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傅昀离看了连未愉一眼,后者这才乖巧地耸耸肩,难得听话地没再嘲讽人。
“这事之后再说,不过我可以保证,他不会伤你们的。”
连未愉弯着嘴角,看着傅昀离的侧颜,眼底笑意幽幽。
站在一旁的周幸川心底不自觉咯噔了一下,好似察觉出了什么,他猛然看向傅昀离,试图找出异样。
“师兄你的修为,也不见了吗?”
连未愉听了这话,有差点按耐不住,想嘲讽些许什么。
傅昀离却好似有所预料,先他一步应了声,看向了周幸川,“幸川,你先说说此处的问题。”
周幸川这才将目光从连未愉身上收回,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淡,言简意赅地说清了来龙去脉。
自半个多月前,他奉师门之命追查仙门失踪修士的下落,正巧叫他查到了此处。
原本周幸川正想暗中潜入察看情况,但进来没多久,他们几人就察觉到身子的异样。
周幸川便知山庄古怪,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被山庄的人抓到奉灵台,那天尊试图说服他们加入天道宗。
若是有人同意,便会当着众人的面,在奉灵台上将修为赏赐给对方。
“我发现得了修为的人呼吸错乱,眸中浮现血丝,有入魔之像。”周幸川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扫了连未愉一眼,“只是离得远,此后也没能见到,不能妄下定论。”
他说完,身后有人忍不住阴阳怪气,“照我说,魔族最擅长的下三滥手段,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做这些。”
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瞄了傅昀离一眼。
周幸川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
这里除了玉泽仙宗的人,也有几个是其他门派的,无非是看着玉泽人多,才忍着没闹事。
他们也认出了连未愉,自然心底有所不满,又见到所谓的仙门楷模竟然跟一个魔族在一起,不免滋生古怪的心思。
他们想要把傅昀离拉下神坛,叫这人不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耀眼的模样。
连未愉只是扫了一眼他们的服饰,就知道这些并非玉泽的人,他眸色微转,脸上还是那副惬意无辜的模样,状似好奇地看向方才那人,“你是狗吗?”
对方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又有些愤怒,“你什么意思?”
“不然你为什么叫得那么大声?”
此话一出,那人怒意更甚,又见玉泽其他人一副平淡的模样,顿时就悟出了什么,“好啊,玉泽仙门竟然跟魔族勾结,等离开这里,我一定要跟玄宗府告发你们。”
连未愉嗤笑一声,犹如看死物一般扫了那人一眼,“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此处?”
对方噎了一下,顿时就说不出话来。
傅昀离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道,“我观察了山庄,大致能发现这里有三处散灵阵,若是想恢复灵力,必然是要破了阵眼。”
但很明显,阵眼并不在这奉灵台周围,否则叫有心人发现,就失去了作用。
“我与连师弟会去处理其中的两个阵眼,剩下的……”
傅昀离还没说完,连未愉就十分自然地接下了他的话,“剩下的当然是靠这些人自己解决。”
他一边说着,目光却落在方才的修士身上,“你们人高马大,不会连一个阵眼也解决不了吧?”
周幸川原本还想自动接下这个任务,但听到连未愉这般开口,他难得短暂没有嘲讽。他打量着连未愉,眼底带着冷意,心想这么多年,这人的嘴巴当真越发阴毒。
而后周幸川顿了顿,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有个目光投来,待他看去时,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对方骤然被几双眼睛盯着,脸色有些发青,却还是强装镇静,“笑话,以那几人的修为,哪里是我以前的对手,现在情况不明,贸然出手,就是对我们不利。”
连未愉摸了摸下颚,突然问道,“你仙门是修鼓术的吗?”
对方被问得一头雾水,连未愉却已然慢悠悠接下了话,“退堂鼓打得这么好,平时没少练吧?”
那人听到这话,表情十分难看,“我只是分析局势,如今我们都没有修为,出去就是送死。”
连未愉冷笑,“那你就是不敢。”
对方狠狠咬牙,分明也听到人群中传来嘲讽的声音,他凶神恶煞地瞪着连未愉,只是才看了一眼,就被另一道目光所扯回思绪。
他莫名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却没敢抬头看去,只能磨牙,憋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连未愉挑眉,冷不丁听见这略微熟悉的话还有些意外,便忍不住偏头看向了傅昀离,像是要跟他告状一般。
原来被人怼着接不上话是这种感觉。
傅昀离分明是看出他的心思,眼底染上了笑意,分明宠溺得很。
周幸川看了一眼,只觉得心底一紧,脸色有些难看。
但连未愉很快就回神,又看向了刚才那人,对方以为他被自己说得无言以对,眼底还掠过些许得意。
只是他还没得意多久,就听到连未愉的声音阴恻恻响起,“没有办法就给我想办法,仙门养着你是来当吉祥物的吗?”
这下轮到对方憋得满脸通红,无话可说。
最终还是周幸川开了口,主动接下这任务。
其他人只能继续留在奉灵台这里,毕竟连未愉的迷魂术并非长久,若是少的人太多,反而对他们不利。
况且周幸川的身手也不差,傅昀离放心他出手。
三人没再耽搁,便顺着来时的路离开,直到他们藏在了黑暗之中,那迷魂术才失效。
傅昀离将大致的范围告知了周幸川,而后便准备带着连未愉去往另外两处的地方。
见他们要走,周幸川下意识叫住了他们,“师兄……”
傅昀离看向,面色温和,“怎么?”
周幸川掠过他,看向了身后的连未愉,那人分明是笑着,眼底却是冷意。
周幸川终究只是摇了摇头,傅昀离也没有过问,便转身带着连未愉走了。
没人在意周幸川的反常,直到那人的视线消失在身后,连未愉才放慢了脚步。
傅昀离却停了下来,看向他,“还好吗?”
“我若是说不好,师兄会背着我走吗?”连未愉刚想笑着,又止不住咳了几声,却被他压了下来,没叫人发现。
等他咳完,却没有听到傅昀离回话,他正想扯开了话题,然而下一刻却见面前的男子突然转过身,背着他。
“上来。”
连未愉眉头一跳,额间青筋尽显。
好似没有听到回应,傅昀离还偏过头看他,眼底有些疑惑,“嗯?”
连未愉觉得气血攻心,叫那伤势越发严重,黑暗中他看着那勾勒出的线条,像是无形的催命术,一点点抽出他的灵魂。
他骂了一声,眼神几乎要吃掉傅昀离一般,“傅昀离,你找死吗?”
傅昀离怔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无奈地转过身,摇了摇头,“你这脑子,怎么乱想?”
“乱想?”连未愉扯过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着,“你这般模样,不是在勾引我?”
傅昀离被他这般无中生有闹得哭笑不得,又顾及他的伤势,只能顺着他的动作而动,“总归是我的错,往后定然会收敛些许。”
“你敢?”连未愉蛮横不讲理,“师兄还是得趁年轻多展示一番,万一往后年老色衰,就叫人心动不了。”
年老色衰?
傅昀离挑眉,按理说修炼之人能比常人多活百多年,修为越高,自然也能驻颜,真等了年老色衰,也得极久。
这人倒是先嫌弃上了。
傅昀离轻笑着,“看来日后我还得专心修炼驻颜之术了。”
连未愉好似听出了弦外之音,看着他的眸光变得越发阴沉。
到底没再做什么,他松开了手,“等离开这里,我再收拾你。”
傅昀离刚想说什么,又听连未愉说道,“既然还有两处阵眼,那不如我们分头行动来得更快。”
如今情势确实不利,天道宗的人迟早会发现他们逃出,到了那时想要动手就更难了。
更何况比起奉灵台的阵法,剩下的两处才是至关重要,逐一破解,也还是会打草惊蛇。
这是傅昀离最初有的心思,他却不曾提起,然而听到连未愉这般开口,他有瞬息静默。
不过只是片刻,傅昀离便敛去了思绪,没有半点犹豫,“好,小心些。”
连未愉既然开了口,自然有他的打算,傅昀离无法阻止,只能任着他去。
听到傅昀离这话,连未愉咂咂舌,半真半假地抱怨着,“我还以为师兄会舍不得我一个人去的。”
傅昀离反问他,“那我陪你?”
“好啊。”
傅昀离笑着拍了拍连未愉的肩膀,“再不去我就真不让你走了。”
连未愉也没继续撩拨傅昀离,转身刚想走,又被傅昀离叫住,他侧过脸看来,下一刻,耳垂上却是一凉。
傅昀离望入他的眼眸,昏暗中并无法完全看出他的神色,“去吧,我等你。”
他收回了手,轻声说着,这句话轻飘飘的,好似一张网,落入了连未愉的心口。
连未愉嘴唇动了动,但没说什么,就当真转身走了。
傅昀离望着他的身影没入黑暗,他摩挲着指腹,若有所思一般,但随即他便收回了思绪,往着另一处相反的方向走去。
连未愉所去的自然是前院的阵法。
此处阵法最为隐蔽,毕竟荒山野岭来到此处的人不少,即便这里的人再热情,也会警惕。
如他们这般的都能无所无觉,可见这阵法是有多无存在感。
不过正是不易叫人察觉,这阵法的威力必然比不过其他,否则叫人一眼就看出,怕得成为来人的剑下魂了。
连未愉藏身在黑暗之中,看了一眼周遭,几乎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他这才懒散地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地面,随后勾了勾嘴角,却没有半点笑意。
连未愉从黑暗中走出,廊上有烛光若隐若现投来,映照在地面上,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犹如鬼魅一般。
直到他站在院子中间,掏出了刀,俨然是傅昀离那一把,此时落在他手中,却泛着阴森的冷光。
连未愉神色不变,他挽起袖子,面色不改地在手臂上划下一道不浅的伤口,血珠顺着手指滴落,渗入地面之中。
而后,那鲜血却仿佛有灵性一般,骤然散开,无比迅速在地面勾勒出一个阵法。
一道血红色的光蔓延而开,将周围衬托得越发诡异。
随着鲜血越滴越多,阵法的轮廓也越发清晰。
连未愉好似没有半点疼痛,又像是不耐烦这流速,正想再往手上再划一道伤口,可等刀刃落下,他又停住了动作。
好一会,连未愉才啧了一声,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做什么。
几个转息之后,这个阵法便是彻底变得极其明显。
连未愉快速扫了一眼,在血光散去时,眸色一动,便朝着最暗处的地方而去。
他弯身而去,手指抚在地面上,便能摩挲出几道印记。
连未愉眸色微转,眼底掠过了恶劣的心思,他随意将原本的印记毁去,又用那刀在一旁刻下了其他的符阵。
做好这些,连未愉这才起身,他看了一眼傅昀离可能去的方向,顿了顿,却没有往那边而去,反而换了方向,朝着更偏僻的地方去了。
而另一边,傅昀离没多久也来到了另一阵法所在之处。
周遭把守的人极多,无论阵眼在何处,都不算乐观。
然而傅昀离却没有半点慌乱,他在暗处等了一会,耳边就传来了脚步声。
他看了过去,只见先前奉灵台上的金袍男子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到一间房门前,刚想进去,又停下脚步吩咐着。
“今天是不是还抓了两个修士?”见手下点头,金袍男子满意地笑了笑,“看紧些,明日就把他们的修为抽出来用。”
说完就回了房间,等人走后,手下越发激动,似乎想要跟其他人分享这等美事。
傅昀离看了一眼门前守卫,心想这若是连未愉在这里,断然又该用丹药迷晕这些人,倒不知省了多少事。
一想到连未愉,傅昀离嘴角的笑意越深。
但很快他就收回了心思,避开了门前的侍卫,却朝着屋后的窗户而去。
屋后却没有人看守。
这给傅昀离机会,他推开了窗,轻易便跃进房中。
真准备脱去衣裳的金袍男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先是一怔,随即猛然回身,警惕地看向了身后。
只见烛光之中,那道修长的身影款步走来,落在他面前,温润尔雅。
金袍男子看着来人,随即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是你!”
烛火摇曳,将傅昀离的模样映照得越发温和。
他见金袍男子认出他,也丝毫没有半点意外,反而还颇有谦逊地朝着对方微微点头,“清极宗前长老林茂,多年不见,不想你却成了天道宗的天尊。”
清极宗与玉泽还有罗日舍并称仙门三大世家,无论修为资历都是仙宗极有出色的,也是极多数术士梦寐以求的门派。
而这金袍男子原本就是清极宗备受敬仰的长老,然而他却仗着仙宗地位干着伤天害理的事。
不巧被傅昀离撞破,林茂不想自己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便对傅昀离起了杀心,却不想落败他手中,修为尽毁。
而后对方被玄宗府关押,此后如何,傅昀离也并不知道,但他却记得,林茂应当要被关押二十年。
这不到五年,对方却逃离玄宗府,还成了寂寂无名天道宗的天尊。
好像无论如何想,这当中都有古怪。
林茂看到傅昀离,眼底满是怒意和憎恨,若非是这个人,他如今也应该还是高高在上的门派长老,备受敬仰,要什么有什么。
“原来今日抓的人是你。”原本林茂还有些发怵,但一想到对方已然失去了修为,哪里比得过如今的他,“怎么样,失去修为的滋味如何?”
“着实不如何。”傅昀离仍然浅笑着,哪怕他能感应到林茂身上的灵力极甚,他也没有半点慌张,“所以还想请林长老归还晚辈的灵力。”
“你做梦。”林茂瞪大的双眼,好似听到什么扯淡的话,“既然你自己送上门,那就别怪我不留情。”
话音正落,便有劲风从傅昀离身后袭来,他眸色微动,便是朝着一旁避开,只见一把银剑掠过,落入林茂手中。
外头把守的人听到声音,立马推门进来,一看到傅昀离,还想出手,却被林茂喝止住,“本天尊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吗?出去。”
其他一听,立马对林茂越发敬佩,也不敢再多做逗留,连忙退出,还贴心地关上门。
傅昀离随意瞥了一眼,摇了摇头,看向林茂的眼神越发微妙。
他现在有些怀疑林茂当年是如何成为清极宗的长老。
不过还没等他想出什么,林茂已经朝着傅昀离出手,他如今的修为着实不低,甚至要比还没失去灵力的傅昀离还要高出不少。
每一招都压制得傅昀离,叫他退无可退,长剑掠过之处,必然留下极深的痕迹。
这若是落在身上,十有八九是要折骨断肢。
即便如此,傅昀离也没有半点狼狈,他闪身退到烛台之后,但长剑却比他更快一步,穿过了烛火,刺入他的手臂。
有鲜血溅起,落在了火光之中,叫房中的颜色好似变得越发暗沉。
林茂见自己刺中了仇人,脸上正得意,却见傅昀离又将烛火朝他扔去,如他这般哪里会惧怕这点火苗。
只不过还是下意识侧身避开,然而下一刻他剑上一松,林茂心底咯噔一下,还没做什么,便瞥见一道银光射来,直直没入他眉心。
那一瞬间,好似有股阴寒从眉心往下,封住四肢百骸,那身底好不容易得来的修为在丹田翻腾着,像是要冲破禁锢,脱离他的身子。
“你……”林茂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周遭的烛火已然灭了不少,房间越发昏暗,“你的灵力不是已经没了吗?”
傅昀离擦拭去指腹上的血,又看了看手臂,血已经浸湿了衣裳,甚是刺眼,也不知那人见了,又会是如何表情。
不等傅昀离想着如何处理着血迹,听到林茂这质问,他这才抬起头,看向对方,笑得十分温和,“的确是没了。”
“放屁,你方才那道灵力,分明是还有的。”林茂恶狠狠地骂着,他越想要用灵力,却发现甚至越提不上力气,“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封了你的灵脉。”傅昀离顿了顿,还客气地笑了笑,“毕竟都没了修为,才能公平些许,是吧,林长老?”
公平个屁。
林茂又想骂人,却被傅昀离的目光盯着发慌,他哪里不想叫人进来解救,只是一旦开口,他这个天尊就彻底没了脸面,况且傅昀离又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逞能了。
“傅昀离,这件事算我不对,我放过我,你就告诉你恢复灵力的方法。”
“多谢林长老的好意,不过我来,并非是为了灵力一事。”傅昀离顿了顿,眸色有些意味不明,“我想请教一下,十五年前流岚宗为何会被灭门?”
流岚宗正是闵止鸣当年所在的门派。
一听到这话,林茂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谁知道他们如何得罪魔族,才会被灭门。”
“我记得流岚宗与清极宗相距不远。”
即便流岚宗不如清极宗,但也该是大门派,想要杀死那么多修士,必然要有不少的魔族,如此阵势,清极宗不可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而清极宗当年却说并不曾发现,后来傅昀离暗地去玄宗府查过,却发现记载寥寥无几。
就好似这般的事件无人在意,不是成了禁忌,便是被遗忘。
这么多年过去了,仙门几乎只记得魔族闵止鸣与流岚宗关系,却无几人知道当年究竟是何等惨状。
但很明显林茂并不想说这事,傅昀离还想逼问,可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分明是先前连未愉拿来折腾青年的万虫蚀骨。
林茂嘴巴骤然被塞入一颗丹药,不等他吐出,傅昀离却按住他的下颚,叫他无法挣扎,这么一个空隙,丹药就化了。
不过片刻,他就感觉到身体之中有无数的虫子在啃咬,好似要将他吞噬一般。
“傅昀离,没想到你这么卑鄙,竟然还用药?”林茂被咬得越发痛苦,像是不可置信一般,“世家楷模原来竟然虚伪。”
被如此辱骂,傅昀离也只是笑了笑,目光幽深,“晚辈也不曾说过,我是个君子。”
第52章 捡到一只反派11
林茂无法去探究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被那上万只虫子撕咬,连带着修为几乎都在一瞬间消散。
他实在熬不住这痛苦,终究开口,颤着声音说着,“当年几大仙宗联手去抓捕妖兽蠪蛭,谁知魔族会突然发难,杀了流岚宗那么多人。”
听到妖兽蠪蛭,傅昀离的眸色顿了顿,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那时候你家师尊也在,几个门派联手,竟然还杀不了妖兽,我现在都怀疑这当中有诈。”
林茂虽然痛苦,但越发觉得从未像此时这般清醒,“也难怪闵止鸣当年要杀了你师尊,敢情是觉得他故意不出手相助的。”
傅昀离看了他一眼,那人好似觉得自己看穿了什么阴谋,满眼都溢满了睿智。
好一会,傅昀离才问道,“你又如何会被玄宗府放走?”
听到这话,林茂勉强才拉回些许理智,他扭曲着表情,看着傅昀离的神色十分古怪。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外间却传来了打斗声,这一动静让林茂瞬间改变了主意,紧紧咬着嘴,不肯多说半个字。
傅昀离只是瞥他了一眼,也没有逼问下去,他拿走了对方的剑,朝着一处墙面掠去。
银光而落,露出了上方的阵法,而后尽数被长剑毁去。
傅昀离这才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好像有白光掠起,却很快就消散。
他也没有在意,便朝着房外而去,甚至没有多看林茂一眼,就将人丢在房中。
门外的人满心思都在打斗声之上,却没有注意到傅昀离从房中安然无恙走出,再等他们回神时,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黑暗掠过,而身后的门却仍然紧闭着。
傅昀离从房中离开之后,便循着声音找去,没多久便在一处院中见到了连未愉。
此时他正与一个黑衣人交手,而两人脚下却是一个用血刻画的巨大阵法,血色弥漫而出,犹如一双双手,好似在拉扯着连未愉的身子。
只是连未愉毫无所觉,仍然握剑对上黑衣人。
傅昀离只是瞥了一眼,便丝毫不犹豫踏入了阵法,与连未愉一同联手。
见到他到来,连未愉那双清冷的眼中才染上了笑意,借着空隙,竟然还摸了傅昀离的手背一把,占足了便宜。
傅昀离与他落在同一处,偏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无奈。
黑衣人似乎没想到有人插手,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漠视了自己,他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可怖。
像是要惩罚这两人一般,他直接割开手腕,血液顺着伤口滴下,没入了他脚底,可还没来得及催动阵法,一道长剑便已然射来,插入手心。
黑衣人痛叫一声了,与此同时眼前一晃,长剑而起,一把便将地面的阵法毁去。
“你自己傻也不能当别人跟你一样傻。”连未愉嗤笑一声,睥睨着对面的黑衣人,“还以为我们会赏脸站在原处看你表演完动作?”
黑衣人忍着剧痛拔出了剑,借着烛光,傅昀离这才看到他的模样,那张脸好似被什么毁去,变得极其恐怖幽深。
就像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才故意毁去面容,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感应到傅昀离的目光,黑衣人顿了顿,随即就突然朝着他咧嘴笑得十分阴森。
傅昀离眼眸微动,却在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一旁的连未愉推出阵法之外。
连未愉分明也察觉到了黑衣人的异样,却没料想傅昀离会先推开他,他脸色一冷,而后便见那被毁去的阵法冒出红光,犹如无数利刃一般射入傅昀离体中。
事情发生太过迅速,即便连未愉恢复修为,也未必能来得及出手挡下这些,却不知傅昀离是如何敏捷,才能这般及时推开他。
连未愉眼神瞬间变得十分阴鸷,手中那短刀已然朝着黑衣人,正中对方眉心。
少了催动阵法的人,那阵法就失去了作用,红光还没散去,连未愉便已然一把抓过傅昀离,狠狠朝着自己拉扯而来。
惯性使然,连未愉先前又受了重伤,甚至因为方才的怒意叫他失了神志,这么一拉,傅昀离便压了下来,叫他接连退了几步。