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柚等着等着，困意袭来，窝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身体下意识往平日里陆应淮趴着的地方蹭。
第二天早上。
夏柚迷迷糊糊间感觉胸口有点闷，挣扎着醒过来，正对上一双圆溜溜的豹眼睛。
一只看上去和曾经的虎崽差不多大的小黑煤球揣着前爪，暖呼呼的一团趴在夏柚胸口。
小黑煤球见夏柚睁开眼睛，眼神游移了一瞬。
故作镇定。
夏柚：“！！！”
小黑煤球肉眼可见地有些局促，正想打字说什么，眼前一花，下一秒，整只猫被压在枕头上，肚皮一暖。
夏柚忍不住埋头在小黑煤球的肚皮毛上蹭，深深吸了一口，一副被萌得不得了沉迷吸猫的表情。
小黑煤球僵硬在枕头里，四只爪子都不知所措地缩着。
眼见着夏柚一次不够还要再来，小黑煤球瞬间瞪圆了双眼，用爪垫抵在夏柚的脸上，四肢并用着奋力拒绝。
“喵嗷——！”
第89章 晋江独家发表
夏柚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来时, 肩膀上端正蹲坐着一只小黑煤球，和客厅里的大家一一打招呼。
幼崽形态的豹子身上还没能长出代表顶级掠食者的斑纹，看上去毛绒绒软乎乎的一团, 眼神带着一种……嗯？
樊与新站在沙发边, 看向满眼写着不自在，两只前爪还在不自觉一踩一踩的小黑豹子，表情颇有些耐人寻味。
辣条贴着白虎趴在沙发里, 转头看向楼梯口，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
陆应淮的视线扫过他们, 停顿了一下, 顶着这些目光, 不但没躲开夏柚伸过来摸摸的手，反而跳进了夏柚的怀里。
夏柚刚才埋肚皮吸猫吸过头，惹得小黑煤球好半天躲着自己，认错认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建立信任关系，此时陡然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抱着怀里的小豹子, 夏柚一颗心全挂在怀里的小煤球上。
一向是家里唯一的宝宝, 向来被偏宠辣条不开心了，从沙发上跳下去，走到夏柚身边用力蹭他的手臂。
夏柚习惯性地想要抽出手去摸小老虎，结果一低头，就看见小黑煤球幽幽盯着他看。
夏柚的手一僵。
下一秒, 小黑煤球却动了动身子，用爪垫将夏柚的一只手推了出去。
十分大度的模样。
夏柚第一次摸老虎毛摸得这么心不在焉。
而被摸的小老虎辣条，在自家舅舅体型缩小但气势不减的注视下, 缓缓地, 缓缓地, 夹紧了虎尾巴。
程知年转头，压低声音问樊与新：“你确定元帅只是伴生兽体型缩小了？”
樊与新沉默了一下，同样压低声音，很真诚地回复：“之前比较确定，现在比较怀疑。”
程知年：“所以这是怎么操作的，回头我们也试试看？我感觉小柚还挺喜欢的……”
樊与新啧了一声：“估计不现实，咱们可没有SSS级别的精神力浪费。”
一直安安静静的白虎踱步靠近夏柚，少有地抬爪按了按夏柚的手臂。
夏柚连忙伸手去摸白虎姐姐，没成想下一秒，白虎猛地伸头张嘴，以迅雷之势抢走了夏柚怀里的小黑豹子，叼着后颈拔腿就跑。
怀里一空的夏柚：“？！”
伸着大脑袋准备和妈妈贴贴的辣条：“？”
后脖颈被老虎叼在嘴里的感觉实在是陌生又熟悉，小黑煤球生无可恋地耷拉着四肢，任凭姐姐叼着他就往外面跑。
周叔乐呵呵道：“以前大小姐就是这样带着小时候的先生玩的，还真有些怀念了。”
夏柚欲言又止。
周叔，您确定姐姐是带着豹子玩，而不是玩豹子……？
樊与新目送陆家姐弟离开，小小声道：“现在我可以确定，多少性格还是有些影响了吧。”
刚才白虎去叼元帅后颈皮的动作虽然快，但对元帅而言并不是躲不掉，但元帅居然就任由白虎叼着他走了……
程知年若有所思：“之前是听过血脉压制这种东西……你对你弟弟也这样？”
樊与新礼貌优雅地露出假笑：“你在说什么恐怖故事？”
他愿意浪费时间亲手抽那个被宠坏的废物弟弟一顿鞭子，已经是对母亲最大的爱意了。
一脸沧桑的小熊猫从走廊后面拖着大尾巴，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耳朵耷拉着，原本黑亮的豆豆眼目光涣散。
夏柚担忧地凑过去，伸出手，轻轻戳了下走路摇摇晃晃的小熊猫。
糖糕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表情呆愣愣地抬头看夏柚。
夏柚：“嘶。”
完了，给糖糕排毒排虚脱了。
糖糕抱着自己的尾巴缓了好一阵子，然后才打开光脑，慢慢吞吞地打字：【其他人都是军团在役，身份不太方便，我想了下，还是我和你一起去比较好】
夏柚连忙捏住小熊猫的黑爪爪，轻揉了揉：“不对，比起其他人，你才是最不应该陪我一起去的人。”
糖糕歪了下脑袋，脸上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
夏柚轻声道：“当初那么不容易才出来，如果要再踏足那个地方，也得是咱们风风光光，所有人都有求于你的时候再去。”
黑市对其他人而言只是一个交易平台，但对糖糕而言，是人生走向另一个方向的岔路口。
夏柚怎么舍得让治疗初见成效的糖糕陪他一起去。
【你一个人肯定不行的】糖糕很严肃地摇头，【黑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利益有时候并不足以代表一切】
【他们是会有求与你，但绑架你幽禁你，之后用药物或者其他手段控制催眠你，也并不是达不成目的】
夏柚张口正要说什么，糖糕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有些烦躁地打字：【就算元帅陪你去也没有绝对的安全！！！】
【元帅缩小之后精神力绝对会受到限制，而且伴生兽本身就有很大的局限性，完全没有办法驾驶机甲】
【你不要觉得自己的精神力特殊，精神力强悍他们就没有办法了！当初虫族的精神力不强悍吗？可是人体实验室里躺着的虫族试验品又少得到哪里去！】
夏柚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伸出手，一点一点揉着小熊猫柔软的脑袋，然后顺着后颈揉到脊背，一下接着一下。
糖糕逐渐冷静下来，但他还是很反对夏柚这次出门。
【如果你一定要去，带上我】
他这样打着字，然后双臂张开往夏柚的小腿上一挂，闭上眼睛不动了。
夏柚顿时哭笑不得。
程知年瞪了樊与新一眼，转头去和周叔对接战舰的准备情况。
优雅漂亮的雪豹小姐抬脚踹了看戏的猞猁一脚。
站在旁边的樊与新这才走过来，抬手握拳轻咳了一声。
一个比一个倔的夏柚和糖糕齐齐转头看过去。
樊与新笑着道：“这次虽然我们都不方便和夏柚阁下一起，但是元帅从军团里选了一个人出来。”
小熊猫的耳朵抖了下。
颇有种质疑的味道。
“他叫森时，是目前除却几个先锋小队之外最强的单兵战斗力。”
樊与新说前一句时，小熊猫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两只前爪抱着夏柚脚踝的力道更紧了。
“森时的伴生兽是一条未成年的森蚺，他有一个叫做森丘的哥哥，以及一个叫做音位的嫂子。”
糖糕的眼睛唰地一下就睁开了。
他用眼神询问樊与新。
真的假的？
猞猁走上前来将小熊猫从夏柚的小腿上扒拉下来，顺带用脑袋蹭了两下夏柚的手背。
樊与新：“当初森丘和音位之所以会帮军团，就是以他弟弟得以进入第一军团作为交换条件。”
这也是为什么，森时作为单体作战能力如此强悍的单兵，却一直未能进入军团核心的先锋部队，而是将他放在对外隔绝的蓝星基地。
森丘和音位是曾经在暗网里势力不小的一对夫妻，后来卓熙准备从暗网撤离，却被意外发现了卧底身份，在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际，是音位救了他，让森丘将他从当时暗网盘踞着的流浪者星系活着送了出去。
之前糖糕其实就有猜测森丘和音位应该与帝国有所合作，不然不可能在当初那么紧急的剿杀清理之下，他们的势力居然还能做到有条不紊地撤离，保住了大部分的暗线。
——当然，原本糖糕认为能逃得掉的大部分人，也出乎意料地被一网打尽。
显然当初帝国除却他这个卧底，还抓住机会与这对夫妻有了合作。
樊与新：“森时身上带着的呼救器，讯号的最终接收点就是这次夏柚阁下要去的星球。”
糖糕还在思考，突然脸色一变，匆匆往夏柚的手心里塞了一个小东西，然后整只小熊猫再度朝外窜了出去。
边跑边背对着夏柚挥动手臂，示意夏柚一路小心。
夏柚笑着将糖糕塞进他手里的东西收好，站起身，樊与新将一份名单递给夏柚：“这是这次和您一起出去的护卫名单。”
夏柚接过这份纸质文件，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愣是没看见一个眼熟的名字。
他看着这些名字后面的星号标注，了然道：“这些是以我的个人名义聘请的雇佣兵？”
夏柚前段时间一直在跟周叔上课，周叔特意讲了一些关于雇佣兵和黑市的事情，其中就有关于雇佣兵的评级问题，这份名单上虽然没有顶级雇佣兵，但都已经是能力很出类拔萃的存在了。
樊与新点头：“是的，除却从第一军团出去的森时，其他都是招募而来的雇佣兵，我们已经核实过他们的身份和目的，都是为了求财，并且与交易场的干细不大。”
樊与新又递给夏柚一份文件：“这是您的身份资料。”
夏柚打开来一看，第一行字就让他的眉梢微微扬起：“军校联盟副主席？我？”
夏柚当然知道这个，陆应淮当年在军校的时候，就曾经是那一届的军校联盟主席。
那件制服都还收藏在衣帽间里。
樊与新笑道：“您可能之前关注的都是军校联盟的主席。其实副主席每一届足足有二十多个，分管各个小队，算是每个小队的队伍指挥。这样的名头大部分是为了贵族间好听些，真正知道全的人很少。”
当然，也有不少贵族为了一些面子而买卖这样的名头，但是这些就没必要说给夏柚听了。
夏柚仔细看了一遍身份记录，在脑海中清晰背了下来。
这个身份很简单，夏柚是个侯爵的小儿子，自幼身体不是很好。
侯爵滥情但是有钱，小儿子虽然没有养在帝都星待在自己身边，但还是会满足小儿子全部的物质要求。
这个军校联盟的副主席也是小儿子在学校里面被嘲笑无能，所以侯爵出钱给小儿子买的名头和一身看上去很是唬人的制服。
这次去黑市，也是这位小少爷被同学的话激到，想要去长长见识，买点有本事的东西回去显摆。
小儿子是妻子最疼爱的心头肉，侯爵没办法，只能聘请了雇佣兵保护心爱的小儿子，甚至为此出动了家族的战舰。
夏柚合上资料，心里默背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精神力触手探出来，缠绕住他手上全部的纸质资料，一个用力，将纸张绞碎成细碎的粉末。
这是夏柚前不久才悟出来的，勉强算是攻击用途的精神力用法，只不过现在也只能用来碎一碎纸张这种本来就脆弱的东西，对其他东西或是对人还是差了一些。
客厅里，夏柚在进行最后的确认工作。
客厅外，白虎将嘴里叼着的小黑煤球放下，懒洋洋地趴了下来。
陆应淮直觉不太对，转头看向白虎。
他伸出小短爪去扒拉白虎闭上的眼睛，表情很是认真。
白虎打了个哈欠，用虎爪扒拉揉搓着小黑煤球，蓝灰色的眼睛里带着笑。
陆应淮的眸光一震：【你醒了？！】
陆九竹捞了陆应淮的光脑过来，虎须伴随着呼吸一抖一抖的。
【醒的时间不多，头疼】
陆应淮知道这种似醒非醒的感觉，这属于治疗开始起作用的先兆，但是在这种阶段清醒的时间并不由自己控制。
【长话短说，说完我去睡觉了】
以为陆九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嘱咐，小黑煤球不由挺直脊背，端坐在大白虎的面前。
陆九竹用一种唏嘘又纳闷的眼神看了眼弟弟，摇了摇老虎脑袋，虎爪打字快得飞起。
【你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连追人谈恋爱都不会？】
【瞧瞧你那闷骚的样子，矜持给谁看呢？啊？要争宠，要A上去，要黏着，要确定关系，要求偶知道吗？！】
【笨猫！！！】
小黑煤球缩着尾巴，眼神呆滞。
陆九竹重重叹气，但白虎脸上的表情却逐渐柔和下来。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
【阿淮，能醒过来看见你，挺好的】
不论是军团，还是陆家，还是外甥，她的弟弟都做到了最好，无愧于任何人。
只除了他自己。
【辛苦了】
大白虎的脑袋微微向前伸，温柔而遗憾地贴了贴小黑煤球的脸颊。
【虽然你结了婚还是个单身豹，这件事实在是让阿姐我很费解，很震惊】
【不过阿姐也明白，在这方面确实指望不上你】
【幸好你还知道小柚出门要跟着，我和周叔给你准备了点东西，记得看看空间纽】
【要是我醒来发现你们还没成，煮熟的小柚飞了，我敲你豹脑袋】
听到客厅传出向外走的声音，大白虎原地伸了个懒腰，朝着金发青年的方向走过去，大脑袋蹭着夏柚的手，让夏柚给她从后颈一路挠痒痒到脊背。
末了还转头看了眼陆应淮，尾巴啪得一下打在地面上。
周叔也看过来，笑呵呵的模样。
夏柚走过来弯腰抱起大受打击的小黑煤球，没忍住伸手捏捏他的小耳朵，低声问：“殿下，怎么啦？”
陆应淮：“。”
小黑煤球犹豫了一下，然后在阿姐和老管家的注视下，把自己的脑袋往夏柚的怀里一塞，眼不见心静。
——他这不是，已经在努力了吗！
第90章 晋江独家发表
夏柚抱着莫名有些自闭的小黑煤球, 一人一豹去了只有他们才能去的地下休眠室。
休眠仓的面板还在闪动着象征数据平稳的光，透过仓盖往里面看，只能看到浓郁的白色雾气。
只不过这一次, 夏柚选择点开休眠仓内部的监控摄像, 透过展开的光屏，时隔多日再度看到了陆应淮的面容。
夏柚一直都知道休眠仓有探视功能，但却一直都不太愿意去看陆应淮无知无觉, 闭上眼睛躺在休眠仓里的样子。
他见过休眠前朝他笑过，甚至握过他手指的殿下, 这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这一次, 夏柚托着手臂间沉甸甸的毛团子重量, 一人一豹一起看向光屏里的画面。
陆应淮似有所觉地低头，就看到夏柚当着他的面将精神力触手探进了休眠仓里面。
夏柚笑着用精神力触手戳了戳休眠仓内男人的手背，从他手指里翻出了那根离家出走，这会儿正团成一个球，贴在男人手心内侧越睡越瘦的的小触手。
科技无法捕捉到精神体的存在, 但仓内原本休眠的人手指挪动的动作却很是明显。
小黑煤球从夏柚手臂间跳出去, 稳稳坐在了休眠仓的透明仓盖上。
恰好和之前夏柚放在休眠仓上的黑豹毛毡相对而坐，可爱极了。
夏柚心神一动，拎着那条离家出走的小触手从休眠仓里出来，塞进了小黑煤球的怀里。
陆应淮接了个猝不及防，瞪大眼睛用两只前爪牢牢护住怀里独立出来的小触手, 愕然看向夏柚。
夏柚笑了下，受他控制的小触手回去休眠仓内，缠在了男人的手腕间, 就像殿下总喜欢用豹尾巴圈住他的手腕一样。
大量的精神力开始朝着陆应淮的身体内涌入, 就算没有办法直接进入精神海, 夏柚温和又特殊的精神力总会让陆应淮的情况缓和不少。
夏柚一颗又一颗地消耗着空间纽里的能量石，在没有了陆应淮和周叔刻意的控制后，这些天来夏柚一直在进行能量石的吞食和输出，能量石的吸收速度和吸收阈值明显有了不小的改变，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那根被夏柚冷不丁叫醒提溜出来的小触手趴在小黑煤球的怀里，愣了好一阵，支棱起身体，试探性地贴了一下豹子脑袋，然后欢欢喜喜地开始蹭豹子毛。
陆应淮的豹脸却是一脸的严肃，他用收起指甲的前爪夹着那根独立出来的小触手，递给夏柚，用眼神示意夏柚。
很显然，陆应淮想要让夏柚收回这部分精神体。
夏柚这才开口道：“之前我一直想着把它收回来，但是现在看来，我留一部分精神体在殿下身边也是好的。”
陆应淮想打字劝说夏柚，却被手里瞬间拉长的小触手圈了两只前爪结结实实地绑住了。
陆应淮：“？”
小黑煤球用一种震惊且难以言喻地眼神看向夏柚。
夏柚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最近老跟着周叔学绑人，下意识就……”
陆应淮动了动爪子，没挣脱开，一双深紫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夏柚。
夏柚眨眨眼：“殿下知道的，这根小触手不太听话的，也不怎么受我控制……嗯比较有个性。”
离家出走的小触手干了坏事，和无辜的夏柚又有什么关系呢？
前爪被绑着，小黑煤球的重心不稳，只能在休眠仓表面坐着，两只前爪被迫搭在身前，就这么看着夏柚一颗又一颗地吸收能量石，然后输送进他的身体里。
陆应淮开始反思自己。
让小柚去找周叔上课的这项建议，真的是正确的吗？
夏柚虽然有时候做事会莽一些，但从来都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估摸着差不多快到临界点了，夏柚就停止了往陆应淮身体里输入精神力的动作，小黑煤球前爪上的小触手也松开扭住的身体，飞快窜进了休眠仓里。
夏柚上前一步抱住炸毛的小黑豹，熟练地顺顺脊背毛，看着怀里的小黑豹生闷气的样子，忽然压低声音道：“殿下，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变成这样形态的？”
不论是伴生兽还是精神体，变强的其中一个表现就是形态上的成熟化。
一般而言，呈现出幼崽或是亚成年状态的精神体或伴生兽，主体要么是和之前辣条一样有发育不了的病症；
要么就是主体本身还拥有很强的可塑性，精神力升阶的可能性很大，一如那条即将跟随夏柚一起去到交易场星球的未成年森蚺。
但陆应淮显然并不属于两者中的任何一种。
陆应淮抬头看了夏柚一眼，抬爪拉出光脑光屏，解释道：
【在你出现之前，休眠中心曾经在研究另一种治疗方法，叫做精神力强制退化】
【从前各方一致认为，精神力紊乱的根本在于精神力等级的提高，所以就有一部分教授提出如果精神力呈现出退化过程的话，会不会病情也会随之好转】
夏柚看着，不由皱起眉头。
这样的做法……
虽然夏柚目前并没有找到确切、有利的证据，将精神力紊乱症患者精神海中的灰色物质，与丧尸病毒相关联。
但在他看来，精神力强悍的人才有对抗病毒的能力——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精神力本身也的确会被丧尸病毒更严重地吸附浸染，病情加重。
可如果是在已经患病之后，降低原本的精神力等级，这几乎就是和两军对垒互不相让的时候，其中一方突然撤军是一样的道理。
占尽优势的敌军不但不会跟着退让，反而会在没有压制之后疯狂进攻，直到赢得这场战争。
但是试验本身就是大胆假设，然后试验论证的过程，在没有正确答案之前，任何的假设都不应该被直接否认。
夏柚问：“有做临床试验吗？”
【有】小黑豹爪停顿了一下，【当时有一位年迈的将军，他提出放弃进入蓝星保护区的资格，自愿成为试验体】
“然后呢？”夏柚搭在小黑煤球脊背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紧张道。
【这位老将军的精神体开始变得烦躁，嗜血，发疯一样撕咬一切，最后甚至开始攻击自己的主体】
【在只有伴生兽独处的空间里，它开始撕咬自己身上的皮毛血肉，直到一点一点将自己撕咬至死】
伴生兽反映了老将军精神海的状态，在伴生兽死亡后，老将军自然也……
【之后，所有关于精神力退化的研究被强制暂停，再也不允许研究】
但夏柚的视线却在光屏上的那几行字上久久停留。
陆应淮察觉到夏柚情绪的异常，从夏柚的怀里跳出来，转身站在休眠仓表面，直起身子，伸爪搭在夏柚的脸颊边，担忧地看着他。
夏柚死死咬着下唇，瞳孔震颤，过了好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道：“殿下，我如果想要提出一个研究方向，需要怎么做才能成立？”
青年的嗓音低哑，却没有颤抖，只有坚定。
“关于精神力紊乱症，也关于……曾经导致在蓝星出现过的，让人类险些灭亡的丧尸病毒。”
“我没有办法提供研究报告，目前也没能找出很有说服力的关联。但是我认为，精神力紊乱症很有可能就是丧尸病毒的另一种寄生传播方式。”
不复以往健硕强大的身躯，小小的一只黑豹显得有些娇小，他抬着头和夏柚坚定的眼神对视，用柔软的爪垫按了按夏柚的脸颊。
【只要你是夏柚，就可以】
夏柚一愣。
“不需要什么研究资料或者、或者是更加成熟的逻辑链吗？”
【小柚，帝国研究院每个季度报上来的研究项目数以万计，陛下又一直坚持所有的研究项目立项必须绕过主脑，人为审核】
【但如果都需要一层一层严肃审批，耗费的时间就太多了，没有成果的项目就更难成立，但这些仅限于需要帝国拨款、派遣研究人员的项目】
【所以有条件的项目负责人会选择找寻投资方，进行自费立项研究，得到一定的成果之后再报备帝国审核】
【身为医疗师或治愈师的立项人会更容易被投资方看中】
夏柚想起自己治愈师的身份，试探性地抬手指了指自己：“所以……我可以成为，立项人？”
小黑煤球点了点黑色的豹子脑袋，然后用前爪指了下自己。
【我，投资方】
夏柚悟了：“然后让孟医官去做研究？”
他顿了顿，有些紧张地舔舐着自己的下唇，开口：“我可以配合——唔？”
陆应淮抬爪，用柔软的爪垫将夏柚自愿成为研究对象的话堵了回去。
【孟文轩很了解相关手续，只需要给出研究方向，让他跟进就好，其他的先不用着急】
孟文轩选择把自己绑在夏柚这条船上，就是因为看到了夏柚在精神力紊乱症上的特殊性，一旦夏柚给出研究方向，第一个不管不顾全身心栽进去的，一定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