，在娱乐圈可是大杀器。
无奈这人实在是不争气，业务能力不行偏偏作天作地，搅得周围人都不得安宁，后来公司给她安排了其他艺人，她索性就对虞兮不管不顾，甚至将他视作了自己的一个包袱。
虞兮负气退圈，她也松了一口气，原本会捱到三年半之后合约期到，没想到对方却主动提出解约，自己甩掉包袱的同时还能为公司赚一笔违约金，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谁知这人临了又变了卦，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听到这直白的话，虞兮低下头，摩挲着修长白皙的手指，阳光透过落地窗射进来，照在他素面朝天的脸上，落下一片光影，颇有一种斑驳的破碎感。
“小兮，我说话的确是直了些，但都是为你好，你还年轻，没必要拿自己的青春在毫无希望的娱乐圈博一个未来，就当是为了软软，把这解约合同签了吧，不过一百万而已。”
江燕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甚至不惜把软软都搬了出来。
熟料，那个沉默许久的男人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与她对视，语气更是不容置疑地笃定。
“江姐，我不解约。”
“你！”
见他油盐不进，江燕气不打一处来。
“吱呀”
一声清脆的声响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身着灰色西服的高大男人阔步走进来。
江燕赶忙起身，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王董，虞兮他……”
“我在外边都听到了。”
王斌抬抬手，示意她不用再说，在沙发上落座，一双利眼冷冷地扫向虞兮。
“虞兮，你又在闹什么？”
虞兮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心虚地呐呐。
“师兄，好久不见。”
如果说原主不怕天不怕地，可能唯一怕的就是眼前这位师兄。
王斌，是他的大学时期的同门师兄，在大学时期便依仗着家族势力创建了果然娱乐，而他背后的王家，也是A市位数不多的能够与陆家抗衡的家族之一。
而王斌与原主之间的故事，又是狗血小说中的经典情节，大致就是他爱他，他爱他，他嫁给他，他因爱生恨黑化的发展历程。
如若是没有王斌，估计原主早在刚出道那会儿就因为得罪了太多人被雪藏了，他对于原主可谓是一见钟情，给原主提供资源，帮他上位，追在他屁股后收拾烂摊子，却不料，原主拍拍屁股爬上了陆淮的床，怎能不让他怒火中烧。
想到这儿，虞兮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如今面前的可是黑化后的王斌，杀伐果断，手段狠厉，而自己，无异于一只待宰的小绵羊。
王斌将手中一沓厚厚的照片摔在桌上，阴阳怪气地冷哼。
“怎么？离开了陆淮，连件像样的衣服也买不起吗？”
“你先出去。”
他们的嘲笑从虞兮左耳朵进，右耳朵就悄悄溜了出去，上辈子他本来就是做销售的，不知遭了多少白眼与嘲笑，甚至还挨过揍，眼前这些又算得上什么？
“当然是果然娱乐福利待遇好，傻子才会解约离开呢。”
“虞兮，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工夫陪你耗着。”
在王斌即将发飙前，虞兮赶忙表明来意。
“师兄，听说你去年投资了一档亲子综艺，还缺一两对嘉宾？”
王斌微微怔了怔，挑眉冷笑。
“是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虞兮心头一喜，虽然自己的穿越让小说情节有了部分改变，但依旧是有迹可循的。
“师兄！你可是我亲生的师兄！打断骨头连着筋，有这种好事怎么能不想着我呢？”
“说人话。”
“咳咳咳，师兄，我想上那个综艺！”
“呵。”
王斌轻嗤一声，觉得虞兮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上那个节目？”
虞兮依旧不在意，不急不缓浅笑道。
“可是，那个节目不是半年前就该播了吗？各种宣传造势都上了？官方微博下边的人都等了整整大半年了吧？”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稳准狠地戳中了王斌的痛处，按理来说，作为一个娱乐公司的董事，他不用对一个节目如此亲力亲为，可这节目从创意到之后的筹备都是他亲自在推进，如果成功的话，不止这节目可以一炮而红，还能将果然娱乐推向更高的新台阶。
虞兮说得没错，这节目本来大半年前就应该开播，宣传做了，预告播了，虽然没请来陆淮，但也有一个国内一线实力演员带着女儿出演，但临到签合同，小女孩儿却突然生病了，于是这个能够有爆点有热度的嘉宾位又空缺了出来，之后再没有适合的人选，原本的官方微博预告下边，每天都有粉丝追问究竟什么时候开播，从最初的满怀期待变成了如今的骂骂咧咧。
王斌看着眼前满脸自信的人，突然就想起十年前，自己在辅导员办公室遇见了那个清冷的男孩儿，他微微抬起白皙的手腕，懒懒一笑。
“你就是王斌师兄吧，我是你同门师弟，虞兮。”
“师兄！师兄！”
眼见面前的人愣神，虞兮叠声嚼着他，虽然王斌的表情滴水不漏，但虞兮已经看出了些许松动。
“你说什么？”
王斌有些狼狈地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热度！想要节目大爆，热度很重要，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都不重要，反正这不是你们娱乐公司的惯用操作吗？”
“你……”
王斌有些语塞，虽然自己没有亲自参与，但也知道果然娱乐这些年没少利用虞兮的负面热度为公司宣传造势，而自己往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关系的，公司与艺人之间，本就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公司利用我的热度炒作，我利用公司的资源赚钱，双赢的局面。”
虞兮向来擅长拿捏人心，也热衷于友好的谈判。
“你都找了大半年的嘉宾了，不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吗？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功上，倒不如相信我这一次，想必师兄也看到了昨天几乎霸屏的热搜，我只不过随便出来溜达了一圈，就有这样的效果，这是什么？这就是话题，这就是热度！”
“怎么？以这种方式上热搜，你还觉得挺骄傲？”
“不管是什么方式上，上了就代表有流量，不是么？”
为了扭转两个崽儿的命运，虞兮索性也丢开脸面。
“观众等你们的亲子综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若是这时候官宣节目开播，影响力肯定也不小，趁着昨天我热搜的余温没退，直接来个突然袭击，宣布这个周末开播，何愁没有话题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